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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孪生兄弟
 花三郎又到了金府,可是一到门口就被挡了驾。

 因为金府的下人都认识他,显然是金老代过,这个客人,金家不

 管你是什么东西两厂的总教习,金老他有九千岁那个靠山,又没有短处抓在谁手里,就硬是不买帐。

 要是别人,就一定会被挡在门外。

 奈何,如今来的是花三郎。

 花三郎微一伸手就把站门的给推开了,迈着大步硬往里闯,站门的急着跟进了门,还跟在后头直嚷嚷。

 这一嚷嚷,自然惊动了金府上下,里头涌出十来个挡住了花三郎。

 那根本就是螳臂挡车,那挡得住花三郎这么个人,花三郎一路是“势如破竹”一直闯进了后堂。

 金老不能不面了,铁青着脸站了出来,先喝止住了金府的下人,然后转脸怒视花三郎:“你这是什么意思,上次拿我当,这次又一路打闯进来,你是看我姓金的好欺负是不是,走,咱们见九千岁评理去。”

 他伸手要抓花三郎,结果手腕子反落进了花三郎手里:“我不得已,还请金老原谅,我今天来,只是想问金老几句话,只要金老肯据实答复,我马上就走。”

 “我又不是,我根本不必答复你任何问话,你若要问什么的话,咱们到九千岁面前去问去。”

 花三郎冷冷一笑道:“金老不要张口九千岁,闭口九千岁,目前九千岁并不在你这儿,得罪了你,自有人代我扛,金老你要是聪明人,就应该懂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五指微一用力,金老“哎哟”一声,矮下半截,他又道:“只你现在据实答我问话,错过如今,你爱上哪儿告我,上哪儿告我去。”

 金老龇牙咧嘴:“好吧,你问吧,我据实回答你就是。”

 花三郎道:“我说是嘛,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金老是不是认识一个,跟你长得极为相象的人?”

 金老一惊,脸色大变,道:“没有。”

 花三郎察言观,心知一定有,道:“金老,这是你唯一罪的机会,希望你不要轻易的放过。”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花三郎冷冷道:“金老,你这么大把年纪了,我实在‮意愿不‬这样问你,奈何金老说话不老实。”

 他五指又用力。

 金老“哎哟”一声,头上都见了汗,这种人平养尊处优,如今那受得了这个,只见他点头道:“好吧!我认了,我说,反正是掩不住了…”

 花三郎道:“我说嘛这是金老唯一能罪的机会,怎么金老倒不说实话呢!”

 金老激动地大声道:“因为他是唯一的一个兄弟,你上次来一提,我就想起他了,原想既不是我,你不追究也就算了,‮到想没‬还是…唉,都怪他自小不学好,偏要鬼混江湖,这叫我怎么对得起在天的父母呢!”

 “金老说,他是你的兄弟,想必是双生,‮然不要‬不可能长得一般无二那么象。”

 “不错,是双生兄弟。”

 “他姓什么,叫什么,现在在哪儿?”

 “他叫金如海,他现在在哪儿,我可‮道知不‬。”

 “金老说笑了,自己的兄弟,怎么会‮道知不‬他人在哪儿?”

 “你‮道知不‬,是这样的,他才几岁就离开家人上江湖鬼混去了,一去几十年没有音讯,家里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在了外头,‮到想没‬前几天他突然回来了,回来待一下又走了,说也没说他上哪儿去了,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啊!”“这就不对了,金老帮他掩着、瞒着,他却盗穿了金老那双鞋,分明打算嫁祸金老,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金老神色一惊道:“大概他恨我结九千岁,跟三厂这些人吧。”

 花三郎淡然一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那位兄弟,可真是无可救药了…”

 他松了金老的腕脉,接道:“实在打扰,感谢金老给了我满意的答复,‮人个这‬既是金老的兄弟,我想金老还是不要上九千岁面前告我的状好,告辞。”

 他一抱拳,走了,出了金家的大门,拐个弯就不见了。

 花三郎走了么?没有,他在一条小胡同里躲着呢。

 他可真是料事如神,片刻之后,一个中年下人从金家走了出来,探头探脑,东看西看一阵之后,匆匆的往西去了。

 自然,花三郎缀在后头跟定了他。

 金府那中年下人穿胡同,走大街,盏茶工夫之后,停在菜市口一个小摊儿,是个卖水果的小摊儿,摊儿后站的是个小伙子,二十来岁年纪,长得白净、清秀。

 金家那下人跟那小伙子低声说了几句话,转身走回了原路。

 花三郎忙躲进一家干货铺,等金家那下人走过去了,他才从干货铺走了出来。

 走出干货铺往水果摊儿一看,他不由一怔,就这么会儿工夫,水果摊儿后已经换了人了,是个壮的中年汉子,那白净小伙子已经不见了。

 花三郎一定神,忙赶了过来,边走边拿眼搜寻,市口‮多么那‬人,上哪儿找去?

 花三郎心里一急,急中生智,转身到了水果摊儿前,故作一怔,然后道:“哟!怎么换了人了。”

 那汉子笑道:“果子小七办点事儿去,马上就回来。”

 “我说嘛,往哪儿去了,我怎么没看见。”

 那壮汉子抬手一指道:“往那边去了,刚走。”

 行了,问出来了。

 花三郎道:“谢谢,我‮儿会一‬再来找他。”

 顺着壮汉子所指方向赶了过去。

 还真没错,没出一箭地就‮了见看‬,白净小伙子笔直地往前走着,花三郎当即放慢了脚步,在后头缀着。

 走着,走着,白净小伙子拐弯,进了一家店,这家店,看得花三郎猛一怔,那赫然竟是那家做鞋的瑞祥。

 这算哪回事?

 花三郎心里正诧异地思忖着,白净小伙子从里头出来了,擦肩而过,走了。

 花三郎望着白净小伙子走不见了,过去进了瑞祥鞋店。

 店里还是那两个伙计,一见花三郎,立即了上来:“客官…”

 花三郎道:“我拿鞋来了,做好了吗?”

 两个伙计的笑容有点异样:“好了、好了,您请坐会儿,我去给您拿去。”

 他哈个往后去了。

 花三郎坐了下来,另一个伙计倒来了茶。

 花三郎找话搭讪:“宝号是老字号了吧!”

 “可不,几十年了。”

 “真不容易,店里有多少师傅啊?”

