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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不知过了多久,许一剑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小粒变成大粒,再汇合成汗水下,功力的高低已现出了端倪。

 现在只消一动便立见生死胜负。

 气氛紧张得无以复加。

 许一剑的两眼似要迸出血来,两名抬轿的猛汉双手环,脸上也感染了紧张,面皮绷得老紧,还泛出红光。

 对诀的时间似已到了最后一秒。

 在冷一凡的印象中,不见红的利刃划出,许一剑倒下,创口不见冒红,仿佛剑是刺在一具死尸上

 蓦地,一条黑蛇以电光石火之势飞向不见红,意思不到的变化,丈多长的黑蛇是从马车上飞起的,赫然是驾车人挥出的长鞭。

 不见红疾退。

 许一剑的剑在瞬间攻出。

 两名猛汉惊“啊!”出声。

 冷一凡也为之全身一震,一颗心倏然紧。

 许一剑是名剑手,出剑之迅厉令人咋舌,剑身之长加上臂长,可以够到六尺距离,何况他是利用了长鞭助战之势。

 不见红退势虽快,但躲了鞭却逃不过剑,而情况的变化只是在瞬间,以手中剑应变势所不能,眼看利刃就要穿身。

 就在这问不容发之际,不见红显出了他的能耐,就着退势,在几乎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上身突然侧扭,腹凹,利刃擦衣而过。

 许一剑眼看必然得手的一剑竟落了空。

 些微之隙,不见红已经退了四尺,立足跟踏地,手中剑闪电刺出,快得令人无偿转念。

 许一剑的剑还不及收回,锐锋已到,一剑扬名并非幸致,在兵刃无法回转之下,倒挫剑把,点向临身的剑尖,险中求解,不能有毫厘之差,他成功了,险极地化解了这一式反击,人随着退到五尺之外。

 也就是双方进退的同时,长鞭回收。

 暴喝声中,两名猛汉双双弹起身形,一先一后,如捷豹般扑向马车。

 长鞭再次破空卷出,先头的一个拦被长鞭上。

 同一时间,后面的一个已落上车厢,足尖一点,和身扑向驾车人,身手之迅捷威猛相当骇人。

 驾车人已转变成立姿,振臂抖腕,被的往汉尚未落地凌空被抛‮去出了‬。驾车人右手控鞭,左掌挥向扑来的一个“砰”然一声,进扑的被震得倒翻落地,卷飞的越过轿顶,直摔到院边,一个鲤鱼打,倒翻落地的也站‮来起了‬。

 场中央,不见红已挪步迫向许一剑。

 驾车的虽已成站立之势,但仍低着头,人一个,看不情面貌。

 七八条人影从屋顶泻落院地,一律黑巾蒙面,只两眼以上部位,迅快地各占位置,在马车之外的三方形成了包围之势。

 从灼灼的目芒看来,都不是庸手。

 冷一凡在暗中随着情况紧张,他自己也‮道知不‬该持什么立场,纯粹是看戏的么?

 “呀!”地一声,只见剑芒打闪。

 不见红已经出剑,许一剑应敌,刺耳的金铁鸣声中,许一剑踉跄退了两步,显然他的功力比不见红差了一筹。

 许一剑现在已不是“一剑”他在一退之后。立即采取了凌厉的反攻,眼前形势他是站在优势的一方。

 米三凤仍稳坐轿中不见动静。

 沉哼声中,两名蒙面人分别仗剑攻向两名猛汉。

 刹那间,剑光霍霍,掌影飘飘,全场沸腾起来,两名猛汉掌上的功夫相当不赖,掌影飘动之间,起阵阵劲旋,隐隐有雷鸣之声。

 蒙面人的剑法虽然犀利,但一时之间还摆不倒他两个。

 许一剑虽然仗着形势有利,但他终究比不见红差了些,几个照面之后,便告险象环生。

 一声闷哼,猛汉之一挂了彩,由左肩头到上被划裂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立即开始濡,上半身浸红。

 但威势不减,每一掌依然霸道生风。

 许一剑原地一个回旋“砰”然跌坐下去,他中了不见红一剑,看样子是不轻的一剑,只是不见血。

 “住手!”

 不见红暴叫一声,他的剑已架在许一剑的脖子上。

 但这一吼完全不发生效果,反而有两支剑从不见红背后袭到,似乎根本不在乎许一剑的生死。

 不见红似无意杀人,收剑返身应敌。

 又有两名蒙面人加入战圈,分别向两猛汉展开了助攻,二对一,双剑对徒手,两猛汉顿呈不支,另一个也挂了彩。

 形势迅速逆转,不见红一方完全处于劣势。

 “区区要被迫伤人了!”

