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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叶轻舟顺而下,也带着那边远山飘来的烟雾,坐在舟上那个白衣人膝膝的,也不知是因为披一重烟雾还是因为拥着一股杀气。

 浓重的杀气。

 轻舟还未泊岸,凤栖梧已然感觉到那股杀气排山倒海也似迫来。

 婷婷亦感觉到,倏的回头,目光及处,口急呼:“凤大哥,那是什么人?…凤栖梧目光已停留在那白衣人面上,应声道:“不是安长虹,就是安飞羽。”

 白衣人那边道:“是安飞羽。”

 语声冰冷,他的面容也一样,面色有如白垩,既像是冰封过,更像是抹上了一层白粉。

 轻舟同时在离岸两丈的水面停下。

 婷婷上下打量了安飞羽一眼,诧异道;“听说他是安富安顺兄弟的叔父,怎么这样年轻?”凤栖梧冷笑道:“他用花粉填满了那些皱纹,‮来起看‬当然年轻了。”婷婷更诧异:

 “是真的?”凤栖梧道:“看我一会从他的脸上将那些花粉刮下来,没有半斤那只怕也有七两。”

 “小子大胆!”安飞羽面上的肌一紧,一蓬花粉竟然就洒下来。

 他面上徐的花粉也实在厚了一些,婷婷看在眼内“噗哧"的笑‮来起了‬。安飞羽目光转落在婷婷面上,绷紧的肌立即松开,出了的笑容,道:“好漂亮的小姑娘,若是眉儿再画画,脸蛋敷些粉,加些儿胭脂,那才更人。”

 婷婷纤指斜掩樱,道:“我不懂那许多。”

 安飞羽摸着下巴,道:“这个容易,本公子可以教你。”婷婷“噗哧”又笑了出来:

 “我以为那只有女孩子才懂。”安飞羽眼睛眯成一条,看来更气,道:“事实证明,我懂,你不懂。“倏的又像省起了什么得意的事情,习惯似地摸了摸下巴。他的下巴刮得很干净,一胡子也没有,这使他看来,更显得年轻。凤栖梧没有作声,只是冷冷的盯着安飞羽,婷婷好像还要‮么什说‬,看了看凤栖梧,嘴张还闭,将话咽回去。安飞羽眼中简直完全没有凤栖梧的存在,笑接道:“我还可以教你其他更多的东西。”婷婷偏开脸,只是望着凤栖梧,安飞羽目光一转,又说道:“跟着我,保管你受用不尽,怎也好过跟着这个不懂事的小头。”婷婷仍然不作声,安飞羽方待再‮么什说‬,凤栖梧终)道:“‮道知你‬我‮么什为‬由得你说下去?”

 安飞羽眼珠一转,已经想出了出了一个很不错的理由,凤栖梧说话却已接上:“一直以来我都很想知道被认为幼稚的哪种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人,现在总算知道了,果然有趣得很。”

 安飞羽闷哼道:“一会你就会觉得很无趣的了。”

 凤栖梧目光一转:“只是来了你‮人个一‬?”“已经足够”安飞羽探手从背后出了一技剑,指着凤栖梧。

 “好像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的确很难会有人喜欢与你走在一起。”凤栖梧反手握住了刀柄。

 安飞羽抚剑道:“最近二年我已经没有用剑的了,凤家刀法自夸天下无敌,以你现在的名气、练得也应该非常不错。”方才他语声态度都很轻桃,现在却变得非常审慎,不由凤栖梧不重新估计。那柄剑看来非常之单薄,剑锋上嵌着七颗星纹,晶莹闪亮,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安飞羽接道:“这柄剑叫做诛。”“很好的名字,也很好的剑,怎么竟然会落在你这种人的手上,真是糟蹋。”安飞羽冷笑:“安家的人一向被视作魔外道,凤家的人只怕也不见得好到那里去。”凤栖梧自顾接道:“可借姓风的不惯用剑,秆则这枝好剑落在乎中,遇,才个枉铸剑的人一番心血。”“小子口出狂言,果真目中无人。“安飞羽屈指一弹,剑作龙。凤栖梧摇头道:“轻舟一叶,孤身迫到这里的人,我怎敢不放在眼内。”安飞羽剑一一挥,道:“留下这个女人,一条右臂,放你一条生路。“这是废话。

 “凤栖梧滚鞍下马,一道剑光立时向他飞来。两丈水面,安飞羽一掠而过,身剑合一,凌空飞,还未飞至,剑气已然迫人眉睫。凤栖梧双手捧刀,急斩而出,刀光与剑光一样耀目,刀尖已劈在剑尖之上,一团火星在金铁声中迸,刀剑的变化在这一下硬拼下尽散。凤栖梧双脚左弓右箭,收刀护,身形一动也都不动。安飞羽却倒翻‮去出了‬,他身形凌空未下这一下硬碰硬,力道也实在惊人。一翻再翻,安飞羽身形才落下,那刹那,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布满了尖针的刺猬,混身上下,闪起了一片刺目的剑光。凤栖梧一-直等到他身形将近落下的那刹那才欺前去。一刀削出,攻的正是安飞羽剑势中惟一的空隙。安飞羽的剑势本来无懈可击,但在身形着地那刹那的轻微一震,却将空隙震出来。凤栖梧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站在那里、将安飞羽剑势的。一变化都看在眼内,看得很清楚一斤以在安飞羽落下之际,他已经能够肯定剑势的空隙出现在什么地方。所以这一刀攻得恰到好处。安飞羽身形未稳,一股寒气已然袭进来,立时知道凤栖梧的刀已然攻进剑上的破绽,不暇多想飞身倒退。凤栖梧入刀紧追不舍,紧追着安飞羽掠过水面,直往那叶轻舟扑落。安飞羽身形一落一顿,那时小舟的尾端立时离开水面,倒竖起来,也正撞向凤栖梧的腹。凤栖梧竟似意料之中,身形及时一个翻滚,头下脚上。一刀疾往安飞羽头顶下。安飞羽扬剑急挡“叮当”声响中。小舟在他的脚下断裂,尽管这叶小舟坚实,还是受不住凤硒语与他的内力摧击。

 两人旋即翻身堕水,安飞羽敢胆轻舟一叶,顺急追到来,水性当然不会差到那里去,凤栖梧的水性居然也不错,凌空一翻一,竟有如一条飞鱼也似,直进水、姿势之美妙无以复加。

 安飞羽一眼瞥见,心头一凛,整个身子已没进水里。猛一口真气,又从水里冒出来,一声轻啸、双掌往水面一拍,身形凤栖梧几乎同时从水里飞出来,匹练也似的刀光一闪,进安飞羽的小腹里。

 安飞羽轻哼一声,身形一顿,随即又一沉,一剑横空,飞刺向马上的婷婷!

