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方不同的内眷住处,是大厅后面的第三进楼房。
也可说是方家堡的正中位置。
它的后面,就是花园,四面环绕着方氏同族的人家,门人及家将,则在大厅后面西侧向左右延伸的厢房居住。
方不同领着傅震宇,一进后院,使女丫头等都是愕然相顾,因为,她们不认识傅震宇,主人怎会带着陌生人进入内院?
方不同沉声喝问:“席师爷进来过没有?他到那儿去了?”
使女们低头恭答:
“席师爷适才要婢子们禀报夫人,说老爷要他带四少爷出去和大家见面”
方不同点头道:“夫人怎样说?”
“夫人命婢子叫席师爷到后园‘兰桂
舍’去找”
方不同一顿脚,向傅震宇道:
“老弟请走左边,咱走右边,到后园会合,以免错过。”
傅震宇应声掠去。
只留下使女们面面相觑。
在广袤的后花园中,花木清华,小桥
水,假山亭榭,一概俱全,都是大手笔的布置,充满了雄伟豪犷。
在靠近内院这一面,翠竹万竿,巨松攒族中,有一排一式铁瓦铜檐的精致楼房,正是方不同为四子二女所建的起居所在。
内面,有书房,练功室,卧室等各种练习武功的设备俱全,除了方不同指定的西宾教席可以进入外,一向列为
地。也即是“兰桂
舍”
这时,在第四间
舍中的地下练功室里,正有惊心动魄的场面。
席师爷满面狰狞地哼道:
“阁下好大胆子,敢于隐藏在方家堡里,一定是‘绝绝教’中人,想对少东图谋不利?”
他是向丈许外的一位连头到脚,为白罗衣包裹的人喝骂。
他一面向右壁边移动着。
人平静地道:
“‘贼喊捉贼’,此之谓乎?”
席师爷目中凶光一闪,
声道:
“你胡么什说?”
白衣人道:
“朋友,明人面前,何用多说一句。”
席师爷厉声道:
“阁下是谁?藏头缩面,为何不敢见人?”
白衣人徐徐道:
“多年相识,故人无恙?何必明知故问?未免不够意思!”
席师爷目光闪烁地哼道:
“胡说八道,本师爷几时认识阁下?”
白衣人道:
“十余年前!”
“何处?”
“许昌!”
席师爷身形一震,怒道:
“什么话?本师爷从未到过许昌!”
“那末,洛
相国寺的巧遇,开封的繁塔之下,总不致一概忘记了吧?”
席师爷目光一眨,
口道:“你是”
一顿,又喝道:
“你,不么怎敢见人?既然认识本师爷,还不出示本来面目?”
白衣人笑道:“当然,但是应该彼此一样以真面目相见。”
“什么话?”席师爷厉声道:“本师爷又没有带上面罩,只此一点,被证明你根本未与本师爷见过面”
白衣人笑道:
“也许是的我只是似曾相识,如果凭你这副吃闲饭的嘴脸,本人确实未曾识荆”
席师爷接口道:
“阁下,你大约也可说是一定认错人了?天下相貌差似的人太多,勿把冯京作马凉,弄出虎贲中朗的笑话!”
白衣人道:
“
货貌似孔丘,忠
不同,贤愚有别,本人个性不喜多言,废话已多,你该相识点。”
席师爷一面移动脚步,一面哼道:
“全是废话!阁下,趁尚未惊动主人之前,你火速退走,本师爷也不追究你的来头,彼此
个朋友好了,否则,主人一声令下,无异雷池,阁下别想
身,
翅难逃了!”
白衣人笑道:
“谢过了,请放心,是主人招待我这不速之客,雅意拳拳,不劳费心”
他闪电般出指喝道:“妄动者死!”
席师爷刚闪电般向白衣人一翻右掌左的疾向石壁上弹指。
白衣人一吐指,正是飞点他的右掌心,白衣无风自张,鼓涨如帆。
席师爷右掌疾收,身形疾移!
“笃”的一声脆响,石壁上赫然一
深达数寸,正是白衣人一指之力,为席师爷避过。
白衣人一指走空,也等于连打带消,迫使席师爷弹向石壁的指力减少力道,偏了位置。
白衣人轻轻笑道:
“故人一别多年,技止此耶?别想在未叙旧就破壁
身,这儿小小的土木消息,我了如指掌,你别妄费心机了,当知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能瞒人一时,瞒不了一世,聪明如你,该摊牌了吧,彼此好好一叙多年悃积如何?”
席师爷目
骇芒,修地缓过神色,缓声道:
“阁下果然高明,可是知己知彼,你对本师爷身上另有无敌法宝,大约还是茫然不知吧?”
“正要请教。”
“本师爷拳手之间,能把你尸骨无存!”
“此身如寄,很想解
,试试看!”
“你不相信,可别后悔!”
“别说小孩子话,不该出于阁下之口!”
“大不了本师爷和你同归于尽,两败俱伤,你不能得到什么?”
“这还不错,我很想开开眼界,看看你有如许厉害的东西?能够伤害我?
不过,本人并无相
到无路可走之意,只想与阁下坦诚相见。”
“本师爷可以考虑答应和你谈谈。”
“这样才够人情味,多年故人,岂有干戈相见之理?”“不过,要另约一个时候,及见面地点由本师爷决定。”
“现在,不是正好把臂促膝么?”
“不行!”
“何必心虚?”
“阁下切勿自误!相
无益,非智者所为。”
“那么,阁下要怎样?”
“让本师爷先走一步,或者,你先行离去,三天后,在洛
‘老地方’见面。不见不散。”
“阁下错了!”
“什么?”
