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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炼神还虚
 宋两利又被送回万魔内窟。刘通并未放过,照样上锁脚镣手铐,并警告莫要作怪而后始离去。

 宋两利无暇顾及镣铐,他只想赶快催化紫玉仙芝以解蛇毒。待人离去,立即运功催化。

 他想学武年余,竟然以老怪所传之诀为始,而此诀早被设下陷阱,多处受修改,练至后来不但伤及脉,且有断功之虑,他早已不敢再用,唯今可用的只有水灵神谱心法,然此乃道家功夫,和绿法王所传“五方法门”颇为不同。

 实不知该从何练起。

 正思考中,脑门忽又幻出那名半秃老人幻影,其笑道:“当然先修神谱,再修其他法门,毕竟者为先!”

 宋两利为之诧骇:“你又是谁?!”

 那人讪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突地闪失。

 宋两利更心,此人通灵之能恐甚强劲,否则怎随时能入侵,实是防不胜防,若是敌人,那还得了。待唤得几声,并未回应,宋两利不又思考,若对方有意陷害,怎两次出现皆无动作?且其所言亦对,当先练水灵神谱,待练后再修另外法门。毕竟修神通和练武不同。

 宋两利道:“不管你是谁,待我先恢复武功后再寻你踪迹。”

 当下不再胡思想,立即运起水灵神谱口诀,催化体内灵药。此水灵神谱乃数百年前道家宗主姬封禅和殷水神所创,历经无数朝代印证,武学自是绝顶高超,无怪乎妙佛禅师处心积虑想获得,尤其宋两利悟得化神赋功能,在驭气冲天行功方式助益下,甚快能将仙芝加以催化,渐渐解去蛇毒。

 而那紫玉仙芝果然天下至宝,每运行一周天即明显增加功力,如此下去,恐将能补足因服下老怪丹丸而得而复失之功力。宋两利为之欣喜:“当年服下红丹丸增加二十年功力,谁知后来慢慢消失,就连老怪赏赐的内力亦因练得诀而渐渐损耗,如今有仙芝可以补足,算是因祸得福,看来此又是绿法王有意安排吧…”当下暗中道谢。

 待功行三周天,已觉毒尽除,全身为之舒,仙芝威力实是无穷,难怪老怪急于想获得。既然能解蛇王之毒,那老怪所赐红丹之毒应也化去。宋两利试得几次果然再无滞溺感,唯有那诀所受之伤害,老是觉得任督二脉之间运行断断续续,显然受到伤害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地那老头幻像又入侵脑门:“我可治得诀之伤。”

 宋两利诧道:“你怎知我在想什么?!”

 那老头笑道:“你我同行,当然知晓,何况你亦如此想,我更知了。”

 宋两利道:“你在何处?!”

 那老头道:“隔壁吧!相差不到五十丈。”

 宋两利更诧:“这么近?!我怎未发觉?”

 那老头道:“是你私自斩断通灵,过来吧!我才是茅山派祖宗,方虚默根本排不上名。”

 宋两利更诧:“你才是茅山祖宗?!”

 那老头笑道:“正是!硕果仅存,待我替你治疗如何?”

 宋两利惊诧不已,且运起感应神通想搜及对方想法,传来仍是老头笑脸。

 宋两利道:“前辈为何想助在下?”

 那老头道:“不是已说明,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况你灵力如此之强。老头我十分好奇。”

 宋两利终于不语。老头说道:“左侧断崖有凸石可攀,过得二十丈即有小通道,我在此等候大驾光临!”

 宋两利挣扎一阵,终鼓起勇气:“好吧!你且说得是茅山祖宗,想来秘密不少,晚辈过去了解一番便是。”

 宋两利终于起身,走向崖边,果然见及左侧悬崖多少有凸岩,树枝横出,若非指点,常人岂会冒此风险掠去?宋两利盘算后但觉纵使无路仍可掠回,这才敢攀登前去。

 他功力已恢复五成,纵使脚炼手铐仍在,然只简单纵掠并无大碍,终能登掠那头小道,潜行而去。

 待行得三十丈,忽见天福地,天然山泉水,花园鲜果四处,一位脑袋半秃,白发披肩,面目慈祥却带游戏风尘之素袍老人盘坐于内壁石台上。

 此人正和宋两利脑门幻像者一模一样,瞧其年龄恐怕未见百岁亦有八九十岁之多,宋两利基于敬老尊贤,拜礼过去,道:“在下宋两利拜见前辈,不知尊姓大名?”

