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家有女初长成(下)
邓禹
汉代称商业区为“市”新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市肆倒也不缺。只是这种所谓的市肆在我眼里看来,也就是一圈四四方方的夯土围墙,
就称这些围墙为“圜”把一面
开以供出入的大门叫“阓”“圜阓”算是他们对这种形式的市场通称。
圜阓中建有市楼,市场的管理员们平时就待在市楼内,无论买家还是卖家都是白
易,
落罢市,有点类似于现代的菜场和小商品市场。
市肆内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我看着那些吃的、用的、穿的、戴的,莫名的就有种说不出的兴奋——这些可都是古董啊!
两千年的古董,就如今而言,大概就只能跑墓里去挖明器,才能淘出一星半点的残次品来。而我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接触到了这些两千年前的古文化。
一直在市肆泡到天黑,商家收摊,我才意犹未尽的罢手。
我收获颇丰,恨只恨
识给的
岁红包太少,不够尽兴。回来时仍是顺着原路返回,在后门却没再看见那个惹人厌的欠扁家伙。
和
就在后院分手,我偷偷潜回房间,翻窗跳进房内时,琥珀正缩在屏风后嘤嘤而泣,哭得眼睛通红。我见她实在吓得不轻,便从集市上买的一堆杂物里挑了支铜钗
到她手里,却没想她捧着钗子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这个时辰估摸着马上就该开晚筵了,于是顾不得再理会琥珀,我匆忙换了套襦裙,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佯装看竹简。捧着笨重的书简不到一刻钟,门外便传来一阵晏晏笑语,柳姬带着一人推门而入。
“小姑,快瞧瞧是谁来了!”
我起身相
,柳姬身后一个窈窕的身影闪出,没等我看清,那人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喊道:“丽华!”
“表…表姐!”居然是邓婵!
记得上月与她分别,她哀伤的表情曾让我以为,她是再也不会踏进
家大门了。
柳姬笑道:“你们姐妹慢聊,我叫人给你们准备吃的去。”她倒真是个知趣的聪明人。
我请邓婵往榻上坐了,她瞥眼瞧见我随手搁在榻上的一叠书简,忽然娇躯一颤,哑声道:“你…你怎么还在看这个?”
“随便看看。”我还真是随便看看,如果不是为了装样子,我才懒得去拿这些笨重的东西。
邓婵取了一卷,展开。
竹简上的字是正经八百的篆体,它们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们。邓婵青葱般的玉指轻轻虚拂上面的字迹,感慨道:“这套《尚书》你整整读了三年,尺简都被你每
抚摸得这般光滑了…”她幽幽一叹,抬头既怜又哀的看着我“你就算是把所有人全忘了,也还是忘不了他。”
我照例不吭声,对于过去不可知的东西,我只能选择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见我不说话,过了好儿会一,长叹道:“你想见他么?”
我眉心一跳,好奇心油然升起。
只听“啪”的声,邓婵将竹简扔在地上,肃然道:“他从长安回来了,而且…来了新野!”
“谁啊?”看她突然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我不
笑道“帅哥么?”
她一愣,显然没听懂,好在她心思也没在我的调侃上头。
“丽华!表嫂告诉我,打你病好后,你再没提过他半个字,亦不再有任何轻
自己的行为。可我仍是想确认一下,如果你再次见到他,还会不会再为他难过,再为他伤心?”
“我…”从她种种言语中,我似乎捉摸到什么线索,看来这个“他”来历不简单,脑子里灵光一闪,我小声试探“刘秀?”
邓婵的手明显一抖:“我就知道你根本没忘,他们都说你变了,我却总是放心不下,你心心念念的想了他多么那年,岂是说忘就忘的?”
“刘秀!”我咀嚼着这个名字。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让
小妹爱得死去活来,最后还非得…拖了我来给她当垫背的。
手指握紧,莫名的怒意从心里涌起,我恨恨的道:“他在哪里?”
“他本在我家中作客,我哥哥说要来你家贺年,便把他也带来了。”
“哦?”我挑了挑眉“那他现在应该也在这里啰?”我一甩袖子,大步往外走。
“丽华——”邓婵慌了神,匆匆忙忙的扯住我的衣袖“你要做什么?”
我很想说去揍人,可是转而看到邓婵慌乱失
的容颜后,我定下心来,笑道:“我没想做什么,只是去见识见识…”见识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扯着我不放:“你别去,表哥见了会不高兴的。”
我只顾兴冲冲的往前走,一个没留意,就听“嘶啦”一声,右侧袖口被扯裂。邓婵呆住,我举起袖子,似笑非笑的说:“表姐,你故意的吧?”
“我…我没…”
趁她不注意,我咧嘴一笑,扭身夺门而逃。
“丽…”
一口气奔出内宅,我直接冲向前堂,经过中閤时,脚下被迤地的裙裾绊住,险些摔倒,恨得我也顾不得礼仪典雅,双手抓着裙摆,提拉着跨步而奔。
以我的百米成绩再加上邓婵磨磨蹭蹭的小碎步,她自然不可能追得上我。一路上侍女仆从皆看傻了眼,侧目不止,我只当未见,此刻在我心里,正被这个名叫“刘秀”的家伙勾起的好奇
得满满的,这个好奇没有亮出答案之前,我难以安下心来。
“呼…”停驻在门口,我深深吁了口气。
守门的正是管家
禄,看见我先是一愣,而后脸上竟
出一抹心领神会之
。
“姑娘!”他弯
作揖“请随小的来这边。”
我对他的举动感到很不解,他不让我进门,却绕过大门走到一处僻静的窗栏之下,透过纱帷可隐约看见里头席地而坐了七八个人影,上首主人席面上坐的是正是
识。
“姑娘在这里瞧一眼便回去吧,莫要为难小人。”
我瞥了他一眼,他满脸真诚,我不
皱起眉头来。
看样子,
丽华喜欢这个刘秀,在
家上下而言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
禄对我这么“人
化”的放水,难道是在尽他所能的帮助我,一解相思之苦?
他倒是好心,只是里头多么那人,而且还隔了十多米远,除了能分清众人各异的服饰打扮外,我哪知道哪个才是刘秀?
在窗下站了十来分钟,
禄开始不断催促我离开,我哪肯就这样无功而返,情急之下伸手攀着那窗栏爬了上去。
“姑娘!”
禄
低声音,急得跳脚。
“唰!”我跨骑在窗栏上,抬手
开纱帷,冲着厅内大喊一声:“刘秀——”
喊声刚落,就见室内诸人齐刷刷的转过头来。该死,到底哪个才是刘秀?
“刘秀——”顾不得
识那杀人的目光,我硬着头皮再次喊了一声“你出来!”
席上众人无不目瞪口呆,惊讶莫名,更有人举起袖子掩
吃吃偷笑。这其中有一白色人影,身形动了动,作势
起。我急忙睁大了眼,可惜只来得及看清他身穿白裳,体形修长,主人席位上的
识已离席疾步向窗口走来。
“姑娘!”
禄跺脚。
我被
识满身的煞气震住,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翻身从栏杆上向外跌落。若非
禄在底下及时托了我一把,估计我会摔得很惨。
“快跑!终极BOSS来了!”顾不得脚崴,我单脚蹦跳着仓皇逃命。
惨了!惨了!果然好奇心害死人!这回还道知不
识会怎样罚我,他…他不会打我吧?那…惨了,然不要我赶紧装体力不支,直接昏倒?
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我在园子里
钻,心里只想着可千万别被
识当场逮到,否则绝对是就地正法的下场。
找了个僻静的墙角,我缩着肩膀蹲成一团。闭着眼睛念了千万遍阿弥陀佛,再睁眼时四周静悄悄的——
识没有抓到我!
