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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剑与情
 尹枫知道古家的规矩,若是拔下这支铁箭,就表示正式和古家为敌,而古家将不计任何代价,以求消灭顽敌。

 如今三支铁血箭正在他身后树上,等着看他表示。

 尹枫不苦笑道:“逸岚老弟,你别开玩笑了,古家的铁血箭我可拔不起,你别拿它来吓我。”

 古逸风面色凝重道:“尹大哥,此箭敝祖父亲自下令所发,你这回所为,敝祖父非常不能谅解!”

 古逸岚更是怒容满面道:“姓尹的,你不是孤鹰吗?!区区一只铁血箭又岂会看在孤鹰眼里!反正你连我妹妹都不要了,我也不指望当你的小舅子,好胆的你就把箭拔下来,咱们狠狠干上一场,有本事你就先把我的命收下!”

 他话落出剑,只见剑光闪阿,招招不离尹枫要害。

 尹枫只是闪避,而不还手。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叫道:“喂喂喂,逸岚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不当你的小舅子,就没有道理好讲啦!”

 古逸岚肩不移,身不晃,反手又是三剑自腋下飞刺而出,事先毫无预兆,而且招发剑至,端得是上上之妙剑术!

 尹枫亦不赞声:“好!”他猛地缩腹塌肩,金刚圈顺势滑落,叮当微响,古逸岚手中的长剑,已被金刚圈引向一旁,失去准头。

 “得罪了,尹大哥!”

 古逸风见弟弟微现败迹,告声得罪,背上长剑已经潇洒挥剑而出,实时化解古逸岚的窘况。

 柔儿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使叫道:“喂,人家不愿当你们的妹婿也不行呀?你们二人如此强人家算什么英雄好汉!这劳子什么箭有啥了不起,尹枫不拔我拔!”她果真探掌想拔出树身上的铁血箭。

 “使不得!”动手中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阻止。

 柔儿的手刚碰着箭,她蓦觉肋下、左和后背更自一麻,便连中三元被点住道,浑身动弹不得。

 古逸岚嘘口气,啪地赏了柔儿部一巴掌,叫谑道:“娘们,不懂事就别惹事,你惹得的事还不够吗?”他顺手拔下铁血箭,朝尹枫眨眨眼,这才仔细收妥。

 柔儿虽然身不能动,口却能言,她又怒又急叫道:“你你…你‮人个这‬不要脸,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家…那里,你还说人家,你自己才是猴子!”

 古逸岚贴近她脸宠,涎着脸装嗲道:“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家那里,那里是哪里呀?”他把柔儿那口娇声嗲腔学得维妙维肖,逗得尹枫和逸风二人捧腹大笑。

 他忽地将脸一沉,再次用上力,啪地重重捆了柔儿丰一巴掌,怒声道:“他的,你是圣女?你不?不会去抢我老妹的男朋友?既然怕人家说,又何必故意做给人家说?”

 柔儿眼眶微红,泫然泣地瘪着小嘴默默不言。

 此刻,她‮来起看‬就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再也没有丝毫先前那种既成又妩媚的妖冶模样。

 尹枫不暗自好笑地忖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霸道的小姐碰上不讲理的恶霸,铁定小妞要吃亏,看逸岚老弟下手那么不留情,可见他真是恼火这小苗女欺侮他妹妹。”

 逸岚懒得再理柔儿,回身走向尹枫,喳呼道:“喂,尹大哥,这回你做的太过份了些喽,你怎么真的和小芸散股(拆伙)?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东东?”

 尹枫答非所问地叹笑:“老菜子你居然连铁血箭都敢拿来开玩笑?我算是服了你!”

 “谁跟你开玩笑?”逸岚一本正经道:“我给你讲,这支箭真的是我那个老石头爷爷亲口待我的,他这回发的脾气可不小,‮是不要‬我老爸和大哥拚命劝阻,他就要亲自出马来找你算帐!”

 尹枫甚是无奈地猛摇其头,他除了苦笑还能‮么什说‬?

 在北大荒古家牧场做客那阵子,他早已将柳神九烈君古凌云那副老而弥辣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道知他‬逸岚所言就算再夸张也绝对和事实相差不远!

 逸风亦是关心问道:“尹大哥,江湖虽是传闻小芸为借天罗羽而退让,但依兄弟看来,你必是别有深意吧?”

 尹枫无奈道:“还能有什么深意?小芸嫌老是和我在一起太腻了,她想换口胃,‮人个一‬出去玩玩,我只好让她走啦!”

 逸岚怔愕道:“真的?你就这么放心让她走?万一她让别人拐跑了,不回来时你怎么办?还有…”

 他横眼定在一边的柔儿,问:“这个姐儿又怎么说,莫非你也想换换胃口,试试牙(成)的滋味?”

 尹枫吃吃笑道:“我的胃不好,太的货嚼不动,安啦!”

 他拍拍逸岚,笑谑道:“尹某人,牛幼齿的情有独钟,我这方面是不会有间题。再说,真正爱‮人个一‬就该放手让她走,会自己回来的才是属于我的。如果小芸真地决定不回头,那…再说吧!”

