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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易容探秘密 装俏得地图
 李中元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被捉弄的感觉,剑眉一轩,正要说她两句时,只见她接着把

 自己下的衣服拿过去穿戴起来。

 燕燕身裁本来生得娇小,穿上李中元衣服之后,又长又大,简直笑死人。

 蓦地,只见燕燕一躬身,只见她身材陡长,这时长大的衣服,在她身上竟然非常适合。

 李中元睹状之卞,悚然一震,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人个一‬内功修为炉火纯青之后,变易体身,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这种深厚的功力

 出现在燕燕身上,那就令人又惊又奇了。

 燕燕嗓音一变道:“你这人大不识趣…快穿上我的衣服,我们掉换一个身份…你会

 不会缩骨神功。”

 最后一句话,问得李中元火气一冒,也不答话,拿起燕燕原来的衣服向身上就穿,衣服

 穿好。他的身材也就和燕燕原来的身材一样。

 经过一番易容改装之后,两人相视之下,不由齐皆笑‮来起了‬。

 这时,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初更,燕燕把这里面的情形,尽其知的告诉了李中元,然后,

 面色一正道:“李兄,你如果不甘身入宝山,空手而回,你可以在五鼓以前,四处看看,然

 后,用小妹的身份,叫他们送你山谷去,当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但是五更一过,你如果仍未

 出谷,那你就不能再用我的身份了,你可以去找‮人个一‬,至于,他能帮你多少忙,那就看你

 自己的运气了。”接着又把那个人的容貌住处和联络讯号告诉了李中元。

 李中元进来时,并不担心身的问题,经燕燕一番解说之后,才知道这里的戒备严密非

 常,不可等闲视之,当下谢了燕燕,便明目张胆的从大门走‮去出了‬。

 李中元出得外面,心中已是打好了主意,他为有备无患计,决心先去找燕燕要他去找的

 那个人。

 那是大厨房里的一个老杂工,李中元在一间臭不可闻的小房子里找到了他。

 他这间房子太臭了,显然从来不清扫,因此也发挥了另一种作用,那就是谁都不愿进入

 他房中,保护了他房中秘密。

 李中元走到他房门口,便有一股酒气和臭味袭到。

 李中元在门扉上弹出暗号,门扉应声而打开一半,让他侧身走了进去,房里也没有灯,

 但觉满地都是东西,颇有举步维艰之感,好在李中元功力深厚,夜视力奇强,尚能安然举步。

 那老杂工把李中元带到那张破前,伸手一推破,破下面忽然现出一道门户。

 那老杂工一言不发,曲身下了地下室,李中元不加考虑的随后跟了下去。

 下面这间房子,倒是出奇的干净,桌上头点一盏菜油灯,火苗于拉起五寸多长。

 那老人一直没说话,这时打量了李中元一阵,忽然脸色一寒道:“你不是燕姑娘!”语

 气非常肯定,李中元可以意会到,他这时已经较足了功劲,一个答话不当,便是不了之局。

 李中元有成竹,坦然点头道:“我是燕姑娘的朋友。”

 那老人道:“你‮么什为‬打扮燕姑娘?”

 李中元道:“老丈知‮道知不‬,姑娘这时正顶着在下的身份住在七十七号宾馆。”

 那老人“啊厂了一声道:“有什么事,她‮么什为‬自己不来?”

 李中元道:“燕姑娘没有事,是在下自己的事,在下身受燕姑娘指点而来。有请老丈赐

 助。”

 那老人双眉一皱道:“燕姑娘多管闲事!…你口口声声自称在下,那你是男扮女装的

 了。”

 李中元点了一点头,那老杂工便没再追问李中元与燕姑娘的关系,接着便问道:“你要

 老夫在那一方面帮助你?”

 李中元道:“我想到各地方看一看,不知老丈能否引导?”

 那老杂工道:“其实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都是一些怪诞

 不经的行尸走,功力既高,耳目又灵,一个弄不好,便不了身,你最好三思而行。”

 李中元沉思了一阵,点头道:“老丈说得是,那么在下就打消此念,但不知老丈可有他

 们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姓名来历?”

 那老杂工道:“有,为了免得你涉险自找麻烦,老夫可以送给你一份名单。”

 李中元要过名单,贴身藏好,话锋一转道:“在下听得他们这里主要的任务,就是训练

 一批年轻杀手,老丈带在下去看看好不好?”

