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莫德瑞德的背叛
太阳的身影被掩盖在层层云雾之后,天空明亮而苍白,似乎融化的雪霜仍在天地间保留着透明但依旧可见的形迹。眼看着天似乎就要下雨了,亚瑟吩咐自己的军队在空旷处搭起营帐,稍作休息。
从离开凯米洛特到现在,亚瑟和手下的大军有没都好好休息过,一起都在
夜兼程地赶路,所以此刻已经是人困马乏,再不休息的话恐怕就没有战斗力了。
但没等他们休息多久,一位驻守在王宫的士兵匆匆赶到了这里。他脸色苍白,一下马就跌跌撞撞地冲到亚瑟面前,语无伦次迸出了一句话:“陛下,他…他谋反了!”
这句话无疑就像一枚炸弹轰的一声炸开,就连平素一向冷静的亚瑟也不由脸色微变,沉声道:“你再说一遍?谁谋反了?”
“陛下…是…是摩
夫人和她的儿子莫德瑞德…他们母子俩已经控制王宫内外的一切,摩
夫人说…说要拥立莫德瑞德为英格兰国王!”
亚瑟还是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么什说,我的姐姐谋反?”
“千真万确…陛下…”所有在场的人都
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对这个令人震惊的意外完全不能消化。
亚瑟紧握住拳狠狠击上墙壁,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拔的身体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僵硬收缩着,似乎所有的肌
和筋络都承受着并痛苦,然而那俊美的面容却出乎意料地并无任何疯狂的表情,只有那线条优美的秀眉因无法承受冲击而扭曲不堪。
片刻之后,像是自某种重
下骤然解
,他颓然跪地,被用力到关节泛白的手指扯住的金发间传出痛苦而压抑的低喊声。
“么什为…姐姐…么什为…”
“陛下!”凯心痛地冲上前扶住了他,想要安慰他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哥哥…”亚瑟低低地重复着这个已经很久没有用到的称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没有被所有亲人所遗弃。但他毕竟是英格兰的君王,所以在短暂的失控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冷静,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凯,传我的命令,立刻返回凯米洛特。”
收到了亚瑟大军半路折返的消息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的摩
夫人也立刻做出回应——由她的儿子莫德瑞德亲自带着军队前去
战亚瑟的大军。
这本来就在她的计划之中。从对林零施行火刑那一刻起,她的阴谋就已经开始启动。她通知了兰斯洛特,就是猜到对方一定会不顾一切救走林零。尽管法国王太子的出现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通过珀斯那次的出动,她几乎已经预料到亚瑟亲自出
马是在所难免了,而当还没有恢复元气的亚瑟和他的军队再次离开凯米洛特候时的,就是她发动叛
的最好时机。
莫德瑞德的军队和亚瑟的大军在几天后终于相遇。因为双方人数相当,所以彼此并没有马上开战,而是相隔而驻,呈现出一种临时对峙的状态。
半夜里,亚瑟独自坐在营火前,注视着闪闪耀动的红焰。他开始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隐约间,他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也听到了那个熟悉音声的:“陛下,现在不是开战候时的,不要打,否则您会丧命的。只要拖延几天,您就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师父,是你吗?”亚瑟的脸上略有动容,想要上前看得更仔细一些,却发现面前什么也没有。
他想了想,还是召来了身边忠诚的骑士贝底威尔。“你去跟莫德瑞德谈和,”亚瑟告诉他“那个家伙要什么就答应什么,我们需要时间。”
贝底威尔依言前去,到想没莫德瑞德也同意和谈,条件是亚瑟必须将王国的一半分给他,剩下的另一半亚瑟过世之后,也将归了所有。
第二天早晨,亚瑟和莫德瑞德各自启程去和对方会合,并且缔结和平协定。在出发之前亚瑟王还不忘告诫他的骑士们:“大家千万在小心。如果对方有人拔剑,我们就开战。”他相信莫德瑞德多半也会对手下说相同的话。