“第一,你让本人走,就有通敌私纵之罪,何以对东翁
伐?”
“这是本师爷的事!”
“第二,假定我是阁下口中的‘绝绝教’中人,你当知道,本教就要克
问罪方某人,届时,不留一个活口,阁下自信能够漏网么?三天之约,难道在黄泉路上相见!”
“本师爷有十分把握,何况,胜败未定,高下待决,何必废话?如本师爷有个万一,不是正合了阁下心意么?”
“能言鹦鹉毒如蛇,惯向豪门卖廉
,阁下,少东家不能让你带走。”
“胡说!本师爷是奉东翁之命,带少东家去和大家见!”
“阁下,主人有
代过我,任何不得擅动贵少东一下,你道知不么?可以回报贵东翁,看是谁对?”
“阁下是存心作对了?”
“请阁下明白,只是阁下棋差一着,承认了。”
“笑话也罢,本师爷先去回复东翁,免劳大家久候”
便要
身。
白衣人笑道:“虚实奇正皆善用,才知曹
是
雄!阁下,多年不见,照照面再走不迟!”
席师爷身形一震,怒道:
“阁下为何不识进退?”
“该是夫子自道才对
雄本
,还不够,难道要本人称名道姓,直指阿瞒?”
席师爷手按
前,狞笑道:
“阁下已经知道就好,再
一步,只好一拚了!”
“阁下有把握?”
“阁下既知曹公为人,难道本师爷连自保之道也不懂。”
“魏兄,我的‘九转回元潜’颇有进境,知道么?”
席师爷张目如炬道:
“振扬兄,你真命大,还能活着!”
“老兄总不会面对鬼魂,白
显灵吧?托福了。”
白衣人正是“四海游龙”符振扬,一提活口,头罩裉了,
出了庐山真面目。
席师爷嘘了一口气,长长一叹道:
“符振扬不愧一代奇才,魏某十分佩服!”
“世才兄,过奖了,符某百劫余生,难言惨痛,皆因才疏智浅,以致多年来每坠
计,落入陷阱,老兄何异当面辱骂我乎?”
席师爷者“活曹
”魏世才是也。
他一抹耳
,小心地取下人皮面具,
出本来面目,浓眉如刷,蟹脸虎睛,绕腮须
,为一层皮膜遮住,仍可依稀看到一片青色。
符振扬感慨的一叹:
“世才兄,你牺牲了一部浓须,屈居人下,所为何来?”
活曹
魏世才凄然道:“魏某也有难言之隐,振扬兄,魏某生平不会在本来面目下当面欺人,莫非老兄对我已有所疑么?”
符振扬深沉一吁道:
“我相信魏兄,但想请教受何人控制?有否参与毁灭‘四大家’的合谋?”
魏世才神色惨淡的道:
“振扬兄,你只关心别人,而不提及自己受人之害,凭这份
襟,我不骗你,我想还是等三天后,定一我来践洛
之约,据实奉告如何?”
符振扬沉声道:
“一点也不能
漏么?”
魏世才愧然道:
“魏某一生,喜用权谋,到头来,却为比我更会利用权谋的人所陷,后悔无用,振扬兄,我实在有难言之苦不能放过这一次,魏某当不辞万死,与你作一夕之谈,能相信我么?”
符振扬慨然道:
“一句话,准时恭候大教。”
魏世才颤声道:
“魏某与子孙同感了。”
符振扬凝声道:
“可是,眼前我可让你自便,大劫就迫在眉睫,叫我何以自处,希有以教我。”
魏世才闭目道:
“振扬兄,你可称是我生平第一知己,亦魏某诚倾服的一人,现在,不用多说。都是心中有数,各尽全力”
“魏兄是答应我伸手管这档事了?”
“当然,振扬兄,以你个性,能忍看血河骨狱的惨事么?只是,令贤朗已为人所利用,你如要伸手,务必慎重,同时,老兄难免为人所注意,如被人发现是你,麻烦又上身了”
“这点,小弟谢教了。”
“魏某现在能奉告的,就是邓中仪老弟也在这儿鬼混,和我同样命运
其他有合再谈,你和大钧兄,仍是主要目标”
“不能釜底
薪,挽回大劫么?”
“被迫如此,稍有异动,我与中仪老弟及两人家小就完了”
符振扬矍然道:
“我明白了,请代向中仪兄致候。”
魏世才刚一点头,倏地变
,低声道:“有人来了,十九是老方请代我多关照”
人已骈指一弹,弹中了石壁上一个铜太极图,石壁就自行移行。
魏世才一闪而入,石壁又自复原。
只听方不同促声喝道:
“席师爷何在?”
“逸儿”
正是方不同已掠身进入
舍搜索。
接着,又响起了傅震宇的沉着声音:“方大侠,那边三处
舍皆无异状,是否另有”
方不同截口道:
“犬子与小女皆已有所安排这儿四面都有咱的手下,外人难得进入一步,咱只要找到席师爷就行了”
接着,又是喝问:
“师爷何在?”
“逸儿!为父来了!”
符振扬暗道:
“父子之情,不能自襟,方不同也道知不我会来此,魏世才也以为我是和老方有了默契,却不知我根本还未与老方见面?”
他迅速地屈指连弹,解了二丈外昏
在地上的一个少年人
道正是方志逸。
接着,便听到方不同噢声道:
“傅老弟,请你到外面兜一个圈子,咱忘了下面还有地下室,咱去看看!”
符振扬飞快地探手袖底,抛下一张预先写好的纸条,弹指间,太极图一旋,石壁自移,符振扬闪身入壁。
就在石壁复原间,方不同飞身入地道,叫了一声:“逸儿,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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