忐忑不安的小小松了口气,我用力拍打
口。妈的,刚才紧张得差点肌
痉挛。
衣袖倏地被一股力道使劲往下一拽,我险些被拽得失去重心,猛回头,却正对上一双琥珀
的眼眸。
“妈呀——”我终是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你搞什么?如果想报复,拜托正大光明的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道知你道知不?”心里火大,我气客不的扬手打他的头。
“呵呵。”他居然也不闪躲,任我打骂。
我打了两下,竟再难下得去手,只得悻悻的收手,低头瞥见自己破裂的袖管,不由无赖道:“你看看,都是你!居然把我袖子扯破了,你赔!”
“好!”他满口答应,一手托腮,笑意盎然的望着我。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怵,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事,不
指着他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晌午被我在后门口踹了一脚的登徒子,这会儿他的左半边脸颊还有些异样的红肿。
“你刚才么什为找刘秀?”他答非所问。
我倏地抬头,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这小子,长相不俗,假以时
必然是个大帅哥,难不成…
“你是刘秀?!”
他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不是!”我好不失望,这表情落在他眼里,琉璃般的眼眸一闪,问:“这么急切的想找刘秀,难道你就是
家千金
丽华?”
我张了张嘴,见鬼了,好像这全天下已经无人不知
丽华对刘秀有意思!
“不,不会。”他喃喃自语“如果你是
丽华,没道理不认得刘秀,你到底是谁?”
我倏地站起身,单手叉
做恶人状,居高临下的戳着他的脑门:“小鬼,别没事找事,显得自己多能耐似的。我就是
丽华,怎样?不可以么?”
“你当真是
丽华?”他诧异的站起身,高出大半个头的身高优势,顿时让我嚣张的气焰为之一顿“原来你就是
丽华。”他伸手摸了摸红肿的左脸,眼神有些
惘的看着我。
我不愿跟他多费时间,想想接下来要面对的
识暴风,我就一个头比两个大。左右瞅着无人,我猫着
准备溜回房去换下这身扎眼的衣裳。
“喂——”身后突然传来他异常响亮的喊声,我脚下一滑,险些摔趴在地上。“丽华,你记住,我叫邓禹!”
世上有后悔药吃么?
看来是没有。
那次无礼乌龙事件后,我被
识罚去一月的例钱,外加责令
足。不仅如此,
识认为我既然能够爬窗,说明我身体恢复得极好,
足期间膳食由原来的一
三餐减为两餐,除了水果和素食外,一应荤腥膳食全部免除。
他命令我每
面对宗祖绣像思过,早晚一个时辰,不得懈怠。
可怜我每天瞪着管修的那张老脸,憋了满肚子的牢
,却不能问候他
识的祖宗八代――唉,谁让姓
的和姓管的偏巧是一个老祖宗。
在我被关
闭的第三天,邓婵来看望我,顺便辞行。
我不大好意思向她打听刘秀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怕她又会胡思
想。想到那个笑起来很欠扁的俊美少年,于是临时改了话题。
“老听你提起你哥哥,你哥哥是谁我都还道知不呢。”
邓婵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难道你就只记得刘秀一人么?”言下之意大为不满,我急忙讨好的给她倒水。
“我哥哥名叫邓晨,字伟卿,你就算不记得他,总该还记得他和刘秀的关系吧?”她故意揶揄我。
我装傻,含糊其词:“那个…不大记得了。”
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刘秀的二姐刘元,嫁了我哥哥,她是我嫂嫂!”
我吐舌,关系怎么那么复杂啊!这么一个圈子兜下来,好像人个每都是亲戚一样,
、邓两家真不愧是新野两大家族。
“那…邓禹又是你的什么人?”
她瞪圆了眼睛,显得十分惊讶:“邓禹?你怎么知道邓禹?他不是我什么人,如果非要扯上关系的话,那就是他也姓邓,算是我们邓氏家族的一脉宗亲,在族中论起辈分,他乃是我的远房堂弟。”
我点点头,我原以为邓禹既然姓邓,必是邓婵家人,如今看来关系还是扯远了。
“那他么什为也会来我家,难道不是你们带他来的么?”
“嗳。”邓婵笑了“你可别小瞧他,邓禹年纪虽小,在邓氏家族、新野、乃至南
郡,他都是极有名气的人个一物。”
我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欠扁的笑脸,有些不大相信邓婵所言,她看出我的质疑,笑道:“邓禹十三岁便能诵诗,名动乡邻,其后受业长安太学,学识才情,堪有人及。这样的人平素就是拜贴相邀,亦未必能请得来,这次他是念着同窗之谊才肯陪刘秀同来。若非瞧着他的面子,那么讨厌刘秀的表哥,岂能让刘秀踏入
家大门?”
我摇头,怎么觉得邓婵口中所说的邓禹另有其人,实在无法和我认识的那个小鬼联系在一块。
她眨眨眼,抿嘴笑:“其实,你若是对邓禹有意,我想表哥必会乐意应允这门亲事。”
“开玩笑!我对那种小孩子可没兴趣!”
“小孩子?”她哭笑不得,端着茶碗的手一颤,竟是把水都给泼了出来“你、为以你你有多大?邓禹虽尚未及冠,可是以他之才,登门说亲之人早如过江之鲫。你呀你,真不知你是何眼光,什么人不好挑,偏偏挑了那最最没落的刘姓子弟。”
不行!不行!么什为无论我么什说,人个每都会把我和刘秀扯到一块去?我连这个刘秀是圆是扁都不清楚,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白白占我便宜?
邓婵走后第七天,
识命人送来一套崭新的襦裙给我,这让我很是意外,除了年前他曾打发柳姬给我做了几套新衣外,按理
足期间他不该对我这么殷勤才对。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
即盗!
果然,收到新衣的下午,大忙人
识出现在我眼前。我一丝不苟的跪在管修的绣像前,目不斜视,
杆
得笔直,只当他是空气。
脚步虽轻,我却能感应到他正在我身后缓缓踱步,目光如电,如芒在背。过了良久,他才漫不经心的开启话题:“新衣可否合身?”
“大哥送的,自然合身。”
身后沉默片刻,忽地嗤声笑起:“你怎知这衣裙便一定是我送的?”我诧异的回过头去,在触到他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后,心里突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升起“某人说,这是他给妹妹的赔礼。”
我恨不能一头撞上墙去。这个该死的邓禹!一句玩笑话,他居然当真了,当真了不打紧,他竟然还用了这种正经八百的方式来谢罪赔礼。
噢,卖糕的!我能预感到
识接下来会么什说了。
“你和邓禹…”
“萍水相逢而已。”我不假思索的打断他的话,道知不邓禹那个笨蛋有没有恶人告状,如果被
识知道我的行为如此反常,大异于他的乖乖妹妹,那我…
“丽华,其实邓禹条件不错。”他在我身前跪坐下,一副兄兼父职的温柔模样。不得不说,此时的
识是十分感
人的,声音低醇,极具
惑力。
我险些被他的神情勾得失了魂。
“你不妨考虑一下,我瞧邓禹对妹妹如此上心,也许…”
“不、不可能。”我及时回神。好险,果然不能贪恋“美”
,差点就中了
识的套子。
识脸色一变,刚才温柔如父的神情一扫而光,他厉声喝道:“难道你还执
不悟?”我被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速度吓了一大跳,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拂袖而去。
一个月的
足时效很快就满了,在非本人意愿的节食运动下,我成功瘦身。这一个月我倒也没闲着,重新练起了跆拳道,汉代的房间就是方便,特别是
家这种殷富之家,为讲求舒适度,房间内地面上全都铺着席子,这还不够,冬天又在席上铺了一层毡罽。进门便需
鞋,穿着袜子在毡?Y上走来走去,软绵绵轻飘飘,感觉特别奢侈。
我的房间空间很大,仅是一间内室便有四五十平米,室内除了一张八尺长的木
、一张三尺五的三面屏风榻、一张书案、一张食案以及数盏座灯外别无他物,汉代的家具中还没有出现椅子、板凳之等磕磕绊绊的累赘东西。
这样的布置和道馆很相似,我又让人把屏风榻、书案搬到外厢,留了张食案便于我直接坐在
上吃饭。我把能省的空间都省了下来,在内室中辟出一个二三十平方的无碍空间,专门练习跆拳道。
一天下来,我便将身体柔韧度完全打开,感觉特别得心应手,唯一要说有什么缺憾的话,那就只剩下身上扰人的长裾了。
汉人服饰华丽却也繁琐,一般女子着裙,内里皆不穿长
。即便有穿,也是那种
裆
得很低,
腿又肥又大的纨袴。
穿着这样的裙
练习踢腿,特别是凌空腾挪,简直要我的命。我琢磨了两天,终于让胭脂
制出我想要的那种贴合腿型的中长
,胭脂起初只是不解,但是等她看到我穿着她
制的
子,腾空飞身踢腿时,那张震骇得说不出任何话的小脸足足让我笑了三天。
我喜欢穿男装,因为只有男装可以不用穿长裾,而且男装的下裳比起女装的深衣裙摆而言,要宽松许多。
反正,在我这个外行人眼里,也实在分不清男式深衣和女式深衣的区别。怎么穿都差不多!