旭
东升时,两军面对面地摆弄了阵势。亚瑟和莫德瑞德各自来到了自己的阵营前,准备谈和。
“起不对,陛下,这一切并不是我愿意的。”莫德瑞德率先开了口“但是,这又是我不得不做的事。”
亚瑟只是略微挑了挑眉:“原来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哑巴。”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装哑巴。”莫德瑞德神色复杂地盯着他“因为,将成为英格兰国王的我不能再是个哑巴。”
他的话音刚落,亚瑟身后的骑士们顿时一片愤然。
亚瑟没有和他多费口舌,因为他现在所要做的是先拖延时间,越长越好。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一条毒蛇缓缓地游过亚瑟王那一方的营帐附近草地,犹如幽灵一般从草丛里蹿来起了,正好咬了其中一位骑士的脚后跟。那位骑士不假思索便拔出剑来,将那条蛇砍成两段。
莫德瑞德的人看见对方阵营发出剑光,以为对方要偷袭,也立刻拿出弓箭,不由分说地一箭
杀了砍蛇的骑士!这下子可立刻
了套,双方就这样互相混战起来,根本就无法制止了。
看到这种情形,亚瑟明白这场战争已经是在所难免。
“上帝的意愿!”他举着长剑高喊一声之后就冲入了战场中。
“上帝的意愿!”所有的骑士都跟着高喊起来,他们保持着战队的行进形状,冲向了对方。
空中满是飞来飞去的箭矢,到处都是矛和盾牌互相撞击音声的。
整个平坦的河谷瞬间成为了战场,骑士、骑兵、步兵,混战在一起,鲜血将战下的草地都染成了红色。
此时还在法国的林零忽然感到眼皮一阵狂跳,全身发冷。
“没事吧,林零?”一旁的兰斯洛特关切地问道。
林零摇了摇头,忽然发现眼前有一个黑影掠过,抬头看去,原来是一只乌鸦展翅飞过。
她从来道知不乌鸦会飞得这样低。
乌鸦!不知么什为,当她看到那只乌鸦候时的,心里却霍然像是有什么死结被啪的一下解了开来,大脑里涌现出来的场景竟然是那次火刑…
但场景还是在不停地变化着…一幕连着一幕,竟是清晰地倒退回了火刑前的那天夜里…
么什为…么什为一切都想起来了?她在茫然中想起了兰斯洛特曾经说过的话:我听过黑魔法里有一种暗示魔法,就是暗示你忘记某些东西。但下暗示会需要一样动物的尸体,如果让你看到那样动物,才能解除这个魔法。
难道那只乌鸦就是解除魔法的关键?
“啊!”林零忽然大叫一声,惊慌失措地跳起来,冲着兰斯洛特道“小兰,我们马上回去!马上回去!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摩
夫人要谋反!”
兰斯洛特一愣:“摩
夫人要谋反?”“是的,小兰,你信我,她真的说过这样的话。还有那把王者之剑的剑鞘,也是她拿的。一切阴谋,都是她策划的!她就是要让莫德瑞德取代亚瑟!”
兰斯洛特神色一敛:“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回去。”
他们刚刚跨上马背,就被一骑人马拦住了去路,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的法国骑士在打量了他们几眼后,不慌不忙地开口:“原来是你们,又见面了。”
林零在看清他的容颜时,想起他正是上次待在王太子身边的骑士。于是连忙礼貌地回答道:“你好,上次的事情多谢王太子殿下了。”
那骑士冷哼一声:“看来你们还道知不王太子惹了大麻烦吧,那位亚瑟王已经带兵攻打法国了。”
“你么什说!”林零大吃一惊。古代社会就是通讯不发达,不然林零同学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这条大惊爆消息。
“不过还真是想不到,他的姐姐和外甥居然趁他出征候时的谋反了,听说双方现在已经在卡姆兰
战好几天了,估计应该是两败俱伤吧。”
听到这个地名,林零不由倒
一口冷气。一刹那,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止。只有脑海里两次回想起那噩梦般的文字…卡姆兰,怎么偏偏会是卡姆兰!
绝望的沉重黑幕降落到她身上,脚下却像踩着虚空,当一直想要逃避的东西就这样设防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让她几乎没有勇气承受…
“林零,”兰斯洛特沉声道“镇定点,林零,我们这就赶过去!”
“嗯。”林零应了一声,用腿双狠狠勒住马腹。马儿吃痛长嘶,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去出了。林零坐在颠簸的马背上,在心里不停祈祷,希望自己去得不算太迟!