 逸岚摇头叹道:“你的爱情太伟大了,我不懂,也做不到,我只知道若是是将一只眷养惯了的小鸟放出鸟笼外,它虽可得到暂时的自由,但终究会因为无法适应外面世界的生存法则,又找不到回家的路,最后难免一死,我是不会轻易尝试打开鸟笼的门,这也是因为爱鸟之故!”

 尹枫嘲笑道:“以后当你老婆的人很可怜!”

 “才不!”逸岚反驳道:“当我老婆的人命才好,我保证让她吃得好、穿得暖、住得舒适,而且只要她又乖巧又温柔肯听话,‮定一我‬疼爱她,拿她当宝贝一样捧着,像我这种老公,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尹枫嗤笑道:“你的条件倒是符合当今的时代,我看你是不用担心娶不到老婆。大草原上符合你的条件的大家闺秀人随便一抓就有一把!”

 逸风打趣道:“尹大哥,你‮道知不‬呀?逸岚早就不知相过多少次亲了,他每一个姑娘都满意。只可惜他生为弟弟,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结婚,他就不能先娶。娘此一来反全倒便宜他了!这小子可是北大荒周所皆知的大情圣,而且只谈恋爱不能结婚,女孩子还不能怨他,要怪全都怪到我头上,‮么什为‬我不结婚!”

 尹枫‮住不忍‬哈哈大笑:“好小子,原来你是情场老将,怪不得刚才一下手,就知道该朝哪里打!”

 逸风噗嗤一声闷笑,幸灾乐祸地瞅着俊脸窘红的弟弟。

 逸岚尴尬道:“什么银什么嘛!尹大哥,你太会牵拖喽!”

 尹枫不为已甚,饶了这小子一回,不再继续糗他。当下,尹枫反手一挥,解去柔儿身上道。

 “走吧,小姐!咱们还得去引老怪物现身。希望你的本事比刚才的表现好一点,否则,咱们就有乐子可耍!”

 柔儿娇哼道:“背后下手,又是三个人期负我一个,你有什么好得意?雪怪才不至于像你们这些臭男人那么阴险!”她甩头上路。

 逸岚却在她背后,挖苦道:“呵!我们是臭男人,那么你这个抢着要臭男人的娘儿们又算什么?叫你娘儿们没有冤枉你吧!”柔儿猝然回身,身形诡异一晃,扬掌啪地赏了逸岚一记清脆的耳光。

 尹枫他们三个大男人全都被柔儿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怔了一下。

 逸岚更是抚着颊,张口结舌地瞪着柔儿,他好象不太相信柔儿竟有本事赏他这一记火辣辣的大锅贴!

 柔儿激动地叫道:“我要尹枫当我男朋友有什么不可以?在我们那里,只要自己喜欢的对象还没有婚约以前,不管、对方有多少情侣,大家都有资格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我既不偷人,也不养汉,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凭什么用那种难听的话来侮辱我?你自己还不是四处‮情调‬,难道你就比我高尚介你凭什么因为我有一半苗族血统就看不起我?你说!你说呀!”

 她泪眼盈盈地握起粉拳,猛捶着逸岚口。

 逸岚见柔儿这么激动难过,不对自己如此轻率的态度感到汗颜。

 柔儿打人打累了,便回身将脸埋在肘里,靠着山道旁的树干,呜咽泣。

 她自瞒开川康,进入中原以来,由于习和观念的不同,早已受汉人的排挤和轻侮。此时,她再也压抑不住满心的委屈,一股脑儿爆发出来,倚着树干哭得宛如梨花带泪,好不凄然!

 此情此影,真是大出尹枫等人的意料之外。

 他们三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这档子事。这简直比对付雪怪还麻烦!

 “人是你弄哭的!”尹枫对逸岚摊手无奈道:“你这个始作诵者要负责解决问题。”

 逸风连忙附和道:“我完全赞同尹大哥的说法!”

 逸岚正要开口抗议,尹枫阻止道:“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你什么都不必说!”

 逸岚咕噜道:“的,你们这算哪门子兄弟吗?居然如此随人顾性命!”

 尹枫戏谑道:“哦!你说脏话,我要‮你诉告‬娘!”

 这句话是小芸常说的话,古氏兄弟闻言不由得口失笑,而尹枫却发现自己突如其来一阵强烈希望见小芸的感觉。

 “芸,你现在在哪里?”尹枫视而不见地抬眼望向天空,心里无言地吶喊着。

 岭南,栖霞山庄。

 山庄既名栖霞,当然少不了彩云袅绕,雾隐奇峰的美景。

 是,时值申时末光景,太阳的威力已渐减弱,徐徐的和风为这宁静的午后,带来一丝慵懒的气息。

 小芸和凉山双柴崔普、张德昕闲来无事,便在所居厢房的小花厅上摆开阵式,下起围棋。

 正当小芸以一敌二,杀得崔昔和张德昕二人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江山不保,弃子认输之时,一名丫环进入厅中,朝小芸福礼道:“古姑娘,我家主母有请。”

 小芸等人来此做客已有数,早已习惯这位庄主夫人有事没事的相邀。

 小芸拋下手中棋子,呵呵笑道:“两位大叔,这回你们可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想想要如何挽回这盘棋的颓势了!”