 那人呵呵轻笑,眼直瞄,道:“你果然一表人材,绿法王找的传人不差!”

 宋两利道:“敢问前辈是?…”

 那人道:“葛独行,号太虚真人,听过吧!”

 宋两利干笑:“好像没有…”

 葛独行道:“刘混康听过吧?我是他师兄。”

 宋两利诧道:“冲和先生?!自是听过了,他受皇上宠信,赐封葆真观妙冲和先生,几年前离开京城,我师父方能接替职位。”

 原来刘混康于仁宗嘉佑五年即‮试考‬录为道士,后随奉柔修行,道成之后便选入宫中,哲宗元佑元年,太后孟氏误针入喉,群医束手无策,刘混康被召入宫,以灵符让太后服下,立即呕吐,利针附于符上,终能取出,声名为之窜起,后来徽宗即位,无子,刘混康教以秘法,建言大内西北隅地势稍低,若加以筑高十二丈,自能生男求子,徽宗遂令筑高,后来果然生得龙子,从此徽宗更加宠信道法,刘混康一步登天,纵横大内无人能挡。

 葛独行道:“他是茅山派第二十五代宗师,即掌门。”

 宋两利诧道:“难怪道法如此之高,真人既是他师兄,必定更高了?”

 葛独行道:“哪里!我且身兼数家之长,连南派宗师紫真人张伯瑞,我都跟他切磋过。”

 宋两利哗然:“紫真人写得‘悟真篇’被奉为道家修行宝典,前辈竟能和他相互切磋,实是了不得!”顿生尊敬之心,然忽又想及不对,道:“紫真人已作古数十年,前辈怎能和他相遇?”

 葛独行道:“怎不能?我五旬即遇,现在也只不过八旬之年,足足有余,就连刘师弟亦比我年长,因为他二十七岁方拜入门,我当年才七岁,差了二十岁。”

 宋两利瞧他年纪,算算时间亦能符合,干笑道:“晚辈误会了!”拜礼谢罪,随又问道:“前辈既是刘混康师兄,他又是茅山派掌门,你该是正宗一脉,怎又冒出方虚默,难道刘先生已作古。而传位于他?”

 葛独行道:“刘师弟是在几年前飞升,却未传位予方虚默,茅山二十六代掌门即已冒出三四位,你说头不头疼?”

 宋两利不解:“怎会如此?”

 葛独行道:“只因茅山天福地太多,刘师弟即受皇上赐筑元符万宁宫,方虚默又占金坛天,其他另有大茅、中茅、小茅峰、抱横峰,亦有华、仙人、玉柱、金牛、乾坤台等等修行宝地,只要修道者占据修行,即可对外宣称为茅山弟子,较自大者且称正宗茅山掌门,混来混去,谁又管得谁是谁,故方虚默趁刘混康飞升之际,即对外宣称为掌门,有人信了,有人却不屑,然又能如何?”

 宋两利恍然:“晚辈懂了,原来茅山派不像少林派一寺统合,别无分院,而是任何人皆可藏身茅山天福地,随又自称正宗,混到后来变模糊了。”

 葛独行道:“不错,即太清、玉清、上清三界,其实茅山正统应属‘上清派’,刘混康师弟乃上清二十五代掌门,供奉上清灵宝天尊,亦即‘上清派’和‘灵宝派’有所瓜葛,东汉年间,灵宝派始祖葛玄曾落脚于此,其孙葛洪更在此修行,自号‘华居士’,后来灵宝派虽另于合皂山再创新道场,然茅山却聚集太多派系,或自称‘上清派’供奉灵宝天尊,或以‘灵宝派’自居,而以供奉‘三茅真君’即茅盈、茅固、茅衷三仙为最,故派系甚,谁也不服谁,争得百余年尚无结果。”

 宋两利道:“这么说来,还是以上清派为正宗了?”

 葛独行笑道:“本就这么回事,方虚默还不是供着上清灵宝天尊,还谈什么彼此,其实道家仍以三清为祖,似分而合,只不过各因修行而分派系罢了。”

 宋两利道:“既以刘混康为正宗,前辈既是其师兄,何不出面指认?”