我一直认为一月期满便可以开关放风,我甚至前天就开始谋策外出计划,准备出去大肆采购一番,因为口袋里没钱,我还提前和
就商量好,这个月暂时先借他的月钱来使。可没想我的一切计划赶不上
识的变化,就在我满心欢喜的准备出关前,他叫琥珀送了一具古琴过来,说是已替我请了琴师,要我安心留在房里等着学琴。
我当时就懵了,瞪着那具古琴,一把抓过来就要往地上砸。是不要胭脂抱得快,估计一架价值不菲的古琴就得当场粉身碎骨。
“姑娘三思啊!”胭脂声泪俱下。琥珀脸色发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两腿打颤,扑通坐倒在地。
我舒了口气,强忍着
口的郁闷,把琴缓缓放下:“你放心,我不砸琴,这琴来起看也是件古董,搁到两千年后那就更加值钱,砸了怪可惜的。”
我一松手,琥珀胆战心惊的抱住琴身,当即跳开,离得我远远的,生怕我再发狂。
“我累了,想歇会儿。胭脂,你和琥珀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胭脂和琥珀一脸心悸的走去出了,等她们带上门,我飞快的换装,衣裳照旧换成男服,然而男子的发髻却是我人个一无论如何也盘不起来的,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得顶了一头披肩长发,从窗口直接跳了下去。
这还真得感谢
识,是概大原来怜惜妹妹体弱多病之躯,所以将寝室安排在了一楼。这若是搁个二楼、三楼什么的,我哪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见窗就跳?
脚刚踩到实地,忽听跟前有人沉声道:“姑娘,请回!”
我倒退一大步,只见
禄站在窗底下,躬身向我一揖到底。
有那么一瞬间,我万念俱灰,到想没
识那么狠,居然连一丝退路也不留给我。我的拗脾气顿时上来了,回去乖乖听从他的话学琴,只怕子辈这都难逃被他
笑的下场。
“姑娘,请回!”
禄姿势不变,把话又重复了遍。
我一不做二不休,不等他站直
,抬手一记横劈,掌缘凌厉的劈在他后颈。
禄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头朝地的栽下,直接趴到地上不动了。
我的一颗心怦怦
跳。自打考上黑带,实战时和师兄师弟们没少喂招,甚至还练习过掌劈木板,我向来都是全力施为,绝不留情。这会儿虽然刻意收了几分力道,但是毕竟心里没底。
我小心翼翼的弯
,伸手试探他的鼻息:“喂,你一个大男人,可别虚有其表,那么不经打啊。”
几秒钟后,我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呼吸:“
管家,对不住了!地上凉,你躺会儿就起吧。”我吐了吐舌,驾轻就
的往后院摸去。
绑架
七百顷田地到底有多大?
我深深
了一口气,徒步步行了一个上午,原以为自己必然已经走出新野了,可是到田里向耕作的农夫一打听,却发现原来自己还在
家的地盘上打转。
土财主!
家果然有钱,据闻
丽华的父亲
陆在其七岁时便已过世,可以想象一个如此庞大的家业从此
在长子
识肩上,他需要有多大的胆识和气魄来一肩担起这个重担。
一方面怀着对
识的点点愧疚之意,一方面又不甘心被他
锢在狭小的房间里,乖乖的做大家闺秀,我内心
战不已。
到得晌午,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出门时逃得太过匆忙,身上连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带。路旁荒僻,除了庄稼竟是连个歇脚的馆舍也不得见。
我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两千年前的落后,不
更加怀念起在
家的锦衣玉食来。
识虽然要求甚严,但至少他对我这个“妹妹”还是
够意思的。
好容易过了庄稼地,在穿过一片树林后,我终于无奈的承认自己迷路了,在林子里绕了半天跟鬼打墙似的,愣是没能走出去。
绿荫华盖,鸟鸣虫啾,好一派早
气息。
我腿软无力的扶住一棵树,
哭无泪,早知如此,就算
识让我琴棋书画无一不学,我都不敢再这么任
了。
“哞――哞――”
我耳朵猛地竖来起了,侧耳再听。
“哞――”
果然没错,是牛叫音声的,清清楚楚的从左边树丛后传了出来。踉踉跄跄的奔了过去,拨开一人高灌木丛,我的眼前不
一亮,一辆牛车赫然停在树丛后的空地上。
“天不绝我!”我兴奋得手舞足蹈。
“什么人?!”还没靠近牛车,猛听身后爆出一声厉喝“好呀,居然还有人敢偷我们哥仨的车,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刚要回头解释,突然眼前一花,一团白晃晃的
面袭来,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沉
扎马。
当地声,那团白芒落在车辕上,砸出点点火星。我凝神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只见一柄长剑直直的劈入木辕三分,剑身颤巍巍的嗡嗡作响。
握剑之人,是个身材高大,年纪在二十来岁的青年,一字眉,眼睛瞪得跟狼一样。在他的注视下,我心脏一阵痉挛,那种不受控制的剧跳感觉再次出现。
其实他长相原本不恶,只是为了突显自己的霸气,有点刻意装酷,硬是摆出一副了强悍的架势。不管他是空摆架子,还是真有本事,至少他手上有剑,而他…刚才那一剑,货真价实的向我劈了下来。
心跳在数秒钟后恢复正常,这个时候后有凶徒,前有恶霸,我道知不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化解此刻的危机。
“子张,剑下留情!”斜刺里有个清
音声的忽道。
我脖子僵硬,连头也不敢回,只是死死的盯住了那个叫子张的手中长剑,我怕他趁我分心候时的再一剑劈来。
看样子,我一个不小心踩到了雷!而且还不只是一颗,这一踩便是三颗。
边上那个说话的人靠了过来,伸手去拦子张的手,小声道:“别紧张,只是个小女子。”
身后一开始鬼叫吓人的男人也走近,我能清楚的听到他脚踩在草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响:“即使是个女子,可她想偷我们的牛车,不能轻饶了她!”
“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你们的牛车了?”我一时火起,猛地拧身,却对上一张惨白的脸孔。
那个人个子长得很高挑,身材极瘦,长脸,倒挂眉,鹰钩鼻。这种种加起来都不算得什么,关键是他的脸色,面无血丝,活
的跟个白无常似的。
我的气焰被他的样子吓得熄了一大半,见他眉毛一挑,
出十分不悦的表情,忙笑着打哈哈:“我真没要偷你们的牛车,我只是迷路了,见有车停在这里,想过来找个人问问路。”
白无常将信将疑的瞥了我一眼:“这女子虽然穿得不伦不类,可是衣裳料子不错,是像不穷苦人家出生。”
持剑的子张从车辕上跳来起了,收剑归鞘:“这里是新野地界,南
郡新野乡除了姓
的,便是姓邓的最有钱,问问她是姓
还是姓邓,咱们顺手做了这票买卖再去绿林山亦不迟。”
边上那个讲话最温和,来起看也是最好说话的人轻年犹豫道:“我们赶路要紧,这几
官府缉拿得紧,还是勿多生事端的好。”
子张嗤笑道:“成丹,你也忒胆小怕事了些。”
成丹面色不悦的沉下脸来,那个白无常随即
嘴道:“咱们此次去投奔王氏兄弟,空手而去未免不大好看。如今这女子自己撞到咱们手里,这是老天爷送给咱的便宜事,岂有不要之理?”
