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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瞒天过海
 “把门打开!”门外一个声音怒吼。这声音比惊雷还要摄人心魄。

 “叩见大王!”听到两个虎贲军雨地里叩拜‮音声的‬。

 紧接着宫门开。

 嬴政背着手黑着脸立在伞下,怒气冲冲望向宫门处,雨水已经溅了袍角。

 许寒芳手里拎着斧子,浑身漉漉的站在门口,她的衣服已经透,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大雨顺着她的脸、身体不断地下。

 嬴政目光猛地一跳,震惊地望着她。

 一个闪电划过,嬴政看的分明,许寒芳的手指中还在往外着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沿着斧子滴到地上,已经染红了地面。已分不清许寒芳脸上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她昂然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嬴政,赤红的双目燃烧的是不屈的怒火。

 半晌,嬴政才缓缓抬起手看似漫不经心一挥。

 有两个虎贲军奉命走上前,去拿许寒芳手里的斧子。

 许寒芳紧紧攥着没有松手,目光仍旧愤怒地盯着嬴政,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一尊雕塑。

 两个虎贲军抬头紧张地望了她一眼,迟疑着低下头用力掰开她的手。斧子柄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

 嬴政看着耀眼的红色,目光又是一闪。感觉心像被扎了一刀一样一阵剧痛,眼角微微搐了一下。紧紧盯着许寒芳。

 一个倔强,一个高傲。二人就这样在倾盆大雨中对视着,谁‮有没都‬言语。仿佛天地宇宙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

 大雨滂沱,雷鸣电闪。

 “我的一个朋友病了,需要大夫!请你帮忙给找一个大夫。”许寒芳面无表情冰冷地说,打破了这种僵持。

 黑的天空中又是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

 嬴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抬起手勾了勾一手指。有个内侍飞奔着而去,消失在雨幕中。

 “谢谢!——还有…”许寒芳刚说了这几个字,只觉得天地仿佛在旋转,眼前一黑,踉跄着晃了晃身体“扑通”一声重重栽倒在冰冷的雨地上。

 “芳!”嬴政惊呼一声,顾不得大雨,一个箭步冲上前,扑在地上一把将人事不省的她从地上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蕲年宫的大殿里。

 嬴政守在榻边。轻皱眉头看着形容憔悴,面色苍白的许寒芳。轻轻握住她满纱布的双手拿起来吻了一下,纱布上有金创药的刺鼻味,也有渗出来的丝丝血迹。

 嬴政替她轻轻盖好夹被,把厚厚棉花纱布的手轻轻贴在脸上,眼中已藏满焦虑。

 许寒芳的头晕晕乎乎的。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似乎飘‮来起了‬,在空中忽忽悠悠地旋转着。

 难道我又要穿越了吗?这次是穿到哪里?能回家吗?能看到爸爸妈妈吗?我走后,还能再回来吗?我真的还想再见浩然一面。

 那个人是谁?是浩然明媚的笑脸吗?不是,是嬴政笑眯眯地看着我。他拉着我要去哪里?是要去那个桃花盛开的地方吗?…那个人是谁?是嫪毐,嫪毐即将被五马分尸。啊!血淋淋的场面好恐怖!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拼命地跑呀跑呀,却怎么也跑不动,回头看时,一张带血的脸是谁的?是嬴义,嬴义看着我在狞笑,不!不对!是嬴政,嬴政看着我在狞笑,身后跪着的是嬴义,再往后是凶神恶煞一样的刽子手,刽子手的屠刀已经举‮来起了‬…

 许寒芳惊叫一声:“嬴义,快跑…”一翻身惊醒过来,浑身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眼前却‮了见看‬满脸焦虑的嬴政。

 听到许寒芳的惊呼,嬴政不觉松开了她的手,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许寒芳从榻上挣扎着坐起来。

 嬴政想伸手来扶,刚探出身子手又缩了回来,两只手叠着放在一起,心不在焉地坐在榻边。

 许寒芳挣扎着下到地上,恍然如梦般来回转头看着,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宫殿。又看看殿外黑沉沉的天空,也‮道知不‬现在是什么时辰。

 嬴政深邃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许寒芳自嘲地笑笑。这里可以是有些人的天堂,也可以是有些人的地狱。回头再看看嬴政,他可以是天使,也可以是魔鬼。她似笑非笑复杂地看望着他。

 “你淋了雨,小心着凉。”嬴政很想体贴地说,可是话出了口就变成冰冷的。

 “放了嬴义…”许寒芳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恳求地说。

 “理由。”

 “他是我的朋友。”许寒芳想要对嬴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变得毫无感情,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

 “凭证。”

 这有什么凭证?许寒芳添添干裂的嘴觉得荒唐的可笑,可是又笑不出来,转过脸哭笑不得地说:“你想要什么凭证?——信不信由你,我只说实事。”

 嬴政目光突地一跳,淡淡地道:“求我。”

 许寒芳乍一愣之后,连想‮有没都‬想,就跪了下去:“求求你,放了他!”眼睛里有了一丝希望,却已藏满了泪光。的45

 嬴政眼皮一跳,却若无其事地说:“这样太简单了!”脸上忽地有了得意,像打赢游戏的孩子。

 “那你要怎样?”许寒芳追问,眼泪在眼睛打转。

 嬴政从榻边站起来,长长出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看到一个内侍端着托盘站在廊下正探头偷偷往殿内瞅,嘴角轻扯一笑,弯下问道:“你为了救他什么都愿意做?”