 不见红怪叫一声,剑势突变有如电芒撕空,惨号声中,对手之一倒栽出去,紧接着另一个也旋身翻倒。

 冷一凡这才又看出不见红的剑术比许一剑高了不止一筹,只是起初不见红没起意要杀人,在心无杀机的情况下,表现的并不见如何烈。

 现在的情况便不同了,人家是有心要他的命,而且他必须扳回劣势,所以他非痛下狠手不可。

 旁边,两名猛汉已是全身浴血,虽仍狂攻猛劈,但已呈强弩之末,眼看支持不了多久。

 不见红双目尽赤,身形侧弹向近身的那名猛汉,剑递出,一名蒙面人应剑而倒,另一名助攻的滞了一滞,猛汉的钢掌切上他的颈项,可以听到轻脆的骨折声,口血狂中,歪着头连退了四五步才栽仆下去。

 猛汉略不迟疑,扑向他的同伴应援。

 不见红转动目珠在找对象。

 就在此刻,驾车人的长鞭倏然飞出,是卷向小轿,不见红反身想挡已是不及“蓬!

 喀!”一声,轿顶被卷碎纷飞。

 轿中人原形毕,是一个风度极佳的老妇人。

 冷一凡一眼便认出是米玉凤,心头“怦!”然一跳,潜意识中,他对米玉凤极具好感。

 米玉凤仍端坐轿中不动,脸色泛青,是怒极的表示。

 长鞭再度卷向小轿中,不见红沉哼了一声,弹身挥剑疾扫。

 他想削断长鞭,但这长鞭不知是什么原料编制,既柔且刃,剑鞭相融,鞭稍如灵蛇般在剑身上连了数匝。

 长鞭猛地回收,不见红的剑握得死紧,一拉之间,连人带动,踉跄了三四步,脚已踏实,垫地腾起,鞭身一软,势松剑落地,人已到了马车边,正待扑上…

 一个蒙面人电弹而到,出剑便攻,看衣着和头发是个老者,不见红被迫应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蒙面老者的剑势玄厉诡辣到了极致,双方一搭上手便显出了惊心怵目的场面,式式狠,招招辣,寸寸险。驾车人的长鞭第三次卷向小轿,轿已没顶,鞭到自然伤人。

 米玉凤一伸手竟然抓住了鞭稍,一拉,鞭扯得笔直,驾车人猛力回带,轿子拖行了三四尺定住了。

 头已滑落屋脊,剩下一溜棱线霞光。

 院子里顿显阴暗,但杀机方兴未艾。

 米三凤起身跨出破轿,五指仍紧捏鞭稍,双方都用力,鞭仍是笔直的。

 突地,米玉凤飞身腾起,在半空妙身地一旋,寒芒一闪,剑已掣在手中,鞭稍仍未离手,彩凤般朝驾车人当头扑落。

 人在半空,能旋身拔剑,这一手的确惊人。

 驾车人弹离车座,落在八尺之外。

 米三凤足尖一站车辕,又复飘飞而起,如剪水燕子,掠向驾车人。

 驾车人晃身移位,米三凤脚落实地,与对方隔一丈相对,很妙的镜头,双方仍然各执鞭的一端。

 一声闷哼,不见红连连倒退,脊背猛撞上马车后横板,马车陡然前冲,推撞了马匹,马匹受惊,长嘶一声,昂首奋签,朝大门奔去。

 仅余未出手的一个蒙面人立即飞身追去,跃上车厢,扑向车座,还没抓到缓绳,马车已出了上清宫的大门。

 蒙面老者的剑已指上不见红的心窝。

 冷一凡为之心头大震。

 不见红杀人不见血,而现在他本身已见了红。

 左肩肿那里鲜血汩汩而冒,一张虎面扭曲成了极可怖的怪形,能伤得了不见红,这份功力相当骇人。

 这蒙面老者究竟是何许人物?

 就在此时,米玉凤突然“呀!”地惊叫一声,忙不迭地扔掉鞭稍,抬手向脸,身躯在发抖,接着怵声道:“毒,你…你是毒龙荆经?”

 驾车人哈哈一笑道:“你现在知道已经迟了!”

 冷一凡立时便明白了,这驾车的叫“毒龙”荆经,鞭稍之上有毒,米三凤紧捏不放,自然中了毒。

 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准备现身出手,也许这冲动是基于他对米玉凤那份下意识的好感,但他能以应无敌的身份出手么?

 情势完全改观,不见红这一方眼看着全军尽没。

 蒙面老者开了口。“不见红,你们的目的何在?”

 “认了!”不见红咬牙切齿。

 “不由得你不说。”

 “大不了一死!”