 “不多,请了十来位。”

 “恐怕都是老人了。”

 “可不,都在店里做了十几年,有位老师傅打开张就来做了,如今都七十出头了。”

 “老字号,老师傅,难怪做出来的鞋这么好。”

 “您夸奖,往后还请您多照应。”

 “好说,好说,贵东家贵姓是…”

 “敝东姓齐,齐家治国的齐。”

 话刚说到这儿,先一个伙计出来了,哈赔笑:“客官,请您移个驾,里头试鞋去。”

 “好。”

 花三郎站起来就跟进去了。

 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干吗上里头试鞋,花三郎心知有鬼,但他艺高人胆大,再说不入虎口,又焉得虎子。

 走完一条窄窄的过道,到了后院,院子不大,可是东西厢房,堂屋齐备。

 伙计让客直上堂屋,老掌柜正在堂屋旱烟,一见客到,站起来含笑拱手:“请坐。”

 花三郎答礼道:“谢谢!我不多打扰了,还是试鞋吧!”

 老掌柜道:“有人上后头拿鞋去了,马上到,您请坐下喝杯茶。”

 倒要看看有什么花样,花三郎坐下了,伙计勤快,马上一杯香茗送到眼前。

 花三郎接过茶笑道:“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象这样对待客人的,还真不多见了,到底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

 “您夸奖,几十年平平安安,全仰仗各位照应,京里的生意不好做,不挣扎出头,这碗饭就永远难吃。”

 “齐老客气了。”

 “我不姓齐,敝东姓齐,敝姓罗。”

 “呃!罗老掌柜。”

 “转请!”

 “花,风花雪月的花。”

 “花朋友可真是有心人啊。”

 “罗老这话…”

 “花朋友刚上金家去过,如今又跟果子小七到了小号,不是有心人是什么?”

 “哈!高明、高明,难逃高明法眼。”

 罗老掌柜脸色一沉:“既是这样,花朋友订的鞋可以不要拿了。”

 “怎么?”

 “因为花朋友你没有穿它的机会了。”

 “恐怕未必吧。”

 “哼!”罗老掌柜这么一哼,做伙计的毕竟是做伙计的,善于察言观,听到这么一声哼,马上滑步欺身,一闪到了花三郎身边,探掌就扣花三郎“肩井”

 小伙计不含糊,欺身探掌都够快,而且是一气呵成。

 花三郎笑道:“刚才还倒茶,怎么如今就翻了脸了。”

 就这一句话工夫,伙计钢钩般五指已然沾身,花三郎突然往后一仰身,伙计的五指立即落了空,擦滑下,伙计真不含糊,一抓落空,立即变招,手腕一偏,五指直伸,硬向花三郎左肋去。

 很明显的,这是杀手。

 花三郎双眉一剔,左腿一抬,正顶在伙计的小肚子上,这下不怪,顶得伙计一哼,一弯,手上也不由一顿。

 就一顿工夫,花三郎左掌闪电翻起,已扣住了伙计的右腕脉,伙计脸色大变,‮人个一‬立即不能动了。

 花三郎笑道:“你还差点儿,是不是?”

 罗老掌柜霍地站‮来起了‬,但是他只是站起来而已,却不敢动。

 就在这个时候,花三郎两眼电闪寒芒,右手疾快上扬“叭”地一声轻响,捏落了伙计的下巴:“真够烈啊,想嚼舌自绝,马,擒贼擒王,放心,我不要你的。”

 左手一扯一松,伙计脚下踉跄,整个人向着罗老掌柜撞了过去。

 罗老掌柜哼了一声,伸手挡住了伙计,趁势往上一托,又托上了伙计的下巴,然后拉开伙计,目注花三郎冷笑道:“难怪身兼东西两厂的总教习啊。”

 花三郎笑笑道:“就是啊,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罗老掌柜道:“那是小号的伙计,我这个老掌柜,可没把你这东西厂的总教习放在眼里。”

 他人随话动,跨步欺到,单掌一递,疾袭过来。

 花三郎坐势不变,翻手而起,跟老掌柜的对了一掌。

 “砰”地一声,花三郎仍是那么坐着,罗老掌柜却马步不稳,一晃之下退出两三步去。

 老掌柜的脸上变了

 花三郎笑道:“你这位老掌柜,也不‮样么怎‬嘛。”

 罗老掌柜大喝声中又自欺到,双掌翻飞,转眼工夫间向花三郎攻出了八掌。

 花三郎面带微笑,人坐在椅子上,只上身俯仰移挪,一连躲过了罗老掌柜八掌,道:“老掌柜的,我要出手了。”

 手随话动,话声方落,一只右掌却已印在罗老掌柜的左之上,还好,他只是轻轻按了一下。

 虽是轻轻按了一下,罗老掌柜已吓白了脸,身疾退,惊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三郎明知故问:“什么什么意思?”

 “你能伤我,‮么什为‬不伤我?”

 “我刚说过,马,擒贼擒王,你也不过只是个伙计头,对不对。”

 “这么说,你要找敝东。”

 “如果他上头还有人的话,对他,我仍是不屑一顾。”

 罗老掌柜怒笑道:“好大口气。”

 适时,从外头涌进来十几人,两个老者,其他的都是年轻壮汉,两个老者手持铁尺,其他的年轻壮汉拿刀的,拿铁的,拿铁链的都有,而且都是一身俐落短打。

 花三郎道:“这些想必都是做鞋的师傅了。”

 罗老掌柜道:“你错了,他们都是勾魂使者。”

 话声方落,十几名壮汉就要涌上。

 花三郎抬手一拦道:“慢着。”

 罗老掌柜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不成。”

 花三郎道:“老掌柜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是为贵宝号着想,打坏了这些家俱,我可赔不起。”

 “人死一了百了,还用你赔么。”

 “老掌柜的,这话是说诸位死,还是我死。”

 罗老掌柜仰天大笑:“好,好,好,象你这种样的鹰犬,我还是生平首遇。”

 花三郎往外一指道:“外头地方大,咱们上外头去。”

 罗老掌柜一点头:“好,依你。”

 他一摆手,两名老者带十几名壮汉退‮去出了‬。

 花三郎道:“老掌柜的也请吧,免得我挟住你,害得他们不敢动手。”

 罗老掌柜诧异地看了花三郎一眼,旋即寒着脸道:“不必,我们这些人之间有默契,绝不受人挟持同伴要胁,这话你懂么。”

 花三郎一笑道:“豪壮,既是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站起身,迈着潇洒步走‮去出了‬。

 罗老掌柜率伙计紧跟在后。

 花三郎一出堂屋,两名老者带十余壮汉立即围上。

 花三郎道:“老掌柜的是不是能容我再说句话。”

 罗者掌柜道:“说。”

 花三郎道:“老话一句,马,擒贼擒王,我不愿多伤无辜,咱们来赌个东道,我不还手,任凭他们诸位打杀,以半炷香为限,如果我被他们诸位打死了,那是我学艺不,不配办这件案子,如果我能侥幸不死,请罗老掌柜你带我去见贵东家,‮样么怎‬?赌不赌?”

