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翁如松掠落仙霞岭,心情略觉开朗。
彭冲的话如果不假,那么那个得到玉-,而又失去玉-的女人,当然不是若梅了。
玉-虽也是奉命找寻的东西,究不若胞妹的性命来得重要。
彭冲对他说的,虽然连篇鬼话,但这一点却没骗他。
他虽然觉得此刻赶去天台必然扑空,但他还是奔向了天台。
因为,他想到徐振纲在死亡峡对他说的话:“天台绝顶隐藏一个高人,如果找不到璇玑客,不妨到那里去碰碰运气。”
是的,若梅是不也傻瓜,绝不会死守在金陵,即使到了金陵,也不一定找得到她。
反正和她约定明年端午在黄鹤楼见面,何必忙在一时?
此去天台已是不远,何不前去碰碰运气。
就便再看看这些人争夺了玉-的遗迹,也许能意外得到一点线索。
仙霞与天台虽然都在浙江境内,但却一东一西,相隔极远。
平常人没有十天半月是走不到的。
但在翁如松这个武林奇才的眼中,却不当一回事。
午初时分,他已到了金华。
他准备略进饮食,打听一下路程,再继续上路。
不想饭菜刚刚上来,街上已是喧嚷成一片。
当地方言他听不懂,虽然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事故,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却道知不。
窗口已经拥满了人向外张望,他也懒得和这些人挤在一起。
在他想:“不是张三打了李四,再不就是阿狗惹了阿猫,反正不外是场平常事故,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虽不想听,不想看,但是他的耳目却是何等的灵敏。
忽然“吱吱”两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随听挤在窗口的人群中,传来一句不太纯正的北方话。
“嘿!真奇怪,那么小的一头猴子,会把一个大人弄趴下了。”
另一个声音又道:“浑身雪白,连一
杂
有没都,我看这是异种,多半是有人驯养的。”
“可能还有点来头呢!”
“谁说不是…打起来了…嘿!还会拳脚呢!”
几句话连串起来,顿使翁如松心头一朗,随手掏了一块散碎银子丢在桌子,匆匆走去出了。
街上已经围了一圈人。
圈子中,正有一个大汉在捕捉一头小白猴。
小白猴两尺来高,身子灵活已极,左抓中握一柄宝剑,却不使用,一只右爪拂挥之间,颇具门路。
大汉似也练过几年拳脚,进退纵扑也极有法度。
看样子,大汉的意思志在夺取小白猴手中的宝剑。
尽管大汉使尽浑身解数,休想沾得一
猴
。
小白猴也真奇怪,偷了宝剑又不逃走,像还等待什么似的。
这情景一入翁如松的眼中,已然料着几分。
大汉已然累得头上见了汗,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奈何不了一头小猴子,颜面实觉难堪。
正当这时,围观的人群忽然一阵
动。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老人来。
这个老人生得好一副威严相貌。
只见他面如满月,鼻直口方,颔下一络银髯飘拂
前,
见
,两眼开阖之间,
光如炬。
“横儿,退下来!”
老人向那大汉说,声音沉实,内力极强,分明是一武林高手。
大汉闻言,猛劈一掌,将小猴迫退,转身向老人说道:“爹,这猴儿偷了我们的店里的宝剑,横儿没给你老人家惹事。”
从谈话中,可以看出这大汉
情相当憨厚。
“道知我了,你先退下去。”
老人待大汉退后,立向人群拱手一揖,朗声说道:“老朽金鹏,在金华开设兵器店有年,从来未开罪过武林朋友,是那位高人派遣神兽向本店取笑,请现身答话。”
人群中没有反应。
金鹏又道:“老朽并非吝啬之人,尤好
友,一把普通的剑算不了什么,朋友何必不肯赏脸。”
还是没有反应。
金鹏扫视人群一眼,面色渐有怒容。
围观的人群也在互相察看,像是帮助金鹏在找这个猴儿的主人。
看了半天,都是左邻右舍,没有一个陌生的面孔。
不,有一个,那是远远的站在酒楼之前的翁如松。
翁如松是富贵人家文生公子模样的人,正气盎然,绝是像不无事生非的坏人。
空气显得紧张而沉闷。
金鹏两眼也在紧盯着翁如松,不住打量。