 葛独行哈哈畅笑:“别忘了老头我叫‘独行’,哪管得谁掌谁,当然最为利害关系乃我姓‘葛’!”

 宋两利道:“姓葛又如何?”

 葛独行道:“姓葛便是灵宝派后代,老头我竟然被归为灵宝派,实是莫名其妙!”

 宋两利恍然,原是灵宝派乃葛玄所创,随又传于葛洪等各后代,对方姓葛,当然不了干系,难怪会被摒弃茅山正统之外,问道:“前辈当真和灵宝派一无瓜葛?”

 葛独行道:“亦非全无,乃是我当年莫名姓葛,总觉想一窥灵宝派奥秘,也学些此派道法,结果回过头竟成叛徒,实是所料未及,果真同行相忌,哈哈,那又如何,我且来个两派甚至多派多修,哪闷在死道法之中。”

 宋两利道:“也对,修的愈多愈逍遥,又似晚辈一般愈探道法愈有兴趣。”

 葛独行叹道:“各有利弊吧,其实认祖归宗不得,亦甚气。”

 宋两利道:“前辈当真非葛家传人?”

 葛独行道:“‮是概大‬旁支,姨太太所生,自我懂事已跟着师父奉柔修行,他是说过我和灵宝派稍有渊源,仅此而已,也该算是孤儿,而那灵宝派掌门葛亮亦未相认,久而久之亦算啦,毕竟将行飞升,何在乎这些。”

 宋两利道:“既然如此,前辈应归茅山派了,你毕竟是刘混康师兄。”

 葛独行笑道:“刘师弟已飞升,谁还管这些,且莫为俗事所扰,待我收你为道家传人,另创一派如何?”

 宋两利想笑:“晚辈已入绿法王门下,怎可再拜他人为师?”

 葛独行道:“怎不行?佛法无边,全渡有缘人,法王乃入你体,和拜师不同,且我门徒已同意儒、道、佛三教合一,共同修行,以得正果!”

 宋两利道:“可是…”

 葛独行笑道:“不必多虑,做个记名弟子也行,名分已是其次。”

 宋两利这才拜礼:“多谢师父指点,弟子必全心修道法,以能发扬光大。”

 葛独行哈哈畅笑:“爽快!起来吧!”立身而起,步向宋两利,此时方能见其身躯瘦若仙风道骨,却有一股慑人气势。

 葛独行伸手按向宋两利背脊命门,想找出受伤道:“你运行真气,待我检视伤处。”

 宋两利道:“可能在任督二脉之间。”遂运起真劲,巡行各脉。“要以诀心法抑或是其他心法?”

 葛独行道:“用你最擅用的‘驭气冲天’,毕竟强功之下较易显现弱处!”

 宋两利依言运起此心法,霎将内劲猛往脑门冲去,岂知葛独行却唉呀惊叫,弹手而起“你会人内功?!”

 宋两利道:“会么?弟子并不清楚…”

 葛独行道:“恐怕是了,有此心法且莫说出,否则必遭不测,还好老头我无啥功力让你,不碍事。”

 宋两利诧道:“前辈武功?!”方才已感觉对方出手甚轻,不似练武之人,原以为有所隐藏,谁知对方竟出此言。

 葛独行叹笑:“是被方虚默动了手脚,也算是报应。”

 宋两利诧道:“怎又是他?这家伙坏透了!”

 葛独行道:“他是有野心,却也只怪我太贪,想取得他身上仙芝妙药以炼金丹,他是给了我仙芝,却在仙芝内暗中加入散功粉,一次加一点,我根本未察觉,经过半年之久,终着了道,他即显原形,要我写下所有秘功口诀,且要替他炼药,算算也有五年光景。”

 宋两利道:“前辈已困在此五年?”

 葛独行笑道:“如此也好,以前只顾东游西飘,从未定下心好好研究道学,现有了时间,竟也受益良多。”

 宋两利道:“可炼得解药?弟子昨夜服下紫玉仙芝,血中可能仍有药,给您几滴如何?”

