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情重故交 宝相夫人烦七矮
宝相夫人所居崖
,原在解
庵旧址后面暗壑之内,地势极为隐秘。因解
庵在庵主广慧大师圆寂不久,庵中忽然失火,已经成了一片荒地。金蝉前在峨眉时,曾同女神童朱文和三英中的余英男来过两次。这时众人行抵坡前,见旧址旁边不远又建了一座小庙,看去落成不久,甚是整洁。地势比前还要幽静,四外竹林环绕,外人不走近前,决看不出内有庵宇。庵名也叫解
,所选地势尤为奇怪。庵门面壑而开,正对宝相夫人所居崖
之上,山石磊磊,甚是难行。前面竹林一角虽隐有一个小门,但似封闭已久,不像日常有人出入神气。因是必由之路,众人信步前行,并未留意。绕到庵前,金蝉忽然觉出庵门开得奇怪。暗忖:“当初庵中还住有一个晚年改善归佛,曾随广慧大师出家的西川路上著名女盗铁抓无敌唐家婆,曾对我说她要在庵中老死,决不离开。也许火焚以后,将庵移建在此。她和宝相夫人决无渊源,怎会舍了她恩主广慧大师藏骨之地,移居在这等隐僻所在?其中必有原因。”便令众人止步。
正说前事,断定庵中主人必非庸俗僧尼,意
查探明了来历底细,再作计较,免被窥破行藏,将宝相夫人踪迹
出去。石生偶往壑底探头,瞥见一个白发如银的老佛婆,肩挑两大桶水,由前面危崖
上飞驶而来。那暗壑两边危崖相
处,多半壁立如削,并无道路,只庵这面半崖
上,断断续续突出了一条天然石径。宽的地方约有二三尺,窄处仅得尺许,高低错落,中断之处甚多。老佛婆年纪至少也有七旬以上,水桶圆径甚大,少说也有二百斤重水量。老佛婆用外肩挑着这么大两桶水,石径又多外斜,走起来如在平地疾驰。遇到险窄中断之处,竟用左手托着扁担,往外一伸,飞跃过去,一点也不吃力。
石生出世不久,人最天真,日常飞行已惯,乍看并未觉异,方唤:“蝉哥哥,那老婆子年老挑水,走这险路,我来帮她一帮。”后未说完,众人也都看见。金蝉认出,来人正是铁抓无敌唐家婆。知她虽然不
飞剑、法术,本身武功绝伦,又随广慧大师十余年,多少总得一点传授。忙说:“无须。我认得此人,等她近前,栽有话问。”说时,唐家婆已由上下壁立;相隔丈许的危崖石径,手擎扁担,飞身跃上,满满两大桶水,一点也未洒落。众人多半童心,石、易四人住不忍齐声夸好。唐家婆本是满脸愁苦容
,看着脚底山径急驰,这一纵上,闻人夸好,将水桶放落。一抬头,见身旁立定九人,定睛一看,正与金蝉对面,不
吃了一惊。忙朝金蝉将手一摆,一言不发,也未答问话,匆匆挑了水桶往庵中走去。别人还不怎样,石完气道:“老婆子慢走!我师伯有话问呢。”随说,便要飞身纵起向前拦阻。金蝉心细,见唐家婆摇手示意,料有原因,忙一伸手将他拦住,低喝:“师侄且慢!”唐家婆闻声回看众人一眼,一手扶担,一手向后连摆,如飞往庵中赶进。
金蝉一面令众暂退,正待命南海双童隐身入探,刚到门前,唐家婆已慌慌张张由内跑出。见了金蝉,把手一招,将众人引往庵后竹林深处,悄声问道:“你不是那年为寻余英男,同那骑雕姑娘飞来的齐公子么?”金蝉答到:“正是,你怎把庵建在此地?又那么慌张害怕?莫非庵中有什原故吗?”唐家婆道:“此事说来话长。我知公子不是常人,但未必是庵中人的对手,此时也无暇多说。我前听恩主广慧大师说,余英男拜在峨眉派门下,照她所说,此时当已入门,公子与她好友李英琼相识,也许知她近况,如蒙见告,实是感谢。”石生接口道:“你不要小看我们。你说那余英男,乃我师妹。这位便是峨眉掌教妙一真人之子。除这位小神僧外,我们均是峨眉门下。多厉害的对头也不怕,但说无妨。”
唐家婆前与金蝉相见,只知姓齐,是英琼好友,不知来历。加以本身法力有限,正
各派源
、威力多由耳闻,无多见识。庵中所住对头法力高强,飞行绝迹,神通变化,均经目睹。对于这一行九人,只凭久闯江湖的目力,觉出对方相貌衣着、言语动作不似常人,但都年轻,就有法力,是不也庵中人的对手。惟恐其误触危机,又不敢轻于交谈,一面挥手示意令退,急奔庵中查看。见对头神游未归,她才略放心赶出,将来人引往僻处。本意只问明了余英男的下落,便劝众人速离危境。不料来人俱是闻名多年的峨眉门下,姓齐的并还是妙一真人之子。当时喜出望外,连忙拜伏在地,说道:“我老婆子有眼无珠,不识真人,还望恕罪,救我一救。”金、石二人连忙扶起,问道:“唐家婆,我们知你曾随广慧大师苦修多年,是个好人。便是昔年身在绿林,也只以暴制暴,所杀皆是凶徒强寇,对于寻常商旅并不轻犯,没有犯什大恶。如今暮年忤过,受人欺凌,别说还有英男师妹的渊源,便是萍水相逢,也无袖手旁观之理。你只把事情说出来,定必助你除害便了。”唐家婆叹道“多谢诸位上仙高义。反正今
事必
漏,有他无我。
此地也非谈话之所,乘着对头神游未归,请随我到旧居地
,再作长谈吧。”随领众人往外走去。
众人到后一看,那地方就在解
坡上前庵址的后面山崖之下。顺着崖坡,走到临涧下面,有一石窟。外面草树杂沓,甚是芜秽。窟中尤其阴暗
狭,高只及人。唐家婆先向众人告罪,说:“敌人机警厉害,话说来甚长。此窟原是当年广慧大师所辟,内有仙法