翁如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灵机一动,便缓步向金鹏走去。
也不知他和金鹏说了一些什么。
金鹏不住的点头,因为声音很低,周围的人群没有一个听得到,全都以惑然的神情注视这一老一少。
翁如松像是和金鹏谈得一个结果,又向小白猴走去。
自金鹏现身,小白猴退到一边,既不动也不逃。
这时见翁如松向它走来,想是看出对他并无恶意,圆睁着两只小眼,没有一丝惧意。
翁如松走到距小白猴三四步处停了下来,嘴
一阵
动,一点声音有没都发出来。
奇怪的很。
小白猴像是懂得他的意思,立刻跃到翁如松的面前,把偷来的宝剑交给了翁如松。
周围的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翁如松轻抚着它的头颅,像是魔术师念诵咒语一般。
小白猴“吱吱”连声,状极愉快,然后“呼”的一声,跃入人群,快如一缕轻烟,瞬息不见。
金鹏邀同翁如松向他所开的兵器店走去。
没有热闹可看了,人群一哄而散。
是夜,在金华盛与兵器店的后进上房之中,一老一少对灯夜话。
三更左右,瓦面上一阵轻响,跃下一只小白猴。
屋中二人立即停止谈话,紧步走出,迳立门口,若有所待。
约盏茶之久,从远处掠来一条黑影,瞬即飘落等候中二人的面前。
金鹏低声肃客道:“女侠请。”
“深夜打忧,至感不安,还是两位先请。”
“女侠远来是客,还是女侠请。”
进得屋,灯光下方才看清来人身形面貌。
彭冲在仙霞岭告诉翁如松的,一点也不错。
来的是个女人,面目姣好,只是衣裳褴褛,
发蓬松,颇不相称。
还有四丈多长的紫金环链,一头穿在琵琶骨上,想因是时
过久,已经与皮
接合在一起。
落坐后,互相通名。
怪女人自称江枫。
当三个人通过名后,江枫和翁如松两个四目相对,呆怔住了。
好半晌,江枫才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道:“你也姓翁?”
翁如松不明白她么什为问了这么一句,只好答道:“是的,姓翁,女侠问这话有何含意?”
江枫迟疑有顷,才伤感的答道:“没有什么含意。”
“请问女侠名讳,可是江河的江,枫叶的枫?”
“正是这两个字。”
“无相神尼是女侠何人?”
“那是家师,你是什么时候见过她老人家的?”
“没有见过,师弟恩师上无垢,请师姊以后多多照应。”
随说随拜了下去。
“快起来,快起来,真想不到师伯也有了衣钵传人,我太高兴了。”
金鹏也是武林中人,开设这家兵器店不过是一种掩护,平
极少
面。
无垢神僧与无相神尼他虽没有见过,可也听人说过,几乎已是仙侠一
人物了。
无意间为了一把平常宝剑,竟结识了两位绝代高人门下,内心的高兴简直无法言喻。
当下“哈哈”一笑,朗声接道:“金鹏何幸,一
之间得识两位侠驾。”
“老人家豪
重义,才是可钦可敬,值得我们效法的呢!”
“快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两位如不嫌弃,我们不妨平辈论
。”
“老人家年纪这么高,那怎么使得?”
“别跟我客气了,神僧、神尼在江湖上是什么辈分,我能平辈和两位论文,已经是占了很大便宜了。”
“老人家既这么说,我们倒不好推辞了。”
“理当如此,两位师姊弟头次见面,我们也是初次论
,双喜临门,不可不贺,待我准备一点酒菜给两位顺便接风。”
“夜已深了,不要再麻烦了。”
“不麻烦,都是现成的东西。”
说罢自去。
“师姊,你么什为落得这般光景?”
江枫闻言,面色骤变。
那是仇恨、痛苦、愤怒与羞惭的综合。
嘴
颤动了一下,她没有说么什出话来。
翁如松见状,知触动她的隐痛,极为不安,嗫
着又道:“师姊,请原谅我,我不该引你的伤感。”
半晌,江枫神色稍定,才道:“你该问,这才见出你的真诚,我不会怪你,这件事以后我再慢慢你诉告。”
“没关系,这条链子包给我,别的事我不成,除掉这条链子,我有绝对的把握。”
随着话声,金鹏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坛陈年绍兴。
这个老人大概高兴过了头,话有没都听清,就在外面接了腔。
江枫和翁如松相视一笑。
酒菜陆续送来,三人更番劝饮。
席问,金鹏向翁如松笑问道:“干将莫
出于何时?”
“
秋战国。”
“出于何地?”
“诸暨。”
“你可以猜得到,我么什为跑来金华开兵器店?”
