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辈,救命治伤之大恩大德,在下不知怎样才能报答,请受在下一礼。”
黄天朗诚敬地朝阳山神姥大礼叩拜。
山神姥慌忙闪身离座,摇手道:
“快别这样,折杀老身了,丫头,还不快扶黄少侠起来。”
黄天朗却固执地道:“前辈若不受在下此礼,在下跪着不起来。”
直直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米天香上前
扶他起来,也被他拒绝了。
山神姥见他心诚意真的,知道若不受他一礼,他真的会跪着不起来,只好道:
“好吧,老身厚颜受你一礼。”
说着,坐回椅上。
黄天朗恭敬地叩拜下去。
山神姥忙道:
“好了,老身生受了一礼,你起来吧。”
黄天朗这才站起来,垂手站着。
米天香见他那种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由住不忍噗哧一声笑来起了。
“丫头,你笑什么?”
山神姥明知她是笑黄天朗,仍然装模作样地瞪眼笑骂一声。
米天香抿嘴忍笑道:
“师父,他那个样子,谁看了也会忍俊不
,除非是天生不会笑的人!”
“丫头,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山神姥语气虽然严厉,但眼中却尽是笑意。
米天香伸了一下舌头,苦着脸道:
“师父…”
“丫头,你不说话,为师不会说你是哑巴的!”
山神姥轻叱一声,继之转对脸上有点讪汕的对黄天朗道:
“黄少侠,那丫头口没遮拦的,你不要见怪,快请坐下,才好说话。”
黄天朗谦谢一声,才坐下来。
山神姥脸容一正,目注黄天朗道:
“黄少侠,你怎会惹上那妖人的?”
黄天朗被
山神姥这一问,想起昨晚那可怕诡异情景,不
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忙
口气,说道:“在下只是不忍看到那位经已遇难的道长被那些异物所害,故此住不忍出手救助…”
将昨晚在睡梦中,被怪啸声惊醒,好奇之下,循声往看,发现那中年道人与那妖魅在恶斗…及至自己险遇那妖魅噬咬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向
山神姥师徒说了一遍。
山神姥听完黄天朗的述说,舒口气道:
“原来是这样的,少侠仁心侠胆实在是值得钦佩。”
黄天朗忙谦道:
“前辈谬赞了,在下虽然顽劣,但恩师的教诲不敢忘记,在下只是遵照恩师的教诲去做吧。”
山神姥听得暗暗点头,忖道:“此子天
仁厚忠孝,也不枉我冒险救他一命。”
心中对他顿生好感。
“少侠,不知令师是那位高人?”
黄天朗肃容恭声道:
“前辈,在下恩师黄山…”
“莫非是黄山侠隐闻仲谦?”
山神姥
口截道。
黄天朗讶然道:
“正是家师,前辈莫非与家师有旧?”
“说不上。”
山神姥笑道:“说起来,不过在三十年前,于泰山观
峰上,与令师有一面之缘。”
一顿,喟叹一声,感触地道:
“一晃眼,便是三十个寒暑,日子过得真快啊,令师好么?”
黄天朗忙恭声道:
“前辈有心了,家师安泰如昔。”
“咱们都老了,也不中用了。”
山神姥叹息一声。
“令师好眼光,收了你这么一个好徒弟。”
黄天朗想谦说几句,却被米天香抢着顿足道:
“师父,你老人家这样说,岂不是说,香儿不好么?”
米天香这一撒娇,可将
山神姥与黄天朗都逗得笑了,
山神姥笑骂道:
“好丫头,你就是会强词夺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为师可没有说你不好啊。”
米天香不依地道:
“师父,你老人家不疼惜香儿了…”
山神姥疼惜地道:
“丫头,为师只得你这一个徒儿,不疼惜你,疼惜谁?
你再不好,也是为师的徒儿啊。”
“师父,你老人家这不是亲口说徒儿不好么?”
米天香狡黠地顿着脚道,眼中却尽是笑意。
“丫头,你就是会使刁,好了,为师说不过你了?”
山神姥无奈地道,接着脸色一正。“丫头,闹够了,现在该说正经的!”
米天香伸伸舌头,立刻闭上嘴巴。
黄天朗开声道:
“前辈,那位妖人到底是什么人,前辈可识其人?”
山神姥被黄天朗一问,神色立刻沉凝起来。
“黄少侠,老身要是不识其人,也不会
手冒险将你救出来了,不怕对你说,此人法力之高,老身也难望其项背,老身昨晚能够安然无事救你出来,可说是意想不到。”
黄天朗听得心中悚然,疾声道:
“前辈,可否赐告此人之大名及来历?”
山神姥道:
“此人姓曹,名法唐,自号
灵神君,出身于凉山僵尸门,
擅驱妖役鬼法,一身
法,已有小成,老身还是在半年前,才知悉此人隐居于野狼岗,本
将之除去,无奈在动手之下,才知此人法力犹在老身之上,那一次是不要老身见机得快,借风遁而走,只怕便
不了身,丧生在他的磷火赤毒掌之下。”
黄天朗听
山神姥不动声
地道来,他却联想到昨晚之诡怖妖异,由此而想到,
山神姥那一次与那
灵神君之战,一定是非常凶险,惊心动魄的了,因之,他的心底
不住升起一阵阵寒意与失望。
因为,在他的想像中,
山神姥既然能够将他从那妖人的手中救走,那么,她的“法力”也一定不错,而且身手很高,那就有希望将那妖人歼除,令到这一带太平无事。
如今听
山神姥这一说,那岂不是任由那妖人肆
,一旦待他所练之
法大成,而他手下的异物亦大成气候,那岂不是无人制服得了,为害更烈?
山神姥似乎看出黄天朗心中所想的,叹口气道:
“目前来说,这一带确是没有什么人能够克制得了那妖人,老身这数月来,也为这件事而忧心忡忡,要是让那妖人所修练之
法大成,那时,相信天下间,没有什么人可以制服得了他,除非张天师再出。”
“师父,那妖人修练的
法,真的那样厉害?”
米天香毕竟是初生之犊,加上从未涉足江湖,故此,她有点不信。
山神姥正
道:
“丫头,这可不是为师危言耸听,须知道凉山僵尸门是一个极之神秘
恶的门派,放眼当今天下,就数这僵尸门的
法最厉害了。据说,僵尸门中最厉害的
法是摄魂催魄大法,以及僵尸食鬼神法,只要练成这两种极厉害的
法,那时,不用动手,只要作法念咒,便可将对方魂魄摄走,心神摧毁,令到对方死于魄丧魂飞,无迹可寻,再加上僵尸养鬼为辅,黄少侠,昨晚你也见过那人驱使僵尸杀人的厉害了,这还是那妖人驱尸之法初成,要是让他练至大成,那时候,那些异物也成了气候,行动自如,只要他念咒一唱,那些异物便听命行事,不用像昨晚那样,要念咒摇铃,还要手执镇魂幡,才能驱役那些异物,试想一下,若到那地步。天下间,还有什么人能够克制得了。”
一顿,目注黄天朗道:
“你也见识过的了,那根本不是武功可以抗衡得了的,就算是当世武功最高之人,也奈何不了他们,反会被他所害,偏偏,在这数十年来,修道练法之士寥寥可数,倒是在武功一道上,大放异彩,真是令人感叹不已。”
“说起来,这都是世俗之见所害,么什说驱鬼祛妖,乃诈骗钱财的伎俩,近世之人,就是受了这种偏见之惑,而卑视练法之士,由是令到修练法术之道,
渐式微。”
山神姥无限感慨地喟叹着说。
黄天朗被
山神姥这一番话说得心头沉重,如
铅块,本来,自己这一次能够侥幸逃脱尸噬,大可以撒手一走,不再理会,因为那根本就与自己无关,但他生
仁义忠信,对于那道人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得觉总,若不替那道人报仇,便不能释怀,也因此,他将自己卷入这次事件当中,令自己不能
身。
“师父,难道天下间,真的没有人道行法力比那妖人高的人么?”