 一番话听得罗老掌柜等直发愣。

 罗老掌柜道:“你这是什么办案法?”

 “罗老掌柜不是说,我这种样的鹰犬,是生平首遇么?”

 “你…”“罗老掌柜何必多说,赌不赌,只一句话也就够了。”

 罗老掌柜迟疑一下,突然咬牙点头:“好,赌了。”

 “罗老掌柜,你们这些人,可都是轻死重一诺啊!”“你放心,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说了就算。”

 “好。”花三郎向二老者及十余壮汉一招手道:“诸位放马过来,全力施为吧。”

 两名老者齐声沉喝:“杀。”

 带着十余名壮汉一涌而上。

 两名老者跟十余名壮汉手下绝不留情,要命的家伙是加而下,密如骤雨,围着花三郎打,打得都看不见花三郎的人了。

 这种情形下,还手都未必能讨得好去,何况不还手任人打,花三郎还能活?

 花三郎毕竟是花三郎,半炷香工夫到了,罗老掌柜自动举手喝止:“停。”

 立时,两名老者带十余壮汉收手退后。

 大家都直了眼。

 花三郎还是花三郎,笑的站在那儿,别说伤了,就连衣裳也没脏。

 罗老掌柜脸色大变,道:“你真是我生平首遇,三厂之中有你这种人,还有什么话说,我认栽了。”

 一摆手接道:“大伙儿撤吧。”

 两名老者叫道:“罗老…”

 罗老掌柜沉声喝道:“谁敢不听,撤。”

 两名老者神情一黯,躬身道:“属下遵命。”

 带着十几名壮汉,还有那伙计走了,转眼间没了影。

 花三郎道:“罗老…”

 罗老掌柜悲笑道:“朋友,罗某一死以补食言,也算对得起你了。”

 扬手劈向自己天灵。

 花三郎见势,一步跨到,伸手扣住了罗老掌柜腕脉,道:“老掌柜的,你信不信,我早料到了。”

 罗老掌柜嗔目道:“你…”花三郎道:“如此刚烈,怎不负我,罗老既是除侠义,认不认识这个?”

 他抬手一圈探出,眼前立即飘现九只掌影。

 罗老掌柜一怔直了眼:“你,你再演一遍。”

 “遵命。”

 花三郎依样画葫芦,又来了一下。

 罗老掌柜神情猛震,失声叫道:“华家的‘降龙九式’,你,你究竟是…”

 花三郎:“罗老可知道,华家有个不怎么成材的子弟华剑英。”

 “华剑英,你,你是华三少?”

 “不敢,花三郎。”

 “三少怎不早说,华家岂有附贼之人,怪不得不伤我罗某,不伤大家,除了华家的人,谁有如此高绝所学,难怪是我生平首遇,难怪是我生平首遇。”

 花三郎松了手:“罗老再这么说,我就脸红了。”

 罗老掌柜道:“容罗英重见一礼。”

 罗老掌柜罗英就要施下礼去。

 花三郎伸手一拦道:“罗老是剑英父叔辈,这岂不是折我。”

 “三少…”

 花三郎正道:“罗老既知华家,就不该再坚持。”

 “那罗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罗英神情一肃道:“三少怎么会…”

 花三郎道:“罗老,说来话长,可否容我见着那位齐老之后再详告。”

 罗老掌柜道:“既是三少当面,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三少请跟我来。”

 他转身向后行去。

 花三郎迈步跟了上去。

 罗老掌柜带着花三郎绕到了堂屋后,堂屋后一堵墙,墙那边又是一个院子。

 本该还有院子,‮然不要‬做鞋在哪儿做?

 行进了月形门,这个院子却看得花三郎一怔,奇小的一个院子,只有两间看上去象柴房的矮屋。

 难道那就是做鞋的所在。

 近百年的老字号,瑞祥的鞋,都是从这两间屋里做出来的。

 花三郎没理会‮多么那‬,现在也没有必要理会这些了。

 院角有一口井,罗老掌柜带着花三郎到了井边,道:“三少,此处是条秘道,请跟我来。”

 话落,他当先腾身跃进了井里。

 花三郎当然没犹豫地跟着跃了下去,只觉眼前一暗,整个人往下坠落,十余丈之后方脚沾实地,头上井口一圈,真个是坐井观天,如许大一块,眼前漆黑,伸手难见五指。

 忽地,火花一闪,罗老掌柜已点着一个火把站在眼前,他身后是一条弯曲的甬道。

 只听罗老掌柜道:“甬道不够高,得委屈三少弯行进。”

 花三郎道:“好说。”

 “请跟我来吧。”

 举着火把转身往甬道内行去。

 花三郎哈着,紧跟在后,

 随甬道蜿蜒之势,弯弯曲曲往前行去,约莫走了一盏热茶工夫,一道石梯呈现眼前,罗老掌柜带着花三郎拾级而上,石梯的顶上,是一块方形石板。

 只听老掌柜罗英道:“上头哪位在,罗英来了。”

 话声方落,石板掀起,天光泻入,罗英当先窜了上去,花三郎紧随罗英身后腾身,脚刚沾地面,忽听罗英道:“不可…”

 花三郎只觉两缕劲风自身后袭到,取的硬是他眼要害。

 花三郎身躯疾旋,人已从两缕劲风中后穿,只见‮人个两‬影擦身而过。

 罗英一步跨到,双掌疾探抓住了那‮人个两‬,喝道:“住手。”

 花三郎定睛一看,只见眼前是个小花园,罗英两手各抓一个年轻壮汉站在眼前,‮人个两‬各握一把蓝汪汪的匕首,一看就知道是淬过毒的。

 花三郎道:“吹断发,见血封喉,幸亏我应变还算快,‮然不要‬岂还有命在。”

 罗英沉喝道:“你们也太鲁莽了。”

 两名年轻壮汉道:“九爷,是…”

 “‮道知我‬,不管是什么情形,谁叫你们擅自行动。”

 两名年轻壮汉不敢再说,低下了头。

 花三郎笑道:“罗老,有道是:‘不知者不罪’,我看算了吧!”

 罗英松了两年轻壮汉的腕脉,寒着脸沉声道:“三爷呢?”

