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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一瞧又几乎令明儿惊呼出口。

 原来久于黑暗的眼睛,猝然遇到阳光,不一阵子昏

 等明儿眼光恢复常态‮候时的‬,发现石里竟又是一个石,光线却是充足,仿佛人工琢磨而成,四壁光滑异常,内陈设竟如普通人家,一家一具,样样齐全,只见蛛网盘结,灰尘处处,象是许多年没打扫过一般,正中一张宽阔八仙桌,怪事却出于这张八仙桌上。

 一条独角巨蛇盘醒在上,头大如牛,鳞甲似铁,花纹斑斑,足有三丈来长,碧眼如灯,红信吐,头顶一只晶红独角,端的狞恶,更兼一股腥臭恶气,中人呕。

 此时正有一只只黑蚁,攀爬上桌,静静仆卧,不敢动弹。

 巨蛇趾高气扬,血口略张,立刻一股淡白的气,缓缓飘出,凶睛微闭“吱”的一声,淡白之气似有磁,卷起十来只肥状黑蚁,投入口中,一阵咀嚼,口沫四起“沙沙”吃得津津有味。

 明儿惊骇之中,恍然大悟,原来适才“沙沙”之声,便是这巨蛇做的怪,暗忖:这样也好,让这些黑蚁给怪蛇吃尽,以毒攻毒,也省得小白蛇一番手脚。

 小白蛇似忍受不住,发出一声“嘘”身子一弓,蹿起四尺来高,老马识途般地钧住一处青石,身子一阵扭动,竟将身子压缩得扁扁一片,从石里一蹿而进。

 明儿大惊,一把没抓住,小白蛇已滑身而进,明儿不由“呀”的一声。

 盘醒桌上的怪蛇,突闻人声,凶目突睁,一昂巨首,呼地飞身过来。

 小白蛇同时也迅速地蹿‮来起了‬,半空中小尾一扫,无巧不成书“吧”

 的一声,正好打在巨蛇七寸之上。

 忒凶恶的独角怪蛇,竟然受不住这一扫,飞出一丈多远,连声怪嘘。

 巨蛇凶睛暴,又想扑过来,蓦地见了小白蛇,竟身子一阵抖搂,先前一股凶焰丧失殆尽,出惧怕的神色,盘匍在地上,摇尾乞怜地望着小白蛇。

 明儿喜极而叫:“小白兄,你真能干。”

 其实明儿内心对小白蛇的神威,也感到惊疑十分,他还‮道知不‬小白蛇是括苍山三宝这一,武林中人夜祈望的异宝,它有一种超乎常态的神奇能力。

 怪蛇听见人声,又极其本能地昂首作扑状。

 小白蛇红信一吐“嘘”的一声。

 怪蛇一惊,极不自愿地匍在地上,两睛却死死盯着明儿的眼睛,象对人有莫大的仇恨。

 明儿惊讶地想道:看这房子里的陈设,分明曾经有人住过。‮么什为‬偌大的屋子竟没有一个活口呢?让这些毒蛇怪虫盘踞而住?莫非这些怪物是人家养的?

 小白蛇熟练地在屋子里游走一周,火眼瞪着巨蛇,连连发出“嘘”叫,象审问般盯着怪蛇,嘘声回应,还不停地点头示意。

 怪蛇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地发出一种极怪异‮音声的‬。

 怪声响处,地底里突然一阵动,在屋中央一处小“噗噗”一连游出几条碗口细的巨蛇,接着不知名的怪蛇,又自蹿出不少。

 明儿心中猛跳,若不是他胆量迥异常人,怕不立刻吓晕了过去,暗地里一数,嘿,大小共有三十来条,俱各青面狼牙,狞恶异常。

 群蛇一见满地黑蚁,嘘一声,张口便噬,顿时黑蚁残尸狼藉,紫血横飞。

 巨蛇又是一声怪异嘘声,群蛇立刻停止噬蚁,惊疑地瞧着巨蛇。

 群蛇立刻发现小白蛇在巨蛇之旁,象遇见克星似的,畏惧地匍在地上,不停地颤抖,做出一副可怜相,瞧得明儿几乎失声大笑。

 小白蛇默视片刻,游至群蛇跟前,一一检视,小白蛇身过之处,怪蛇顺服得真如羔羊,还不时地摇尾乞怜。

 小白蛇巡视一遍,极不满意地摇着头,火睛倏地瞪着巨蛇。

 巨蛇浑身打战,争辩似地嘘个不停。

 群蛇已知道自己的命运,吓得盘成一堆,悲“嘘”求饶。

 小白蛇懒洋洋地吐出红信,在群蛇头顶一一轻点。

 奇怪!小白蛇红信点过之处,群蛇头顶立刻冒出紫血,偌大的蛇,竟经不住这一点,剧痛得满地打滚,不‮儿会一‬三十来条巨蛇,死得一只不剩。

 小白蛇兴犹未足,又巨蛇唤出十来只蛇,如法炮制,这才略为满意,朝巨蛇点点头,钻出来。

 巨蛇如蒙大赦,飞快地蹿得无影无踪。

 明儿瞧得如痴如醉,兴致大起,笑道:“小白兄,有你在,我明儿什么都不怕,我们进去探探好吗?”

 小白蛇受明儿加赞,竟也高兴得连晃着头。

 “只是这么个小,我怎么进得去?”