米天香气服不嘟着嘴说。
“那当然有!”
山神姥说道:
“只是,据为师所知,这方圆百里之内,便没有,再说,那些道法高明之士,皆隐于大泽深山潜修默练,一时之间,又到那里找呢?”
“师父,那岂不是由得那妖人坐大?”
米天香也忧心忡仲起来。
“丫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山神姥叹口气,但随即昂然道:
“不过,为了地方上的百姓,为师说不得拼掉这条老命,也要令他不能顺利将
法练成!”
黄天朗不由敬佩地道:
“前辈侠胆仁心,晚辈佩服,前辈若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晚辈万死不辞!”
山神姥道:
“黄少侠,老身知道你是一位仁义之人,否则,你也不会奋不颐身,出手救助那道长了,但你一点法力也不会,纵有一身武功,也帮不了老身的忙,你这番心意,老身心领了。”
“师父,话可不是这样说。”
米天香不以为然地道:
“多人个一,就多一份力量,他虽然只懂武功,但听师父你说,不也与那些异物周旋了不少时候么,这可见,他虽然不懂法力,但也不至于束手待毙的啊!”黄天朗急不迭附和道:
“前辈,米姑娘说得对,晚辈再不济,也不会负累前辈的。”
山神姥脸容一沉,朝米天香叱道:“丫头,你就是多说话!”
语声一顿,叹口气道:
“少侠,香儿说得未尝没有道理,但是老身之意,是想将你拖下这趟浑水中。”
“前辈,晚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黄天朗感动地道:“再说,晚辈的家乡就在野狼岗附近,为了晚辈的亲人乡里,晚辈也不能袖手旁观不理!”
山神姥“哦”了一声,道:
“原来少侠是这附近的人,未知少侠是那一乡的人呢?”
黄天朗道:
“三坪乡,前辈不会道知不吧?”
山神姥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颉首道:
“到过,那一次,香儿也有去。”
接问道:
“少侠这一次可是反乡探望亲人?”
黄天朗点头道:
“正是,晚辈家中还有一个娘亲与妹子。”
一顿,忽然改变了话题。
“前辈,不知那位惨死在那些异物噬咬之下的道长,又是什么人,前辈可认识?”
山神姥黯然说道:
“当然认识,那位道长就是山脚下的那座三圣宫中的主持师弟法净,不知怎的,他会与那妖人冲突起来,可惜他道法低微,不幸死于尸噬,若是被法光道兄知悉了,一定不会与那妖人干休。”
米天香拍掌道:
“师父,只怕法净道长之死,法光主持道知不,咱们何不到三圣宫中相告,那便多了一份力量了!”
“丫头,这一次算你提议得好!”
山神姥笑道:“事不宜迟,为师这就下山到三圣宫去见法光道兄,你且陪黄少侠在山上解闷,却不许到处
跑。”
“谨遵师命!”
米天香一本正经地说,但那长长的眼睫
眨着,那样子,逗得
山神姥与黄天朗不由笑来起了,她自己也再忍不下去“噗嗤”一声,咭咭地笑起来。
“鬼丫头!”
山神姥笑骂一声。
“为师这就下山。”
接又转对黄天朗道:
“你
背上的掌伤初愈,不宜走动,还是躺在
上,歇一会,最好是运用师门内功心法,运功调息一番,那会对你大有裨益。”
说完,便自起身向外行去。
米天香忙跟着送出门外。
而黄天朗自然也跟着相送
山神姥下山。
口口口
三圣宫就在
山脚下,规模不大,只有两进殿房,却是这方圆数十里内,最大的一座庙宇,也是香火最鼎盛的。
无他,因为三圣宫内的道人,皆会一点法术,譬如驱鬼降妖辟
,祈雨消灾什么的,还会用符咒治病,故此,善男信女如云。
不过,最主要的是,法术颇灵。
山神姥来到三圣宫之时,已近黄昏了。
主持法光道长听说
山神姥到访,连忙从云房中赶出来相
,将神姥
进云房中。
在蒲团上坐下后,法光道长单手打个问讯道:
“云施主忽然到访,未知有什么指教?”
山神姥忙稽首道:
“道长好说,老身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次来,实是有个坏消息相告。”
法光道长听得脸
讶异之
,诧然道:
“云施主,敝宫好好的,未知施主说的是什么坏消息。”
山神姥一听法光道长这样说,便猜到,他一定还未知道法净道长遇害的死讯,当下不答反问,道:
“道兄,令师弟法净道长是否外出未归?”
法光道长双眼一睁,讶异地道:
“施主怎会知道敝师弟外出未返呢?”
山神姥神色一黯,叹口气道:
“因为老身曾见过令师弟…”
法光道长不是个笨人,但就算是白痴,这时候,也应该猜到,
山神姥无端端提起法净,而神色又显得哀戚,那必然是他出了事,当下焦急地问道:
“云施主,莫非敝师弟出了什么事不成?”
山神姥又叹口气,说道:
“不错,令师弟已遇害身亡!”
法光听得心神一震,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了,双眼倏睁,疾声道:
“云施主,敝师弟死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在什么地方?谁人下的手?”
他在惊急之下,一口气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山神姥吁口气,戚然说道:
“道兄,令师弟是在昨晚三更时分遇害的,遇害的地方,就在
爪山脚下的那片疏树林之前。”
“他怎会在那里出现的?”
法光道长惑然不解地嘟喃一声,随之又急切地目注
山神姥道:
“云施主,敝师弟到底是被什么人加害致死的?知道么?”
山神姥沉声说道:
“道兄还记得老身曾对你提过的那位隐居野狼岗上的妖人么?”
法光道长一听,霍然变
道:
“莫非是那妖人杀害敝师弟的么?”
“猜对了!”
山神姥脸色凝重地道:
“正是那妖人驱使那些略成气候的僵尸,扑杀今师弟,并噬
其
血!”
法光道长霍然从蒲团上
起身来,但马上便警觉到自己失态了;复又坐回下去,脸上肌
一阵颤动,好一会,才长
一口气,对
山神姥道:
“就是那位自号
灵神君的妖人?”
山神姥点头道:
“不是那妖人,还有谁!”
“云施主,是你亲眼所见?”
