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迷魂路上
石轩中虽想劝她改变这种想法,但目前倒不急于这事。关于她被困以后的事,才是他急于知道,譬如她既然未有受伤,功力具在,何故不设法离开那茅亭?如何见到自己来,表现不出惊慌喜悦
集的情绪而终于昏倒?
他正要开口,忽见前面出现两辆马车,还有许多人步行跟在车后。
那两辆马车都装饰得华丽异常,车轮及车身都是特别设计,是以在这等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行驶,依然平稳轻快。其中一辆仅有一匹扫马,石轩中一瞧便认出正是自己以前坐过的那一辆。尚有一辆比较宽大,由两匹骏马并辔拖着。
石轩中道:“琼瑶公主出现了!”
朱玲面色二变,屈指直算,道:“啊,她来早了一
。”
“哦,她已约好明
与你见面?”
“不是见面,明天是最后一
限期,”
石轩中听得莫名其妙,忽见两部马车之后那群人之中,突然冲出一个猛汉,大笑道:“哈,哈,总算碰上你们啦。”声如霹雳,响彻群山。
石轩中噫了一声,朗朗道:“胡兄你怎的跟他们在-起?”
那猛汉放步飞奔而来,转眼已奔到他们夫妇面前,原来正是浑愣的胡猛。他道:“我一直跟着郑敖,他也来了。”
石轩中夫妇向那群人望去,只见其中有三个老妪,都是绸棉充体,金银满身,手上一式手持钢制拐杖,不问而知乃是“金银铜铁”四嬷中的金嬷、银嬷和铁嬷三人。在这三个老妪后面,有四个绿衣人,这时都分别把钢拐怪剑取出来,一派如临大敌的神气,此外尚有八个人高矮俊丑各各不同。
石氏夫妇一眼瞥过这八人,心头同感大震,其中一个身高八尺,头如笆斗之人最是特出惹眼,原来正是玄
教鬼母座下首徒厉魄西门渐。此人混在人群之中,已足以教人惊骇称怪,而余下那些人,石轩中也认出大半,一个正是他的爱徒玉亭观主史思温,这时已作俗家装束,一个是魔剑郑敖,一个是德贝勒金瑞,一个是飞猿罗章,还有三人,一个英俊少年是峨嵋派的凌铁谷,一个是年轻和尚,还有个年轻道人。后面这三人石轩中夫妇均不认识,上官兰却不在人群之中。
那两部马车辚辚疾驰而来,后面那群人紧紧跟着,到了石轩中夫妇及胡猛前面,陡然停住,后面的人群也随之中止前进之势。
石轩中心头的疑问不住地泛起来,但这刻却无暇寻思,虎目掠过那辆单马马车,只见那执鞭的中年大汉,正是以前见过的那一个。那凶横大汉目光和石轩中一触,立时抱拳行礼,却不出言。
那两辆华丽马车虽是停住但无人出来。
车后跟着那一群人其中三名老妪及四个绿衣人都跃上前来,夹卫着那两部马车。
剩下那八个被琼瑶公主用凤脑香
住的人,都停在车后。他们个个衣衫污垢,神情萎顿,同时目光呆滞,
出心中已失去主宰的现象。
石轩中朗声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琼瑶公主何不下车相见?”
他的话声虽不高亢,但强烈震耳。三个老妪和四个绿衣人都微微变
。但马车内仍然没有动静。
车后那八个被
的武林高手本来有没都向石氏夫妇这边瞧看,石轩中话声一起,人人都好像受到震动,十六道目光一齐转过来。
厉魄西门渐和魔剑郑敖两人的目光忽地停在白凤朱玲面上,喉咙中微微发出咆哮之声。
史思温的神情最是呆滞,目光涣散得生似已看不清眼前事物。
朱玲忽然发觉金瑞的身上最污垢,而且破了好几处,看上去最是狼狈,不由得轻叹一声,心想这位贝勒爷本来何等尊荣,当得上龙行虎步,不怒自威。但目下落在一群女子手中,却变得这般模样!
那辆较小的华丽马车内传出一声冷笑,声音极为刺耳。跟着车帘悠悠揭起,但见车内坐着一个面蒙轻纱的白衣女,如云秀发之上
着一支明珠玉凤钗,在她腿双上蜷伏着一只肥大的白猫,猫眼微微开阖间,碧光闪
。
石轩中潇洒一笑,道:“公主的行径不是世俗之人所能臆测,石某不便妄加评语。这次凑巧在路上相逢,石某刚从那边把内子带出来,意
离开此地,公主不会反对吧?”