 剑气厉,健马惊嘶,凤栖梧风车般凌空一个翻滚,及时赶至,一刀挡在婷婷面前。

 安飞羽的剑目的当然不是在婷婷,剑刺到一半,身形已然一偏,落在凤栖梧的坐骑上,鲜血继续从他的小腹出来,已染红他半身的衣衫。

 凤栖梧看出安飞羽目的所在,与之同时,右掌往婷婷坐骑鞍上一印,身形借力飞滚,刀斩向安飞羽后背。

 安飞羽一骑尚未奔出,脑后风生,凤栖梧的刀已经到了,急一式“秦王背剑”回剑挡在后背之上。

 凤栖梧一刀刺下,身形又一个风车大转,刀光一闪,竟然将那匹马的头硬硬斩下来。

 这一着实在大出安飞羽意料之外,身形虽然及时离马鞍,已经大,凤栖梧也就趁着这个机会,连斩二十七刀。

 、十七刀之中最少有十六刀砍在安飞羽身上,三刀砍中要害。

 刀光一敛,安飞羽混身浴血,倒在地上,那匹无头的马同时倒下,存安飞羽上面,马血人血混在一起往低处奔,一大片的地面迅名被鲜血染红。

 凤栖梧目光落下,不由又省起连云庄密室中那滩鲜血。

 “凤大哥”婷婷惊恐的呼唤声也就在这时候传来。

 凤栖梧回头望去,只见婷婷俯伏在鞍上,一个身子不停的颤抖,那模样既可怜,又可爱。

 那匹马亦好像吓慌了,不住的悲嘶踢脚。

 凤栖梧一面抖飞刀上的余血,还刀入鞘,一面走到婷婷身旁,道:“别怕,没事了。”

 婷婷蹑道:“凤大哥,你平在江湖上行走,就是要这样的不停杀人?”

 凤栖梧道:“非生则死,很多时的确是别无选择。”

 婷婷摇头道:“我可受不了。”

 凤栖梧笑道:“这之前你不是时常嚷着要随我到江湖上走动?”

 婷婷道:“那是我一直都‮道知不‬江湖上原来是这样险恶。”

 “现在不想了?”

 婷婷颔首,道:“风大哥,你也不要再在江湖上走动,成不成?”凤栖梧一怔,微谓道:“对于这种生活,我其实也早就厌倦人”婷婷接又道:“也不要再离开我,成不成?”

 凤栖梧微笑点头:“最怕是你讨厌我,‮意愿不‬跟我一起。”

 婷婷道:“怎会的”语声未已,一张脸已红到脖子去。

 凤栖梧轻捉着婷婷的纤纤玉手,道:“你终于还是答应我了。”

 婷婷的娇靥更赤红如火烧,一面回手,一面道:“那里是?“那份娇羞尤其动人。凤栖梧看在眼内,不由得一阵心神摇,呆看着婷婷,就像个傻瓜。婷婷偷眼看看凤栖梧,微嗔道:“看你啊,怎么这样望着人?”凤栖梧笑笑,道:“不知怎的,每一一次看见你,都好像改变了很多。”婷婷道:“改成怎样?”

 “一次比一次漂亮。“凤栖梧一点也不像在说谎。婷婷一一笑道:“又来油嘴了。”凤栖梧道:“是老实话。”

 “若是这样,怎么每一次看见我之后,你总是不肯留下来?”

 “这一次下会的了。“凤栖梧接问:“要不要我立一个毒誓?”“不要”婷婷伸手轻掩住凤硒梧的嘴巴,凤栖梧也就乘机又抓住婷婷的纤纤素手。

 婷婷这一次没有挣扎,凤栖梧身形按一动,翻身跨上了马背,将婷婷整个身子拥入怀中。

 “缨咛”一声,婷婷半转身于,将脸颊贴上凤栖梧膛。

 凤栖梧感到了那种娇羞的灼热,好容易才将心神稳定下来,右手接过僵绳,说道:“我们离开这儿。”婷婷微一一颔首,凤栖梧随即策骑奔出,两人一骑,继续上路。又是杨柳岸,却已是正午。婷婷仍然在马上,凤栖梧却是牵着僵绳步行,那匹马已经很累,他若是仍坐在鞍上,只怕已经倒下。阳光轻柔,柳丝拂面,亦轻柔得有如情网,婷婷看样子已深陷在网中,不时含笑偷望凤栖梧。凤栖梧好像没有觉察,其实都看在眼内,心头甜蜜的,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面上始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一直到再前行半里,‮了见看‬停在路当中那座轿子,才一下子完全改变。婷婷看得真切,奇怪地问道:“凤大哥,怎样了?”凤栖梧淡然一”笑:“我们又有麻烦了。“目光停留在那顶轿子上。那顶轿子非常华丽,抬轿的八个轿夫一式锦衣,别的不说,就是这八个轿夫的锦衣已不是一一般入穿得起。他们的间都挂着刀,紫鲨皮鞘,黄金口的的长刀,那块口的黄金只怕已够买一般人家两三个月的口粮。轿子的价值当然更加惊人。坐在轿子内的主人又如何,凤栖梧牵着马在二丈外停下,轿帘子也同时左右掀开了,走出来的,竟然是两个千娇百媚的美少女。凤栖梧一些也不意外,目光也没有给那两个少女引开,仍然稳盯着那顶轿子。轿内还有第二个人。那个人堆在那里,就象是一座山,正好将座位堆满。那两个少女方才若不是站着,只伯就是坐在他的膝上,躺在他的怀里了。他那怅脸也是圆圆的,有如满月,脸色却是红得有如涂上了胭脂,一双眼睛已给脸上的肥挤成两条,但目光落在婷婷的脸上,立时鸽蛋般睁大。婷婷往轿内看了一眼,道:“这就是安长虹?”