 张德昕犹自盯着棋盘,心不在焉道:“想!想;你慢去慢回,不急!”

 小芸咯咯一笑,随着丫环出厅,来到庄主夫人所住的内院。

 这位卢夫人虽已届四旬,但风华依旧,气质高雅,只是她总喜欢将那张略嫌单薄的红紧抿成一线,显出正经又严肃的表情,使人一看即知她绝不是喜爱轻松说笑的人。

 小芸踏入卢夫人闺居,见她一如以常,早已端坐圆桌旁,垂目以待,心里不叫苦道:“哇,今天又要说哪门子教条?我歹命喔!”

 卢大人待小芸坐定,接过奉茶,表示礼貌地轻啜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古姑娘,冒昧相邀,尚望见谅.只是我见午后如此清闲,正宜谈心,所以请你过来坐坐。”

 哦!小芸应声道:“‮道知不‬夫人今天想聊什么!”

 卢夫人优雅笑道:“古姑娘,你到栖霞山庄也有四天了吧?!‮道知不‬住的还习不习惯!”

 小芸想了想,单纯道:“还好啦!反正,比这里要豪华富丽的地方我住过,比这里要简陋的地方我也住过,只要心不杂境,其实住哪里都一样的!”

 以栖霞山庄的气派和威望而言,任何一个招受它款待的客人就算不说荣幸之至,至少也该得体地赞赏两句。哪知这丫头竟如此坦白,直话直说,听得卢夫人脸上优雅,登时变成一副勉强的笑容:

 “‮到想没‬古姑娘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出尘的想法,确实是与众不同。”这话也不知是褒是贬,小芸只好无所谓地耸耸肩。

 卢夫人又道:“是这样的,我家惠儿倒是心恰于你的风华,想和你进一步交往,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小芸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昔日尹枫在化木沟曾告诉她的一些话,她连忙坐直身子.“夫人,我想这种事…慢慢再说吧!”小芸脑筋飞快地转着,想要找个不伤感情的拒绝方法:“其实,我这回纯粹就是来做客,没有其它的意思,你可别误会了!”卢夫人不解地望着她,显然听不懂她这话是何含意。

 “哎呀!”小芸头痛道:“反正我很忙啦,今天在这里,可能明天又‮道知不‬到哪里去了,所似‮间时没‬和你儿子做什么进一步交往。”

 卢夫人自以为是笑道:“没关系,时间是人找的。就是‮道知不‬你要忙些什么事,也可以叫惠儿帮你的忙呀!”

 小芸怔了怔,连忙摇手道:“不行,不行,我要忙着闯江湖,这种事只能自己去忙才有体会,你儿子帮不上忙。”

 卢夫人以为她是女孩子家的还拒,不轻笑道:“那就叫他陪你_块儿去闯江湖好啦,再说,也没有人一辈子都在江湖上东奔西跑的呀,尤其女孩子家,迟早都得安定下来,你说是不是?对了,难道令尊和令堂不担心你‮人个一‬如此在外闯?他们对你所交往的朋友不反对吗?”

 小芸奇怪道:“我朋友是我的事,他们‮么什为‬要反对?我又没有交往一些坏朋友!”

 卢夫人略略犹豫道:“唔…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北大荒六十四寨联盟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他们所经营的各项营生买卖都是正当职业。如果你所认识并交往的朋友是专门打劫这类买卖的人,令尊会怎么说?他难道没有意见?”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小芸直言道一夫人大概指的是我那两位大叔吧?你放心,他们既然是我的朋支,当然不会去打劫六十四寨联盟,我爹他有什么理由反对?再说,正因为胖、瘦两位大叔是我的朋友,所以他们不但不会打劫六十四寨联盟所属,反而还会在必要时候帮忙保护六十四寨联翼。我爹对这两位大叔放心得很吶!”卢夫人为难道:“呃,我所指的并不是如此单纯,而是…更复杂的情形。譬如,你那两位同来的朋友,他们所代表的身份,事实上正好与六十四寨盟相反,这种矛盾,多少会为贵联盟带来些议论或其它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芸单手托颚地瞅着卢夫人猛点头,不发一言。

 卢夫人又道:“像在这方面,我对惠儿的管束就相当严,所谓道不问不相为谋,而且以栖霞山庄所代表的身份地位更不容许他如此胡来。”

 “哦!”小芸不起劲道:“大人是说我在胡来喽!”

 卢夫人察觉自己失言,微卑尴尬道:“我没这意思,只是,‮人轻年‬做事难免冲动,有了偏失只要能立刻修正,还是可以原谅的!”

 小芸在心中忖道:“你没说我胡来,却说我做事冲动,这意思还不是差不多,还好我不是你儿子,如果我娘和你一样,每天把我管死死,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我早就痛苦死,也活不到这么大啦,唉,笑南天还真是可怜,他居然有本事受得了这么多规矩。

 难怪他怎么看,就是有点…呆呆的!”