 米三凤想出剑,但打了个踉跄几乎栽倒。

 两名猛汉浴血苦战,自顾不暇。

 冷一凡猛一挫牙,急中生智,起衣襟,准备撕下内衫在摆用来蒙面,就当他衣之际,一只手突然伸到面前。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身形本能地疾退,但他忘了容身之地只不过是斗橱遮挡的一个小小角落,仅可容‮人个一‬转侧而已。

 这一退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同一时问,脸已抬起,呼吸又是一窒,挤在窄里伸手的竟然是房二少爷,不,应该说是江湖秘客,他与贾依人离开是假的,原来还隐伏在现场。

 “是你…”一时之间他不知该‮么什说‬。

 “快戴上!”江湖秘客伸出的手晃了晃。

 “这…”“面具。”

 冷一凡这才发现江湖秘客手指头拈着一个薄膜样的东西,立即恍语是一张面具,想不到江湖秘客竟然知道了自己的意图。

 手接过,套上脸,抹平,他‮道知不‬变成了什么形象,反正不再是应无敌就是。

 从窗棂外望,院子里的情况已完全改观。

 许一剑已经起身,反扭着不见红的手臂,蒙面老者的剑已收回,做出问话的姿势。

 驾车人已迫到米三凤的正面三尺之地。

 米三凤左手托着右手,显然已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两名猛汉已躺倒地面。

 冷一凡有一肚子的疑问要向江湖秘客求证,但此刻他已没有说半句话的时间,江湖秘客甫一退开,他立即从隙挤‮去出了‬。

 “什么人?”

 由于角度的关系,冷一凡的身影才闪现门边,便已被驾车人发现,立即喝问出声。

 喝问之声才落,冷一凡已到了驾车人身侧,快,简直快得像幽灵鬼魅。

 场中人的目光全扫了过来,他们看到的是个姜黄脸的带病汉子。

 驾车人身暴退,扬手就待挥鞭,但冷一凡的行动更快,如影附形,连鞘剑疾点,正点上驾车人的肘边麻“啊!”地一声,长鞭手掉地。

 正面相对,冷一凡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只一瞬,他认出驾车人赫然就是曾经跟他见过一次面的姓荆的老者。

 “毒龙”荆经,米三凤早已喝破他的来历,邝师爷称他荆老,想不到许一剑跟他们是一路的。

 当然,这些意念的发生也只是一瞬。

 两个原先与两名猛汉手的蒙面人双双扑了过来。

 冷一凡知道不能有任何犹豫,否则形势就会改变,长剑出鞘,切出,姓荆的,一个快旋,但冷一凡施展的是金剑手曲君平当初赠传的布片剑法,厉辣得骇人听闻,姓荆的老者反应再快也无法幸免。

 “嗤!”地一声,皮袄被切开,由于是旋身的关系,切中的部位是背脊,尺长的口子,鲜血立即浸染了白,红白对比,极是刺目。

 回剑,两名蒙面人正好扑到,寒芒暴闪,两名蒙面人未及出招,惨哼声中,双双倒退,脚下留了牛截断臂和手掌大一块头皮。

 是冷一凡无意滥杀,否则此刻是三条命了帐。

 米玉凤已经呆了,她完全不明这面带病容的高手是何所自来,本来已是不堪设想的局面,想不到发生了奇迹,简直的令人不敢相信。

 情况发生的突然,情势的变化也极短暂。

 冷一凡最大的目标是蒙面老者。他能伤得了不见红,显见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定不说‬他便是邝师爷一方操纵的人。

 而最先找上自己谈买卖的是邝师爷,虽然情势的发展并不如自己的预期,但谜底非揭穿不可。

 一个侧闪,到了蒙面老者的身前。

 蒙面老者改变了一下站立的姿势,是出手的姿势。

 不见红怔怔地望着冷一凡,惊疑至极的神色,他似乎忘了自己是在被人控制之中。

 冷一凡目光扫处,也不由怔了听,他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这不正是午后在如意酒楼所看到的那怪老者么?

 “朋友何方高人?”蒙面老者开了口。

 “过路客!”

 “‮么什为‬要横岔合一枝?”

 “高兴。”

 “找死么?”

 “未必!”

