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易经-天雷无妄》上九象曰:无妄之行,穷之灾也。决断行事之前,要深思
虑,不要妄为,否则会有步入穷途末路的危险。回到家,卸下负累,摘掉面具,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在家千
好,出门一时”看着父母熟悉的身影,慈祥的眼神,爱抚的笑容,多年来经受过的风雨,尝过的辛酸,忍耐过委屈都在倾刻间烟消云散。纵有黄金万两,不抵茅屋半间,这就是那个叫做家的地方的珍贵。我父亲也像我妈一样,变得啰嗦起来,单独把我叫到一边,从三年多以前那次他送我到学校开始问起,溯着记忆的河
,几乎让我把过去每一天的学习生活情况都探问了一遍。然后话题一转,切到了玉儿这里。
“这个叫玉儿的女孩子真是你找的媳妇?”
“不是——”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想欺骗父亲,更不想隐瞒阿娇的存在。
“不是…那不对呀,你小子少跟我打马虎眼,别看我是一老农民,什么人打我眼前一过,不用看第二眼,我就能看出这人心里想的什么,玉儿一进这个家门就有跟我和你妈有一种亲近感,她的眼里对这个破家透着亲切和喜爱,么什为我看小雅那孩子就没这种感觉?”父亲对自己一直很自信。他凭着自学了一些易经和相书上的知识,经常给在村里人占卜,谁家丢了东西,走失了人,或者接出现不顺的事,是其尤相亲,合八字都找他,我承认,他看人很有一套,善人恶人,不管你藏得多深,他都能揣摩个八九不离十。
我不明白父亲么什为会对玉儿有这种感觉,我张了几回嘴想告诉他真相,告诉他他的儿媳叫凤阿娇,不是玉儿,可是终于没说出来,父亲在我面前一直有着绝对的权威,我不能因为出去上了三年学就推翻他的判断,击毁他的自信,我不忍心。
父亲见我不语,以为我默认了,得意地笑了,很天真很纯洁的那种笑意,眼角的皱纹因为微笑很深很深,父亲老了,三年的时光,让一个在我心里山一样强壮的男人,变成了老枣树一样的老人。
“天啊,玉儿这孩子好是好,只是太俊了,又是细皮
的,跟了你真是有些委屈哟,你以后可要好好待人家。”父亲语重心长的嘱咐我,话里满含着对玉儿的喜爱。
晚上,我妈给我们安顿好休息的房间。小雅因为开了好几小时的车,有些疲劳,先睡了,玉儿帮我妈包明天吃的水饺。我家虽然经济困窘,但房子够住,弟弟上中学,在县城里住校,妹妹被我妈打发到邻居家住了,小雅和玉儿住我妹妹那间,我住弟弟那间。我也有些累了,但看到父母的兴致这么高,玉儿又不停地说着笑话逗他们开心,很像和睦幸福的一家人,想到玉儿从小就没父母,难得把这儿当做家,难得这么快乐,只好坐在一旁陪着她。父亲也不怕冷了,很有成就感地坐在八仙桌子旁边,呵呵笑个不停。
包完水饺,洗净了手,我妈从一个老柜子里翻找出一个布包,一层层的打开,是一个玉坠儿。我妈看着玉儿说:“玉儿,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宝剑啦佳人啦什么的——老头子,你会说,你说说…”我妈求助地看父亲。
“宝剑赠英雄,美玉送佳人。”父亲很自信很肯定地说。
明明是红粉送佳人嘛,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美玉啦?真是喜欢上了人个一,什么都要围着人个这转了,玉儿的名字有个玉,红粉就换成了美玉啦。不是吧,老妈,那玉坠是我祖
留下来的宝贝,是当年她在长
宫时,慈禧赐她的贴身之物,我
因为喜欢我父亲,没舍得给大伯母而传给了我妈,难道她要把这东西给玉儿?
“这玉坠儿是你祖
留下来的,到我这儿传了三代了,来,闺女,你既然是周家未来的媳妇了,我也别等你们成婚时再送了,今天先给你吧。你这孩子真像个玉人,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哟。”我妈说着把那玉坠儿郑重的放在了玉儿的手上。
玉儿看看我,赶紧又
回我妈的手里说:“不,不,我不能要,我不是…我真不能要!”