 “一个尖锐如锥子‮音声的‬,立时回答:“他不是,我才是。”声音从一株柳树上传下来,声落人落,在他们之间,立时出现了一个锥子也似的人。那个人尖脑袋,尖额,八字眉,三角眼,就是嘴巴,亦尖尖的斜往上伸展,一身衣服,七斑斓,看得人眼花缭,后背带上着一枝银光闪烁,也是锥子一样的长剑。凤栖梧知道‮人个这‬是安长虹,也知道轿子里坐着的是什么人,他的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一颗心已经在收缩。‮人个这‬来得这么快,实在太出入意料之外。婷婷道:“那么他是谁?”“我当然也是姓安。”堆在轿内的那座山应道:“有些人称呼我安霸天,亦有些人称呼我安大王或者安太岁,那是因为我另外有一个绰号,唤作花花太岁。”声音很柔也很腻,令入听来就像是咽下了好几斤肥猪。他说着从轿内走出来,骤看来,就像是一个球在滚动。“这个绰号实在土得很,可惜他们实在想不出另一个更适切的绰号,只好将就算了。安霸天一面说一面在滚动。那看来实在很滑稽,婷婷看在眼内,‮住不忍‬笑比来。这一笑有如花乍放,安霸天的眼睛又入了一些,竟好像看呆了。安长虹瞟了安霸天一眼,道:“老二,这个女娃子我看你是要定了。”

 安霸天一脸的肥部笑得颤抖起来:“千娇百媚,活生香,如此美人,杀了并非浪费?,,站在他身旁那两个少女立时都出娇嗔之,一个道:“大爷见一个爱一个,那还有我们立足的地方?”

 安霸天格格笑道:“你们不是一向都坐在我的膝上?”

 两个少女一阵娇羞之态,粉拳尽往安霸天身上捶,安霸天都给捶得“呵呵”大笑。

 婷婷已笑不出来,凤栖梧一张脸更就已发青。

 安长虹一脸讥消的盯着他们,就像一只恶猫在盯着爪前的一对小老鼠。

 他的一双手都垂着,但谁都可以看出,只要一抓到机会,他的剑就会刺出,而一枝无鞘的剑,拔起来当然也应该更加迅速。

 凤栖梧已经在留意着这双手,可是他更加留意安霸天,因为‮道知他‬,就是安长虹、安飞羽,加起来,也没有这个安霸天的可怕。安霸天笑了一会,额上便冒出汗来,移步到安长虹的身旁。

 那不过是半丈的距离,在他却好像已爬过一座大山,汗更多,倏的举起葵扇似的那只右手,扇了扇,嘟喃道:。‘该死,这几天热得简直要命。安长虹道:“我看是你太胖了。”安霸天叹了一口气:“‮人个一‬胖起来真是没有办法。”安长虹道:“吃少一点不就成了?,“民以食为先,我宁可多一点运动。“安霸天不停的扇着手,越扇那只手越红,渐渐竞有如从血红色的染缸里捞上来。凤栖梧看在眼内,目光收缩,安家血手印,江湖上人称一绝,传说这一代就只有安庆练成功。传说通常都有些出入,现在看来,这个出入未免大大了。安长虹即时道:“大哥的血手印只练到第八重,我看你只怕已到了第九重。”安霸大笑嘻嘻的道:“还是近月来的事!”接住凤栖梧那边虚空印了印。凤栖梧立时嗅到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心头一阵很不舒服的感觉,安霸天随即间:“如何?”“不外如是。”凤栖梧冷应:“要将我吓跑,这是不够的,”“跑?”安长虹有些诧异:“你还跑得了?”凤栖梧冷笑道:“我就是倒下,也会找‮人个一‬作伴,"安霸天摇头:“不要找我,胖到我这个样子,带着走是负累凤栖梧道:“我不怕”“你不怕我怕。“安霸天身子一缩,竟像要躲回轿子内,举止诙谐。凤栖梧却一些也‮得觉不‬有趣,非独没有笑容,甚至一些也不为所动,只是盯紧对方。安长虹忽然道:“人家不吃你这一套,你要从他的出手将他的破绽找出来,我看你还是不要省这几步的气力。”“哦?“安霸天叹息一声:“有没有第二个办法?”“有一个,只是不很好。”“你替我将他赶过来。“安霸天笑望着安长虹,满怀希望也似。“不错一”安长虹应声看似便要欺前去,但突然又回头笑问:“你真的没有第二个更好的办法。”“假的一”安霸天双掌一拍,就像是半天突然落下了一个响雷。百数十个手执弯箭的锦衣大汉应声在那边山坡上现身,安霸天目光一扫,笑问:“他们若是来,‮为以你‬有什么结果?”安长虹道:“姓凤的跟那个女娃子若不死在箭下,一定会来到你身前。”安霸天抚掌笑道:“箭虽然无眼,用箭的人却有,他们当然不会将箭向我这边来。”安长虹道:“你这个办法比我的好得多了。”凤栖梧仿如未觉,一些表示也没有,别的且不说,就是这一份镇定,已不是一般人所能及。安长虹目光转落在凤栖梧面上:“姓凤的意思怎样,自己过来,还是要我们用箭迫过来?”凤栖梧刀在手“飓”的猛一旋,夺人眼目。安长虹口道:“好刀!”安霸天接道:“可惜飞羽不在,否则他一定看得出这柄刀是什么来历。”“他应该到的了。”安长虹有意无意,往来路望一眼。凤栖梧冷笑。安霸天目光应声一一闪,突然道:“我看他是不会到这里来的了。”安长虹一怔,道:“‮么什为‬?”安霸天道:“你忘了他水性好,习惯了走水路。“目光随即落在江上:“他若是要来,只有他等我们,又怎会我们等他?”安长虹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他怎么…”安霸天截道:“我只是说他不会到来这里,”安长虹诧异的瞪着安霸天,安霸天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你没有听到他那一声冷笑?”安长虹一怔:“你是说”安霸天转望凤栖梧:“他已经给你砍倒了?”凤栖梧道:“还不太费力。”安霸天只是笑笑,安长虹一张脸却已铁青,道:“姓凤的果然好本领。”安霸天接道:“胆子也果然不小,但我还是要试试!”语声一落,把手一挥,这个不待言是叫手下将凤栖梧杀。他也已考虑到凤栖梧只是会给箭迫过来,手一落同时,已准备当头痛击。安长虹右手同时一翻,已握住剑柄。凤栖梧的刀护在身前,用左手搂住了婷婷的纤,只等弓弦声一响,准备立即掩护婷婷,冲而杀前去。没有弓弦声,在安霸天右手落下的那刹那,一阵惨叫声突然划空传来。所有人都给吓一跳,循声望去,只见那些锦衣大汉一个个从山坡上滚跌下来,后背无一例外,都着一枝长矛。安霸天只看了一眼,已知道他们都是在那刹那间给从后面掷来的长矛刺杀,他也知道是什么人来了。凤栖梧更加清楚,不由身主发出了一声长啸。一群黑衣人也就在长啸声中出现在山坡上,每一个的背后有五枝长矛伸出来,手中又抓住了一枝,随时都准备掷出。凤栖梧长啸声中亦松开了左手,反手一掌击在马上,那匹马立时向山坡那边奔过去。安长虹一声暴喝。