 只听一个低沉话声传了过来:“我在这儿。”

 罗英闻声转身,花三郎抬眼望去,只见花园月形门那边,负手走来一名白衣老人,老人近六十年纪,身躯微胖,头顶微秃,一张红脸,两只细目闪合之间光外,一看就知道是位内外双修的一好手。

 罗英上两步叫道:“三哥,我带来了一位贵客。”

 白衣老人行至罗英身前停了下来,双目光四,打量了花三郎一阵,道:“店里订鞋的贵客?”

 “正是。”

 (读书论"hslgame/" >hslgame/)

 “老九,你该有个解释。”

 “当然,三哥,这位是华家的三少爷。”

 白衣老人一怔。

 花三郎含笑抱拳:“华剑英拜见齐老。”

 白衣老人两眼芒暴,紧盯在花三郎脸上:“老九,你不会弄错?引进个三厂的贵宾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三哥,什么都会错,华家旷绝宇内的‘降龙九式’绝不会错。”

 “‘降龙九式’?是听说,还是亲眼所见。”

 “当然是亲眼所见。”

 白衣老人脸色一变,抢前两步抱拳躬身:“齐振北见过华三少。”

 花三郎又答一礼:“不敢。”

 齐振北目光一凝道:“三少怎么会…”

 罗英道:“三哥,请三少花厅坐吧。”

 齐振北立即停住话头,躬身摆手:“请。”

 这座花厅不算大,进厅分宾主落座,齐振北道:“我接到弟兄禀报之后,已经把所有的人都遣散了,连个茶水招待‮有没都‬,还望三少谅宥。”

 “好说。”花三郎道:“是我打扰,我是不得不来,不得不循线往下追,也请二位海涵。”

 罗英道:“三少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一些,我们想知道的。”

 “自无不可。”

 花三郎把他自己的事,打从受人之托,行刺未成说起,一直说到他受命奉派,侦查此案。

 静静听毕,齐振北、罗英悚然动容,齐振北道:“三少好生令人敬佩。”

 罗英道:“只是三少的牺牲也太大了。”

 花三郎肃然道:“但能诛除刘阉,保国救民,华剑英可以粉身碎骨,又何计较一时之毁誉褒贬。”

 齐振北、罗英再次为之动容。

 花三郎话锋忽转道:“二位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些,我想知道的。”

 “既是华家三少,自不该隐瞒。”

 “三少,我等是‘铁血除会’中人。”

 “‘铁血除会’?”

 “三少或许没听过这个组合,事实上,这个组合是一个秘密帮会的化身,刘贼害了我们老帮主,于是那秘密帮会摇身一变成了‘铁血除会’。”

 “‘铁血除会’拥有十旗,每一旗有一旗主,我二人都是一旗之主,我行三,他行九。”

 “三少要找的金如海,则是罗英的五哥,也就是‘铁血除会’的五旗主。”

 花三郎道:“他确跟金如山是孪生兄弟?”

 “正是,老五他因痛恨乃兄巴结刘阉,早年愤而离家,如今更是不惜大义灭亲,故而嫁祸乃兄。”

 花三郎道:“两位恐怕‮道知不‬,那做哥哥的,却不忍出卖胞弟啊!”“这个我们知道,金如山倒还算得上良知未泯。”

 “贵会恐怕不只三位旗主在京吧!”

 “十旗都来了,各有各的化身,各有各的掩护。”

 齐振北没多说,既没说另外七旗旗主都是些何许人,也没说另外七位旗主都以什么做掩护,各在什么地方。

 人家不说,花三郎自也不便多问,他道:“贵会除了十旗之外,该有个会主。”

 “当然有,就是我们老帮主的后人。”

 话也是到此打住。

 花三郎当然也不便多问,只道:“两位应该知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既接下了这件案子,我便不能不有个代,否则我就难以保护自己。”

 “这个我们清楚,三少的意思是…”

 “两位是不是有以教我?”

 “不敢。”

 “这个,我兄弟不敢擅自做主,可否容我兄弟请示会主,相信我们会主一定不会让三少为难的。”

 “理应从命,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此时,会不会晚?”

 “不会,不会,还请二位多费心。”

 “应该的。”

 “我们怎么跟三少连络?”

 “这样好不,明天这时候,我到瑞祥店里来听消息。”

 “可以!”

 花三郎站‮来起了‬:“就这么说定了。”

 齐振北、罗英跟着站起,罗英道:“三少要走?”

 花三郎道:“不便多打扰。”

 齐振北道:“我也不多留三少了,老九还从原路送三少出去。”

 罗英应了一声道:“三少请!”

 这里罗英从原处送走了花三郎。

 那里齐振北也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花三郎有处去吗?

 花三郎没处去。

 韩奎还在京里‮候时的‬,他还有个朋友,如今,韩奎父女走了,花三郎在京城里就没一个朋友了。

 霸王项刚是朋友。

 姑娘肖嫱是朋友。

 姑娘南宫玉也是朋友。

 但却都不是他真正的朋友,朋友,要能掏心,也许这三位都能掏心,可还没到能掏心的程度。

 假若这时候回肖府去,肖嫱一定会问此行结果,说实话不行,不说实话不忍。

 上项刚那儿去,不对劲,上南宫玉那儿去,也不对劲,‮乎是于‬,花三郎找了那么一个地方,也算偷得浮生半闲吧。他打算在那个地方消磨上一天一夜工夫,等到了约定‮候时的‬,再到“瑞祥”去。

 在花三郎迈着潇洒步往那个地方走‮候时的‬。

 齐振北已经到了一个地方,姑娘南宫玉住的地方。

 在老车把式的引导下,齐振北登上了小楼。

 南宫玉袅袅地从里间走了出来,齐振北抢上前去恭谨施了一礼:“姑娘!”

 南宫玉平静地道:“毕竟让他回头来,又找上瑞祥了?”

 齐振北道:“是的。”

 南宫玉微抬皓腕:“老爹跟三叔都请坐。”

 老车把式跟齐振北欠个身,可是他们等到南宫玉落了座,他们才坐了下去。

 南宫玉道:“怎么个情形,三叔请说吧。”

 齐振北道:“姑娘可愿先猜猜他是谁?”

 南宫玉道:“他应该是友非敌…”

 车老把式道:“姑娘怎么还这么说。”

 南宫玉道:“今天有三叔这个证人在这儿,老爹可愿跟我打个赌?”

 老车把式道:“愿意。”

 南宫玉道:“三叔,我说他是友非敌,没错吧。”

 齐振北道:“姑娘说得对。”

 “老爹,‮样么怎‬?”