“今师弟被那妖人
法驱役的妖魅扑噬
血的惨怖情形,老身亲眼所见。道兄,请恕老身冒昧,令师弟怎会惹上那妖人的?”
法光道长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摇摇头道:
“这一点,贫道也是茫然不知究竟,也从未听敝师弟提起过,而且,敝师弟昨天午后出宫,是到牛屎坪作法驱
,不知怎的,他竟然会与那妖人冲突,说起来,牛屎坪离
爪山颇远,而且根本不需要从那里回宫,不过,那妖人不知弄什么妖法杀死敝师弟,贫道决不能坐视不理!”
接着稽首朝阳山神姥道:
“多谢云施主专诚相告敝师弟被害之恩。”
山神姥忙道:
“道兄,些微之事,何须挂齿,不怕对道兄直说,老身这一次来,是想探一下道兄之口风,因为老身也想对付那妖人,以免他
法大成之后,危害地方,肆
乡民。”
一顿续道:
“如今道兄为了令师弟之死,也要对付那妖人,那就好了,咱们可以联手对付那妖人,不至人单势孤,彼此也有个照应。”
“云施主,你我要说是同仇敌慨了。”
法光道长双眉耸动了一下。
“不过,听说那妖人
法颇高,还是凉山僵尸门的人呢!”
山神姥正
道:
“一点不错!看来道兄知道得不少,是位有心人!”
法光道长:
“既然与‘狼’为伍,那总要加以防范的啊,若道知不得多一点,万一发生冲突时,也好知所应付,这就叫知己知彼啊!”一顿,叹口气道:
“本来,贫道自听闻那妖人居住野狼岗,便
将他除去,以免让他成了气候,那时使为其所害了。可是,贫道暗中潜往野狼岗探查过一次后,便知道不是那妖人的敌手,若是不自量力,与那妖人顽抗,那只会白白送死,所以贫道一直隐忍着,没有贸然去找那妖人动手。”
山神姥深以为然地说道:
“道兄所说极是,老身何尝不是因为自忖不是那妖人的对手。否则,早已动手歼除了那妖人了!”
“云施主,你怎会半夜出现在
爪山下,恰好看到敝师弟被那妖人所害的?”
法光道长将话题扯回到先前的说话上面。
山神姥道:
“说起来,也是事有凑巧,老身因有事走了一趟蜈蚣岭,因为不放心小徒人个一留在山上,便夤夜赶回去路经
爪山下时,听到夜空中传来厉啸声,一时好奇之下,加上又听出啸声传来处,相距不远,便循声赶去看一下,究竟是什么人半夜发啸,是否发生了什么小。及至赶到那片疏林子前,正好看到令师弟惨遭尸噬,而一个叫黄天朗的汉子,因不忍眼见令师弟惨遭尸噬,出手相救,其身手虽然不俗,无奈又怎敌得过那些受
法驱役的妖魅,眼看着他亦将遭尸噬,老身一时不忍,先是冷不防发出一记五行神雷,将那些妖魅震得倒在地上,而那妖人亦被震得呆了一呆,老身就乘那刹那之际,施展神风诀,借那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之机,乘机挟起那年青人,因利乘便利用风遁而逃,那妖人也真厉害,还发一记赤磷
光掌,是不要老身遁走得快,还不能全身而遁呢!”
说时,脸上微
惊怯之
,并将黄天朗向她述说,她没有看到经过情形,向法光道长详细地说了一遍。
法光道长听着,也动容不已,暗暗心惊,待
山神姥说完,吐口长气道:
“这妖人果然厉害,若不早将他剔除,待他
法大成之后,只怕天下之大,没有什么人可以克制得了他,那时候,其为祸将更烈!”
说时,脸上
出忧虑之态。
山神姥深以为然。“然则道兄有什么好主意,对付那妖人?”
法光道长沉
有顷,说道:
“那妖人得到那几只妖魅受他驱策,可说如虎添翼,而若是让那些妖魅成了气候的话,只怕就凭贫道与施主的能耐,也克制不了那些成了
的妖魅,所以,为今之计,是先将那妖人驱役的异物剔除,然后,再全力对付那妖人,这样,就不致在对付那妖人时,受到那些异物的掣肘,云施主意下如何呢?”
山神姥同意道:
“道兄这个主意不错,先剪除那妖人的羽翼,剩下那妖人,那就好对付得多了!”
一顿,
山神姥问道:
“未知道兄计将安出?”
法光道人道:
“这就要与云施主从长计议了!”
口口口
望着西天边那像火烧般的灿烂的晚霞,黄天朗几乎看痴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在不知不觉中,信口低
出声。
“喂,你喃喃自语的,不是这么快,就从我师父那里,学到了什么法术吧?”
这突如其来的语声,把黄天朗吓了一跳。
不过,他立刻就听出,那是米天香的语声,而且,凭他敏锐的感觉,已发觉她就在自己的身后。
这时候,他是在屋前那块只有磨盘大的山石上,独坐着,欣赏一下山上及附近的景
以解枯闷。
因为在他运功调息完毕,感到神清气朗后,却找不到米天香,不知她到了那里,而自己是客人,不便到处
走,在无聊之下,他便走出屋子,来到崖前这块大石上坐下来,欣赏景
解闷。
“米姑娘,在下没么什说啊,更不是在学念什么经咒。”
黄天朗边说,边转过身来。
身后石边,果然站着米天香,正含着捉狭的笑意看着他。
“那你说的是什么?”
米天香追问下去。
黄天朗从来没有遇上一个像米天香这般不避男女之嫌,落落大方而又天真无
的姑娘,在她的面前,他反而感到有点拘束,在米天香的诘问下,他只好道:
“米姑娘,在下真的没有么什说啊…”米天香看他那一脸发急的样子,不
“噗嗤”笑道:
“咭咭,看你那样紧张,分明…”
黄天朗急口辩白道:
“米姑娘,在下只不过一时触景生情,想到古人说的那句诗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信口
来起了。”
米天香听得咭咕直笑,几乎笑弯了
。
“想不到你还这般感触多多的,真是十足的一个老夫子!”
黄天朗被她笑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讪讪地道:
“米姑娘,这很好笑么?”
米天香止笑道:
“你别认真,我只是跟你闹着玩吧了,你不会生气吧?”
黄天朗瞧着她那种纯真无
的样子,又怎生她的气呢,于是讪讪一笑道:
“米姑娘,在下怎会生气呢。是了,令师回来了么?”
米天香抬眼望一下天色,秀眉轻蹙,说道:
“师父她老人家应该回来的啊,天也快黑了,可能师父她老人家正赶着回来呢。”
黄天朗道:
“米姑娘,方才你去了哪里?不么怎见你。”
米天香抿嘴一笑,睨了黄天朗一眼,
“找到后山那边,打两只野兔给你加菜,你不是找我有事吧?”
黄天朗听得心中一热,不由看一眼米天香,却恰好与她的目光相触,米天香倒没有什么,他却心头剧跳了一下脸上发热,急不迭将目光移开,说道:
“米姑娘,你真好,多谢你。”
米天香却纯真地道:
“我很好么?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好,我师父从来没有说过我好,我好高兴。是了,你怎么忽然问多谢我了?”