 锥子也似的那枝长剑闪电一样刺出,直取婷婷的后心。剑快,凤栖梧的刀更快“叮”的一刀将剑势斩断,安长虹目的当然不在婷婷,半空中剑势其实已变,改刺向凤栖梧。凤栖梧身形亦变,挡在婷婷与安长虹之间,安长虹的剑势根本无须多大变动,所以速度始终都保持。

 凤栖梧却仍是一刀便将之截下。安霸天也动了,他外形看来很笨拙,可是动起来,竟然比安长虹还要快,只一旋,便到了凤栖梧身旁,双掌随即印向凤栖梧要害。凤栖梧长刀一圈,划向印来的双掌,安霸天轻喝一声,双掌一登,竟然正登在刀身上,将凤栖梧的刀震开。凤栖梧不由心头怦然一震,他刀势变化之快,即使是凤生,亦认为是凤家弟子中最快的一个,可是安霸天竟能够在那刹那看出他刀势变化所在。他的身形却没有受心情影响,刀一被登开,他已然倒纵出云。安长虹的剑同时刺到,接连七剑,每一剑与凤栖梧之间都不过一寸之差。

 安霸天身形同时旋转,双掌更殷红,血腥味扑鼻,凤栖梧一退再退。安霸天安长虹如影随形,紧追在凤栖梧身后,双掌一剑都是奔向要害。凤栖梧一退三丈,身形一个翻滚,已上了一株柳树。柳枝随风飞舞,凤栖梧有如飞絮,柳枝上一点又弹了出来那株柳树即时断成两截。安霸天双掌只是一拍,柳树便中断,随即将那株柳树举起来,疾掷‮去出了‬。那株柳树给这一掷,起了一。股劲风,呼啸着凌空撞向凤栖梧。凤栖梧身形一落即起。那株柳树刹那撞在另一,株柳树上“轰”然一声,被撞的那株柳树立时连拔起。凤栖梧看在眼内,又吃一惊,身形在第三株柳树上一停一拗,倒飞而回。匹练也似的刀光向安霸天眼目,安霸天大喝挥掌又一股劲风呼啸尘土飞扬。安长虹人剑一旁接上,走偏锋刺向凤栖捂间,凤栖梧一闪让开,刀势三变。第一变斩向安霸天咽喉。安霸天双掌即时一拍,眼看便要将刀拍在双掌中,刀势又再变,斩向安长虹。凤栖梧身形同时一转,正好避开安霸大接来双掌。安霸天双掌变化飞快,只看外形,相信绝没有人想像得到这样的‮人个一‬竟然有这么快的动作。相反,安长虹外形有如锥子,给人的是一种既尖锐,又迅速的感觉,但现在看来,尖锐有余,竟没有安霸天的迅速。他与安霸天却显然已不是第一次合作,出手此消彼长,恰到好处。安霸天一进击,他立即寻隙抵暇,伺机出手,在凤栖梧被安霸天迫退同时,他的剑亦刺至。凤栖梧刀势的第二个变化却抢在他的剑之前,他的剑不能不挡。第三个变化也就在刀剑相撞的刹那出现,仍然是迫向安长虹。那柄刀那刹那陪着安长虹的剑翻滚削上,安长虹应变虽然也不慢,竟然看不透这一刀的变化,急忙倒退‮去出了‬。安霸天那边紧接抢上,那个身子球一样飞滚,眨眼之间向凤栖梧拍出了二十七掌。腥风扑鼻,每一掌攻的都是要害,莫说安霸天那双手掌本来就毒得很,即使是一般无异,给拍上,凤栖梧也绝不好受。凤栖梧的刀迫着安长虹,只是闪避,竟能够闪避开安霸大连环二十六下追击。他的刀势也没有停下来,安长虹连退四丈,仍然在刀锋威胁下。他不能不退,否则凤栖梧的刀便会将他握剑的手削断,以他经验的丰富,竟然看不出凤栖梧这一刀的变化。安霸天却‮来出看‬了,突喝一声:“细巧翻云!”安长虹毫不犹疑,应声就是一式“细巧翻云”倒纵了出凤栖梧人刀同时车轮般一转,仍然是追向安长虹。杀掉一个,其余的一个便容易对付得多,凤栖梧打的是这个上音安霸天亦看得出,与之同时,身形暴长,挡在凤栖梧之前,喝叱声中,双掌上下飞舞,竟一口气将凤栖梧迫回四丈外。安长虹立即扑回来,与安霸天成一直线,一齐向凤栖梧进攻。凤栖梧先后变了三个位置,但安霸天安长虹的位置始终不变,他那一招便再也施展不‮去出了‬。安霸天即时道:“倒转乾坤,立杀此人!”安长虹应声身形一个风车大翻身,倒竖蜻蜓,左掌一落,正按在安霸天的头顶上。安霸天即时冲向凤栖梧,双掌击出,他的身形固然快,出手也同样迅速!凤栖梧看在眼内,长刀斩向安霸天,这一刀才斩到一半,已经被安长虹一剑封住。他与安霸天成一直线,凤栖梧长刀攻向安霸天与攻向安长虹并无分别。凤栖梧刀被封住,安霸天已经冲至,双掌红光亮前,血腥味刺鼻使人呕,显然已运起十成的功力,若是被他击中一掌,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凤栖梧也知道厉害,身形倒纵,那知道刀势已经被剑势封住,他一退退安长虹就进迫。那枝锥子也似的剑划起尖锐已极的破空声,住了凤栖梧的刀,寒光耀目,慑人心魄。凤栖梧的刀绝对可以出安长虹的剑绕,却绝难兼顾安长虹的剑与安霸天的掌。他若是弃剑封掌,安长虹的剑一一定可以刺在他身上,但若是只顾剑,却难免挨安霸天一掌,危机一发,也就在这个时候,安长虹突然一声惊呼,倒翻了开去。一条黑影也就在那刹那毒蛇也似从他方才置身的空间扫过。凤栖梧长刀旋即急落,封住了安霸天双掌。安霸天连环七击,左三右四全都击在刀身上,凤栖梧接七掌,退七步,安霸大的第八掌没有击出,倒掠‮去出了‬,正落在安长虹的身旁。凤栖梧亦没有追击,横刀护。在他们之间,已然多了‮人个一‬,一个天神也似,魁梧已极的中年汉子。他一身锦衣,半敞着膛,肌肤古铜色,燕颔虎须,气势慑人。在他的双手之中,握着一条大得吓人的锁链,是钢打就,闪亮夺目。他就像是一股旋风也似突然吹至,锁链呼啸,凌空卷向安长虹。一眼瞥见‮人个这‬,安长虹已经心头一凛,锁练卷至,一看来势,便知道接不下,惊呼急退。他退得虽然迅速,那刹那仍然有一阵窒息的感觉,锁练一击之力也可想得知。“这时候,那些黑衣人亦已然向这边包围过来,手中长矛齐都向着安霸天兄弟。安霸天目光一扫,落在锦衣中年汉子的面上,道:“风生?”中年汗子道:“我们这还是第一次会面。”他的语声与他的身材同样雄壮,震人心魄。安霸天笑笑:“风安两家一向河水不犯井水,也从无过节。”“现在有了。“凤生双手一翻,锁练“呛嘟”一声。安霸天的眉毛应声一扬:“这…件事…”