制封闭,外观芜秽,只走完一条甬路便到达了。自从对头把前庵火焚,移建新址以后,只这条可通金顶的石窟没被发觉。惟恐被他看破,每
服侍他也无闲暇,已有一年未来此地。…”说时,已将甬道走完。末了一段,
径更窄更低,不能并肩而过。七矮、石完还好,灵奇身材较高,便须低首俯身,才可通行。尽头处土石夹杂,并无门户出路。
石完年幼天真,
急喜事,上来便紧跟在唐家婆身后。穿山行石又有专长,一见无路,知道路未走完,只当年久石土崩倒,将路填
。又以为领路老婆子是个凡人,无什法力,意
当先开路,在师长前讨好。人本瘦小,乘着唐家婆立定,侧顾众人,想要开口之际,便说:“这等走法,多气闷人,弟子向前开路去。”随说,双足一顿,往前蹿去。金蝉一把未抓住,一道墨绿色的
光,已向前面石土夹杂的
壁上穿入。唐家婆见状大惊,忙喊:“去不得!那
制一引发,我便不易收住,受伤怎好?”南海双童心疼爱徒,甄兑更甚,又是鱼贯而行,人在后面没有看清。前听余英男说过,广慧大师法力甚高,她那
制定必厉害。瞥见墨绿光华到处,红、白二
的光华化为朵朵莲花,电旋般急飞。惟恐爱徒吃亏,前面又被众人挡住,急着一,便用专长土遁径由
顶穿入,往前赶去。甄艮惟恐有失,忙把鬼母朱樱所赠碧磷冲取出,以作戒备,跟踪进入。同时,金蝉闻得石完嘻笑之声,又由光华电闪中看出石完只在光层里面挡了一挡,便已冲光而入,知无妨碍。话未问明,不知底细;又听说此窟可通金顶,广慧大师昔年辟此一路必有原因,恐与宝相夫人有关。因而不愿将这
制破去,忙即回身阻止,师徒三人已先后穿山飞入,只把将要发动的石、易三人阻住。
这时相隔尽头
壁不过丈许。唐家婆知壁厚两三丈,可以上下移动,原是活的。常人到此,越往前发掘越坚,不过力竭而止。一用法宝、飞剑冲入,
制立生妙用,来人再与同入,不死必伤。那光层宛如千百层神锋,电转飙飞,稍点一差的飞剑、法宝,当之立成粉碎。惟恐来人受伤,不料竟被冲入。想起对头未必有此本领,不
惊喜
集,大出意外,呆立当地,做声不得。金蝉唤住众人以后,便对她道:“此间
制埋伏虽被我石师侄冲入,尚未破去。广慧大师所留,我此时尚不愿将它破去,还是由你自行撤
。
如有为难,我们助你便了。”唐家婆道:“大师
制神奇,先前如不将那埋伏引发,只照所传收
之法略一施为,便可撤去,现出门户。如今
制发动威力,虽也能收,却费手脚,耽延时刻。我那对头在我挑水时入定神游,万一醒转寻来,他有好些厉害法宝,
法甚高,诸位上仙必须准备,不可大意呢。”金蝉道:“这个无妨,你收法吧。”随请阿童断后,灵奇,石生为辅,自在前面相机协助。
那
法果然有好几层,收止甚难。唐家婆本身又无什法力,只凭贴身密藏的一面法牌和广慧大师昔年所传符印口诀,收有顿饭光景,还未完事。易氏兄弟久候不耐,意
取出九天十地辟魔神梭,由地底开路穿入。金蝉也觉南海双童师徒入内已久,怎无回音?
心中奇怪。问知唐家婆,七层
制已去其五。于是嘱咐二易且慢,方
传声相询,忽见石完在最末一层红光后现身,喜唤道:“二位师父命弟子来请诸位师伯、师叔、小神僧和灵师兄,宝相夫人也在里面。这
法先不要破,如不能撤退,可用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另外穿山入内,越快越好。金蝉闻言大喜,方
命二易准备,前面红光闪处,眼前一暗,末层
制已被唐家婆止住,依旧还了原来
壁。只是壁上穿了一
,正在唐家婆主持之下向上移去,门户立现。众人随即赶入。
里面原是峨眉山腹中裂之处,
径弯曲,形如峡谷,只是高低广狭大小不等,还有两三条歧径。因经过前人法力修治,人口一段甚是整洁。由左侧歧路转折上升十余丈,方到广慧大师昔年苦心开建,未等应用便即坐化的大石窟。那窟约有二三十丈方圆,上下四壁到处石钟
森列。先是南海双童惟恐爱徒有失,穿山飞入,等越过
地一看,石完已然
困,不知去向。
径本来不透天光,全凭剑光照路。飞前不远,看见面前道路有两三条,方
分途寻找,忽听石完与人说话之声隐隐传来。二人寻声追踪,飞入石窟之内,见内中钟
甚多,不愿毁损美景,正待绕飞前进,忽听一少女口音笑道:“果是峨眉道友驾临。我乃紫玲、寒萼之母秦瑚,不是外人,小道友快请停手吧。”
活还未毕,全
窟立时大放光明。那些石钟
本在暗中闪耀,先被剑光映照,已觉奇丽。全
一亮,只见到处琪树琼林,宛如冰花世界,五光十
,璀璨夺目。尤其正当中自顶下垂的一大片高达二三十丈,宽也十余丈,直似一片悬有万千璎珞
苏的开花宝幔,光怪陆离,
霞焕彩,庄严伟大,气象万千,耀眼生缬,不可
视。这五
晶灿之下,有一五
水晶宝座。上面盘膝坐定一个美如天人的道装白衣少女,在一幢银霞笼罩之下,含笑发话,缓缓起立。石完手指一道墨绿的晶光,尚在银光之外飞舞击刺,不曾收去。南海双童虽未见过天狐宝相夫人,但听众同门说过,一听自称紫、寒之母,此来正为寻她,好生欣喜,忙喝:“徒儿住手!”石完也将飞剑收去,一同上前拜见。宝相夫人甚是谦和,不肯受礼。后来甄艮说:“紫玲、寒萼为同门师姊,夫人乃是伯母,如何不肯受拜?”夫人仍是下位答拜,只受了石完一礼,问起石完怎得寻到?