黄天朗听米天香那一番毫无心机的说话,瞧着她无
的脸容,不
在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太多心了,当下也就坦然地道:
“米姑娘,我是多谢你特别为我去后山打兔子做菜。”
米天香眨眨眼,慧黠的笑道:
“不用谢,说真话,我还要谢你呢。”
“你谢我什么?”
黄天朗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望着米天香。
米天香睨他一眼,说道:
“是不要你,我怎找到借口,到后山打兔子加菜,尝一下兔
的鲜美之味,不怕对你说吧,我师父平时是不许我打点野味,弄多一点菜的。”
黄天朗听她这样说,才恍然明白过来,但也不
被她的狡黠弄得对她更喜欢了,这么一个聪慧大方而又狡黠的姑娘,怎不教人喜欢呢。
“你师父平时是不是吃素的!”
黄天朗试探着问。
“可以这样说。”
米天香颔首道:
“不过,偶尔她老人家也开开荤的。”
本来,黄天朗那样问她,是想从她的答话中,猜出
山神姥是否修道之人,从而猜测她的门派,如今听米天香这样说,可就无从猜测了。
米天香见他听了自己的话,默然不语,便歪着头,睨着他道:
“喂,我师父吃不吃素,与你有何相干?”
黄天朗被她那样一问,一时间不知怎样说才好,眨眨眼,只好实说道:
“在下,只不过从中猜测一下,你师父是否一个修道之人。”
“我师父怎会是一个修道之人?”
米天香眨动着长长的睫
,忽然用手拍一下自己的膝头。转了口气道:
“我也不知怎么说好,说不是,又像是,总之,我师父除了懂武功之外,也修练法力。”
“那么,令师有没有对你说,属于何门何派?”黄天朗好奇地问。
“我师父说,咱祖师是天遁门的创派祖师。”
“这样说来,你是天遁门的弟子了。”
黄天朗嘴上说着,心中却迅速地想了一遍,却就是想不出,武林中有这么一个门派。
“若在下猜测得不错,你师父应该就是天遁门的掌门人了。”
米天香颔首道:
“不错,但你猜得到,本门有多少人么?”
“这那猜得到。”
黄天朗想想道:
“不过,贵门总不会只有令师与姑娘你人个两吧?”
“嘻,你猜对了。”
米天香笑着道:
“本门确实只有师父与我两人。”
闪一眼黄天朗,抿抿嘴道:
“你一定奇怪,本门为何如此人丁单薄吧?”
黄天朗确是感到有点奇怪,一个门派,居然只有师徒两人,而看样子,他们是大可以广收门人的,当下直问道:
“姑娘,在下确的是有点奇怪,莫非其中有什么原因吗?”
“你猜对了。”
米天香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不怕你说,本门一直以来,皆是一脉单传,每一代的掌门人,只可以收一个门人,换言之,每一位门人,也就是未来的掌门人!”
顿了一下,说下去道:
“至于么什为每一代只准收一位门人,据师父她老人家说,那是祖传下来的法规,任何一位掌门人不可违背。
至于祖师为何会传下那道法规,连师父也道知不,而我更就道知不了。”
“这个门派不但名称怪,连门规也怪!”
黄天朗在心中思忖着“武林中任何门派,从来只有想方设法,光大门户,增强实力,以便牢固地位立足武林,甚而称雄武林,那有不求进取,连掌门人带徒弟,只有人个两的,江湖上的事,真是离奇怪涎,不可思议。”
心中这样想,口里却开玩笑地道:
“米姑娘,这么说来,你亦是一位未来的掌门人了!”
米天香笑道:“想不到你也会调侃人的,真看不出。”
说完,咭咭直笑。
黄天朗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地道:
“米姑娘,这么说来,你将在下看做一
木头了?”
米天香笑声更甚,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看样子你已开窃了,怎么猜到我心中想的!”
黄天朗被米天香那种纯真无
的可笑样子,逗起了他的童真之心,伸手捉住米天香的双手,笑着责备道:
“好啊,你居然将在下看做一
木头,看在下不揍你的
股!”
说着,作势便要揍下去,米天香笑弯了
,拧着身子躲闪,
气道:
“我不来了,你欺侮我,我不依!”
黄天朗被米天香这一说,霍然回过神来,醒觉到自己已不是个小孩子,而是一个大男人,而对方也是一个大姑娘了,也惊异于自己何以会这般失态,逾越了礼教的规范,由不住脸热心跳起来,慌忙放开了抓住米天香的手,有点不安地道:
“米姑娘,请恕在下一时失态,冒渎之处,万请原谅。”
米天香见他忽然不再笑闹了,正自一怔,再听他那样说,不由诧讶莫名地道:
“你那里冒渎了我,么什为要我原谅?”
黄天朗瞧到米天香那种白璧无瑕的纯真样子,一颗心才放下来,忙岔开话题道:
“米姑娘,令师这个时候还不回来,要不要下山到三圣宫看一下?”
米天香被黄天朗这一说,忙抬眼望一下天色,只见天边残霞消褪,暮色苍茫,远山
蒙。已是傍黑时候,照说,师父也该回来了,少不免有点心急起来。
“三圣宫就在山脚下,以师父的脚程,不消一顿饭功夫,便可以赶回来,这个时候,应该回来的了,会不会有什么事?”
黄天朗刹时紧张起来。
“米姑娘,待在下跑一趟三圣宫,看看你师父…”
下面的话,却被一把语声截庄了。
“黄少侠,你真有心了,老身这不是回来了么?”
黄天朗与米天香一听,马上便听出,那是
山神姥的语声,两人同时心头一松,一个
口叫:
“师父,你回来了,害徒儿白担心一场!”
“前辈,你终于回来了。”
随着闪现出来的身形,是不那
山神姥还有谁?只听她边行过来,边笑骂道:
“丫头,怎么了?听你的语气,好像不高兴为师安然回来的,难道你想为师有什么事么?”
米天香撅着嘴,撒娇道:
“师父,那只是你自己说的,徒儿想也没有那样想过呢!”
看来,
山神姥平时对这位爱徒是宠坏了,见她撒娇,忙笑道:
“好了,丫头,算为师错怪你了,该消气了吧。”
米天香这才转嗔为喜。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一去这么久?”
山神姥舒口气道:
“法光道长已答应与为师联手对付那妖人,为师要与法光道长商议对付那妖人的办法,所以,便迟了返回山上。”
米天香
喜道:
“师父,想到什么好法子?”
山神姥挥挥手道:
“待会再说吧,快去烧饭弄菜,这是什么时候了,黄少侠一定肚饿了。”
黄天朗连忙道:
“前辈,在下还不太饿。”
米天香立刻有了话说,但她才张口,便被
山神姥瞪了一眼,佯怒喝道:
“丫头,还不快去,黄少侠客气,所以才那样说!”