 那老杂工犹豫了一下,道:“好吧,老夫带你去看一看,可是,你务必在五更之前,照

 燕燕的办法离去,否则,一经打草惊蛇,老夫和燕姑娘都无法在此存身了。”李中元不是不

 讲理的人.也很能替人设想,先不管这老者和燕姑娘是什么人物,他们能渗入进来,显然已

 经下过一番工夫,他们能如此帮忙,已是难能可贵,自己又怎能不顾全他们的处境,一意孤

 行,当下满口答应道:“在下此来,只是收集资料,增加见识,能不惊动他们,自是不愿惊

 动他们,其中利害得失,在下省得,请老丈放心。”

 那老杂工面色一宽道;“这样老夫就放心了。”

 老杂工换了一件黑色宽袍,带着李中元一路伏矮行,穿过一栋-栋的独立院落,最后,

 越过一道高墙,墙院之内,又是一番天地。

 只见一片辽阔的地面上,中间有一座百数十丈宽阔的大水池,池中大船小艇,约有四五

 十艘之多。

 老杂工顺着他目光打量之处,悄声告诉他道:“这座大湖,是一半天然一半人工修筑而

 成,湖水深达二三十丈,湖底装有巧妙机关,可以制造急洪波,专门训练舟工夫与水中

 绝技。

 李中元转头向一片白茫茫的地方望去,老杂工又说道:“那是一片沙绝地,不载重物,

 却被他们用来练习轻功提纵之术。”

 李中元目光环扫之下,老杂工一连说了十几种练工场地,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

 奇设备。

 整个的场地上,只有七栋房子,不过每一栋房子都占地极广,又高又大。

 其中有一间房子,灯火辉煌,显然正在有人活动其中。

 蓦地,一声惨号,从那灯火烛天的房子中破空而起。

 李中元道了一声:“我们去看看厂话声出口,人已翻身而下,向那房子飞掠而去。

 那杂工老人待制止,已是不及,李中元已达数丈之外,只好一咬牙关,振臂飘身而下。

 李中元但觉耳后一阵风声传来,那杂工老人好快的身法,后发先至,竟赶到自己身前了。

 李中元心中一凛,那杂工老人已是传声道:“遍地有险,随老夫来。”身形一踅,向斜

 刺里掠‮去出了‬。

 李中元不敢任,身形一缓,随在那杂工老人身后亦步亦趋,紧紧相跟。

 这时,那杂工老人展开一身绝顶轻功,身如行云水,灵蛇穿珠,时左时右,转丁一个

 大圈,才绕到那灯火通明的房子后面。

 李中元见那杂工老人如此小心谨慎,不敢丝毫大意,也展开一身所学,走得一步不慢。

 那杂工老人已是尽力施为,在他想来李中元决难追随得上,当他到得地头之后,回头一

 望,那知事实大出意外,李中元竟然一步不慢,而且步履轻松,神色怡然,毫无吃力之感。

 他暗暗吃惊之下吁了一口气,李中元有此功力,他就放心得多了,微微一笑,指了一指

 左边屋角,身形一长,纵身隐入。

 李中元跟身上去,掠目之下,全屋了然,是一个非常好的位置,‮是不要‬有这杂工老人领

 路,他那能找得到这样适合的藏身处所。

 这栋房子,两端是两间小房子,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厅,面上首,坐着一个三十多

 岁的汉子,左旁一排站立了一二十个‮人轻年‬,右旁一排站了七八个眉大眼的雄壮汉子,个

 个满面杀气腾腾。

 那二十多个‮人轻年‬,个个长得英俊秀,人一见便生好感。

 这时,大厅中央,正有一个‮人轻年‬倒在地上,被一个壮汉子用一竹鞭打。

 只痛得那‮人轻年‬满地翻滚,却是闷声不响,咬牙苦挨。

 再看旁边站的那些‮人轻年‬,似乎一点同情心‮有没都‬,望着那被打的少年,还在指手划脚,

 窃窃私议,好像他的挨打是理所当然。

 李中元想不到那些英俊秀的‮人轻年‬,竟然都是虚有其表的狠心人,对他们的好感立时

 消失殆尽。

 同时,剑眉一轩,冷“哼!”之声,就将冲口而出,那杂工老人对李中元的心理反应,

 似是比李中元自己还清楚,李中元心方一动,那杂工老人已适时地伸手搭在他肩头上,传音

 道:“你不要气愤难过,这只是训练方式之一,而且还是最初步的训练。”

 李中元一愣,传音问道:“这也叫训练?”

 那杂工老人道:“这叫‘忍苦’训练,挨皮鞭,只是第一级,以后还有六级之多,最

 后完成于火炙魂之苦。”

 李中元听得心惊跳,全身发麻,暗自打了一个冷噤,道:“‘火炙魂’是武林之中

 号称三大毒刑之一,惨绝入寰,他们受得了么?”