原来宝相夫人东海
难以后,妙一真人赐了一封束帖,令往解
庵旧址崖
中潜修。
并说山腹有路,能达后山金顶,到后开看,照仙柬修炼,等三次峨眉斗剑时方许出世。
夫人先往凝碧仙府,与紫玲、寒萼二女及一班小同门聚了三
,便即依言寻到那座崖
。
开山入
,打开仙示一看,才知往金顶的山腹通路,只被广慧大师昔年开通了一小半。
下余多半,因连经千百年地震山崩,山腹形势已变。并且开头一段是在对崖,已为广慧大师堵
,中隔深壑。必须由地底斜穿过去,然后折行向上,将千年前原有的山腹
窍设法开通,越过对崖石窟中广慧大师所设
层,再往前进。事虽艰难,只一通到金顶下面金窟之内,那里藏有连山大师昔年封存密藏的一部专供异类旁门中人成道的丹-和一道连山灵符、两粒灵丹、一封柬帖。金窟厚只一丈,但比
铁还坚,外面更有仙法
制,本来天仙也难攻破。所幸前因早定,到时
制早已失效;宝相夫人又是元神炼成,
干玄功变化,稍有小孔,即可穿入。到后可用纯
真火攻破金壁,入内取出。不久即是峨眉三次斗剑,经此一役,连她和转动丈夫秦渔均可同登仙业。但是未完使命以前,不许离开解
坡一带。除本门弟子外,不许与外人相见接谈。如遇对头纠
,到时自有化解,
外并有仙法
制,决可无害。
宝相夫人拜读之后,惊喜
集。知道事难责重,关系己身与丈夫成败,累劫余生,越发警惕,奉命惟谨。对崖
窟深居壑底,污秽
,连蛇兽也不肯住的所在,居然甘之如怡。每
兢兢业业,一面勤修,一面按照仙示搜寻原路,向前开去。宝相夫人法力甚高,穿山本非所难。无如仙示令开原路,不敢以己意另开。原有路径本极曲折回环,又经前人行法堵
封闭,搜索甚难。结果终以虔心毅力战胜,于一年多光
中备历艰苦,寻到对崖山腹峡
,移居在那满生钟
的石窟广
之中。每
用功,照旧向前开进。为坚自己信心,隔上几天,必去对崖污
不湛的旧居入定些时。虽然前途石质愈坚,路也愈难寻觅,心志并不稍懈。
这
石完寻到,因是天生异禀,目光如电,尤其石中视物,能看出老远一段。才一进门,便瞥见隔着大片钟
林后,晶屏下面暗影中,坐着一个白衣少女。双方从未见过,只知宝相夫人住在对崖,不在此地,如系平
,也不会动手。只因石完
暴好胜,先为
制神光所阻,几乎被困;又听唐家婆近有对头强占解
庵,
法甚强,广慧大师已然坐化,古
山腹之内怎会有人潜伏?再见宝相夫人相貌极美,想起以前表兄所交往的妖
全都长得又白又美,未免心中生疑。立即飞身上前,开口便喝道:“你这女子怎坐在这黑
之中?是好人还是妖
?快说出来。如是妖
,休想活命!”宝相夫人偏守着仙示“除却本门弟子,不许与外人交谈”之诫。匆匆不知来历,又见来人出语天真,看他年幼,竟能冲破
制而入。近数
来,本有对头纠
未理,来人剑光又从未见过,疑是对头识破机密,命人来此窥探。也是惊疑,存有戒心,便将护身银霞先行放出。石完本在跃跃
试,立用飞剑前攻。宝相夫人见他剑光正而不
,便发出一道白光,想将对方擒住再说,哪知石完家传飞剑甚是神奇。宝相夫人方想另用仙法取胜,敌情突兀,不知虚实,正在愁急。还是石完先开口喝道:“你这女子怎不开口?我看你剑光不带
气。
我师父是峨眉七矮,现在外面,快随我去见师父,免我生气,将你杀死。我师父不许伤害不知来历的人,你叫什么名字?”宝仙夫人忙问:“你师父叫什么名字?”石完答道:
“我师父是南海双童,姓甄。两个师父和我一样,都会穿山行石。我是秦岭石仙王的孙子,道知你么?”
宝相夫人早已隐修,不曾见过南海双童,又未听说七矮之称,拿不定真假,未免猜疑。又以宝相夫人乃昔年道号,超劫以后便不再用,便令石完收剑去唤。石完恐其逃走,偏又不肯离开,非令押了同往不可。
宝相夫人笑答:“随去无妨,但你飞剑不是峨眉家数,我也不甚信你。问你两人,道知你么?”心有顾忌,始终没有提起紫玲、寒萼是她女儿。以为齐灵云与李英琼,一是峨眉女弟子之长,一是三英之秀,来人如是峨眉第三代弟子,当无不知之理。不料石完刚刚出门拜师,除见过师长外,全不相识。宝相夫人母女之事,来时虽听七矮谈起,对方偏又未提,于是一问三不知,斗也越急。正在边打边说,甄氏兄弟恰也赶到。宝相夫人认出果是峨眉门下,心中大喜。双方停手相见。略谈了几句,便请甄氏弟兄速命石完去请金、石诸人入内,人口
制不要破去。甄兑随命石完依言行事,将外面金、石诸人请进。
互相谦礼相见之后,问知宝相夫人年来道力
进,穿通金顶金室一节,也在仙示所限
程以内,多前进了一二百丈深远。半年以前,只在地窟中加功下苦,虽然往来两
之间,从未往对崖
外涉足探头。这
坐功完毕,想起多
未往对崖
窟,心中一动,意
赶往对崖查看。刚一到达,便听崖外有一女子叩壁低唤:“秦道友,你昔年老友云九姑,为我兄弟云翼之事,冒着险难,万里远来,已然来此数月。因此崖设有上清
制,费尽心思,才得深查出点底细。道知我友超劫重修,大道将成,本不应在此时相扰。无如事太危急,不到一年,便临危境,非你不能解救。想起昔年负罪,虽有愧对之处,你我以前终是至
姊妹。现已事过境迁,你已因祸得福,当已不再念前恶。并且此事无须劳动道友,只请见面略谈几句,如蒙俯允,便可
我姊弟于危了。”宝相夫人一听,来人竟是海南岛五指山散仙黎人云翼之姊云九姑。以前双方本是至
,后因极乐真人李静虚的大弟子秦渔被自己用
法
往紫玲谷结为夫妇,数年内连生二女,自己也由此改
归正。但丈夫已犯
戒,不能重返师门。这
方在悔恨,商议同往请罪,真人忽在谷中现身,说二人虽是夙孽,不可避免,但秦渔戒体已毁,不得再入本门,可在谷中修炼十年。期满,秦渔去真人
前兵解转世;宝相夫人去东海三仙之一玄真子所设风雷
中人定勤修,以待他年应劫重修。以致才有今
。
宝相夫人想起自己和丈夫本是几世纠结的情侣,恩爱至深。初次相遇,看出他所习乃玄门正宗,来历甚大,虽然爱极情深,仍存戒心。先只打算行法
恋,不令离开,