琼瑶公主哼了一声,突然道:“西门渐,你过去向石大侠领教几招…”
厉魄西门渐大喝一声,疾冲出来,来势汹汹地直扑石轩中。琼瑶公主又道:“拔出兵器”西门渐果真脚步微挫,亮出那柄白磷錾,然后猛可出手
面斫去。他一身神力,武林知名,那柄錾上风声猛烈之极。
石轩中剑眉一皱,飘身闪开。谁知西门渐毫不放松,如影随形般跟踪急扑,白磷錾疾抡如风,奋不顾身地一连攻了五六錾之多,石轩中明知他已失却常
,根本不可理喻,在这种情形之下势难怪他不识进退,是以不便出手还击。可是那西门渐一身武功得自鬼母嫡传,非同小可。如在他清醒之时,心中因有畏惧之情,石轩中要收拾他易如反掌,目下情势大不相同,一时之间把石轩中窘住,只好仗着独步天下的轻功身法连连闪避。
但光是这几下身法,已教那三个老妪及四名绿衣人目骇神摇,凛惊之情,溢于面上。
琼瑶公主省透石轩中的为人,必定不能出辣手击倒西门渐,冷冷一笑,又道:“郑敖,立即上前把朱玲杀死…”
魔剑郑敖陡然跃出,掣出白虹剑,直取朱玲。
石轩中心头大震,心想爱
的武功不比自己,若然要她一味闪避,不能反击,势必在数十招之内,死在白虹剑下。
他心中一急,登时力贯双掌,蓦然一招“犁庭扫
”左掌奇快地一搭对方白磷錾錾背上,把錾势
开,右掌横扫出去,西门渐那么庞大的身躯,这时闷哼一声,被罡气震开十二三步之远。
石轩中一招得手,已斜纵过去,快逾电光石火,拦在朱玲身前。
郑敖一剑恰好递到,石轩中朗声笑道:“郑兄你怎么啦”笑声中左手圈指一弹,白虹剑上陡然发出一响龙
虎啸之声,剑身直
开去。
琼瑶公主冷冷道:“总算让我看到达摩三招绝学,但仍然得教你烦恼一下…”她随即大声连点五个名字,着他们上前向石氏夫妇进攻。只剩下史思温一人,呆呆立在车后。
石轩中耳目齐用,一面听那琼瑶公主说话及发号施令,一面出手向郑敖攻去,趁郑敖剑势全失之际,眨眼间已抢了他手中的白虹剑,立即交给朱玲。
这时他已听清那五个参加攻击的人乃是金瑞、罗章、凌铁谷、超力和尚及孤木道人凌铁谷是峨嵋派失踪弟子,他已知道,最后面的一僧一道,也从名字上听出来历。少林派有勇力、智力、慧力、仁力等四大高僧,这和尚既然被琼瑶公主看得上眼,据为人质,地位自然不低,法号又叫做超力,与上述四僧法号相似,必定是少林派之中高手无疑。至于那孤木道人,石轩中记得武当派掌门真人的一辈是用“金”字,次之便是“木”字辈。这孤木道人既为琼瑶公主看得上眼,定是武当弟子无疑。
他觉得奇怪的是那超力和尚、孤木道人与及凌铁谷都不是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不似西门渐、史思温那等天下皆知的人物,琼瑶公主何以会选中他们?
那五人虽是神智不清,但武功俱在,动作极快,转眼间已纷纷扑到。厉魄西门渐及郑敖都重新扑上,七个人之中只有郑敖赤手空拳,金瑞、罗章、凌铁谷都是使剑,超力和尚用方便铲,孤木道人则用拂尘。
胡猛大吼一声,踏前两步,握拳
击。石轩中暗暗叫声不妙,陡然双掌一齐发出玄门罡气,把那七人都迫退数步。
空回头道:“胡兄你退回,不可出手!”胡猛听话之极,立时退下。朱玲揪他一把,两人退开丈许。‘须知胡猛拳勇盖世,为人又浑浑愣愣,出手之际决不会留情。而目下这些人会都受了
药支配,任谁被他击伤都不妥。
转眼工夫,石轩中已陷身在重围之中。那七人都是方今武林高手,随便使出的招数,俱都
绝一时。石轩中纵然有盖世之勇,但要他打这种不能还手的架,也感到无法应付。
琼瑶公主低低说句话,金嬷应了一声,钢拐一招,率着四名绿衣人,直向朱玲、胡猛两人扑去。那四名绿衣人之中,先分出一个对付胡猛,纵得最快,身在空中,便已拐剑齐施,劲袭胡猛。
胡猛豹眼圆睁,大怒道:“你们敢欺负石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右拳斗地摇击出去。
那绿衣人与他相距尚有六七尺远,陡然感到一股极刚猛的力量袭到
口,心中一凛,连忙运气护
,同时煞住前扑之势。
他的应变不能说不够快,谁知胡猛的拳力竟然重不可当。绿衣人捱了一下,突然惨叫一声,整个身形在空中打了几个斤斗,退飞出两丈余远,这才叭哒一声坠跌在尘埃。
金嬷和另外三个绿衣人都大吃一惊,不觉煞住前进之势,胡猛怒冲冲招手道:“来呀,让我老胡把你们打回去。”
琼瑶公主似是到想没这个浑愣大汉居然具有这等高强武功,怔得一怔。铁嬷已从那边疾扑回来,低声禀道:“他虽然暂时未死,但真气已被击散窜人全身脉
,就算医好,这一生残废定了…”
琼瑶公主冷冷道:“白梅,取那浑汉性命”
另外那辆马车之内蓦然飞出一道白影,迅疾如风,转眼间已落在胡猛身前半丈之处。
胡猛见是个蒙轻纱的白衣女,便收回怒容,裂嘴一笑,道:“老胡不爱和女的打架。”
朱玲在后面接口道:“她是白梅郡主,不像普通的女人,胡大叔要多加小心!”
胡猛
膊一
,大笑道:“她要打我就由得她打…”
豪中
出一股天真。
白梅郡主冷冷道:“只怕你挨不住我一下。”
朱玲应声道:“住口,枉你们自以为天下无敌,到处惹事,但碰上他这种没心眼的人,居然净想捡便宜,不敢拿出真实功夫来,言之令人齿冷。”
白梅郡主还未开口,胡猛已发出一阵大笑,拍一拍
口,道:“你随便打吧,我决不还手!”