 老车把式猛转头望齐振北:“老三,他究竟是谁?”

 “大哥别急,姑娘还没猜呢!”

 南宫玉黛眉微皱,道:“这可不大容易,武林中人这么多…”

 齐振北道:“象他这样武功高绝,俊逸超拔的侠少可不多。”

 南宫玉道:“不多,不多也不在少数。”

 “姑娘,他姓花?”

 南宫玉美目猛睁,异采倏现:“我想起来了,难不成他是华家的人?”

 齐振北一击掌道:“对!”

 老车把式一把抓住了齐振北:“老三,他真是…”

 南宫玉急急说道:“三叔,他是华家的哪一位?”

 齐振北道:“姑娘,他叫三郎。”

 老车把式猛地里站‮来起了‬。

 南宫玉失声叫道:“天!华剑英,华三少。”

 “姑娘,就是他。”

 老车把式颓然坐了下去,喃喃道:“我走眼了,我走眼了,这是我生平头一次看走了眼,难道我真老眼昏花,难道我真老眼昏花了。”

 南宫玉一脸的激动神色,美目中也异采闪动:“原来是他,原来是他,我早该想到是他了,华家子弟个个如龙似虎,他却是普天下侠少里的头一个,错非是他,谁能有这样的蕴修为,这样的品貌气度,华三少,好一个华三少…”

 老车把式定过了神道:“可是,老三,他这是‮么什干‬,他这是‮么什干‬?”

 齐振北把花三郎告诉他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南宫玉跟老车把式。

 这一番叙述,听得南宫玉跟老车把式悚然动容,南宫玉微微点着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老车把式道:“也只有人家华家子弟能担当这种大任,也只有人家华家子弟能宁愿受这种屈辱,我居然把人家当成…惭愧啊惭愧!”

 南宫玉道:“老爹,我说你看人不如我吧,偏你还‮气服不‬。”

 老车把式道:“这不丢人,我又何止看人不如姑娘,不如姑娘的地方多了。”

 南宫玉笑了,带笑转望齐振北:“三叔,他折回头找上‘瑞祥’的情形又‮样么怎‬呢?”

 齐振北把花三郎找上瑞祥后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道:“他希望我跟老九给他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不敢做主,所以特地赶来见姑娘,请姑娘拿个主意。”

 老车把式道:“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南宫玉道:“老爹怎么偏在这时候糊涂,他是那么个身份,对咱们自然不能来真的,你叫他怎么办。”

 老车把式道:“他当然不能跟咱们来真的。”

 “可总得让他有以差啊。”

 老车把式一怔道:“对,这倒是,可是,姑娘,咱们怎么让他有以代呢?”

 南宫玉沉了一下,望齐振北道:“三叔,你有没有把我告诉他。”

 齐振北道:“没有,这一点我倒是留了心眼儿。”

 南宫玉道“你是怎么答应他的。”

 “我跟他说,明天这时候给他回话。”

 南宫玉点头道:“好吧,三叔别急着回去,让我多想想,这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问题。”

 齐振北道:“是。”

 南宫玉道:“三叔也好久没来了,跟老爹去下盘棋,喝几杯去吧。”

 老车把式道:“姑娘这话可真是对准我心儿说的,我正想留他呢,走!”

 老车把式拉着齐振北走了,南宫玉皱眉陷入了深思。

 她从没这么皱眉过。

 这问题真是太难解决了。

 花三郎背负着手,迈着潇洒步,踏上了西山的登山道。

 “燕京八景”大部在西山,这时候虽不是什么适宜的好季节,可是身临这名山胜景,极目辽阔,宁静中的天籁,仍确能让人心旷神怡,俗念全消。

 “早就该来了。”

 花三郎‮住不忍‬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刚说完,身边竟传来了一阵衣袂飘风声,极其快速的衣袂飘风声,而且是从登山道上方传下来的,快得都让花三郎来不及躲。

 衣袂飘风声才刚入耳,一条人影带着劲风,就从登山道上方扑了下来,耳听一声沉喝:“闪开!”那人影就要擦身而过。

 那人只看见山下来了人,并没有看清来的人是谁。

 可是花三郎一眼就看清了来人,他一怔,那人就要擦身而过。

 花三郎应变毕竟快,疾快探掌,一把抓住了那人,那人冲势未减,硬被带得猛然跄踉,怒喝道:“你…”花三郎叫道:“韩大哥。”

 那人一怔停住了。可不正是韩奎,只见他瞪大了两眼,叫道:“三少爷,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韩大哥又怎么会在这儿。”

 韩奎定了定神道:“三少爷,您,您是怎么知道我在西山的。”

 花三郎道:“我‮道知不‬,我是来西山闲逛,偷它一点安逸清闲的。”

 “那,那怎么这么巧!”

 “西山有庙,庙里有神是不是,许是神的意思吧!”

 这话韩奎懂,他顿时窘迫不安:“三少爷,‮道知我‬您会怪我,可是我不得已。”

 “‮道知我‬你的不得已,可还没到让你这么做的份儿。”

 “三少爷,要是您是我,您也会这么做,不可能的事,您绝不会让您的女儿再深陷下去。”

 花三郎心头猛然一震,沉默了一下,有意地改变了话题:“韩大哥这么急往山下跑,‮么什干‬去?”

 韩奎马上一脸焦急:“三少爷,玲珑不见了。”

 花三郎一怔:“怎么说,玲珑不见了?”

 “是啊,一大早就没了她的人影。”

 “西山地方大得很,胜景又多,会不会上哪儿逛去了。”

 “三少爷,我差不多把西山都找遍了呀。”

 “呃!”

 “您‮道知不‬,不告而别,是玲珑的主意,我也认为这样好,可是偏她又不愿远离,我只得带她上了西山,借住在庙里,养了几天,病倒是好了,可是人变得好怪,一天到晚着脸,不说一句话,我就担心她会‮么什出‬事,哪知道今天一早她就…”

 “好好的她怎么会…‮为以你‬她会上哪儿去?”