久生出情慷,再与言明,就此洗心革面,合籍双修,同登仙业乙实不愿毁他元真,行那损人利己之事。只因事前云九姑也同在场,见丈夫仙骨仙
,丰神玉秀,动了情
,不好意思当时明夺,暗
染指。于是一面助自己将人
迫入谷,一面暗施她独擅的
法。
连自己也因一时疏忽,中了算计,不能自制。此女随即故意别去。等到夫
好合,乐极情浓,双方同失真元,此女突然赶回。变生不测,又是深
,本来极易受制。幸亏修炼功力尚浅,失
以后,觉着误人误己,心中悔恨。素
机警,一见此女突然回转,心中一动,立即警觉,不问来意善恶,先已暗中戒备。此女也负愧遁去,事已无可补救。每想起自己幸得死里逃生,转祸为福,丈夫诀别多年,更无音信,便自悲悔。虽然事过境迁,宝相夫人对于此女心终不无介介,见她反来叩关求见,自非所愿。何况奉有仙示预诫,如何敢违?知道此女神通不小,再不应声,不是用她黎母教中隔水照形之法查看踪迹,便以法力强攻
壁。全崖设有隐形
制,虽然不怕,到底难
。听她所说口气,尚未真个查见自己,正好先行下手。便将
法暗中发动,隐去真形,回到此间。
此女查不见宝相夫人的踪迹,便以法宝攻山。不料法宝无功,几吃大亏,越断定人隐在内。眼看时机紧迫,一班同道法力比她还差,以为平生至好只此一人,虽然前嫌未消,照着对方以往热肠对友,只要能相见,略微认过负荆,即可修好求助。于是求见之心愈急。云九姑是不也不知峨眉的威力,但想本身虽是旁门,平
无什大恶,此来只为求见故
,未存敌意;又知诸长老闭关,门人多已奉命下山。因此尽管仙府密迩,依然用尽心力,想将
壁攻穿,迫令出见。此女本来极有心计,初来试出
制神妙,地域广大,山壁坚厚,两面崖壁均有
制,拿不定人在何方。此时算计时限还有一年多,惟恐被人发觉,到此不数
,便强迫唐家婆将原庵烧掉重建,以便早晚无人之际,暗用水磨功夫察访。因是初来,略试即止。宝相夫人恰在新移石窟之内勤修,云九姑又是谋定后动,隔了数
,窥探出了一点线索,才行下手,所以事前并道知不。连
定中默运玄功察看,得知此女虽然力绌计穷,心终不死。每到夜静,便往对崖攻山叩壁求告;
里入定神游,到处向人求借攻山法宝。
前夜云九姑哀求不应,忽以恶言恫吓说:他姊弟不久大难将临,非借元丹宝珠一用,或代向峨眉教祖求恩,不能解免。以前虽有愧对良友之处,但是此举已令对方转祸为福,务请顾念前好,恕过相见,助她
难。再如视同陌路,她弟云翼因和女仙苗楚芳的门人杨厚有
,
前劫后重逢,蒙允将昔年红花鬼母朱樱所遗七宝中的碧灵斧,以及当年准备抵御幻波池圣姑伽因所炼乾天一元霹雳子的
磷神火珠借他,那便豁出树下强敌,同归于尽,用此二宝将解
坡方圆三十里内毁灭。宝相夫人虽只开府时奉命诛戮妖人离
一次,以后不曾外出,紫玲、寒萼、司徒平三人下山时曾来隔崖话别,详谈开府盛况与群
扰闹经过。得知苗楚芳正是鬼母朱樱转世,不特师徒四人早已改
归正,并还在处治叛徒何焕时,将七宝中的碧磷冲
由嵩山二老转赠妙一真人,向往本门甚切。心想:
“杨厚纵与云翼
好,别的尚可,决不会将师门至宝借他来此侵扰。”闻言仍未答理。
云九姑好说歹说,俱都无用,忿忿而去。
一连多
,没有动静。宝相夫人一心戒备,守定仙示,不敢出探。再运玄功推算,对方好似有了防备,但只知她元神出游甚勤,行止不定,别的全算不出。虽料此女不知后
石窟,只向对崖下手,无异背道而驰,未足为虑。但是广慧师太原有石窟通路所设
制,却未必阻得她住。可惜当时不知底细,用本门灵符
制时不曾细查,留此漏
,如被发觉,却是讨厌。凭本身法力虽不致败,毕竟多年不见,深浅难知,想起也颇犯愁。
适才定中警觉
中
制发动,为防万一,刚刚行法戒备,意
在敌人破
以前设伏相待,来人已然穿山越
而入,不料竟是一家。
众人正说之间,阿童、灵奇见原有
制复原以后,并无异状,不耐久候,相继随入。
宝相夫人知阿童行辈较高,经众叙见,立即下拜。阿童还礼不迭。金蝉便问:“此事如何处置?”宝相夫人道:“我只守定本门师长之命,不与外人交往接谈,别的均非所知。
不过此女以前除却
情倔强外,委实无甚大恶。分手后为人如何,却未听说。她要我出山相胁,自是不可。我意仙府密迩,竟敢在此久留
绕不休,想必还有几分自信。我知这位道友法力甚高,莫如寻上门去,告以我奉师命清修,不能见人,并非怀什仇怨;纠
无用,最好另请高明,否则彼此不便。能听好言,遣走最妙;她如反脸出手,自非诸位道友之敌,只请不要伤她好了。”
石生因听唐家婆先说受
之事,见时那等惊惶,转询经过。宝相夫人道:“此女
刚,必是初来强人所难。唐道友故主恩深,先存仇视,被她看破,因此以法力强制,迫令服役。她又未断烟火,唐道友日常服侍,自然不免怨愤忧疑。如真是恶人,早没命了。”唐家婆闻言,回忆对方初来,本是好言相商。嗣因利
不从,始被制住。中间两次行刺,均吃警觉,也只当时受点辱骂,迫令服役。事后气消,并加宽慰,还给了两次灵药珍果,自允
后修复原庵。不过故主恩深,又看出她是旁门左道,行事诡秘,法力厉害,心存疑念,以为市重言甘,必有诡谋,悲愤愁虑,
甚一
。云九姑见怎么也买不动,近
为防坏事,方始变脸,将元神下了
制。如照以前,并无苛待。现听出她此来实为寻人,并无他意,也就不再怀忿,便把前后相待情景照实说出。
金、石诸人听出宝相夫人仍念故
,意在保全,此女既无恶迹,也就消了敌意。方在商谈如何迫令就范,阿童笑道:“我们立意,原是许人为善自新。听秦道友所说,此女只为归正清修,所求之事关她成败。如若可行,我们
内反正无事,便大家助她一臂,成全两个修道人不也好么?”甄艮方说:“此女我道知不。那黎人云翼曾受妖妇许飞娘蛊惑,勾引袁化师侄为恶,恐非善类。”忽听宝相夫人笑道:“诸位道友既肯加恩,人已在此,不消去了。”话未说完,唐家婆忽似吃了一惊,转瞬复原。跟着佛光一闪,唐家婆身上发出另一女子口音,求告道:“诸位道友请勿生疑,容我分说完后,如有不合,再听凭诸位处治如何?”