 “是怎样的一件事我清楚得很!”凤生一仰首截道:“所以你不必多解释。”三个黑衣中年人那边越众而出,风生目光同时一,转道:“他们都叫做鸽子,不大多,全部只有三百来人,飞遍天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与我们有关系,他们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将消息送来,而且一定是准确的消息。”安霸天淡应一声:“是么?”凤生道:“若是你们有怀疑,他们随时可以请来更多的证人。”一顿接说道:“我绝对相信,他们能够帮助我公平处理这事安霸天笑道:“凤栖梧是你的兄弟,就凭这一点,已经足够公平的了。”这一句当然是反语,凤生却大笑起来:“很好,这我们就不多作废话了!”安霸天冷冷接道:“到现在为止,死的仍然是安家的人,你们又何须在乎多杀两个?”“也是道理!”凤生目光转落在凤栖梧脸上:“老二,我们兄弟先除掉这‮人个两‬,再算兄弟两的帐!”凤栖梧口道:“大哥一一,”凤生道:“你心目中还有我这个大哥,怎么闯连云庄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大哥说一声?”凤栖梧说道:“这其实只是一件小事,而且当时救人心切,怎么来得及找大哥商量?”凤生摇头道:“要动姓安的大有人在,到现在他们仍然能够不倒,可见‮是不也‬容易动的。”

 凤栖梧道:“到现在我们却是不动也不能了!…凤生道:“为免后烦恼,事情的确是彻底解决的好。”

 安霸天淡淡笑道:“你们要动手,尽管一起上,百来二百人,姓安的还不放在心上。”

 凤生大笑:“人说这个胖子是一个聪明人,果然不错。”凤栖梧亦笑:“他懂得拿话套住我们,却忘了带来多少人准备箭弩对付我。”凤生道:“这‮是概大‬因为他现在已经看不见那些人。”安霸天不以为意,道:“无论单打独斗抑或群殴,姓安的一。律奉陪。”

 凤栖梧道:“说话又来了。”

 凤生道:“既是迫我们作一答覆,其实他已经知道我们准备怎样的了,只是还不能确定。”凤栖梧道:“据说‮人个这‬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据说是的。”风生大笑:

 “但事实却显然有些出入,否则他不会有今天的行动。”凤栖梧大笑,安长虹看在眼内一张脸已绷紧,安霸天反而笑起来:“风家据说只刀法一绝,那知口才还在刀法之上。”凤生道:“这个据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想不到姓安的还有编故事的天才!”

 安霸天道:“除了刀之外,凤家还有什么?”“很多,”风生深深的了一口气:“风家刀法不错一绝,可是我从来就没有用过刀。”