我父亲紧着咳嗽了几声,说:“玉儿啊,这东西可不在值不值钱,它代表的是一辈一辈老人的心,我们家传的东西,当然只传给儿媳,你不要,是不想进周家的门吗?收下吧,我和你妈的眼光看不错人,你一定会成为周家的好儿媳的。”
话说到这份上,我和玉儿是骑虎难下,再无挽回的余地了。玉儿看着二老期待的眼神,接过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说:“爸妈,我今天暂且收着这块玉,如果我做不成您的儿媳妇,我就做您的女儿,我会当亲爸亲妈一样孝敬您。”说完磕了三个头。
我妈扶起她说:“好好,闺女,你进了周家门,我就把你当亲闺女待,保证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我回到房间,刚要关门,玉儿撑住门走了进来,戚戚地说:“你爸妈真好,我不想回大都了,我在这给你爸妈做女儿好吗?”
“你开玩笑吧?你是城市人,和我不一样,这里是农村,你住个三两天还有新鲜感,如果呆久了你会疯的。”
“我不会,我就喜欢这儿,你不懂得我。”玉儿固执地说。
“好,算你说得是真,你喜欢这儿,可那你也不能留在这儿,他们不会把你当女儿待的,只能当儿媳妇,那以后阿娇来了怎么办?”
“阿娇?谁是阿娇?”
“我老婆呀。”
“你真
麻,还阿娇,不理你了,这玉坠还给你,你回去交给那个阿娇吧。”
“我不是
麻,她名字就叫阿娇,凤阿娇嘛,”我不假思索地说:“这玉坠是送给你的,你也磕了头叫了爹妈啦,当然你收着啦。”
“你么什说?凤阿娇?周天一!你欺负我。”玉儿说着把玉坠猛地掷到我怀里,转身要走。我忙拉住她问:“你等等,我没明白,你怎么欺负你了?”
玉儿气得脸煞白,拧身坐在
沿上不理我了。
我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初次认识她时,我逗她说《红楼梦》里有个人物叫凤阿娇,让她多读几遍找出来,后来我去她家,不敢说是骗她的,只搪
说,凤阿娇是《红楼梦》里凤姐,阿琪儿,娇杏三个人的合称。她当时还觉得
好玩的,直称赞我有创意,现在了明白凤阿娇原来是我女朋友的名字,肯定是误会我在捉弄她,当然要生气了。
我陪着笑,把那枚晶莹剔透的玉坠戴在玉儿的脖子上说:“我错了,看在我爹妈这么疼你的份上,你原凉我吧…不原凉也没关系,我把这玉还给我妈,就说你不喜欢。”
玉儿扑哧笑了说:“原凉你可以,给我算一卦,看我今生还能不能做成你媳妇。”
“不算。”
“算嘛。”
“不算。”
“我去你妈那儿告状去,就说你欺负我,还拿我这个假媳妇骗她。”玉儿说着作势要站起来。
我急忙按住她说:“好吧,我认输了,我给你算。”
玉儿拿起铜钱,很虔诚地摇了又摇,嘴里默念不停,然后撒下去,一卦出来是纯卦坤卦。我的心不由紧了一下,想起师父说过的终极运,又让她摇一卦。再卦出来还是坤卦。
难道天下真有终极运的人?真有如此巧合的事?这个终极运的人叫我遇到了?