原来阿童人虽随众走进,因先受有金蝉之托,始终仍运玄功戒备,只到想没来人会附在唐家婆身上随同混进。后听宝相夫人一说,来人恰又想现身出见,阿童心灵忽起警兆,匆促间只当来了敌人,忙将佛光放出,来人元神立被制住,隐现不得。宝相夫人已先发觉,便向阿童道:“这说话的,便是旧友云九姑。许是入定醒来,见唐道友失踪生疑。她那元神附身之法具有专长,只要将对方元神
制,便能与之相合,如影附形,多远也能赶去。外面
法未破,本也无此容易,必是先前甄道友师徒穿行之路忘了复原,或是诸位未到此以前她便赶到,附在唐道友的身上随了进来。因知我对她并不仇视,小神僧与诸位道友又有助她
难之意,故此现身相求。我听唐道友说起元神受
之事,便疑她要寻来,刚刚看出一点形迹,小神僧便出手了。九姑虽非妖
一
,终是旁门,她那元神怎
得住佛光照体?请快收起,容她面谈吧。”阿童道:“我那佛光可由心灵主持,来势虽然突兀,因已猜得几分,且喜不曾伤她。既是道友故
,请出相见吧。”说时,佛光早撤。
随见一团青烟由唐家婆身上飞起,就地一卷,现出一个姿容美
,
着臂腿的短装山女,一现身,便朝众人礼拜。众人因看主人情面,分别还礼起立。云九姑道:“适听甄道友所说,原有其事。不过我弟云翼因受许飞娘之愚,蛊惑袁道友不成,化友为敌。
正在斗法,吃昆仑派游龙子韦少少、小髯客向善赶来,几乎送命,已然有些悔悟;又遇师叔麻冠道人司太虚再三告诫,晓以利害,益发害怕。他本和我一样,虽是旁门,从未为恶。经此一来,便与妖妇断了来往。妖妇本就怀恨,嗣值峨眉开府,妖妇知他持有两件穿山行水的法宝,因闻天师派教祖天灵子将孔雀河畔圣泉赠与妙一真人,两地泉脉相通,
借此宝前往侵扰。翼弟想起司师叔前言,坚拒不允。妖妇益发愤怒,翻脸成仇,到处寻人与我姊弟为难。我姊弟不久有场大难也由于此,对头乃是云贵深山中隐伏多年的旁门散仙癫和尚。”
甄艮闻言,接口惊问道:“你说的可是昔年为追云叟白老前辈夫
在贵州遵义县娄山关削去左手三指的癫和尚韦秃么?”九姑答道:“正是此人。他并非佛门弟子,因他小时随父去越南为商,患了麻疯。又受继母
待,给了些刀箭,逐入深山之中。正
求死,偶见蛇、蟒相斗。蟒长三丈,蛇只二尺。那蟒先又
食了好几条大蛇,甚是凶残。
他不知那小蛇乃最罕见的有名怪蛇金银串,身蕴奇毒,专食蛇蟒等毒恶之物。那蟒如非岁久通灵,腹有丹黄,已早惨死。他因见那蛇周身金、银二
花纹甚是好看,又甚灵巧。
先死大蛇俱为蟒口所
彩团毒倒,然后咀嚼
吃。小蛇好似骤出不意,突然与蟒相遇。
那蟒先是盘踞发威,昂首
毒。小蛇几次被蟒
近口边,都被挣脱,倒退下去。因忿那蟒心贪狠毒,以大欺小,已然
吃了几条大的,剩这一条小蛇还不肯放过。他心想:
‘自己逃路已断,早晚必落蟒口,连全尸都保不住。反正没有想活,莫如受看一下,万一将蟒杀死,得了蟒
,还能多活两天。’便把身带毒箭乘蟒
毒之际照口
去。也是事有凑巧。那蟒分明见有人在侧,只为强敌当前,素
相克,非拼存亡不可,全神都贯注在仇敌身上,目不转瞬,丹元又还未到功候,骤出不意,竟被一箭将所
气团
穿,直中咽喉要害。那蛇原因对方丹元厉害,几次想照惯例,由蟒口穿入,吃它心脏,俱为所阻。如若舍去,只一回身,后半脆弱,不似前半身坚逾
钢,并有杀蟒专长,必吃那蟒
进口边,或是追上齐腹咬断,转为所杀。进退两难,本以全力贯注,意
伺隙而动,只要
得蟒的丹元离口一远,避开正面,便可穿入蟒腹,为所
为。偏生那蟒也极机警,知道双方不能并存,只图保住活命,拼舍丹元与仇敌相撞,使其同归于尽,不到时机,不会气团离口。蛇正情急无计,不料人会助它,立即乘机穿进蟒腹中去。山民弩箭奇毒,再加上这么一来,那蟒怎能
受,一会便已惨死。可是丹元一破,毒气也散布开来。韦秃当时只听叭的一声,彩烟
中,蛇由蟒口穿入。那蟒立即昂首而起,朝他蹿去。道知他不妙,想逃已是无及。方离原藏之处往侧纵去,眼前彩练飞处,叭的一声,跟着山崩石裂一声大震,立处危崖竟吃蟒尾打裂了一大片,崩坠下来,声势猛烈己极,当时吓晕过去。
“韦秃醒来,觉着周身麻
酸痛全止。起身一看,身前不远散着好几片丈许大小裂石。才知昨
死中得生,裂石正由头上越过,起步稍快,便无幸理。再看死蟒,已蹿离原处二三十丈,笔直僵列,由头到尾,全部中裂,点血俱无。心正奇怪,想要割
烧吃,忽见小蛇由蟒脊上游出,将头连点。前后一想,觉得小蛇灵异。同时用刀一割蟒
,刀便成了黑色,知有奇毒,不能人口。麻疯已好,不再求死,只是腹饥难耐。方要觅掘山粮,小蛇忽又点首作势,引其走去。试一述说心意,蛇竟通解,即将韦秃引往一处幽谷之中。韦秃先见当地形势隐秘,风景甚好,黄
、首乌以及各种佳果甚多。蛇也不再离去,只是左近毒蛇猛兽也不在少,渐渐发觉那蛇虽小,凶威至大,有它日常在侧,任何虫蛇恶兽无一敢犯。习久相安,过了二三十年。这
忽然地震,韦秃无意中发现谷中崩崖之后有一山
。入内一看,原来那谷竟是道家西南十四