成丹闷声道:“听闻新野
识、邓晨,皆不是好惹之辈,我不想徒增麻烦,原是好心提醒,却也并非说是怕了他们!”说着,低头转向我,问道“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一抖,带着颤音道:“我…我姓管,我…我迷路了,我想回家…”原是想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好博取同情,可没想自己是真的害怕到了极点,不
声音抖得不行,就连眼泪也是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
以前总爱看一些武侠小说,特别喜欢小说里那些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如今自个当真身临其境,成了被劫持的对象,却只剩下害怕和哭泣了。
这…真的一点也不好玩。
“我想回家――”我索
坐到地上,放声大哭,学着小孩儿的撒泼无赖,在草地上蹬腿打滚“我要回家啊――”
我真的想回家,回去躺沙发上捧着武侠小说,嚼着薯片,喝着可乐,津津有味的品味里头那些大侠生死相搏的惊险历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枯黄扎人的草地上,被人拿剑威胁。
那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过了好儿会一,子张突然大喝一声:“闭嘴!不许再哭!”
我瑟缩一下,我最怕他手里的那柄剑,他么什说我哪敢违背,当即收声,匆忙用袖子抹干眼泪:“我没哭。”
白无常哈哈大笑,一扫脸上
霾气息:“这小女子有点意思。”
唯有成丹一言不发,我注意到他脸色阴沉,若有所思,才瞧了他一眼,他突然跨步上前,伸手一把抓向我。
情急之下,我下意识的抬手格挡,一掌才要劈出,我猛然觉醒,忙收回双手,假装害怕的护在
前。
以一敌三,我还没那个自信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子张手里有剑。
这一停顿,成丹已从我
间“啪”地扯走
带,我大惊,没等我明白过来,他手里抓着
带,目光冷峻的睃向我:“狡猾的小姑娘!”
我的视线落在那
带上,脑子里嗡地一响。粉绿色的束
带子上,用黑色丝线绣了两只对立的辟
,两只张牙舞爪的辟
间,口含着一枚红色火球,火球内又用金线绣了一个硕大的“
”字。
“敢耍老子!”子张噌地跳来起了,我手脚并用,狼狈的从地上翻身爬起,撒腿就跑。
“抓住她!”
“臭丫头!”
“别让她跑了!”
我哪还顾得上回头,一口气冲出林子,身后一开始还听得到追逐的凌乱脚步声,到得后来,脚步声渐息,随之而来的竟是隆隆车辙声。
我
着气回头一看,只见白无常站在车辕上,驾车飞驰追来。眨眼间,牛车追上我,车上成丹探出上身,左手伸长了一捞,竟一把勒住了我的
。
我尖叫一声,下一刻已是天旋地转的被扔进了车厢,子张手中的长剑出鞘三分,锋利的剑刃架上了我的脖子。
我被绑架了。
绑匪是个三人组合,听他们平
里坐起闲聊,我大致拼凑了一些情报。
那个长得最像好人,最后却让我
沟里翻船的成丹,是颖川人;白无常不姓白,姓王,可他名字里倒真有个“常”字,他叫王常,和成丹是老乡;至于那个长得很霸道的子张,则姓马名武,子张乃是他的字,他是南
人,所以难怪他对
、邓两家的人情世故颇为了解。
他们三个以前道知不做过什么,得罪了官府,如今都成了亡命天涯之徒,专靠四处打家劫舍之类的混日子。不过,听他们的口气,他们好像只对富户出手,对那些贫苦之辈倒是很客气。
我被
无奈,说出自己是
家千金的实情,当天晚上成丹和王常继续押着我往南赶路,马武却折返回新野,估计是到
家去索要赎金。
他们的目的地是绿林山,不过王、成二人和马武约好会先在蔡
碰面,候时到是撕票还是归还人质,全赖我那位大哥够不够厚道了。
识…希望他不是守财奴!也希望成丹他们三个人的胃口小一些,没有狮子大开口,我可没自信自己能值得太多钱。
毕竟,
识和
丽华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而
兴,那个没啥良心的小混蛋,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就么,这一个多月和我
情还不错,只是他年纪太小,恐怕在家里还说不上话。至于其他的异母弟弟
欣、
?等等,直接跳过,提都别提。
我该怎么办?眼看着到得蔡
后,我被押进一间馆舍,锁在
仄狭窄的一间夯坯房内,门窗紧闭,我咬着
空焦急,却也无计可施。
王常的
子和他的长相一样,
鸷得很,和他呆一块,时间久了会全身不由自主的起
皮疙瘩。所以一般情况下,我宁可由成丹看守我。可是和王常相比,成丹太过精明,我的一举一动,哪怕转个身,说句话,他都会刻意留心,防止我耍诈。
三天后的一个雨夜,黑灯瞎火的馆舍外突然响起一阵狂
的犬吠。我本就睡得不踏实,狗叫了没几声便把我吵醒了。因被劫持在外,我一向不敢大意,所以就连睡觉也从不
外衣。
我刚从
上坐来起了,正摸黑穿鞋,突然砰的声房门被撞开,有人冲了进来。
黑漆漆的我只隐约看清是个个子
高的人,猜想着应该是王常,于是猫着
,趁他在门口磨蹭着想点火镰的当口,急速闪到他跟前,飞身一脚踢了过去。
他反应倒也异常灵敏,衣袂声起,他的身形已向门内掠过一步。我的一脚踢空,身子回旋之间,紧跟着又是一记回旋飞踢,直踹他
下。
这种违规动作要是被教练看见,不气得他吐血,把我当场开除才怪。可我如今为保性命,却哪还管什么道义,对方人高马大的比我高出一个头,我在身高上占据不到优势,只能想办法攻他下盘。
“啪!”他腾身跳起,双手手心向下
住我的脚,我心里一惊,丝履从脚上
落,他抓着我的鞋子愣了下,我趁机赶紧缩脚。到想没王常这么难
,我眼光瞄向门口,决定不和他多费时间,还是逃为上。
正要往门口奔,到想没他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许多,我差点没一头撞进他怀里。灰心绝望之余住不忍破口大骂:“王八羔子,就知道欺负女人,你们算哪门子的英雄豪杰!全部都是狗屎!”
“你…”王常迟疑了下,不进反退,与我保持一定距离。我刚觉得他音声的有点不对劲,他又困惑的问道“你可是
姬?”
我大吃一惊,他不是王常!
“你是谁?”
“快跟我走!”他伸手过来拉我,我肩膀往后一缩,避开他的爪子。他呆愣一下,随即说道“请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把手给我!”
他音声的温柔如水,在嘈杂纷
的雨声中居然奇异的给人以一种宽慰安心的感觉,我竟是忘了危机,呆呆的把左手递了给他。
手心一紧,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住了我,将我带出房门。我踉踉跄跄的跟着他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松开我的手说道:“对不住。”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倏地在我跟前蹲下,之后我的右脚脚踝上猛然一紧,他托着我的脚轻轻抬来起了。我低呼一声,晃了晃身子,急忙攀住他的肩膀,他细心的替我把鞋子穿上,而后起身。
黑暗中我虽然瞧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受到他的细心和温柔。
“好了。别怕,我会带你出去。”手再次被他轻柔的握住,他带着我在
森的过道内穿梭前进。
“你…究竟是谁?”我困惑的开口。他是谁?么什为要救我?