玉儿看我发呆,生气地把铜钱往桌子上一丢说:“算了,平时算卦都是摇一卦,你今天让我摇来摇去的,哄我玩呢是吧?既然不诚心给我算,我算不还了,别以为我想做你老婆,谁稀罕你呀,你还是娶那个凤姐阿琪儿娇杏去吧。”说完跳一阵风似地跑走了。
回大都的路上,玉儿躺在车后座睡觉,我坐在副驾上陪小雅聊天。
小雅从后视镜上瞟了一眼玉儿说:“这丫头和你们家投缘,对你爸妈一点隔阂有没都,她是真真地爱上你了。”
小雅道知不玉儿的身世,不会理解玉儿的心情。我明白玉儿是渴望拥有一个家,渴望亲人的陪伴,渴望有人疼爱。这种对亲情的依赖和感情是两码事,我自认不是楚留香,没那么招女人喜欢,女人能和我谈得来,多半是因为我真诚,不做作。玉儿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像我这样的臭皮囊根本配不上,何况我已有了相爱的人。
小雅看我不言语,笑说:“天一,其实你很优秀,只是你自己觉察不到罢了…我也很喜欢你,可惜我没资格,要不,我比玉儿对你还痴情。”
听到她说出痴情这两个字,我很反感,她对王伟也是痴情的,可那是畸爱,把心用错了对象,痴情便成了滥情。
我问:“王伟能离得了婚吗?”
“我也不指望他能离婚,他都骗我两年多了,也没实现诺言,我现在是宁信世上有鬼,也不信男人那张破嘴。”
“男人并不是都破。”
“你现在这样说可以,等你有权有势有钱有闲了,你就不这样说了,你可能比任何人都破。看见路边那些乞丐了吗?他们虽然外表肮脏,但他们的肝肠肺是干净的,坐庙堂之上,举止文雅高贵,衣冠楚楚的那些人——我听说有一种人是有天眼的,你要有就好了——可以看清那些人的心肺是多么的肮脏,灵魂是多么丑陋。这个世道就这样,赞叹别人是天使的自己必定是魔鬼。我们都是魔鬼,死后没极乐世界可去,只能下地狱,而且永世不得超生,天一,你也一样,你心里也有魔鬼,懦弱和自卑就是你的心魔,等有一天你把这两样降服了,你就成了不可一世的魔头,那时你肯定是蔑视天下,目空一切,肯定是这样,若不信几年以后再验证。”
小雅的话很深刻,如果不是坐在她旁边,亲耳听见,我不会相信这番话是出自她口,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只懂风月,谙
官场规则的女孩,到想没她对人生还有如此深的感悟,她才是具有了
察一切的天眼的人。
我不会和他探讨那么艰深的人生问题,我只关心眼下的事情。我问:“那你么什为不离开他?甘愿这样让他一直骗下去?”
“你有没有这样的体验,你身上的衣服穿了好多年,旧了也破了,可是让你
了扔了总是不舍,不是因为那件衣服有什么特殊意义,而是一种习惯,或者说是一种情怀,有个成语叫敝帚自珍好象是说这个的吧。感情的事也一样,要么别拿起来,拿得起容易放下来难,这也是人的心魔作祟吧。”小雅双手扶着方向盘,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像一个沉思的哲人。
“那如果有一天他抛弃了你怎么办?你还敝帚自珍下去?”我的问题有些尖锐,对小雅这样有经历的女孩子,不用怕会戳痛她,不痛她不醒,
血才好,只有自己的手捂在伤口上才能明白自己受伤了。
我还是低估她的承受能力了,她根本感觉不到疼。
小雅冷笑说:“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是错的,肯定会想到最坏的对局,当美梦一次次破碎后,就已经认识到那一天迟早会来了,但是不那抛弃,而是放手,不管他是无奈还是无情,我都不会做怨妇。”
我在心里诅咒王伟,这王八蛋才是楚留香,这样好的女人都心甘情愿的追随他,而且无怨无悔,不要始终,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想到了周正虎与王伟之间的恩怨,这次周正虎不惜血本帮了我之后,随着他转正
期的临近,他肯定要动王伟了,小雅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不管谁钢刀出鞘,先伤到的人都可能是她。我决定再次提醒小雅一次,让她有所提防。
我试探着问:“周正虎怎么看你和王伟的这种关系?”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虽然王伟有时
显摆他和小雅的这种暧昧关系的,但小雅并不是那种鲜廉寡
的女孩,她还是很注意场合的,周正虎未必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样问,有点唐突,我想小雅怕是要生气了。
小雅很平静,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没有理睬我。
我感到无趣,尴尬地笑笑,说:“小雅姐,周正虎和王伟五年前办过一个…”我回头看了一眼还在
睡中的玉儿,
低了声音说:“他们办过一个冤案,道知你吗?”
