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铁骑撼山 险中危
“行者”鲁浩一听之下,一张原本泛着灰白倦
的面孔猛的急成了紫红,他的浓眉立即纠结在一起,慌乱的道:“不,不行,项师叔,我不能赖在这里装熊…这一点伤拖不倒我,我还能
得住,项师叔,你老人家一定要准我同去…项师叔…”
项真注视着这张淳厚却
旷的面孔,温和的道:“鲁兄,贵派掌门把你交给我调遣,我需要爱惜你的生命,在可能的范围内尽量顾得你的安全,你已经很卖力了,对贵派的赤胆忠心更是令我感动,但你要明白,人活着,不只为了一场杀戈,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而人个一的忠勇并非全靠着
血豁命来表示的,跟着来的这场拼斗,你就是没有参加,在我,在所有无双派的人来说,你仍然克尽了本份,没有丝毫抱愧含疚之处,鲁兄,道知你么?”
鲁浩涨红着脸,
着脖子,呐呐的道:“但…但,项师叔叔,还可以干…我不想在这里…我要跟你一道…项师叔,我受不了那种罪…”
一侧,西门朝午奇怪的道:“受罪?受什么罪?”
结巴着,鲁浩道:“我…我人个一呆在这里,你们却在外头厮杀,我会又急又慌…一下子担心你们吃了亏,一下子又怕你们受了伤…坐…坐立不安的,还…还不如我也一…道上场,免得躺在此…此处像背上扎着…呃,扎着针一样…”
淡淡的,项真道:“你不可忘记,你创伤在身,活动不便,弄到后来,怕你非但帮不上忙还分了我们的心!”
哭丧着脸,鲁浩嗫嚅的,却牛皮糖似的固执道:“不,项师叔,我保证不给大家增添麻烦…师叔,行行好,别丢我人个一在这里让我跟着去…”
外面,远远的,隐隐的“嘣——哗”“嘣——哗”的爆炸声越发急促了,空气也宛如在簌簌的波颤着,整个石仓都在微微震动,鲁浩旁边的黎东则面色木然,没有一点表情,西门朝午也拿不准主意,他有些焦的看着项真,两手在不停的
…
沉
片刻,项真断然道:“好,你去,但却需听命行事!”
鲁浩大喜过望,他连连点头,忙道:“谢谢师叔,谢谢师叔,定一我听话,师叔你老人家么什说我就听什么!”
于是,西门朝午笑了笑,低声道:“走吧?”
项真颔首,边道:“还是从窗口出去,大家行动要小心些!”
说罢,他一提鲁浩的衣领,双臂运劲猛投,鲁浩甚至连一声惊呼尚未及出口,庞大得如一头牛似的
健身体已准确无比的自那方小小的气窗中穿去出了!
西门朝午一伸拇指,赞道:“好!”而他那个“好”字却也只说得一半,项真已身形俱渺,早就紧跟着也闪掠出去了!
石仓的下面,这时,正有两个皮衣大汉惊愕的仰首望上来,而鲁浩庞大的身体尚未曾落地——
项真一闪而下,左掌似极西的蛇电,猝然掠过那两个还没有转过念头来的大汉咽喉,于是,连一声哼叫有没都发出,这二位仁兄已软软的倒叠在一堆,手中,还各自紧握着他们的鬼头刀!
一个空心跟斗站稳了,鲁浩微
着奔了过去,他正要讲话,上面人影连闪,西门朝午与黎东也接着飞落,黎东一言不发,抖手就将他代鲁浩拿着的“行者
”丢了过来。
这时,大河镇那边火光通明,烈焰腾空,连天都给烧得成为一片嫣红,在火蝗于
飞四溅中,衬合著轰隆隆,劈呼呼的炸震之声,从如意府这边看去,越发觉得惨烈与凄厉,有如一座火炼地狱!
黎东
鼻子,自言自语的道:“这是我们门向里冲杀之前的火海行动了,大河镇的王八羔子们马上就要好受…”
冷冷的,项真却迅速移目四顾,在整个如意中,全是一片沉寂,没有一丁点灯火,连方才不久前堡墙上亮起了一些风灯也全熄了,一切都浸于黑暗中,除了远处大河镇的熊熊火光将这里约略勾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外,其他的景物都像隐现在一片郁雾中,静静的,悄悄的,而这寂静却含蕴着火烈,含蕴着残暴,更含蕴着死亡!
