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横琴弦雨
清晨,阴沉的穹空,从东南的一角,
出一道阳光。
淡淡的阳光洒落在高高的竹梢上,使得青翠的竹叶在这冬日的清晨显得更加有生气…
密植的竹林,将一幢幢的楼阁都圈在里面,那红色的砖墙在竹林里,覆盖一层薄薄的积雪。
碎石小道上,一块块的怪石堆砌在路旁,还有一
竹杆
在地上,纵横
叉,零
杂错。
过了这条碎石子小道,可看到高耸的围墙边的一角月亮
门,红漆的大门上,两个兽形铁环闪着乌黑的亮光。
微风穿过竹梢,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竹枝摇曳,掉落了许多枯黄的叶片…
石砥中自楼房里走了出来,穿过一个月亮
门,踏上一条整洁的麻石阶梯,来到围墙边。
这时,两个中年仆人正在打扫庭院里薄薄的一层竹叶,以及昨晚落下的新雪。
他们看到石砥中负手行了过来,都一齐尊敬地道:“石公子早!”
石砥中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们起得早。”
“嗯!”那左首一个大汉仰首望了望天空,道:“还有几天便是年三十了,看来这种天气会继续到过年…”
石砥中点了点头,暗自忖道:“真到想没我会在这里过年,唉?人生变幻无常,谁又能预料得到他明天究竟如何?而明
又有什么事会发生?”
刹那之间,一股哀愁泛上心头,他只觉得自己有似一片浮萍,在茫茫人海里,随着命运的摆布,而随意东西。
他的脸上霎时便浮起落寞孤寂的神情,默然沿着围墙行走开去。
那两个仆役凝望着他落寞寡
地离去,脸上都不约而同
出怜悯之
。
半个多月以来,他们每天都可看到石砥中那种孤寂寥落的神态,也可自他那经常皱起的双眉间看出他的不
的情绪来…
“唉!他么什为这样忧郁不
呢?”他们心底泛起这个疑问。
石砥中轻轻叹了口气,忖道:“唉!我又么什为一直如此忧郁不
呢?”
走了几步,他抬起头来,望着被白雪盖满的屋顶,以及自飞檐上挂下的一
冰柱。
淡淡的阳光投
在冰柱之上,反
出晶亮璀璨的夺目光芒。
潋不定的霞光,闪耀着绚丽的色彩,使得石砥中身形为之一顿。
他看了一下,暗自忖道:“像这样绚丽的光芒,却是浮幻不定的,根本不能追寻,有似甜蜜美丽的爱情,短暂而不可捉摸,唉,往事如烟,前尘似梦…”
他双眉皱起,湛清的眼睛里
出的眼光渐渐迷茫,一股意念在他心底滋生。
他举起手来,轻轻摩挲着衣裘上柔软的细
,白色的轻裘使他有一种柔和滑腻的感觉。
他的思绪似
水般的
过脑际,他暗自忖道:“人生何尝不是如梦一般,往往在过去候时的,才能感到喜乐与悲哀,但是却又总是无迹可寻…”
他自言自语道:“像彩虹、流星、昙花,凡是美丽的梦,总是短暂的,一切的美丽,都因短暂而增加了深深的哀愁,而显得更加令人忆念…”
一阵寒风吹来,竹叶发出簌簌的轻响,摇曳的竹枝互相磨擦,轧轧音声的不停地在耳边响起。
他轻轻摇了摇头,足尖在地上划了一个个圆弧,细砂上清晰地现出了这些痕迹。
浮在细砂上的一层薄薄的新雪,将他的鞋履都沾
了,但是他却似没有感觉到一样,依然轻轻地划着弧线。
猛一抬头,他看见栉比鳞次的高楼上,一扇窗子打开了,里面有一个云鬓高耸、满头玉簪的少女,正自倚着窗棂,往这边望了过来。
石砥中很清晰地看见
在那少女头上的金凤凰,也可看清楚那淡紫
的斗篷上的花纹…
但是他的目光仅那少女一触,便飞快地移了开去,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暗忖道:“我不须要任何人的同情,也不须要任何人怜悯,我就是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但是一想到东方萍被许亲给西门奇之事,他顿时便有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感觉,一股哀愁马上涌上心头。
转过身来,他向大门走去。
那个月亮
门紧紧地关闭着,石砥中走了过去,将撑门的
子取了下来,然后拉开大门走去出了。
眼前便是那错综杂乱的石块竹枝,在碎石子小道前,一块巨石挡着,正好将小道封住。
石砥中负着手,望见这散布得错
不一的竹枝和大石,淡淡地一笑,忖道:“想不到我苦修的布阵之学,会运用到这里,这样一来,这万毒山庄再也没有人能够进犯了!”
他轻轻咬了咬嘴
,忖道:“总有一天,我会将西门熊困在我所布的阵中,让他尝尝受到挫败的滋味!”