白梅郡主已被朱玲发话迫住,出不得手,正在犹疑之际,琼瑶公主冷冷道:“白梅,你就试上一掌,看那厮
得起不?”
白凤朱玲冷哼一声,心想那琼瑶公主软硬不吃,
毒成
,又不择手段,真正是卑鄙之人。凤眼一转,只见胡猛浑浑愣愣全然不加戒备。心知这人一向自恃横练功夫,常常自动让人家揍他。目下那白梅郡主是个女人,如若动手,他一定不肯招架。与其这样,倒不如将计就计。虽然冒险,也是无可如何之事。
这些念头在她心中一掠便逝,当下笑道:“琼瑶公主居然不怕武林人
笑,我这位胡大叔自恃皮
厚,若是硬挨郡主一掌,势必当场出丑,很可能有性命之忧。不过胡,大叔为人坦直,既然已说出口让白梅郡主打他,我也不便怎么拦阻…”
琼瑶公主淡漠地道:“你说了半天话,毫无内容,究竟想么什说?”
朱玲道:“我要你出点代价”她面色一沉;接着道:“天下间哪有这等便宜之事,哼,哼…”“什么代价?”
“胡大叔挨的这一掌,如若
不住,或伤或死,算他倒霉,但如若没事,你得大方一点,教他得点彩头。”
琼瑶公主不做声,似是暗中查察胡猛的横练功夫是哪一门,已练到什么程度。过了一阵,她道:“好吧,倘如他
得住白梅一掌,从此以后凡是本公主手下的人,都不得与他为敌。”
白凤朱玲道:“你未免太小气了,如果他
得住白梅郡主一掌,又何须害怕你其他的手下?不够,再加一点…”
琼瑶公主觉得朱玲此言有理;当下道:“再加什么,你替他说!”
朱玲微微一笑,道:“只怕你没有自信。”她向石轩中那边看上一眼,只见他处境难困,正以生乎生本领,应付那七人,当下接着道:“我要把这些人都带走,还有上官兰。”
琼瑶公主目光移到鏖战之处,马上便被石轩牛的神奇武功吸引去注意力,定睛看了一会,轻轻叹口气,转眼望着朱玲,断然道:“不行,这不关有没有信心击倒那浑汉的问题,而是索价太高,不是公平
易!”
朱玲沉
一下,道:“那么我只要其中几个人便了。”
她摇一摇头,道:“你只能要一个!”
朱玲急于解决此事,然后好去帮忙石轩中,当下应允了,道:
“我要上官兰,事后你得命人立即把她安全送到襄
城内。”
琼瑶公主冷冷道:“使得,我非得瞧瞧那浑汉练有什么惊人护身功夫”
白梅郡主轻移莲步,走到胡猛身前,冷冷道:“你快准备。我可要出手啦”
胡猛嘻嘻一笑,
起
膛,道:“你放心打,我老胡不会还手!”
白梅郡主冷笑道:“那个怕你还手,哼,你先尝尝我掌上滋味再冒大气不迟。”
她举起纤纤玉掌,轻飘飘地向胡猛
口打去。掌上不带丝毫风声,但后面的朱玲却陡然感到寒气砭骨,心中斗然一凛,冲口道:“玄冰掌!”
白梅郡主的手掌已印在胡猛
口,一沾即收。胡猛的面色一变,双颊惨白,过了一阵,突然大叫一声道:“喝,好冷…好冷…”
朱玲一手抓住他
壮的手臂,急急道:“你觉得怎样了?”
胡猛又叫了几声好冷,颊上惨白之
逐渐褪去,恢复原状。
白梅郡主冷冷哂道:“好一条猛汉,还不与我倒下?”嘲声未歇,琼瑶公主突然极感不悦地哼一声,道:“少说话,回来!”
朱玲双掌掌心都是冷汗,姗姗转到胡猛面前,只见他面色已恢复红润,好像已完全没事。但她心中不敢轻易相信,只因玄
门中的“玄冰掌”曾听鬼母讲过如何如何厉害,胡猛这刻也许仗着童子之身,暂时支持住也未可知。
石轩中在那边倏然清啸一声,人影冲霄而起,足足有四五丈高,众人都仰头观看,只见石轩中上得快,落得更快,转眼间他又落在人丛中。那七个围攻他的武林高手虽然一身武功仍在,但心
失之后,反应到底迟钝。石轩中趁他们一怔之际,使出最上乘的身法,神速如电,在众人中一掣,便纵到朱玲这边来。
朱玲自然看出他已施展绝妙手法把那七人都点住
道,芳心大大宽慰,道:“轩中,你看看胡大叔有没有受伤?”
石轩中笑一下,道:“他没事,玄冰掌虽然厉害,但白梅郡主只有六成火候,胡猛决不怕她!”他转面望着马车内的琼瑶公主,锐利的目光透过她面上那层轻纱,只见她面色变来变去,那对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有时尽是
毒之意,但有时却似软弱犹疑。
石轩中道:“瑶台之会,尚有多
,琼瑶公主是否期前赐教石轩中?”