直觉的,项真感到敌人的戒备已到了空前的紧张阶段了,很显然的,他们都已各守岗位,在沉黑静默中等待,等待着那场暴风雨的来临,或者是,等待着生与死的挣扎!
低沉的,西门朝午道:“项兄,我现在就潜出去么?”
摇摇头,项真道:“稍等片刻,待无双派的攻扑信号发出…”
他们四个人全靠在石仓的墙壁脚,静静的,就像四条石桩的映影,半晌,西门朝午又憋不住了,他
着嗓门道:“怎么外面没有消息?也道知不外面战况的进展如何了?闷在这里真他
的不是滋味…”
项真轻轻拍了这位千骑盟的舵把子一下,低笑道:“不要急,用不着多久就会有消息的,到了那时,只怕你想歇一会也没有时间了!”
西门朝午吁了口气,道:“我就喜欢干脆,最讨厌这等要死不活的呆等,他妈连口大气也不能
,要干就干,要跑就跑,拖着熬着,一样解决不了问题…”
又笑了一笑,道:“快了,就快了…”
这时,黎东忽然面色激动,他侧身过去,供促的道:“听,快听!”
项真挥手阻住了西门朝午的牢
,静静侧耳倾听,唔,在大河镇的郊野方向,一阵悲壮的,雄浑的,剽悍的螺角已遥远传来,这“唔”“唔”的号角里掺杂在呼轰不息的爆震声中,更显得威猛而
犷,有一股大草原上万马雷奔之时的豪迈气息,来了,无双派!
接在号角之后,十排闪烁着朱红火焰的花旗箭已
升空中,掠曳于空际,刹那间,连如意府这边的地面都在微微撼动,远处,密密的,骤鼓似的铁蹄奔腾之声也排山倒海般紧跟着传来!
黎东与鲁浩兴奋无已,人个两几乎手舞足蹈起来、鲁浩
着一口白牙,微微
息着道:“来了,我们的铁骑来了…我熟悉这种声音,这像我的呼吸一样亲切…听听那高大的马匹在奔跑…带着大草原的狂放和千里无垠的
豪,好似一阵风…一阵呼轰轰的狂风,专在关外的山野荒漠间骋驰的狂风…”
旁边的黎东,也是个劲儿的点着头,喃喃的道:“说得对…老鲁…我好像还能听到兄弟们的唿哨与叱喝,还能听到马匹的咆哮和昂叫…”
眯着眼,西门朝午打趣的道:“你们二位仁兄敢情有点迷糊了吧?这还隔着老远哩…”
沉缓的,项真正
道:“不远,很近,这一切都在他们心中,当家的,这是一种感情,无论在何时何地,大草原的所有永远是他们所缅怀与记挂的,自然,也是
捻与关切的,因为他们生于斯…长于斯这就像你对你的千骑盟一般无二…”
轻轻笑了一声,西门朝午道:“这个,我懂得。”
冷静的,项真道:“现在,当家的,我们可以行动了!”
西门朝午决不耽延,他一抱拳,缓缓的道:“再说一次,各位保重,我会尽快赶回来同生共死!”
项真目注西门朝午,有力的道:“你也小心,当家的!”
做棱棱的一笑,西门朝午振臂掠起,快得像似一只自九天之上俯冲下来的隼鹰,以那般匪夷所思的快速朝如意府外扑去!
耳听着暴叱声连连响起,眼看着箭矢暗器绕随着西门朝午飞泻而去的身影闪耀,终于,片刻后又归向沉静,西门朝午的身形消失在实寂的黑暗中,他似是无恙。
微吁了口气,项真满意的道:“二位,下一步就要看我们的了。”
鲁浩右和紧握着他
重的行者
,跃跃
试的道:“项师叔,我们决不会退缩!”