他没回头,轻声柔和的笑:“我乃刘秀。”
刘…秀?!
手指微微一抖,他是刘秀!原来他就是那个刘秀!我一阵激动,恨不能立即拉他回来看个仔细。
奔出馆舍的大门,院子里的看门狗仍在吠个不停,可道知不么什为整座馆舍却是安静得出奇,我正觉奇怪,忽听头顶一阵疾风刮过,刘秀猛地将我一把推开,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推进磅礴的大雨中,狼狈的摔在泥浆地里。
心头火起,扭头正要破口大骂,却见眼前有两条黑影纠
厮打在一起。我惶然的爬起身,雨势太大,光线不够,能见度竟然仅在一米之内,起初我眯着眼还能看见两条模糊的影子
叠在一块,可才晃眼,那些影子已然消失在我视线范围,只能隐约听见哗哗的水声中不时传来的打斗和呼喝。
“刘…”我张口
喊,可转念一想,这
面不见来人的环境,我静悄悄的站在一边也许还没多少麻烦,万一嚷嚷起来,没把刘秀喊来,反而把歹徒给招来,岂非糟糕。可老是站在雨里,这不也是坐以待毙么?
我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衣裳全被雨水浇透了,浑身冷得不行。我打了个哆嗦,鼻子发
,住不忍打了个
嚏。
“阿嚏――”我忙捂嘴,可为时已晚,眼前突然跳出一道影子,我紧张的抬手匆忙向那影子劈去。
因是临时出招,根本毫无力道可言,我挥出去的手,腕上猛地一紧,竟是被来人抓了个正着,我焦急的想要放声尖叫,那人却突然用力拉了一把,将我拉进怀抱。
“走!”微弱的喊声之后,我已被他带着飞奔。
是刘秀吗?我心下稍定,幸好不是成丹他们…
“阿嚏!阿嚏!阿――”
一件披风兜头罩下,我错愕的呆愣住,身前那人却已笑着回头:“感动的话,就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吧!”
“诶?”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愣了两秒钟后,猛然醒悟,伸手快速出击,一把捏住他脸颊,将他的脸拉近我。
雨水肆意冲刷在一张俊美的脸孔上,许是被雨淋的关系,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那个欠扁的笑容依在,可我却似乎看到他笑容背后的担忧和紧张。
“邓禹!怎么是你?”
他咧嘴一笑:“想我了么?丽华,我都道知不原来你那么想见我…”我手上一使劲,他立马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是你大哥让我来的。”
我松开手,远处有个声音突然大声喊道:“还不上车!”
扭头,十米开外停了一辆马车,车前打着青铜帛纱灯笼,微弱的灯光下,一人身披蓑衣,手牵缰绳,凛然踏足于车辕之上。
“大哥?!”
“走吧!”邓禹握紧我的手“你道知不你大哥找你都快找疯了,若非那个马武上门勒索,估计整个新野都快被他翻个底朝天。”
邓禹带我奔近马车,我抬头望着车驾上的
识,雨水顺着斗笠滴下,他的一张脸绷得铁青,浓眉紧锁,上扬的眼梢带出一抹深沉的锐利。
我道知不该么什说好,咬着
不敢再看他。
“上车!”他沉重的吐出两个字,邓禹在身后托住我的
将我扶上马车,我手掌打滑,抓不住
的车辕,正觉无奈,突然双臂手肘被人托住,拽上车。
“哥…”与
识面对面的站在一起,我只觉得呼吸一窒,内心愧疚不已。
“进去!”他不冷不热的放开我。我眼眶不
一热,他如果大声斥骂我,甚至痛打我一顿,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邓禹随后跟着钻进车厢,见我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伸手替我摘下蒙头的披风,从车上取来一块干净的布帛,轻轻的替我拭干脸上的水珠。
他伸手过来时,我本能的往后缩,却被他一手按住我的肩膀。我满心憋屈的任他擦拭,他擦完脸,转而替我擦拭滴水的长发。
我再也忍耐不住,叫道:“干嘛对我这么好?我脾气那么坏,喜欢任
胡闹,最会惹麻烦,你们干嘛要对我这么好?明明…明明我就不是…”
明明我就不是他的妹妹,明明我就不是什么
丽华!么什为,么什为要对我这么好?么什为…
我曲起双膝,把脸埋在臂弯里,泪水终于夺眶滴落。
“你是最好的。”邓禹音声的在我耳畔轻轻回旋“这样的你很好、很好、很好…”他一连说了十多个“很好”我想哭的情绪被他打断,差点笑来起了,住不忍抬头瞥向他。他神情专著的抓着我的一绺头发擦拭着,嘴里仍在不停的说着“很好”
我嘴一张,凑近他的手指,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他没反应,也不缩手,我松开嘴,摆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这样也好?”
“很好。”他轻轻一笑,伸出被我咬到的手指,轻轻的替我拭去眼角的泪痕“这样与众不同的你,怎能不好?怎能不惹人喜欢…”
家千金绑架事件按理应该说是件轰动南
的大事,可我回到家好些天却没见有一个地方官吏过问此事,甚至没听坊间有任何关于此事的传闻。
倒是
母邓氏被吓得不轻,本来就不算太好的身体,转而病情加重。我特别愧疚,回到
家的第二天,第一次主动前去探望她。
母其实还很年轻,不过才三十出头,又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即使是在病中,恹恹之态却仍是不失一种妩媚。
我真替她惋惜,这么年轻就成了寡妇,好端端的一个闺女还莫名其妙的被李代桃僵。虽然这并非出于我本意,可是看她蒙在鼓里,见我平安归来,抓着我的手激动得落泪,不停的感谢老天爷,我心里仍是淡淡的生出一种负疚,倒好像我欠了她什么似的。
家一切如常,有关这次绑架事件的内幕以及后期处理,
识对我只字未提。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倒也学乖了,
识恐怕还在气头上呢,这老虎须这会子无论如何我是再不敢随意
拨了。
再过得几天,断断续续的从那些门客口中听来一些片断,我终于把整件事给理顺了。
原来那
马武登门之后,
识一面答应去蔡
纳赎金,一面召集所有门客及亲友商议对策。邓家是我外祖家,听说此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邓两家联手的同时,邓禹亦从而得知讯息。考虑到刘氏族人住在蔡
,熟悉地形,邓禹提议让刘秀兄弟帮忙,
识本来不答应,可是时间紧迫,大多数人都赞成也就没再坚持。
底下的事,自然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和
、邓、刘三姓族人相比,成丹三人之力根本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那间馆舍被围,战况
烈…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他们最后竟然把手到擒来的三个绑匪全部给放了。
我被成丹他们整得那么惨,既然抓到了,不送究官府也就算了,怎么还那么轻易的就放他们走呢?
搞不懂
识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刘秀,我对他的好奇愈来愈强烈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解救
刘…秀?!
手指微微一抖,他是刘秀!原来他就是那个刘秀!我一阵激动,恨不能立即拉他回来看个仔细。
奔出馆舍的大门,院子里的看门狗仍在吠个不停,可道知不么什为整座馆舍却是安静得出奇,我正觉奇怪,忽听头顶一阵疾风刮过,刘秀猛地将我一把推开,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推进磅礴的大雨中,狼狈的摔在泥浆地里。
心头火起,扭头正要破口大骂,却见眼前有两条黑影纠
厮打在一起。我惶然的爬起身,雨势太大,光线不够,能见度竟然仅在一米之内,起初我眯着眼还能看见两条模糊的影子
叠在一块,可才晃眼,那些影子已然消失在我视线范围,只能隐约听见哗哗的水声中不时传来的打斗和呼喝。
“刘…”我张口
喊,可转念一想,这
面不见来人的环境,我静悄悄的站在一边也许还没多少麻烦,万一嚷嚷起来,没把刘秀喊来,反而把歹徒给招来,岂非糟糕。可老是站在雨里,这不也是坐以待毙么?
