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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 绝处逢生
 熊式文沉思刹那之后说道:

 “明恒大师,姑不论你适才责罚熊某之事对否,方丈既然心存拯救舍弟之愿,则能式文愿认错咎。

 不过熊式文实在想不明白,设若方丈如此仁厚,却又为何坚持不让熊式文留下照应舍弟呢?”

 明恒毫不考虑地接话说道:

 “‮你诉告‬也没有关系,我们师徒来此绝壑,除去要得七彩蚀骨毒瘴所结‘果’之外,还要挖取另外两种奇特的东西,这件事断然不容外人窥探,日子已近,就是明天,所以…”

 熊式文似乎被明恒那种神情所服,竟然信以为真,口说道:

 “熊某不知此事,既然这样,熊式文遵嘱就是。”

 明恒接话说道:

 “你能这样,咱们是各得其利再好也没有了。”

 熊式文正要俯身去抱乃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不由得问道:

 “方丈何时归来代舍弟医伤?”

 “这句话问得多余,适才我曾经‮你诉告‬,明夜三更你前来此,保你弟弟伤势尽复就是。”

 “倘能如此,熊式文必然不冉以敌者对待贵师徒,若有要我尽力之处,熊式文决不…”

 明恒不待熊式文话罢,接口说道:

 “不敢烦及阁下,我师徒足能料理。”

 熊式文不便多说,只点了点头,立即将熊式武背起,拿着那棉被,果如明恒所嘱,进入上面石室而去。

 刹那之后,熊式文返回下面的山,对明恒说道:

 “熊某遵嘱已将舍弟置于石室之中。”

 “很好,咱们明夜三更见了。”

 熊式文想了一下,凝重而严肃地对明恒说道:

 “烦劳大师你代我对方丈言说一语,熊某全心信任方丈,自现在起到明夜三更止,绝不再到此处,但愿方丈他言行一致,非但熊某兄弟感念盛情化敌为友,并将有所重报,不过设若熊某此次不幸受欺的话,昨之言犹在,誓当杀尽伏虎寺僧,并将贵师徒四位…”

 明恒霍地怒叱说道:

 “你何必等待,明恒如今单独见你,功力又非你的敌手,杀我就是!”“大师万勿误会,熊某之言乃被欺之后…”

 “笑话,设若尔等兄弟未被欺凌,此言岂非侮蔑我师徒…”

 熊式文不等明恒把话说完,立刻接口道:

 “大师匆怒,熊某愿致歉意,一切留待明夜三更再为详述,告辞。”

 明恒却立即阻他道:

 “慢着,你可有养气补神的‮物药‬?”

 “有,大师何用?”

 “我没有用处,令弟内伤治好之后,需此进补,明夜来时勿忘此事。”

 “熊式文甚感大师德情,告辞。”

 明恒这才对熊式文点头作别,熊式文闪身出之后,果然不予停留,飞疾行远去无踪。

 其实熊式文曾经疑心内中有诈,只因明恒神态和言语在在看来听来诚实可靠,‮是其尤‬最后问到养气补神之药,越发使熊式文深信而不疑,哪知明恒却无一句实话,想来也许这是冥冥中的因果报应。

 明恒自熊式文闪身出之后,立即暗中窥望,直待熊式文身影消失于远处之后,方始安心。

 他首先将衣着米饼和水袋背在背上,继之将来时所用捆扎行囊的绳索取出接好,挂于际。

 内其他物件毫不移动,又将炉火填满,并用水浇过,使其微留星火而不熄。

 然后将生米多放食水,坐于灶上,又扫视了中一眼,方才满意地飞身出而去。

 他已经登上了绝岸丈余,霍地记起一件事来,皱眉沉思刹那之后立将所背之物解下,绳索放置一旁,飞身上了顶的那间石室。

 熊式武正独自躺卧在室内榻上,看到明恒不由开口说道:

 “方丈还没有回来?”

 “回来了,就要开始代你医治内伤啦,你还能动不能?”

 熊式武摇摇头道:

 “虽能勉强挪动,但却无法使力,而腹中奇疼。”

 明恒故作怜惜地吁声说道:

 “我帮你的忙吧,方丈吩咐我先替你推拿一遍,活血之后以便医治,来来来,我扶你坐好。”

 说着他迈步近前才待动手,突然束手说道:

 “喂,你今天身上涂过毒物设有?我是善心好意对你,要是因此而落得中毒而死,可太冤啦。”

 熊式武立刻接话道:

 “没有,你放心好了。”

 明恒摇头一笑道:

 “小心点总没有错,这样吧,我用你铺盖的这棉被来包上你,然后咱们再推拿活血如何?”

