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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扑朔迷离
 寒芳上次来骊山是坐着豪华的大巴车。谁又能想到再次来到骊山会是如此境况?突然想起上次来骊山遇到了那个神秘老者,难道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吗?我会找到牵引我命运的紫水晶吗?

 寒芳甩了甩打了结的头发。抬头远眺,平原上拔起一座绵延的青山。

 陵墓所在的位置背靠骊山、面向渭水,周围的自然环境十分优美。

 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人。一个个像忙碌的小蚂蚁。记得史书上记载着,修建皇陵共用了七十万人之多。而此刻同时劳动的也有几万人,场面蔚为壮观。

 寒芳看得直咋舌,简直是劳民伤财!

 法律没有人情可言,实际工作还是有人情可以照顾的。由于王翦已经给督造周到地打点过,寒芳被分在并不是十分劳累的岗位,每天掂掂土,搬搬碎石。

 以前磨豆腐也累,可是心情不一样,那时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奋斗,累归累,心情舒畅。也没人拿着鞭子在一旁虎视眈眈。而现在是被迫作苦役,寒芳亲眼看到有人不慎跌倒,被拿着鞭子的监工暴打一顿,打的死去活来、哭爹叫娘。

 钱花的到位,监工没有很为难寒芳,看到她偶尔休息一下也视若无睹。尽管如此,寒芳每天仍累得酸腿疼,晚上躺下时胳膊和腿直筋。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督造居然给了她一个独立的小窝棚,虽然只有几平方大。但是同其他的工人和苦役比起来简直成了别墅。且她的窝棚离其它的窝棚距离都远,较清静。这让寒芳十分足,至少有个独立的空间,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寒芳初来的第一天还揣着好奇,心想:如果‮会机有‬到墓里头看一看也不错,如果穿回去了,还可以为后人解开许多。后来,她才知道,陵墓才修了没几年,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在不断的在挖土,抬土。最近,墓底下挖土的人开始往上汲水。由此判断,史书上记载皇陵“穿三泉”是真实的。

 工地上。

 许寒芳搬着一块石头慢慢走着。

 每过一天她就会在窝棚的地面上画一道,到今天已经写了整整两个“正”字。她‮道知不‬这样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她来‮候时的‬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可现在,她却觉得活着不如死了算了!这种暗无天、苦不堪言的生活何时到头?

 每次想起浩然,寒芳无奈中觉得有了点动力,为了鼓励自己,她背起了文章:“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曾益其所不能…”

 又劳累了一天。

 夜晚,寒芳抱膝坐在窝棚外看星星。她想起了和浩然在一起开心快乐的日子,恍若隔世。她可以感觉到浩然现在一定也在看星星,天上那颗最明亮的星星就是浩然注视她、鼓励她的眼睛。

 为了浩然我也要坚持下去!寒芳用打了血泡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突然,听见远处一阵嘈杂声,接着,有几处窝棚的灯亮‮来起了‬。

 寒芳好奇地站起来伸头观望。

 暗夜,一个身影摇摇晃晃跑过来,在不远的地方跌倒,踉跄着站起来慢慢走近。

 寒芳借着月光一看,大吃一惊,是青!

 青摇晃着走了几步,站立不稳,单腿跪地用宝剑支撑住了身体。

 寒芳急忙跑上前,扶住了青道:“青,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眼睛猛地一亮,刚要说话,只听不远处有人喊:“好像往那个方向跑了,追!”看样子是在追青。

 青用宝剑支撑着站起来道:“跟我走!”

 “你跟我走。”寒芳说着把青扶到自己的窝棚。她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发觉二人,才稍稍放心。

 寒芳回头看见地上有几滴血迹,忙用脚把血迹蹭掉。她让青躺下,自己坐在被子里把衣服掉。

 青惊问:“你‮么什干‬?”