我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衣裳全被雨水浇透了,浑身冷得不行。我打了个哆嗦,鼻子发
,住不忍打了个
嚏。
“阿嚏——”我忙捂嘴,可为时已晚,眼前突然跳出一道影子,我紧张的抬手匆忙向那影子劈去。
因是临时出招,根本毫无力道可言,我挥出去的手,腕上猛地一紧,竟是被来人抓了个正着,我焦急的想要放声尖叫,那人却突然用力拉了一把,将我拉进怀抱。
“走!”微弱的喊声之后,我已被他带着飞奔。
是刘秀吗?我心下稍定,幸好不是成丹他们…
“阿嚏!阿嚏!阿——”
一件披风兜头罩下,我错愕的呆愣住,身前那人却已笑着回头:“感动的话,就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吧!”
“诶?”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愣了两秒钟后,猛然醒悟,伸手快速出击,一把捏住他脸颊,将他的脸拉近我。
雨水肆意冲刷在一张俊美的脸孔上,许是被雨淋的关系,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那个欠扁的笑容依在,可我却似乎看到他笑容背后的担忧和紧张。
“邓禹!怎么是你?”
他咧嘴一笑:“想我了么?丽华,我都道知不原来你那么想见我…”我手上一使劲,他立马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是你大哥让我来的。”
我松开手,远处有个声音突然大声喊道:“还不上车!”
扭头,十米开外停了一辆马车,车前打着青铜帛纱灯笼,微弱的灯光下,一人身披蓑衣,手牵缰绳,凛然踏足于车辕之上。
“大哥?!”
“走吧!”邓禹握紧我的手“你道知不你大哥找你都快找疯了,若非那个马武上门勒索,估计整个新野都快被他翻个底朝天。”
邓禹带我奔近马车,我抬头望着车驾上的
识,雨水顺着斗笠滴下,他的一张脸绷得铁青,浓眉紧锁,上扬的眼梢带出一抹深沉的锐利。
我道知不该么什说好,咬着
不敢再看他。
“上车!”他沉重的吐出两个字,邓禹在身后托住我的
将我扶上马车,我手掌打滑,抓不住
的车辕,正觉无奈,突然双臂手肘被人托住,拽上车。
“哥…”与
识面对面的站在一起,我只觉得呼吸一窒,内心愧疚不已。
“进去!”他不冷不热的放开我。我眼眶不
一热,他如果大声斥骂我,甚至痛打我一顿,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邓禹随后跟着钻进车厢,见我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伸手替我摘下蒙头的披风,从车上取来一块干净的布帛,轻轻的替我拭干脸上的水珠。
他伸手过来时,我本能的往后缩,却被他一手按住我的肩膀。我满心憋屈的任他擦拭,他擦完脸,转而替我擦拭滴水的长发。
我再也忍耐不住,叫道:“干嘛对我这么好?我脾气那么坏,喜欢任
胡闹,最会惹麻烦,你们干嘛要对我这么好?明明…明明我就不是…”
明明我就不是他的妹妹,明明我就不是什么
丽华!么什为,么什为要对我这么好?么什为…
我曲起双膝,把脸埋在臂弯里,泪水终于夺眶滴落。
“你是最好的。”邓禹音声的在我耳畔轻轻回旋“这样的你很好、很好、很好…”他一连说了十多个“很好”我想哭的情绪被他打断,差点笑来起了,住不忍抬头瞥向他。他神情专著的抓着我的一绺头发擦拭着,嘴里仍在不停的说着“很好”
我嘴一张,凑近他的手指,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他没反应,也不缩手,我松开嘴,摆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这样也好?”
“很好。”他轻轻一笑,伸出被我咬到的手指,轻轻的替我拭去眼角的泪痕“这样与众不同的你,怎能不好?怎能不惹人喜欢…”
家千金绑架事件按理应该说是件轰动南
的大事,可我回到家好些天却没见有一个地方官吏过问此事,甚至没听坊间有任何关于此事的传闻。
倒是
母邓氏被吓得不轻,本来就不算太好的身体,转而病情加重。我特别愧疚,回到
家的第二天,竟然第一次主动前去探望她。
母其实还很年轻,不过才三十出头,又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即使是在病中,恹恹之态却仍是不失一种妩媚。
我真替她惋惜,这么年轻就成了寡妇,好端端的一个闺女还莫名其妙的被李代桃僵。虽然这并非出于我本意,可是看她蒙在鼓里,见我平安归来,抓着我的手激动得落泪,不停的感谢老天爷,我心里仍是淡淡的生出一种负疚,倒好像我欠了她什么似的。
家一切如常,有关这次绑架事件的内幕以及后期处理,
识跟我只字未提。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倒也学乖了,
识恐怕还在气头上呢,这老虎须这会子无论如何我是再不敢随意
拨了。
再过得几天,断断续续的从那些门客口中听来一些片断,我终于把整件事给理顺了。
原来那
马武登门之后,
识一面答应去蔡
纳赎金,一面召集所有门客及亲友商议对策。邓家是我外祖家,听说此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邓两家联手的同时,邓禹亦从而得知讯息。考虑到刘氏族人住在蔡
,熟悉地形,邓禹提议让刘秀兄弟帮忙,
识本来不答应,可是时间紧迫,大多数都赞成也就没再坚持。
底下的事,自然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和
、邓、刘三姓族人相比,成丹三人之力根本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那间馆舍被围,战况
烈…只是我想不通的事,他们最后竟然把手到擒来的三个绑匪给全部放了。
我被成丹他们整得那么惨,既然抓到了,不送究官府也就算了,怎么还那么轻易的就放他们走呢?
搞不懂
识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刘秀,我对他的好奇愈来愈强烈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文叔
邓婵订亲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发蒙,一直以来对于邓婵的感情,我都毫不保留的看在眼里,她默默的爱着
识,可是
识却从未有任何回应。
汉代奉行的一夫一
制,并非是说这里的男人不可以娶很多老婆,就好比
丽华的老爹
陆,他虽然死的早,可是老婆儿女倒是留下了一大堆。只是…娶一个那叫
,娶两个、三个,除了正
之外,那都是小
,讲白了就是妾。
妾在这个时代地位是很低的,就我在
家看到的一些情况而言,也就和侍女差不多,若是能有生养的话还好些。以邓婵的条件,恐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做
识的妾室,就算她愿意,她大哥邓晨也不会答应。
秋天落果候时的,邓婵终于接受邓晨的安排,嫁去宛城。
邓晨还是极疼这个妹妹的,挑的这个妹婿家世人品皆是一
,邓婵出嫁前天,我住在邓家陪她,她抱着我无声的哭了一晚上,第二天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踏上了亲
的軿车。
邓婵出嫁后,我感到极度的失落郁闷,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识似乎早料到会如此,托人递尺简来,许我四处走走,到各处亲戚家作客游玩散心,不必着急回家。
于是坐上軿车行走乡间,浏览着庄稼地里繁忙的收割美景,我忽然有种感觉像是进入了简?奥斯丁笔下的《傲慢与偏见》里,这样的乡村气息,十分让我着
。
我期待着能够在亲戚家召开盛大的舞会,然后结识酷得没话说的达西。然而…这只能是梦想。
家住淯
的邓奉乃是邓晨的侄子,论起辈来他要比我矮上一辈,可是年纪却比我大出许多,家中
妾成群。在他家住了没三天,我终因忍受不了那枯燥无聊的静坐发呆,以及他诸多
妾碎碎念的恶俗言论,拉着奉命陪护我的小弟
就落荒而逃。
淯
往东北过去一点就是南
郡的都城宛城,我原打算去那里,可
就死活不肯,他坚持说宛城人杂,随便带我去会被大哥责骂,除了宛城,其他地方都可以商量。
我眨眨眼,笑了:“那我要去蔡
!”