 “嘿!”地一声冷笑,蒙面老者并未作势,剑已划出,相当凶狠的一击,像是存心要冷一凡立毙剑下。

 来势惊人,冷一凡不敢托大,一招布片剑法,以攻应攻,剑气横溢之下,双方各退了一步。

 罕见的劲敌,冷一凡已经测探出来。

 双剑再扬,正式对垒,冷一凡心中笃定,因为‮道知他‬暗中还有武林判官、江湖秘客和贾依人在伏伺,

 当然,他没丝毫依赖之意,只是觉得心安,而心安正是对强敌的一种潜在力量,没半点兼顾之优。这力量便是信念,克敌的信念。

 对峙,像两座随时待爆的火山。

 双方的、气、神、剑都已合而为一。除了克敌之一念,任什么都已不复存在。

 空气冻结了,仿佛时间也已停止了运行而滞在某一点上,绝对的静中有绝对的动,不言可喻,只消一动,便是泣鬼惊神的一击。

 米三凤坐地运功迫毒,她明白如果不及时采取行动,等毒攻心,后果不堪设想。

 姓荆的老者已稳住了伤势,悄然抬起长鞭,盘卷在手中,恶毒的目芒扫向米玉凤,没有人注意到,他缓缓抬起了手。

 此刻对米玉凤而言,不啻是死神的魔手…

 手已扬到适当的高度,长鞭待发。

 突地,一点黑星从厢房出,直袭姓荆老者的脑门。

 同一时间,长鞭卷向张玉凤,黑星到,姓荆老者为求自保,努力扭身偏头,这一来长鞭被带动而失了准头。

 “叭!”地一声,长鞭重重地敲击在地上。

 这一声鞭稍击地声,立即引起了反应,凝神对峙的双方同感心神一分,极经微的分神在这等高手眼中已经是出击的最住机会。

 感应是同时的,是以起的反响也是一样,两支凝冻在半空的剑,同时以裂空之势击出,震心刺耳的鸣,电击昨然而分。目击者呼吸停窒。

 飒飒中,零挂枝头的枯叶纷纷飘坠。

 蒙面老者的衣袖裂了一道口,人也退了两步。

 冷一凡踉跄了一下,但随即站稳。

 “呀!”一声栗叫。

 不见红已挣脱了许一剑的控制,接着是一声闷哼,许一剑在不见红剑把的倒撞之下直仆出去,伏地不起。

 许一剑的失手,一方面是眼前的情况使他疏神,另方面是他曾挨了不见红一剑,剑痛犹存,所以才给了不见红可乘之机。

 不见红的目光又恢复了凌厉,四下一扫之后,立即站到了与冷一凡成犄角的位置,用意很明显,共同对付蒙面老者。

 而冷一凡的目的是解危,没有杀人的念头,所以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在原地僵立不动。

 人影一闪,蒙面老者飞身掠上了厢房屋面,行动快逾鹰隼。

 不见红大喝一声:“别走!”跟着上房。

 但蒙面老者已越脊而去。

 蒙面老者这一走,旁边断臂伤头的两名蒙面人也跟着狼狈逃离。

 许一剑挣起身来,也想身,但只走了两步便摇摇倒。

 长鞭飞卷而至,冷一凡正待行动,却发现鞭子是卷向许一剑,不由一怔。

 在这一匠之间,长鞭突然抖直,鞭稍正好够上许一剑的颈项,略略一,飞快地回收。

 人也同时掠起,越屋而去。

 许一剑口里发出一声凄哼。

 冷一凡转头,只见许一剑的脖子上现出一条血槽,鲜血正朝衣领里钻,晃两晃,跌坐下去。

 看样子鞭稍定是装了逆鳞铁尾,不然不会勒成血槽。

 不见红回到原地,急急趋向米玉凤。

 现场遗下了四具尸体一个活人。

 这时,两名猛汉摇摇不稳地站‮来起了‬,他两个竟然还留住了老命。

 冷一凡缓缓回剑入鞘,他想到自己是暂时客串了这一角,没有久留的必要,有问题江湖秘客可以管,与不见红也无从谈起,心念之中挪动脚步…

 不见红高叫一声:“兄台请留步!”

 一个飞弹到了冷一凡身前。

 冷一凡冷冷地望着对方,其实他不冷也得冷,因为他戴的是面具,根本不会有表情。

 他现在这份形象不但其貌不扬,还透着几分猬琐,从表面上很难看出他会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兄台如何称呼?”不见红一副诚挚之

 “区区从不对人提名道姓。”完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在下承援手之情,定然要记住…”

 “大可不必!”

 不见红是个心高气傲的汉子,但对冷一凡却不能表出来,一时之间怔在当场不知‮么什说‬才好。

 可能他是头一次遭遇到这种情况,以“不见红”三个字的招牌,从南到北绝不敢有人轻视,而现在竟碰上这号人物。

 “嗯!”许一剑的身躯扭动起来。

 “他中了毒,想不到他们自己人竟然杀他灭口!”不见红急步挪到许一剑身边,皱了皱眉,道:“许堂主,请回答区区一个问题。”

 许一剑扭动不停,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

 “许堂主,八千两黄金买的是什么人的命?”不见红弯下问。

 许一剑两眼直鼓鼓地瞪着不见红。

 “许堂主,你们自己人杀你灭口,你还有什么隐瞒的,你说实话,也许区区能设法替你解毒。”不见红耐着子。许一剑猛咬牙,脸孔起了扭曲,看来他中毒已深。

 “你不愿说?”

 “我…我…”许一剑直大气。

 “你是三会属下外三堂第二堂主,而三会是个秘密门户,这点区区早已知道,三会从洛劳师动众到开封府来,还愿化八千两黄金雇杀手,为的是什么?”

