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和蜜糖
天空中忽然有飞机飞过,一朵长长的白色的云将蔚蓝的天空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大块各自分离的蓝色。
男孩坐在绿色的
伞下,认真地看着天上的云。
“你要的
茶。”服务生从他身侧走来,将一杯酱
的
体放到他的手边,同时放上去的还有一个装了三包白糖和三包黄糖的小罐子。
男孩好像没有意识到他点的东西已经来了,依旧凝视着天空。在他身边不远处,几个女孩指指点点地看着这边。
“那个家伙好帅…”
“你看他的眼睛!”
“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帅的男生…”
“啊,那个人!”
“那个人不会是那个男生的朋友吧?”
“好帅!好有气质…”
“老天,今天真是大
眼福了!”
男生没有理会周围女生的议论,直到一个身影在那些女生的尖叫声中走过来,影子盖上了男生的额头。
男生微微转过脸,看了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继续望天。
“你好。”一顶做工精细的高礼帽被人用优雅的姿态放在了男生的手边,覆盖过他的阴影退了下来,礼帽的主人逆着光坐到了男生对面的位子上。
微风吹来,轻抚起男人
的长发,他琉璃般清澈的眼睛映着蓝天,温柔而纯净。
“服务生。”男人似乎也不在意男生对他的漠视,喊来服务生,微笑着,温和地说:
“我也要一杯
茶,谢谢。早就听说这里的
茶不错了,一直想试试。”
“我们这里的
茶最
了!”服务生脸上
出骄傲的神情,带着喜悦从男人身边离开。
等他离开,男生似乎终于放弃了用眼睛去谋杀天空这一高难度工作。他低下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
茶,过了儿会一用手端起来,送到口边。
“好难喝!好苦!”才抿了一口,男生就狠狠地把杯子放到一边,目光又朝天空望去。
酱
的茶汤溅在桌子上,对面长发的男人从怀里掏出精美的手帕把桌子重新擦干净,这时他的
茶也被送来了。
“啊,真的有点苦,没有放糖。”抿了一口
茶,他说。
男生低下头,第一次将视线放到了男人的脸上。男人微笑着,好像
糖,男孩盯着他,认真而冷冰冰的样子好像石头。
“放了糖就会好喝了。”“
糖”把“石头”罐子里的一包砂糖拿出来,撕开倒进他的杯子,搅了搅拿起来递给“石头”
“石头”低下头,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没有说话,直接用眉毛的运动和那双要人命的黑眼睛表达了他的愤怒。
“啊…那就再放点儿糖吧。”“
糖”又撕开两包砂糖,再次搅拌后送到“石头”嘴边“石头”的目光差点儿把他杀掉。
“啊…还是苦吗?”这一次“
糖”用光了“石头”的砂糖。这一次“石头”尝过
茶后,用目光盯住了属于“
糖”的糖罐子。
最终,所有的糖都被加到了同一杯
茶里。
“石头”拿起加满糖、几乎要溢出来的
茶,送到口边,深呼吸一下,喝下了一大口。甜蜜的滋味蔓延过他的喉咙,他的眼睛明亮起来,再一次望向了“
糖”:“你是谁?”
“摩杰。”“
糖”笑来起了,说出自己的名字“我是伊摩杰,一个玩偶师。”
“我是紫星藏月。”“石头”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他犹豫了儿会一才补上后一句“一个…嗯…家伙。”
“家伙?”“
糖”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你是一个家伙,哈哈哈…家伙。”
“我是一个家伙。”望着大笑的“
糖”“石头”也愣了儿会一,过了几秒钟,把嘴
咧开
出牙齿,
出一副要吃人一样的表情。
“
糖”看着他,眨着眼睛,好像看到从未见过的奇异生物。过了许久“
糖”对
“石头”说:“你好,紫星藏月,道知你我是来么什干的吗?”
“你…”“石头”想了想,视线在堆了一桌子的糖袋子上移来移去。
他说:“你是来告诉我
茶要怎么喝的吗?”
“错!”“
糖”笑起来,屈肘撑起自己的下巴,一副小孩子才会做出来的姿势,对
“石头”说“我是过来杀你的。”
“杀我?”“石头”似乎并不为此感到惊讶或害怕,只是疑惑地看着他问“么什为呢?”