 葛独行道:“紫玉仙芝?!当真长在紫玉,全身发紫。”

 宋两利道:“正是。”

 葛独行突地呵呵惹嘲笑起:“传闻灵宝祖师爷葛玄即为紫玉仙芝前来茅山,却遍寻不着,原以为所传不实,谁知你却无意中获得,实是机缘无限啊!妙哉妙哉!”抓着宋利肩头,情不断。

 宋两利道:“弟子们想赠血于您…”

 葛独行道:“不必了,难得你有此心,但老头我岂是省油灯,你且瞧四周奇花异果,其中不乏灵药,经四五年研究,我已寻得解药,只是住此已习惯,不想再出去鬼混,故不想解去,再则我一动,方虚默不知又要陷害多少人,干脆在此让他看着,然后你偷偷动他,此乃绝妙之计。”

 宋两利听得对方已能解毒,安心不少,道:“这方虚默的确够坏,现正盗取玉东皇武功呢!”

 葛独行道:“道家亦讲因果,他迟早会报应,暂且不理他,你既服得仙芝,至少可增加二十年功力,那是上天赐予,得好好利用,且有了仙芝护体,受损脉将更易复原,省了我不少功夫。”当下再次要求宋两利运功行遍全身,给抓出受伤脉,道:“不错,的确伤着小周天之任督二脉,诀逆练而行,从上往下冲,小周天特别容易受伤,何况是老怪动手脚。”

 宋两利带窘道:“何谓‘小周天’?弟子修了那么久仍一知半解,前辈既曾和紫真人研讨道法,应了解于了,弟子方敢出言相问。”

 葛独行呵呵畅笑:“不错,不知便该问,否则胡乱练得,必伤及自身。”心念一转,道:“看来你全靠自家修行练功,并未懂得道法,且到台上一坐,待我一一向你说清楚,对后练功自有助益。”

 宋两利遂跟他前往练功台盘坐下来。

 葛独行拿出纸笔,边画边说:“所谓小周天又称‘子午周天’,子午乃于天地之中,在天为月,在人体为心肾,在时为子午,在卦为坎离,在方位为南北,若以后天八卦配合,结合人体脏器则:水为子为坎为肾,火为午为离为心。炼丹时子午坎离,心肾水火,上下媾,若以脉运行则为起于气,缓入丹田,再从丹田冲起命门,引督脉过尾阑,再上泥丸(脑门),随引任脉下降重楼(咽喉)下返气海,二脉旋转如圆,前降后升,生生不息,每行一次便称一周天。”

 宋两利道:“难怪打通任督二脉,功力即增强几成,原是如此。”

 葛独行道:“不错,督脉起于会,背脊而行,为脉之海,任脉起于会,循腹而行于前身,为脉之海。会虽同为起源,但一般仍未相,打通之意即冲破会脉,以能相互贯通,则毋需再绕一大圈,真劲亦能腹背游走,融二为一,功力将增强许多。”

 宋两利道:“那大周天又何解?”

 葛独行道:“除了打通任督二脉,再进一步打通冲脉、带脉、跷脉、跷脉、维脉、维脉,此为‘奇经八脉’,八脉运行即为‘大周天’。”

 宋两利道:“可是另有少商、少冲、中冲、关冲、南、少泽结脉,不含大周天之内?”

 葛独行笑道:“当然含在内,此六脉为脉;另有数脉常为医谱记载,以道家来说全为脉,随时可修练;唯此奇经八脉甚难,道家归为脉,紫真人所撰‘八脉经’有云:

 ‘凡人有此八脉,俱属神,闭而不开,惟以气冲开,故能得道。’故道家修行方法和一般练武方法颇有不同,若只想增强功力,以内劲衡之即可,若想修仙得道,得以纯之气冲之不可。”

 宋两利恍然:“原来练功夫和修道功并不相同…我倒混合了。”

 葛独行笑道:“混者十之八九,你也别气,唯后苦练,仍成正道。”

 宋两利干笑道:“且走一步是一步,倒是前辈方才所言,提及‘炼丹’二字,怎和练功有关?”

 葛独行笑道:“此乃道家术语,‘炼丹’者有练外丹和内丹,外丹即是采集灵药,置于鼎中熬炼,此功以灵宝派炼得最佳,亦就是希望能炼得仙丹妙药,服之即可升天。内丹则揩以自家身体为炉鼎,以情、气、神为‘药’,如此不断将气神迫向诸经诸脉诸,加以熬炼,日子一久则胎换骨,变成‘仙’体,自能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

 宋两利道:“原来江湖所言练功,道家来说即称炼内丹?倒是特有说法,难怪张天师那伙人常说炼金丹,还以为在火鼎炼仙丹妙药呢!”