“难道与神兵利器有关?”
“虽不中,不远矣,再猜。”
一仰头,一杯酒又下了肚。
“小弟才拙,无法测知老哥哥的腹内玄机。”
“让我你诉告吧!”
他又干了一杯酒。
“我是用剑的,自然喜欢名器,但是神兵利器可遇难求。
因此,意想天开想自己炼一把可用的剑。炼剑的方法,在我追求之下,算是学会了。
材料呢?金
钢母那里去找?
我到过诸暨,上过剑窀,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废墟中让我找到一块钢母,只是数量太少了。
你可知道,从战国到现在年代是多么久远?
居然还能到了我的手中,量就是再少一点,我也该知足了。
现在令师姊又送来大批紫金,岂不是天从人愿,不出半年我将要让你看到一把新的利剑,出而问世。
你可不能推辞,剑炼好,算我送给你的订
纪念。”
他说得兴高采烈,仿佛宝剑已经炼成,到了他这新结识的小老弟的手中一样。
“我不会用剑,只怕要辜负老哥哥的一番美意了。”
“会不会用和用不用,那是你的事,如果材料有多,江女侠也是少不了的。”
“我这里先谢谢老哥哥了。”
江枫倒真不推辞。
翁如松见金鹏心意极诚,也就不再多么什说。
饭后,金鹏挽留翁、江二人,就住在家里。
江枫急于去掉身上的累赘,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形状住店,难免要惊世骇俗,而且还不一定有人敢留她,便答应下来。
翁如松乍见师姊,在她身上铁链没去掉前,自不便离去,同时还有好多话要向她问,自然也留了下来。
金鹏说得虽然极有把握,但当实际行动候时的,他也不
直皱眉头。
他的办法是准备先用他的那点钢母炼一把匕首,然后再以匕首切断江枫身上的铁链。
依他估计,一个月足可练好。
最难的是穿透琵琶骨的那一段,已与皮
长在一起,硬要勉强取出,江枫还得忍受一次挖
刺骨的剧痛。
他怎么下得了手?江枫又怎么
受得了?
第一个问题,一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但在翁、江二人来说,一个心切复仇,一个尚有很多事要办,那能等得下去。
第二个倒真是一个问题,硬从皮
之内挖出一段环链,那可比刺上一刀一剑还要痛苦得多。
翁如松想了一想,自己现时的功力已有大进,火灵功也已到了八九成火候,何不藉机一试?
当下便婉转说道:“一月时间委实太长,现在且让我试一试,看能不能把它弄断。”
金鹏、江枫全都一怔,不知他要用什么方法能够把酒杯
细,紫金合纲链成的环链弄断。
他们还以为翁如松的身上带有削金断玉的利器。
那知翁如松说完,便闭目运息,行起功来。
约莫刻许时光,翁如松星目倏睁,有如两道冷电,
出丈远。
金鹏不由一懔。
他万到想没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小老弟,内功竟是这么深厚。
遂见翁如松双指如剪,观定环链中段,轻轻一剪。
那么坚硬的环链,普通刀剑都损伤分毫,在翁如松双指轻轻一剪之下,竟应势而断。
断口处像是经过高热熔化似的,并不平整。
饶他金鹏见多识广,经验宏丰,也不由张大双眼,惊奇不置,半天不眨一眨。
江枫更是自叹弗如,暗中也为师门多了这么一个年轻高手庆幸万分。
一试成功,信心大增,遂对江枫道:“师姊,紧附皮
部分,如不碍活动,我看暂时还是不要动它,遇到医学高手再取不迟。”
江枫立即答道:“快二十年了,这条链子就好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了,那里还会碍事,这么办,左边这条去掉,右边这条不要再动,我正没有称手兵刃,就用它作随身兵刃吧!”
翁如松如言做好。
二十年索心桎梏,一旦去掉,江枫顿感身心一轻。
翁如松、金鹏也为她极为高兴。
金鹏又挽留这师姊弟住了五天。
在这五天当中。
江枫独出心裁,特地赶制了两套衣服,人也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与来时判若两人。
她实际年龄已将五十,望之犹如三十许人,而且还相当的美。
这得归功于师门的心法和她自己
襟豁达,绝不因环境拂逆颓丧忧伤。
反而因不能
困,一心若定,刻苦修持,方始臻此。
说来容易,真能有她有这种耐心的实不多见,何况她还是个女人呢!
女人,又有哪个不多愁善感?