琼瑶公主娇躯微微一震,但没有起身。那白梅郡主、三位老嬷与及三个绿衣人,都有如泥雕木塑,她们乃是等候公主的回答,而这件事又非同小可,可以说是决定琼瑶公主命运之举,所以她们感到紧张异常。
西门渐等七人这刻当真是泥雕木塑的人一般,动也不动,其中那超力和尚及孤木道人两个不知几时已合上眼睛,生像已入了梦乡。
朱玲樱口一动,正要说话,但忽然忍住,心想石轩中一直希望自己沉稳一点,目下那琼瑶公主显然不是常人可比,看来还是少出主意,以免反而误了石轩中大事。
原来朱玲虽然也是聪明绝顶,机灵过人,但如论到处理事情时目光之深远,考虑之周密,朱玲启知万万及不上石轩中。
石轩中这次有意与琼瑶公主打上一场,当下踏前数步,虎目中
出迫人光芒,朗朗道:“公主最近崛起于武林之中,开宗立派,独树一帜。想来不至于把石轩中过于看重,但为何不肯下车动手?”
琼瑶公主哼了一声,道:“你今
一定要我出手的了!”
石轩中道:“不错,正是此意!”
她把膝上肥大白猫摆在旁边,缓缓起身,跨出车厢。她一只脚还在车厢内时,突然停住,冷冷道:“老实说这次我决心离开大雪山冰宫,复人凡尘,真正要对付的不是你,但却确实把你列入第一号强敌。今
之战;目下胜败尚难猜测。假如本公主输了,自无话说。如若赢了,哼,哼,世上恐怕已难有敌手!”
石轩中道:“公主过奖之言,愧不敢当。石轩中虽然薄有声名,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不见得就像公主夸奖那等高法。”
话声微顿,只见琼瑶公主走到地上,一举一动,优美异常。
石轩中接着道:“石轩中斗胆请问一句,今
之战,如若公主不慎失手,有何打算?”
琼瑶公主想了一想,竟不回答,回头道:“取一把剑来!”
银嬷应声取了一柄长剑,走将过来,琼瑶公主指一指石轩中,道:“拿给他。”
石轩中接过长剑,微微一笑,道:“石轩中久不用兵器,但今
在公主面前,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几句话说得琼瑶公主心中受用之极,双眉一挑,意气飞扬,道:“既然你看得起我,今
我要教你大开眼界。”
话声微顿,举手向另一辆马车招一下,继续说道:“本公主的独门兵器暂时不用,先以长剑领教你的剑术。”
朱玲心中暗喜,但面上不动声
,冷冷道:“我看你还是使用独门兵器的好,武林中谁道知不轩中的剑术,天下无双”
琼瑶公主瞅她一眼,石轩中从她那一眼中,却看出阴险毒恨的光芒,不由得心头惕凛,想起白桂郡主的话,这时已可以证明她没有打诳。
她道:“你在鬼母门下只学过几年功夫,能有多少见识?”
这时那辆较大的马车中又出现一个白衣女,装束身材和举动,都与琼瑶公主及白梅郡主一样。在她双手中横捧着一柄长剑,姗姗走到琼瑶公主身边。
琼瑶公主取过那柄剑,那白衣女便迅即退开。琼瑶公主冷冷道:“你们可认得此剑么?”
白凤朱玲失声道:“是青冥剑…”
石轩中剑眉一皱,道:“你从哪里得到的?”
琼瑶公主道:“不错,正是青冥剑。本公主冰宫内藏有不少神兵利器,另外也见过不少,但遍观天下名剑之后,还是要推此剑第一锋利。”
她歇一下,又道:“此剑如何得来,你不必问。只在你今
赢得我,本公主自会教那送剑之人找你。”
石轩中可记得当
第二次上碧
山,败于鬼母黑鸠杖下,遂自行跌落悬崖,幸而不死,却碰上仙人剑秦重夫妇,那时秦重正使用此剑。后来秦氏夫妇得知海外尚有浮沙门剑法可以克制崆峒伏魔剑法之后,便决意渡海西求剑术,那时他曾答允把此剑先送回关外长白山明镜崖天雷宫去!
目下这把“青冥剑”出现在这琼瑶公主手中,石轩中最想知道的便是此剑究是由长白山天雷宫中取来抑是秦氏夫妇业已返回中原?
白风朱玲道:“轩中,这一回你多加小心,那剑之锋利,可不比别的宝剑。”
石轩中回头道:“玲妹放心,琼瑶公主本来不是使剑的人,如今既然改用长剑,自应在兵刃之上占回一点便宜”
话声一顿,目光转回去凝注在琼瑶公主面上,又接着道:“石某请问公主,假使是你处在石轩中的地位,见到了失落已久的师门至宝,应该如何自处!”
琼瑶公主哼一声,道:“不关我事,恕难奉答!”
白凤朱玲应声道:“你不可过于拘泥,此剑本是你保管之物,若然别人仗此神物妄结恶孽,你得负一半责任,宁可把剑取回后,有人不服,尽可找你理论!”
石轩中凛然道:“玲妹说得是,今
必须将此剑取回!”朱玲接着大声道:“琼瑶公主你不会教胡大叔白白挨一掌吧?”
琼瑶公主玉掌一抬,那部宽大的马车帘子尽行揭起,只见车厢内躺着一人,还有个白衣女在旁边。琼瑶公主冷冷道:“她身上的蛇毒已经攻近心脏,本公主暂时把她身上脉
完全闭住,另以一片千年芝叶放在她口中,吊住一丝气息。如今立即送她到襄
去,但你们能不能救她,与我无干!”