“因为觉得你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些引魂师,觉得他们可能没有办法杀掉你。所以…他们找到我,用重金请我帮他们一个小忙,送端木家的野狗去他该去的地方。”“
糖”认真地说着,也好像他说的话是不会引起恐慌和害怕的话一样。
“你是玩偶师?”“石头”依旧穷追猛打地问着其他的问题。
“我想那是因为很多人都觉得我很强吧。”“
糖”也依旧认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你很强吗?真的吗?”“石头”盯着“
糖”样子像狗一样认真,只差没有用鼻子去闻他了。
“
糖”也回盯着“石头”脸上
出顽皮的表情,说:“我很强,真的,我会做全天下最好吃的蛋糕!”
“蛋糕?我喜欢蛋糕。”“石头”喃喃自语着,好像正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一样,突然抬起头对“
糖”说:“我想吃全天下最好吃的蛋糕。”
“那就跟我走吧!”拿起礼帽“
糖”将它戴到头上,姿态优雅得如同一只天鹅。
他走到“石头”面前,躬了下身,好像在无声地邀请”石头”
“石头”磨蹭了儿会一,目光不断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过了儿会一才终于明白过来,一边站起来一边问:“你要带我去吃吗?”
“不是你说要吃吗?”
“可是…”“石头”好像终于想起了那个唯一需要他思考的问题,瞪着“
糖”说“可是,你不是过来杀我的吗?”
“是啊。”“
糖”回过头望着他,一边走一边
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我不是说过了吗?”
“那么…么什为?”“石头”也一边问一边走,跟上了“
糖”的步伐。
“因为端木老爷子死了,有一些引魂师觉得你是一个麻烦人物,最好还是不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比较好。端木老爷子教给你太多东西,而你甚至连名字都不存在于他们的引魂师手册上,就像一个怪物。他们怕你会引发混乱。所以…”
“喂!我不是在问你么什为会过来杀我啦!”“石头”打断“
糖”好像他说的话很无聊一样,继续问“我是问你是过来杀我的,么什为现在又要带我去吃蛋糕呢?”
“
糖”陡然转身,表情严肃地对他说:“因为我最喜欢做蛋糕啊!”时间好像出现了那么一小段的空白“
糖”就那样看着“石头”“石头”也就那样看着“
糖”
没有人打破沉默,过了很久“石头”终于开口,问:“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摩杰,伊摩杰。”
“哦,我叫紫星藏月。”
“道知我呢。”
“昨天…”“石头”再次望向天空,黑色的眼眸中似乎有黑色的
汐在涌动“端木爷爷死了,我给他煮了咖啡,是他最喜欢的口味,没有加糖。结果他喝了一口就睡了,再也没有醒来。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怎么笑就死了。”
“嗯。我也知道。”“
糖”点头说。
“石头”低下头重新望向他,傻傻地问:“你也知道?”
“咖啡很苦不好喝。”
“我也知道。”
“你又知道…”“石头”望着
糖,满脸疑惑。
“嗯。”“
糖”再次笑起来“那么,一起去吃蛋糕吧。蛋糕很甜的,藏月。”
“好的,摩杰。”
“么什为你不要他?他是我为你做的。”大雨打在绿色的
伞上,噼里啪啦的,好像要把那脆弱的布料撕碎一样。
“石头”低下头,望向对面的“
糖”“
糖”的样子似乎有点儿不同,不过他说不清楚今天的“
糖”到底哪里不同。
“因为他不是人。”过了儿会一“石头”才给出他的回答。
“
糖”凝视着他,嘴角忽然浮现出冰冷的微笑,口气变得陌生而冰冷:“你要人?”
“我道知不。”望着这样的“
糖”石头第一次做出了这么敷衍的回答。
“你道知不?这不是答案。”“
糖”轻声说着,眼中
出“石头”更加无法理解的表情。
“我说,昨天晚上出现了很漂亮的火烧云,你了见看吗?”突然“石头”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问“
糖”
“
糖”愣了儿会一,双眸陡然间变得暗淡无光,指关节也捏紧到发白,又猝然伸开。
“我了见看。”
“你做的吗?”