他踏进所布的“九曲玲珑阵”身形进退之间,潇洒地行过这一段路程,走出竹林之外。
满地枯黄的竹叶,远看过去,一层薄薄的新雪将大地盖满,长安城在一望无痕的雪地尽头。
他遥望着长安,想到了当
与东方萍在客店里相聚时的情景,也记起她的浅笑,她的娇羞…
目光茫然,他沉缅在往事的回忆中。
良久,他曼声
道:“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兰,微霜凄凄簟
寒;孤灯不明思
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
,长相思,摧心肝!”
他缓缓闭起眼睛,自眼角有两滴泪珠涌出,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
,长相思,摧心肝,那悠长的相思是摧人的心肝呀!”
他正在痛苦地忍受相思的剪熬,突地身后一声轻笑。
他一个大旋身,猛然翻转过来,双掌微拂,已将身前空隙封住。
“咭!”那站在他面前的小孩轻笑道:“石公子,你人个一在这又唱又念地跟谁说话?”
石砥中一见是天蝎孙铮的惟一孙子,顽皮无比的孙玉陵,不
为自己大惊小怪而感到好笑起来。
他放下双掌,问道:“玉陵,你出来做什么?”
孙玉陵那粉红色的脸蛋绽起一朵笑容,他摸了摸头上的丫角,道:“有件事要找你!”
石砥中问道:“可是你爷爷要找我?”
孙玉陵摇了摇头,乌溜溜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笑道:“你猜猜看?”
石砥中苦笑道:“你还会有什么事找我?还不是想要我传授功夫给你?”
孙玉陵嘟着嘴,摇了摇头,道:“绝不是为了这件事找你,但的确有人找你有事!”
他目光一转,看到石砥中眼角的泪珠,他诧异地问道:“石公子,你刚才哭过了”
石砥中袍袖一挥,将挂在眼角的泪珠擦去,他装着不懂地问道:“你么什说!我什么时候哭了?胡说!”
孙玉陵眼睛睁得老大,不信地道:“我就明明看到你眼角有泪珠,不是你哭了,难道还是我哭了不成?”
石砥中晓得这个小家伙聪明无比,他咳了一声,肃容道:“别再叫我猜了,道知你我是个大笨蛋,总是猜不到你要么什说?”
孙玉陵一嘟嘴道:“哼!你别骗我,爷爷说你是天下第三大高手,当然聪明得很,而且我姊姊也说…”
石砥中轻轻摸了摸孙玉陵头上的丫角,问道:“你姊姊么什说?”
孙玉陵目光眨了两下,摇摇头道:“我不跟你说!”
石砥中目光闪了一下,道:“既然你不跟我说,那么也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回去吧!”说着,背起手来便往外走去。
孙玉陵一愕,赶忙拉住石砥中,道:“你别走,我你诉告!”
他悄声道:“姊姊她说你长得最漂亮,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他咧开小嘴,笑道:“她还替你画过一张相呢!我看到了,好像哟!”
石砥中哦了一声,道:“真有这回事吗?”
孙玉陵点头道:“我绝对不骗你,不信,你可以跟我去看看!”
石砥中眉尖一聚,他的眼前浮起那娇柔美丽的倩影来。
自他来到这个庄里,便曾多次看见孙铮的孙女,但是他的整个心灵正陷落在痛苦的深渊,没有那种好逑之心,所以也就漠然无视于孙婷君的绵绵柔情。
其实说来,他历经不少美丽女孩的眷顾,但是,每次他都因为心里钟爱着东方萍而漠然视之,他又何尝不能从孙婷君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中看出她心里的意念?
他说道:“你别把这话说出去,我要传授你布阵之学!”
孙玉陵高兴地点点头,道:“定一我不告诉别人,石公子,你这阵法真好,昨天我用竹枝摆了个‘五行阵’,把孙福、孙定给关在里面,让他们在里面转了好半天,好久才放他们出来…”
石砥中到想没自己教给孙玉陵的布阵之法,会被他用来戏弄家人。
他心里又好笑又好气,肃容道:“玉陵,我跟你再三说过,千万不能用来戏弄别人,你老是这样,我下次再也不教你了!”
孙玉陵慌道:“石公子!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他辩解说道:“昨天是孙福他们要叫我到丹房里去打坐,我可不耐烦,每次坐在那里,非要几个时辰才能出来,连动都不能动一下,真要了我的命!”
石砥中正
道:“玉陵,你可知道坐功是一切内家武功的基础,千万不能因为贪玩而疏忽了,不然以后再也不能挤身武林高手之林。”
孙玉陵肃然点点头,道:“定一我不再贪玩了,我要练好武功,替爹爹报仇!”
石砥中目中
出炯炯神光,道:“西门奇!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孙玉陵一拉石砥中衣袂道:“石公子,你不要杀了他,让我长大了好替爹爹报仇!”
石砥中轻叹口气,摇了摇头,道:“我与他仇恨
结,不能罢休…”他狠声道:“我绝不会放过他!”