 “不要问,一切听我的!”寒芳说着已把上衣全部掉,躺了下来。赌一把了!也‮道知不‬电影里面常看的镜头,实际生活中管不管用。

 青藏在被子里脸正好贴在她的间,心咚咚直跳,呼吸变得急促。他稍稍别转了脸,让脸部朝上,极力控制自己的心绪。

 寒芳刚躺好,窝棚外就有了声音:“人到这里不见了,搜!”接着,有人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就进了窝棚,举着火把察看。

 寒芳故作吃惊地坐起身,手里抱着被子惊慌地看着来人问:“你们‮么什干‬?”她的手臂,后背都在了外面,故意下意识地躲藏。

 “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我们搜一搜,你见到没有?”一个校尉和一个监工走进窝棚。

 寒芳瞪大眼睛,装作吃惊地问:“可疑之人?”又摇了摇头“我这里只有我自己。”特意又把滑下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提示对方自己正在睡觉。

 因为是督造特殊关照的人,监工看寒芳光着膀子,没再进一步搜查,拉着校尉转身出去。

 “这里没有,你们那里呢?”

 “我们这里也没有。”

 “走,赶快追,他应该不会走远。”

 脚步声渐远。

 寒芳抱着枕头在地上跪爬了几步,头伸到窝棚外面,看见火把往山后移去。她长出一口气,出了一身冷汗。

 青悄悄从被子中了个头观看情况,正好看到了寒芳的背影。

 斜耸的双肩,完美的曲线,月光从窝棚顶的隙照进,倾泻在她身上形成一圈光晕,似幻似真。青不觉看痴了。

 寒芳透了口气,回过头看见青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地抱紧了被子挡在前,斥道:“你‮么什干‬?”

 青被斥得回过神来,脸一红忙扭过脸去,只觉得耳朵儿都是烫的,心跳加速,手心也出了汗。

 寒芳眼睛盯着青用手摸到衣服,急忙穿上。

 青一直别转着脸,直听到她说:“好了。”方敢回头。

 青身体一坐‮来起了‬,却觉得眼前一花手臂一痛,轻了一口气,皱紧眉头。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青抚了抚手臂,咬着牙说:“不碍事,胳膊上中了一只弩箭。”

 “我看看!”寒芳挪过去。

 青本在躲闪,可拗不过,只好侧过身来让她察看伤口。

 寒芳不敢点灯,凑近借着月光看了看。弩箭的箭身已经折断,箭头还在里,伤口附近微黑,低声叫道:“箭上有毒!”

 青默默点头,这一点刚才他就已经知道,否则不会中了一箭就浑身无力。

 寒芳明白必须要赶快处理伤口,越早越好。她定了定神道:“我帮你处理伤口。”她说着也不容青说话,拿起青里的匕首,咬了咬嘴道“你忍着点。”话刚落,已麻利地挑出箭头。

 带倒刺的箭头掉在地上。

 寒芳又在伤口上画了个十字,熟练地挤出瘀血,直到黑色的血变成红色,方住手。

 青紧咬牙关,鼻尖上额头上都是冷汗,额头的青筋暴起老高。他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微微一怔。

 “有没有药?”寒芳问。

 青从袖兜里取出一瓶药递了过去。

 寒芳给青上了药,用手着,直到确定伤口不会再出血,松开手。她撕破衣服作绷带,好伤口,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自言自语道:“好在毒不是太厉害!”抬眼看见青正呆呆地看着自己,问道“为何这样看着我?”

 “你怎么会?…”青一脸惑。

 寒芳笑着打岔:“这还是第一次用,好像是专门为你学的。”

 青久久望着她,冷峻的眼底全是毫无掩饰的柔情,比月光还朦胧还温柔。

 青轻轻抬起手,摸了摸她散在前的头发,喃喃地道:“真美!”

 寒芳不住苦笑,突然想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到想没‬却变成了你救我?”