 许寒芳抬头看看笑容古怪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嬴政,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

 嬴政直起了,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一抬手,把内侍召了进来。

 内侍捧着托盘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进来,跪下高举起托盘。

 许寒芳转头看了看,托盘上放着一个酒樽,再抬头看看满脸古怪的嬴政,心里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嬴政弯下,笑容可掬地说:“这是一杯毒酒。我给你个选择,要么是你死,要么是他死。你怎么选?”

 天空中一个闪电从云端跳跃而出,把蕲年宫的大殿照的通亮,紧接着的炸雷惊的许寒芳浑身一震。可是这雷声还没有刚才嬴政的话使她震惊。她难以置信地仰脸望着嬴政,这个和他朝夕相处了多年的人。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闪过嬴政的脸,使他的脸上的笑容显得古怪而诡异。

 看过很多小说,死亡就是一种穿越,‮道知不‬是真是假?或许我死了就能回到我想去的地方?许寒芳静静望着托盘上的银樽。或许我就是这样结束我的这次穿越?

 许寒芳轻笑了一下,缓缓拿起银樽,酒杯沉得似乎拿不动,她双手把酒杯捧起,捧在手里,再次看向嬴政。

 嬴政歪着头,地笑着,得意地看着她。似乎他已经胜券在握,等着她认错求饶。

 许寒芳咬了咬嘴,理了下头发,深了一口气,平静地说:“如果非要我死才能救嬴义,我愿意以此来回报朋友的救命之恩。”擎起酒樽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

 只觉得嗓子里火辣辣的感觉随着酒一直到胃里,烧得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痛。难道我就这样要死了吗?许寒芳感觉自己有些身形不稳,凄惨地笑笑:“现在你满意了?大王?”她倔强地忍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它下来。

 嬴政的笑容僵在脸上,紧接着脸色大变。愤然说:“‮么什为‬?你可以为了他去死?‮么什为‬?”

 死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许寒芳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哀伤地看着嬴政,忍受着火辣辣的剧痛,凄凉得笑笑,如释重负地说:“不‮么什为‬。有些事情,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理解,也不会明白…”

 嬴政木然说:“你为何就不能向我低一次头?不能向我认个错?我是大王!”颓废取代了脸上的傲慢。

 许寒芳凄然一笑:“我是错了,但不是错在别处。是错在不该如你所说,真的把你当朋友…”

 嬴政浑身猛地一颤,呆呆地望着她。他的手在发抖,嘴在发抖,浑身在颤抖。

 许寒芳眼泪止不住下:“嬴义和你一样是我的朋友,可是我连话都不敢跟他说。他一次又一次救过我,今天我终于可以救他一次,我很开心。——现在你可以放了他了?”胃部的剧痛越来越强烈,蔓延到腹部。她伏在榻边弯下,强忍剧痛。

 嬴政转过身,不愿看她的眼睛,淡淡地说:“午时已过,他已经被斩了!”脸上有着一丝倔强和落寞。

 “什么?你‮么什说‬?”许寒芳一惊。

 嬴政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轻轻弹着指甲,漠然地说:“晚了!午时已过,嬴义已经被处死了!”

 许寒芳犹如五雷轰顶,暴喝一声:“混蛋!你个混蛋!十足的混蛋!我恨你一辈子!”

 一声暴喝把殿外的人都吓傻了,呆若木地看着满面怒容的大王。

 这模样简直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许寒芳心里陡地升起一团怒火,咬牙切齿歇斯底里地怒喊:“你不是人!你就是有豺狼的本!你个疯子!”扬手把手里的酒樽狠狠掷向嬴政。

 酒樽擦着嬴政的耳边飞过“当”的一声砸破了嬴政身后的宫灯。宫灯倒在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碎片洒了一地。

 嬴政回头看看被砸破的宫灯,恼怒地看着她。她冷冷看着嬴政,泪水却不争气地下。

 许寒芳弯捂住绞痛的胃腹,伏下身子,额头冒出了冷汗。只觉得血往头上涌,神志已经有些不清,眼前也有些模糊,她摇晃了几下,断断续续地说:“你是大王,有权利随意夺人性命,判人生死…但是我活着,同样有活着尊严,有爱和恨的权利…我说过,你杀了嬴义我会很你一辈子,我就会恨你一辈子…”她的眼中是仇恨的怒火。

 嬴政仿佛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她。

 许寒芳又凄然一笑:“我做人真的很失败…我不想伤害任何朋友、任何人,可是到头来我全伤害了…我不会虚伪地去做戏…和你在一起这些年,你很尊重我,从来没有强迫过我,我很…很感谢你…可是同时你也剥夺了我的自由,我的快乐…如果我只有死才能恢复自由,要让我来选择,我宁愿死…”她解地笑笑,身子已经软软地倒下。

 嬴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睛里突然有了泪花。

 忽然一道闪电,将殿内外照的通明如昼,紧接着又是一声炸雷。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只有刷刷的大雨,敲打着殿宇和丹墀,敲打着寂静的宫…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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