“是的,我做的。”
“么什为?”
“我也道知不。”
“瞧,你…”“藏月!”“
糖”忽然变大的喊声,让“石头”原本就僵硬的身体陡然间紧张起来。
“什么事?”
“没什么。没什么。”就好像被人
走了力气一样“
糖”不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大雨中,绿伞摇曳着,似要散掉。
“你在看什么?”再次开始说话,已经是天色暗到快要看不清楚路候时的了。
“我在看雨。”“石头”认真地回答。
“雨有什么好看的?”
“我道知不么什为会下雨。”
“你道知不的事还很…”忽然打住“
糖”凝视着石头,好像陷入了沉思。感受到
他的目光“石头”转过头来,也凝视着他。
随后“
糖”做出了决定,哪怕那会在未来刺伤他的心,让他的脸上
出前所未有的痛苦。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次抬头望向“石头”说:“道知你人类么什为会哭泣吗?”
“我道知不。”
“我也道知不。”“
糖”说“但是…你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石头”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么…”深呼吸了一下“
糖”的眼中映出颜色哀伤的天空“和我打个赌好吗?加入我的游戏,听从我的调遣,无论我让你去做什么。如果我赢了,在赌局的最后,会有人你诉告人类么什为会哭,她会你诉告如何去笑,你诉告如何去…”
“她会告诉我我是谁吗?”“石头”转过头问,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她…”“
糖”点了点头,说“会的。她会的。她会你诉告紫星藏月是什么。”
“那么…”“石头”点了点头“好的。”
“我们约定。”
“约定。”
“啊啊啊!你身边那个东西是什么啊?姐姐,么什为你会和这样一个野狗一样的男生在一起啊?影沙呢?影沙呢?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这个世界疯了吗?”
“
桃螃蟹”一大早就没有了生意,因为这里正在上演着蛋糕大战。
“亏我在妈妈面前说谎,出门时还跟爸爸说你早上还跑到我房间里跟我道歉了,说姐姐你最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你,你,你不要告诉我,昨天晚上你一晚上没有回家就是和这个像野狗一样的男人在一起哦,不要哦!”唐霜手里拿着一块蛋糕,头上顶着半块,在一个桌子后面凶狠地对着对面的唐果大吼。而她对面的唐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头上和肩膀上都是蛋糕,手里举着另一块蛋糕,用毫不逊
的气势面对着唐霜吼:“谁要你帮我掩饰的?我才不要被你说‘姐姐最好了,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呢!好恶心的!我才不要当你的姐姐呢!”
做了个鬼脸,唐霜大叫起来:“为以你我想啊?从小到大你就只知道欺负我,我天天姐姐、姐姐地喊你,我这么乖,你都道知不对我好点儿!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讨厌我啊?就因为我比你可爱一点儿吗?”
“你比我可爱?别说笑话了!”做了个更大的鬼脸还回去,唐果声音尖细地说:“瞧瞧你身后的那个家伙,连一套西装都输不起!还说我从哪里捡来的野狗,一天不见,你才捡到了一只真正的
装狗好不好?”
“啊…”看了眼身后一身
油、表情呆滞的重楼,唐霜跺了跺脚,生气地说“他才不是我捡到的呢!他…”
“喂,”唐霜突然转头吼了重楼一声,一边招呼他躲到自己身边来一边说“你还是男人吗?不要为你的西装伤心啦!现在是战斗啊,战斗!”
“我的西装是才买的。”重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冰冰地说“那个女人是你姐姐吗?果然有其姐就有其妹,两个都是母老虎级别的。话说我们已经签约了,新西装的费用就从你的稿费里扣…啊!你们么什为砸我啊?”
他话还没说完,两块蛋糕就同时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砸向了他的脑袋。
“谁是母老虎啊!谁和那个人是姐妹啊!”唐果和唐霜几乎同时叫了出来。不过才叫完,她们就同时像被雷劈中一样愣住了。大约是到想没对方和自己竟然会这么心有灵犀吧,不过,两个女孩随即互瞪了一眼,重新开始了战斗。
“我才不要有你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姐姐呢!话说,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像野狗一样的家伙是谁啊!虽然他
帅的,但是姐夫呢…”
“喂!你不是才说你不要我这个姐姐吗?姐夫又是怎么回事啊?”