石轩中缓步走到马车旁边,琼瑶公主与及手下之人全不拦阻。
上官兰躺在车厢内,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宛似已死的人僵卧不动。石轩中叹口气,心想兰儿一生遭遇都可怜可悯,目下看这情形,她一命能不能救回,还是疑问。
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上官兰旁边的白衣女面上,只见她樱口微张,一副
言又止的神态。石轩中立刻认出这个白衣女必是白桂郡主无疑,只因琼瑶公主等都在周围,故此她不敢说话,只不知她想说的什么?
琼瑶公主冷冷道:“你们可要本公主先替她解开全身脉
?”
朱玲一想她用的是独门手法,如不由她先行解开,
后别说还要疗治蛇毒,首先便通不过
道被闭这一关。想了一想,正要答应,石轩中突然朗声道:“不烦公主费心,只请你命人把她送到襄
便是”
他停了一下,接着道:“吕振羽大侠卜居襄
城内,请把上官兰送到吕府,便足感盛情!”他回头向马车内望一眼,忽然又道:
“兰儿身负毒蛇重伤,送到吕大侠家中,恐有不便之处,不如送到客店。”
琼瑶公主道:“你怎的变得没主意了,究竟怎样?”不但是她,连朱玲也感到纳闷,心想石轩中一向不是犹疑不决的人,今
为何一反常态?
石轩中挥手道:“就送到客店去好了,此去襄
由西门进城,那就歇在进入西门时第一家客店!”
琼瑶公主轻轻颔首,车帘随即放下,跨在辕上那名赶车大汉长鞭挥处,那部马车便辚辚驰走。
琼瑶公主亮出“青冥剑”但见一道青蒙蒙的光华,随手而起,虽在午
之下,仍然令人感到一阵
人寒意。
石轩中也拔出长剑,把剑鞘随手扔在地上,缓步走到琼瑶公主面前,道:“请公主赐教!”
两人面对面峙立不动,过了一阵,琼瑶公主突然出手,手中宝剑青光暴涨,
面刺去。
朱玲一眼认出她使的正是玄
门最高手法,心头一凛,暗想她这一剑功力十足,连鬼母也未必能够办到。她一身功力在自己之上,已无疑问。但鬼母几时教出这样的一个绝世高手?如果是鬼母门下,为何她连西门渐也擒走,难道是故弄玄虚,教此间的人不能测透?
石轩中一剑在手,神色立时庄穆诚敬异常,这时剑光一吐,便把对方的辛辣招数拆解。琼瑶公主毫不留情,接着攻了两招,剑法奇诡异常,尤令人瞩目惊心的是剑上内力绝强,幻出漫天寒芒光雨。石轩中又拆解这两招,但
不住退了一步。
朱玲面色微变,眉宇间笼上忧
,忽听胡猛宏声道:“喂,穿绿衣的朋友们,老是瞧着石夫人干吗?”原来胡猛一向学不到
微奥妙的剑术,同时他又极崇拜石轩中,认定他天下无敌,是以一点也不为他担心。他既不看比剑,闲着无事便四处
看,发现那三个绿衣大汉一直怔怔地凝视着朱玲。他这个浑人倒到想没他们乃是被朱玲的国
天香吸引住注意力,已是
罢不能之势。只觉得他们眼光古怪,因此喝了一句。
朱玲一向被人家看惯,这等情形不足为异,当下低声道:“胡大叔别吵。”
那三个绿衣人齐齐一震,忙移开目光,耳中听到朱玲的话,心头大为感激,但面上仍然
出冷汗。六道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琼瑶公主面上。
琼瑶公主出手攻了三招之后,第四招更见奇奥诡毒,剑势咄咄
人。本来应该有如江河
下,滔滔不绝才对,但忽然间剑势微滞。石轩中何等厉害,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剑光陡盛,强烈得眩人眼目。竟已抓住这一线之机,施展出师门伏魔剑法中大九式,转眼间反把对方围困在剑幕之内。
他的剑法在堂堂正正之中,处处伏有奇兵,使得对方顾虑太多,数招之后,已呈束手缚脚之象。
不知不觉
锋了三十余招,朱玲看得柳眉紧锁,暗想从剑势看来,石轩中早就可以将对方击败,但目下已拆了数十招之多,究竟是何缘故?难道是她内力之强,使石轩中不敢冒险?