米天香伸伸舌头,立刻闭上嘴巴,转身像一阵风般,走开了。
口口口
饭后,一切收拾妥当后,米天香再也憋不住了,马上开口问道:
“师父,快将您到三圣宫见法光道长,共商对策的事,说来听听。”
黄天朗一直也很想知道,只是,他碍于身份,不便询问,只好憋在心中,如今见米天香询问,他也眼巴巴地瞧着
山神姥。
山神姥笑骂道:
“丫头,你就是心急,不知出嫁候时的,是不是也这样心急呢!”
一句话,可将个纯朴无瑕的姑娘说得脸红了,扭着
肢,跺着脚,羞涩地道:
“师父,您老人家
说,徒儿没有说要嫁,这一辈子也不嫁,陪着师父您!”
山神姥听得心头舒坦极了,疼爱地道:
“傻丫头,又说傻话了,丫头大了,当然要嫁人的啊,为师又怎忍心要你相陪,牺牲了幸福。”
米天香却娇羞地道:
“师父,徒儿就是不嫁,徒儿怎舍得离开您老人家!”
山神姥被米天香说得眼中
的,忙道:
“好了,丫头,不要再说傻话了,你不是想知道为师与法光道长商议么什出好办法,对付那妖人么?为师这就说给你听。”
黄天朗在一旁看到这师徒两人感人的话语,心中感动不已,因此而想起了自己多年不见的白发高堂,以及勤快可人的妹子,那刹那,他得不恨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回家中与娘亲妹子相对欢乐。
“黄少侠,你在想些什么?”
山神姥这一问,才将黄天朗从遐想中惊醒过来,定了定神,忙道:
“前辈,晚辈忽然问想起了家中的高堂以及我那妹子。”
山神姥道:
“黄少侠,既然你还有白发高堂要侍奉,又有还未出阁的妹子要照顾,依老身看来,你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吧。何况,对付那妖人,不是单凭武功便应付得了的。”
黄天朗却昂然道:
“前辈关顾之情,在下很明白,也很感激,但在下这条命,是前辈所救,撇开这一点不说,为了道义,在下也岂能坐视而袖手,再说,咱们合力对付那妖人,也未必落败的,纵使九死一生,在下也是义无反顾,请前辈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山神姥嘉赏地看着神情昂然的黄天朗,微喟一声,说道:
“少侠,那么老身便不说了。言归正传,还是说说老身与法光道长商量好对付那妖人的办法吧。”
米天香催促道:
“师父,徒儿也憋不住了,请您老人家快点说吧!”
“你这丫头就是
急!”
山神姥骂一声,随即神色一正,说道:
“办法的第一步,是先设法将那妖人视为羽翼的妖魅歼除…”
“呜…吱——”
蓦地,空寂的夜空中,响起一声令人
发悚然的尖厉怪啸声,将
山神姥的话声打断了。
屋内的三人,啸声入耳之下,俱是神色遽变,
山神姥第一个从椅上霍然而起,疾声道:“不好,看样子那妖人找上来了!”
米天香一副初生之犊不怕虎的样子,
脯道:
“师父,他既然送上门来,那正好趁这机会,将那妖人歼除,为地方除害!”
“丫头,说得可轻松啊!”
山神姥神色凝重地叱道:
“那妖人若是轻易对付得了的话,为师与法光道长早已找上他了,又岂容他坐大以成气候。听着,等一会若真是那妖人找来,千万不可妄动,你与黄少侠都要听老身的吩咐行事。”
黄天朗由于在昨晚经已领教那妖人,以及那些妖魅的厉害,如今想起来,还
不住机伶伶打个寒颤,自然不会充英雄强自出头,连声称:
“是。”
米天香虽然也口中应“是”但瞧她脸上那种不以为然的神态,那是心服口不服。
这时,又一声怪异刺耳的厉啸声传来,只听那倏忽划空而至的啸声,便可以听出,发啸之人,已“飞”临了山头之上。
山神姥神色再变,低声对米、黄两人沉声喝道:
“丫头,你与黄少侠先别出去,待为师出去看一下再说。”
话声中,身形一闪,已掠去出了。
米天香娇躯一拧,便
跟着掠山去,却给黄天朗伸手拦阻住了。
“米姑娘,还是听你师父的吩咐,暂时待在屋内吧,以免你师父分心。”
米天香瞪了黄天朗一眼,哼了一声道:“你若是害怕,你便留下来吧,我怎能眼看着师父只身面对那妖人而不颐!”
说着,伸手拂开黄天朗的手臂,娇躯一闪,便自掠出屋外。
黄天朗只好也跟着晃身掠去出了。
口口口
夜
虽黑,但天上有星有月,发出幽淡的光,令到夜
凄
幽清,山上夜风颇劲,振人衣袂,也令到树影摇业,平添了一份神秘的
调。
黄天朗与米天香才掠出屋外,一眼便看到,在下山那条山路前的那块空地上,幽清的夜
下,悄然寂立着一条高瘦的人影,那件长及地上的宽大袍子,被夜风吹得鼓
飞扬不已,那煞白的脸上,是不要那只死鱼眼般的瞳孔中,发出森森可怖的幽绿光芒来,真会以为,那是一具死人的尸体!
黄天朗一眼便认出那是谁来,脚下一快,掠至米天香的身旁,悄声说道:
“米姑娘,那就是自号
灵神君的妖人!”
米天香虽然曾听师父提起过这位
灵神君,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人,虽然她任
口硬,但当看清楚那妖人的死人相貌后,毕竟是女孩儿家,胆量极小,只看得她心头骇异,几乎叫出声来,连忙将目光垂下,不敢再看那妖人。
山神姥这时就站在那妖人对面约二丈许的地方,发觉到米天香两人竟然不听她的话,走了出来,不由生气地扭头对两人道:
“丫头,你不么怎听为师的话?”
米天香怯怯地道:
“师父,徒儿不放心您老人家,所以擅自出来看一下,也好有个照顾。”
“算了,若是再要你回去,你一定意愿不的了。”
山神姥语气稍缓。
“你就与黄少侠一起站在为师的身后,切不可擅自妄动!”
米天香见师父不再责备她,而且准她留下,自是不迭声地称“是”
黄天朗也“喏喏”连声。
米天香趁师父说话时,大着胆子,抬起目光再打量一下对才面那妖人。
这一次定神细看之下,看得更清楚,也发觉到,那妖人的身后一字排着三个“人”有如三
木一样,又僵又直,身上穿着的,却是死人入殓时穿的寿衣,最恐怖的,还是那颗脑袋,皮包骨的,形如骷髅,又干又缩的嘴巴,
出两排森森的白牙,深陷的眼眶中,发出两点绿幽幽的异光来,只见得米天香浑身直起
皮疙瘩,心中寒意陡生,有一种想呕的感觉,是不要她连忙伸手将嘴巴掩住,她真会发出尖叫声来。
这也难怪她如此骇怖恶心,她长了这么大,还未见过比死人还难看及恐怖可怕的“人”而她也弄明白了,那三个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三具已成妖魅之类的僵尸!
而僵尸,在传说中,是一种夜间出动,噬
人血,可怕可怖,成
成怪的异物,如今乍见之下,怎不教她惊怖失
,心胆皆颤。
口口口
“老妖妇,为以你昨晚不
形迹的,救了那野汉子,本神君便猜不到你出的手么?”