 语声一落“呛哪卿”~声,那条锁链怒蛇也似飞出,拦飞卷过去。

 安霸天轻啸一声,血红的双掌扬起一股血腥,向那条锁链。

 那刹那,那条锁链盘旋飞舞,连变三式,击向安霸天七处要

 安霸天双掌一吐一,贴身在那七处道上一转,不偏不倚,正好将那七击接下来。

 锁链发出一下下非常怪异的声响,安霸天双掌竟然一些损伤也没有。

 凤生意料中事,锁链飞舞,接又七变,声势更凌厉,摧人心魄。

 安霸天肥胖的身形,即时转动起来,非独将那七变完全接下,而且欺入空门,反迫风生。

 凤生“好”一声,双掌一,锁链已挡在空门之间,两端同时一折,击向安霸天两道太阳

 安霸天应变非常迅速,双掌一挑,已然将那条锁链的两端抓在双掌之中。

 他的身形同时倒翻,那条锁链立时被拉得笔直,与之同时,他双脚已着地,但立即又被风生牵得飞起来。

 在锁链一直的刹那,风生双手己后夺,硬硬将安霸天牵入了半空。

 安霸天半空中身形滚转,双掌一松,齐向风生当头印下,凤生亦同时将锁链一松。

 那条锁链“呛榔榔”暴响,飞撞向安霸大腹,这一着倒是安霸天意料之外,闷哼声中,双掌急回,及时将那条锁链拉住,但仍被凤生贯注在锁链的内力震得往后倒翻了开去。

 凤生同时拔起来,天马行空般直迫安霸天,双臂挥动之间,现出了一片闪亮的光芒。

 那是两排相连在一起,而长短不一,扇形张开的利刃,有如雀鸟的双翼“霍霍”的拍击向安霸天。

 安霸天锁链在手,却来不及施展开来,那条锁链的沉重亦是在他意料之外。

 生死间发,他不暇思想,锁链向拍来的翼刀,身形同时暴缩。

 “挣挣”声中,那两排二十六柄利刃斜砍在锁链上,长的已划上安霸天双掌。

 安霸天那刹那已经松手,但仍然慢了半分,双掌被划了几道血口,鲜血被内力一摧“嗤嗤”的疾出来。

 锁链“呛榔”堕地,安霸天怒啸声中,陀螺般飞旋出半丈,才落在地上。

 风生一只大鹏鸟也似紧追着扑落“霍霍”声响中,二十六柄利刃左右开合,斩向安霸天。

 那都是缅铁打就,锋利非常,薄薄的,给凤生内力催动,一齐震动起来,攻击的范围自然又大了很乡。

 安霸天身材怪异,身法与身材配合,亦是怪异得很,而且动作很迅速,但风生双翼展开,御风飞行,比他更迅速,他双脚才着地,凤生便已扑至。

 那若只是一柄刀,纵然弹如何强,以安霸天身手的敏捷亦可以在一拍之间让开,但那却是二十六柄之多,每一边都有十三柄,一柄弹开,其余十二柄仍然会划上来。

 安霸天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化解凤生这种翼刀,他一向用双掌纵横,从无敌手,也从不备任何的兵器。

 而他也一向看不起用兵器的人,到现在,他总算知道兵器若是巧,也不容轻视。

 那两排二十六柄利刃眨眼之间已将他裹起来,就是旁边有一个土坑,也来不及躲下去的了。

 他不暇多作考虑,双掌急忙护住了全身要害,凤生却就在这个时候绕着他旋转起来。那些刀亦随着旋转,安霸天瞬息间被裹在一片刀光之中。

 一身衣衫就在刀光之中,一片片飞舞起来。

 每一片衣衫都有血,一缕缕血丝接从安霸天的身上出。

 他一口真气运行全身,肌肤被割开,真气亦外,鲜血同时被迫溅。

 风生用的刀也实在太薄太锋利。安霸天一身肌虽练得有如铁石。但遇上这种刀,却是一定被剖开。

 这种刀原就是专破内家气功。

 安霸天一时大意,给刀划开了肌肤,这下子真气一提。鲜血立即从伤口迸,除非他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将风生击倒,否则后果实在堪虞,就是血也已经可以将他的生命干。

 风生显然亦看出安霸天弱点所在,翼刀飞舞,只是不停的削安霸天的肌肤。

 不过片刻,安霸天上半身已几乎完全赤,鲜血迸,有如血人一样。

 他几次要从刀锋上身出来,可是始终都摆不了凤生翼刀的追击,要攻击,却又找不到风生的破绽所在。

 凤生若是只有一柄刀,纵然刀势怎样紧密,亦很难护住全身的每一部份,他用的却是两柄乌翼一样的刀,一刀挥出,相连的十:二柄刀亦同时展开,凌厉无比,因而能护住一柄刀绝对护不到的部位。

 那十三柄刀的距离位置显然都经过一番心血,配合得无不恰到好处。

 安霸天从来没有遇过这佯的兵器,在这种情形下,更难看得出这种兵器的弱点,现在他惟一的希望,就是安长虹能够上前来,先助他出凤生翼刀的追击,可是他一看安长虹,便知道已绝望。