孙玉陵被石砥中这种神态慑住了,他默然低下头来。
石砥中喃喃地道:“我与他有不世之仇,此仇不报,非君子也!”
孙玉陵抬起头来,道:“石公子,你做我师父好吗?传授我武功,然后我就可以替你报仇,也同样地可以替我爹爹报仇!”
石砥中笑道:“你说得真不错,但是你想想,等你学成了武功,我该有多老了?我怎么等得及?”
孙玉陵一愣,眼珠转了一下,问道:“石公子,么什为你才来候时的是我们的掌门,而现在又不是了呢?”
石砥中道:“那是你爷爷认错了人了,他们以为我是碧眼尊者的徒儿,所以才会认为我是毒门掌门。”
“哦!”孙玉陵恍然道:“怪不得我在想我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师祖呢?”
石砥中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孙玉陵的头,问道:“玉陵,你说有事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孙玉陵道:“我跟你说了,你可要教我阵法呢!”
石砥中点点头道:“我绝不欺骗你!”
孙玉陵眨眨眼睛,道:“我姊姊要我来接你去怡碧楼。”
石砥中道:“原来只有这件事呀!”
他又摇摇头道:“我还要去练功,不能去…”
孙玉陵急道:“姊姊说有非常重要的事,非要你去一趟!”
石砥中皱了下眉头,心中转过许多念头,方始道:“好吧!我就随你去一趟!”
孙玉陵也皱起眉头,道:“不!我要到爷爷那边去,而且姊姊也你要只人个一去。”
石砥中暗忖道:“到底她有什么事要找我?”
他拉着孙玉陵,回头朝庄里走去。
进了月亮
门,他反手便将大门关上,对孙玉陵道:“见到你爷爷,代我问他好!”孙玉陵点了点头,飞奔而去。
石砥中抬起头来,只见天色渐渐开朗,阳光遍洒各地,仅只靠北一角浓云密布。
他的视线转到那座高楼,只见孙婷君仍自倚着窗棂,仰望着天空。
一缕阳光投
在她的脸上,使她如玉的粉脸显得更加莹洁,微风吹得她的头发散
地飘拂着,连她头上的金凤凰也都颤抖地摇动着。
石砥中身形一顿,目光凝聚在那摇颤的金凤凰上,好一会才缓缓地移向那发丝飘拂的娇柔的脸靥上。
那个少女伸起手来,轻轻地拂了拂飘浮在脸上的发丝。目光一转,瞥见了石砥中。
她那细长的眉梢一阵微皱,眼光里含着一股淡淡的幽怨…
石砥中的目光与对方一触,心头一震,顿时兴起了一阵奇异的感觉。
他的心湖
起两点涟漪,但是很快地就又平静下来,他暗自叹道:“我是不能再爱其他的女孩子了,只有辜负你的一番情意。”
那倚在窗前的少女仍自凝神地往这边望来,但是她的脸颊上已经带着娇羞的红晕,这使得她更加美丽了。
石砥中赶忙低下头来,匆匆地沿石阶行去。
那个少女见到石砥中这种样子,幽幽地一叹,垂下了眼帘,自那茸茸的睫
底,
下两滴珠泪。
她拉了拉披风,紫
的影子一闪,自窗口消失…
石砥中登上石阶,越过回廊,来到怡碧楼前。
他犹疑了一下,举起手来正待敲一敲门,眼角已掠过一道人影。
他侧身一看,见到那闪现在墙角后的人影,正是庄里所聘用的师爷李文通。
“咦?”他暗忖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自他来到这庄里疗伤后,不久便发现其中一个人轻年行动很诡异。
待他在庄里待了两天后,方才知道这个长相颇为英俊的人轻年,却是本庄的师爷。
“嗯!”他继续忖道:“怪不得我第一次望见他,便发觉他不像一个文人,敢情他还真会武功,否则不会在我一看之下,便如此快速地闪躲开去!”
他微微皱了皱眉,忖道:“他既然可算是武林高手,又么什为要假装自己不会武功,而遁居于万毒庄里?莫非他有什么阴谋?或者有其他不得已的苦衷?”
就在他忖思之际“呀”地一声,那扇门已被拉了开来,从里面飞奔出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孩来。
“啊!”那个丫头吃了一惊,倒退了一步,随即欢喜地道:“原来石公子你已经来了,小姐还要命我去请您呢!”
石砥中点了点头,道:“你们小姐在里面?”
那丫鬟道:“我们小姐已等了您好久了…”
她敛一敛衽,道:“公子里面请——”
石砥中迈开大步走了进去,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
他目光瞥处已见几上摆着一个紫铜兽炉,袅袅的一缕青烟升了上来,将芬芳的香气散发在室内。
“叮——”一声轻脆的琴音自内室传来。
那丫鬟叫道:“小姐!石公子来了。”
石砥中走到椅子旁边,抬头看到墙上挂着的画,突地,他吃了一惊,忖道:“这些画怎么都是她画的?想不到她会有这一手绝艺?”