仔细朝周遭察视了一遍,项真低促的道:“我们往那边的一堆假山附近潜行,隐藏在那里准备起来,记着千万不能暴
了身形。”
鲁浩与黎东二人齐齐点头,于是,以项真为首,三人蛇行着小心的往十多丈外的一座玲珑假山摸去。
这座假山,隔着金龙殿正门的石阶约有五十步之遥,占地在方圆两丈左右,勾岭飞角,十分奇秀,项真等三个人一路潜行,就这十来丈的距离,已是微汗渗衣通体燥热了,他们屏着气,全以手肘与膝弯的力量移动着身体,在移动中,时时可见隐伏在幽暗处的如意府手下们,他们人个每的注意力似已是全被大河镇的那边的爆震、火光、马奔,与杀喊的各种声响所吸引去了,每张面孔都显得那般忧戚和愁容,他们沉默着,却能自他们一双双失神的眼色中看出这些身着皮衣的汉子们隐藏在心底的寒瑟与忐忑。
好不容易挨到了假山侧面,项真示意黎东与鲁浩二人莫动,他悄然探视,嗯,果然不错,在那些假山的石隙或凹
里,全有一张张的面孔藏在里面,正焦切的往外盼示着,这些假山,里头竟然全是有通路的!
而现在,东方天际,已透出了一抹苍苍的惨白,惨白融在蒙蒙的云层里,凄
而沉黯,风刮着,今天,只怕又要飘雪了。
昨天的积雪不是融化了,便一定已被如意府的人清扫了个干净在这里很少看到雪痕,他们做事十分周到,不错,在洁白的积雪反映下,许多陷阱——譬如“血线”“网丝”
…等等都要掩藏不住了,他们是该多下点功夫维护的,只是,道知不自己,昨夜把那些害人的玩意毁去了多少。
沉
了片刻,项真又决心冒一次险,他仔细搜视了一阵之后,终于被他发现假山的入口处——那是一块可以掀动的假山山石,正在假山的底层,现在正有人个一推开那块可以活动的石头,伸出头来看看天色,又长长
了口气
很优雅的,却又快如闪电,项真上前一把捏住这人后颈,食指猛往回勾,一下子顶在对方的喉结气管上,就只这一下子,这位伸头出来
气的仁兄也就永远无法再
第二次了。
仍然提抓着这人的尸体,项真弓着
迅速钻进假山内的通道,这通道很短很矮,约有七八尺长,只能容许一个寻常身材的人弯着
走路,通道尽头有一个圆形的空间,摆着一张小桌七八张简陋的木椅,这圆形的空间四周,则是一条条窄狭的隧道通到上面,这些隧道,狭小得就像是地鼠容身的坑
一样。
只要看上一眼,项真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这圆形的空间,是隐伏在假山之内的敌人做为休息之用的所在,那些分布在周遭的小隧道则是通往那些假山凹
或隙
的路径,他们一定在窥探时各自爬进隧道之中,面孔对着凹
隙
,神不知鬼不觉的做着秘密监视,但是,就像这座俯卧着窥探,连翻个身都不易,说出来,也够苦的了。
冷酷的一笑,项真把手上提着的尸体,重重抛在地下,果然右边一条小隧道里已有人低吼道:“王麻子,你不会轻一点么?折腾了一夜还他妈有这么大的精神?真我他
的混球!”
项真没有吭声,他匆匆一瞥,已看出这圆形间的四周,共分布有六条小隧道,除了其中一条没有人之外,剩下的六条小隧道中全有人在卧着,个个都把两条腿朝后伸张,伏在那里懒洋洋的。
于是——
他身形极快的晃走,双手倏然伸缩,就是一眨眼,三位仁兄已被他们倒扯着拖了出来,当三声沉重的摔跌声混成一团,他的掌缘已像利刃般在同一时间擦过了他们的喉咙!
几声低哑的闷曝声甫起便息,其他扒在小隧道里的四个皮衣汉子方觉不对,项真的双手十指急民猛弹,十股尖锐的指风割破空气猝
向四条小隧道中就贴着那么狭窄的空间里,已分毫不差的点了他们的“哑
”与“软麻
”!