 安长虹的处境比他更糟。

 凤生一动,凤栖梧也动了,他手中虽然只得一柄刀,但亦不是容易应付。

 安长虹锥子一洋的剑寻隙抵暇,凤栖梧的刀却是只攻不守。

 安长虹几次‮会机有‬可以将凤栖梧刺中,可是他的剑却刺不出去。

 那只是电光石火的刹那,他绝对有信心将剑刺住凤栖梧身上,却毫无信心在同时闪开凤栖梧拼命拼下来的一刀。

 他也从未见过一个这么凶悍的人。

 凤栖梧人刀一体,简直就是在拼命。

 一口气连斩三百六十刀,只斩得安长虹汗侠背,直退进水里。

 凤栖梧一步也不放松,刀势纵横,迫得安长虹只有后退。

 离岸越远水越深,安长虹几次要扑返岸上,都被凤栖梧截下,再退,水已浸到了部,急的水使他们连站都已站不稳。

 凤栖梧本来不住迫前,这时突然一变,改向安长虹的左右进攻,他水性之好,安飞羽也自叹不如,安长虹更就望尘莫及。

 他现在正是尽量利用自己这个优点,双脚划水,飞鱼般在安长虹的左右穿,刀势始终是既狠且劲。

 安长虹也看出凤栖梧水性在自己之上,一股寒意不由心底冒上来。

 他虽然也懂水性,实在远比不上凤栖梧,真气一提,身形便自在水里漂,剑法亦,但若是不提真气,又招架不住狂斩下来的刀。

 凤栖梧完全抓住安长虹的弱点,再斩百刀,安长虹便已混身浴血。

 鲜血从他身上二十六处伤口冒出来,虽然还没有一刀致命,亦已经完全崩溃。

 凤栖梧的刀四面八方砍来,甚至从水里向他砍至,那份迅速与在陆上并没有不同。

 安长虹再吃九刀,才找到一个空隙,那刹那,他曳着一股水柱,连人带剑“哗啦”的一声,飞出了水面,从凤栖梧的头上翻过,向岸边扑落。

 凤栖梧没有阻止,只是在他从头上翻过的那刹那,削出了三刀。

 他也就是为了这三刀,才故意出那个空隙,安长虹完全看不出,心神毕竟已经大

 没有一刀是多余,安长虹身形落在岸边‮候时的‬,腹已然被剖开,一条条白骨也了出来。

 鲜血一股瀑布也似狂,安长虹剑在地上,一声狂吼,还是倒下凤栖梧亦同时倒栽进水里,他不是自己栽进去,是安霸天一掌将他击下来。

 安霸天混身上下已几乎没有一寸的地方完整,凤生就像是凌迟酷刑的刽子手,将安霸天混身的肌鱼鳞般一片片削飞。

 他并非一个这样残酷的人,可是安霸天每一次都能够将要害让开,只留下一片来。

 安霸夭已痛得毗牙咧嘴,他实在很想跟凤生拼命,可是那两柄翼刀一合,寒光夺目,非但封住了他的攻势,而且也封住凤生的要害。

 安霸天完全没有信心攻进去,这之前,他也完全没有拼命的经验。

 他虽然己能够看出风生翼刀的变化,却也不能够完全肯定,而在这种情形之下,亦没有时间容许他试准凤生的变化。

 “你完了!”凤生突然说出这句话。

 那就像是一技利刃贯透安霸天的心窝,安霸天知道这不是废话,可是他更加明白,他还有一线希望,拼掉凤栖梧。

 也就在凤栖梧削出那三刀同时,安霸天的身子突然倒翻去凤生的翼刀裂帛声中,自腋下到小腹,几乎将安霸大剖成了二片,却仍然不能够将安霸天留在原地。

 鲜血出,一道血虹洒过柳堤,洒下水面,安霸天在鲜血中翻滚,当头向凤栖梧扑落“五雷轰顶”双掌击下。

 凤栖梧看在眼内,却看不出安霸天掌势的变化,他的刀三变再变,紧紧护住了头顶。

 这柄刀没有风生所用的那么薄,锋利则只有过之,安霸天双掌若是真的击下,凤栖梧绝对有把握将安霸天双掌砍下来。

 安霸天视如不见,双掌原势击下去。

 “刷”地一一声,他的左掌齐中被砍断,凤栖梧那柄刀却亦被他掌上所蕴的内力震开。

 他的右掌把握这刹那击下。

 凤栖梧实在意料不到安霸天拼着断去左掌来击下这右掌,风生的一声“小心”同时入耳。

 凤栖梧应声身形偏开,让开了头颅,却让不开左肩,安霸天右掌正击在他的左肩上。

 “噗”一一下异响,凤栖梧左肩未碎,混身的鲜血却仿佛都被催动,一齐撞击向五脏肺腑。

 他闷哼一声,整个身子被击得滚进水里,一口鲜血同时从嘴里出。

 安霸天掌一,便待再印下,一个身子却就在这时候拦断成了两截。

 凤生已到了,右手翼刀先挥出。拦将安霸天斩杀。

 血尚未出,风生左手翼刀已然又砍上,在安霸天那两截尸体掉在水面之前再将之斩为四片,那出手之快之很之准,当真是骇人之极。

 尸体分四个方向落下,一一片江面迅速被染红,奔开去。

 风生双刀一敛,身形直入水中,手一抄,将凤栖梧在水中扶起来。

 凤栖梧面如金纸,目光呆滞,嘶哑着声音道:"不要紧。”

 凤生摇头道:“在大哥面前什么好汉?”凤栖梧一笑,又一口鲜血出。却仍然勉强举步,往岸上去。风生扶着凤栖梧,两条浓眉紧锁在一起,却没有再‮么什说‬。那不过十来步距离,凤栖梧以平最少三倍的时间才走尽,以刀支地,再往堤上走上,贴着一株柳干坐倒,不住气。凤生伸手抓住了他的道,浓眉再深锁,掌一抵,一股真气度过去。凤栖梧没有拒绝,着气,道:“好小子,若是他在受伤之前给我这一掌,我这条命真的要送给他。”凤生道:“饶是如此,我看你这一次最少要休息两个月以上。”凤栖梧笑笑:“难得‮会机有‬休息一下,还得要多谢安霸天才对。“语声未已,他脸上的肌莜又绷紧。即时一阵风吹过,他肩头的衣服突然一片片飞舞起来,随同飞舞出柳堤之外。安霸天的那一掌竟然将那附近的衣服震碎,以衣服的柔软也会被震碎,这种掌力的可怕就可想而知。凤生已知道凤栖梧受伤不轻,再看见这一片衣碎,心头更是震惊。衣服下,凤栖梧肩头的肌红肿起来,有如掌状,其红似血,风生目光再落下,苦笑道:“看来两个月还是说少了。”

 凤栖梧道:“这不是更好?”他虽然仍能够笑出来,那种笑容却是难看之极,目光逐渐亦变得朦胧。

 这时候,凤生的手下亦已走至,还有骑在马上的婷婷,亦奔了回来。

 看见凤栖梧这样,婷婷急忙滚鞍下马,上来,凤栖梧还有知觉,不等婷婷开口,便道:“婷婷,快来叫一声大哥。”

 婷婷呆了呆,道:“凤大哥”目光却是落在凤栖梧脸上。

 凤栖梧摇头,瞟着凤生,道:“我只是老二,他才是老大。”

 婷婷看了看凤生,显得有些许恐惧,凤栖梧目光一转,道“他模样儿不错是有些怕人,心地比我却是还要好。”

 婷婷这才看着凤生,低声说道:“凤大哥。”

 四目投,风生那刹那心头不由一动,他见过的女孩子也不少的了,却是从未见过一个像婷婷这样能够令他动心的。

 “你就是婷婷姑娘?”他的语声也不由低下来。

 婷婷颔首,凤生笑接道:“栖梧前后已经多次在我的面前提起你,这个小子难得有一句真话,但对你,他所说的种种却是老实得很。”

 婷婷诧异道:“他怎样说我了?”

 凤生道:“他说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没有第二个像你那样再能够令他倾心。”

 婷婷娇靥飞红,垂下头去,那种羞态,看在凤生眼内,心头又是一动。

 “怎么了?“他突然醒觉,目光急转回凤栖梧脸上。凤栖梧的脸色更难看,却仍然笑得出来:“你现在看到的了,婷婷我可有说错她。”

 风生摇头道:“你若是再不收摄心神,运功疗伤,就会恨错的了。”凤栖梧大笑:“我若是真的不成了,婷婷便交给你照料吧,我们是好兄弟亲骨,难道你竟会亏待她?”

