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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水底地道
 萧穆回来后,第二天公孙良也回来了,他见到李鹰便哈哈笑道:“马淑君果然是个醋娘子,一听说应天另外有个女人,便要死要活起来,还一直追问我那女人是谁呢,并扬言要把她碎尸万段!”

 萧穆一惊忙道:“糟了,小弟已把一切告诉了程大侠的夫人了,她与马淑君又是表姊妹的呢!”

 公孙良笑道:“不怕,老朽已遵李头儿的吩咐先到大洪山叫池萍搬到江南去,另外也分了一些骨灰与她。最好笑的是她听见老朽说应天杀了程万里,她反而说应该,你说是不是很奇怪的呢?”

 郎四‮住不忍‬道:“她气疯了?哼,这女人醋意也真大,难怪应老把池萍藏得紧紧的。此刻我郎四倒反而同情他了!”

 公孙良道:“当时老朽也是十分诧异,连忙问她的理由,那女人一边哭,一边骂说程万里已知道了一年多了,也不告诉她,该杀!”顾思南道:“真令人可怕,这种女人,小弟宁愿终生不娶也不敢要了!”

 葛生已娶多年,接口道:“女人都是这样,对这方面特别细心眼,当年马淑君还跟应大侠夫唱妇随,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事了,谁不称她一声马女侠?”

 郎四道:“敢情嫂夫人也是个醋娘子,你才会有这体会?”

 众人哈哈大笑。

 笑声未绝,云飞烟悄没声息地步入,一身白衣,书生打扮,衣袂飘飘,如潘安再世,幸好在场众人都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然不要‬难免有人妒忌。

 “你们什么事这般好笑?”云飞烟‮音声的‬倒不很像是个女孩。

 郎四道:“这件事么…”

 “飞烟,你进来!”刹那李鹰‮音声的‬自书房里传出。

 云飞烟只得入去。

 没多久,晚饭送了上来,一张八仙桌,刚好坐了八个人,众人边说边谈,越谈声音却越低,因为秦雪岭等人的案子的确十分辣手。

 饭后众人仍在厅里研讨案情。

 李鹰先把有关案子的一切说了一遍,然后要大家各抒己见。

 郎四想了一回,道:“凶手怎会知道江三妹会送秦雪岭乘舟南下宜城,而且在半路马他们杀了?只有一个原因…”他又犯了卖弄关子的毛病,故意不说。

 云飞烟道:“你不说便算了,反正也是废话的多!”

 郎四脖子一,正要反相讥,李鹰道:“郎四说下去。”

 “是,”郎四脸得意之望了云飞烟一眼。“凶手必是潜在水中跟着船行,到了他们上岸了,啊,不是那老汉说只见秦雪岭一人,谅必江三妹只是送她到落马村而已。”

 云飞烟不耐烦地道:“知道啦,别废话连篇!”

 “秦雪岭上了岸他才跟着上岸,把他杀掉。”

 顾思南不服地说道:“凶手怎么会知道秦雪岭要乘船?你刚才根本没有说到这点。”

 “凶手也在梅庄参加中秋宴会啊!头儿不是说秦雪岭下船之后,很多人亦跟着下江爬上船?凶手跟了一段便悄悄跳下水,有谁留意?小顾,我这话可有道理?”

 顾思南噤若寒蝉,众人亦觉得大有道理,一言不发,思索他这话有没有破绽或漏

 过了半晌,萧穆道:“那人难道一早便知道秦雪岭会乘舟,而事先准备了水衣靠?而且,秦雪岭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宴会?”

 公孙良加上一句:“而且,梅庄的后花园那天还是第一次开放,让来宾参观游玩!”

 刹那,李鹰心头一动。

 这次轮到郎四噤声。

 再谈了一个多更次,还是没有新意,李鹰便道:“限你们过年之前把这关键想通!公孙老弟今夕何夕?”

 “腊月十四。”

 “只有十五天,大家不要浪费光。”李鹰说罢站‮来起了‬,扫了各人一眼然后转身回房。

 次一早,众人枯坐厅中思考推敲案情,一个守门的手下人来道:“葛大哥,外面有个人说要找葛大爷。”

 葛生笑道:“今是十五,敢情是业主来收租金?”

 公孙良连忙取了封银子给他。

 葛生回来后笑道:“这老儿倒准时,每年腊月十五此时来收帐。”

 萧穆心头一动,对李鹰道:“头儿,属下听说红梅布庄生意不很好,讨帐十分困难,你说奇不奇怪?按说梅庄财雄势大该无此理…”

 李鹰哦了一声“此话当真?”

 萧穆便把在路上听到的话说了一遍。

 云飞烟道:“我有个堂叔住在郾城,听说郾城红梅布庄生意还不恶,怎会如此?”

 李鹰道:“假如此消息可靠,则只有二个原因:一是,红梅布庄的存款不断被梅庄提取,形成库房空虚;二是,掌柜做了手脚,私自了公款。”

 郎四口道:“谅那掌柜没这个胆子,一旦东窗事发,梅庄食客众多,梅任放相满天下,他能跑去何处?”

 顾思南接口道:“不错!但梅庄又岂会不断地向布庄提取金钱?况且,红梅布庄在各地共有十二家之多,而且梅庄尚另有三间客栈哩!”

 李鹰道:“你们估计一下,梅庄食客有多少?”

 葛生道:“不计奴婢亲友,单只食客起码每年也保持过千人之数。”

 陶忪道:“而且其他有困难的武林同道只要稍为表示一下,梅任放必送一笔钱与他,再就是地方上的善事,救济黄河灾民等等,这些数目只怕没人能估计到。”

 李鹰又问道:“梅任放得了此‘寨孟尝’的称号已有多久?”