在这几天当中,翁如松也从江枫口中得知很多事情。
他恨彭冲所说不实,更恨罗信阴险毒辣,害得师姊留
古
,苦熬岁月。
同时从罗信联想到同胞妹若梅,不知她现在行迹何处?
若梅的噩耗,江枫犹豫至再,终于没有告诉翁如忪。
她不将若梅陷身古
的消息告诉翁如松的原因,一则怕翁如松听了难过。
再则她还有万一的希望,希望这个天真的师妹能像自己一样绝处逢生。
金鹏在这几天里也是忙进忙出,道知不他究竟做些什么。
直到翁、江二人临行前夕。
饯别宴后,他才取出两个小包,送到二人面前,诚恳说道:“道知我你们都是身怀绝学,用不到这个,不过这是我一点心意,希望你们收下。”
翁、江二人不知小包内究竟何物,金鹏说得那么郑重。
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副护心护背,制作得极为
巧,材料就是从江枫身上取来的那几截环链,制造而成的。
翁如松感动的说道:“老哥哥,你这份云情厚谊,我们十分感激,这份东西防御毒攻暗器,正有大用,怎么说用不到呢?你太把我捧上天了。”
“得!小兄弟,我说不过你,你们收下我就满意了,自己若是用不着,将来送人也是好的。
罗信
狡如狐,这次
宫山之行,不要大意轻敌,我这手三脚猫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干脆也不给你们添累赘。
记住,回来候时的可要再到我这里打一转,定不说那时剑已练成。”
“剑不剑的倒不重要,有空候时的一定会再来看望老哥哥的。”
“一言为定。”
“那是自然。”
第二天,翁、江二人别过金鹏,迳奔福建
宫山。
这是师姊弟两人小先商定的。
威镇八方罗信
于化装,可以化身千百。
在金陵开设通远镖局的罗信,可能也是化身之一,据他们揣测,真正的罗信本人应该是隐身
宫山秘练
功的那一个。
趁着他们赶赴
宫山途中,作者且将江枫和罗信的一段恩怨,简略的补述一番。那已是二十多年以前的往事了。
那时的江枫甫出江湖,人既美
,武功又高,没有多久便博得一个玄衣女侠之名。
慕名而来一亲芳泽的各派青年弟子,多如过江之鲫。
江枫都不屑一顾。
也是她命该有此一步劫难。
有一次她乘华山访友之便,
一览西京之胜。
投宿长安客栈,为一崆峒弟子李彬瞥见,惊为天人。
李彬武功虽然也算得上后起高手,但与江枫相比,还是不如。
不过李彬却擅用
魂暗器。
胆包天,闯入客栈,
图非礼,被江枫发觉大打出手。
李彬不敌,乘夜图遁。
江枫那里肯放,衔尾追击。
到了西安城外,李彬见江枫苦追不舍,陡生毒念,打出一颗
魂弹,将江枫
倒。
美人在前,晕
睡态尤增几分娇媚,李彬那还能克制得住。
抱起江枫掠进附近一座树林之中,立刻就宽衣解带,想寻阳台
梦。
正当李彬
火高张,横
纵马,
闯幽谷
关之际。
恰巧威镇八方罗信因追踪一批失镖,正在西安,无意间发现这桩事,惊走李彬,救了江枫。
那时江枫几乎完全
,清白女儿身完全被罗信看入眼中。
等到罗信西安事竣,便和他同返金陵。
罗信比她大了十多二十岁,且已有
室。
她倒是想要委屈求全,不计较这些。
无如罗信元配夫人是一头河东狮子,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以致江枫难偿夙愿。
她虽然没有能够和罗信结成连理,却仍不时暗中照顾通远镖局镖务。
两年之后,路经九华,发现通远镖局的一批红货被人盯上了梢。
她既然遇上了,自然不能不管,于是便在后面尾随着。
经过一天的访查,才知是一场误会。
敢情这些人是另有所图,恰巧同路而已。
真象既明,正
离去,适时这些人追踪的目标恰又随后到了。
一场
战,就此展开。
她静伏一旁偷眼观察,从双方对话里,才知道这些人追踪的目标,乃是武林秘宝“玉-”
等她弄清了事情真象,贼
已经得手。
不过贼
得手之后,不但没有离去,反而自行火拼起来。
玉-
惑再加上贼
行为的贪婪卑鄙,使静伏一旁的江枫倏然警觉。
这种武林重宝如落在这些匪徒之手,久必成害。
于是她便不想即刻离开了。
终于,匪
火拼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江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玉-得到手中,飘身离去。
当然,这些经过都被通远镖局的镖师伏在一旁看到了。
事情传到罗信耳中,遍处追索江枫的踪迹。
如果他能动之以情,好好商讨,江枫纵不给他,也必会感念他相救之情,和他共同参研。
通远镖局镖路既广,人手又多,江枫得到玉-之后,又没有隐秘行踪,自然不久就被罗信找到了。
相见之下,罗信便强讨恶要,态度与前迥殊。
在这种情形下,江枫自是不肯给他。
动手的结果,威镇八方威风扫地,大败亏输,如果不是江枫手下留情,罗信不死也得受伤。
强索不成,一变而为软磨。
江枫在罗信的甜言密语之下,便中了计,被他用药
倒。
搜遍江枫全身,那有玉-踪影。
灌醒江枫,威
利
,亦得不到结果。
鬼态毕
,仇已结成,放既不敢,而且对玉-还没有死心。
权衡利害,便用紫金环链把江枫锁在庐山深处,还不时前来折磨
供?