天最好的一处。南宋初年,有一旁门散仙隐居在内,后来尸解化去,
中还留有灵丹、道书之类。由此他便移居
中,人蛇同隐修炼,起初并不他出。隔了百年,忽然静极思动。出山不久,
了不少异派妖
。
“后被白老前辈夫
困住,当时本难免死。幸遇一位散仙路过,代力求情说:他为人瑕瑜互见,平
假装疯魔,滑稽玩世,颇喜扶持善良。只因出身旁门,来往朋友多是左道,
情又极古怪,常受妖人蛊惑,专与正教作对,有时为恶,并非本心。白老前辈夫
方始告诫了几句,将他放去。他把此事认为奇
大辱,由此起遁入深山,久未出世。
妖妇等人百计蛊惑,起初均未说动。去年妖妇等知我师父遗留的宝囊已被我姊弟发现,内有三粒毒丸。我师父尸解以前曾说:此丸乃圣姑昔年念他虽是旁门,师徒七人均无过恶,特赠此丸,以备转劫成道之用。因还不到服用时机,已用法术封藏,等他转世自取。
不过事尚难料,此去三十六年如不归来,
法失效,必被我姊弟发现。宝主早已兵解,期前
本封
,现已为人发现,仗着此书修炼,法力颇高,再把这末章得去,定必造孽为害。要我姊弟得到宝囊后,千万隐秘,失落不得。彼时同门弟兄六人,只我二人在侧,本来事无人知。也是翼弟不听良言,想学玉页符-,朝人请教,
出去。明霞谷中隐伏的正是癫僧,这两件是他多年梦想之物,再经妖人怂恿,益发生心。妖妇知我黎母教下最守誓约,宁死不二;何况又是恩师遗命。关系重大。明说定必不允,又藏处隐秘,无法盗取。又知癫僧习
,无故轻不犯人,尽管盼切,至多托人向我姊弟明说求取。兄要不伤他颜面,一经婉言解说,也就拉倒,不致立即成仇。于是又用阴谋诡计,令一
羽引
翼弟往他山中采药,使其误犯
忌。翼弟再一恃强动手,结果被癫僧困入娄山关九盘岭侧峡壁之内,
受风雷之厄,迫令献宝降伏。
“我得信后,为防万一,先将玉页、毒龙丸用法宝封藏,投入五指山后风
以内,外面再用法术封
,然后赶去。哪知我是不也敌手,眼看翼弟受苦
甚。最末一次,我又吃癫僧将真形摄去,如他长
将我炼形摄神,在四百九十天内必为所害。而我藏宝之处也被察知,暂时虽因五指山风
与莽苍山风
南北遥对,威力甚大,非
峨眉派少
神功,并有万年温王等至宝,不能下去,但癫僧早晚终能设法得到。实迫无奈,我方令人与他言明:毒龙丸因家师遗命,我立有重誓,再如相迫,我豁出以身殉师,略一行法,便将此丸送人风
地壳中化去,休想到手。如不炼我真形,并停我兄弟风雷之
,当在一年半以内,用我本门法力,炼就抵御风
玄霜之宝,将玉页取出送他。我起初只想留待师父归来自取,本身并无此法力犯险入
,原是一时缓兵之计。这一年半内,如能寻到能手,救出翼弟报仇除害,自是绝妙;真要不行,我再设法。不料狗妖僧和我几次对敌,竟生妄念,竟
娶我为
,闻言一口应诺,暗中查探我的行动。知我并未炼宝,反乘他对我停手祭炼之际,用五十五
苦功将形神炼固;又向一道友借了一件防身御
之宝。他命人对我警告,说我违约,无异自寻死路。但他向无虚言,又颇爱我,既有前言,在此约期以内决不发难,到时休想免死。
“我知妖僧言行如一,
法又高。迫于无奈,想起平生友好均非其敌,只秦姊姊一人不特炼有元丹、宝珠和弥尘幡等至宝,并有独角神鹫,法力既高,本人母女又投在贵派门下。就她奉命清修不能出门,只令两位侄女请上几位贵派道友相助,我姊弟两人大难也可立免。无如昔年得罪过她,难免介介。来时盘算,贵派法门广大,不咎既往;我姊弟又不曾作过恶事,翼弟虽受人愚弄,也已经改悟。此山妖
均不敢轻易涉足,也可托庇,比在别处可免意外危害。万一秦姊姊仍念前隙,不允相助,或是未奉师命不能擅专,至不济,也求她将那粒元丹借我一用。豁出他年受责,仗着此宝抵御玄霜黑眚,将那几页道书取出,送与妖僧讲和,也可免却惨杀、失身与堕劫之苦。到处求问,由昆仑派向道友口中,探明秦姊姊隐修在此,偏又语焉不详,使我白费好些心力,将前庵焚去重建,
夜避人叩壁求告,终无回音。前月好容易查出一点端倪,不料被秦姊姊警觉,法力又高,未等下手破壁求见,晃眼无踪可寻。由此查不出丝毫影踪,反因
法厉害,情急攻门,毁了一件法宝,几乎受伤。这
因唐道友多疑,任怎好说也是不听,屡次行刺,恐受暗算,方始将她元神
制。
“近
因时限将近,心中愁急,原身不敢离山,以防遇上飞娘等妖
迫害。每
神游,想寻一与贵派相识的人,转求教祖妙一真人恩援。今早才得知诸长老早已封门,不与外事,心正失望,归来发现唐道友不在。我早防她或逃或寻外人报复,仗着本身元灵可与所
元神相合,立即寻去。到时,正发现她与诸位一起,立即附身到此。彼时吉凶难测,又见诸位法力极高,尤其这位小神僧佛法高强,一被发觉,误认我是妖
一
,必无幸理,好生忧疑胆寒。后来听出诸位好意,秦姊姊又不似念旧恶,才敢现身拜见。
我知秦姊姊不与我说话,是因谨遵师命。诸位道友不妨转问,我所说如有虚言,任凭处治。否则,还望小神僧与诸位道友,念我黎母教下与别的旁门左道迥不相同,除受本族人尊崇贡献,自来如此外,规律至严,极少恶行。我更从未有什过恶,多年修为实非容易。务祈助我姊弟