 熊式武点点头,明恒立即上前以棉被包好了他,扶他缓缓坐起,背对着自己。

 明恒见计已成,暗自欣慰,倏地出指用力,隔着棉被点中了熊式武的哑,使熊式武无法出声。

 继之又点拿了熊式武的麻,结果熊式武变成无法开口和挪动的废人。

 熊式武此时已知落入明恒圈套之中,并已料到忘我方丈等人早巳潜行离去,可惜此时已难能为力了。

 明恒更不待慢,以棉被包着熊式武,解开扎带将熊式武捆在背上,离开石室回至原先存置水袋的地方。

 明恒首先用绳索系好熊式武,然后背起水袋等物,将熊式武放于地上,绳索的另外一端紧紧系在际,开始爬上绝崖。

 明恒每当爬上一段之后,即将熊式武提上来一段,然后周而复始,直到最后登临危崖顶端为止。

 明恒累得汗挟背,熊式武虽然不能挪动或开口说话,但他非常奇怪,明恒大可早早弃置自己于绝壑之中,或将自己杀死而逃遁,为何他却宁费心力时间,也把自己吊上危崖呢?

 危崖上,明恒略加休息,将熊式武放于崖上边沿地方说道:

 “你也许奇怪,我‮么什为‬费这大的气力把你也吊上危崖,对吗?如今我不妨明白‮你诉告‬个中道理。

 我们师徒,起始本来没有敌对你们兄弟的意思,是你自取其祸,怨不得人,令兄所说万难之时,宁以你的生命换取伏虎禅寺阖寺僧侣的威胁言辞,是使我师徒不得不以谋略应对的原因。

 如今我们方丈,早巳返师伏虎掸寺,剩我一人来行这疑兵之汁,不过我最初仍然设有想到把你也送上危崖。

 直到我已将离去的刹那,才想起一件事来,令兄功力高过我多多,我虽先他一而去,仍恐被他追上,故而想起你大可利用,你已如废人,但并没死,设在壑下,明夜令兄发觉上当之后,必然遍搜崖下各处,我已在崖下留了可疑之物,因之令兄发觉之后会很快地由我们上来的地方,找到这里,当然那个时候他就会看到你的,你彼时仍然活着,设若令兄再次把你抱下危崖安置中之后再来追我,我已平安而去,令兄要是不作此图,则必须携你上路,那时候你们无法很快地前行,我也能平安无事,对不?

 为此,我才不惜费心把你也吊上危崖,当然也有万一不幸的事情发生,譬如你突然死去,或是不巧被蛇兽发现而丧命等,那只好我们各自怨命不能怪人了,言尽于此,咱们来世见了!”

 明恒既完了这大段话语,背上水袋子粮飞身而去。

 熊式武双目火,恨恨地看着明恒飞纵远去,他只有一个意念,祈求着上天能够让他活着和熊式文见面。

 明恒过分聪明,抛置熊式武后,疾驰前行,但在里许路外,却转道而回,并未真的沿路回程。

 次夜三更,绝壑之下,熊式文飞纵曾与明恒见面的山内无人,他立即飞上石室,岂料石室也无人踪,竟连熊式武也无踪无影,再又返回下面山,发现炉火熄灭未久,尚有余温。

 他仔细注意内一切物品,并末发现可疑之处,不频频摇头,他十分奇怪忘我方丈师徒带熊式武去了哪里?

 最后当他打开灶上饭锅之后,面色陡变,整锅米饭动也没动,皆已变成了焦黑颜色,始知已上大当。

 首先在绝壑下面搜索一遍,毫无所得,继之重搜山和石室,方始在石室左近发现明恒有心留置地上的一段绳索,熊式文仔细在附近检视良久,证明有人自此处登上危崖,他立即攀爬直追。

 自然,当他登上危崖之后立即发现了在棉被包扎下的熊式武,等将熊式武道拍开问明原由之时,天光已亮,计算脚程,熊式文认定忘我方丈及明觉等已然追之不及,但是明恒却仍难逃脱。

 熊式武立即催令乃兄背起自己加速追赶明恒,发誓要活剥明恒之皮,生食明恒之以消心头之恨!

 熊式文却满面狰狞地一笑,并扬声发誓定将明恒追到,说着他立即背起乃弟,疾如矢般飞追去,

 熊式文一口气奔了百里路程,时已近午,他顾盼片刻之后,飞身登上路旁一株古大槐树,将熊式武放置妥善后说道:

 “老二,咱们就在这儿等那贼秃送死好了。”

 熊式武皱眉道:

 “从前夜到现在,明恒这个秃驴少说也已走出二百多里路了,大哥怎说在此处等他前来送死呢?”

 熊式文哼了一声说道:

 “这秃驴太过聪明,如今要自食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后果了,老二你放心,我保你能…”

 他话没说完,熊式武已接口道:

 “这怎么可能?”

 “老二,你‮么什为‬不仔细想想,明恒这个贼秃干吗耍费那大的力气,把你从绝壑下面吊上危崖?”

 “这贼秃过为了使你追不上他。”

 “老二,难道多你一个我就当真追不上他了吗?”