小雅迅速地睨视了我一下,也
低了声音带着怒意说:“我说过你少管他们的事,你不么怎长记
?你现在越来越讨厌了知道吗?”
我激动地分辨说:“小雅姐,道知我你不喜欢我问你们工作上的事,可这件事很重要,会牵连上你,我不问清楚不行,上次王伟被炸的事,我怀疑就是有预谋的。”
小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把方向朝右一偏,猛地把车刹在了路边,然后示意我下车。我还从没见过小雅生气的样子,有些胆战心惊,心想她该不会把我扔在这荒郊野外吧。
小雅也下了车,把我拉到旁边问我:“天一,拜托你以后别管周正虎和王伟的事好不好?当然我的事也不用你管,道知我你是好心,你关心我,可是你这样没轻没重的瞎搀和,不仅帮不了我,还会害了我,当然也会害了你自己。你怀疑!你瞎怀疑什么?那个爆炸案已经定
了,是工人操作失误,你还瞎起什么哄?”
小雅连珠炮似地训斥了我一通,停了一下,大概觉着语气过重了,帮我掩了一下衣领,柔声说:“天一,道知我周正虎现在有求于你,但那又样么怎?你说的没错,五年前周正虎和王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又样么怎了?要鱼死网破,你一个手无寸铁涉世未深的人跟着他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们那些破事我都明镜似的,可是我装糊涂,能躲就躲,躲不过我装傻,谁没事上赶着找不痛快呀?现在正是最关键候时的,不光周正虎虎视眈眈,王伟也蠢蠢
动,总有一天会他们会撕破脸皮的,到那时,离他们最近的都得成为炮灰,你刚才那话也就是让我听到了,如果传到外面,影响了他们各自的计划,道知你会是什么后果吗?天一,你是学易经的,更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人家争权夺利我们犯不着刀当
,保住自己没什么错的。”
我还能明哲保身吗?我欠了周正虎那样大的一笔人情债,纵九死一生也还不上的,他要我死我又何足惜?我只是担心小雅,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在这件事上她比我看得透彻,也更会保护自己。
可是我还是住不忍又问了一句:“既是这样,你又何必去做他的秘书?这样的话,一边是上级领导,一边是情人,你岂不是更难做吗?”
“人情债难还,天一,道知你吗?我爸爸去年做了一个心脏搭桥手术,费用十几万元,我往局里跑了好几趟,局长书记工会主席都找了,都推三阻四的,说是在岗的人看病都没钱报销了,哪还管得了退休的人呢?我真是走投无路了,就差卖身救父了,最后还是周正虎出面从办案经费里挤出的钱给我爸做了手术,不管他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救命之恩我得报,所以,现在我是身不由己,你明白了吗?”
小雅的眼里噙着泪水,她仰起脸,努力不要让眼泪滴下来,那一刻,我感到她是如此的美丽而且圣洁。我明白,我怎么能不明白呢?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听完小雅的一席话,我觉得和小雅的距离又近了一步,我只在心里鄙夷她的趋炎附势,却道知不她作为一个女孩子,为了父亲的生命,为了自己的生存,忍受了多大的苦楚和屈辱啊。
你可以拥有爱,但不要执著,因为分离是必然的。这是一句来自佛教箴言里的话,贯彻的是佛家六字真言精神:看破放下自在。爱情是一件让人利令智昏的事,自古以来谁能看破呢?谁又能放下呢?既然不能看破也不能放下,那又何来自在?