此大难,感恩不尽。”
众人见这黎女云九姑长身玉立,上身穿着树叶和鸟羽织成的莲花云肩,下身一条同样短
,臂腿全
。虽是元神,不是真身,依然玉肌如雪,纤
约素,雾鬓风鬟,丰神楚楚。面上果不带一点
气,语声更是清婉柔和,动人怜惜。均觉一个异教中人,元神如此凝炼,功力可想,平
行为也必不差。宝相夫人又那等说法,本都疾恶好事,全都
发义愤。金蝉便接口道:“道友无须愁急。本来我们奉命修积,遇上此种事自不袖手,助你无妨。宝相夫人奉命隐修,此举关系她的成败。这里人口你已知悉,以后却须代为保密,便令弟也不可吐
只字,你能守此诺言么?”云九姑大喜道:“我与秦姊姊本是多年骨
之
。此次大厄,得蒙神僧、道友相助解免,仍是由她不念旧恶,代为求情而至,怎能以怨报德,坏她的事?道友释念为幸。”
金蝉点头。便与众人商议:“反正赤身寨之行尚早,既有此事,不如立时起身,赶往云雾山,把救人之事办完,再照郑八姑别时密嘱行事,也差不多了。”甄艮道:“妖僧韦秃来历,原所深知,不特
法高强,更
踪潜形之术。以我七人之力,固不致为他所乘,但云道友的兄弟尚被
于娄山关九盘岭暗谷崖
之内,只因想人宝两得,才未下毒手。虽然他说已然答应九姑,期限前决不加害,只是不放出,连风雷都停止,但这类妖
未必守信义。我们一去,他料知结局凶多吉少,保不定怀恨迁怒。人在他手,加害容易,岂不有违救人初志?依我之见,九姑暂勿同往,我们假装游山误入
地,等他恃强行凶,再行下手除他救人,不是好么?”
宝相夫人见九姑闻言目视自己,沉
未语,料她深知
法厉害,想先救人,只因初见不便主张。便接口道:“癫和尚来历、本领,我也得知大概。他除
踪潜形之法外,更
推算照影之术,一经行法,千里内外事物清晰如见。此处相隔较远,教祖
制微妙,不特前后山崖坚如
钢,多厉害的
法也无所施,便这方圆五十里内人物也全在
网妙用以内,他自然看不出。但是一离此山,稍有动作,便易被他发现,身临其境,更无庸说。固然妖僧未必想到诸位会去,骤出不意,也许成功,偏生九姑来时原有防备。近因屡次叩壁求见,我虽怜她遭遇,爱莫能助,又奉师命不敢应声,她上月情急,四出求援,踪迹不免
漏,使其更多一层防备。本来人一入境,必为警觉。所幸妖僧近更狂做,又信妖妇蛊惑,认为九姑乃黎母教下,自从与他分手,踪迹多在南海,与正
各派极少交往;虽因翼弟悔祸,得与昆仑韦、向二人释去前隙,对方并未折节下
,也决不肯在四九天劫以前轻树他这强敌。断定九姑无计可施,为了其弟,终会屈服,才乐得大言,宽此一步。诸位道友由此起身,且不往云雾山妖窟,而先往娄山九盘岭救人。这样不特翼弟,便九姑的真形,也同被摄在那崖
底层法台之上,如能同救出困更好;否则,此
在遵义境内妖窟之北,相隔非近,又与妖僧所设照影
法相背。诸位飞遁神速,只要当时不被查知,就是触动
制,妖僧警觉赶来,有诸位在场,再想加害必难。至多费点事,人必救出来了。”金、石诸人知她法力高强,计虑周详,方要应诺,阿童道:“
法不怕,只要在起身前,由我用师传佛法略微
制,便藏蛮僧中间,晶球视影也难察看推算。
由我行法再走如何?”石生喜道:“我们还忘了小神僧会蔽影潜真呢。由小神僧、二甄师兄带了石完前往救人;蝉哥哥、二易师弟、灵奇和我另成一路,假装游山误人
地,引他动手。南北夹攻,双管齐下,使其不能兼顾,岂不更好?”众人赞妙。
九姑越发欣喜,称谢不置。随对众人道:“那云雾山在都匀县西,乃首岭主峰,高出云表。常年云封雾合,山之得名也由于此。可是半山
上有一片断崖绝壑,外观烟岚杂沓,云雾
漫,绝壑千寻,其深莫测,山势又是奇险,虽在向
一面,亘古绝少人行。
下面却隐着大片极膏腴的盆地,奇花异草,茂林嘉木,到处都是。再由平原东折入一幽谷,泉石风景越发灵秀。原是道家西南十四
天中最好的一处。最初原名金石峪少清仙府,复经历代列仙人居,为避人知,地名屡易。现名乃前居散仙所取,到了妖僧手中,又改成癫师谷妙玄
天。山中本多云雾,妖僧潜踞其中,防人发现,又用
法
制,不知底细的人决看不出。只谷外有一通路,乃妖僧昔年被逐逃亡,与毒蛇遇合之地。人虽在道,却不忘本
,又狂做自恃,特将这条人口留下,未加封
。并还声言:他之得有今
,全由误人秘径,与毒蛇遇合而起。除毒蛇经他用一甲子苦功,助其成道转世,已然引渡入门,做了他的爱徒而外,以后只要有人和他一样,不畏艰难,由此秘径走人,到他
前,
骨好的收作门人,如是庸俗一
,也必施恩加惠,有求必应,务令遂愿而去。话虽如此,但那人口山径奇险,穷山恶水,景物荒寒,仙凡足迹均所不至。这多年来,外人连我姊弟,共只四人到他
前。一个是随同采药的牧童,因同伴被虎狼所杀,逃窜荒山,并还只到人口,人便伤饿待毙,吃那毒蛇转世的门人小童姬蜃救往
前。他见牧童相貌奇丑,恰又
韦,一时心喜收下。这便是他门下三怪徒中的韦蛟。