 明儿并不灰心,借着微弱光线,朝石壁打量一番,只是黑暗中,瞧不甚切,看不出一丝痕迹,试着用手触摸,只觉触手之处坚硬异常,就是用刀来砍,想也砍它不动。

 “只有从袭里想法子了。”

 明儿想到就做,抓抓裂处泥土“噗噗噗”竟被明儿挖下了一片干土,明儿大喜之下,使尽全身之力,用手一阵子猛抓,只觉此处土质最松,手抓之处,泥土片片掉下。

 服过“清凉果”的明儿,此刻力量已非常人能及,一时泥土翻飞,竟被掘开半尺宽阔,光线透了进来,蜿蜒甬道隐约可见,但明儿此刻已没有这番心情观赏了,专心致力地挖掘壁。

 突然明儿的手挖到坚硬的东西,再也挖不下去,一看所挖之处,不到八寸宽阔,再小的人也休想钻得进去,心里一沉,略忖:松懈的泥土,怎么只有这么点儿?一番辛苦不是白费了?

 转念道:明儿明儿,你连这么点苦都不能吃,还想替父母报什么血海深仇呢?

 明儿仿佛瞧见亡故的父母瞪着严厉的眼睛,责备地看着他,不由惭愧万分,愤然道:“就是挖到疲力尽,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暗咬牙,以与大自然搏斗,明儿两手血如注,但却不觉丝毫痛苦,他心里充满“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巨大毅力。

 明儿艰巨地奋力摇晃坚石,一块落地后,接着又是一块落地。渐渐地一个孩童有限的力量,也快用尽了,还挖不到数块,明儿双手开始麻痹起来。

 突然,明儿手抓住一个长方形的坚硬石子,一阵摇晃,长方形的石子,仿佛甚长,但经明儿一阵疯狂地摇撼,已开始动摇起来。

 明儿力贯双手,猛地一“啪”的一声,长方形石头应手而出,却发出金铁般‮音声的‬。

 俯首看时,只见出来的长方石子,竟是一个碗口细,长约三尺的铁匣子,仿佛储藏在壁年代甚久,铁匣子已成乌,不极细心,决看不出来。

 “里面是什么东西?会装在这里呢?”

 明儿试想启开铁匣,但铁匣极其缄密,找不出丝毫着手开启之处,不对它发生兴趣,立刻停止挖掘壁,细细地打量铁厘四周,研究开启之法。

 只见铁匣封密异常,滴水不透,匣背上一条极淡黑线,长竟三尺,与铁匣颜色无甚差别,明儿人小心细,竟被他发现这个线索。

 明儿用指甲一划,触手如绵,原来整个铁匣子只有这一条黑线的微小地方,不是坚铁铸成的。

 明儿心里一动,寻至黑线顶端,一拉一扯,三尺来长的黑线竟“嗤”的应手而出,黑线一失,果然铁匣子四片坚铁中竟有一块开始动摇起来。

 大喜之下,明儿奋力一拉,蓦觉眼前红光暴,霞光四,闪耀得几乎睁不开眼,竟是柄罕世宝剑。

 明儿一怔,只是奇怪这柄剑怎么和家里完全不一样,‮么什为‬要抹上红红的光?照得人家眼睛都睁不开。

 明儿伸手就抓剑柄,一缕金光应手而起,蓦地又“锵”的一声,金光掉落在地上,入石中,几至没柄。

 明儿显吃了一惊,暗想:这把剑可真重,连拿都拿不起来,好重好快啊!

 这样坚硬的石头,还被它得深深的,我何不利用它来挖,那些石不是一砍就开吗?

 明儿天真地想着,力贯双手,使劲一抓“锵”然一声,金剑一而出,发出龙般‮音声的‬。

 明儿感到如抱住一条沉甸甸的巨铁,吃力万分,俯首一瞧,只见金剑柄之处还隐约刻着“金牛”二字。

 “金牛,嗯,这名字倒蛮好呢?怪不得剑光里面,隐约象一头金牛仆在上头。”

 随手一砍石壁,如削泥土一般,坚硬异常的青石,竟随着金剑落下了大片,明儿大喜,双手握着“金牛”宝剑一阵砍“嚓嚓嚓”嶙石横飞,碎石飞扬,不到顿饭工夫,坚固如铁的壁,竟被削成二尺方圆的大口。

 明儿抱剑而入,小白蛇也跟了进去,只见这怪石竟有五丈来长,三丈来宽,室内家具样样齐全,左侧一张书桌,文房四宝,一概不缺,石壁上竟刻满了无数人图,坐卧不一,鬼斧神工,栩栩如生,明儿不由心里一动,暗想:这些图画,不正如爹爹留给我的那张旧纸里的小人图一模一样吗?都是这种怪样子。

 再一打量石光线来源,乍见顶竟有十来丈高,中央有一个方圆小孔,光线竟是从那方圆小圆孔透进,明儿暗暗称奇:这个石好象小山一样,被人钻进中间挖空而住的,‮人个这‬本事一定比爹爹还大,是谁呢?