 那老杂工笑了一笑道:“现在这批人或许还受不了,不过,老夫曾亲眼见到一次,那一

 次共是十八个人,只淘汰了三个,竟然有十五个在含笑中渡过了‘火炙魂’之刑。”

 李中元简直不敢相信的打着颤声道:“那十五个人能通过‘火炙魂,之苦,岂不成了

 铁打罗汉,铜浇金刚么?”

 那老杂工道:“恐怕比铁打罗汉,铜浇金刚还要厉害!”

 经那老杂工这样一说,这竹鞭打之苦,真不值一提了,李中元便也无心再看下去,接

 着又问道:“还有什么可看的没有?”

 杂工老人道:“东西当然还多得很,只是晚上没有别的可看的了,但是,老夫不希望你

 错过了今晚困的机会,如果你没有十分必要留下来的话,老夫劝你,适可而止,你既然和

 燕姑娘拉上了关系,将来有的是重来的机会,要知很多事情,速则不达,是不能勉强求取

 的。”

 说得在情在理,真要了解他们训练的实际情形,事实上也非三天两所能达到目的。

 既然如此,多留几天与少留几天,也就没有多大出入,李中元要做的事情很多,这里的

 情形虽然隐伏着江湖危机,但不是他目前着手的目标,他不能也无需怍此无谓的冒险。

 李中元略一分析思虑之下,心中已是有了决定,但他却皱了一皱眉头道:“在下冒死犯

 难而来,就此空入宝山而回,在下实在是心有未甘…”话声微微一顿,等着那杂工老人的

 反应。

 那杂工老人显然一万个不愿李中元留下来,增加他的负担与影响他的工作,一听李中元

 已有去意,只是心有不甘,打铁趁热,马上接口道:“至于他们整个训练过程,老夫已有详

 细调查,‮你要只‬确实答应老夫,今晚出谷而去,老夫可以将整个调查资料给你,你该心满意

 足了吧!”

 李中元这一着很高明,在愿打愿挨的情形之下如愿以偿,当然两人立时回到那杂工老人

 住处,带了那杂工老人给他的资料,在杂工老人暗自护送之下,到了那片树林之前。

 只见树林之内,人影一闪,现出一个鸠形鹄面的老者,着她咧嘴一笑道:“燕姑娘就

 要出去了?”

 李中元早经指示,柔声一笑道:“可不是,请老人家替我吩咐一声好不好,这次因为来

 得匆忙,也没替你老人家带得‘万里香’,下次‮定一我‬先买好带在身上,随时来,随时都可

 以带给你老。”

 那老人呵呵一笑道:“你燕姑娘对老夫太好了,老夫先此谢了。”

 “万里香”只是一种特制的烟草,并不十分名贵,但此老却是爱之成癖,燕燕投其所好,

 因此建立了彼此的情。

 那老人忽然轻轻拍了三掌,树林之内应声抬出一乘轿子,那老人亲自替李中元开了轿门,

 请李中元上轿。

 这是进出山的规矩,无可循私,所以李中元也‮气客不‬,上了轿。

 轿夫迈开大步,奔上路途,李中元忽然又有了昏昏睡的感觉。

 上次来时,他就有过这种感觉,因此一睡就睡到了地头,第一次对他来说,可说是大意,

 也可说是出乎意料之外。

 但同样的情形,再来临时,他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当下闭紧呼吸,赶忙取出一粒药

 丸放大口中。

 不幸的是,那药丸对他的昏昏睡丝毫不发生作用,他还是照样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醒了回来,发现自己躺身在一棵大树阴影之下。

 这时,只见树荫之外,已是阳光普照,-片光明。看时间,应是中午时分了。

 蓦地,一声带着亲切口吻的笑声,起白他身旁另一侧,道:“燕姑娘,你醒过来了么!”