那边的两个白衣女和三个老嬷,都
出危惧的神态。可是石轩中他们又拆了二十来招,局势依然如故。
琼瑶公主突然尖叫一声,蓦地跃出圈外。
人个两动作都快,琼瑶公主跃出圈子时,石轩中已收住长剑,站在原地,一片气静神闲的光景,谁也看不出他刚刚动手
战了数十回合。
在石轩中身前数尺远的地上,斜
着一支宝剑,青光莹莹,正是那“青冥剑”朱玲立刻纵过去,把“青冥剑”拾起来,轻声问道:“她怎么啦?”石轩中微微一笑,道:“道知她在剑法上一辈子也赢不了我。”
朱玲哦了一声,心想这琼瑶公主外表看去有如冰雪雕成的人,冷得令人不敢
近,但其实
情甚为暴烈,一看决赢不了石轩中,竟然气得连“青冥剑”也不要了。转念之际,已走过去,原来琼瑶公主把剑鞘也扔弃地上,朱玲拾起来之后,回眸向石轩中一笑,道:“这柄青冥剑总算重归崆峒派手中…”
她这回眸一笑当真百媚俱生,那三个绿衣人再度看得怔住。
琼瑶公主冷冷扫瞥三个绿衣人一眼,道:“白兰,把我的兵器取来”
一个白衣女应声在马车内取出一个长约三尺的白色石盒,看去分量相当沉重。
石轩中知道她就是最有人情味的白兰郡主之后,便一直含笑望着她。她曾经偷偷瞥了石轩中一眼,随即便移开目光,似是恐怕让琼瑶公主看出可疑。
她把石盒捧到琼瑶公主面前,缓缓打开。石轩中和朱玲都定睛观看,不知她用的是什么独门兵器,这等贵重,要然居用石盒严密收藏。
那石盒盒身甚厚,打开之后,内中只有一道三寸见方的凹槽,乍看还看不出来;因为槽中嵌着一
四方的长条,通体也是白色。
不过颜色白中又带点透明,故此眼力高明的人,仍然觉察出来。
琼瑶公主伸手取出那
白色长条,却像是一支长达两尺半的方尺。那方尺一离石匣,登时
出一阵
寒之气,虽然远隔丈余以外的人仍然感到不易忍受。
方尺离匣之后,琼瑶公主忽然又冷冷瞥那手下三个绿衣人一眼。他们忽然齐齐打个寒噤,跪倒地上。
琼瑶公主也没理会他们,道:“此尺名为‘两极’,乃秉极轴至寒至冷之气,历时不知若干载,自行凝结而成。昔年取得此尺时,颇费一番功夫,其时曾立下大誓,凡是取尺出匣之时,必以人命为祭。”
石轩中生
最不喜这等残酷之事,神色之为一冷,道:“像这种血腥冲天之物,不如趁早丢掉。”
琼瑶公主道:“胡说,此尺的好处你焉能知道,哼,越是离匣时间久了,
寒之气越重,就算武功已达超凡人圣地步的人,也将
不住此尺之上
寒之气,功力大为削弱!”
她的眼光转到那三个绿衣人身上,接着道:“你们爱看什么,赶快再看上一眼,然后过来受死!”
石轩中冷笑一声,道:“你明明剑法不及石某,却赖他们刚才因瞧看内人,被胡猛兄喝了一声,以致你分散了注意力,遂失去主动之势,这样判罪,正是古语所说:
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停顿一下,双目发出严厉的光芒,道:“他们是你的手下,我本不必干涉。但你却不得在石某之前,妄加杀戮。除非你…哼,除非你能赢得石轩中手中之剑!”
他的语气并不急骤,声音也不大,但那副凛然的样子却令人感到无法抗拒。
琼瑶公主怔了一下,然后道:“你虽然横了一点,但说的话不无道理,本公主在未击败你之前,相信无法亲自下手,取他们性命!”
朱玲暗想这个女人真是难以测度,想不到她居然服膺起道理来,当下接口道:“公主此言大有见地,依我看来,你在未赢得轩中手中之剑以前,趁早连那瑶台百人大会也别想了。”
石轩中突然怔一怔,凝目寻思。琼瑶公主眼珠一翻,冷悄悄地哂一声,道:“你最好少发议论,免得我立时按着违背限期之约而加以处分”
朱玲登时面色一变,说不出话。石轩中道:“什么限期?”琼瑶公主冷冷道:“等会儿你问她好了。”
她的目光移到那三个绿衣人身上,道:“你们还不自尽,想等到几时?”口气冰冷无情已极。
那三个绿衣人闻言丝毫不敢违拗怠慢,各各举起钢拐,用力向头顶砸下,噗噗噗连响三声,他们的天灵盖都被自己的钢拐击碎,仆倒地上,鲜血和脑浆
了一地。
石轩中大怒道:“你人个这简直没有一点人
。”
琼瑶公主冷冷道:“我没有亲手杀死他们,难道要他们自尽也使不得么?你未免太强横霸道了。”
她的话声一顿,石轩中方想天下间哪有这种道理?而她居然理直气壮地据以反驳自己。只听她又接着道:“请问你是我的什么人,竟然处处管我的事?”
石轩中心想这话更不成道理,但既然她不可理喻,跟她说也是白费
舌,便默然不语。
琼瑶公主缓步走近石轩中,道:“这一回你当真得多加小心了!”
石轩中剑眉一挑,沉声道:“似你今
所作所为,石轩中非把你劈于剑下不可!但是,”他沉
一下,接着道:“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未曾查明,不得不暂时容你活在世上。”
朱玲听得莫名其妙,测不透石轩中为何肯放过这个机会?莫不成他这次重入江湖,已消失了当年嫉恶如仇的性格?
石轩中已接着道:“石某希望今
就此罢战,各自离开,不过这些人我却要带走,你意下如何?”
琼瑶公主似乎想不到石轩中突然有此要求,想了一阵,道:“你要把他们带走,可是怕我加害他们?”她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反而问起这事,实在令人深感奇怪。
石轩中尚未回答,琼瑶公主又接着道:“这班人我看着甚为厌恶,送给你又何妨,但我先警告你,若然今晚子时以前,你不能使他们恢复正常的话。他们这一辈子就别想清醒过来!”
这话可把石轩中暗暗骇一惊,心想若果她不是虚声恫吓的话,这些人毋宁暂时由得她拘管为妙。可是自己话已出口,一时又难以收回。
眼看琼瑶公主跃回马车之内,同时传来一声冷笑,道:“石轩中你得好好努力一下,他们如若毁在你手中,可不能赖到我身上…还有的是我们这场打不成的架,留待瑶台之上,再行较量便了。”
赶车的大汉长鞭一起,马车飞驰而去,两个白衣女和三个老嬷,都跟在马车后面,片刻间已被山石树木遮住,不见踪影。
石轩中锁起剑眉,道:“玲妹你看糟不糟,我们怎知如何方能解掉她的
药?”