 明儿小时常常见爹爹练武功时,那种威力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已深深地生了,时常幻想将来能有爹爹那样大的本事就好了。学习武艺,明儿比任何人都强烈存着这个念头,何况明儿此时身负血海深仇,一股脑子正在惦念着习艺、报仇。

 于是明儿急急四下搜索,想找到他脑海里认为本事很大的人。

 但除了满地怪蛇尸体和堆积不知多少年代没打扫的尘土外,没有‮人个一‬的影儿。

 明儿心里微微失望,石屋之内臭气阵阵,不又皱了皱眉头,费了一番手脚将蛇尸搬得老远方才罢手。

 石经过明儿一番整理、打扫,已干净得一丝不染。明儿暗打个主意,决定在这石内居住一个时期,避免仇家追踪,因他从“钟山一灵”等人的口气中得知仇人连他全家惟一遗孤都不放过,这份毒辣,明儿念念不忘,誓必食其,寝其皮才能甘心。于是明儿眸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儿“呀”地一惊,目光一瞥地上那处小,向小白蛇连连招手道:“小白兄,我想起来了,这个小里面可能还有许多蛇躲在里面,万一溜出来,怎么办呢?”

 小白蛇昂首一呼,钻进地,过了片刻,小白蛇很神气地游出来,口里还衔着一个象牙小,递给明儿。

 明儿觉得好玩儿,接在手中,赫然看到十二个字:“明神宗四年,武当南风真人款”

 “南风真人!”

 明儿对于武林中的变故,一点都不通,殊不知百年前南风道人,幼年奇遇之多,机缘之厚,被武林公认百年一代奇人,武当一派因此大兴,统领天下武林,垂三十年之久,不知何故南风真人于花甲之年,受了某种刺,竟一气隐名匿姓,从此黄鹤已杳,但武林中对于这位异人轶事,至今还传不衰。

 明儿对此并不知情,见象牙小其形如箫,中有七个圆孔,孔孔小如蝇头,不由得犯了小孩心,拿在口边,尽力一吹。

 箫声龙划出,真如鸣金巨响,万马奔腾,排山倒海般震得四壁“唬唬”小白蛇蓦地身躯颤“吱吱”跳不已。

 明儿大惊,倏地停吹“噗噗噗”石内家具、木桌等突然歪斜倒下。

 明儿又是一惊,大概这些家具、桌椅放的年代甚久,木质已腐,受不住这鸣金巨音的震撼,变成堆堆碎灭,散满一地。

 小白蛇停住了翻腾,瞪着火睛,紧注视象牙小箫,出畏惧的神色。

 明儿看不出这样一象牙短箫,会有这等大的威力,呆在一边,半晌说不出话。

 再看象牙箫,除了形状奇怪以外,看不出有丝毫特殊的地方,对于这只灰暗无的象牙短箫,明儿打心底里起了一阵惘。

 他却不知南风真人费了千辛万苦,在天竺云游数年,机缘凑巧,发现一只上古遗留下来的“虺象”一扬剧烈拼斗,南风真人绝顶内家真力,击毙“虺象”用象牙精心制作了“蚀骨毁金”神箫。再好的内家高手,都不敢与他那“蚀骨毁金”之音抗拒,否则小由内腑受伤,丧失一身功力;大则走火入魔,吐血而亡。南风真人生平极少用此“蚀骨毁金”神箫,除非大恶不赦之人,南风真人才以“蚀骨毁金”神箫,制其死命。岂料百年之后“蚀骨毁金”神箫再度出世,平静了二十年来的江湖,从此将撼起一连串的巨大风波,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明儿见到石内家具尽毁,象牙短箫竟有这般大威力,不由得暗暗发个誓,将来决以此箫置仇人死命。

 明儿收起象牙短箫,顿觉肚里咕咕作响,折腾了一一夜还没果腹,明儿可真觉得难受了,于是东张西望,希望能找点东西,克制住饥饿再说。

 石屋内家具毁尽,显得箫条异常。

 这间石屋,多年没人居住,怎会有东西吃呢?

 明儿暗想道:又没有门,看样子只有出去找了?

 明儿打定主意,就想出,蓦地眼光一闪只见石角落里还有只石缸,仍然完整无缺。缸顶铁盖亦生满了锈,盘踞了几只毒蝎子,爬行。明儿暗皱眉头,行至跟前,金牛宝剑轻轻一挑,钦盖跌落地上,一股淡香随之飘起,明儿顿觉心舒畅异常。忙看时,只见石缸里满是一种极白晶莹夺目的体自水中央砌镶着一个纯金小管,不知经过多少时光才滴下一小滴白色的水,大概石缸内的白色水,多年没经人用,已贮藏得满满一缸了。

 明儿用手沾了点尝尝只觉芳香可口,不由得大喜,探头俯身,连喝一十来口,饥饿立止,人也精神充沛,先前的疲劳也尽去一空,情知不是凡物,忍不得再糟蹋,用铁盖将它盖紧,这才罢手。

 天色渐晚,明儿躺在石壁下,辗转难眠,借着金牛剑闪闪霞光,看着小白蛇已盘踞而眠,一时思汹涌,从爹娘惨死,到误闯到石这段不平凡的遭遇,使明儿这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顿觉事物多变,人如沧桑。

 清晨,明儿张开眼睛,已正中,侧首一看,发现小白蛇竟不在身边,急朝各处寻找,哪里有小白蛇踪迹。明儿心里一急,蓦地纵‮来起了‬。嘿,明儿突然发现这一纵竟有丈许来高,心里不由一怔,又觉手脚也有劲多了,不大疑,一时也‮间时没‬思索,唤道:“小白兄,小白兄,你去哪里?快点回来啊。”

 明儿一连唤了几遍,半晌还不见有回应。明儿急得几乎哭了出来,两来明儿惨遭变故,故孑一身,已将小白蛇当成兄弟般看待,小白蛇一旦失踪,怎叫明儿不着急呢?