这便是江枫和罗信间的一段恩段。
至于江枫怎么知道罗信还有化身?
这是在她被锁
庐山之后,从罗信口中自行吐
出来。
从金华到政和不过四五百里,路程并不算远,但中间却横亘着括苍、雁
诸山。
好在江枫此时身上的束缚已除,行走起来已无不便。
翁如松更是框图力大进,翻山渡水,视如平常。
两个绝代高人之徒,穿行于崇山峻岭之间,猿猱比不上他们的轻捷,虎豹没有他们矫健。
天刚黑就已赶到了政和县,这得感谢金鹏给他们指示了捷径。
宫山遥遥在望,江枫心中激动不已。
想到恨处,得不恨立刻赶到
宫山,一掌将罗信劈死,以雪二年囚
之苦。
但如没有罗信,她的清白女儿身早已白璧沾瑕。
因此,落店以后便向翁如松道:“师弟,
宫山我不想去了。”
翁如松初时一愕,旋即恍然,便道:“师姊,既然到了,我也极想一见其人,梅妹和我分手,便是追踪这个老贼,不知她现在是何情景?”
江枫听了,又是一阵黯然。
她很想把若梅的消息告诉翁如松,终于不忍说出口来。
威镇八方罗信名头虽然响亮,究其实不过是通远镖局的总镖头,并不是什么震惊环宇的人物,何以会有人冒名顶替?
究竟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冒名的用意何在?
这些问题现在还没有到揭晓的时间,容作者还要暂时保密。
一夜易过,第二天在朦胧晓雾下,二人续向
宫山进发。
入山不远,便已闻兵刃碰击声。
显已有人正在拼斗。
人个两循声悄悄掩去。
远远便已见到数起人拼搏在一起。
那个曾经宣称不再过问江湖间事的神行客彭冲,赫然也在其中。
此外,除了张俊、张桀,翁如松一个也没有见过。
江枫铁链加身,囚
庐山二十年,早已和江湖绝缘,更是连张氏兄弟都不认识。
他们为何拼搏?
翁、江二人固然不知。
谁是?谁非?
自然更不清楚了。
人个两掩近斗场,隐身树手,悄悄观望。
和彭冲战在一起的是一个高大老者,满面红光,形态威猛。
据江枫说,这个老人便是他们此行寻仇的对象——罗信。
翁如松仔细向罗信注视。
罗信人虽威猛,掌势却走的
柔路子。
掌出无声,似具极大威力,彭冲竟然不敢硬接。
彭冲已然落了下风,却仍在苦战不退。
此际,全是伏着身法,纵、跃、闪、避,
隙还击,形成了守多攻少的局面。
张俊、张桀则是被五个中年大汉围住厮杀,虽占上风,一时却也不易获胜。
五个大汉,一人一口鬼头刀,
光闪闪,挥霍生风。
使用的似是万胜刀法,却又兼杂着一两式怪招。
他们已落下风,能够不败全是靠着这一两记怪招,临危救急。
其余的,还有三对,武功也都是一
身手,因为全不认识,便不去注意了。
拼斗中的神行客忽然喝道:“罗信,原来是你击毙那个醉汉,而后又盗走了玉-,如不将玉-还我,老夫便和你死
不休!”