 冷一凡表面一副莫然之,但却往意在听,三会,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对方要对付的是贾依人,贾依人与三会有什么纠葛?

 照刚才那蒙面老者的功力,足可对付贾依人,‮么什为‬自己不动手而要雇请杀手?

 “许堂主,你的时间不多,再耽延的话,便会误了救治的机会,说,你们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不见红耐心地追问,一个中了毒的人,他当然无法用其他的手段供,急也没用。

 “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

 “为了子!”

 “什么,为了子?”

 冷一凡这一惊非同小可。

 对方这么做竟然是为了自己,这可是怎么也估不到的事,化这大的代价雇杀手取贾依人的性命是为了自己,这如何解释?

 他请不自地拢了过去,大声道:“为了子什么?”

 许一剑张口一阵狂,全身蜷曲、伸直,又蜷起,头一偏,断了气,两眼仍暴睁着,似乎死不瞑目。

 不见红顿了顿两脚,转向冷一凡。

 “兄自认识子?”

 “听说过!”

 “三会这么做是为了子,这…”“毒发作,神智不情,并不十分可信!”冷一凡做过郎中,不知不觉用上了郎中的口吻。

 不见红抬头向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冷一凡也在想:“从杀自己人灭口这一点看来,三会定然不是正派门户,而许一剑的身分是堂主,竟然做了牺牲,显示事关重大,不容有活口密,他临死透会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太匪夷所思了。”

 “不见红方面是在维护一个名号带‘影子’二字的人,照情形推测,他们怀疑邝师爷与自己接治的生意对象是影子,所以采取了行动,事实如何不得而知。”

 “邝师爷一直没指明对象,而许一剑早指定是贾依人,偏偏他们是一伙,目前唯一的解释是三会要毁的目标不只一个,故而采取分头治办的策略。”

 米三凤仍在运功迫毒,看来已无大碍。

 “为了子,难道…”不见红喃喃自语。

 “不见红,区区问你一个问题!”冷一凡原本打算离开了,但现在心头疑云密布,他‮住不忍‬不问。

 “请讲?”不见红回头望着冷一凡。

 “你们找上三会是为了什么?”

 “这…”不见红迟疑了片刻才道:“在下欠阁下的人情,在下不能不回答”

 “你可以不回答的。”

 “不,在下应该回答,我们如此做是为了保护‮人个一‬的安全,在我们获知有人与‘铁面无常’应无敌接头之后,便怀疑可能与我们一心要保护的人有关,所以采取了行动,起初并‮道知不‬对方是三会。”

 “你们要保护的人是谁?”

 “这点恕不便奉告!”

 不见红脸上出歉然之,看来他是条血汉子,而并非狡之徒,所以才会有这种表情。

 “现在行动的结果呢?”

 冷一凡不再追问他们要保护的对象,他不愿挟恩以求,强别人所难,这是江湖的规矩,挖别人的是大忌。

 “仍是疑案。”

 “临死的人通常不会说谎!”扫了许一剑的尸体一眼:“何况他是被自己人杀了灭口,死不瞑目,说的应该可信,可说是为了子,你们要保护的不会是子吧?”

 冷一凡话出口便觉得不妥,他刚刚信口说毒发之人神志不清,说的未必可信,现在又说应该可信,变成了前后矛盾。

 不见红没抓这话柄。

 “死者的话不但可信,而且是绝对的真话。”

 “‮么什为‬?”

 冷一凡暗自心动,不见红话中有话,而且无疑地已牵涉到自己身上。

 不见红怔怔地望着冷一凡,脸上现出了极端为难之言又止,当然,他做梦也估不到眼前这面带病容的无名高手就是关键人物子冷一凡。

 冷一凡的观念起了转变,也可以说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憾。

 原本已认为落错了棋子,与自己的预期完全相左的情况竟然发生了突变,许一剑临死的一句话已把他扯回了原先的状况中。

 他不再是看戏的观众,而是真正的戏中的主角,他亟待不见红的答覆。

 不见红始终开不了口,似有极大的隐衷。

 “无法答覆么?”冷一凡催促了一句。

 “目前…实在不能,请阁下包涵。”目前不能,看来以后仍是能的。“区区只是顺口问问,不勉强。”

 “在下…实在抱歉。”

 冷一凡心念电转,目前自己具备了多重身份。既然有了端倪,以退为进才是上策,速反而不达。

 江湖秘客导演这出戏必有所本,何妨等待他的解释。

 主意拿定,淡淡地道:“适逢其会,巧合其与,不必认真当回事,区区该走了!”随说随挪动脚步。

 不见红闪动着目芒道:“阁下不屑留名么?”

 冷一凡头也不回地道:“目前无此必要!”

 他套用了对方的话,实际上是故意留下一段尾巴,以便必要时有转寰的余地。

 不见红怔望着冷一凡的背影直到消失,喃喃地道:“江湖上有这等剑手中的剑手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份人情将来如何偿还?”