 四处找遍,犹自不见小白蛇身影,明儿暗暗滴了几滴眼泪,只当小白蛇被什么更凶猛的怪物吃去,不过明儿十分怀疑,凭小白蛇的勇猛,还会有什么危险,可能回到它的故居去了。蛇,终究是蛇,总不能和人相比,何况它故居那边有它的伴侣、舒服的家庭和鲜美的食物,总比跟着自己平平板板地过日子好些。

 明儿想到开心之处,不由得自以为杞人忧大,空自伤心一场。

 “只要小白蛇没有危险就好了。”

 尽管如此,明儿无不时时刻刻想念着小白蛇,只希望明儿想到它时,能来看看他就够了。

 明儿借着石缸内的白色体过了一段日子,只觉体力一天天充沛,四肢象隐藏着一股极大的潜在力似的,举手投足间即能搬起常人三四个不能够搬起的巨石,已知是那体的功能,对那留下这种灵物的人,更是感激万分,只恨无缘拜识。

 一,明儿闲得无聊,倚在石壁,胡思想,眼光抬处,看到石壁上无数个奇形怪状的小人图,竟学了其中图的一个动作,一掌翻天,一掌扑地,两膝微屈之势,照象比式起来。

 突觉心一阵窒息,小腹丹田之处隐隐作痛,竟是明儿从没发生过的痛楚,大惊之下,忙停止比式,方才稍觉好转。

 明儿暗嘘了一口气,好奇心陡然升起,从第一式和尚打坐看起,直到第十八式和尚敲钟之式,猛地记起一事,惊忖道:“从前看的爹爹练功之势,竟和这些和尚比式得一模一样,莫非这些就是武艺不成?”

 明儿越看越象,对这些呆板而又怪难的图案,竟起了向往之心,不由神往地看下去,直看到七七四十九式,整个石壁的图案已结束了。

 最后一幅图案之旁,还刻着几行小字,明儿进前细看,只见上头歪歪曲曲地写着:“练气之道,首在清心,心清而化气,聚于丹田,纳于紫府,启间可毙狮虎,道家谓之罡气,佛门为之禅功,竟动而气生,以意克敌,气之成也。”

 明儿五岁习文,现虽不能挥笔成章,但也文墨畅通。对这些练气之道,倒也看得懂,但对这练气玄妙之法,可感到茫然。只觉这些图画就是什么练气之法,当下就照着第一式“志僧入”开始依照壁上之图练将起来。

 盘膝而坐,双掌合什,两目垂帘,猛一口真气,复后缓缓吐出,初时明儿只觉杂念迭起,心猿意马,始终安不下心,手酸脚麻,约莫过了顿饭时光,灵台策静,一片空明,渐渐达到人物两忘境界。

 过了三个时辰,明儿方才复苏,顿觉血气畅通,全身舒泰异常,从此明儿不由更加勤练起来。

 明光如梭,转眼三月已过,明儿练完十七式打坐“吐气还虚”接练下一式就是“和尚敲钟”将丹田之内一股线有之气随着血运转全身,然后以手挥发,使气能一意收发自如。

 明儿照往常般地接练十八式“和尚敲钟”打坐片刻,突觉体内纯之气运至血之旁,忽然倒行逆,四下窜,全身血气亦随之膨,几至破管而出。

 明儿吃惊之余,试想出所运之气,岂料不还好,明儿真气出之后,顿觉头昏眼花,金星窜,肌肤肿,血竟是凝固一般,停止循环。明儿喉头一甜“哇”地出一口鲜血,人也昏死过去。

 ‮道知不‬经过多少时光,明儿渐渐恢复一丝知觉,昏中,明儿紧紧抓住这一丝知觉,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

 四周述迷茫茫,一片黑暗,在黑暗迷茫之中,仅能瞧出一团团黑影颠倒晃动,不消说那团团晃动的影子,是石屋内贮备的东西,因明儿眸子瞳孔扩散,失去光彩。

 “我瞎了吗?”

 明儿悲伤地问着自己。

 试着爬起身未,长吁一口气,感到四肢力,软绵绵的,一点劲也没有。

 只剩左掌中指、食指,似乎还能轻微地动。

 明儿极其失望,盖下眼帘,似乎看见自己静静地死亡,化作一堆白骨,被一群毒虫噬。

 ‮道知不‬经过多少日子,明儿几次受不了饥饿的煎熬,猝然苏醒过来,忍受那体内剧烈疼痛,渐渐竟怨恨苍天不平。

 “我‮么什为‬不干脆死去,难道应受尽折磨,痛苦而死吗?”第二十清晨,明儿已灯干油尽了,神志昏,胡思想混沌中,明儿仿佛看见娘,冉冉地飘了过来。

 明儿惊喜之余,唤声“娘”身子也跟着扑了过去,不想竟扑了空,急得哭起来,但却又哭不出声音,等到神志稍复,知觉一醒,原来是梦。但明儿却沉地回忆于梦中见到娘的一霎间,寻求那霎间的温暖。

 蓦地,明儿想起爹爹曾说自己是“三血脉”血管薄弱,活不长久,若不用灵药补救,终会血筋破裂而亡,不由得砰然心动,暗忖:莫非这阵子怪毛病,就是“三血脉”发作的情形吗?