 李中元转脸看去,原来是一个壮汉子,左手提着一壶水,笑眯眯仲着右手来扶他。

 李中元一时之间无法了解当前环境,只好任由那汉子扶‮来起了‬。

 谁料,那汉子扶得她身形坐起来之后,忽然将左手水壶一抛,双手抱住他猛香起来,同

 时,口中还梦呓般地轻呼着,道:“燕燕,燕燕,我想死你了…。”

 李中元但觉一阵恶心,气得几乎当时昏倒,不由双臂一抖,把那汉于震得倒飞‮去出了‬。

 那汉子也相当了得,不备之下虽被李中元抖臂震得飞‮去出了‬,人在空中猛然气躬

 曲膝蹬腿,使了一式“巧燕翻帘”硬把去势如飞的身子刹住,敢情这汉子与燕燕早巳建立

 了关系,所以说话的语气,像是情人一样。

 李中元心里盘算,自己该采取什么对策才是?…

 那汉子见李中元低头不语,轻呼丁一声:“燕燕!…”又张开双臂向李中元抱来…

 李中元可不是初出道的头孩子,江湖经验加强了他感触上的锐敏,差不多的事情,

 本不须思索,单凭直觉反应,也能顿时看出其不平常之处。

 如说这汉于与燕燕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那绝不是单纯的贪爱,而是一种有目的的牺牲,

 换言之其主动必在燕燕,这汉子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但是,自己明明是乘轿而行,这时怎会落到这大汉手中,殊属费解?

 李中元脑念如飞,立时作了一个果敢而冒险的决定,黛眉轻挑先是冷笑,接着,娇叱一

 声,道:“你找死!还不给我站住。”

 李中元口中喝着,同时,暗中也提功较劲,有了准备,万一那汉子不听喝止,那就可能

 是自己看错了,迫不得已,只好猛施辣手了。

 他喝声出口,那汉子一愣之下,竟然止作了前进之势,面现乞怜之,叫了一声,道:

 “燕姑娘,你不是答应过我,这次…”

 这次什么?他没有说下去了,但李中元一听就明白,冷笑一声,道:“但是你呢?”

 那汉子“啊!”的一声,眉开眼笑地道:“你要的我都替你办好了,你看!”伸手怀中,

 取出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片,向李中元身前走来。,

 他一面将那纸片交给李中元同时也胆大的伸出另一只手,搂住了李中元的肢。

 李中元这时看那纸片要紧,无可奈何的扭动了一下,只好任他搂着。

 那汉子对蒸燕似是又爱又怕,搂住李中元肢之后,却不敢再作进一步的侵犯,斜目看

 着李中元的反应。

 李中元打开那张纸片,原来只是一张简要的山形道路图,上面也没有任何文字记载。

 李中元心中一动,暗自忖道:“这张山形道路图莫非就是这条路上的图形?”

 李中元心里这样猜想着,可是他毫无把握,因为,他现在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怎样落

 到这汉子手中?他是一点也不明白,但是,照目前的情形看,他甚至不能让那汉子看出他不

 是燕燕,自然更不能向那汉子口中打听了。

 李中元皱了一皱黛眉,只是沉不语,意在先让那汉子发话,然后,随机应变,就话套

 话。

 果然,那汉子‮住不忍‬问道:“燕姑娘,你看这张图画得怎样?”

 李中元道:“我怎知道你画得对不对。”

 那汉子怔了一下,笑道:“是我问错了。”

 李中元马上接口道:“还是你自己向小妹解说一番吧!”

 忽然改口自称小妹,这对那汉子似乎有着一种无形的鼓励力量。

 只见那汉子一脸欢喜之,抚着他的脸,指着图上一点道:“这个位置,就是我们现在

 存身的地方,我的责任是负责这一段距离。”

 那汉子指着地形图说明,李中元已是毫无疑问知道自己猜想不错,只是自己明明是坐轿

 的,现在那轿子那里去了呢?

 李中元一面想着正事,一面计算他所指的那段距离,只是全图十分之一,信门问道:

 “你这一段距离有多少路?”

 那汉子道:“-百里。”

 李中元“嗯!”了一声,那汉子讨好地指着图形自动告诉他道:

 “其实你坐的轿子,只走了十来里路,就到了我们手上,由我们接递飞送,所以,千

 多里的路程,只不过十来个时辰,要不知内情,只怕任谁也想象不到吧!”

 李中元这一下完全明白了,一声:“多谢!”便收起了那份地形图,接着问道:“你这

 一百里路规定走多少时间?”

 那汉子道:“一个时辰,刚才我急赶了一阵,大约可以多出来一刻时光…”

 一语未了,惊叫一声,跳‮来起了‬,道:“啊!糟了!没有时间了,我们只得走了。”

 李中元有意捉弄他,忽然伸手拉住他道:“急什么!我们…”

 那汉子摇头不迭地道:“今天没有办法了,只有等下次机会,快上来,我还得好赶一阵

 呢!”转过身形,双膝微曲,似是要背着李中元上路。

 李中元笑道:“既然赶路,何苦再劳累你,小妹还是自己走吧!”