敢情那些画上题的柳体楷书,落款人都是写着孙婷君三个字,字字清秀,纤细而工整,颇俱功力。
“石公子!”一声娇婉的呼声自他身后传来。
石砥中倏然回过头来,只见孙婷君已将紫
的披风
去,
出里面的白色衣裘,正自微敛身子,向着自己。
他慌忙一揖,道:“孙小姐——”
他停顿了一下,才道:“不知孙小姐召唤在下有何见教?”
孙婷君姗姗地走前两步,道:“石公子请坐——”
她侧首道:“小桃,还不跟石公子奉茶!”
那丫鬟应了一声,自内室将茶盘端了出来,放了两杯茶在小几上。
石砥中的眼光自孙婷君那纤细的手指上瞥过,投在淡紫
的地毯上。
孙婷君缓缓缩回手去,轻声道:“石公子用茶。”
石砥中应了一声,将目光收了回来,他问道:“请问小姐召唤在下,是…”
孙婷君曼声道:“小妹我最近做了一曲,想请公子批评一番,所以…”
石砥中欠身道:“在下对于音律之学,素无研究,恐怕不能…”
孙婷君微微一笑,道:“公子多谦了,素闻公子是当今武林三君之首七绝神君之徒,而七绝神君也以
琴之技列为七老之一,当然公子一定不同凡响了,只是小妹倒成了班门弄斧。”
石砥中苦笑一声,正待要解释这自己并非七绝神君之徒,却已见到那个丫鬟正捧着一面瑶琴自内室走出。
一张长几横在室中,小桃将那面瑶琴摆在几上,便束手走出室外。
孙婷君将垫子摆在地毡之上,瞥了石砥中一眼,默然伸出十指放在琴弦之上。
琴音一缕跳出,随着袅袅的青烟,散在室内,似梦幻样的音韵,顿时将石砥中的心灵
住。
婉和而柔细的琴声里,有一个绚丽的故事。
含着淡淡哀愁的故事里,有一个美丽的少女…
她站在沙滩上,银色的月光洒落在她白色的衣袍上,使得她更加圣洁美丽…
石砥中缓缓闭上眼睛,仿佛看到那少女姗姗然向着水
潺潺不停的小溪走去,她那白晰的玉足踏进溪水里,让清澈的溪水洗濯着…
水滑过小溪,被溪底的圆石
溅起一朵朵的白花,那轻脆的声响,正似珠落玉盘…
石砥中默然忖思,在他的脑海里,那圣洁的少女正是他魂梦萦绕的东方萍。
“萍萍!”他轻轻地呼唤了一声,谁知琴音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他诧异地睁开眼来,诧异地望着孙婷君。
孙婷君玉指齐伸,贴在琴弦之上,目光中含着一股奇异的情绪望着石砥中。
石砥中问道:“这琴曲似是还未终了,小姐你…”孙婷君注视着石砥中,想要从他的脸上看么什出似的,她嘴
动了一下,才问道:“公子你刚才所叫的可是萍萍两字?”
她一眼瞥见石砥中脸上的为难之
,幽幽地问道:“想必公子你一定很喜欢她了?”
石砥中默然地点了点头,道:“她是我一生之中,最难忘的人…”
孙婷君凄然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你公子这等显赫声名,偏又如此丰神朗逸,一定有不少武林闺秀会爱上你的…”
她语声一咽,道:“但是
蚕自缚,无可奈何,这也不能怪你。”
石砥中见到孙婷君眼眶里已隐隐涌现了泪光,他叹了口气,轻声
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孙婷君十指齐勾,琴声倏然大响,她的身躯微微一颤,两滴泪水滚落…
她迅捷地举起衣袖将泪水擦掉,凄然一笑,道:“我为公子祝福!”
石砥中暗暗一叹,道:“谢谢小姐,在下就此告辞!”
孙婷君站来起了,道:“小妹尚存着一张画,想请公子你代为题词…”
她姗姗行到墙角,将桌上的一张卷起的画轴拿了过来。
石砥中接过画,轻轻地将系着的红线解开来,摊开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身穿白袍、披着紫
披风的少女,坐在一座峭壁之前抚着玉琴。
层叠的峰峦,悠悠的白云,与那少女的一眉一
,都画得清楚无比,甚而连一条条衣服上的褶纹,也都清晰地显现在画中的衣袍之上。
石砥中心里惊佩无比,仔细地一看,只见那画中的少女眉目传神,栩栩如生,正是孙婷君自己。
他
口道:“你这是怎么画成的?实在太好了!”
孙婷君脸上浮起一丝微笑,道:“我是照着镜子画的,尚还不至于有污尊目吧?”