四个皮衣汉子“吭”了一声,顿时全瘫痪在
坑之前,项真眉梢一扬,狠厉的道:“朋友,不要存有幻想,不要妄动,现在只剩下你人个一是活口,其他六个已全回娘家了。
乖乖的呆在那里,我有话要问你,合作得好,饶你一命,否则,地下的人全是榜样,你须记得,地下的全是些死人!”
那四个被点了
道的朋友在这一刹那全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更暗自在心里直道侥幸,他们分别扒在一条小隧道里,中间隔着山石,根本不能互通消息,连看也看不着对方,现在他们都以为整个假山之内,就只有自己还活着,免不了在惊恐中含有忧虑,但是,四个人都是同一心思:反正没有自己人了,便是照直说了些什么,也不会传扬出去,活命,比什么都要紧啊…在这片刻功夫,项真已出去招呼了黎东与鲁浩二人潜了进来,人个两全是大块头,曲
弓背的促处在这假山之内的暗
里,却是好生别扭。
轻轻的,项真道:“空着的窄道里,二位每人找一条爬进去顶数,免得被他们发觉少了好几个人!”
鲁浩与黎东点点头,各自吃力的爬进了一条小隧道,天爷,他们那副
宽膀,竟把那条狭窄的隧道给挤满了。
微微一笑,项真一下子扯着一个皮衣汉子的双脚倒拖了出来,一拖出来便是重重的两记耳光,在这汉子的满目金星幻
里,他已被点中的两处
道,也同时解开了。
角
着血,面颊也肿涨着,这皮衣汉子晕头转向的“扑通”跪了下来,叩头如捣蒜般哀呼:“大爷饶命,英雄饶命…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项真的面色寒酷得似蒙上一层青霜,他阴沉的道:“无双派方面的人马已攻陷了大河镇,这件事,道知你么?”
皮衣汉子跪在地下,抖抖索索的道:“知道,知道,在他们隔着大河镇还有五里地候时的,府里已接着战情不利的消息,准备固守老窑,拼到最后…”
冷沉的,项真又道:“如今镇上的战况如何?把你所晓得的讲出来!”
艰辛的咽了一口带着血腥味道的唾
,这皮衣汉子吃力的道:“无双派…正在以火药利箭猛袭大河镇,镇上已是一片火海,就在大爷你老人家进来这里之前不久,小的又看见‘快马’老愣子,匆匆奔进金瓶殿禀报消息,他出来候时的,小的叫住他问了两句,老愣子的面色十分不好,他告诉小的,无双派那边的铁骑已经开始了
水似的冲杀…一波又一波,网梭、利箭、飞刀,像暴雨一样投掷过来…”
了口气,这汉子结结巴巴的道:“他们有些玩意…
歹毒得稀奇古怪…那老愣子说,有些是
忽忽的小圆球,触物即炸,火焰四
,还有些毒蜘蛛,咬在人身上像刀子剔一样,但这些毒蜘蛛却光咬我们的人而不碰他们的人…在老愣子前来报信的当儿,人家的第一拨骑队业已冲过了大河镇的首道埋伏…”
项真生硬的道:“这第一埋伏可是倒钩钢刺、鹿架、与铺地锦网?”
急急点头,皮衣大汉又道:“第二道埋伏是‘地堡’里面有我们的‘斩马队’他们配的全是一
又快又利的小尖刀,这些人也都挑的些矮个子,以备在无双派的铁骑冲进时自‘地堡’里跃出来砍他们的马腿…但是…但是,光给人家那一阵火器轰砸,一百来座‘地堡’就被轰塌了七八十座…他们轰得又准又狠,好像知道地方一样…老愣子说,一定有
细探去了消息,要不,无双派不会这么聪明…”
简洁的,项真道:“‘地堡’是否就像一个个土包似的东西?微微隆起于地面?”
皮衣大汉可怜兮兮的道:“是,正是,一点也不错…”
暗里吁了口气,项真再问:“有一条铺着白绸,宽约一丈的那条地带,下面可是洒着石灰?”