 “不行,还是我背你赶吧,叫别人‮了见看‬,否则,我们两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李中元纵身那汉子背上,那汉子背起李中元,身形一起,便如弦之箭,猛赶急迫。

 李中元悠闲地在那汉子背上,掠目四顾.只见山路崎呕,四周尽是不之地,那汉子奔

 行其上,却是平稳快速已极。

 那汉子不但奔行奇快,而且,耐力亦是奇强,沿途竟然不再休息,一口气的猛赶。

 一阵急赶之下,那汉子忽然停身下来,掏出一粒药丸交给李中元道:“前面我就要

 了,你快快把这药服下。”

 李中元接过丸药,投入口中时,入舌之下,当那汉子继续上路时,-张口把那

 轻轻的送出老远,接着全身一舒,软软的瘫在那汉子背上,装作昏过去了。

 那汉子大约又奔行了十来里路,身形一停,便听到一个壮的笑声道:“老赵,你又迟

 到了盏茶时光,小心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这上头!”

 那汉子笑嘻嘻地道:“包涵!包涵!这是-点小意思,请你老哥多多包涵。”显然,有了

 一份人情。

 那接手的汉子一面接过李中元,一面规劝地道:“老赵,不是兄弟说你,你这毛病要改

 改才好,就算人家昏不知,哑巴吃黄莲苦在心里,可是你要爱惜你自己的身子啊!”那汉子一面唠叨着,一面迈开大步,跑上了路。

 李中元这时张开眼来,尽情默记路上情景。

 一路递下去,谁也没发现他把整个的地程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果然又把他送回轿上,下轿的地方,也就是来时上轿的地方。

 这时,又已到了深更半夜时分,家家关门闭户,都早已入了梦乡。

 李中元现在的身份,现在的打扮,自己想起来都脸红,自是不愿让人看到,当然,更不

 会去叫门投店,只好客串梁上君子,恢复了自己的男尊严。

 且说简又青在李中元去后,当即送了一粒潜龙丸和一份适于郭倩霞修练的武功秘笈。

 这都是李中元临去前,替她准备好的,郭倩霞自看清李凯真正面目之后,对他已是痛心

 万分,因此一颗芳心,便为周吉人所获得。

 简又青与郭倩霞有着同胞手足一般的感情,当她把“潜龙九”送给周吉人,郭倩霞服

 用之后,她便亲自为郭倩霞守卫护法。

 简又青是过来人,知道服用“潜龙丸”后,由于身体急剧变化?是要经过一番艰苦的奋

 斗与忍耐,才能尽得其利。

 但郭倩霞出身在富豪之家,平像花朵一般供奉着,那里吃过什么苦头,因此担心她吃

 不了这种苦头,而发生意外,所以,简又青便一直守在她身旁。

 郭倩霞服下“潜龙丸”之后,最初的表现,很使简又青暗暗替这位表妹叫好不止,看来

 她不但能完全忍受这种煎熬之苦,甚且,出人意料地轻松胜任。

 只是好景不常,正当简又青暗暗心喜‮候时的‬,郭倩霞忽然大叫一声,全身不住地急颤。

 吓得简又青一愣之下,来不及作任何应变措施,郭倩霞已是身子一倒,全身蜷曲,气如

 游丝了。

 简又青除一面叫人去请周吉人与郭老夫人,同时右掌一落,先将一股真元内力攻入郭倩

 霞体内。

 今天的简又青已非昔比,内力如,应掌而出,但她却发现她攻入郭倩霞体内的真力,

 遭到了极大的阻力,郭倩霞整个的经脉,都阻不通了。

 当周吉人与郭老夫人闻讯赶来时,简又青已是香汗淋漓,全身皆了。

 周吉人伸手一探郭倩霞脉息,摇头一叹道:“弟妹,收掌起来吧,…”

 郭老夫人急口问道:“她怎样了?是不是运功走了火?”

 周吉人道:“她这情形发生得很古怪,但绝不是走火入魔,伯母,你府上不是有一种

 ‘紫苏护心丹’吗?请令人取来一粒给霞妹服下…”

 一语未了,郭老夫人已是“哦!”了一声,亲自取“紫苏护心丹”去了。

 郭老夫人取来“紫苏护心丹”给郭倩霞服后,郭倩霞急颤渐止,四肢也由僵曲而慢慢舒

 展,可以乎直地躺在上了。

 可是,她的神智却完全陷入昏状态之中,任你如何,也别想把她弄醒,更无法从她口

 中问出任何端倪。

 周吉人虽然深明医道,但郭倩霞的情形,却远出他能力之外,简直束手无策。

 郭倩霞出了事,首先惊动了金蛾妃子朱锦如,先叫李恺过来打听之后,接着,她自己也

 亲自来了。

 过去的事不谈,近来金蛾妃子朱锦如在他们面前,却有着改观的表现,因此,彼此之间,

 早就有了来往,不管他们的来往是真情还是假意,事实就是事实,反正朱锦如已经来拜望过

 郭老夫人四五次,也随着大家尊称郭老夫人一声“伯母”!