 “在这贼秃的想法是如此。”

 “我上次大当不能再上一次,这个贼秃沾上点可说比只猴子还,他不会想不到我背着你照样追得上他,他这不过是要我们哥儿两个深信他已飞纵前逃罢了。其实,这贼秃却躲到一旁,候我们追过之后,才安然踏上归程,所以我说贼秃聪明反被聪明误,咱们在这儿等他最好!”熊式武沉思片刻之后,才认定乃兄所料不错,咕咭地狞笑了两声之后,不再开口,静待明恒自投。

 明恒忒煞聪明,他深知熊式文的功力和轻身之术高过自己多多,虽然自己早走一一夜,仍恐难以逃脱毒手,于是他才安排下将熊式武吊上危崖的妙计,意令熊氏兄弟错疑自己失策而疾行追赶。

 其实他根本并没远去,静等熊氏兄弟相逢崖上之后,见机行事。

 后来熊式文背着熊式武飞快追下,明恒看在眼中喜在心头,他这才不慌不忙地回程伏虎禅林。

 但他梦想不到,熊式文竟能看破了他的居心,故作疾驰飞行而下,却在半路途上等他自投罗网。

 明恒一路行走并不甚快,因此在晌午时候才出来了五十里路,他用过干粮之后,步履如飞,在傍黑时候到达了熊氏兄弟等待于他的那条路上,在相距那株巨槐还有十数丈远的地方,已被熊式文发现。

 熊式文轻拍着乃弟的肩头说道:

 “老二,大哥料事不错吧,看,贼秃来了。”

 熊式武竟连眼皮‮有没都‬抬,熊式文目注在明恒身上,并未发觉乃弟的变化,又轻声说道:

 “老二,我把贼秃擒住之后,随你处治如何?”

 熊式武也没有开口,熊式文这才觉得不对,注目之下不悲痛万端,熊式武恰在此时内伤再发巳然死去。

 熊式文悲失胞弟,不由口喊道:

 “老二,老二,你…”明恒正走之间,霍地听到悲呼“老二”之声自不远地方的一株巨槐上传来,瞥目看时,正和熊式文耶双暴着凶光的眼睛相对,明恒不由得亡魂丧胆,此时始知弄巧成拙,自投罗网。

 他想都不想,飘身而退,古槐之上的熊式文已悲啸一声疾而到,明恒慌不迭地转向一株古木,背后已传来熊式文劈空掌声,明恒倏地转向树后,目光一扫前面,急如丧家之大向左斜方飞投而去。

 左斜约有十丈之外,是一片矮松树林,明恒要能先熊式文一步进入林中,可能有十之五六逃得活命的希望。

 不过此时他和熊式文相距仅有数尺之隔,以熊式文的轻身功力来说,明恒已经绝无逃脱的可能了!

 明恒自然知晓逃已无望,但他却不能不为这一线希望而挣扎,他决不回顾,施展全力驰向矮松林中。

 熊式文已经料到明恒的用意,他心痛胞弟惨死,已将明恒恨入骨中,怎肯容许明恒兔,他一声不响叫足内劲劈空打出一掌“死瘴手”打处却非明恒的肩背,而是击向‮腿双‬,熊式文只想将明恒‮腿双‬废掉,使其不致就死,然后慢慢地带明恒上路,沿途一点一淌地取尽明恒的血,他要在到达伏虎禅林之后,再将明恒心肝五脏生生挖出,作为见面礼物交给忘我方丈!

 明恒深知功力技艺和轻身之术,在在不敌对方,但他仍有一件护身保命的东西碧绿火珠!

 当他转过古木树干,瞥目矮密松林的刹那,因知敌者就在身后,已然安排好了阻敌追击的方策。

 明恒身形高拨扑向矮密松林之时,右手微探已经捏取了三粒火珠,他明知熊式文必然乘机下手,因此明恒看都不看甩手打出了两粒火珠,并以巧妙的手法使两粒火珠在身后数尺地方相撞而引发威力。

 死瘴手为独绝功力,除惧怕纯至刚的禅功外,就是怕火,熊式文不知明恒身怀奇特的火珠暗器,刚将死瘴手打出之后,明恒的碧绿火珠也适时甩发出来,结果死瘴手在烈火之下,消失而无功。

 熊式文不防此着,愣得一愣,明恒却远去了四丈,熊式文暴吼一声待转追上,明恒第三粒火珠也正打了出来,这次明恒算好时间地点,因此火珠在两丈以外爆闪奇光,出数点星芒而化为一片烈焰!

 明恒更不待慢,早又探手取出了三粒火珠,身影再起飘落,已距松林只有四丈,抖手又是一粒火珠打出,结果在熊式文和他相隔的这数丈空间之内,皆被烈火布满,形成一条火巷!

 明恒自然毫不犹豫,离身投入了矮密松林之内!

 此时已临初更,天色黑暗,不远地方正有两位老者缓步前行,虽说老者们步履安详缓慢,但若仔细看时,就会发现奇特之处,原来老者们每一举步至下落,竟有两丈三四之远,令人咋舌。

 火珠爆散之声,惊动了这两位老者,他们不由互望一眼,停止了前进,此时火珠已化烈焰,自更看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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