“唔”“唔”的点着头,皮衣大汉苦着脸道:“大爷猜对了,那是第三道防线,只是…唉,也全被那几阵子雨似的火弹整个给掀了,炸得一塌糊涂…”
迅速的,项真又道:“那么,还有一排裹以丝布,似是些竹筒形的玩意,那可是第四道陷阱埋伏?”
息着皮衣大汉道:“是的…”
项真冷森的道:“里面大约是装着火药硝石硫石硫磺等易于烧炸的物体了?可能还在暗处设着引线?”
皮衣大汉拭着
角的血渍,低声下气的道:“大爷说得是…”
提心吊胆的偷瞥撇了项真一眼,这人又道:“但那些东西碰上了无双派在对面飞
过来的阵阵火球,十有八九也都被引炸了,大爷,你放心,伤不了你的高朋贵友们
目光酷厉的盯着这摇尾乞怜的角色,直盯着他全身哆嗦,手足失措,项真才缓缓的道:“说得是,朋友,如今无双派的人马,大约已冲过了那四层埋伏,进入大河镇里了!”
皮衣大汉惊恐而
惘的道:“是,是…一定已经冲进去了…”
莫测高深的一笑,项真道:“下一步,大概他们的箭头便指向了如意府与拘虎山庄!”
一股寒气泛自这皮衣大汉的心底,又迅速漫布在他的全身,两眼有些畏惧的呆滞着,他呐呐的道:“如意府和抱虎山庄…是的…该是这里了…”
猛然一把抓着这人的前襟提来起了,项真又低厉的道:“不要装聋作哑,告诉我,在大河镇地底下挖掘的地道是作什么用的?费了这么多人工与时间?”
急剧的抖索着,皮衣大汉一张面孔已发了青,他的
角
搐着,全身瘫痪了似的道:“英雄饶命…小的…确实道知不…确实…道知不…”
左手一探“啪”的又是一记耳光,项真切齿的道:“你不说么?”
像是连着面颊上的痛苦也忘记了,皮衣大汉脸上重叠着瘀紫而浮肿的指印,他哀呼着央告:“大爷…你老人家就…就饶了小的吧…小的若是晓…得…怎敢不…说?大爷想…想就凭方…方才
…的那些话…如吃…府里的人…探知了…小的一样…样难以活命…横竖…都抖出来了…小的…小的还用得着再…再留一手么?”
项真生硬的道:“你是真道知不?”
皮衣大汉簌簌抖着,慌不迭的急急点头道:“小的…
小的可以起誓…”
一把松了手,这位仁兄已一
股坐倒在地下,他大口的
着
气,上下牙关不停碰击着,脸色灰败如死,他捂着
口,几乎连坐也坐不稳了…
在大河镇得悉对方正在从事一种大规模的地道挖掘工作时,项真即已怀疑这些挖掘的地道极可能和他们在褐石涧缘那边埋设炸药的阴谋相同,但项真却不敢完全肯定,他提心如意府方面或者有其他的图谋,因此,他急需要弄明白,在邂逅梅蕊之时,他本想探询一番,又怕一个搞不好
出了马脚,他一直寻找着刺探这件事情真象的机会,如今,眼前这名小角色也道知不,而看情形,他又似是真的不知…
略一沉
,项真冷冷的道:“便算你不知此事,但是,你仔细想想,可曾见过如意府有其他不寻常的举动?譬如说,平时很悠闲的一些角色忽然忙来起了?有些工作除了部分人之外不肯要你们参与?本来在白昼可以做的事改成了晚间?”
皮衣汉子呆呆的思索着,半晌,才蹑
的道:“没有…
大爷,最近这一段日子以来,呃,我们这边可以说没有闲人,哪一个也有职责分配,大家都累得透不过气来…府里面,不肯要我们知道的事情很多…大爷,小的我只是个寻常腿子,比较重要一点的事,甭说不会告诉小的,小的连问也不敢多问,一个弄不好,蒙受了怀疑,只怕脑袋怎么丢的都不晓得…”
咬咬下
,项真仰起头来注视着
顶突陷不平的灰色山石,过了片刻,他突然又道:“你可曾见到你们的人搬运过什么东西么?或是一包包或是一箱箱的?然后有小指
细的引线之物被牵扯到如意府来?”