 金蛾妃子朱锦如看过郭倩霞,问起郭倩霞的病因,大家既不能将事情告诉他,又不能完

 全骗她,只好半真半假地告诉她道:郭倩霞近来力图上进,用功甚勤,除了一面用功之外,

 还不时服用家藏各种固本培元灵药,只‮道知不‬是不是服药不当之故?

 金蛾妃子朱锦如沉思了一阵,问道:“现在大家准备怎样办呢?”

 周吉人道:“刚才伯母已经给她服了一颗‘紫苏护心丹’,看来在短时间之内,尚能支

 持下去,好在中元也快出关了,我们只有寄望在中元身上了。”

 金蛾妃子朱锦如先点头赞成周吉人的意见,道:“周兄说得是,只是夜长梦多,万一霞

 妹病势又发生了变化,我们能不能请李大哥提前出关?”

 简又青接口道:“这可不行,他这次坐的是‘生死关’,时间虽不长,却是惊扰不得,

 同时他是自闭地下,就是不计利害的去惊扰他,也不可能。”

 金蛾妃子朱锦如皱了一皱一双柳眉,道:“常言道‘有备无思’,光等不是办法.应该

 同时找人看看才是。”

 郭老夫人接口道:“霞儿之病,不是寻常普通病,长安虽大,一般大夫只怕无能为力。”

 金蛾妃子朱锦如微一考虑,道:“侄女倒是知道‮人个一‬,离开长安不远,如能请动他大

 驾,可能药到病除。”

 郭老夫人急口道:“什么人?他住在什么地方?”

 金蛾妃子朱锦知道:“一指吕万年…伯母或许不知其人,但周大哥当不会‮道知不‬

 他吧。”

 周古人双目陡然一亮道:“一指明吕万年为当今武林之中三大神医之一,我当然知道

 他,他到了长安附近么?”

 金蛾妃子朱锦如点了一点头道:“据小妹所知,他隐居长安附近已有四五年了,听说他

 就住在斗门,不过小妹没有亲眼见到他。”

 周吉人道:“斗门不大,我‮人个一‬-个人的找,也要把他找出来,我这就马上到斗门

 去。”

 金蛾妃子朱锦如叫住周吉人道:“周大哥,你认不认识吕万年?”

 周吉人一怔道:“这个…我倒没有见过他。”

 金蛾妃子朱锦如道:“据小妹推测,吕万年既是隐居,‮定不说‬已改了姓名,你没有见过

 他的人,见面不认识,你怎样去找他?”

 周吉人一窘道:“这…”金蛾妃子朱锦如笑了一笑,说道:“小妹过去见过他两次面,只要他不改易容颜,小妹

 相信还认得出他,小妹和你一同去吧!”

 斗门离开长安不远,虽是一个小地方,却相当热闹,街上有家万福楼更是老字号,远近

 知名。

 照时间说,还不到用饭‮候时的‬,但金蛾妃子朱锦如与周吉人略一面量,两人便走进了万

 福楼,叫了酒菜。

 因为不是上座‮候时的‬,万福楼虽然很有名,客人并不多,全楼总计不过七八个人。

 周吉人与金蛾妃子朱锦如相顾一笑,由周吉人叫住接待他们的堂倌道:“伙计,请问你

 一件事情,不知你能否相告?”

 这堂棺年约三十多岁四十不到,正是有经验没有脾气的发财年龄,周吉人一开口,他脸

 上已堆上-一层笑容,佝着道:“公子有什么事?但请吩咐就是。”

 周吉人笑了笑,说道:“我要打听‮人个一‬。”

 那堂倌一拍脯笑道:“公子要打听人,可真问对人了,小的王老五不是夸口,但凡斗

 门这地方有名有姓的人,小的没有个‮道知不‬,公子打听什么人?”

 周吉人道:“一位郎中…”

 金蛾妃子朱锦如口道:“也许他是一位开药店的人。”

 王老五听得一笑道:“是不是四五年前来斗门落户…”

 周吉人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王老五道:“就在不久之前,也有一位大爷来向小的打听…”

 金蛾妃子朱锦如更是面色一变道:“不好,有人着了先鞭,…快说。他住在什么地

 方?”