 葛独行道:“倒也没错,金丹通常指外丹,乃最佳丹药,至于内丹称金者,乃甚高境界,‘元神历劫不坏,如金之坚,愈炼愈明,谓之金丹’,你可懂了?”

 宋两利搔搔头,笑道:“懂了,亦可称之‘炼神’吧?”心想自己能通灵,大概有此境界。

 葛独行道:“亦无不可。”

 宋两利道:“那体内‘炉鼎’又在何处?”

 葛独行道:“‘大炉鼎’即指全身,‘真炉鼎’则指藏之处,即‘囊’,江湖解作丹田,但仍有差别,道家以气神三宝凝为‘圣胎’,即将自身囊当炉鼎以炼成气,炼气化神。气、神相凝则为‘圣胎’,说圣胎其实并无‘胎’,亦即‘内丹’之意,而此为后天之自身修行,若以先天来解,则凝为元神,元神可出窍,藏于他人体内,即像绿法王转世藏于你脑门,自能生生不息,永世不灭。”

 宋两利恍然一笑:“懂了懂了,难怪和尚都不结婚,原来是固守门,想炼化气,炼气化神,永世不灭,妙哉妙哉!”突又觉得不对,道:“可是张天师及道家诸仙怎结婚?他们不怕成不了仙?”

 葛独行道:“结不结婚于道家得很,其实只要能固守元不失,其他皆不重要,故另有双修派,如刘道真、金妙莲,以男女媾,各取对方真元以修行,又岂可说他们不对?”

 宋两利喃喃说道:“看来修行在个人了…”

 葛独行道:“所以道家亦分为‘性命’双修,抑或先修‘’后修‘命’,先修‘命’后修‘’,争论不休。”

 宋两利不解:“性命即生命,何修来修去?”

 葛独行道:“非也非也,道家来说,‘’者乃代表先天元神、意念,‘命’则指后天身体、气息、元气。紫真人张伯瑞主张先修‘命’再修‘’,他说没‘命’哪来的‘’,然亦有人主张先修再修命。修惟亦可解作修心灵,心不正何能成仙成佛,故苦行僧及苦修道士,大都主张先修。”

 宋两利若有所悟,昨夜绿法王显灵说及“胎藏”即“佛心”佛为先天之心,当以“内心”加以修行,此法门和道家不谋而合,道:“前辈支持哪一种?”

 葛独行道:“两派皆有道理,但我偏于修,毕竟修成正果者,心皆慈祥,较不易走火入魔。”

 宋两利领首:“没错,若老怪,实手段残忍,纵使修得道法,亦让人恶心。”

 葛独行道:“老怪修的已非道法,而是妖法,将自食恶果,你已稍解道家修行之法,如此自能易于沟通,待我指示,你且照办,自能治愈老怪所损之脉。”

 宋两利依言运行内劲。经得葛独行解释再运起水灵神谱内功心法,竟然助益匪浅,尤其将丹田误成炉鼎之错误修正后,即从门处冒起一股纯之气,直冲奇经八脉,先前为学诀所留下之晦气一扫而空,劲气畅通不少。葛独行感觉出来,直道不错,随即指点如何治愈受伤任督双脉,宋两利依言处理,在纯之气冲脉之下,受损之处渐渐修补还原,终能恢复以往畅行无阻。

 葛独行满意笑道:“成了,接下来应是你自行修为,我功力未复,对你帮助不大。”

 宋两利感激拜礼:“多谢前辈治愈弟子痼疾,且让弟子解你毒可好?”

 葛独行道:“不必了!”

 宋两利道:“弟子留下鲜血做药引,也许将有用到。”

 葛独行这才同意,宋两利立即想咬破指头,葛独行道:“且慢!鲜血珍贵,跟我来。”

 带往左侧通道,转行十丈,见及药鼎、药材及瓶罐,药香四溢。

 葛独行拿出一小药瓶,道:“滴入里头,待我藏妥,以免化去。”

 宋两利依言咬破指头,鲜血渗出,竟然带着淡淡紫晶透明,实是奇特。

 葛独行道:“终能见着灵药入体模样,妙哉!”待鲜血落得十余滴,葛独行道声行了,宋两利方以手接住伤口,眨眼复合未再滴血,葛独行啧啧称奇。

 宋两利见及药鼎高于人身,但觉想笑。道:“前辈炼何奇药,且用此大鼎?”