石砥中赞赏道:“太好了,实在太好了,真想不到你画艺如此高明,与琴音不相轩轾。”
孙婷君轻轻叹了口气,道:“画得再妙,弹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她又曼声说道:“希望公子能代我在上面题一首词,也好留作纪念,使小妹能经常想念公子的…”
石砥中犹疑了一下,毅然道:“好吧!我题一首词。”
孙婷君秀靥一开,欣然道:“我这就跟公子磨墨!”
石砥中将画放在桌上,道:“让我来磨墨吧,小姐你…”孙婷君颤声道:“尚请公子能容我替你磨墨。”
石砥中微微一愣,暗叹道:“唉!天下竟会有如此痴情的少女,只怪你害得她如此的痛苦…”
他目光凝注在画中,顿时,耳边仿佛响起了琴音…
握着狼毫,他沾了沾墨汁,轻声
道:“指上波涛弦里雨,珠落玉盘无数,不用周郎顾,曲传绿绮何曾误。”
他顿了一顿,继续
道:“拂罗商征还角羽,试持青峰如许,疑是熏风度,九嶷鸾凤齐歌舞。”
刚将“舞”字写完,他突地脸色微变,
笔往上一挥,一滴墨汁飞去出了。
“吱”地一声轻响,那滴墨汁凝聚似铁,
在一只绿
蜘蛛身上,顿时跌落下来。
孙婷君抬起头来,望见屋顶上挂着一条晶亮的蛛丝,她皱了皱眉头,道:“这里怎么会有蜘蛛丝?”
石砥中静静地聆听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奇异的表情。
孙婷君说道:“石公子,有什么事吗?”
石砥中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
他
沾了墨汁,在画上题了
外石砥中五个字。
突地,他眉尖一耸,道:“你这屋子里有没有饲养什么毒物?”
孙婷君摇了摇头,诧异地道:“没有呀!”
石砥中哦了一声,手腕一挥,在所题的词前写了三个字。
孙婷君全身一震,念道:“惜分飞。”
她慌忙侧首道:“你要走了?”
石砥中轻喝一声,手中
笔一扬,反手急掷而出,左掌一按桌子,身形倒飞而起,穿窗而出。
孙婷君惊诧地叫道:“石公子!”
她只听“喀吱”一声,窗棂齐断,急转回头时,石砥中早已飞出窗外。
她的目光转处,已惊悸地愣住了。
在地上,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正自
挣动。
蛇身的七寸之处,被那枝
笔如剑钉住,深钉在地板上…
石砥中飞身穿出窗外,只见一个蒙着面布的汉子正朝后院飞奔而去。
他大喝道:“你想逃到哪里去?”
喝声里,他振臂扬身,昆仑的“云龙八式”使将出来,身子顿时有如飞矢流星,一跃六丈。
那蒙面汉子正自飞奔之际,身后风声飒飒,衣袂破空之声急响,他心中一惊,脚下赶忙一滑,斜斜翻下高楼,往后院跃去。
石砥中见那蒙面人狡猾无比,竟然斜里倒窜过去,想要逃过自己的追赶。
他冷哼一声,忖道:“昆仑轻功能在空中转折自如,岂能被你这迂回奔逃之法
了开去?”
他四肢一蜷一放,回空绕了一匝,有似殒星
失,急泻而下。
那蒙面汉子,正往楼阁底下窜去时,头上风声急啸,一场冷哼响起。
他心神一震,赶忙侧身一看,见石砥中神威凛凛,恍如天神自空而降,猛冲而下。
顿时,他吓得心胆
裂,一蹲身倒劈一掌,身形急转,便待滚下楼去。
石砥中五指疾伸,一把便将那蒙面汉子背心衣衫揪住。
他冷冷喝道:“你还想往哪里去!”
那汉子背心一紧,只觉像是被五枝钢爪抓住,痛彻心肺,他惨嗥一声,整个身子已被石砥中举来起了。
石砥中振臂一抡,左手一扬,指尖划过蒙面汉子脸上的面巾。
“嗤”地一声,面巾破裂飞去,
出一张猥琐瘦削的脸孔。
石砥中微微一怔,道:“孙克强,是你!”
他脸色微变,忖道:“这家伙专管本庄伙食,平时做个炊事总管倒也不坏,但是为何今
竟要放毒物来害孙婷君呢?”
他目中神光暴现,沉声说道:“你快快招出是何人支使你来的?为何要毒害你们小姐?”
孙克强全身颤抖,还没说话,已经脸色发青,头上冒出汗来。
石砥中到想没孙克强会先服了毒药再来行动的,他吃了一惊,指尖挥处,已将他身上几处大
闭住,使毒
不致
经血
快速地攻上心脏。
他怒叱道:“你这个混蛋!是谁叫你做出这种蠢事?”
孙克强满头大汗,眼中
出乞怜的目光,颤声道:“我是被
得…”他惨嗥一声,嘴角
出鲜血,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嚅动了两下嘴
,续道:“老庄…主,他…”
石砥中惊诧地道:“他怎么啦?”