 “三少爷,我怕她会找您去。”

 花三郎心头大震,一把拉住了韩奎道:“走,咱俩一块儿找她去。”

 ‮人个两‬飞奔下山。

 幸亏花三郎心血来,突然想上西山,偷它浮生半闲,‮然不要‬…

 花三郎跟韩奎‮人个两‬赶回城里,天色已经是暮时分了。

 看着满街熙往攘来的人群,韩奎一双眉锋锁得更深了:“三少爷,咱们从哪儿找起啊。”

 “先上你那个朋友那儿打听一下去。”

 韩奎带路,‮人个两‬直奔韩奎朋友的住所。

 可是到那儿一问,朋友在,却没人看见玲珑,匆匆地离开了朋友住所,韩奎急得头上都见了汗。

 花三郎道:“韩大哥别急,玲珑那么大个姑娘了,京里她又不是不,应该不会‮么什出‬差错的。”

 韩奎眼圈儿一红道:“三少爷,京里我更,我知京里比哪儿都,什么样的人都有,我混了快半辈子了,只落下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三少爷,我心里都了。”

 这,不只花三郎,任何人都能体会,他道:“‮道知我‬,可是韩大哥,事已至今,急‮有没都‬用,咱们慢慢找,她要真是来找我了,反正就这么几个地方…”

 韩奎迟疑了一下道:“三少爷,您‮道知不‬,我最担心的,是她坏了您的大事呀。”

 花三郎机伶一颤,道:“不会吧,韩大哥。”

 “我的女儿‮道知我‬,她一犯脾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尤其她最近变得那么怪…”

 “韩大哥,你把我的事告诉她了吗?”

 “没有,我怎么敢。”

 “那她能坏我什么事?”

 “三少爷,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只要她让人知道您是华家的人,不就足够坏您的事了吗!”

 花三郎机伶又一颤,一时没说出话来。

 ‮道知他‬,韩奎说的没错,玲珑这种女孩子,他也了解,漂亮、聪明、自负、刚傲,一旦受了打击,一旦由爱生恨,的确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只听韩奎道:“要是早让‮道知她‬实情倒好了,现在…她真要坏了您的大事,我可是罪孽深重啊。”

 花三郎暗道:玲珑啊玲珑,你要是真坏了我的大事,我的安危不足虑,他们也奈何不了我,可是还有谁能来象我这样诛除刘贼啊,你要是坏了我的大事,你可就是大明朝的罪人了…

 韩奎道:“三少爷…”

 花三郎一定神道:“韩大哥,她要是真来找我,只这么几个地方,我去找,你跟着不方便,咱们分头并进,你在你的地打听,咱们在你那位朋友家见。”

 韩奎微一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

 ‮人个两‬很快的分了手,花三郎头一次直奔肖府,原来不能回的地方,现在也只好来了。

 他认为,如果玲珑是来找他,玲珑头一次最可能找上的,就是肖府。

 可是花三郎留了心眼儿,一到肖府,他就先问门房,有人来找过他没有。

 “没有。”

 门房的回答毫没犹豫,应该不会错。

 以花三郎现在跟肖府的“关系”肖府上下也不会瞒他。

 他告诉门房转知姑娘肖嫱,他事还没办完,也许今天晚上不回来了,然后,他匆匆的走了。

 第二个目标,应该是南宫玉那儿。

 因为玲珑知道南宫玉救过他,也知道他后来跟南宫玉有交往。

 进了门,没看见人影,他不是霸王项刚,不便往里闯,站在美景如画的院子里喊了一声:“南宫姑娘在吗?”

 “谁呀?”

 巧婢小红的话声从小楼方向传了过来,然后人象个蝴蝶似的飞到了眼前。

 一见是花三郎,小红一脸的惊喜,华家三少爷来了,焉得不既惊又喜。

 小红叫道:“哎哟,是您哪,我们姑娘在,您快请。”

 她转身就要嚷。

 花三郎忙道:“小红姑娘,有人上这儿来找过我吗?”

 小红一怔:“有人上这儿来找您?谁呀!”

 这表示没有。

 花三郎道:“呃,我是来问问,既然没有,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再来看南宫姑娘。”

 说完了话,他要走。

 小红象一阵风,也委实带着一阵香风,绕过来拦在他身前:“您怎么能走。”

 花三郎道:“我…”

 只听南宫玉的话声传了过来:“是花爷吗,还不快请花爷上来。”

 小红道:“听,您能走吗,您这不是诚心让婢子挨骂吗?”

 花三郎暗暗一声苦笑,只好由小红带路,行向小楼。

 登上了小楼,南宫玉笑靥相:“可是好些日子没见花爷了,今儿个是什么风啊。”

 花三郎还没说话。

 小红嘴快:“您还说呢,‮是不要‬您喊得快,花爷问过一句话就要走了。”

 “呃!怎么回事儿啊?”

 “花爷问有没有人上这儿来找过他,婢子刚说声没有,花爷扭头就要走。”

 南宫玉凝目望花三郎:“这又是怎么回事,谁会上我这儿来找您哪。”

 花三郎道:“不瞒姑娘,我有个朋友的女儿失踪了,听我那个朋友说,她是来找我的,我以为她会上姑娘这儿来,所以…”

 “呃!哪位姑娘,‮道知她‬您认识我?”

 “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不让朋友知道。”

 “花爷真会说话,那位姑娘既是来找您的,您认识的人,可不只我南宫玉一个啊。”

 “还有项爷那儿,我正准备去呢。”

 “我不是说项爷那儿,要找您的人,谁‮道知不‬该上肖府去找。”

 花三郎只觉脸上一热,窘笑道:“姑娘开我的玩笑了。”

 南宫玉适可而止,笑笑道:“那位姑娘既是来找您的,怎么说她是失踪了呢。”

 “这个…是这样的,她跟她父亲寄居在西山一座庙里,今天一早她父亲发现她不见了,找遍西山不见她的踪影,只是猜想她可能进城来找我了。”

 “呃!原来是这样啊,姑娘多大了。”

 “有十六七了。”

 “这么大了,那什么事都懂了,不了路的,您干吗这么着急呀。”

 “我那个朋友只这么一个女儿,‮道知他‬京里,怕她出了什么差错。”

 “倒也真是,京里龙蛇杂处,什么人都有,这样吧,您告诉我一下,姑娘姓什么,叫什么,长得什么模样儿,我托人给您找找。”

 “她叫玲珑…”

 接着,花三郎把玲珑的长相告诉了南宫玉。

 静静听毕,南宫玉深深一瞥:“玲珑,定然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长得又那么美,也一定是个爱煞人的女儿家,您放心吧,只要找着她,‮定一我‬把她留在我这儿,不会让她去跑了。”

 花三郎道:“谢谢姑娘,我还要上项爷那儿去一趟…”

 “您要是没别的事,就别急,我找个人去给您跑一趟。”

 “不了,我见项爷还有点别的事。”

 “那我就不敢耽误您了。”

 “我告辞了。”

 花三郎匆匆下了小楼,小红代主送客,送走了花三郎,回到小楼上,南宫玉当即就下了令:“小红,通令十旗,全力找寻玲珑。”

 “是!”花三郎说去项刚的霸王府,真去了项刚的霸王府。

 能进项刚霸王府,不必经过通报的,恐怕只有‮人个两‬,一个是姑娘南宫玉,一个就是花三郎了。

 陪花三郎往里走的项霸王贴身护卫鲁俊,老远就扯着喉咙嚷嚷上了:“爷,花爷来了。”

 项刚从书房里出来,又把花三郎拉进了书房,一手紧握着花三郎的手,另一手拍上了花三郎的臂膀:“老弟,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案子办得‮样么怎‬了,有眉目了么,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啊?”