 越想越对,明儿暗骂自己一声傻瓜,‮么什为‬竟忘记将“千年狸丹”服下呢?不知现在服下“千年狸丹”还有没有效用嗯,管他的,反正生死由命,多个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明儿得了一线希望,脑子也清醒多了。

 费尽心力,左掌中、食两指缓缓挪将过来,只是左臂麻木不灵,尽了最大努力,中指方钧住间丝带,慢慢向前移动终于达到前,探手伸入衣襟之内,摸到一个四方匣子,一鼓作气,打开匣子。芳香四溢之中,两指夹住一颗其红如火,闪闪生光的小丸子。

 明儿来不及细看,便将红色丸子入口中,才长吐一口气。

 红色丸子才一入口,立刻随着唾化开,入肚里,明儿顿觉全身火热如焚,一团奇热无比的火团在体内翻翻滚滚,不停地蹿动。奇怪!那几暴涨而出的血,竟缓缓地平静下来,明儿也觉眼皮沉重,昏昏睡。

 蓦地,阵阵腥气飘过,明儿眼皮微抬,乍见那条几前匆匆逃走的狞恶巨蛇,‮道知不‬什么时候竟隐来身侧不远,张口牙,蠢蠢动,显然不怀好意。

 明儿暗叫一声苦也,暗想: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自己身子一点都不能动弹,竟无抵抗之时来,还不是任其餐一顿,自己九死一生,才有点希望之时,就要葬身蛇口,岂不是天意使然吗?

 巨蛇竟似忍耐不住,一摆尾,快逾闪电般扑了过来。

 明儿本能的向旁一闪,这霎间之际,明儿突感自己竟已能够活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巨蛇一扑未着,大的尾巴竟将石壁青石打落一大片,发出怪声,反身又扑了过来。

 明儿见到巨蛇这等威力,也兀自惊心,不由得手慌脚,巨蛇一颗独角怪头,已至身前不及三尺,明儿情急之下猛挥左掌,用尽了生平之力击了过去,巨蛇自负已甚,也不闪避“砰”的一声巨响,巨蛇庞大的体躯竟如断线珍珠般直飞出三丈以外,重重摔在石壁角落里,咬牙切齿地挣扎着翻过身来。

 明儿又惊又喜,几疑是在作梦,以拳击掌,才发觉自个儿力气又增进许多。

 巨蛇吃了大亏,再也不敢大意,将身子一圈圈收拢,出一个斗大怪头“嘘嘘”发威。

 明儿尚不懂蛇阵妙用,尚以为怪蛇是惧怕自己,不敢来攻,顿时畏惧之心尽失,人也进巨蛇身前,频频挑逗,巨蛇竟不理不睬,任他挑逗,一双碧眼却片刻不离明儿身上。

 明儿伸出掌去摆弄蛇尾,哈哈嘲笑,就在这时,巨蛇怪头倏然极快伸出,火红独角直撞明儿前,明儿大意之下,来不及闪避,一掌击出,满想怪蛇一定抵受不住,象先前一样飞身而出。

 岂料,明儿手掌才触及巨蛇血红独角,就感到一阵剧痛忙缩手不迭,巨蛇的血红独角已堪堪触到前衣襟,明儿情急生智,蓦地踢出一腿,正好踹在巨蛇腹前,同时侧身闪开前

 巨蛇身子顿了一顿,明儿抓紧这个机会,右掌迅速抓住巨蛇七寸之上,猛地使劲往外一抖,巨蛇又被摔出三丈以外。

 明儿迅速地爬起身来,一看左掌,已伤了一大处,汨汨出血来,暗暗惊忖:想不到这个怪角几倒蛮厉害的,‮是不要‬发现得早,这只手怕不被凿成一个大窟窿?

 目睹巨蛇独角厉害,明儿不敢以掌对敌,蓦地记起金牛宝剑锋利异常,正好用来对付大蛇。

 霞光四,金牛宝剑已被明儿拔在手中。明儿劲力大增,金牛宝剑正好合手,略看剑身,只见一弘如水,竟无半点杂,暗暗叫声好剑,趁势一拦,倏地龙鸣起处,红光暴,剑光圈起剑花点点,隐约金牛仆在其上。明儿知非凡品,暗想道:好剑没有套子,不是太委屈它了,看来这只怪蛇的皮倒真硬,正好杀掉它,给我的剑做套子,岂不很好吗?

 遂持剑趋身蛇前,巨蛇几番吃亏已恨极明儿,凶睛暴,直扑而来,明儿手握金剑,朝巨蛇头额猛劈而去,但见剑光所到之处,石破烟起、倾刻之间,巨蛇已倒在血泊之中,明儿定神朝巨蛇看去,突然对面石壁被金剑振碎的石块悉悉落下,便出一个来,明儿好生奇怪为探原因,遂将口越挖越大,明儿发现里面如同这个一般大小的石窟。

 爬了进去。忽然,他发现墙角处有一石,且有一人在上,一线不动,明儿大骇,急忙提剑退至墙边,定睛细察,发现此人乃满头白发的老人,黄灰色的脸上,一对眼睛已深深陷了进去,嘴边紧闭,两支干枯的双手各自搭放在干如树皮的西腿之上,衣衫也破落得不知其长,明儿这一发现,确定老人业已物化多时了。