那自号“
灵神君”的妖人,语声“嘎嘎吱吱”的,极之难看,那双发出森森幽芒的双眼,直直地
在
山神姥的身上,不要说动手了,单是他那种无常吊客般的那副脸相,若是胆小一点的人,只怕会被吓得手脚发软,逞论动手了!
山神姥本来是还想加以否认的,但如今黄天朗已然
了相,若是矢口否认,那岂不是白费
舌,当下坦然地说道:
“不错,人确是老身救的!你这妖人,要待怎的?”
灵神君“嘿嘿”地冷笑一声,耸眉睁眼的,脸容更加狰狞。
“老妖妇,本神君的事,你也敢管,上一次你与本神君的过节,本神君已撇过了,这-次,本神君若不给点厉害你见识一下,还以为本神君怕了你这老妖妇!”
站在
山神姥身后的黄天朗,听得不
血气陡涌,
身大喝道:
“你这妖人,有本领的,就冲着我来,事情恨本与神姥师徒无关。”
山神姥想阻止,经已来不及,只好待黄天朗说完,才扭头对他道:
“黄少侠,这种妖人不会与你讲什么道理的,你还是省口气吧。”
接回顾
灵神君,冷冷道:
“
灵妖人,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老身知道,你这一次只不过终于找到了借口来对付老身,既然你已找上来了,那正好作个解决!”
“好!”
灵神君眼中幽光一闪。
“本神君今晚就让你这老妖妇见识一下我的法力,也教你这老妖妇死得瞑目!”
说着,他陡然撮
发出一声尖锐诡异的怪啸声。
同时,他手中的铜铃一阵急摇。
“吱吱吱”三声鬼叫,站在他身后的三只僵尸身形一动,齐齐向前蹦跳了一大步,垂下的双臂,亦倏然平伸向前,作出扑噬之状。
米天香看着,一阵恶心,惊骇得不敢再看,忙拧身望向别处。
“丫头,黄少侠,退后一点,没有我的吩咐,千万不可擅自出手!”
山神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沉肃起来,同时长长地
了口气,凝神注视着那妖人的动静。
那妖人口中喃喃有词,倏地张口疾喝一声:
“疾!”
跟着手中的三角幡一招“吱吱”两声,便有两只妖魅纵跳如飞地扑向
山神姥。
山神姥却不言不动,但神色一片凝肃,双眼中神光隐现。
那两只妖魅虽然只能蹦跳着走,但却蹦跳如飞,神色狞怖,还未扑至,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腥膻尸臭之气味,便直薰过来,中人
呕。
米天香再也住不忍“哇”地一声,干呕起来。
黄天朗勉强还能够忍受得住,忙悄声道:
“米姑娘,你若是忍受不住了,再退开一些吧,让在下在此接应令师。”
米天香只觉得五内翻倒,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呕着,而这刹那,
山神姥忽然张口发出一声高吭的啸声来。
这一声长啸,宛如电裂长空,在这静寂的山头上,迅速地传了开去。
而那两只已扑噬至
山神姥面前的异物,被那啸声震得慌张地倒退后跳了一步,现出畏怕之
,踯躇地不敢再跳扑前去。
那妖人睹状,口中疾喝一声,也不知他喝的是什么话,黄天朗根本就听不明白,猜想可能是凉山一带的苗语,随即见那妖人将手中的铜铃摇得急如雨打芭蕉,说来真怪,那两只踯躇不前的异物,马上发出一声厉叫,形相凶猛地扑向
山神姥!
“妖人,老身今晚说不得为了地方安宁着想,出手歼除!”
山神姥喝声出口,双掌一抬,劈向那两只妖魅。
只见她的掌心中“哧”地发出两团拳大的赤红焰火来,直
向那两只异物的当
!
那两只异物似知道厉害,发出“吱”的一声惊叫,慌忙闪跳开去。
但哪里避得过
山神姥修练多年的庚金赤焰掌,两只异物虽然闪跳得快,但那两团赤红闪金的焰火,疾
之势更快,那两只异物才闪跳开去,那两团焰火已经“噗”的一声,
在那两只异物的左右
之上!
那两只异物似乎已具灵
,知道那两团焰火非比等闲,脸上现出惊怖之
,厉叫连声,
蹦
跳起来。
而
山神姥的庚金赤焰掌所发的焰火,确是厉害,才
在那两只异物的身上,霎时便“轰”然一声,炸了开来,只炸得那两只异物肢离破碎,翻跌在地,那熊熊的火势,独自在燃烧着。
看来,那两只异物,已被
山神姥的庚金赤焰掌所毁了!
那两只僵尸确实是被毁了,残肢剩骸被那燃烧的火焰烧得吱吱作响,散发出浓烈的腥膻恶臭的气味来,这一次,连黄天朗也无法忍受得了,也呕吐起来,米天香更是连黄胆水也吐了出来,几乎被薰得闭气昏了过去。
黄天朗连忙扶着米天香,退到一旁的上风头处,才好受了一点,连忙大口大口地
起气来。
而这变化,发生得很快,快到
灵神君根本就来不及出手抢救,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花了不少心血,才搜觅降服得了,听从自己调遣驱役的异物,那真比割了他身上的
还令他心痛。
只见他狂吼一声,右手三角幡往
上一
,翻掌劈向
山神姥!
霎时,从他的掌心中,
出一团绿幽幽的磷火来,比海碗还要大。
山神姥不敢怠慢,马上亦扬掌发出一团赤红闪金的焰火,只是,那团焰火比之
灵神君发出的那团磷火,却小多了,只有拳大。
两团焰火在空中相击,发出“吱”的一声炸响,只见绿焰粉飞,眩人眼目,而
山神姥发出的那团焰火,刹那被击散坠没,但
灵神君的那团绿火,虽然也被击得炸散开来,并且闪
散坠,但其中一股焰火,却其势不过遏,飞
向
山神姥!
山神姥脸色微变,张口朝那股焰火“呼”的吹了口气,那股焰火霎时像火落冰窟中,消灭得无影无踪。
但
山神姥却脚下微退了半步。
这情形,不用说,是那妖人发出的那团九幽
磷火比
山神姥发出的焰火厉害了,也即是说,那妖人的法力比
山神姥高明。
黄天朗与米天香先是看到
山神姥轻易便毁了对方两只令人感到骇怕的异物,都高兴不已,也增加了信心,但这时看到
山神姥的法力似乎不敌那妖人,不
又暗暗担心起来,是不要黄天朗拦阻着,米天香便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出手相助师父了。
“老妖妇,想不到你已练成了五行真气,怪不得敢与奉神君作对了。”
那
灵神君可说是颠倒黑白之至,明明自己是
恶的妖人,却一口一声自称神君,却硬说别人是“老妖妇”真是令人气恼。
山神姥却一点也不动气,恍似没有听到,
口气,调运一下气息,沉着地道:
“
灵妖人,你有什么手段,只管施展出来,老身一一接着便是!”