在马儿大约飞驰了十几分钟之后,林零忽然想起自己操纵风系魔法的能力已经有小小的恢复,尽管不能像以前那样厉害,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用吧。于是她急忙一试,果然马儿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卡姆兰
烈的战斗在持续了几天后已经渐渐接近了尾声。
接近黄昏,夕阳的光线渐渐散去,西方的天宇呈现火焰即将燃尽时的软弱的红色,之上是橙黄、淡紫,随即过渡到浅蓝,而东方则笼罩在一片苍白之中。在这夜
尚未给大地罩上外衣的时刻,在这群星尚未将光明完全垄断候时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双方的战士们坚固的铠甲已经松散,反复的搏杀使他们筋骨酥软,精神疲倦,而死亡追赶的脚步从不曾放松。
亚瑟不顾四周,只见到处是鲜血和尸体,他的身边只剩下了身受重伤的贝底威尔骑士,那些忠实的同伴们都已经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莫德瑞德虽然也是损失惨重,但来起看还是他们占据上风。
“陛下,如果你投降,定一我会饶你一命!”莫德瑞德的眼中竟似乎带了一丝内疚的神色。
“作为战士,我只服从于战胜我的人;作为国王,我不会向任何人类屈膝。”亚瑟凝视着自己的外甥。命运女神已经为他们纺好了丝线,就在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个晚上。
莫德瑞德沉默片刻,一咬牙又挥舞着长剑冲了上去。双方很快又纠
在一起,锋利的长剑带着撕咬人
的
望
入彼此脖颈与肩膀的
界,鲜血
涌而出,将卡姆兰最后一块土地染成殷红。
林零和兰斯洛特赶到卡姆兰候时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她双目发直地望着血
成河的残酷战场,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仿佛看见骑士吹起号角,黑色与红色织悲壮的异景,那是热血,烈焰,沉夜,死亡,绝望,呼号,勇气,坚持…星
光
烁映出浴血奋战的身影,以信仰为剑,荣耀为铠,为曙光之重临在长夜中奋战不息。
她仿佛看见紫眸的年轻国王披坚执锐,其不可
视的容颜美丽犹不如其目光高贵尊严之万一。他与为战者同生共死奋战不息…最后的拂晓之剑避开夜幕,黑暗一点一点撕裂开来,渗出的血迹染红了光华灿烂的黎明…残肢断躯血
如倾,终于令地狱的死之门再次闭合,不致
噬世上的全部生命。
林零似乎陷入某种茫然的
雾,每一步都像行走在虚幻之上,飘
而不着力。直到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影进入视线,突如其来的揪痛才让她脸色发白。真实像一盆冰水,毫不留情地当头浇落。
那是…亚瑟…
亚瑟的剑正
在莫德瑞德的咽喉上,而莫德瑞德的剑却
在亚瑟的
口上…
地上有多么那的血…这属于自己深爱的人的血,此刻如同正逆
回自己的心房。
她跌跌撞撞地冲上去,将那个还有温暖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梦呓一般呢喃,眼里是漆黑深刻的悲伤。面对这样的悲伤,让她连哭泣的勇气都失去。
仿佛是听到了她音声的,亚瑟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气息微弱地开了口:“别哭,笨女人…”
林零本来倒忍着眼泪,被他这么一说,眼泪却唰的一下
了下来。
“哭使我的棺材中充满血滴,而笑则让棺材中产生了玫瑰花…”他像以往一样微微扬起嘴角“还记得吗?我的愿望是可以先你一步死掉,那就不用再听你成天说这些幼稚无聊的话。并且在我死去以后,我也可以知道你还活得好好的。”
林零忽然感到心中一处空
得疼痛的位置被填满,然后,整个灵魂在组成它的所有微小原子的相互拥抱时那种不可抵御的震
中化为齑粉。
天空下起了大雨,在雨水中她抬起头,酸涩的泪水混合着雨水
淌进嘴
,然后,她紧紧地、紧紧地拥抱住他。
亚瑟,我们不会分开的,无论在哪个世界,无论活着还是死去。绝对,不会分开…
这句话像咒语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徘徊着,翻搅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不够用了,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听见自己的喃喃低语。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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