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红顶记 下章
第十七章 绑架
 功行数周天后,已上三竿,左仲仪已苏醒,但觉精神满,脑门清晰,当可明确处理帮务,漱洗后,柳碧玑送来早餐,待他吃后,却说了一句重大消息:“文采湘找你。”

 左仲仪诧愕道:“她?她不是嫁给奇秀了?”

 柳碧玑道:“那又如何?顶慌张,准是有事,在西厢池畔八角,等了一阵子。”

 左仲仪道:“我立刻过去。”说完急奔而去。

 柳碧现叹道:“可怜的采湘。”

 莲花池旁筑有“观雁亭”八角飞檐甚是古朴,且生了青苔。

 文采湘一身素青便装随风飘掠,显得单薄,她末施脂粉,脸现忧容,似若病美人,两眼无神瞧着池中几支白雁,那正是童年和左仲仪常嬉戏之地,然现在却人事全非,往事不堪回首。

 左仲仪赶至亭前,十丈开外已瞧及她憔悴至此,甚是不忍,道:“阿湘…”千头万绪涌心坎,眼眶亦热得盈泪。

 文采湘忽见往昔心上人,亦难自制,猛地掩脸泣,似受尽委屈,亟以泪解之。

 左仲仪不忍,行往亭角,抚着她披肩秀发,感慨道:“我‮起不对‬你…”一别数年,音讯全无,实罪大恶极。

 文采湘终‮住不忍‬扑往男人怀中泣,那背脊颤连连,直若钢刀劈得左仲仪心头淌泪,短短几年,变化竟如此之巨,千责万责,又何足以弥补愧疚?

 文采湘悲切道:“你去了哪里?…”

 左仲仪低声道:“我无法回来…”

 文采湘道:“怎不带我走?…”

 “我…”左仲仪无言以对。

 文采湘尽情宣,终声音哭哑,仍在搐,但突地意误解到身分不同,赶忙离开男人怀中,急道:“我已嫁人了,不能…”退至亭柱一角。

 左仲仪道:“‮道知我‬…回来才知道…”

 文采湘直摇头道:“现在‮么什说‬都没用了…”

 左仲仪默然等待,但见她仍搐,又安慰道:“你受了委屈文采湘直摇头道:“我没有…还好…不要理我…”掩面极力自制,终把情绪给稳住,拿起绢布拭去泪痕,原想面对男人,谁知仍无勇气,叹声道:“奇秀被绑架了…”

 左仲仪乍愣道:“阿秀他?”

 文采湘猛点头道:“他出事了…”拿出一小布包,里头渗了血迹道:“你看了便知…”

 左仲仪急接过手,摊开乍瞧,竟然是一节戴着戒指之无名断指,骇得他全身颤:“怎会如此?这戒指确定是他的?”似曾见过白底镶青龙翠玉戒指,但无把握。

 文采湘道:“是他的,还留了字条,要我准备价值五十万金的等价珠宝古董换。”

 左仲仪把布巾摊得更平,已见着了勒索者字迹?写着:

 郭奇秀已落入我等手中,断指为证,限七内准备值五十万金之等价珠宝古董换赎人,否则尸骨无存,款地点等候通知。

 左下角则画支红眼巨蛇,署名火蚊帮。

 左仲仪道:“火蛟帮?不是已消声匿迹了?…”

 文采湘泣声道:“你得把奇秀救回来…”

 左仲仪额首道:“放心,我来处理,你把状况说清楚些,也好有个线索…”

 文采湘道:“也无线索了,我早上起来,走出厢房,即发现东西置于桌子上,打开一瞧,就是如此了。”

 左仲仪不忍她,道:“我来处理,你至房中休息如何?”