孙克强急
两口气,颤声道:“毒门南宗…”他话声未了,闷哼一声便死去了。
石砥中见孙克强脸上肌
都绷得紧紧的,痛苦的表情完全显现在脸上,他一愕之下,脑海之中掠过一个念头。
他暗忖道:“莫非毒门南宗在这个庄里布有
细,想要制造什么阴谋?所以用毒药来控制人的的行动…”他思绪一转,忖道:“而这个孙克强正是被
在事前服下毒药,来用蜘蛛和毒蛇害死孙婷君,谁知我正巧会到怡碧楼去,所以他一直在等机会,等到我听琴题字时,他
不得已,只得将毒物放了,以致被我破去…”
他目中
出惊骇的神光,继续忖道:“那么孙铮也一定危险了,而孙玉陵却正好赶去…”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一闪而过,他放下孙克强的尸体,四下一望,飞身朝湘妃竹林后跃去。
他心里急着孙铮的安危,身形更是迅捷无比,每一个起落都在六丈开外,两个起落便自竹梢顶上飞跃而过。
一重月亮
门,被掩在丛丛紫竹之后,那些紫
的竹枝衬托碧绿的竹叶美丽无比。
石砥中毫不停顿,足尖一点石墙,急掠三丈,自紫竹林梢跃过。
他身形如飞,飘行于细软的竹枝尖端,借着竹枝的一点弹
便飞出数丈之远,三起三落已跃过那一大片的紫竹林。
眼前现出一座假山,怪石峥嵘,被雪花盖满。
石砥中自来到这万毒山庄,还未到过这里面,所以倏然见到眼前竟是这么一座巨大的假山,不由一愕。
他四下一望,只见浓密的竹林将这座假山围住,旁边竟然连一间房子也没有。
显然,毒门五圣昔日隐居练功之所就是在这个假山里,毫无问题,这附近必设有消息枢纽之处。
他略一沉
,却没有见到雪面上有什么痕迹可寻,于是他飘身落在地上。
蓦地——
一阵弓弦急响,箭雨急咻,自浓密的竹林里
了出来。
石砥中在昆仑的风雷
里便已练成了夜能视物的功夫,这下一听弓弦声响,便悚然一凛,目光闪处,便看见这蓬箭雨的来向。
他清
一声,旋身飞起,左手大袖一兜一转,一股回旋劲风自袖底升起,将那些
来的箭雨都击得纷纷坠落地上。
他右手回腕一扬,六枝金羽带着异啸旋飞
出。
随着
出的金羽,他身形毫不停滞,蹑行于空中,自密密的竹林间隙中穿过,飞扑而去。
“啊!”惨嗥之声连续响起,那些飞旋的金羽齐都
入浓密的竹林里。
石砥中身形一跃进竹林,耳边金风急响,一柄大刀闪起蓝汪汪的光芒,斜劈而来。
他冷哼一声,左手两指一点而出,右手五指骈合,直击而下。
“当!”
他两指正好点在刀刃之上,一声急响,那柄大刀立刻
将开去。
随着这两指的击出,他那直劈而下的一式,正好将那躲在竹
后的大汉击中。
“啊!”他惨叫一声,眉心滴血,倒仰身子跌翻开去。
石砥中双臂一抖,五指骈合似剑,急速地发出五式。
身影一横,掌刃带起急啸之声,劈中隐匿在竹林里的五个大汉额头之上。
他们俱都是眉心之中,被石砥中那致命的一击划过,一点血痕涌出,便齐都死于非命。
石砥中怒气
然,在这陡然之问,又绕着竹林一匝,方始立定身形。
他发觉那十二个大汉齐都是躲在地上挖的
里,以堆积在竹林里的枯落的竹叶,将
口盖满,连他自己也没有看到一点痕迹。
林口幽深阴暗,
的空气有一股枯叶腐败的怪味,很是难闻。
他目光如炬,一眼望见,便看那些大汉肌肤黝黑,显然不是庄里之人。
石砥中暗忖道:“这些都是毒门南宗弟子,但是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莫非他们都是在我布出‘九曲玲珑阵’前便已埋伏在庄里?”他沉
一下,忖道:“那么他们一定是要对毒门五圣,或者想对五毒山庄有所作为而来的。”
正当这时,他听得庄里响起了急促的锣声,人声喧哗,吵杂嚣闹。
他一个飞身“沙”地一声轻响,竹叶摇动了一下,便已跃到竹枝顶上。
往前庄一望,只见火光烛天,阵阵浓烟随风飘散开去。
他心中怒火燃烧,恨恨地道:“这些人真该杀,竟然放火烧起房子来了!”