 葛独行道:“那是障眼法,方虚默要我炼药,我便要求此大鼎,摆着当噱头,他且信了几分,我且利用机会盗取些许灵药,否则药鼎太小,少了一丁点便可能被发现,五年下来也藏了不少。其实大鼎亦非无用,灵宝派常用大鼎加药水,整个人跳入里头熬炼,效果甚是惊人,可惜后来一块宝镜在太宗年间,华山云台观道士陈博为私炼秘药,竟然盗走此镜,使得灵宝派炼药技术一落千丈,至今仍未复原。”

 宋两利诧道:“此宝镜是否能发强光,背面且有八卦图?”

 葛独行道:“‮是概大‬吧,传言此镜的确能发光发火,用来炼药简直出神入化,相传乃上天赐予民间炼仙丹之物,十分珍贵。”

 宋两利暗忖,看来便是自己手中宝镜了,‮到想没‬它却是灵宝派炼药之物,那儿域妖人莫非亦想以此镜炼药?忽而想及妖人亦想取得钢鼎,自是有此可能。问道:“前辈可曾听过星天来此号人物?”心想既和宝物有关,探采消息便是。

 葛独行道:“未听过,怎么?她和宝镜有关?”

 宋两利道:“没错,她藏身鬼域,却急于取得宝镜,她会‘念力成形’,武功甚是高强,且是个女的。”

 葛独行诧道:“女的?且能念力成形?!那此人道行恐天下第一,当今无人能比了,藏在何处鬼域?”

 宋两利道:“嵩山附近,风鬼涧处,只要到少林打听,自能问着。”

 葛独行领首:“‮会机有‬且去瞧瞧…”顿觉想恢复武功以便前去探索状况。

 宋两利道:“念力成形又是何功?”

 葛独行道:“又如神灵显像,乃以自身修为之意念,出体外而后利用周遭空气传递劲道以产生幻像,此有两种状况,一是显出法相,一是隔空数十丈仍能毁物,十分厉害,待你修得先天境界,自能明了,那女子有此功力恐怕已修行甚久。”

 宋两利道:“她说已修行百余年,弟子觉得她是妖非人,甚是可怖,故未敢深谈。”

 葛独行道:“的确是该前去了解方能窥其全貌。”

 话未说完,葛独行脑门突地浮现鬼域妖人星天来慈祥恳求脸容,淡声传至:“葛独行你来,带着宋两利前来,我是你友人…”

 葛独行诧道:“你神通如此之强?!”

 宋两利骇道:“她追到这儿了?!”已然感应,只是弱了些。

 葛独行喝喝两声:“少摄我脑门!”立即施展定魂术,将妖女排斥在外。

 宋两利怔忡不安:“妖女若能找至此,那老怪恐怕也能寻来,弟子小命难保了。”

 葛独行道:“放心,妖女神通甚弱,若非老头我有所思,元神飞了过去,她未必寻知此处,老怪都要防她,可见功力更弱,故不必太过担心。”

 宋两利道:“这还好,否则几乎无处藏身…,能传千里实是恐怖。”

 葛独行道:“恐是今世第一人,却不知她如何修得?且说是我友人,实摸不着头绪…”已决定一窥究竟。

 宋两利暗忖,自己要对付者不只是江湖中人,且得对付极乐圣王、老怪和鬼域妖女,通灵大法更不能荒废,于是问道:“前辈亦修得通灵大法?”

 葛独行道:“稍有涉猎,但武功已失,只能摄及方圆十里,你若非在隔壁,我也摄之不着。”

 宋两利道:“弟子想求此法门。”

 葛独行笑道:“把元神‘圣胎’出体外便是了,所谓练武者常主‘三花聚顶’,乃头上冒烟冒气,此是武功之说,道家解为:‘炼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元神出窍即是炼神化虚,你天生即能通灵,故不必再求他法。认真悟道,自能达此境界。且该求的是你师父绿法王而非老头我,毕竟他道行比我还深。”

 宋两利道:“能解得三花聚顶,炼神还虚亦颇为助益,多谢前辈指点。”

 葛独行待要畅笑,收此记名弟子实也不赖,谁知方虚默摄力已然传来,葛独行急道:

 “你且回去,必定方才被鬼域妖人一捣,惊动方虚默,他正往此处赶来,你我且装做毫无牵连为是。”

 宋两利自知对方手段阴险,顾不得耽搁,拜礼道谢后,立即钻向通道,随又施展经功,竟然觉得精力充沛,一掠十数丈,轻易穿过悬崖,躲回牢,仍装出毒伤未解,免痕迹,暗地里则勤练秘功以增强功力。

 方虚默甚快赶来,瞧得宋两利,目一挑,道:“方才你跟谁在通灵?”