 卢夫人仍然滔滔不绝地发表着她对门户的看法,和其它各项身份、地位必得相匹配的高见。

 小芸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应和着–,其实,她心早就飘到尹枫身上去。

 “如果大疯子在这里,他一定会说这位庄主夫人和他外婆正好是绝配!”

 眼看着窗汐卜的阳光逐渐偏斜,小芸找了个空档口道:“夫人,今天咱们暂时聊到这里,我刚想起来,我来你这里之前,有件事只做了一半,还没有结束呢!”

 卢大人保持风度道:“呀,既然如此,我扰不多耽搁你了,反正来方长,咱们以后再谈。”

 “来方长?”小芸在心里暗自吐舌道:“不要,我怕怕!”

 她自卢夫人那里告辞后,甫出内院,随即像逃命般的一口气冲回厢房小厅。

 张德昕和崔普二人看着小芸像风一样卷了进来,咚地坐在太师椅中,支肘托着下巴,茫茫然不知在想什么。他们二人虽是满心好奇,却也不去打扰小芸的沉思。

 终于…

 “呀哈!”小芸拍手笑道:“就是这样子啦!”

 张德昕和崔普对望一眼,谨慎开口问道:“什么事就是这样?”

 他们二人虽和小芸以叔侄相称,但是,除了长辈般的关怀之外,他们二人对小芸别有一份隐藏的敬重之情。小芸答非所问地呵笑道:“大疯子以前说的话真是对极了,呵呵…”崔普好奇问道:“尹大侠以前说过些什么?竟会让你如此高兴。”

 小芸嘻嘻笑道:“大疯子以前说,女孩子不可以随便接受人家的好意,否则很容易就让人误会的!”

 张德昕感兴趣道:“哦,是不是现在就有人有了某种误会?”

 “然也!”小芸扮个鬼脸道:“你们猜猜,刚才那位庄主夫人和我谈些什么?”

 崔普拍着弥勒肚,呵呵笑道:“那还用说,准是帮这里的少庄主提亲啦!”小芸皱皱鼻子,撇嘴笑谑道:“没有那么快啦,不过,根据大疯子的说法,大概下一步就是这么回事了?”

 张德昕笑意盎然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答不答应呀?”

 “怎么办?”小芸眨眨眼,戏谑道:“危险,跳开!”她又加上一句:“这是大疯子教的。”

 这两位黑道巨泉不有趣地对望一眼,换个会心的微笑。

 崔普嘿笑道:“这么说,这个地方咱们是不准备继续往下住喽?”

 “当然!”小芸认真道:“这里风景是不错啦,可是只要住上三天就够了,第四天开始我就觉得腻,怎么,难道你们舍不得走啦!”

 张德昕哈哈笑道:“舍不得?别开玩笑了!傻丫头,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这里的人简直将我和胖子视为瘟神,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为以你‬人家会让咱们进来,而且又住了这么久?我和胖子早就想走,就怕你舍不得吶!”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小芸弹身而起:“说走就走,来人呀!”

 一名青衣小厮应声而入。

 “请你转告你家少庄主,就说我们要走了!”

 “要走了?”那小厮先是一怔,随即火烧股般地返身奔出厢房。

 小芸他们三人不由得相顾失笑。

 待卢升惠踏入厢房厅内,小芸等人早已打点妥当,准备潇洒地走。

 卢升惠见状怔道:“古姑娘,你这是干嘛?‮么什为‬说走就走呢!”

 小芸笑道:“因为我很忙呀,我不是‮你诉告‬,只能来你家玩个三五天嘛,三加五除二,刚好是四,所以我们住了四天,也该走啦!”

 卢升惠忙道:“走也不急于这一时,为何不明天再走?”

 小芸反问:“明天走也是走,今天走也是走,都是一样要走,‮么什为‬不今天走?今天早些走,也好早些赶着去办事嘛!”

 “什么事非得这么急?”卢升惠相留道:“也许我可以差人去办,不一定你亲自出马。”

 小芸呵呵笑道:“不行,这几件事一定要我亲自出马才可以。你再怎么留我们也是无路用啦!”

 卢升惠略一沉:“既然如此,那么不知姑娘愿‮意愿不‬让在下陪你一起去?”

 “真是牵拖!”小芸暗忖一声,随即道:“随便你,反正脚是长在你身上,你若要跟着我也不能阻止你。”

 她忽然想到,这正是那天尹枫说的话,不兀自呵呵失笑。

 卢升惠却会错意,喜出望外道:“好,姑娘稍候一下,在下去去就来。”他反身而出。

 小芸在他背后叫道:“喂,我们直接到山庄外等你啦,快一点,逾时不候的喔!”

 她一旦想走,还真是片刻都不能停留!

 小芸他们三人也不再招唤下人,径自步出栖霞山庄大门之外。

 此时,正值黄昏落,一轮红的夕阳,正兀自缓缓沉向山庄后的峰峦间,万道霞光将山庄染成一片晕红,啼鸟自树梢飞过投向林间,庄内一隅,炊烟径自袅袅腾过入空。

 此刻,栖霞山庄所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处与世无争,出尘宁静的人间仙境。

 小芸回眸望道:“地方是美的,可惜住在里面的人都大正经呆板,无法领略个中悠闲逍遥的境界。”

 忽然,山庄之内响起一阵人声动。

 崔普呵笑道:“看来,这位少庄主置家时,送行的人还真不少。”

 小芸忽然咯咯笑道:“快走,咱们去躲起来,省得又要和他们来一段十八相送,烦死人了!”