校的假期到了,阿娇要去旅行了,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阿娇是读了不少了,也该出去开阔一下视野的,她马上要面临毕业分配,我可不希望我的老婆将来是被人称作没见过世面的人。
阿娇的
程好象很紧,只停留了一天,便买好了车票要南下。如果我能和她一起去度假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可是我不行,放不下,因为欠了周正虎的人情,他不放我,他说过几天有重要的事让我帮他。他嘴里的“帮”只有一种意思,就是命令。
阿娇带着她的一个同学来家里收拾行李兼和我道别,我不明白她么什为要拉了人个一来,乐可以帮她拿行李吗?一个陌生人站在旁边,我的感觉很不好,有种生离死别的伤感。那个女孩是第一次见我,道知不么什为总是看着我笑。
我问:“你笑什么?我脸上有饭粒?”
阿娇在旁边嗔声说:“当着我的面都调戏女孩子,我若走了,你能让我放心吗?”她这是算吃我的醋吗?如果是的话,我倒对她的南下放下心来,心里牵挂着对方便不会背弃。我不会背弃她,我想她也没有理由背弃我。
那个女孩说:“你脸上没有饭粒,你心里有——我听阿娇说你是周易大师,我看你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嘛,你该好好给自己算一卦。”
阿娇收拾好东西,拉着那个女孩走了,我和阿娇连拥别有没都,是不是人个两在一起久了,就不要
情和浪漫了呢?
那个女孩的话久久在我心里盘旋,女人心似海深,一点不假,我竟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他说我心里有饭粒?是说我是饭桶吗?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阿娇走了,我的心一下子空了,原来我爱她是如此的深,就像她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哪怕是须臾分开,都会觉得疼。
乔好运他们临回家之前也来与我告别,惟独没见到郭民生,自从他把陆成伦介绍我认识后,就一直躲着我。我想见他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要问清楚他是怎么认识陆成伦的,我得弄清楚陆成伦的来历,因为我和他的事还没完,我不找他,也防不住他还要再找我麻烦,我得有备无患才是。
我和郭民生是一个屋檐下,一个宿舍里相伴了三年多的同学,即使他真的是引狼入室做了起不对我的事,我也不会计较,何况,他未必知道陆成伦会设局害我呢!一个深藏于象牙塔中的书生,是不会懂得世事的莫测,人心的险恶的。
我仔细地研究过郭民生的八字,发现钱通海教给我的奇门遁甲秘术里,有一诀正合解他的困囿,这个不是改运,是调理,就像人的肝火旺,易怒,只要用夏枯草、桑叶、花菊加上蜂
制成茶饮,喝几次就好了。我可以通过调整家宅还有他的居室,使吉神归位,就可以对他的事业起到牵引作用,只要按我说的做了,我相信可以改变他的命运,可惜,难将我语同他语,未必他心似我心。他不肯见我了。
离
节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周正虎让我去他家,家里只有我们人个两,他做事审慎,只要我去他家,连他老婆都不能在家里。这个可能就是警察的职业
感吧。他说:“天一唔,根据我掌握的情况,过完年上级组织部门要来对我进行考评…道知你的唔,我想按你说的做,再等三年转正。可是这次市政法委的林书记力荐了我,人在官场,万事不由己啊,我已经多次婉拒过了,如果我再推辞,恐怕人言可畏,反而弄巧成拙唔,你帮我卜一卦,是凶是吉。”
他的话言不由衷,明明是自己极力想要的,还要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只有我们人个两,还戴着面具干嘛呢?这人做到如此地步,我都替他感到辛苦。
我也不多废话,如今我和他只有还债的关系,没必要推心置腹。
人个每对关系自己身家性命荣华富贵的事都是虔诚百倍,他也不例外,神情庄重肃穆,捧着三枚铜钱如奉至宝,钱在掌心晃动有声,声如空竹,然后小心撒下,脸上写满期待。
他想求一个上上签,凡求卜者没有不想要上上签的。但人的命数与天气变化是一样的,天气运转,
晴圆缺都是有周期的律动在里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五天为一候,三候为一气,天气每五天会有一个小的变化,每十五天会有一个大的变化,天气尚且是这样,何况生在天地间受天气影响的生命呢。有凶有吉是生命运行的规律,不是易经能改变的,易经只能你诉告命数要变化了,让心里有个准备罢了。至于趋吉避凶开运改运绝学,师父告诉过我,这个是有的,从上古至今