 再一打量这座小筑雅的石时,书斋围炉,古古香的字画墨迹,琳琅满目,显见老人生前亦是高雅卓群之士。

 倏见老人身前不远,一尘不染的四方雅桌上,一只白玉小瓶正着一张字柬。

 明儿连忙趋近观看,见这张已旧得发黄的字柬,龙飞凤舞地写着八行小楷:“入吾门者,自是有缘,葬吾遗蜕,了我心愿,白玉小瓶,先代奇珍,赠与来者,造化无穷。”

 下署五字“南风真人具”

 打开白玉小瓶,瓶内盛装五颗碧青丸子,莹莹生光,一股清雅淳郁的奇香,情知老人所言不假,忙自揣入怀中。

 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况且明儿心地忠厚,自得到老人留赠的奇药,当下就觅到一处地方,挥起金牛宝剑挖掘,金牛剑究非凡品,锋利万分,不消半个时辰就挖掘了个三尺深二尺宽的地。暗想再挖半个时辰,就可以完工,更加努力地挖掘下去。

 泥碎四溅,砾土翻飞,明儿虽被溅得衣衫尽黑,但毫无怨言,反而更出力地继续挖掘。

 “锵”金牛宝剑触到极硬的东西,竟震了回来,明儿手擘一麻,金牛宝剑几乎手而出。

 急忙睁眼看时,只见泥堆中出一角乌黑的金属,明儿遂在金属四周慢慢地挖掘起来。

 半晌,那乌黑的金属,显出全身,竟是一个尺来长,半尺宽的纯铁盒子,明儿也不细看,将铁盒子取出,金牛宝剑一指,铁盒应而落,盒内赫然出二册羊皮册子,册面正端端写着:“南风真集”四字。

 明儿不知究竟,将铁盒放在一边,恭恭敬敬朝南风真人叩了三个响头,暗谢老人赠宝之情,遂将南风真人遗体搬至地,用土轻轻地埋‮来起了‬。

 工作已罢,舒适地吐一口气,揩了揩汗,继续行那图案上的打坐功夫,第十八式“和尚敲钟”

 明儿自服下“千年狸丹”之后,体内时而倒行逆的血,已经平服如初“三血脉”的病已除,体内一股纯之气,已渐渐于丹田内结聚坚固。

 明儿隐觉四肢布满一种含蓄极大的力量,只是练功不久,不能充当发挥。

 饶是如此,南风真人的打坐静功,在明儿内力方面,打下极其隐固的基础,寻常的江湖中人,已难与明儿相匹巨敌了。

 这次明儿却迅速地悟解了第十八式“和尚敲钟”忽然想起了巨蛇,不知它怎样了,出去一瞧,巨蛇业已死去。明儿费了一番工夫,做成蛇皮剑套,从此这金牛剑遇到好套,明儿然心喜。

 匆匆三月已过,明儿“三血脉”一通之后,以他绝顶的聪慧,配合那练武奇禀“三血脉”短短日子里,竟将石壁的七七式坐功完全领悟。不但如此,竟别出心裁,自个儿创了两式,预防打坐逆气时用的“顺收逆”、“活气畅血”两式。

 坐功练成,明儿劲力收发已能由心自如,虽无章法,但能距离几丈远近,遥空击碎石壁。且跳跃如飞,力大无穷,最怪的是四肢布满一种含蓄的劲道,能越打越勇,力道也越大。经过几番剧烈运动后,竟自不感到丝毫疲倦。

 一,明儿练习了一会坐功,猛然想起那挖出来的铁盒子也忒怪,就是两本旧册子,,有什么稀奇的,何必深埋藏在地下。

 心念动处,人亦趋近铁盒之前,取出两册羊皮旧册子,正要翻阅,眼角瞥处,蓦然瞧见铁盒之内,尚叠折着一张金色字柬,极为刺目,明儿忙打开来看,只见字柬上苍劲小楷端端正正写着:“余乃武当十四代掌门,南风真人是也,自幼命运乖张多难,孤孑一身,四方,幸遇吾师黄隶仙人,悯余孤苦,收余为衣钵传人,十年从师,得传八九。

 “一黄隶仙人将余唤至跟前,喟然息,吾师颇七星八卦之学,自知即将仙逝,将之毕身所学,记载于书二册,传至于余,呜呼!十年抚养之恩,传艺之德,愧余不能报答,洗恩于万一惟心悔憾,盖以立誓守琢三年,略尽心中愧咎于万一,韶光流逝,三年期满,余竟不忍弃吾师遗体于荒山不顾,长伴吾师青琢至终,但终以难遵师命,涕泣离山。

 “余行道江湖十年有余,除暴锄,安户善良,生平无所愧作,竟机缘凑巧,得剑金牛,此乃上古奇珍,余因兹志怀满得,芸芸武林中,一时武林中人竟誉余益世武功,谬选余为天下奇材,吾虽受之有愧但生平未逢敌手,少年得志,骄念迭起,渐以武林第一人自居。

 “一,游山归来,落足金陵客栈,偎听旁侧几个武林中人议论武林世故,将余名头列入‘孤剑震中原’仿傲生之下,余好胜之念顿生,单剑一骑寻访,‘孤剑震中原’于大江南北,三载有顷,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相逢峨嵋之顶,余了却多年心愿,其动手,其见余苦苦至不休,起争强之心,遂拼斗于峨嵋之顶,孤剑仿傲生,名不虚传,与余斗三昼夜,终以余内力稍弱,竟中其内家至高罡气‘金禅神掌’内腑重伤,心灰意冷之余,前往天竺寻药”