 寒芳瞪大眼睛:“你疯了,这样会没命的。周围‮道知不‬有多少校尉持长矛和弓弩把守?”

 青笑了笑,没有言语,瞥眼看见她了血泡的手,轻轻握起来,小心捧在手中,心疼地问:“痛不痛?”剑客的手也能如此轻柔?剑客的话语也能如此温柔?剑客的眼神也能充满柔情?

 寒芳轻轻摇摇头,出手把手背在身后,‮意愿不‬让他再看到这双‮的看难‬手。低头看见地上金创药的瓶子,轻声问道:“青,我问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你,是不是作杀手了?”她用心捕捉着青的表情。

 青一怔,答道:“没有!”眼睛却不敢看她。

 寒芳轻叹一声柔声道:“青,你不要骗我,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在说谎。”

 青低下头小声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寒芳拉起青的手轻轻说:“青,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你先说答应不答应?”

 青毫不考虑地回答:“答应!”

 果然是一个爱的至深的男人,从不问后果。还是他明知是套也要钻?寒芳眼睛润,充满期待地说:“答应我,不要作杀手,不要去杀人,那是一条不归路!”

 青浑身一颤,对视着她期待的眼神,坚定地说:“好,我答应你。”为了她,上到山下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是,‮到想没‬她对他提的是这样一个要求。

 芳欣慰地笑了,紧紧握着青的手说:“‮道知我‬你是言出必行之人,我相信你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做到。”

 青也笑了,目光由柔情变到炽热。

 寒芳低头看到他手腕上的牙印,用手摸了摸,道:“估计它好不了了。”

 青向往地笑笑:“这样也好,每次看见它就会想起你。——这是你送给我的。”

 寒芳笑得辛酸,眼前又是一个为爱痴狂的男人!

 启明星从东方升缓缓起。黎明前的黑暗,正是快速离开的好时候。

 寒芳到窝棚外看了看漆黑寂静的四周,道:“青,趁天没亮,你快走吧。天一亮你就走不了了。”

 青拉着她:“芳,我们一起走!”

 寒芳摇头。

 青追问:“‮么什为‬?我看见你在这里受苦,我…我难受!”他握紧她满是血泡的手。

 寒芳扫了眼他受伤的手臂:“你带着我,可能连你也跑不了。”

 青目光坚定:“我们拼死一试!”

 “不,”她把另一只手轻轻按在青的手背上,目光如水道:“我要是跑不出去,会连累了你。要是跑‮去出了‬,会害了王翦和嬴德。所以,我不能走。”

 青脸色变了几变,不甘心地问:“你真的不走?”

 寒芳无奈地笑:“不是我不走,是我不能逃走!”秦律牵连的道理她明白,她不能自私到用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青在她的再三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行时他望着她说:“芳,等我好了,我还会再来救你。”

 寒芳微笑着点点头。

 青走进夜中,又回头望了一眼才快步离去。

 寒芳望着青消失在重重夜幕中,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寒芳折腾了一夜没睡,第二天干活时有些气力不济。她勉强打起精神支撑到中午吃饭时间。

 寒芳拿着发下来的饭团,端着稀稀的黍米粥,找了块石头坐下,勉强往嘴里肚里咽。正埋头吃饭,听见旁边的两个苦役在切切私语。

 “听说昨晚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道知不‬来做什么。”

 “能来做什么,肯定是来救人。”

 “救人?这周围守‮多么那‬人,怎么救?不是自己来送死吗?”

 “我说也是,要不后来听说,他中了毒箭跑了一阵。”

 “啧!啧!中了毒箭还能跑?也‮道知不‬他是来救谁,要是被找到救的是谁,估计那个人一样要被处死!”

 “估计查不出来了,来救人的人可能就是怕这,所以不愿被抓住,结果被得跳崖摔死了…”

 寒芳惊骇地张大了嘴,手里的饭团掉在地上,不知不觉眼泪了下来…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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