,掌握这一至高无上秘诀的人了了无几,运用过的更是从无记载,因为真正有造诣懂天机的人都明白,改变生命运行轨迹就如同改变宇宙运行轨迹一样,是行小善而造大恶业。若擅自
天机,违背天意必遭天谴。
周正虎是一个贪婪的人,他并非只是想摇出一个大吉大利的卦出来,如果卦对他不利的话,他还想让我给他调理。然不要他就不用在我身上下这么大的血本了,所以,我若不帮他改变一下运势,肯定是过不了关的。真是病急
投医,周正虎也认定我不是普通的风水师了,大约他也相信我得到了梅花易数秘诀吧。
我把周正虎的卦写下来,主卦地泽临,变卦山泽睽。官空化空但持世,得
助,世为自己,官持世于己是有利的,但官空乃事空之象,又说明此事有反复,纵是有贵人相助,如若不慎,也有落空之虞。原神旺相,仇神也旺相,是为争杀
烈之象,腾蛇临官爻,又持世,意指周正虎手段高明,未雨绸缪,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卦象还显示,他在十天之内必有一次大的决断,这个决断险阻重重,风险也很大,成了对他这次考评有利,败了他就功亏一篑,身败名裂。
我把卦象讲解给他听,他频频点头说:“是这样唔,是这样,太不可思议了,你连我马上要做一件事都能算出来?”
我心里想,这个不过是易经预测里最基本的东西,你没福份领教的奇妙多了。我嘴上说:“心诚则灵,周局心诚卦便精确。”
我想既然我已经深陷他布下的局里,何不多了解一些他的秘密,也好见机行事。我故意恭维他,希望他能对我放松戒备,多透一些信息给我。
“天一唔,你真是我的高参,你这样一说,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也就是说我接下来要干的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对不对?唔,我要再好好斟酌一下,可不能有什么秕漏唔。”周正虎在房间里边
着烟边踱着步说。
看来他的这个行动非同小可,会不会和王伟有关?我很想知道,可是他并没有再说下去,他的城府远比我想象的要深。
我是他的高参?把爷当成狗头军师了吧,可惜我不是徐懋功,他更不是李世民,想得天下,靠蝇营狗苟
零狗碎是不行的,得有大德大道大
襟,然后才能有大造化大成就。
《易经-坎为水》六三爻辞曰:来之坎坎,险且枕,入于坎窞,勿用。六三处于上下坎卦的
界处,上下都涉险地,步步都是忧患,所以说来去都有险阻,凶险非常大,要小心落入危险的深渊中,尽量保持静止不动为上策,静观其变,顺势而为才有化险为夷的机会。
自从上次我为郑巨发算准一卦后,就和他成了朋友,在我的灌输下,他现在对易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经常把我请到他的公司,让我为他讲解易经。
他还介绍很多生意上的朋友认识我,做生意的人,是其尤
水几百万上千万大生意的老板,对风水学更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他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破财消灾。请客吃饭洗桑拿成百上千的花都不心疼,偶尔给风水师进点贡,图个散财心安,没人不舍得。只是把请风水师的钱称做破财,这让我很不
“破”有“丢”的意思,也有“施舍”的意思,凡是遇到说这种话的主,我多半是敬而远之。爷是靠智商智慧吃饭的人,不是你家养的门客,犯不着伺候你。
郑巨发与他那些朋友不同的是,他更喜欢听我讲易经的渊源,易经的经要,因为他是一个悟性很高的人,对世界和人生有与众不同的理解,这点上和我颇有共通之处,所以我们两个很谈得来,我也乐意与他聊天。
郑巨发对易经的忠诚,不光是上次在路边见证了易经预测的神奇,还有一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因为易经的帮助,使他躲过一劫,因此而更加坚定了对易经的信赖。
那是上个月中旬的事,他要去南方一个城市谈生意,在机场候机时,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悸的感觉,他想可能是天气太冷的原因,就喝了杯热咖啡,可是喝完后不光没有缓解,反而更加心烦意
,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可又想不明白会发生什么事。他想到了我,于是传呼我,在电话里让我帮他分析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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