 字迹到此顿了顿,笔划逐渐潦草零,似心疲力衰,灯干油尽。明儿继续再看下去:

 “岂料三年寻访,走遍天竺,却不见此药踪迹。余感叹之余,以为无意使然,不遇而不可求,遂不再寻觅归途之中,余竟发现上古遗留的‘胜象’,此象体躯虽小,然其天生奇禀,力能生撕狮虎,尤以其之短牙,更是罕世奇珍,若制成笛箫,可克破内家高手的绝顶内功,厉害无比,余贪念一起,与之剧斗余,余内腑已伤,拼着加重内伤,强聚真气,以佛门秘功‘金刚罡气’击毙虺象,取其牙,制成‘蚀骨毁金’神箫,自知于世不久,速回武当,召诸门下弟子付后事,岂料余有限无珠,平视若唯一爱徒玉玄子,竟是面带忠厚,狼心狗肺之悲,乘余重伤元力打仗之时,出生平精心的武功记载《南风真集》。余愤怒之极,抱伤与其手,岂料内腑受伤过甚,力劲几失殆尽,二十招后,余自感不支,此书关系重大,若落其手,武林势必卷入一场浩劫,余虽伤处累累,乃拼出全力,挟书逃逸,惟恐其羽众多,被搜而至,奔至括苍山但内腑已碎,纵然华陀再世。恐亦回生无术,呜呼,苍天浩浩,余生平处觉无一愧作,竟落身如此,乃是无意使然乎?”

 明儿不觉热泪满眶,对这位前辈异人的生前遭遇,为之扼腕,暗地里发了个誓,将来苦练成武功,势必为老人报仇。

 接下去还有几行紊乱不整的字迹。意思不外是南风真人不忍看自己的一身绝世武功失传,借着灵药之力,苟延残将练气入门的坐功秘诀,刻划于隔室石壁之上,留赠有缘,如有心存中忠厚,福缘深厚者进入他物化之室,遵照他的意思,将他的遗体埋葬,即能得到他生平的一切武功,并望来人勤奋练功,以期造人群,替他报仇。

 南风真人遗柬中提到了巩固来人内功基础,将偶而得之的“石钟灵

 灵泉,竭尽心力,引至内,存于石缸之内。并望有缘来者,艺成之后,将这座石封闭。

 明儿一气看完这张字柬,不由得感慨万千,知道那小册就是南风真人所留的武功秘籍。

 于是强烈然浮起:“学习武功,报父母血海深仇!”

 明儿知道这是万载难逢的奇缘,自然不能放过,心中热血沸腾,简直不能自己。

 顺手翻开《南风真集》上册,头几页竟划着四十九个小人打坐图案与一连串朱笔注明文字。明其甚觉熟悉,原来头几页记写的竟与石壁上刻划的打坐练功之图一模一样。明儿早已练成,遂翻开另几页,都是一些内功吐纳之法。原来《南风真集》上册都是巩固内力基础,讲究真与实,与一些旁门左道练功快为准迥然不同,内力稳固,武功才能登峰造极。南风真人百年前与“孤剑震中原”仿傲生决斗于峨嵋山顶,三昼夜间,终以内力稍逊而败伤,是以恍然领悟。武功之,在于内实,是故南风真人重伤之余,尚念念不忘,临死之前,悟出许多秘诀,记于《南风真集》上册之内。

 明儿继续翻开下册,首先映入眼的轻功,虚飘幽风,若经练成,竟能一掠十余丈,绝山深川不阻,练至极处能一芦而过汪洋。早年“达摩老祖”亦不过如此。明儿惊喜参半,向往已极,‮得不恨‬立刻练就此绝世轻功“虚飘幽风”手刃仇人。

 强行住激动情绪,翻阅下去,其中记载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掌法、剑术,复杂已极,变化之玄,使明儿不由得目暗脑昏,半晌还弄不懂。

 一数掌法,竟有五六种,朱墨标明,明儿一时也无从记起;再看剑法也不下二三套,左边还注明这三套剑法皆于巧得金牛宝剑后,费时十年之久,于深山大岭之中观察狮、虎、豹、蛇、鹰、狐、鹤、雉等相扑斗之势,溶合而创,变化无方,玄妙异常,昔年南风真人纵横武林天下数十年,从无逢至对手,与“孤剑震中原”仿傲生斗峨嵋绝顶,亦以这三套自创奇玄剑法,几伤仿傲生于剑下,其厉害由此可见。

 且说明儿暗惊不迭,翻至最后几页,蓦见红笔赫然写着:“金刚罡气,玄妙无穷,其威力之大,开山毁石,与道家罡气、佛门禅功有异曲同功之妙,学者慎思,切忌妄学,此功极易走火入魔,累身废残,悔至终生,警告来人,莫要自恃过甚,后悔无穷”