朱玲道:“你别烦恼,老实说让他们留在那女人手中,定不说她也不肯解救他们。”
石轩中叹口气,道:“纵然她不肯解救,也落个冤有头,债有主啊…这一回岂不是把自己陷在其中,变成代罪之人了么?”
朱玲本来就是这种忧虑,因此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安慰丈夫。
胡猛一点不知局势严重,双目一直瞅着那三个绿衣人的尸体,过了一会,自个儿咕哝道:“他们敢是活得烦了,这么一下倒也痛快!”
石轩中道:“胡兄,你赶紧把他们埋起来,我现在得想点办法…”
胡猛听了便去掘坑埋尸,石轩中苦恼地背负起双手,缓缓踱开。
西门渐、史思温等八个人都木立不动,史思温是概大中毒最深,因此早先琼瑶公主并不命他上前出手。
朱玲怕西门渐那七人
道受制太久,伤及内脏和血气,便缓步过去。好在她懂得石轩中点
手法,纤掌一扬,拍在郑敖后背心上。郑敖透口大气;全身已能活动。
朱玲担心的是一旦恢复了他们的自由之后,他们再度群起向石轩中围攻。因此先解开赤手空拳的郑敖的
道。郑敖虽然瞧见石轩中在那一头踱来踱去,但居然静静屹立不动。朱玲略略放心,又过去把金瑞的
道解开。
这以后她才敢确定他们不会再行向石轩中攻击,于是把其余五人一一解开。
石轩中正是苦思计策之时,忽听朱玲叫道:“轩中快来…”他大吃一惊,以为发生什么事,一个起落间,已到了朱玲身边。
朱玲道:“你看人个这好像睡着了,怪不怪?”
石轩中细察一眼,道:“他们一是少林寺超力禅师,一是武当孤木道长,看来他们不像在睡觉呢!”
他接着又道:“你真把我骇了一跳,噫,他们好像在运功行气,尚在入定与未入定之间,难道他们所受的
药不多,所以被我点住
道之后,强制静止了一阵,反而有点清醒过来?”
说时已转到两人身后,双掌齐出,分贴在他们后背上。
过了不久,超力和尚及孤木道人几乎同时“啊”了一声,睁开眼睛。超力和尚望一望朱玲,眨眨眼睛,道:“贫僧在什么地方?”
孤木道人却举手扶住额头,轻轻呻
。
石轩中转回前面,道:“这里是襄
城郊,到底少林、武当两派的内功心法大不相同,那琼瑶公主的凤脑香居然制不住两位。”
超力和尚似乎也觉得头痛起来,举手按摩两边太阳
。
石轩中摇一摇头,向朱玲道:“我还是估错了,他们虽比别人好些,但仍难完全清醒。”
说罢,又皱起眉头踱开去,用心思索。
朱玲呆了一阵,转眼忽见西门渐和魔剑郑敖一同凝视着自己。他们的目光虽然呆滞,可是仍然可以从眼中看出他们心中的情感。她心知这两人都对自己怀有爱意,西门渐不必说他,那魔剑郑敖却因崇敬石轩中之故,一向都把爱念抑藏深心之内。但目下已被
药
住理性,是以不觉
出来。
这时她不知如何是好,转到史思温跟前,只见他双目呆呆直视前面,眼珠根本不会转动。
石轩中忽然道:“玲妹,你在此地等候一会,我暗中追上他们,看看有没有法子弄到解药?”
朱玲本想告诉他关于西门渐和郑敖的表现,但又似乎说不出口,犹疑地应一声。想了一下,抬目瞧时,石轩中已去个无影。
胡猛自个儿在挖坑埋尸,忙个不亦乐乎。朱玲处身在八个神智不清的男人当中,渐渐觉得有点扭捏不安。是其尤西门渐和郑敖那两对目光,死瞪着她!
她越来越感到不妥,念头一转,顺手把站得最近的飞猿罗章和金瑞手中长剑取过来,跟着又去取其他的人的兵器,他们有没都抗拒。转眼间所有的兵器都让她取了放在一处树丛后面。
又过了一阵,西门渐突然哼了一声,缓缓举步向朱玲走去。他一移动,除了史思温,超力和尚和孤木道人之外,其余郑敖、罗章、金瑞三人都受到烦扰似地哼出声来。
西门渐的身躯有如一座小山,缓缓向朱玲
去,朱玲极力忍住心中的不安,冷冷瞧着他,直到他
近数尺之内,住不忍尖叫道:“你想么什干?”