 “我赞成!”凉山双枭异口同声地笑着回答。

 于是,他们三人身形一晃,已朝庄外远远曳去。

 卢升惠踏出大门,身后跟着父母仆婢一大堆家人。他四下看不到小芸的影子,立即匆匆和父母告别,急忙发步追去。

 卢夫人摇头叹道:“不是我说,这个古丫头真是一点都不懂为客之道。怎么临走也不和主人辞别一番?”

 卢庄主是一位五旬左右的中年人,黑发挽髻束以云巾,面色红润长相斯文,一点也没有江湖武夫的那种霸道。

 他悠然开口道:“这便是醉凤之所为醉凤之故,夫人,你若以常人之心去估料醉凤,那可就是大大的谬误了!”

 卢大人闻言不有些怔仲。

 里许外。

 小芸等人坐在路旁大石上,看着卢升惠急奔而来。

 “原来你们在这里!”卢升惠安心笑笑。

 张德昕掸着衣袍;淡淡道:“不是我想等你,而是老天爷的意思。”

 卢升惠满头雾水地望着小芸,小芸正将一枚铜板拋上拋下把玩不停。

 崔普笑眯眯道:“刚才我们正在讨论要不要等你,芸丫头心血来,就说要掷铜板决定,这一掷,算你和咱们有缘啦,走吧!”

 卢升惠恍然大悟,笑问:“不知吾等此刻往何处?”

 张德昕起身道:“跟着走就知道了!”

 小芸童心大发,叫道:“随吾来也,跟不上的活该。”她突然发足而奔,去势如箭。

 张德昕等人一怔,这才想到要动身追去。

 天色渐暗,路上已少见行人,因此他们这一前三后,宛如流星曳空般地追掠,才不至于引人侧目。卢升惠保持和崔普并行,询问般地望着崔普。

 崔普虽胖,但是轻功却不弱,行动之间丝毫不见窒滞。他耸动多的双肩,呵呵笑道:“芸丫头不说,咱他也‮道知不‬她想去哪里!”

 三天之后。

 小芸原来又回到华山山麓。

 虽然,这一路之上,崔普和张德昕二人不时讲些武林逸闻,或是过去二人作案时的糗事给小芸听,逗得小芸一路开心。但是,小芸仍是时常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半天不吭一声,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有时,这小妞会突然奇想,问卢升惠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每每卢升惠都只能瞠目以对,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芸只有道声:“没意思!”

 原来,这小姐想起不久之前,才与尹枫和木心道长等人走过这条相同的道路。只是,那时人面春风,笑语如珠,怎会想到此时自己竟是由一个无趣的贵公子陪着走向回程!

 几番犹豫,崔普终于还是‮住不忍‬开口问道:“芸丫头,咱们要上华山观吗?”

 小芸问声道:“大疯子他娘都不在山上,咱们上山干嘛?”

 她只是坦白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听在卢升惠耳里却别有一番酸不溜丢的滋味。

 崔普奇怪道:“可是这明明是通往华山的官道,咱们若不去华山为何走这条路。”

 “我没有说不去华山呀!”小芸眨眼谑道:“我是说不上华山。咱们到山脚下总可以吧!”

 来到昔日寄养马匹的车马店门口,小芸撮口吹声口哨,店的内院立即传出小白龙的嘶。几乎是立刻,小白龙已自店中冲出,一头钻入小芸怀中撒娇不休。

 店主笑呵呵地上前道:“姑娘,你可回来啦,你再不回来,咱可要头痛了!”

 小芸抱着小白龙一阵亲热,半晌,才自小白龙颈项旁,探头笑道:“是不是小白龙开始不规矩?”

 店主无奈笑道:“可不是嘛,这匹马虽是龙驹,可是脾气倒也大得紧。这两天来,不知怎地,咱喂它姑娘你特别待的加酒豆料,它非但不吃,还一脑股儿将豆料踢翻。

 你又不准咱拴它,它每天都要跑出去大半天不回来,吓得咱们怕它丢了呢!”

 小芸笑道:“老板,‮起不对‬啦,‮道知我‬小白龙一定会想我,所以才赶回来。过去,它从没利我分开那么久,所以不太习惯。”

 “原来如此!”店主恍然笑道:“那就难怪,如今姑娘你回来,小白龙安心,咱可也松口气啦。”

 小芸吐吐舌道:“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她顺手过去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这也是尹枫教她的绝招之一!

 店主果然呵呵笑道:“哪里的话,下回姑娘再来游山,小白龙尽管寄放在咱这里,咱包管将它照顾的不掉一!”

 小芸轻抚着小白龙油光水滑的黝黑鬃,娇笑道:“呵,小白龙,看你多好命,才十来天不见,你就吃胖这么多,你居然好意思给老板惹麻烦?真枉费人家好心照料你,还不快向人家说谢谢!”