灵神君“嘿”地叫了一声,凶厉地叫道:
“老妖妇,本神君今晚若不将你挫骨扬灰,形神俱灭,便一头撞死在你这老妖妇面前!”
“别穷吼鬼叫了,要动手,那就快点吧。”
山神姥虽然在口气上毫不示弱,实则,她是没有多大信心,可以抵抗得了
灵神君的,因为,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的“道行”根本就不及对方,而动上了手,那可是半点也假不了的,其间绝没有半点侥幸可言,强存弱亡,那是改变不了的,除非有奇迹出现。
所谓奇迹,就是忽然间,杀出一位法力还要比
灵神君高强的高人出后相助,对于这一点,
山神姥是一点也不存幻想的,因为据她所知,这百里之内,根本就没有法力比
灵神君高的人,眼前,她唯一希望的是,刚才她发出的那一声长啸,三圣宫的主持法光道长能够听到,并及时赶来相助,希冀合两人之力,能够抗衡得了
灵神君的
法!
而她在动手前发出的那一声啸声,正是她在三圣宫会晤法光道长时,约定的救急讯号,双方不论是那一方在何时何地听到,均要火速赶往接应。
口口口
“老妖妇,教你见识本神君的手段!”
灵神君喝声中,抖手发出一道
惨惨的光华来,有如电光乍闪般,飞击向
山神姥的前
。
山神姥双眼倏睁,急忙扬掌发出一记五行神雷,只听霹雳一声,
灵神君发出那道
惨惨的电光,在闪
到
山神姥
前不到三尺寸,便被
山神姥那一记五行神雷震散了。
而
山神姥的身形却摇晃了一下。
接下-,
山神姥接连发出几记五行神雷,只听霹雳连声,轰击向
灵神君。
灵神君当然不肯示弱,变发出混元幽冥雷,与之相抗,一时之间,只听霹雳之声不绝于耳,整个山顶,仿佛也震动起来。
黄天朗几曾见识过如此奇异神怪的打斗场面,一时之间,只看得他目眩神摇,眼花
,几疑自在梦幻之中。
从来,江湖上皆是拳来脚往,动刀动
,那有如此神奇怪异,不可思议的动手场面,这一次,他可算开了眼界。
两人互发掌心雷,待到两人停手时,
山神姥显然不敌,被震退了一大步。
“
灵妖人,老身与你拼了!”
山神姥真的已生出拼命之心,因为她已看出,自己根本就不是
灵神君之敌,而除了豁出外,已别无他法了。
她希望在拼命之下,纵使不能拼个两败俱亡,也希望能够将对方弄至受伤,从而得以保存米天香与黄天朗两人,否则,凭
灵神君之
毒凶残,肯定不会放过米、黄两人。
山神姥喝声出口,陡地张口吐出一道莹白的光华来,匹练也似地,飞击向
灵神君!
米天香一见,大惊失
,
口惊叫道:
“师父连以本命真元修练的碧玉如意簪也施展出来,万一…师父便休矣!”
黄天朗睁着双眼,果然看清楚了,那道碧玉光华中,包藏着一支发出莹莹碧光来的玉簪,大约只有三寸左右长短,但就这眨眼间,便已涨大了数倍,足有尺许长,光华大盛,电掣般凌空飞向
灵神君的天灵!
山神姥出到以修练法力之人生命
修,以本命真无修练的法宝,这已经表明了,她是豁去出了,以生命相拼!
因为她施展到以本命真元修练的法宝,要是一击不敌,真元神便会大受伤损,轻则重伤,重则形神俱灭。
难怪米天香如此大惊失
了。
黄天朗虽然不识其中厉害,但看到米天香那种神色,也猜到,
山神姥必是已施展出
箱底的本领来,要与
灵神君拼命了。
这刹那,他也
不住心头一阵震颤。
再看
灵神君,自
山神姥发出那以本命真元修练的碧玉如意簪的刹那,他的神情也一下子变得沉肃起来,双眼中森森的幽光霎那大盛,定定地注视
山神姥那道凌空天捷飞掣而至的莹莹光华,倏地,他亦张口吐出一道幽幽暗绿光芒来,飞
向
山神姥的那道莹莹如玉的光芒。
而那道暗绿光芒中,现出一个眉眼耸动,啮牙咧嘴,似
择人而噬的骷髅头来,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击过去。
黄天朗只看得双眼大瞪,几疑置身在梦幻之中。
莹莹如玉的光华中的那支玉簪,一下子使与那飞
而至的绿芒中的骷髅头相击在一起,那刹那,真是蔚为奇观,
烈地拼击起来,最令人骇异的是,那个骷髅头竟然会发出吱吱的怪叫声来,不断地张口
噬住那支玉簪。
而且,那骷髅头自
灵神君的口中吐出来,只有小孩子的拳头大小,但眨眼之间,便涨大得有如人头,再经过这一番
斗,越涨越大,就这一会功夫,已涨得有如车轮般,硬是怪异极了。
山神姥的碧玉如意簪,也在剧斗中越变越大,但涨大到三尺左右时,便不再涨大了。
反观
灵神君的那个骷髅头,这时又已比车轮涨大了将近一倍,而且绿芒更盛,着着进
,盛气凌人。
而两人的神色,皆全神贯注在自己的法宝上面。
这时候,两人可说到了生命
关之际,并已将全副心神,贯注到自己的法宝上,以本命真元,催动自己的法宝,两人皆是心无旁骛的,这时候,若是有人向两人出手偷袭,那么,只怕两人就是不死,也必重伤。
可惜米天香与黄天朗全被眼前那奇幻怪异,惊心动魄的恶斗,吸引了全副心神,根本就想不到趁这时候,出手偷袭
灵神君,否则,
山神姥就不会死,以后也不会生出那样多的事来。
口口口
山神姥那道莹如玉的光华,及光华中的那支玉簪,在
灵神君那个比车轮还大的骷髅头的凶猛进
之下,渐渐退缩,但犹在奋力闪击。
蓦地,那个耸
睁眼,掀
齿,凶猛狞恶的骷髅头,倏然一口咬住了那
玉簪。
那刹那,
山神姥恍似身受般,脸容惨变,身子一阵摇晃,但仍勉力支撑着。
而那
玉簪亦在那骷髅头的噬咬下“左冲右突”的,企图
出其噬咬,刹那间争持得异常
烈。
“砰”地一下脆响,那支玉簪竟被那骷髅头那口森森利齿噬断,
山神姥随之身躯猛震了一下,神色颓败如死,张口
出一口血箭来,一头栽倒在地上!
而那道莹莹的光芒刹那被那骷髅头张口一
,有如长鲸
水般,
了个干干净净,那半截被咬断的玉簪,则一下子缩小回只有寸许长,疾坠落地上。
那个骷髅头眨眼眨眉的,更加神气活现,耀武扬威!
“师父!”
米天香眼见师父落败,吐血倒地,只惊得心胆俱碎,嘶叫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黄天朗刹那间亦不
心神大震,大叫一声:“神姥前辈!”
亦飞扑前去。
灵神君眼见自己击败了
山神姥,正自得意地狞笑一声,准备将与自己本命元神合一的法宝收回,岂料就在这刹那间,自他身后的那条山道上,飞掠上一条修长的人影来,闷声不响的,一掌劈向
灵神君的后心!