 隔行小楷还写着:南风真人并非“三血脉”福缘难求,纵然骨骼清奇,练武奇禀,但却非“三血脉”只能练就六成功力,以至败于“孤剑震中原”仿傲生之手等等憾语。

 明儿怦然心动,暗忖自己正是“三血脉”可以练成这等厉害的奇门功夫,莫非天有数,叫我这个遗独孤子练成这等功夫,以报父母之仇

 韶光似梭,匆匆五年晃过,明儿已长成人。只见他面如冠玉,剑眉入鬓,鼻若悬胆,英风讽飒,俊美绝化,宛如潘安再世,宋玉重生。十七岁的明儿,久居荒山,与俗世隔绝,心地纯洁尚略带点孩子气。

 明儿原名金遽明,明儿是其名,如今明儿已成长少年,故还其本名金遽明。金遽明尽得《南风真集》所载武功,落掌毁石,挥手毙狮,一掠十数丈,绝山深泽不能阻其行,猛兽毒虺不能伤其身,就是以当今芸芸武林之中,能够与其匹敌者,也寥寥无几了。

 遽明尚自懵然不觉,终除三餐果腹外,剩余时间皆练功习文。南风真人所遗《南风真集》记载的各种武功,被遽明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就是文黝方面,南风真人素以儒自骄,所留文集、经、书亦被遽明尽习而完,出口成章自不必述。

 遽明五年里,习艺括苍山,不知武林动态,江湖上变化可真大,老辈凋谢,后起之秀倍出,威武江湖,闯名煊赫,尤以“夏鼎郎君”为最。

 “夏鼎郎君”武功不知得于何派名门,空前绝后,崛起江湖,才不过数载,业已名满天下,为人高骄,生凉薄,手法绝毒。不论正派高手碰到他手里,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起武林公愤,先有建安七剑、神手书生等侠士寻其晦气,后来竟连老一辈笑、哭二叟竟也看不过眼,连同各派侠士苦苦追寻,终于寻至“夏鼎郎君”处身之所,群起围歼。“夏鼎郎君”虽武功绝世,却双手难敌四拳,负伤而逃,笑、哭二叟预算其中了自己的独门掌力,决难再生,也就负手离去,江湖开始平静了一段日子。

 遽明对于这些惊动江湖的变故,却懵然不觉,也不想下山,终地专心研练奇门至高无上的绝学“金刚罡气”休看遽明年纪不过十七岁,却天生灵禀,且是百年难觅的“三血脉”已将“金刚罡气”练至六成功力,回想昔年的奇人南风真人也不过如此,可谓遽明莫大的造化了。

 一,遽明照例出外猎兔而餐,寻遍了草叶密林,却不见兔子踪影,不由暗暗称奇,再觅找半刻,还是一无所获,不疑忖:今朝也忒地怪异,难道兔子被我猎食光了不成?

 正在疑忖,突然一丝极微小‮音声的‬,随风而过。遽明已非昔日可比,声响虽极轻微,哪能瞒过他的耳目。遽明油然升出警觉之心,以经验说来,遽明知道这丝声响,决非普通动物步行踩路之声,就象一个极具内功火候的人经过此间。

 人,这对遽明的惑力就好象饥饿的人遇到美食一样重要。遽明隐在括苍山绝顶已达五年,这五年之中遽明从未见到另‮人个一‬。人终究是人。卓尔不群的人,也不能离开人群的生活。遽明心里就如此地复杂,一面畏惧人来了会破坏他的一切常态,一方面却极希望有个人能陪伴着他聊天,或者是谈些近来人世里发生的各种事情,以解闷居而又枯燥的生活。

 遽明心不停地战,终于鼓起勇气,走向二者中的最后一面接近人群。

 轻拨密枝浓叶,悄悄地四下张望一阵,跳上一棵高大的枯木之上,隐蔽自己的身体,只出两只隐藏着神光的眸子,瞧着动态。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密林深处隐约蹿出一条黑影,跌跌撞撞,鼻腔呼吸显得格外重浊,竟似身受重伤模样。

 身影自远而近,行至枯木之前,遽明只见来人年纪仿佛甚轻,人也长得俊美,只是配了一张俏落的嘴,隐带着杀气,一件华贵衣衫,零碎破烂,尚染着片片血迹。年青人面色苍白,步伐紊乱,行至古木前,已自支撑不住“扑通”跌躺在枯木脊上,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粒白色丸子,服下肚,人也悠悠长一口气。

 半晌,年青人似乎精神稍振,张开光闪闪的眸子,喃喃地说道:“哼!

 哭、笑老贼,只要我夏鼎郎君尚能活在人世,准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处!”

 “建安七剑,怪手书生我夏鼎郎君也不放过你们,哼!”年青人出狠毒凶残的神色,俊美面型顿时变成一只狰狞毒蛇一般难看。

 年青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莫不被遽明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知道他叫“夏鼎郎君”

 哭、笑老贼、建安七剑、怪手书生是谁?遽明也就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个年青人对他们似乎有很大的仇恨存在。

 惺惺相惜,遽明对这个年青人,顿生出同情之念,不忍见他那痛苦之状。

 于是遽明身子一晃,已飘落在陌主年青人身前。

 “夏鼎郎君”微微一愣,随即单掌一番,一股潜力,包围全身各大要害,遽明硬实实地接了“夏鼎郎君”一掌。

 “砰”奇门绝学“金刚罡气”神妙无穷,一股极大的潜力不但抵消来掌劲力,尚且反弹出一股巨大潜力“夏鼎郎君”毫无防范之下,竟被送出三丈来远,跌在地下,还好遽明心存忠厚,不愿伤其身,否则就是十个“夏鼎郎君”怕也震得内腑受伤。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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