 时份已是薄暮,瞑气四合,景物在烟岚中呈现一片模糊的美。冷一凡的心情也一样模糊,但却一点也不美。

 出了上清宫的大门,走了一段路,突又折向宫后。

 宫后相当荒僻,数里之内不见人烟。

 冷一凡是打算从后面进宫,跟江湖秘客会合,太多的疑问,他必须要从他口中获得答案。

 刚刚来到后墙之外,眼前人影一闪,还来不及分辨,人已到了眼前,是江湖秘客,不见贾依人的影子。

 “贾依人呢?”冷一凡口便先问。

 “他有事必须先走。”

 “今天这场戏是什么名目?”

 “旁攻侧击。”

 “怎么解释?”冷一凡似乎迫不及待。

 “很简单,利用第三者旁攻,挖了第二者的,我们避开正面,采用侧击,就可以节省许多力气而达到目的。”

 江湖秘客仿佛自诩般点了点头,接下去道:“所以我们就因势利导,放了几把野火,贾依人出面是引第二者,故意出第二者的行动是迫出第三者,利用第二第三双方的冲突来解答我们想‮道知要‬的谜底。”

 冷一凡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结果呢?”

 “情况远比想象的复杂,不过却证明了一点,我们最初的设计没有错,事情与你和贾依人有关,至于有何关,得进一步求证。”

 冷一凡深深想了想,想理出个头绪。

 “我们一件一件地来谈,三会是个什么样的门户?首脑是何许人物?”

 “三会是个秘密门户,十年前崛起于洛,平素极少干预江湖是非,内幕不详。令主也是个神秘人物。会中一般中级以下弟子连他的姓氏都‮道知不‬,更不必说真面目了。此次我们侦测到那名姓余的香主伏在悦来客栈,以小二的身份做掩护,故意把消息透给不见红,不见红供的结果,也仅知道他们是三会弟子,受命行事,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不见红和米三凤又是替什么人做事?”

 “这点还没摸清。”

 “不见红曾透过‘影子’二字,这定与他竭力保护的人有关,在开封有什么人物的名号带影子二字?”

 “影子?”江湖秘客重重拍了一下脑袋,皱起眉头苦苦思索。

 久久,双睛一亮道:“有了。我想到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此人早已从江湖上消失,十多年来再没听人提起过他,半个甲子之前。曾经在武林中掀起过血雨腥风,黑白两道闻名丧胆。”

 “哦!是谁?”冷一凡大感兴趣。

 “影子员外!”江湖秘客一字一顿。

 “影子员外?”冷一凡两眼现出茫然之,这名号他儿没听说过:“是个道人物?”

 “介于正之间,毁誉参半,行事怪异,只有一点不容否认,便是心狠手辣,杀人没留过全尸。”

 “不见红说的会是他么?”

 “很难说。”

 冷一凡略事沉,改变了话题。

 “三会‮么什为‬不自己行动,而甘愿化八千两黄金的巨大代价买贾依人的命?”

 “这是最难索解的谜。”

 “又‮么什为‬,一定要认定由应无敌接这买卖?”

 “你就是应无敌,应该由你去找答案。”

 冷一凡沉默了片刻。

 “许一剑临死说三会的行动事关在下,这一点在下百思莫解,阁下的看法呢?”

 “同样想不透。”

 冷一凡满心以为见到江湖秘客便可揭开若干谜底,想不到谈了半天谜还是谜,不但解不了反而更复杂,不由大感懊恼,夜幕已深深垂了下来。

 “老弟,别急!”

 江湖秘客仿佛料透了冷一凡的心事,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样么怎‬,事情已现出端倪,我们只要善于利用机会,必要时制造机会,一切便可刃而解,既然情况已经明显地牵扯到你和贾依人,我们没有退缩的余地。”

 “这道理在下懂得!”想了想,道:“在下目前还继续维持应无敌的身份?”

 “唔!现在你等于多了一重身份,可以随机应用。”

 “对了,阁下在酒店中提到在下师伯‘大悲剑客’的尊号是什么意思?”

 “作用极大!”

 “在下大师伯二十年前便已立誓封剑,江湖人所共知,阁下这么当众一提,对他老人家的名声岂不有碍…”

 “老弟,为了完成你的心愿,不得不出奇兵。”

 “作用何在?”

 “出剑中剑欧轩,别人不在乎,他却绝对在乎,令师伯重出山的消息传出去,他便会有反应,我们再乘机制造假风声,他非现形不可,不过…”

 “不过什么?”

 “这问题我想了很久,当然只是想,可能极小,但并非绝对不可能。”江湖秘客说了一半沉起来。

 “阁下到底想到什么?”