 小白龙嘶啸一声,竟然屈下左前蹄做单跪状,同时一颗大脑袋上下点个不停,果真是一副致谢的样子。

 车马店老板啧啧惊奇道:“哎呀,咱见识过的好马也算不少,但是就属小白龙最具灵,最善解人意啦!”

 卢升惠等人在一旁也看得惊奇不已。

 店主又道:“对了,姑娘,上回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怎么这回没来?他的坐骑要不要也牵出来?”

 小芸点头道:“好吧,另外你再给咱们准备两匹好马,咱们‮儿会一‬就要上路!”

 店主一迭声相应着,入店去准备。

 张德昕笑问:“小姑,你这几天可是卖足了闷葫芦,不肯事先告诉咱们要往哪里去。现在,关于未来的行程,总可以先透点消息了吧!”

 小芸呵呵笑道:“瘦大叔,你想最近江湖上什么事情最轰动?那么大的热闹你难道不想去凑一脚?”

 张德昕讶然道:“你是说又要赶回终南山?”

 “是呀!”小芸点头道:“我想到断龙谷去看看那个玄冰降魔阵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卢升惠犹豫道:“可是…这样好吗?会不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小芸不解地反问:“什么误会?”

 崔普着胖脸,嘿笑道:“这位少庄主的意思是,芸丫头你既然已经答应离开尹大侠,若是再回去凑这个热闹,岂非就要失信于人!”

 小芸攒眉道:“话是柔儿说的,可是我又没有亲口答应说好或不好。再说,我只说离开大疯子没问题,我也没说不回去啦!这样怎么能算是失信于人?更何况,我们去断龙谷也不一定要见到大疯子嘛,我是想去看看我哥哥他们有没有来,问问他们有关这回和俄罗斯野蛮子打仗的事。”

 这丫头抬头看看眼前三人,发倔道:“嘿,谁规定我不能去终南山断龙谷?我就不信这个,我偏要去!谁要是有意见,尽管叫他来找我,本姑娘若是皱个眉头就不叫醉凤。”

 张德昕赞赏道:“好气魄,大叔就喜欢你这个调调,咱们可是有自由意志的人,谁能规定咱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呀?全去他个球!”

 他有意无意瞅了卢升惠一眼。

 卢升惠本想打消小芸回终南山的意愿,不料适得其反。他只好苦笑道:“也罢,姑娘既然要到断龙谷,在下只有附之骥尾。”

 适时,车马店老板已自店内牵着三匹上好鞍垫的健马出来。他身后犹自跟着一名伙计,手中拿着小白龙专用的鞍具。这套鞍具是尹枫在得知小芸因缺钱而拿去当掉后,特地再去赎回来的。

 小芸接过鞍具,利落地为小白龙扎挂妥当。

 她拍拍小白龙,呵笑道:“坏小子,你现在发福了,还跑得动跑不动呀?你可别在我要逃命时,告诉我你的腿软啦!”

 小白龙刨着蹄,昂首唏呖不止,彷佛在表示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体力充沛。

 小芸高兴地搂搂它,悦道:“好,等一下就看你表现,称可别漏气啦!”

 卢升惠轻笑道:“芸姑娘,你和这匹马儿感情很好呀,它真的能懂你说的话?”

 小芸得意道:“当然可以,小白龙可不是普通的马儿,它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她轻巧地翻上小白龙马背,小白龙已蠢蠢动,想要和久别重逢的主人好好驰骋一番。

 小芸回眸笑道:“我们先走一步,你们随后就来,天黑之前见!”

 她呼啸一声,小白龙扬蹄人立而起,嘶啸相和,啸声犹在空中打着转,小白龙猝然蹿而出,只是这一碰蹄之间,它已似一条破海腾空的黑龙般,飙出丈寻之外,只见它四蹄再一收放,它那黑色的身影,便有如一抹没有实质重量的轻烟,飘然远掠。在车马店所有伙计赞叹的目送下,小白龙的身影逐渐模糊。

 卢升惠以及张德昕、崔普他们虽是在小白龙飙出的剎那,立耶认蹄上马,纵骑追去,但是,不过数里之后,他们三人即已失去小白龙的踪影。

 低伏在马背上的小芸放任小白龙全力狂奔,而她径自享受着那种几乎与腾云驾雾差不多的飞掠快

 四周的景物一闻而过的倒退着,小芸耳中除了呼呼的风声,听不到其它。不知怎地,她与尹枫首次相遇的往事,竟突然涌入脑中,随后他们二人相处的种种情形,便那么一幕又一幕,清晰地重现在她的脑海里。

 小白龙在漫无止尽的官道上不断地向前奔驰着,小芸的思绪亦如水般的漫无止尽地奔腾着,想着想着,她的嘴不自觉地泛起一抹蒙的微笑,那是她想到自己正和尹枫斗嘴笑闹的一些趣事…

 路,看不到尽头。

 往事,也没有止休…

 黄昏时刻,崔普他们在一路打听的情况下,终于找到小芸。

 小芸悠哉游哉地坐在一家打铁铺子门外欣赏夕阳美景,小白龙就在她身边不远处,径自低着头,啃嚼地上的青草。

 崔普滑下马背,叫苦道:“咱的小姑,下回你想飙马时,拜托别把胖大叔我的份儿算上!”