罗信却道:“彭冲,你也是成名的人物了,行为何以这等无赖,玉-虽已为我所得,却非得自你手,而且玉-原为我
所有,现在物归原主,显见天意所归,你凭什么向我要东西?再要不知退,莫怪我不念旧
,可要下手无情了。”
“我已说过,东西不
出来,我们是不死不休,有本事尽管使,别尽说大话!”
“有骨气就接我一掌。”
随着话声,劈头就是一掌。
这一掌,一变
而为
罡,掌出锐厉刺耳,确有雷霆万钧之势。
“我会怕你!”
彭冲不但嘴硬,掌力也不含糊。
“砰”的一声巨响,两人掌风相接,
气成团,各退三步,居然势均力敌。
彭冲不惧罗信
掌,故敢硬接,反之,对于
掌自有顾忌。
罗信看穿这一点。
“呼呼呼!”又是三记
掌。
彭冲不甘示弱,也还击三掌。
依然难分上下。
罗信脸上浮现一丝
笑。
“呼呼”两记
掌之后,紧接着就是一记
掌。
神行客彭冲也是个老江湖,早就防到这一点,接过两记
掌之后,又自闪退丈外。
功力相拼,伯仲之间,一时难于取胜。
掌虽能克制敌人,彭冲又不上当。
罗信不由眉头一皱,暗想:“今天来的全都是为了玉-,一个彭冲就不易收拾,如果不能全都拾夺下来,有一漏网,消息自会不胫而走,今后
宫山就别想清静。”
想到此,立即改善口气,道:“彭兄,你我数十年
非泛泛,如果有意,共同参悟如何?”
人个两既然相识甚久,彭冲那会道知不罗信的为人,想都没想便还言相讥道:“别想鬼主意,彭老子不上这个当。”
“彭兄,我可是言出至诚,如口不应心,愿遭天谴。”
看他的态度证据似极诚恳。
彭冲亦似为所动,进一步又再追问道:“今天同来的人怎么办?”
“凡是好朋友一律同参。”
这两个老
巨猾的老江湖,无形之中已停止拼斗,却是各怀鬼胎在打着如意的算盘。
他们这里刚有妥协的趋势。另一场却已有了变化。
围殴张俊、张桀的五个大汉,已有一个倒下去了。
原因是张俊掌出有声,容易招架,张桀掌势
毒,防不胜防。
五个大汉虽已对他特别留了意,但功逊一筹,终于有人遭了殃。
五个大汉义结兰盟,情同骨
,为罗信手下极为得力的臂助。
如今一人伤折,另四个形同疯虎,不顾生命的挥刀猛劈横扫起来。
彭冲瞥扫了罗信一眼。
罗信正待喝止手下停搏。
倏然一声厉啸起自对山。
一条人影冲霄而起,转化潜龙归壑,直向山下投去。
紧接着又是两条人影升起,尾随着前逝人影跟踪追至。
其人一个边追边喝道:“留下玉-再走不迟!”
话声清晰传来,显见内力极为浑厚。
三条人影都快同疾风劲矢,一现即逝。
玉-突然又出了毛病。
这边战场再打下去,已失去了意义。
罗信再也顾不得手下死活,拔身而起,疾如陨星,直向三条人影消逝的方向追去。
彭冲继起直追。
他虽起步略迟,身形步法显比罗信快上些许。
三对不知姓名的人物也都罢手追去。
张俊、张桀也想追去,但四个大汉却不放松。
这一组拼斗,显然已经变了质。
翁如松和江枫始终未见现身。
原来他们两个早已藉着山石树木的掩蔽,先追下去了。
到达对山,已经失去前面三人的去向。
这一次是亲眼目睹,再也不会有错。
前面三人的面貌虽没看清,一追一逃的方向绝不会有错。
师姊弟一经商量,暂先放弃对罗信的寻仇。
相去不足一刻,凭着他们两人的造诣,不相信追不到。
奔行中,江枫发现师弟轻功要比自己高明得多,只为顾及自己颜面,不肯放尽脚程,问道:“师弟,师命重要,机会难得,你比较快先追下去吧!”
“师姊,你呢?”
“我随后来。”
“万一中途方向变换…”
“不要顾虑多么那,万一失散,明年端午黄鹤楼再见。”
“师姊,请多保重。”
“你放心,我再不会随便受人欺侮了。”
“我先走了一步了。”
话声中,脚步突然加快,竟能一掠百丈,三五个起落,一条蓝色健美的身影便为地形所阻,展望不到了。
江枫看到师弟这份身手既羡且愧,感慨无限,便也循着翁如松的去向随后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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