厉魄西门渐狞笑一声,仍然
过去。旁边的魔剑郑敖突然也举步走过来。他们都是面无表情,宛如行尸一般,分外令人感到
森恐怖。
胡猛在那一厢听到朱玲的尖叫声,听出声音中惊恐的意味。这时他已把那三人埋得差不多了,立即振吭叫道:“老胡来啦。”
他声如霹雳,震得四山俱应,端的威猛异常。厉魄西门渐和魔剑郑敖都怔了一下,不知怎地这两人却打将起来,拳来掌往,数招之后,便打得十分
烈。
旁边的金瑞和罗章两人好像情绪也受到震动,哼了好几声,突然也加入战团。
这四人打做一团,他们俱是当今武林中的高手,掌风拳力极是浑厚沉雄,只
得周围两丈以内狂飙疾卷,石走砂飞。
这四人有没都看准哪一个是敌人,反正见人就打,逢招即拆,忽而联手出攻,忽而分头拒敌。四个人彼此之间友敌不分,
打一气。越打越快,但见兔起鹘落,人影
旋。倒也是场罕见的战事。
朱玲退开一旁,顺势把胡猛拦住,道:“胡大叔你别上去,这几个人你伤了哪一个都不好。”
胡猛道:“好吧,若是叫老胡上去,一定先把那大个儿打倒。”
朱玲柳眉轻皱,心想那大师兄西门渐相貌狞恶,神憎鬼厌,无怪胡猛认定先要对付他。
这时那四人已攻拆了三四十招之多,形势逐渐明朗。其中以厉魄西门渐因天生神力,拳掌中威力特强,在郑敖、金瑞、罗章三人中左驰右突,每一出手便把其中一人震退数步。
朱玲陡然又感到担忧起来,深恐那三人之中无论那个失手吃西门渐击伤甚至击毙,都是极糟的事。正在想时,站得远远的凌铁谷突然也冲过来,加入战团。他一出手,显而易见功力较之郑敖等三人差了一筹,自然更抵挡不住西门渐凌厉沉雄的掌力。只仗着师门掌法
妙,一时间不至于当场送命而已。
但这一来朱玲更加担心,暗念胡猛虽然拳力绝强,但他为人猛浊浑愣,其势不能要他一齐出手设法解开那五人一团糟的战局。
突然间一阵极为低微但却清脆的铃声从天空掠过,朱玲仰头一望,只见一头苍鹰振翅划过碧朗长空。
她本来也是久历江湖风
,阅历丰富的人,看到之后心头一动,暗想此鹰出现得有点古怪,而且发出金铃脆响之声,可知不是野生之物。
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那头苍鹰是什么道路,妙目转回那五人身上,忽见西门渐威力十足地向凌铁谷
面一掌劈去。
这一掌去势猛不可当,凌铁谷一则功力最弱,二则又不曾早为趋避,眼看如被西门渐这一掌击实,非立时震死当场不可。心中一急,疾如闪电般纵过去,左手一推凌铁谷,右手已发一股
气潜力,抵拒西门渐的掌力。
西门渐好像对于朱玲出手,生出感应,斗然收回一半力量。但朱玲却被凌铁谷突然攻了一掌点一差难以兼顾。
说时迟,那时快,金瑞、郑敖、罗章等三人分头扑到,郑敖疾取凌铁谷,金、罗两人却认定那
开他们的西门渐,不约而同地联手攻去。
朱玲乘机
身退出战圈,
一口气,道:“我试过这一下,不得不佩服轩中刚才竟能力拒他们七人,这种架打得心里多难受啊!”胡猛茫然道:“夫人你么什说?”朱玲道:“没有什么,大叔你赶紧运集真力,我说出谁的名字,你便远远一拳打去,阻住那人的掌势。”
胡猛眉开眼笑,道:“你这几句话我老胡可听明白啦!”
这时那五人的战局又混乱不堪,本来郑敖、罗章、金瑞三人都因屡次吃西门渐凌厉掌力迫开,因此渐渐对他仇视,都不约而同联手向他进攻。但凌铁谷夹在其中,
来一气,本身固然危险百出,但也扰
了那三人联手之势,恢复了混战的局面。
朱玲突然喝道:“打大个子”胡猛嘿一声,奋起神威一拳遥击过去。西门渐正好一掌向凌铁谷
头拍落,突然间身躯一震,掌势滞住,凌铁谷闪开去,随手攻击飞猿罗章。朱玲透口气,道:“胡大叔真行,这一拳足可以威震武林,哎,快打郑敖。”
胡猛耳中听到郑敖两字,不觉微怔,然后才一拳打去。那边郑敖
面击向凌铁谷的掌势却已变化为“幽谷生云”身形移宫换位,跟着左肘疾撞出去。凌铁谷努力一闪,却送到西门渐面前。西门渐随手一掌劈出,凌铁谷也奇怪地使出一招“弱柳飘绵”双掌封住身前。胡猛拳力落空之际,恰是西门渐掌力劈在凌铁谷双掌上之时,但闻凌铁谷闷哼一声,身形飞退丈许,才落在地上,竟然站立不稳,倒将下去。
朱玲赶紧过去把他搬到旁边,只见他右腕腕骨已折,人也昏
不醒。
那边因凌铁谷不在,情势逐渐明朗,西门渐被三人夹在当中,打得团团直转,怪吼连声。
朱玲想想真不得了,看这形势那几个人非彼此都倒地之后,不会停止。这一来两道细长的眉毛不觉紧紧锁皱。胡猛忽然道:
“夫人,又有人来啦”朱玲转头一看,只见那边山坡后转出四个人。一个形如童子,面色红润,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另一个面目
鲁,年约中年的汉子,手中握着一支黑黝黝的长扁担。再就是两个劲装疾服的汉子,其中一个双臂俱有皮套,左臂上立着一头苍鹰。
朱玲自然认出那形如童子的人,正是玄
教中地位极高的老魔头
童子龚胜。旁边那手持扁担的,不问而知乃是黑心脚夫陆贡。至于后面两人,其中之一必是专门训练苍鹰搜索敌人踪迹的专家无疑。她心中暗暗叫声“糟糕”想不出这局面应该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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