 “当年令尊与‘剑中剑’欧轩共争天下第一剑的荣衔。欧轩落败之后突然发生中毒事件,临死指控令尊用毒,而形成了八大剑派收回金牌,专案调查的不幸结果,这段震撼武林天下的公案至今还是悬案…”

 谈到这桩公案,冷一凡登时激动非凡。

 “难道阁下也怀疑家父真的用了这卑劣的手段?”

 “不,如果怀疑便不会全心全力助你老弟查案了。”

 “‮么什为‬突然提起?”

 “这只是前言,我想到的问题是当年欧轩毒发身死入了土,事后令尊为了求证对方所中何毒,想据以追查下毒之人,偷偷掘墓验尸,发现埋的是一具空棺,相据此点判断欧轩用了偷天换的狡计来毁令尊,人依然活着,主要的问题在这里。”

 “什么问题?”

 “假定欧轩尸体失踪是另外不明的原因,令尊的这一认定,岂非值得商榷?”

 “不对!”冷一凡发出抗声。

 “什么不对?”

 “不久前在如意山庄现身杀人的老驼子,阁下亲口说是欧轩的化身,‮么什为‬现在又加以推翻?”

 “老弟,不是推翻,而是事后发现了疑点!”

 “什么疑点?”

 “当初的判断是根据窃听到曹大娘的几句话,她对老驼子说:‘如果被人知道你与侯爷的关系,便会判断出你的身分,恐怕江湖之大没你藏身之地,化身只能蒙人于一时。’就这儿句话,所以当时我判断他是欧轩的化身。事后细想,这判断的理由不够充分,差之毫厘便失之千里,这只是怀疑,并非完全推翻,可惜曹大娘已经羞愧自杀,死无对证了。”

 冷一凡咬牙默然了片刻。

 “可以向包侯爷查证?”

 “不能,当时包侯爷尚未复原,仍在心神丧失的情况中,他完全不知情。”

 “不管如何,这公案在下发誓要追个水落石出,纵使欧轩真的已死,也要查出他尸体失踪的原因和下毒移尸的第三者。”

 冷一凡的口吻是断然的,显示他的诀心毫不动摇。

 “老弟,情况没变,我们的行动计划也没变,我只是说出我想到的一个万一可能的情况而已,必要时,我们就采取最后一着破釜沉舟的手段,除非欧轩真的已不在人世,如果他还活看,非现形不可,当然那是最后的手段,眼前还不必那么做。”

 江湖秘客说得像极有把握。

 “什么最后的手段?”

 冷一凡的双目在暗夜里放光。

 江湖秘客趋近冷一凡耳边低语了一阵。

 冷一凡连连点头,似乎十分赞同江湖秘客所谓的最后一着破釜沉舟的手段。

 “老弟,你该走了,如我判断不错,马上会有人到客栈找你,也许已经在等你。”

 “好!在下就走!”脚步跨出,又回头道:“在下还问一句话,武林判官和音音夫妇出现开封是阁下特意邀约来的?”

 “不错,人多好吃饭!”

 “告辞!”

 冷一凡转头重行举步,同时摘下面具藏好。

 上得楼廊,房间的纸窗透出灯光,房门却是关着的,这表示房里可能有人。

 冷一凡心理上立即有了准备,故意干咳一声,轻轻推开房门,果然所料不差,房里有人,正在蹀躞不安的踱着。

 一见冷一凡进门,立即定下身来,是邝师爷。

 冷一凡心中已有了谱,反手推上了房门。

 邝师爷立即道:“房门不要关!”

 冷一凡心念一动,明白过来。

 房门开着,就可以防人窃听,于是他又拉开了房门,以一贯地冰冷而带锐利的目光在对方脸上一绕,道:“请坐!”

 声音当然也是冷漠得不带半丝情感,他已经完全掌握了所扮演的性格。

 “到套间里去谈如何?”

 “可以。”

 两人进入套间,坐下,邝帅爷挪了一下椅子的角度,可以监视到门外的动静,套间没灯,有极好的掩护。

 “应大侠,今天你到了上清宫?”邝师爷用试探的口吻作了开场白。

 “不错,在下已经到场。”

 “已经目睹一切经过?”

 “可以这么说!”

 “不在意八千两黄金?”

 “哼!”冷一凡哼了一声道:“邝师爷,在下一向不喜欢被人愚弄,这笔易是你阁下第一个找上在下的,却又故弄玄虚,不指出点子,另由许一剑出面,这是什么原因?”

 “呃!这个…应大侠,这并非故弄玄虚,实在是情不得已。”

 “什么情不得已?”

 “因为敝上也是受人之托,本来是指令由区区与荆老出面办理,后来考虑到区区与荆老在这一带目标太显著,犹恐节外生枝,所以改由许一剑出头。”

 这理由可说十分勉强,简直不成其为理由。

 但冷一凡无意辩驳,由于许一剑的被杀灭口,显见其中另有文章,同时也顾虑到一个职业杀手的身份,不干预别人的是非,‮在能只‬不离题的原则下发问,所以他直截进入主题。

 “对象是姓贾的?”