一个是由人口危崖吃仇人推堕的药夫子,因会武功,攀藤下落,负伤未死,居然寻到谷口,经他发现,带往
中治愈。因那人年已四十,
骨太差,只给他服了两粒灵药,给了他一小袋砂金,并助他将对头杀死,不曾收到门下。另一怪徒吴炼,乃他昔年山外所收,并非自投。此外只翼弟受愚误入,我为救翼弟,到他
前一次。他见人口险阻隐秘,年时这么久,共只有限来人,而我来去均由山北云壑,未经秘径,自来放心。不特不曾设防,来者便是道术之士,如肯服低认过,也只略微奚落,或是吃他留难,恶闹一阵,放走了事。若不深入谷中
地,他连面都不现,只把
前一片最灵秀之处隐起,任其自去。诸位既分两路前往,最好一路装作玩景,由此秘径走入,相机行事;另一路约定时刻,往九盘岭救人。先后在个把时辰以内发动,成功无疑了。”跟着,九姑便把途向、形势详为说出。并说入口秘径隐僻非常,由其引路同往。
阿童道:“你那真形被妖僧
摄在九盘岭,与我这一路同行,岂不要好得多?”九姑方迟疑,宝相夫人已先接口道:“九姑实是可怜,尚有难言之隐。小神僧与诸位道友仗义怜助,请照所说而行吧。”金、石、甄、易等六小弟兄听九姑一说,猛想起自己
府,正是道家西南十四
天中最好的一处。只因仙示隐微,略示玄机,仅推测出在云贵边岭一带。仙柬又有‘别府暂居,便宜行事,任意所如’之言,好似寻到也难久居,尚有奇遇。一行先曾遍历西南诸省,后又去往各处名山寻访,终无所遇。正想乘赤身寨之行重新查访,不料竟是妖僧所居,地名也与金、石二人暗合。全都心动喜慰,闻言立允。
宝相夫人便请金蝉转告唐家婆,回去守口保密。新庵地势更好,无须移回。以后也不可来地
通路窥探,只等自身功行使命完满,定必助她转世重修。又将开府前紫玲
空省亲所留灵丹赠了两粒。唐家婆见已因祸得福,自是感慰。宝相夫人仍不放心,又请七矮行前将土
入口封堵。众人应声辞出,如言行法,封闭前半入口,并运石土堵
,移了两株藤树植在上面。
云九姑随请众人同去庵中小坐,略进酒菜再走。众人见她尚进元神,唐家婆摄形之法也还未撤,便随往庵中一看。九姑原身被一幢银光罩定,闭目盘坐当中庵堂之内,比起元神更加美
。再吃防身宝光一照,越发玉映珠辉,容光照人。神态也极庄丽,不带丝毫
气,看出功力甚深。旁门中人,又生得那么妙姿丽质,美
如仙,居然有此成就,平
洁身自爱可想而知。方在暗中赞许,元神忽隐,宝光遽敛。九姑立即睁眼起身,重又向众拜谢救助之德。众人谦谢
行。九姑说:“庵中存有好些酒菜,均是海外和黎母山中产物。唐道友
制已撤,正往香厨赶制此庵特有的素面。”坚请少留。众人多
未尝烟火之物,庵中素面又负盛名,主人意诚,便不再拒。九姑随向另室取了好些水果食物,连同黎母酒,捧来请用。众人问知这酒纯是百十种奇花异果多年酿成,不杂滴水。
还未入室,已闻酒香。端杯一尝,果是佳绝,竟不在仙府珍酿以下。水果虽多海南名产,无什珍奇,但均异种。内中荔枝、龙眼、榴连、凤梨之类,不是汁多实大,便是格外甘芳。尤其荔枝圆径竟达两寸以上,核小如豆,本香之外还带桂圆香,
厚寸许,既甜且脆,味更腴美。食后芳腾齿颊,经久不退,不
同声赞美。九姑叹道:“闻说峨眉开府,不特仙裳如云,美景无极,为千古未有之盛况,便待客饮食,也皆仙厨珍异,人间所无。
只恨不似秦姊姊福缘深厚。当时虽未预其盛,
后终列门墙,尽情赏玩。至今向往宫墙,时索梦寐。似此荒服微物,何足挂齿?”
众人正要答话,唐家婆已用大木板端了十碗面走来,放下便走。众人一吃,果然味美。尤其阿童自幼持斋,尽管道法高强,几曾吃过这等精美素食。石完更是初经,食量又宏,先前大啖酒菜已是喜欢,再一吃面越发高兴,晃眼下肚。九姑知他意犹未足,正说还有,唐家婆已二次端进。金、石、甄、易、灵奇等七人均不再添,只阿童添了半碗。
甄艮见石完吃相太凶,方要说他,石生拦道:“我最喜石完天真。他初次出世,好些多未经历,我们又从来不存心弄饮食吃,难得遇到,既有兼人之量,由他尽兴一
吧。”
石完本要停著,见师父闻言笑诺,重又吃起来。一面狼
虎咽,一面偷看师长眼色,形状越发丑怪。众人都住不忍好笑。石完以前受过祖训,只要出诸师长,喜怒皆是恩泽,决无违忤,因此最敬师长。但是天生特
,从不受人轻侮,边吃边想:“师长、师兄笑我无妨,你这怪女人表面劝我多吃,如敢笑我,离开师父,叫道知你我厉害。”心疑九姑笑他。偷眼一看,九姑不特未笑,始终诚敬,待如上宾,并不以年幼丑怪,行辈较低,稍存轻视。再看灵奇,也是平
随侍师长恭谨神色。一路上对于灵奇本就亲热,心里说:
“师兄真好,这女人也不惹厌。”由此对九姑大生好感,遇事便以全力相助,不提。吃完,九姑又取两个竹丝制就的小篮,将石完爱吃的鲜果装满带上。方照前策,别了唐家婆,一同起身,往前途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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