 凤生一怔,婷婷却嚷起来:“你要死,我也不要活了…话出口,她好像才省起旁边还有人,一张脸直红到脖子去,凤栖梧立时道:“有你这句话,‮定一我‬很快‮够能就‬痊愈,绝对死不了。”

 他说着挣扎站起身子,婷婷才伸手去扶,人已经昏过婷婷的身子不由一栽,凤生及时伸臂将二人的身子截下。

 那刹那凤生不心头狂跳,他实在完全无意,婷婷柔软的房正在他的手臂上,也就在那刹那,他‮了见看‬婷婷羞红的俏脸。

 哼婷同时瞟了风生一眼,那一眼之中并无怒意,娇羞之外,却透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惑。

 她随即一声樱咛,离开了凤生的手臂,与之同时,凤生竟然生出了一阵茫然若有所失的感觉。

 他原是一条铁汉,虽然有时也会去胡混,但到现在仍然不解温柔,也所以直到现在仍然讨不到子。

 那也许是他的不幸,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没有遇到一个瞧得顺眼的女孩于。

 这一个婷婷即是例外,凤生这片刻之间,已然感到了她的可爱,他却没有忘记她已是属于凤栖梧,那一阵茫然,实在还有另一个意思,然后他突然生出了一阵罪恶的感觉。

 他一定心神,随即将凤栖梧的几处道封住,一把抱起来,目光落在安霸天乘来那顶轿子上。

 那两个女孩子与轿夫仍然呆在那里,早已经吓得面无人

 他们不是不想走,但也留意到周围都已为风生的属下包围,风生的目光才落下,这些人便已慌不迭的跪下来,高呼饶命。

 凤生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道:“安霸天平就是这样教导你们?”

 那些人只是叩头,凤生不屑的一挥手,道:“滚!”那些人又惊又喜,那敢再逗留,一个个仓皇爬起身子,差往外逃命。包围着他们的那些黑衣人已经让开了一条路。那些人眼看便要走出这条路,风生的手猛可一落,喝一声:“杀!”黑衣人长矛急落,惨叫声暴响,那些人毫无反抗的余地迅速被刺杀!婷婷惊呼,不由自主的缩到了凤生身旁,凤生只觉得一阵温香,急忙将身子一移,一面道:“别怕…”

 婷婷吃惊的道:“风大哥,他们不是都…”

 凤生道:“姓安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那两个女娃子本来就是两个女强盗,这些人留着也是害人,所以干脆将他们杀掉算了。”

 婷婷嘴颤抖着,并没有再‮么什说‬,风生看了她一眼,道:‘也许你会觉得我这样做实在太残忍,但人在江湖,‮是不要‬这样根本就很难立足。”婷婷嗫懦道:“早时我还嚷着要随他到江湖上行走,原来江湖上是这样的。”凤生道:“现在你明白‮么什为‬他总是不答应了?”婷婷点点头,风生接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怪他?”婷婷摇摇头,转问道:“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危险?”凤生道:“那一掌并没击中要害,以他的内功造诣,应该可以很快就康复。”说着他抱着凤栖梧向那顶轿子走去,婷婷一面跟前一面道:“很快是多快?”凤生道:“若是他真的能够好好休息养伤,不出两个月一定可以完全康复。”婷婷呆了呆:“两个月?”凤生道:“安家血手印是江湖一绝,吃了一记血手印,只需休息两个月,已是他走运。”婷婷追前一步,道:“凤大哥,我是否可以随去侍候他?”“最好不过,只是你家里…”“我家里只有几个老家人,只要他们知道我在凤大哥那)l就会放心了。”“栖梧也对我说过你自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爷爷…”“爷爷在年头也去了。”婷婷眼圈一红,下了两行泪。凤生看见,忙岔开话题:“安霸天也实在懂得享受,有这么大的轿子坐起来才舒服,只苦了抬轿的。”他已经来到那顶轿子之前,左右自有人上前将轿帘子掀开。轿子内陈设华丽,近门的两边还有两个架子,放着美酒与及一盘盘的脯瓜果。风生左右看一眼,摇头道:“那个土霸王可真懂得享受,难怪胖到那样子。”他接将凤栖梧放在轿子里那张宽阔得有似一样的软垫上,转头道:“婷婷,你也进来,好得照料栖梧。”婷婷说道:

 “我们‮人个两‬,不是太重了?”凤生大笑道:“你们就是加起来最重也没有安霸天的重。’霍地一扫周围的属下,道:“至于我这些手下,也不乏有几斤气力的,我绝对相信,他们绝不会给安霸天的人比下去。”

 那些黑衣汉子一齐吆喝了一声,婷婷吓了一跳,慌忙跳进轿子内。

 凤生接间道:“那一个有兴趣做轿夫的还不赶快走前来、话口未完,十多个大汉已然蜂拥上前,其他的也跟着拥上。凤生又大笑道:“你们要拆轿子,是吗?”

 语声甫落,那顶轿子已给二十多个大汉抬起来,一个紧贴一个,后来的已根本没有空位补上。

 凤生大笑不绝,纵身上了婷婷骑来那匹马,挥手道:“走!”

 众大汉吆喝声中一齐起步,这么多人抬一顶轿子,当然轻而易举,健步如飞。

 风生不忘吩咐道:“小心些,莫要动着轿内我那个兄弟。”众大汉洪声齐应,脚步不停,往柳堤那边奔去。婷婷坐在轿子内,只觉得异常的平稳,也不知是否听到了那么吆喝声觉得有趣,展颜一笑。她的笑非常人,只可惜轿帘低垂,而凤栖梧在昏中,根本欣赏不到。对门的轿壁,嵌着一块奇大的铜镜,婷婷对镜而笑,总算还有她欣赏到自己的笑脸。这并非笑‮候时的‬,她却还是笑了,然后她做出了一个更奇怪的动作,对着那个铜镜伸出了她的舌头。她的舌头异常的鲜红,近舌尖寸许,有一条红线,更就是红得仿佛要滴血。一般人的舌头绝不会这样,这简直就像是才切下了,再给接上。从那条红线看来,那半截舌头显然是曾经完全断下。也不无可能,婷婷的舌头天生就是这样,天下事无奇不有,谁敢说绝没有这种事?婷婷随即又狡黠的一笑,那种神态完全就像是一个淘气的小女孩,方做了一件既戏耍了别人,又娱乐了自己的快事,在洋洋得意。凤栖梧仰卧在软垫上,在昏之中,现在就是有人拿刀来“可怜的孩子一一…”婷婷的樱中随即吐出了这句话,有如梦噫。

 看她的样子,这句话倒不像在说谎。

 是凤栖梧可怜,当然就是她的可喜,事情在她来说,毕竟是很顺利。

 一件事有一个顺利的开始,无疑便是已成功了一半。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

 低徊中秋夜对月起怀云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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