蔡
和淯
一东一西,中间恰恰隔了新野,我这是故意刁难他,到想没他想了想,居然答应了。
见鬼,偌大个南
郡,我也就知道这几个地名而已,蔡
倒是去过一回,不过那是被人绑了去的。
“人多的地方不去,只驾车随意走走,然后就回家如何?”
就也不笨,懂得讨价还价。
“好。”我拖长音,百无聊赖的应声。
到了蔡
,我发现庄稼还是庄稼,田地还是田地,上本基和新野、淯
也没啥分别,
就就是死心眼,死活不肯带我去集市采买购物,他编的理由倒也动听:“姐姐花容月貌,我怕再有恶人起歹意。”
狂晕一把。
长时间坐这种毫无避震系统的马车,实在是跟自己
股上的两团
过意不去,我在蔡
转了一上午,终于死心了。
“回家吧。”放下窗帘,我郁闷的说。
就眼珠骨碌碌的打转,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两圈,一副
言又止的表情,我瞥了他一眼,故意装作没瞧见,取了只软垫子
到
股底下。
“姐姐。”他靠近我,犹豫的小声说“其实再往前一里,便是刘家的田地了。”
我随口哼哼,努力调整姿势,寻找较为舒适的角度歪躺。
“姐姐!”他见我无动于衷,不由拉着我的袖子急道“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在装…”
“装?装什么?”
就一翻眼:“你心心念念的要到蔡
来,无非是想偷偷见刘秀一面,如今来都来了,你怎么又怯了?”
“刘秀?”我这才反应过来,很白痴的干笑两声“是这样吗?刘秀家住这里哦。”
就没理会我,探出身去和前头驾车的车夫说了几句,马车缓缓放慢速度。
“从这里开始就是刘家的田地了。”
就悄悄拉开窗帘的一角,从
隙中瞧出去,也不见得有什么奇怪之地。
我点了点头:“那要怎样才能见到他?到他家里去么?”
就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登门拜访?你去…还是我去?”
我呲牙:“那要怎么见他,难不成你就带我来看看他们家的田,他们家的房?”真搞不懂这个小弟在想什么。
“姐!睹物思人,聊以慰藉,你以前时常捧着一卷《尚书》,为他思念成疾,怎的到如今反而不
足了呢?”
颈后一阵冷风飕飕,汗
凛立。看样子,这
家小妹不是普通的花痴,水准要然居比俞润还高出N段。
“回吧,回吧…”我无力的呻
,再不回去,当真会被人当花痴看待了。刘家的田还不照样是田么,怎么看也都是泥堆的,总不可能种的不是麦子,而是金子吧?
“姐!”
就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咝――”我
气,妈的,他掐到我的
了“么什干?”我吼他。
“刘秀!”他激动的喊“是刘秀!真的是他,姐,你快来看!”
我用力甩开他,疼得差点没掉下眼泪。刘秀,刘秀,一个刘秀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忿忿的
起竹帘。
大约十多米外开的一块田地里,三三两两的分布着五六个短袖长襦,脚穿草鞋的农夫,正在忙着收割谷物。田垄之上
风站着一人,身穿白色深衣,
上悬一长剑,他左手按于剑把上,右手指着那些田地里干活的人,絮絮的说着话。
?Z车驶得很慢,靠近他们时,那垄上之人回过头,目光朝我们投来。我将帘子放低,挡住自己的脸,对方看不清车内的情景,我却将车外的种种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个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岁上下的英俊男子,星眸熠熠,鼻梁高
,好看的
形微微弯起,带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随意的站在那里,颇有股鹤立
群的英武之气。
我心头怦然一跳:“诶,刘秀怎么来起看比我们大哥还大些。”
“他比你大了九岁,你怎么连这个也忘了。”
九岁!天哪,是不那和我实际年龄同岁?!我又凑近了些,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
可惜他只是不经意的回眸一瞥,很快就转过头去。马车越驶越近,我渐渐能听到他说话音声的。
“
无大志,每
只知侍弄稼穑,真乃刘仲也!”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隔了三四米远,有个人影直起了
,火辣辣的阳光毫无遮拦的照在他大汗淋漓的脸上,反
出一抹金色的光辉。
我住不忍闭上眼,这样正面看上去太过刺眼,眼睛吃不消。
“刘仲便刘仲吧,”远远的,听到一个温润音声的笑着回答“反正也没什么不好。”
“没出息的家伙…”垄上的刘秀笑骂。
声音逐渐远去,我仍是频频回首探视。
就扯我袖子:“算了,能见上一面已是上天垂怜…”
“刘仲是谁?”冷不防的我冒出一句。
就愣了下,方道:“刘仲是刘秀的二哥…”
“原来是他二哥,好大的口气,居然连自己二哥都敢取笑!”
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我说了什么,他也只当没听见。过了片刻,他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是了!不愧是刘姓王孙,果然好气魄!姐,你道知不,当年汉高祖刘邦有个哥哥也叫刘仲,勤于稼穑,刘邦亦曾如此这般
笑兄长。如此看来,他是拿自己比作高祖了…他的志向可真是了不得!”
汉高祖――刘邦?!
那个娶了个蛇蝎心肠的吕氏,也就是所谓“人彘”的创造发明者的汉高祖刘邦!
我打了个寒噤,刘秀他的宏大志向里不会也变态的包含这一条吧。
住不忍再次
开窗帘探出头去,这时车虽已驶得有些远了,可转换过角度,避开耀眼的光线,我却清楚的看到面对刘秀的
笑,刘仲脸上依然绽放出一缕恬静宽容的笑容。
那是个怎样的笑容?白净无暇的脸孔上,他的双眼微微眯弯,嘴角扬起,虽然身上穿着
陋的短衣,可他略带孩子气的笑容却让人觉得他正拥有和享受着全世界。
我的心莫名就被这样的笑容所感动,悸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停车!”
我吼得极大声,车夫匆忙勒缰的同时,我已撇下
就从车厢中蹿去出了。
“姐姐,你要做什么?快回来…”
不顾
就在身后焦急的呼喊,我提着裙裾,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回跑。田埂上的泥土很新鲜,褐色中透着柔软的
润,我轻快的踩过,在离刘秀兄弟三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
田里忙碌的人全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连同刘氏兄弟一起,诧异的望着我。
我扫了眼刘秀
间的佩剑,吁了口气:“看你也是习武之人,咱们比比吧,如果你输了,你得给他道歉!”
刘秀眼中不掩惊讶之
,双手怀抱
前,笑着问:“道知你我是谁么?小姑娘家的,居然也敢跟我比武?”
“少啰唆,我管你是谁!”原本我还念着他曾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可现在看他嚣张狂傲的态度,我心里颇有些不
。
“文叔,怎么回事?”他转过头去,对着慢慢走近的刘仲说道“居然有人为你抱不平呢。”
刘仲笑了笑,笑容儒雅中透着三分腼腆,他双手
叠,对着我深深一揖:“多谢!”
我脸上一红,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斯文有礼,虽然穿的不咋样,可比起
识养的那票门客,却要显得更有修养。
“文叔的魅力还真不是一点点…”刘秀笑着上身前倾,明亮的双眼闪烁着桀骜不驯“主随客便,你说说怎么个比法?”
我刚张嘴,刘仲忽然把手一伸,搭在刘秀的肩上,轻声道:“罢了,你还当真了不成?她只是个女子…”
刘秀撇着嘴把他的手挥开:“比武之事岂能儿戏?”
刘仲
出一丝担忧之
,低头看向我:“真的可以么?”
