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灯影摇红,厅里的摆设与四周环境极不调和。
田宏武有如置身五里雾中,他完全
惑了。
衣袂飘风声中,六条人影翩翩落降阶前,两个半百老妇,四个是浓妆
抹的妖冶的中年女人。
五名青衣少女,齐躬下身去,六妇女鱼贯进入厅中,在侧方的椅上落座。
紧接着,又来了四名衣着俏丽的少女,悄然进了厅堂就座。
厅中现在一共十名妇女,彼此低声寒暄交谈。
过不多久,又先后来了七个女子,两妇人五少女。
这可是前所末闻的怪事,这么多的妇女,集中在人人望而却步的鬼宅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田宏武在冒冷汗,他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听过的狐鬼故事,难道这些女的都是异类?是传说中的狐鬼?
看上去,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所异于常人的,是那份冶
的神色。
突地,守何在厅门外的五青衣少女之一,高叫一声:“夫人驾到!”
厅内的妇女,全部离座肃立。
田宏武的心跟着“怦怦!”
跳起来。
夫人,何许人物?是老狐狸么?
田宏武出奇地想到小时候听说狐嫁女的故事,狐狸
会变成美女
人,但有一样,尾巴不能变,所以狐女的裙子下,会拖着条扫帚似的尾巴,于是,他偷偷地仔细观察,每到一个在视线之内的女子,可是什么也没发现。
厅前的院子很大,旧有的山石花树,由于年久没修剪整顿,而纠
在一起,再加野草蓬蒿,所以田宏武随便在什么地方藏身都不易被发觉,现在他的位置正在斜对厅门的一座已半圯的假山石后。
一乘小轿,倏焉而现,像是空中降落的。
抬轿的两个
眉大眼的中年妇人,轿子刚放落,立即有一名美
少女走到轿前,侧身掀起轿帘。
一个衣着十分考究的老妇人,钻出了轿门。
田宏武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来。
老妇一副贵妇人的气派,雍容地举步进厅。
里外的人。全俯首躬身,齐称:“恭
夫人玉驾!”
老妇径直走到居中桌后的
椅上坐下,抬了抬手道:“各位请坐!”“请坐!”众口同声而应。
那随轿而来的美
少女,侍立在老妇身后。
老妇面目慈和,但无形中却有一种慑人的威严,她环视在座的人一周之后,悠悠开了口:“本门自太夫人创业以来,仗各位鼎力,得以在关内一带立稳了根基,本座深为本门庆幸。同时也感谢各位的辛劳辅助…”顿了一顿,又道:“本门立法至严,但目的是对门中弟子予以一种约束,如果没人干犯,法自为法,虽严峻亦无伤。”
全厅鸦雀无声,只老妇人个一的话声。
田宏武惊震莫名,这些女的,并非什么鬼狐,而是一个江胡神秘帮派,不用说,这华贵的老妇,是这门派的主人,到底是什么门派呢?从来没听说过江湖中有全由女人组成的门派。
老妇接下去又道:“很不幸,本门中第一次发生了触犯门规的事件,为了维护门规的尊严,本座不得不忍痛,按律执行,开封分坛坛主司马英出堂。”说到最后一句,脸色已沉了下来,语音也变得很峻厉。
田宏武又是一震,原来对方是藉这鬼宅开法堂,窥人执法,是江湖大忌,他想离开不看,但又憋不住好奇之心。
右面座之中,一个冶
的中年妇人离座而站起,想来她便是开封分坛的坛主司马英本人了。
只见她面色苍白,一步一步挨到中央的红地毯上,双膝一曲之下,面对老妇跪了下来。
老妇起身站在侧方。
那名随侍的少女,取出一个尺长的玉屏,供在桌子中央,玉屏中央,镂刻了一朵大红花,灯光下,那朵花红的刺眼。
老妇凝重地道:“朱执法何在?”
“弟子在!”一个两鬓微霜的老妪,应声而出。
老妇又道:“请宣示法条!”
姓朱的老妪先理了理衣衫,恭谨地朝红花玉屏行了大礼,然后转身侧向外方而立。
在座的全离座原位肃立。
气氛带着浓厚的恐怖。
姓朱的执法朗声道:“司马英私心自用,侵
公财,按门规第五条赐死,赏全尸!”
田宏武的双目发了赤,呼吸都几乎窒住了,他想到自己当初被三师兄所陷,蒙上了弑上的罪名,点一差也是这情形。
侵
公财,并非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竟然是处死,这种的门规不是严,而是苛酷了。
分坛主司马英直
地跪着,身躯微见颤抖。
老妇开口道:“司马英,你有话说么?”