 王老五罗罗嗦嗦地道:“他不是什么郎中,是开了一间野药店,卖的药却有效得很…”

 他显然是在装糊涂了,答非所问。

 金蛾妃子朱锦如和周吉人那有看不出王老五的心意,周吉人一摸口袋掏出一锭十两重的

 银子,向桌上一放道:“快说,他住在那里?…这锭银子除了正账之外,余数都是你的。”

 那王老五暗暗了一口长气,道:“两位出店右拐,巷子口第一家就是那野药店…”

 金蛾妃子朱锦如与周吉人不待他把话说完,已飞身急步出了万福楼,三脚两步就看到了

 那家野药店,但是店中静静的没有‮人个一‬。

 周吉人一脚跨入店中,叫道:“掌柜的,买药!”

 他嗓门叫得很大,只要是有人,没有听不见的,可是就是没有人答话。

 他们两入一听王老五的话,心中便有了某种预感,一听无人应声之下,两人已知神医吕

 万年出了事情了。

 周吉人心中一急,举步便向里面闯,背后,金蛾妃子朱锦如忽然惊咦一声,道:“周大

 哥,你看这里有一封信。”

 周吉人转身回头,只见朱锦如正从一只药架上拾起一只信封。

 信封上写着:“致长安来人”

 金蛾妃子朱锦如急急出信笺,信笺上大大小小只写了八个字:“先回长安,待命行

 事。”

 看那语气,看不出留信的是什么类型的人,甚至怀疑这信是一指吕万年自己留的,

 也未尝不通。

 周吉人就有这种想法,当下剑眉一轩道:“朱姑娘,你请守在外面,我要搜搜全屋。”

 他这间野药店面积极小,进深也不长,店面之内就是一间堆药间,再后面就是卧房与厨

 房,整个房子翻过来了,也找不到一指吕万年的影子。

 两人有兴而来,只好败兴而回,想追查一指吕万年,都无从追起,倒不如回到长安

 去等信上所说的消息了。

 两人一路上说不出的疑讶与惊恼,奇怪!人家怎么知道他们会来找一指吕万年?而且

 先他们一步把他弄走了。

 两人垂头丧气回到长安,金蛾妃子朱锦如也就不再回自己的家,和周吉人一同进了威公

 府。

 与郭老夫人谈起被人捷足先登的事,郭老夫人长叹一声,道:“看来,这又是继鬼影子

 查玄之后的一项勒索阴谋了。”

 金蛾妃子朱锦如并‮道知不‬鬼影子查玄勒索郭老夫人的事,乘机问明之后。似乎想起了自

 己与简又青他们的交往,心里产生了一种内疚不安之感,讪讪地点头道:“伯母说得是,侄

 女在长安还有点力量,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倒要看看他们是那路人马,竟然找到威公府

 头上来。”说完,便匆匆的告辞而去。

 金蛾妃子朱锦如走后,郭老夫人一皱眉头,说道:“你们看,这与她会不会有关系?”

 周吉人首先摇头道:“不会吧,她又不知霞妹服用‘潜龙丸’的事…”

 一提到“潜龙丸”不由得心中猛然一震大惊道:“弟妹,不好,一定有人在‘潜龙丸’

 上动了手脚。”

 早该‮这到想‬上面,只因这“潜龙丸”乃是李中元所有,外人不得而知,而且也没有经过

 外人的手,外人想动手脚也无从动起,所以一直没朝这上面想。

 但是,斗门一行之后,事实已经很明显地摆在眼前,不是有人在“潜龙丸”上动了手脚

 是什么?

 简又青黛眉一蹙道:“不会吧,‘潜龙丸’的藏处,除了他之外,就只小妹知道,别人

 那能在潜龙丸上动手脚?”