望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孔,我勇气倍增,
道:“没问题!”转而对刘秀道“我们到那边空地去比,还有只是切磋的话,不必用刀剑,你我空手比划几下即可。”
我故意把话说的很漂亮,其实跆拳道擅长的就是拳脚功夫,至于兵刃,虽然也有学过一些,却非我所长。
刘秀笑了笑,伸手摘下佩剑,潇洒的丢给一旁的刘仲。
我麻利的宽衣,将外头的直裾深衣三下五除二的给
了下来,也有样学样的丢给刘仲:“劳驾帮忙拿一下。”
刘秀惊讶的望了我一眼,这时田地里劳作的农夫农妇皆靠拢过来,围在一起偷偷的对我指指点点。
去外衣后,我内里穿了件较厚的丝织襜褕,这是种适合家居的短衣,底下照例穿了条由我设计
制的纨?F。
我喜欢这身打扮,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却让我重新找回点穿道服练习时的感觉。
“开始吧!”我深
一口气,双手握拳,搁于
旁,遵照礼节对刘秀弯
鞠躬。
刘秀仍是双手环抱于
,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态,似乎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
“嗬!”我大喝一声,出其不意的一记横踢,他猝不及防的倒退三四步,若非他双臂恰好挡在
前,只怕非得将他的肋骨踢断几
。
我这是故意给他个下马威。
他果然吃惊不小,慢慢收敛起轻视之心,眼中燃烧起火一般热焰。回想那
在馆舍,我俩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也曾过过招,刘秀的身手应该不差,是以我不敢有丝毫轻敌之意。这时见他双手握拳,搏手挥来,我一狠心,以退为进,转身避开他的攻击后,一个回旋后踢,直接踹中他的下颌。
“噢!”他低呼一声,踉踉跄跄的倒退三四步,我料定他下盘不稳,必然仰天摔倒,于是大喝一声,腾身曲腿下劈,打算将他彻底KO。
然而,我仍是低估了他!
刘秀并没有如我想象那般摔倒,在我抬腿的同时,他居然冲过来,抬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我骇然惊呼。也许…我会摔得很惨!
就在我闭上眼,准备接受那天旋地转的滋味时,一切静止了。
“文叔!你做什么?”
吁吁音声的,刘秀似乎当真动了真怒。
我睁开眼,却惊讶的发现刘仲道知不什么时候夹在我俩之间,刘秀的手仍旧抓着我的脚踝,而刘仲的手却已紧紧攥住了刘秀的手腕。
这才是么什为刚才我没挨过肩摔的原因!
“大哥,何必认真呢?”刘仲的笑和煦得犹如拂面春风,让人心里暖暖的。
“我…是她…”
“大哥要做豪杰侠士,可不能对一个女子下手太狠喔。”他眼睛弯弯的,像是一潭泛着氤氲之气的湖水,笑容令他来起看既孩子气,又分外的温柔“是我的错,大哥就原谅我的
无大志吧。”
刘秀冷哼一声,松开我脚踝的同时,刘仲也放了手。
“不好意思…”刘仲回头对我抱歉的说。
“么什为要跟他道歉,么什为要承认自己
无大志呢?”我忿忿的说“你知道知不,其实如果你不出来劝阻,我未必就一定会输给他啊!”“道知我。”他又笑了,轻轻拿手抚摸我的头发“可我不想看到你受伤…”顿了顿,他
低声音,凑在我耳边低声说“别惹他,他发起狂来可是头蛮不讲理的疯牛。”
我噗哧一笑,转念又觉得满气服不的。刘仲的这种态度,看来还是不相信我能赢得了刘秀。
“文叔!”刘秀在边上嚷嚷“你问问她,她是哪家的女子,倒也真
能打的!”
刘仲的手掌仍搁在我的头顶,我的身体缩水后,现在大概只有155cm的样子,他却起码在175cm以上,所以站在一块候时的,只能仰望于他,目光接触到他未留髭须、整洁白净的下巴时,我的脸却不自觉的烧来起了。
这算什么嘛,我的实际年龄明明和他差不多大。
“道知我,”刘仲笑着说“她是
姬!”
刘秀正低头佩剑,听到这话,不
愣住了,好儿会一才鬼叫道:“哪个
姬?别告诉我她是
丽华?!”
刘仲含笑点头。
我也是一愣,看着那张温润如玉般的笑脸,不
惘起来。他么什为认识我?连刘秀都没认出我来,么什为他反而认得我?
胳膊上猛地一紧,懵懵懂懂间有个声音叫道:“姐姐,赶紧走啦!”
就不顾一切的将我从刘仲手下拖了出来,将我推上马车“我完了,回家大哥非揭了我的皮不可,姐姐啊,我被你害死了。大哥不喜欢刘秀,你么什为还要跟他那么亲密?甚至还为了他跟那不要命的刘伯升打架,你疯了你…”我被他推到车厢里侧,不满的甩开他的手:“啰唆什么,不满意刚才你不么怎出来制止?我看你八成是躲在车里吓得
子了吧?”
“姐――”
就气得跳脚,吼道“你真的是我姐吗?”
“我不是你姐,我没你那么胆小窝囊的弟弟!”我气客不的损他。
“啊――”他尖叫着恨不能拿头撞壁板“你直接杀了我吧,你现在不杀我,大哥也会杀了我!”
我吃吃的笑来起了,马车晃悠悠的起步,没走多远,车外忽然有人轻轻拍打外壁:“
姑娘!”
是刘仲音声的。
我急忙
开帘子:“我要回家了,下次会机有再见。”
他追着车子小跑,笑道:“这个送你。”他递过一把东西,牢牢
到我手里“
姬,后会有期!”
我点点头,放下帘子,忽然有点恋恋不舍起来。
“这是什么?”我拿着手上的麦穗晃了晃,金灿灿的
满嘉穗,是他刚从田里收割上来的吗?
“秀出班行!”
就在边上轻轻叹了口气“这刘秀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才…”他指了指我手里的麦穗,嘟哝说“传闻刘秀出生那年,风调雨顺,收成极好,田里甚至长出一株九穗连茎的谷子,他父亲于是取‘秀出班行’之意,取名‘刘秀’。”
“哦。”我不大感兴趣刘秀的八卦,只是好奇刘仲送我麦穗的用意,难道是借喻我和刘秀之间…思及此,我恶狠狠的将谷穗放在掌心用力
,眨眼间谷粒一颗颗的滚落“哼,刘秀这个混蛋!”
“姐,你么什干?好不容易刘秀终于肯搭理你,而且还送你东西,你怎么就舍得把它毁了呢?”
“什么刘秀送的,这明明是刘仲送的!送我的东西,我爱怎样就怎样!”
“哪有刘仲?刚才只刘家老大、老三两兄弟在,我怎么没看到有刘仲?”
“你眼睛瞎了,他…”我猛地住嘴,有种怪异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刚才…那个,文叔…”
“刘秀排行老三,所以字文叔!姐,这些你不是应该比我还
吗?”
一阵头晕目眩,我撑着额头,太阳
隐隐作痛。
道知我古人兄弟间习惯按“伯、仲、叔、季”的次序来排名,可是…我刚才怎么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呢?
原来,那个温文有礼,温润如玉的男人才是刘秀。
我为自己摆出这么大一个乌龙而臊得面红耳赤:“那个…那个跟我比武的人到底是哪
葱?”
“什么葱啊,他就是刘伯升啊!蔡
赫赫有名的小霸王,刘家老大刘縯刘伯升!”
就一脸的倾慕“你别说,他真的很厉害呢,上次你被绑,也全亏了由他出面…此人好侠养士,当真有当年高祖之风呢。”
我痛苦的呻
一声,把脸蒙在臂弯里:“我道知不,道知不,什么都道知不啦!管他什么刘縯、刘秀,刘伯升还是刘文叔,我统统不认识啦!”
“姐…”
我遽然抬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我们今天有到蔡
来吗?我们一直没离开过淯
对不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我从齿
中森冷的挤出一句“今天的事你要敢
半句,我就拿刀剁碎了你!”
就颤颤的打了个哆嗦:“诺。”
我脸色稍霁,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脸颊:“这才乖,就儿真是我的好弟弟。”
M.IsJ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