司马英直抖着声音道:“弟子无话可说,请夫人恩典!”
老妇扬起了右手,向下一挥,道:“执行!”
姓朱的执法上前两步,把一样东西寒人司马英的口里。
田宏武看的心战胆颤,一条命,就这样结束,但这是外人所不能干预的。
姓朱的执法朝老妇一躬身,道:“执行完毕!”
老妇摆了摆手。
姓朱的执法沉喝一声道:“搭下去!”说完,回归原位。
随侍少女收起了玉屏,老妇移身回原座,门外进来两名青衣少女,把尸体将就用大红地毯裹了,一人一头,抬去出了。
全厅的人,全照原来位置坐定。
老妇又回复了原先的慈和神色,这种神色,看在田宏武眼中,他觉得十分可怕,刚刚执行了一名手下的死刑,她竟然连一点矜怜有没都。
四周寂静如死,谁也想不到此地在进行着这等恐怖的事。
夜,代表着神秘和恐怖,许多千奇百怪的事,都在夜暗中进行。
老妇像点花名似的道:“祝分坛主?”
一个徐娘半老的妖冶妇人站来起了,在原位置欠了欠身,恭应道:“弟子在!”
“那桩事办得如何?”
“已经办妥了!”
“遭遇到麻烦么?”
“没有,很顺当!”
“你的看法如何?”
“弟子认为十分值得,别说本门,在整个关内也难找其匹。”
“摸清了底没有?”
“大致摸清了,没有什么大的牵葛。”
“很好,今晚一并完成这件事。”
田宏武一点也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只是真觉地感到决非好事,因为这些女人,全都十分
门。
老妇扬高了声音道:“带人来!”
田宏武下意识地一颤,暗忖,莫非又要杀人?
不久,一双人影从暗中出现,走向厅门,一个是二十出头的锦衣少女,很美,像一朵盛放的花,另一个年龄仿佛,但穿的很朴素,由于两女是并肩而行,视线被锦衣的阻隔,面貌看不真切,晃眼中,她似乎更美。
两少女到了厅门口,那着锦衣的少女躬身道:“人带到!”
老妇的双目放了光,连连点头,道:“进来!”
两女进了厅堂,锦衣的退站一边,素服的俏然卓立。
田宏武只能看到背影和半边脸,但已经足够了,他震惊得几乎跳来起了,这穿素服的,竟然是月娘。
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难道月娘也是这秘密门户中的一员?
他感到有些晕眩,有一种渴
揭开谜底的冲动。
他想,如果月娘与刚才那姓司马的分坛主同一命运的话,他将不顾一切,出面阻止,么什为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像月娘这等绝代佳人,不该惨死。
刹那间,似乎一切都随着冷寂的空气而静止了。
厅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投
在月娘身上。
久久之后,老妇才开了口,声音与神色一样的慈和:“你叫月娘,是么?”
月娘点点头道:“是的!”
老妇抿抿嘴,微微一笑,道:“月娘,你是老身平生仅见的美人,加入本门之后,定可为本门争光放彩,对于入门,你是甘心情愿的吧?”
月娘低应了一声道:“是的!”
听起来,月娘并不是这神秘门户中的人,但她为何要加入呢?田宏武大惑不解。
老妇又道:“一旦加入本门,你可终生享受高人一等的生活,吃穿玩乐,随心所
,但有一样,终身服从门规,不许中途变志,你明白么?”
月娘道:“明白!”她答应的都很简短。
老妇又道:“本门有个规矩,在入门之时,得在身上做个记号,以示始终不渝。”说完,转向右首道:“余香主准备印记!”
右首第一位老妪,应声离座,走到中央桌前,先朝门主行了一礼,然后笑向月娘道:“不要怕,只是个印记,并不痛,你自己解开上衣,
出背部。”
月娘毫不迟疑地宽衣解带,原先带她进来的少女,帮着她
起上衣,
出了羊脂白玉也似的粉背。
田宏武有些晕眩,他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女人的体玉,他想偏过头不看,突地,他瞥见月娘背上靠
际处,赫然有一块手掌大的红色胎记。
这一发现,登时使田宏武激动如狂,难道月娘就是“宇内狂客”胡一奇自幼失去的女儿么?