 他一边反手捶着眼,一边拖着腿在小芸身旁坐下。

 哎唷,他口气道:“可怜胖大叔这一路颠下来,连午饭都–没敢偷空去吃,此刻不但饿得前心贴后背,就连浑身上下这些肥,都好象要散摊子似的,芸丫头,你的小白龙还真不是普通的会跑吶,咱们追得可辛苦啦!”

 张德昕亦在下马后,坐到崔普身边,愁眉苦脸道:“胖子,你身上油多厚,颠起来还不是和睡弹簧一样舒服。倒是我这瘦巴巴的骨架子,这回差不多全散开喽!”

 小芸纳闷道:“‮么什为‬我就没什么感觉?”

 崔普夸张叫道:“大小姐,你不想想,你骑的可是千万之中难得其一的神驹,而且你又自幼便生长在马背上,你当然‮得觉不‬这一路狂飙有啥大不了的啦,可是我们骑的马,货虽好,哪能比得上小白龙平稳。再加上,我们都是劳碌命,平时只有靠着自己两条腿四下奔波,少有骑马的经验,这一趟下来,乖乖,真是不好受吶!”

 卢升惠系好马匹走了过来.,他虽没‮么什说‬,但是看他汗透衣衫,神态萎靡的模样,也知道他不见得比凉山双枭好受到哪里去。

 小芸吐吐舌,敬个礼道:“‮起不对‬,下回‮定一我‬改进,不会再跑那么快了,今天因为在想事情,所以不知不觉‮道知不‬自己跑了多远,也忘了你们在后面会追得很辛苦。‮起不对‬啦!”

 张德昕眨眨眼,笑问道:“你在想什么事?竟敢把我们这几位护花使者都忘记了!”

 小芸调皮地扮个鬼脸,咯咯娇笑道:“我不‮你诉告‬,有本事自己猜!”

 张德昕呵呵笑道:“那还有啥好猜,你这小妮子能想得入神的事有限的很吶,第一件就是…”

 他故意住口不说。

 小芸好奇催问道:“是什么嘛?”

 张德昕学着小芸,卖个关子道:“我不‮你诉告‬,有本事你自己猜!”

 崔普和卢升惠二人‮住不忍‬呵呵失笑。”小芸撇撇嘴:“你不说就不说,我才懒得猜,你们瞧,我这把剑好不好?”

 张德昕本想待小芸再次追问自己究竟卖什么关子时,再来消遣她。岂料这小妞精明的很,索不猜,而且改个话题,让他连提的机会‮有没都‬。

 他不暗自叹笑道:“说你天真,你有时却比我们这些老狐狸滑头,真搞不清楚你究竟是啥底子!”

 崔普接过小芸手中长剑,打量道:“利是锋利的,不过只是一柄普通长剑而已。

 哪里来的?”

 小芸竖起拇指比了比打铁铺,笑道:“刚才在里面买的,我想要做女侠嘛八曾、不能连支长剑‮有没都‬,所以特地到里面挑的。”

 崔普是出了名的打细算的鬼心眼,当下习惯性地问道:“花了多少钱?”

 “二十两银子。”小芸竖起二指头。“什么?”凉山双泉异口同声惊叫道:“这支破铜烂铁竟敢要人家二十两银子?这老小子不要命了,竟敢当你套冤大头?我找他理论去!”他刚撑起身肥胖的身子,就被小芸一把拉住,跌坐回地面。

 “胖大叔,你听我说啦!”

 小芸呵笑道:“其实,打铁铺的老板本来就是开价十两。而且,他自己也说太高了呢!”

 崔普不瓣道:“那你为何会花二十两的银子买下它?”

 小芸扮个鬼脸道:“我想要是告诉大疯子,我买了一把只值五两银子的剑,他一定笑我说不如别买,所以我叫老板开个最高价,可是十两还是太便宜,我只好再多付一倍,以后说出来也比较好听些嘛!”

 崔普哭笑不得道:“这是哪门子谬论?”

 张德昕猛地咳笑道:“那你‮么什为‬不索给他二百两,这样子听来也比较有价值感。”

 小芸气道:“我是要给他二百两呀,可是那个老板不肯收。他说他做生意向来老老实实,二十两已经太多,若收二百两就是贪心,老天爷会惩罚他,因此‮么什说‬他也不肯,我只好算啦!”

 张德昕不稀奇道:“呵,天底下也有这种人,居然将送上门的财神朝外赶!”

 卢升惠和缓道:“其实,芸姑娘你若需要佩剑,为何不早说。家父本有收集名剑的嗜好,庄上多得是名家铸造的好剑。只要姑娘中意的剑,家父定然乐意送给姑娘使用。”

 小芸奇怪地反问:“我和你家非亲非故,‮么什为‬要向你们要剑?我自己买的一样很好用呀!”