灵神君心神全在那与本命壳神合一的法宝上,自然没有像平时那样,感觉敏锐,何况,又正借他收回元神法宝之紧要关头,根本就察觉不到有人飞掠上来向他发掌,待到掌风临身,蓦然警觉时,真是心胆俱裂,要是这一掌被击实在背心上,只怕他无法
受得了,就算不当场身死,也必重伤到地,任人宰割。
在这生死关头,也是他恰好将本命元神法宝收回的刹那,他拼命将身形斜抢出去。
也是他命不该绝,他元神回体之后,行动自然敏捷了很多,被他那一闪,闪过了背心要害,那一记沉实的掌劲,只击在他的左背上,并被他卸去了一部分掌劲!
只是,那一记掌劲可不是寻常的掌劲,而是道家极厉害的一种掌功——太极一元掌,掌劲虽然
柔,但却绵实柔韧,而且蕴含着一股无坚不摧的暗劲,只见
灵神君大叫一声,身形斜斜抢扑飞出,
出一口血箭来,猛回着狞视了那人影一眼,嗥叫道:
“杂
老道,这一掌本神君受落了!”
厉嗥声中,身形斜冲而起,带起一串摄人心魄的急
急铃声,曳空没入夜
之中。
剩下来的那只幸存异物,在铃声响起后,如响斯应“吱”地尖叫一声,身形蹦跳起来,居然凌空飞掠出去,一掠数丈,
追着那隐隐传来的铃声,向山下逃去了。
那忽然从山路上飞掠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法光道长,他是在听到
山神姥的啸声后,从三圣宫中火速赶上山来,可惜,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致他来迟一步,救不了
山神姥,只能够伤了那妖人。
他正自惋惜来迟一步,不能将那妖人毙在掌下,一眼瞥到那异物
逃,自然不肯放过那妖魅逃逸,以免为虎作伥。
“妖孽,还想走!”
喝声中,袍袖疾翻,自袖中飞出一道黑亮的光来,矫若游龙般,飞
向那妖魅。
那妖魅已具灵
,飞跳的身形猛地往侧斜跳开去,
避那道黑亮光华。
而那道光华亦似具灵
,在那人的操控之下,飞
的势子有如游龙飞腾般,倏地一个急拐,划了个半弧“刷”地一声,光华过后,那只僵尸身首异处。
随即,那道光华便飞回法光道人的袍袖之内。
黄天朗在法光道长飞掠上来,一掌击伤
灵神君时,便已发觉有人来救援了,而在法光道人从袖中发出那道黑亮光华,飞斩那僵尸时,他亦看出,那道光华实是一柄形状古朴,通体墨黑透亮的长剑发出来的,换言之,法光道人已练成了传说中的飞剑,这又令他开了眼界,看得他几乎傻了眼。
这一
一夜之间所发生的事情,简直前所未见,而且离奇怪异,匪夷所思,是不要亲自目睹,他才不会相信,世上竟真的有法术通神的能人异士。
他虽然不认识法光道人,但一看,便猜出一定是他来,因为他听
山神姥说过这位全真道长。
何况,他的装束与法净一样,只是年纪比法净稍大,若是这也猜不出来,那就是一个蠢人了。
口口口
法光道人走到米天香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小施主,云施主怎样了?”
米天香一直抱着
山神姥的身躯在悲泣不止,这时强忍悲泣道:
“老道长,师父她老人家业已元神损丧身亡了。”
法光道长低喧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连连稽首不已,脸现悲容,又道:“贫道来迟一步,致令云施主丧生在那妖人之手,罪过,罪过!”
米天香又已垂头悲泣起来,悲悲切切道:
“师父,你老人家丢下徒儿去了,教徒儿人个一怎么办哪!”
“米姑娘,那当是替令师报仇了!”
黄天朗虽然心中悲痛不已,但听了米天香那凄惨惨无主的说话,不由沉声说出那句话来。
法光道人听得大为
赏,不
深深地打量了黄天朗一眼,亦沉声道:
“米少施主,这位施主说得对,少施主是云施主的唯一传人,那自然要与令师报仇了!”
米天香听了两人的话,原本惶恐悲伤的心情,一下子就踏实起来,止泣仰脸道:
“黄大哥,老道长,多谢你们提醒了我,你们说得对,我与那妖人誓不罢休,纵使挫骨扬灰,也要杀了那妖人,代师父报仇!”
法光道人听得连连点头道:
“少施主说得好,贫道也放心了。少施主请节哀顺变,目前,还是先办理了令师的身后事再说吧。”
“米姑娘,令师于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么什说也要为令师报仇,姑娘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黄天朗
昂地说。
“这位施主,想来你一定是那位昨晚仗义出手,救援敝师弟的黄少侠了。”
法光道人忽然对黄天朗说。
黄天朗忙抱拳道:
“在下正是黄天朗,道长莫非就是三圣宫主持法光道长?”
法光道人忙还礼道:
“贫道正是法光,黄少侠,我们先动手,将云施主的遗体,抬回屋子内停放,以便办理后事。”
黄天朗点头道:“道长说得有理。”
转对饮泣的米天香道:“米姑娘,在下与你将令师的遗体抬入屋吧。”
米天香默然点头,于是,两人便动手将
山神姥的尸体,抬入屋内,摆放在一张竹
上。
法光道长则因简就陋,为
山神姥作起法事来。
翌
,在中午之前,依着法光道人的主意,草草将
山神姥葬了,米天香跪在乃师的坟前,默默地垂着泪,不肯离去,那种悲凄之情,看了令人鼻酸。
后来,还是法光道人温言劝慰之下,她才肯起身离去。
回到屋子中,法光道人瞧了两人一眼,说道:
“两位施主,依贫道之见,还是暂时随贫道回敝观吧,彼此也好有个照顾,以免为那妖人所乘。”
一顿,又道:
“贫道虽然一掌打伤了那妖人,但却不知那妖人伤得怎样,若是那妖人身受重伤,那自是自顾不暇,短时期内,因行动不便而不能对付你们,但万一他只是受了轻伤。那么,以他的道行,很快便可复原,而他生
凶残暴戾,不但不会放过贫道,也不会放过两位,定不说他在含恨之下,今晚就来找上两位,那两位就危殆了,所以,为安全起见,还是到敝观暂住一时吧。”
米天香从未经过变故,这次骤遭剧变,早已没有了主意,黄天朗想一下,觉得法光道人所说极是,连
山神姥也丧生在那妖人的手下,自己是不用说了,米天香也肯定不是那妖人的对手,万一那妖人果如法光道人所说,只是受了轻伤,含恨之下,来个斩草除
,那自己与米天香确是有死无生,于是,他赞同道:
“道长说得有理,为了安全起见,米姑娘,咱们还是随道长回观吧。”
米天香这时已将黄天朗视作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也将他当作了唯一的亲人,见他这样说,她自然不反对,于是,稍为收拾了一些东西,随身带走师门的几件要紧东西,便与黄天朗随同法光道人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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