“你管我!”
“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妹妹呢,话说那个蛋糕男又是怎么回事啊?好讨厌哦,他是你的新男朋友吗?和你还
配的!一样惹人厌…”
“我恨你!”
“我也恨你!”
…
“真的不管可以吗?”“
桃螃蟹”的另一角,一张桌子下“石头”一边喝着“
糖”特制的能够看到一层厚厚的糖砂的
茶,一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那边的蛋糕大战问。
“嗯…就算想管,也要等儿会一吧。”“
糖”看了看满地的蛋糕,叹了一口气。
“她们两个真的是姐妹吗?”“石头”喝掉
茶后,不解地看着“
糖”
“
糖”想了想,点点头说:“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妹吧。”
“哦…人类真奇怪哦。”“石头”傻傻地说。
“嗯。”“
糖”点点头,也说“人类最奇怪了。”
“不过,我喜欢人类。”“石头”说。
“我也喜欢。”“
糖”笑来起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因为…”“石头”突然凑了过来,抬起身将一块悄悄藏起来的蛋糕扣在了“
糖”的
口“这里有一颗人类的心脏啊。”
“你…”无奈地笑了笑“
糖”盯着“石头”叹了一口气开始倒数“十,九,八…”
“你在么什干呢?”“石头”不解地看着“
糖”而“
糖”只是笑而不语。
“三,二,一…”
“摩杰,你又要干…啊!”一大块蛋糕砸在了“石头”的头上。
唐霜张着双臂一副获胜的样子大叫道:“为以你我会放过你的野狗吗?唐果,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正式向你宣战,我唐霜…”
“你唐霜什么啊?”
“
糖螃蟹”里忽然传来一个很冷、很可怕音声的,打扮成娃娃一样的冰晶一手提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呆呆地站在“
桃螃蟹”的店门口,满脸惊悚地看着店子里一地的
油和被
油弄脏了的几个人。
花了几分钟弄清楚状况后,她终于做出了她的决定,那就是——
“唐霜…唐果!”咬牙切齿地叫出那人个两的名字,冰晶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只2。5公升装的大汽水,在手里猛摇了几下后,冲着唐果和唐霜冲了过来。
“我今天就要让你们两个死在这里!”
“啊啊啊!冰晶发疯了!”
“姐姐,保护我!”
“你不是说我不是你的姐姐吗?”
“喂,我只是路过的书商!拜托…啊啊啊!我的西装!”
…
“藏月,想点儿办法啊。”
看着局势进一步恶化“
糖”的脸上终于
出了为难的表情,望着“石头”恳求着。
“这是你的店子,与我无关。”
“但是你的女人有可能被杀啊!”“她不会的…”
“石头”的脸上正要
出难得一见的微笑,突然他的视线盯着窗外,仿佛被吓到了一样愣住了。
窗外,一个男生正一脸苦恼地急匆匆走过,甚至都没发现在他身边的“
桃螃蟹”里正上演着大战,甚至有没都发现他的女朋友也是大战中的一员。
“那个是…是影沙?”“石头”呆呆地问“
糖”
“
糖”望了窗外一眼,在被
弹集中、变得满头
油的同时,无奈地说:“是的。”
“他身后的东西是什么?”“石头”接着问。
而让影沙苦恼得顾不上其他的原因,正是让“石头”惊讶的原因——影沙身后跟着的那个女生——一个背着大牌子上面写着“我要加入学生会——镏音”、打扮奇怪的红发活力少女。
“摩杰,不要告诉我,你…你把镏音做成了女生…”
“么什为不可以?反正你又不要他。哦,顺便说一句,她的主人是影沙。”“
糖”自豪地说。
“石头”白了他一眼:“么什为你会是我的朋友?”
“是啊,么什为啊?”
“好奇怪哦。”
“人类都好奇怪。”
“不过,我爱人类。”
“我也是。”
我爱人类。
我也…
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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