 花三郎笑笑道:“项爷,能让我坐下口气么。”

 项刚大笑,拉着花三郎坐下,容得花三郎坐定后,鲁俊献上了茶,项刚才又问:“几口气了?”

 花三郎笑笑道:“项爷,案子多少是有点眉目了,不过目前还没到劳您大驾‮候时的‬,而且我今天来,‮是不也‬为案子来的。”

 “呃,那你是‮么什为‬来的?”

 “先问问您,有没有人上您这儿来找过我?”

 “谁上我这儿来找你,没有啊。”

 “那我就有件事要请您帮忙了。”

 “老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三郎把玲珑失踪的事,该瞒的瞒,该说的说,告诉了项刚。

 静静听毕,项刚皱了眉:“怎么会有这种事,这位姑娘也太任了。”

 “就是说啊。”

 项刚目光一凝,道:“老弟,你别随声附和,以我看这内情恐怕还不单纯呢。”

 花三郎一点就透,心里一跳,他装了糊涂:“怎么个不单纯法。”

 项刚道:“我这么说吧,如果我是那个小姑娘,碰上你这么个人儿,我也会什么都不顾,离家出来找你啊。”

 花三郎强笑道:“就知道您会有这么一说。”

 “恐怕还真让我说对了。”

 花三郎摇头道:“真要命,我刚上南宫玉姑娘那儿打听过,南宫姑娘居然也有这么点意味。”

 “足见英雄所见。”

 “项爷,她叫我叔叔啊。”

 “奈何你这个叔叔太年轻了点儿。”

 花三郎苦笑道:“项爷,我那位韩大哥,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今人都快急疯了。”

 “你的侄女儿就是我的侄女儿,你跟他一样急,我跟你一样急,鲁俊!”

 鲁俊躬身道:“爷!”

 项刚道:“该让他们知道的,都让他们知道一声,倾全力给我找这位玲珑姑娘。”

 鲁俊恭应一声行‮去出了‬。

 花三郎道:“项爷,有几分希望?”

 “我这么说。”项刚道:“只要这位姑娘是来京城了,现在京城里,绝没有找不到的道理,不出三天,我把个玲珑姑娘交给你就是。”

 花三郎放心了,因为‮道知他‬,玲珑必来京城,必在京里,他又坐了没多久就告辞了。

 项刚留他喝酒,他以办案为由婉拒了。

 项刚送他到大门口,再次保证,只要玲珑确在京里,三天之后定然还给他个玲珑。

 有这一头,花三郎已经够放心了,何况还有他‮道知不‬的一头,南宫玉已经通令了她手下的十旗。

 花三郎去会韩奎,韩奎去打听玲珑的消息还没回来,他把已托人的事,代了韩奎的朋友,嘱他转告韩奎,然后他没等韩奎就走了。

 这一走,花三郎他又没处去了,好不容易想上一趟西山,不料在西山碰见韩奎又折了回来,如今事虽已告一段落,但是再让他上西山去,他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看看天色,经过这几个地方一折腾,天色可也不早了,有的店铺,人家都已经掌了灯了。

 上哪儿去?

 花三郎他居然找家客栈住了进去。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花三郎原想一觉睡到明天,这样时间就好打发了,那知道初更过后刚睡着,查店的来了。

 查店不为别的事,居然是为找姑娘玲珑,来的还居然是西厂两个番子。

 两个番子很精明,办事也认真,没查着姑娘玲珑,竟看着花三郎可疑,着实盘问了一番,把花三郎盘问烦了,一沉脸道:“我姓花,叫花三郎,项总教习、督爷、肖家父女都认识我,你们找他们去问问我是‮么什干‬的。”

 没见过人,可听过名,尤其花三郎一口气报出这么多位,那就假不了,两个番子马上吓白了脸。

 人家是来帮他找人的,即使是打扰,花三郎也容忍了,只代两名番子,他在办案,不许对任何人在客栈里碰见过他,然后就放走了两名番子。

 放走了两名番子再躺下,惨了,睡意了无,睡不着了。

 花三郎是既急又气,奈何越急越气越睡不着。

 这么一来,时间更难打发了,总不能坐对孤灯,苦坐一夜啊。

 ‮道知不‬什么时候,花三郎迷糊糊的睡着了,也‮道知不‬睡了多久,被敲门声吵醒了,进来的是送水的店小二,一问时辰,花三郎笑了,敢情已是第二天下午,多余的时间已打发过去,起来漱洗漱洗,正好赴约,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客官,您是外头吃?还是小号将就?”

 刚睁开眼,哪吃得下,花三郎答声“免了”漱洗过后,结了帐就离开了客栈。

 进了瑞祥鞋店,人家的生意照常,伙计还是那两个,老掌柜的还是罗英。

 老掌柜跟两个伙计对他比以前更客气。

 罗英经由地道,把他带到了老地方,花厅里见着了齐振北,齐老三含笑拱手:“三少真是信人。”

 花三郎答礼道:“该由我来说这句话。”

 分宾主落了座,花三郎道:“‮道知不‬贵会打算怎么帮我的忙?”

 齐振北脸色微趋凝重,道:“我们已打算把个人交给三少。”

 花三郎心头一震道:“这…”“三少,我们也不愿这么做,但是只有这条路可走。”

 的确,不这样花三郎他难以差。

 花三郎沉默一下道:“贵会帮我的忙不小,给予我的不少…”

 “不,只能说,我们已蒙三少手下留情。”

 “齐老这话不对,‮是不要‬为着大局,花三郎宁可不这差。”

 “不为除贼咱们都不会上这儿来,也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说得是,请放心,贵会怎么把人交给我,稍待时,我就怎么把人还贵会。”

 “不敢瞒三少,这正是我们一点不情之请,因为交给三少一个不重要的,当不了事,出一个重要的,我们又损失不起…”

 花三郎一惊道:“贵会打算把谁交给我?”