 文采湘急道:“不,我只是来告知消息,请你帮忙,得回去了…”拜礼后匆匆奔去,头也不回,然奔及十余丈已两手掩面。

 左仲仪感受其悲切,暗叹不该抛弃她,然又能如何,事已至此,唯靠时间冲淡一切。

 拎回心神后,再次回到了勒索事件,已知事态严重,立即往总管住处奔去。

 郭良儒虽已上了年纪,却起得早,每天必在庭园天井练功,一来强身,二来身为总管,总得为了圣帮尽点力,武功不能废。

 当了数年的总管,除了丰厚的薪资,且赏了这栋位于西南方题为“佑宁居”之幽雅庭园。

 “佑宁居”原是左道光兴筑,让左海宁居住,随因左海宁当上了圣爷,再赐予郭良儒“佑宁”原乃左道光护佑海宁之意,现改为郭良儒忠心护主,实乃无上光荣之意。

 郭良儒甘心当忠仆,数十年未改其志,毕竟为圣帮总管,地位几近一派掌门,了无遗憾,尤其晚年又娶得美娇娘当子,实前世修来福,纵使美娇娘颇觉虚荣,但那是小小缺点罢了。

 姬明珠也喜欢早起,她喜欢在晨曦朝下擦拭闪亮珠宝,那种感觉透,且实实在在,二十三岁的她,正值青春年华,对生命充满了期盼,她原是看上了郭奇秀,然那家伙花心,靠不住,又在他的怂恿下,选了他爹,虽然老得可以,但又能‮样么怎‬?她出身原即清苦,且有父母要养,不嫁老头,总得卖入院,尽生张魏,可穷于应付,倒不如找个老的实在。

 尤其…姬明珠另有盘算…要是老头突然撒手人寰,她可得了大笔遗产,届时要嫁谁即嫁谁。

 当然,这是她心中的小小秘密,干万别让老头知晓,免得引起家变,珠宝突然减了许多。

 她不知哪来学到偏方,以晨擦拭明珠,将让它光芒四,若月夜花,甚至可散发香气,故她喜欢此道,一‮会机有‬即取拭珠。

 当然,不但手上明珠,自己身上也拭点花以生香,因为自己也叫“明珠”啊。

 那个动作并不雅,郭良儒不愿让守卫见着,故撤守后院,免传出去,有损夫人形象。

 然此事早传出,只是守卫未当面说明,郭良儒亦落个充耳不闻,且暗自安排左院练功,右院采,两相避开,眼不见没事。

 方吐纳完毕,左仲仪已奔近,吓得郭良儒诧道:“圣爷,出事了?”否则岂有大清早过门?

 左仲仪额首道:“是…奇秀。”

 郭良儒骇道:“他?”

 左仲仪领首,已将布包予对方;

 郭良儒双手抖颤,急忙打开,赫见断指,以及碧绿雕龙宝戒,骇叫一声“秀儿”差点昏倒,气逆难顺,跌退两步。

 左仲仪急道:“郭叔…”引劲扶去,郭良儒始免于落地,左仲仪却已心沉,从其表现,手指确属郭奇秀没错。

 郭良儒老泪已渗:“秀儿,怎么会出事了?”

 左仲仪道:“是我不该派他出航…”

 郭良儒唾咽搐中极力克制情绪,终能忍住,悲切道:“希望没事才好…”复瞧往布中字迹。

 左仲仪道:“他们要五十万金,放心,我会打理。”

 郭良儒切声道:“好个火蛟帮,他们不是早被灭了,怎么还在海上横行?”

 左仲仪道:“你较了解,可否说清楚些?”

 郭良儒道:“火蛟帮原即海盗,当年横行外海,俨然独大,然因事后分赃不均起了内哄,那包天星,刘金乘机联合官方及受辱者全力围剿,终把他们给收拾,谁知现又再次复活…。火蛟帮抢劫,喜欢将火油倒入水中,拖得长长,且一次四五条,待目标靠近,立即点燃火油,哗地一响,数条火龙燃起,以壮声势,因面得名。”

 左仲仪道:“他们作案手法,倒是听过,只是海盗一定有个窝。”

 郭良儒道:“是有窝,只是海中无名岛甚多,查无可查,内陆人尽管称之为火蛟岛,真正去过却没几个。”

 左仲仪道:“帮主呢?听说姓烈?”

 郭良儒道:“烈九蛟乃海盗祖师爷,若活着恐有七十岁,前次被剿灭的是较年轻帮主仇涛,现却不知是谁。”

 左仲仪道:“总得查明,幸尚有七天,且他们将会通知郭良儒轻叹:“实是多事之秋…老奴家当全部清出,亦不足五十万金以赎人…”

 左仲仪道:“不必全给,剩下我来想法子,郭叔应知,若圣帮过得去,毋需动到你一分钱。”

 郭良儒含泪道:“老奴知晓,秀儿性命要紧。”

 话未说完,那花枝招展大没脑的漂亮年轻夫人飞也似地奔来。

 姬明珠一向以明珠自居,她喜明珠软柔缎装罗裙,那似是嫁装,天天穿着似新娘,头戴孔雀明珠花替,每跳一步,孔雀羽即颤一次,明珠散晃光芒,顶在朝阳下,耀眼已极,她且双手戴明珠戒,原是戴十指,但总该万晶丛中一点绿,故左手无名批改戴翡翠戒,果然更为  m.iSJxS.cOm
上章 红顶记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