怔了怔,皮衣大汉轻轻低呼了一声,急切的道:“是,大爷,小的经你这一提,却记起了一件事情,在三天之前时,常看到各盟的弟兄从府里进进出出,又都在晚上,他们人个每肩头都扛着一箱箱外面包着是油纸的东西,旁边还有府里的哥们监视着,一直搞了大半夜才算搬完,因为近几
来情势紧迫,场面混乱,这等忙里忙外,人来人往的事情很多,小的当时也认为只是在搬运一些箭矢弓弹等的玩意,因此便没有十分注意,那天夜里,到了快天光的时分,有二十来个弟兄又抱着一捆捆的白绳般的东西匆匆奔出,小的记得那一捆捆的白绳约摸有大爷你说的小指般
细…但,但小的不敢肯定,那时天色还朦朦胧胧的,小的守了一夜的哨已经头晕眼花,怕只怕看不真切…”
迅速的,项真抓住重点道:“你每天都是从什么时候守哨司职?”
皮衣汉子忙道:“初更开始,一直到天光…”
冷峻的,项真又道:“你真没看到那二十几个抱着白绳出去的人再牵拉着一
的白绳回到如意府来?”
皮衣大汉有些惶恐的急道:“没有,一直到换班候时的有没都看见他们再回来…”
咬咬牙,项真狠毒的道:“你不骗我!”
双目中
着寒瑟与畏惧,皮衣汉子仰阻不住的抖索起来,他不敢接触项真那利刃一般尖锐的目光,胆战心惊的,他道:“小的有老天爷作胆也不敢欺瞒你老…”
点点头,项真缓慢而寡情的道:“很好,你这一命仍还在我的手中,如果你没有骗我,你便能愉快的继续过你该过的日子,否则,你就会后悔你的愚蠢了。”
皮衣汉子惊恐的道:“小的发誓没有!…”
未等他说完话,项真的手指已经掠过了他的“软麻
”及“哑
”一把埋起这人来“刷”的
回了他原来伏身的那条窄道。
回过来,项真低沉的道:“鲁兄、黎兄方才那人所供你们可都听见了?”
爬在窄道中的鲁浩与黎东二人转不过头来,只得
着嗓子焦急的回道:“听见了,项师叔,这可如何是好?”
项真平静的道:“记得我已面托荆忍荆兄特别注意此事,他一定会立禀贵派掌门商妥定策的…”
鲁浩显得有些慌张的道:“但是…但是…怕的是派里的人杀出了真火,三不管硬往前冲,这一来,可就着了人家的道儿了哪…项师叔,那些地道下面可真是埋着火药么?”
项真冷冷的道:“不要希望它不是,要当做它是!”咬着牙,黎东怀恨的道:“项师叔,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不管,总要想办法做点什么帮帮派里的弟兄们才行哪,他们正在往虎口里闯…”
一仰头项真沉沉的道:“我们的责任也相当重,贵派失陷被掳之人需要我们施救,在他们攻袭如意府时需要我们做内应。现在我们如果抽调出人去,如不论能否在兵荒马
中找到那些伏于隐暗处点燃炸药引线之人,便是这里的事又叫谁去承担?”
黎东与鲁浩都傻住了,忽然,鲁浩又急吼吼的道:“但,项师叔,我们可以去告警啊!”无声的一笑,项真道:“荆忍兄与西门当家已经如此做了。”
于是,二位仁兄又沉默了下来,项真猛的一跺脚,断然道:“也罢,便由我再亲去一趟,一则可做传警,再则也看看能否除去那些点燃火药的装置,事到如今,迫在眉睫,也只好做到那里算那里了,我立即出去,不论办到什么地步也马上赶回,二位好生守在这里,除了被对方发现,我未回来之前,你们切切不可随意行动!”
黎东与鲁浩一叠声的答应着,项真又朝四周环视了一遍,看看没有什么不妥了,他才弓着
向那条低窄的通道里行出。
推开了那块活动的假山石头,一股寒风扑面袭来,就宛似一片利刃刮在脸上,好冷瑟,好疼痛,项真憋着气仰首望天,而天,也更是那般的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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