 公孙良道:“起码也有二十多年!”

 李鹰一笑,又再把烟杆出来。“你们该听过‘坐吃山空’这句话!”

 众人都是心头一跳,云飞烟口道:“但他也有收入,他的生意还不小。”

 “若非还有收入,试问即使梅任放祖上留下如何丰富的遗产,让他这样开销,只怕十年八年也清光了。但这些年来门下食客有增无减,各地若有大灾发生,必派代表向梅庄募捐,除非他的生意年年赚大钱,否则试问他如何维持?”

 萧穆心头一动,道:“头儿是怀疑梅任放因为坐吃山空,听以要四处去偷,以此来维持?这又何必,他大可以对食客说钱已用光,把他们遣散,剩下产业也足够他一家开销一生。”

 李鹰脸上兴奋之越来越浓,他先不答话,敲燃了火石,了一口烟,目光自各人脸上扫过去,见他们双眼都瞪着他,等他答覆,显然是同意萧穆之见。“用梅任放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做盛名之累,梅任放已六十多,尚有多少年好活?若果到此地步,他才宣布遣散食客,岂非晚节不保?你们又可曾想到,当他宣布遣散食客之后,会有什么效果?恐怕单只食客的闲言闲语已可气杀梅任放了!”

 李鹰说罢便闭起双目苦思。

 梅任放的身份倒与自己脑海中那个偷窃贼的条件相符,问题是他名头太大,自己没有立即怀疑到他而已,他决定着手调查他。

 ‮这到想‬里,他倏地记起那次他到梅庄向梅任放调查有关应天的事情临离开时,梅任放曾下了一级台阶,跟着便站住并表示不送。如今想起来梅任放的脚好像有点不自然。

 是不是受了伤?是不是宋玉箫临死前刺了他一刺?宋玉箫剑上的血,是不是他的血?

 “飞烟,你与思南立即到落马地沙滩上查视。飞烟潜入江中逆水泅到梅庄附近视查一下,一有异处立即用飞鸽通知。思南的行藏要隐蔽!”

 顾思南道:“头儿怀疑…”

 “照我的话去做!”

 云飞烟及顾思南忙去准备一切。

 李鹰又道:“梅任放的嫌疑已很大,萧穆你也去一趟,思南怕会沉不住气。”

 云飞烟泅在江中,冰冷的江水砭人肌肤,云飞烟猛打了个寒噤。了口气,翻身潜江底去了。

 今天气晴朗,江底还能视物。

 云飞烟沿着岸边逆水上游,她水里功夫异常了得。只换了几口气便泅至梅庄附近。此地江水特别深,即使是岸边也有四个人深。

 阳光照在江面,反映落江底,岸壁下满布大石,也不知是不是梅庄故意安上去的。云飞烟在这附近来回游了几遭,由于江水混浊,岸上即使有人也难以发觉。

 倏地云飞烟听到一种奇怪‮音声的‬,这声音有点空。她‮腿双‬一叉向发出来声音的地方游了过去。

 那里有两块大石,嵌在岸壁上,中间的空位刚好够‮人个一‬游过去。

 云飞烟毫不犹疑地穿过大石,奇怪双手竟摸不着实物,她双脚再一弹,人如鱼儿直窜入去。这似乎是一个,更像是一个水道,宽四尺,高六尺。

 水道深达五六十丈,尽头之处壁上挖了几个踏足之凹位,像是石梯。云飞烟探出水面,跟着爬了上去,江北在水道两道,发出一种空的声响。

 石级之尽头另有一个甬道,生怕身上的水珠滴落地上了行藏。她那一双美目正尽量的搜索。

 甬道上放着一套褐色的男装衣服。地上颇为。云飞烟心头一动,整个人出水面,待身上的水滴得差不多才踏上甬道。

 “燕子三抄水”跃至尽头,登上石梯,顶上是一块三尺见方的铁板。

 云飞烟右耳贴在铁板上听了一会,上面毫无声息,她咬一咬牙,双手按在铁板上缓缓发力,铁板渐渐升高。

 升高半尺,云飞烟便自里看得出,上面是一间房,而且有可能是书房。

 此房中无人。云飞烟大着胆子,把铁板向旁移开一尺,伸头出去探视。

 在她头顶之上是一个书柜。

 铁板之上嵌了几块砖。

 不错,这房间是书房,看书房的设备及规模,主人料必非寻常人。云飞烟不敢多留,放好铁板,走下石梯,过了甬道重新跃入水中,依照原路泅‮去出了‬。

 云飞烟上岸把所见告诉了顾思南。

 顾思南心头狂跳。“看来梅任放果然有问题!”声音透着惊喜。

 云飞烟道:“那甬道放着一套衣服,看来梅任放已自水道离开,至今尚未回去,我在这里等你去放信鸽。”

 顾思南匆匆用木炭写了封简信,在一个铜管中,缚在鸽脚上双手向上一放。

 信鸽在天上一个盘旋,认出了方向直向襄飞去。

 眨眼间便只剩一个白点。

 黄昏的余光映在江面上,闪闪生辉。

 云飞烟突然道:“你守在这里,我到对岸去,以免他从那边下水,看不清楚。”

 “如此甚好,你小心点!”顾思南语气透着关怀。

 云飞烟斜乜他一眼。“就怕你沉不住气,我去了!”回顾无人,轻轻跃下江里,水花一现即逝。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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