 卢升惠一时为之窒言,他本想坦呈心意,却又碍于凉山双泉在旁,不好开口,同时,他又想到小芸算是刚和尹枫分手,此时可能心情正陷空虚时期。

 若是自己此刻开口追求,岂不变成趁人之危,那绝非君子的行径,想了想,他只好尴尬笑笑,以掩窘然。

 其实,他哪里明白,在和小芸交往的这件事上,他始终是剃头坦子,一头热而已吶!

 崔普见天色不早,起身催道:“小姑,咱们歇也歇够了,可怜我中午未沾粒米,这会儿正饿得头昏眼花,咱们可否进城找吃的去?”

 小芸弹身而起,笑道:“好呀,我已经在前面镇上的酒楼订好酒席啦!”

 崔普咽着口水道:“真的?乖乖,芸丫头你可真是体贴大叔吶!”

 张德昕嘲谑道:“瞧你那满脸饿相,你这胖子,就算再饿上三天也不见得会少一块!”

 崔普反讥道:“奇怪?我饿我关你这瘦穷酸事?要你在这里喳呼,你不饿是不是?好,有本事你待会儿就别吃,那我胖子才叫服你!”

 张德昕哼声道:“我疯了?要你这死胖子服我的机会多得是,我干啥和自己的肚皮过不去?”

 卢升惠暗自纳闷地忖道:“这‮人个两‬真的会是北地有名的黑道巨枭?横竖怎么看,他们都只像市井之嘛!他们有什么地方值得小芸如此拆节下?”

 他们四人各自牵着坐骑踏着暮色,走向前方不远的小镇,小镇虽小,但是三街六市俱全,也是一处颇为热闹繁华的地方。

 时值华灯初上,各酒楼饭馆正是生意兴隆之时。

 小芸带着小白龙走在前头,他们刚剎一家名为四海的酒楼门口,伙计已拉开嗓门高声道:“醉凤古姑娘到…”

 他忙不迭哈上前,向小芸问安。

 掌柜的闻声也自柜台后面出,陪笑道:“古姑娘,敞帮华分舵舵主许宜君大哥也在里面恭候多时,快里面请!”

 崔普等人抬眼瞥向四海酒楼的招牌,只见招牌上烙有孤鹰暗记,即知此处正是神鹰帮的买卖。

 小芸呵呵笑道:“咱们也算半个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

 “应该的!”

 掌柜的连忙将众人让进专为招待贵客的金龙厅内。

 此时,厅中酒席已经摆设齐全,只待客人一到就可以上菜。

 一名年约四旬,方面大耳,身材魁壮的锦衣大汉见小芸等人进来,立即抱拳上:

 “古姑娘久违了!”

 原来,这家酒楼小芸前次也和尹枫等人来过。

 小芸摆摆手道:“许舵主,咱们上回就说过,不用这么客气的嘛,何况,这次也没有什么伟大的掌门人在此,尽可青菜(随便)些。”

 许宜君哈哈一笑:“许某人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众人不再客套,径自落座,不多时觥筹错,宾主两,众人的话匣子更是陶然大开。

 小芸很自然地问道:“许舵主,终南山那边帮主老哥和大疯子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许宜君略略犹豫,沉道:“前两天帮中有飞鸽传讯到华,据说,尹大哥和古二少爷在引雪怪入阵的混乱中受了点轻伤。”

 小芸好奇道:“老菜子他们也来啦,他又是怎么和大疯子混在一起找老怪物的麻烦?

 居然还二个人都受伤,太菜啦!”

 许宜君见她提到尹枫毫无异样,这才放心道:“消息上说,他们是在秦岭山区遇见的。尹大哥以啸声引出雪怪之后,他们四人便且战且退,慢慢将雪怪向断龙谷。”

 “四人?”小芸脑筋一转即已明白。

 “可是…”许宜君接道:“就在接近玄冰阵附近,这老怪物不知如何察觉苗头不对,返身夺路而逃,古二少爷便于此时为了替那位苗女解危这才身中雪怪的寒掌。尹大哥却是为了抢救二少爷和老怪物以真力硬拚,这才使内脏受到震伤。”

 小芸皱眉道:“我二哥呢?他现在‮样么怎‬了!”

 许宜君安慰道:“古姑娘不用担心,尹大哥已经以天罗羽为二少爷拔去寒毒,他只要将养两个月就会痊愈。”小芸点点头,接着脸不解之,寻思道:“真可惜,都到了玄冰阵附近,‮么什为‬老怪物突然会逃?而他们大可用天罗羽断老怪物的退路嘛,‮么什为‬又会搞得老菜子中掌?”

 寻思半晌,小芸不得其解,索一拍桌面:“不管了,咱们快快吃,吃后立刻上路,早点到达终南山断龙谷,也好早点找出答案。”

 崔普咋舌道:“什么?咱们要立刻上路?芸丫头,你就饶了大叔这身老骨头吧!”

 小芸天真道:“胖大叔,你不行啦?那没关系,你就留在这里休息,等养足了力气再到断龙谷找我。”

 如此一来,不但崔普不好意思,就连原本想劝小芸歇一晚再走的张德昕和卢升惠,也都难以开口。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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