 宋两利道:“有么?我毒伤未解,哪有心情通灵,也无此功力。”

 方虚默冷道:“解那么久?”但觉不妥,一指点向宋两利际要,除了制止,且想证实对方是否恢复功力。

 宋两利闷呃一声,并未躲闪。方虚默但觉功力传出,怔道:“你已复原?!”

 宋两利道:“哪有,昨夜刘通要我抓蛇,解了我道,后来中毒,道还是一样未受制,现在毒慢慢解去,功力当然渐渐恢复,我没本事冲。”

 方虚默但觉有此可能,随又截其数处道,心想纵使能解,此时仍难逃制,淡声一笑:“好好修养,要酒要菜,随时替你送来。”扬长而去。

 宋两利知其将寻往葛独行,便屏气凝神偷偷摄去,打从学得“五方法门”之后,感应脑波变得可强可弱,如此自是不易被查觉。

 搜寻之下,只见得方虚默已寻向葛独行,纵使恭敬拜礼,却只作样,仍搜东查西,且以内劲试向葛独行,但觉无异之后始放人。

 方虚默道:“还魂金丹可炼成?”

 葛独行道:“尚差三味药引!”当下说出药引名字。

 方虚默道:“几后送来,万魔内关了一名小妖怪,真人莫要跟他往来,免得惹祸上身。”

 葛独行冷道:“我喜独行,哪管得是谁,你走吧,少在此烦人!”

 方虚默暗自满意,对方孤傲已现,应无寻人之理,自己是多虑了,暗斥一声:“待你炼成金丹即知下场,还敢耍此大牌。”仍是拜礼而去。

 葛独行但觉方虚默可能于练成玉东皇功夫后对自己下手,顾不得再装下去,立即拿宋两利所赠仙芝之血,准备配药服下以解余毒。

 宋两利感应至此,欣然一笑,独行大师可要困了,自己亦该努力冲。地想着“五方法门”既能将脑门分成五等分,那何不运用于行功运气上,反正自己乃童子身,满,且服下紫玉仙芝,劲更猛,于是运起神功,待气霎起之际,迫分五路冲脉行,一次不成二次三次…直到十八次之际,数处脉突地同时传出叭声,竟然全部打通。

 宋两利诧喜不已,一次能发五道劲,岂非威力增强数倍?若此下去,那还得了。

 为能立即悟通及熟悉运行法门,他凝神苦练,待将炉鼎元化功成气再和丹田内劲混为一体,并收紫玉仙芝药,汇聚成庞大劲,同自送往脑门,双手‮腿双‬五方向。

 历经无数次苦练,再次强劲运功去,轰地暴响,脑门及四肢竟然冲出白气,鞋底已被穿,吓得宋两利既惊又喜:“看来以后练功得鞋子了…”

 宋两利弹身而起,想试试功力,遂凝双掌往内壁打去,叭地脆响,陷入三寸之深,终出笑容:“也许可以唬住那些小瘪三了吧!”

 内壁那头传来葛独行恭喜声,宋两利自是回应多谢。

 就此,宋两利白天练功,夜晚则利用万魔那群恶鬼厉魔苦修“五方法门”三下来,不但武功已进不少,连那通灵感应大法亦甚灵光,一次已能感应五方位、五个人或五妖魂,他想若冉熟练些,或能发展至无数方位,感应无数人,以达无限虚空境界。

 唯一遗憾者仍是他得服用烈酒方能立即感应,否则得禅定半时辰后方生效用,就此问题他曾请教葛独行,原是年轻气盛,定力不足,喝得烈酒,脑袋微醺之际,干扰反而减少,神通自来。

 至于定力,全在修行,非一时所能练成,宋两利自嘲一笑:“也好,否则少了酒兴,当真变成和尚了。”心想自己逃出外烈火教便是不想当和尚,莫要走回头路了。

 是以,他特地向方虚默要来大坛烈酒,将莲花师太所给之羊皮绣花酒装装得满满,这才安心待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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