他身形一动,将要跃到前庄去,但是心里又惦记着孙铮和孙玉陵祖孙的下落。
略一忖思,他便决定先要将孙铮救出,因为他认为前庄闹成这种样子,孙铮绝不可能道知不,显然是已经受到埋伏的毒门南宗弟子的伤害。
他又掠回那座巨大的假山前,随着那怪绝峥嵘的假山后,绕行了一圈。
“哼!”他剑眉一耸,罩掌一按,随即往上一推。
一阵“轧轧”的轻响传来,那座假山裂开了一个半人高的石
。
幽深,有一条石阶直通而下,石砥中罩掌贴
,飘身跃了下去。
一条狭长的甬道曲折地深入地中,石壁
,壁上不少青苔。
石砥中走出一丈多远,只见眼前突地开朗,一间石室,就在甬道尽头,他毫不犹疑地走了进去。
方一踏进石室,他便闻到一股腥臊之气,立刻,他闭住了呼吸,缓缓地往四周望去。
一个个的土堆,一堆堆的苔藓,以及满墙乌黑的一片,使得他皱起了眉头。
敢情那爬满墙上的是一条条黑色的守宫,而挤在土堆里的则是一条条盘曲一团的蛇,在苔藓里
而动的却是长有半尺的大蜥蝎。
石砥中暗忖道:“这石室虽说温暖干燥,但是也没听说蜥蝎和守宫需要冬眠的呀?难道这是毒门五圣用来提炼毒药用的?”
他满腹疑云地行过石室,来到铁门之处。
蓦地一
他耳边响起一声狂笑,自铁门外传来了说话音声的。
“嘿!果然这地下室里有人闯入了!”他凝聚真气,手掌贴在铁门的锁上,略一用劲,便将铁锁生生扭下。
轻轻推开铁门,他发觉前面一座巨大的石屏风,几乎将整个铁门都挡住了。
“嘿嘿!”一声狂妄的冷笑传来,接着便听到孙铮的怒叱之声。
那个声音冷涩已极,狂笑一声后,说道:“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是如何培炼毒虫,使之毒
加强,体态变大!”
孙铮怒叱道:“老夫已经答应你,将修炼‘五毒功’的法诀你诉告,你却不依言将玉陵放还,莫非…”
那人冷笑一声,道:“我只答应不杀你的孙子,并没有答应放他走,是你没有听清楚。”
孙铮怒喝道:“李文通,怪我瞎了眼,竟然不晓得你是南宗传人,而把你当心腹样地看待,谁知你却早已图谋老夫研究二十余年的炼毒经验,怪不得我的天蝎会被偷。”
石砥中在室外听得明白,他才晓得为何当
毒门南宗的二老,会将天蝎看得如此贵重。
他暗忖道:“原来毒门南宗之人虽然受到毒门五圣抑制,不能作
江湖,却是早就想要图谋取得他们炼毒之法,是以才不惜一切地慢慢渗透到庄里来…”
他脸上浮起浓浓的煞意,忖道:“怪不得我说那李文通为何要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来隐匿庄里作一个记账的师爷。”
李文通狞笑一声,道:“我在庄里一年以来,已经深深明白庄里的一切秘密,孙老匹夫,你可知道当初碧眼尊者为何失踪的?”
孙铮怒叱一声,道:“这个老夫如何知道?”
李文通冷哼一声,道:“本门之分为南北两宗,全是你们这五个老鬼弄的鬼!哼!为以你可以掩尽天下人耳目?”
孙铮大喝道:“李文通,你不要血口
人!”
李文通冷冷道:“孙老匹夫,你真的要我将事情点穿?”他厉声地道:“你们五人当年趁碧眼尊者运功之际,将他暗伤,并以毒物灌进他的嘴里,想要将他害死。”
石砥中在石屏后听得清楚,他全身一震,忖道:“真会有这等事?”
孙铮已大喝道:“胡说!李文通,你竟敢如此…”李文通大喝道:“住口!”
他
地道:“当
我们祖师碧眼尊者虽然被你们五个畜牲不如的混蛋所害!但是却能
开毒
,而逃出你们的掌握。”
石砥中缓缓举起的手,此刻又放了下来,他默然站在石屏之后,想要听清楚毒门这段隐秘往事…
李文通继续道:“你们虽然认为自己手段毒辣,但是却依然不能肯定尊者是否会中毒死去,所以一见到石砥中便以为是师祖的徒儿,而将他延入庄里。”
孙铮突地狂笑道:“李文通,你少这样污蔑我们兄弟,当年尊者行走江湖,未见丝毫音讯,我便疑惑是你等…”
李文通冷哼一声,道:“你现在又要反咬我一口了,哼!我师父冯贡是师祖最疼爱之徒弟,岂会做出这等昧心之事?”
他一掌拍在腿上“啪”地一声,大喝道:“祖师逃出后,挣扎至师父处,将此事经过写好遗书,
与师父,嘱他千万要报仇。”
石砥中皱眉,忖道:“真个有这等弑师之事,想不到毒门五圣竟…”
他思绪未了,又听到孙铮狂笑一声,道:“你这些话有谁会相信?想那回天剑客石砥中一定会发觉你们所做之事,而赶来此处,那时…”
李文通怒叱一声,随后便听到孙铮痛苦地呻
一声,显然是受到李文通的殴打。
李文通道:“你弑师算不还,竟然还硬将祖师的女儿
污了,这等弑师强占师妹的恶行,还会有人偏护你不成?”