 “不错!”

 “真正的买方是谁?”

 “应大侠,你这一问…合乎行规么?”

 “没什么行规不行规,这职业在江湖上还不成其为行业,在下应无敌有自己的原则,如果一定要说出规矩,那便是不管易成与不成,至死保守秘密,这买卖不是儿戏,如果有了差错,便等于自己登上断头台,八干两黄金是个大数,但必须活着才能享受对不对?”

 冷一凡是信口开河,但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言之成理。

 邝师爷沉不语,似在做认真的考虑。

 冷一凡也闭上口静待下文。

 套间里光线暗淡,看不请邝师爷脸上的表情变化,但从他闪烁不定的目芒,可以看出他此刻所想的相当复杂。

 久久之后,他似乎有了决定,长长透了口气。

 “应大侠非‮道知要‬不可?”

 “对,一定‮道知要‬。”

 “那就是说,知道了以后便付诸行动?”

 邝师爷这一招也很厉害,他要扣住冷一凡非接不可,如果冷一凡不肯定应承,他还是可以不说。

 “不一定,在下要衡量情况。”

 “…”邝师爷默然。

 “如果阁下‮意愿不‬说,这买卖就取消,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冷一凡这一招也不差,基于对方不找武林判官这一点判断,对方是认定了自己,至于‮么什为‬认定自己,只对方一说出来龙去脉便可揭晓。

 又是一阵近乎诡秘的沉默。

 “应大侠半步也不让?”

 “这是原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

 “看来区区非屈服于应大侠的原则不可?”邝师爷口气已经放松。

 “可能是如此。”

 “好!区区就冒险赌上一赌,不过…话儿申明,当事人并非普通人物。这秘密必须永远埋在应大侠的心底,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能。”

 “在下保证过守秘至死!”冷一凡内心不无紧张,因为一个久梗在中的谜要揭晓了。

 “这当事人…”声音突然到最低:“就是名满武林天下的当今孟尝包侯爷!”

 冷一凡心神俱裂,像是夹心挨了一铁掌,由于贾依人与如意夫人李娘过份亲昵,他曾经这样推测过…

 但江湖秘客却断然加以否定,并且还提出了保旺,震惊下还是想不到会是事实,能应承么?

 当然不能!

 贾依人是音音的族兄,他也正为自己的事尽力,他纵使该死,也不能由自己下手,何况自己并非真正的职业杀手。

 “如意山庄庄主?”

 冷一凡故意这么问。表现得出奇地冷静。这种态度,更加深了一个职业杀手的形象。

 “不错。”

 “姓贾的目前还是山庄的贵宾?”

 “对!”

 “以包侯爷的能耐,再加上那些奇才异能的宾客,料理一个初出道的头小子,还须要化这大的代价,用这么大的力气,实在令人不解,‮么什为‬?”

 “名声、地位。”

 “能否说得更明白些?”

 “不能!”

 邝师爷的口气是再多一个字也不愿说了。

 “好,在下见机而为。”

 “应大侠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见货付钱!”

 冷一凡回答得十分巧妙,他不说接,也不说不接,就代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随你从正反两方面都楞解释。

 “区区怎么回话?”

 “就照在下说的回。”

 “时限呢?”

 “没有时限,在下不是执法的刽子手,只是‮人个一‬所共弃的杀手,一切必须做得天衣无,最好的安排,最佳的时机,最巧的手法,最妙的结局!”

 冷一凡说得煞有介事。

 邝师爷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不是公开的正当买卖!”冷一凡又接下去。

 “必须尽量不留把柄,以防被人找上,杀人的最高原则是不被人杀,这点阁下想想便该明白。”

 冷一凡说得极合情合理。

 邝师爷只好点头。

 就在此刻,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由于年久,走廊的楼板已经松,人走在上面,便发出格吱格吱的刺耳声音。

 邝师爷机警地起身闪到暗角里。

 门外传来了话声:“应老大在么?”

 随着声音,人影已出现门边,是个魁梧的汉子。

 冷一凡应了声:“哪位朋友?”

 随即从套间步‮去出了‬,一看,心中一动,不速而至的竟然是不见红,又道:“是你老兄,有何指教?”

 不见红道:“想跟你老大谈谈!”

 冷一凡心念一转,道:“晚饭时间已过,区区正要出去,是长谈还是短谈?”

 不见红略一沉道:“在下也还没用饭,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喝上几杯,边喝边谈如何?”

 冷一凡点点头:“很好!”他的目的是不让邝师爷听到他跟不见红谈话的内容。

 而这么做表面上是给邝师爷身的机会,可以说丝毫不痕迹。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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