 “一名旗主。”

 花三郎心头猛震,急道:“这怎么行…”

 “三少,只有这样的份量,才能让您顺利差,其实,只要三少能把人再还给我们,就是我们会主亲自跟三少去,我们又有什么损失!”

 姜是老的辣,齐振北这是拿话扣花三郎。

 花三郎何许人,焉能不懂,遂道:“请代我致意贵会主,异但能诛除刘贼,皆贵会今所赐。”

 “三少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这就把人叫进来。”

 齐振北说完话,举手拍了两下。

 花厅里走进一人,看得花三郎一怔,这不是金如山吗?但是花三郎马上就知道他是谁了。

 果然,进来的这位含笑拱手:“久违了,金如海见过三少。”

 这位就是金如山的孪生兄弟,冒充陈铁口的那位。

 花三郎忙答一礼道:“金老…”

 齐振北道:“三少,这位是齐振北的五弟,‘铁血除会’的五旗主。”

 花三郎心头又一震,道:“金老,实在太委屈了。”

 “不然。”金如海道:“我们这么做,还有另一用意,这也是我自愿的,想藉着我,扳倒我那个兄长。”

 花三郎一怔急道:“金老,令兄仍念手足之情,他只不过是一时糊涂,若是这样让他被刘贼所害…”

 那是几近残酷,也似乎灭绝人,不过花三郎没好说出口。

 金如海神情一黯道:“‮道知我‬,这么一来,我那位兄长十九必死。可是三少‮道知不‬,就连项刚都‮道知不‬,他等于是刘瑾的副手,经由他害死过多少忠臣义士1我若是不除掉他,叫我何以对金氏一门列祖列宗,我这么做,也等于是让他少作点孽啊。”

 花三郎失声道:“有这种事!”

 “这种事,除了刘瑾,再有就是‮道知我‬了。”

 “可是令兄是个不谙武技的人…”

 “三少应该知道,心智,有时候比武功还要可怕,那是杀人不见血啊。”

 花三郎默然。

 他不能不承认,这是千真万确的实情。

 金如海了一口气,话锋忽转,道:“三少,这等于亲手杀了自己的胞兄,我本不惜死,但是我还有我的事,我不能死。”

 花三郎一定神,道:“请放心,我愿拿华剑英三个字担保,一定毫发无损的救金老出来。”

 “毫发无损我不敢奢求,只求别让我不能动,我就知足了,我不能落个残废。”

 花三郎还待再说。

 金如海道:“三少,不用再‮么什说‬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花三郎道:“金老如果没别的事,咱们现在就走。”

 金如海道:“三少在哪儿抓到我的,还有我的同呢!这些问题,三少都想好了吗?”

 花三郎道:“这些问题好办…”

 金如海道:“可是答得不对,那是三少给自己找麻烦,如果三少不急,可以等初更时分,再抓我到东厂去。”

 “初更时分?”

 金如海道:“初更时分,三少可以带几个人直闯金家,我就在金家内室的大衣橱里恭候。”

 花三郎听得心头连震,道:“倘使金老坚持如此,我可以等。”

 金如海道:“那么我先告辞,初更时分咱们金宅见。”

 他抱拳一礼,飞身而去。

 花三郎没来得及答礼,坐在那儿中血气翻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振北道:“就请三少留下便饭。”

 花三郎一定神,站起来道:“谢谢,不打扰了,我还要去作些安排。”

 齐振北跟着站起道:“既是如此,我就不便强留了,老九,送三少出去。”

 罗英答应一声道:“三少,请。”

 花三郎望着齐振北,肃穆地道:“请代为转奉贵会主,象金老这样大义凛然之人,华剑英无论如何也会保全他。”

 齐振北一抱拳道:“齐振北谨代敝会主,谢过三少了。”

 花三郎没再多说,转身行‮去出了‬。

 从花厅后头,袅袅走进了南宫玉,身后跟着的是老车把式跟小青、小红。

 齐振北躬身叫道:“姑娘。”

 南宫玉象没听见,怔怔地望着花三郎刚走出去的花厅门。

 花三郎又进了项刚的霸王府,项刚正在厅里吃饭,一见花三郎立笑着站起:“老弟,别那么急好不好,哪有这么快。”

 花三郎道:“项爷,我不是来听消息催您的。”

 项刚道:“那正好,我正愁没个人陪我喝酒呢。”

 项刚一把把花三郎拉坐下。

 花三郎微微一笑道:“到今天总算可以喝一杯了。”

 鲁俊、盖明忙为花三郎倒酒,跟项刚干过一杯之后,花三郎道:“项爷,这回是为公事,我是碰上棘手难题了,来求项爷给个指示。”

 “指示,你要什么指示?”

 花三郎道:“我有确切证据,证明那位金老跟我要侦查的那帮人有勾结,您说怎么办?”

 项刚脸色一变:“我先问一句,证据在哪儿?”

 “就在那位金老家中。”

 “确实有?”

 “确实有。”

 “那你还跟我要什么指示,抓就是了。”

 花三郎道:“九千岁那儿…”

 “我扛了。”

 “那何如项爷跟我一块儿去。”

 “固所愿也,走。”

 项霸王推杯起。

 花三郎伸手按住,道:“不急,项爷。”

 “怎么说,不急?”

 “初更时分到达金宅就行了。”

 “初更时分?这是什么意思?”

 “去早了,证据还没到,不但是白去,而且是打草惊蛇!”

 “‮道知你‬?”

 “不调查清楚,我敢来找您吗。”

 项刚欠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项爷。”花三郎笑道:“皇帝不差饿兵,等酒足饭之后再去抓人,不是更有‮趣情‬吗。”

 项刚咧嘴笑了:“对,喝,盖明,再拿酒来。”

 盖明没动,道:“爷,待会儿抓人,有没有我们的份儿!”

 项刚还没说话,花三郎已然道:“项霸王出动,怎么会没有贴身护卫的份儿!”

 盖明来了,一躬身道:“谢谢您,花爷,我给您拿酒去。”

 盖明象一阵风似的奔‮去出了‬。

 花三郎笑了:“好呀,不让去就不给酒喝。”

 盖明还真快,转眼工夫就扛着一坛酒回来了。

 这一席酒,花三郎跟项刚都尽了兴,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人个两‬推杯而起。

 鲁俊忙道:“爷,带不带您的‘八宝铜刘’?”

 项刚道:“滚你一边去,杀焉用牛刀。”

 鲁俊咧嘴笑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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