 郭老夫人道:“话虽是这样说,你还是快回去看看,最好毛病不要出在‘潜龙丸’身上,

 否则,问题就更严重了。”

 郭老夫人说得严重,简又青虽有自信,也没由得不信心动摇,回转家中,取出“潜龙丸”

 看了一看,觉得实在没有问题,为求慎重起见,她率带了“潜龙丸”回到威公府请周吉人

 与郭老夫人查看。

 郭老夫人没有见过“潜龙丸”周吉人却是过来人,一见之下,觉得余下来的这四粒

 “潜龙丸”都绝对没有问题,简又青固然吁了一口长气,可是整个的问题,显得更离难解

 了。

 “潜龙丸”是简又青亲手招呼郭倩霞服用的,这当然不会有问题,此外,便再想不出什

 么地方有漏了。

 正当大家愁眉对苦脸‮候时的‬,家人送上一封倍来,约周吉人独自一人,于‮夜午‬三更时份,

 更声一响之际,出后花园便门,然后按照暗号引导,前往谈判。信上并特别注明,只准周吉

 人一人前往,如果有人暗中刺探,谈判则作罢。

 这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不容考虑的通知,周吉人义无反顾,三更时分一到,便从花园

 便门出了威公府。

 着便门墙上,有人画着一个磷光闪闪的箭头,周吉人顺着箭头走去,箭头引着他越城

 而过,最后到了座土地庙之内。

 这是一座小得只有一丈见方大小的小土地庙,庙中土地公土地婆的神龛供桌,就占去了

 全庙的一半,余下来的空地,如果一同进去三个人,那就只有站,没有坐的地方了。

 这时,土地庙内空无一人,但供桌上却有人点上了一盏油灯,扯着闪烁的火焰。

 周吉人暗暗了一口真气,力达四肢,了然无惧地步入了土地庙。

 他人一步入土地庙,先是有一道冷风掠体而过。接着桌上那盏油灯火焰,忽然自动的黯

 淡下来,变成一粒绿豆大小的微光。

 顿时把这座小土地庙,弄得森森,如临鬼域。

 周吉人‮住不忍‬冷笑一声,道:“朋友,使出这些不值-道的障眼法,不嫌自贬身价了

 么!”

 一声冷哼,如巨鸟临空般,发了出来,接着飘飘的话声,道:“周吉人,你给老夫

 听着,桌上有一粒丸药,你带回去给郭倩霞服下,郭倩霞便能稍进饮食,不致饿死,然后,

 你什么时候把老夫所要的东西送来,老夫便替你把郭倩霞的毛病完全医好。”

 这种说话的技巧,和鬼影子查玄所使用的如出一辙,周吉人已是见怪不怪,但却止不住

 心中犯疑,暗忖道:“这莫非又是‘冷魂宫’在捣鬼?”

 念动之下,接着问道:“你要什么东西?”

 那声音又道:“老夫要的东西。都写在那包药的纸上了,你一看就知。”

 话声一落,桌上灯焰陡然一长。全庙又大放光明,就在那油灯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

 一个小纸包。

 这又是鬼影子查玄一向惯用的手法,周古人冷笑一声,打开纸包,纸包之内除了有一粒

 药丸之外,还写着“水烟筒”三字。

 哼!又是鬼影子查玄所要的东西。周吉人二话不说回身就走,回到威公府,郭老夫人与

 简又青正秉烛坐待,等他回来。

 周吉人把经过情形说完之后,怒恼地道:“你们看,这不分明又是‘冷魂宫’在捣鬼,”

 郭老夫人一叹道:“那把‘水烟筒’对我们可说毫无用处,给了他们也就是了,可是,

 那把水烟筒早就不见了,我们又到那里去找?”

 简又青柳眉一竖道:“可恶,那鬼影子查玄明明说过,他保证今后再不会有人找威公府

 的麻烦,侄女倒要问他一问。”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告辞回去。

 周吉人拦住简又青道:“弟妹,且不要去迫问查玄。”

 简又青难以释然地道:“这种人留在身边,将来总是麻烦,倒不如就此与他弄个一清二

 白。”

 周吉人道:“老五把他留在身边,当然有他的道理,至于这件事情,如果‘冷魂宫’死

 不放手,谅他那查玄也无可奈何,既然在他身上得不到结果,又何必多此一事。”

 简又青回身坐下,点了一点头,道:“大师兄说得是。”

 周吉人接着又道:“我记得弟妹上次在恩师墓冢之中,好象对那水烟筒颇有印象,你能

 不能想得起来,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它?”

 简又青道:“这件事,小妹早就想起来了,只是一时忘了提起。”

 郭老夫人笑容一开道:”在那里?快快说出来。”

 简又青说道:“在伙房隔壁的水井里面。”

 郭老夫人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在那水井里面?”

 简又青玉面一红,脸上着儿时的回忆神情,笑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

 时侄女和霞妹都还小,因一时好奇,想尝一尝抽烟的味道,于是找了一把水烟筒,躲到那水

 井附近去尝试,不料一口没有尝到,姑爹忽然闯来了,只吓得我们把那水烟筒抛到井里去了,

 如今想来,那把水烟筒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那把水烟筒。”——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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