他激动地道:“想我那师姑自幼许配给师父冯贡,后来却落得如此的结果,怎不痛恨你们入骨?但是他又有心无力。不能替师姑报仇!天幸今
被我闯入此处,将你这老匹夫擒住。
替师父报仇,嘿!只可惜其他四个老匹夫运气好,先向阎王老孙铮语音含糊地道:“老夫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恩将仇报…”
李文通狠声道:“今
你这花费数十年来心血,辛苦建筑的庄院,将要毁之一旦,你想不到晚年会遭逢此事吧!”
孙铮默然沉思了一下,长叹一口气,道:“唉!老夫就将培炼毒虫之法你诉告们吧!但是我的孙儿玉陵…”
李文通道:“你那孙儿刁钻无比,我们现在不能放还他…”
孙铮声气转为硬朗道:“那么你们便不能得到我那培炼毒虫之法。”
李文通冷笑一声,道:“我们要将你那宝贝孙子一块块
割了下来,然后再将你孙女儿卖入勾栏之中,任凭万人践踏。”
孙铮狂叫一声,道:“我与你拼了…”
但是他话没说完,就趴倒于地。
李文通冷笑一声,道:“你运功之际,已被我将‘诛心钉’钉入脊椎!我非要你眼见你的孙儿惨死…”
他话声未了,耳边响起一声低沉的话语:“阁下这样也未免太毒辣了吧?”
李文通骇然
变,闻声立即回过头来。
石砥中缓缓走了出来,他脸色凝重无比,沉声道:“想不到毒门一脉自相残杀,竟然做出这等事来!真是可叹!”
李文通脸色大变,他右手一扬,三枚乌黑的钢钉咻咻急响,电
而出,朝石砥中
而来。
石砥中目中掠过一丝寒芒,大袖一扬,三枚钢针立即倒
回去。
孙铮欣喜道:“石公子来得正好!”石砥中冷眼一扫,只见孙铮脸颊肿起老高,全身坐于地上,显然是在运功之际受了暗算。
他冷哼一声,道:“李文通,你好大的胆子!好狠的心!”
李文通避开那倒
的三枚钢针之后,便拔出长剑握在手里,神色紧张地望向石砥中。
他深
一口气,道:“这是我毒门之事,不须外人干涉…”
石砥中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道:“我就看不惯那等暗算别人的小人,这回事我管定了!”
李文通知道石砥中既能闯进这地下室里,外面埋伏的毒门弟子,一定是凶多吉少。
他长剑一伸,架在孙铮颈上,狠声道:“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我便将他杀死!”
石砥中不屑地道:“他的生死与我毫不相干,我岂会受你威胁?”
他突地大喝一声,身形起处,一足横空踢出,有如电掣星飞,迅捷无比。
“啊!”李文通痛苦地哼了一声,手中长剑顿时
手飞出,整个身子跌出四尺之外。
石砥中将孙铮挟起,左手一伸,已将孙铮背起镌着的二枚钢针拔出。
他沉声道:“赶快运气行功!”
李文通大喝道:“石砥中你看看这是什么?”
石砥中抬头一看,只见孙玉陵紧闭双眼,被李文通挟持于手中。
李文通狠声道:“我再次警告你,你若不
手此事,我便不会将他杀死,否则的话…”
石砥中眼中
出凶残的目光,道:“想不到你竟会是如此卑鄙的小人,本来我想要饶你一命,现在却不可能了…”
他话声未了,金光突现,一枚金羽悄无声息地急
而去。
他身形一动,振臂骈掌“嘿”地一声急挥而出!
“啊!”李文通右手“臂儒
”中了金羽,还未及闪开,眉心已被石砥中发出的一掌劈中,惨叫一声便栽倒地上。
石砥中猿臂一伸,将孙玉陵接住,他怜惜地望了一眼,道:“可怜的孩子!”
他将孙玉陵放在孙铮面前,道:“我是看在令孙面上,救了你这一遭,你也不需谢我,不过我希望你能将那炼毒之法毁去,不致
传于世。”
孙铮抬起头来,眼中含着泪水,道:“老夫一定遵嘱…”
石砥中低声叹了口气,道:“我也要走了,我要到西藏去。”
他身形移处,消失在甬道的尽头。
孙铮望着那消逝的人影,良久,方始喃喃道:“他真是一个侠胆英雄,愿上天祝福他!”
西藏,这位于世界屋脊上的土地,蕴藏着无数神秘,由于地理上的隔绝,自恒古以来即与中原少有来往。
初
,冈底斯山上还是冰雪封山,藏南深谷的积雪却已渐渐融化。
泥泞的土地上,满布车辙的痕迹,一条条的、杂乱地向着拉萨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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