想来不会错,胎记是唯一的特征,据她祖父杨公明对“武林王母”说,她是那叫惠珠的女子收养的孤女,这证明她并非是老叟杨公明的亲孙女,而她系来自关外。
据“玉面猫”伍廷芳说,女婴是他带到关外,而月娘恰巧是关外长大的。所谓长大后卖进青楼为
,定是句假话,目的在使“了因”师太痛苦一辈子,以报复“了因”当年下嫁“字内狂客”
寻回亲骨
,是他对“宇内狂客”所作的诺言,本来,时隔二十年,女婴已变成大人,在无名无姓,不知身世的情况下,要实现这诺言,比登天还难,除非奇迹出现,而现在,可能便是奇迹了。
月娘突然会加入这神秘门户,其中必有蹊跷,决不能让对方做上印记。
心念之中,他施展刚竟功的身法,鬼魅般现身厅门外的廊沿下。
“什么人?”厅门外的三名青衣少女,齐齐惊声喝问。
老妇一抬头,目光与田宏武相触,眉头立即皱来起了。
厅内的人,被这意外的情况所惊,纷纷起立,其中有四人飞身掠出,一字式排在厅门口,田宏武的视线立时受阻。
老妇漫步出厅,越过四人,站在阶沿上,打量了田宏武几眼,和悦地道:“少侠怎么个称呼?”
田宏武声音带
地道:“在下田宏武!”
老妇面现惊容,道:“追魂剑?”
田宏武道:“不错,正是在下,芳驾尊号…”
老妇沉声道:“老身‘百花夫人’,田少侠有何见教?”
田宏武尽量抑制住狂动的情绪,道:“在下有话要问贵门所收的弟子月娘。”
“百花夫人”脸色微微一变,道:“少侠与她是什么关系?”
田宏武心念一转,道:“关系极深,芳驾暂时不要问。”
“百花夫人”道:“月娘由本门祝分坛主引荐,志愿加入本门,任何人不得干预。”
田宏武暗暗挫牙,道:“贵门是什么门户?”
“百花夫人”道:“百花门!”
厅内的烛光顿时熄灭,眼前突呈一片漆黑,田宏武不由发了急,高叫道:“月娘,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没有反应“百花夫人”道:“田少侠,道知你你的行为犯了江湖大忌么?”
田宏武冷哼一声道:“在下不管什么忌不忌,只要月娘。”
“百花夫人”轻笑了一声道:“如此,老身你诉告,办不到!”
田宏武寒声道:“在下不信这个
!”
声落人杳,他以玄奇的身法,绕过阻拦的人,进入厅中,一看,不由窒往了,厅内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都不曾剩下。
他想搜追,但一转念觉得不妥,不要弄成尖扁担挑水两头落空。
于是,他又回到原位置“迫魂剑”连鞘横在手中。
天色虽然昏暗,但近距离彼此仍看得十分清楚,甚至可见面部的表情。
“百花夫人”仍保持和悦的腔调,道:“田少侠,你莫非准备动武?”
田宏武激动地道:“可能要
血杀人!”
“百花夫人”道:“你找错对象了!”
田宏武道:“什么意思?”
“百花夫人”道:“本门规矩,不参与江湖是非,也不与任何人动武。”
田宏武栗声道:“
骗清白女子入门,便是招惹江湖是非,在下可不管贵门的什么规矩,请立刻
出人来,否则眼前将是
血地步。”
“百花夫人”平和地道:“月娘入门,是她心甘意愿,少侠无权过问,如果说动武,少侠不会杀不还手的人吧?”
田宏武咬牙道:“不还手是芳驾的事,剑本来就是杀人用的。”
“百花夫人”道:“少侠无妨试试看!”
田宏武向前一欺身,剑身出鞘一半。
“百花夫人”连动都不曾动,根本没有还手的迹象,她身后的四名妇女,与原先守门的三名青衣少女,居然也没有动,兀立如故。
田宏武真的下不了手,因为目前情况不明,他无法判断月娘是否真的甘愿,如果月娘是被迫,他当然不会犹豫。
“百花夫人”笑笑,从容地道:“少侠既然下不了手,老身等可要走了?”
田宏武目芒一闪,道:“不许走!”
“百花夫人”道:“少侠凭什么阻拦老身?”
田宏武以武断的口吻道:“不
出月娘就别打算离开!”
“百花夫人”还是神色自如道:“少侠难道要扣留老身等七八人作质?”
田宏武把心一横,道:“只留芳驾一人足够!”
“百花夫人”突地放声笑来起了,她人虽老,但笑声之娇脆不输少女。
田宏武心里暗骂了一声:“老妖
!”
笑声持续着,田宏武在不知不觉中,心神浮动起来,逐渐,意识开始模糊,似乎置身在春天的原野里,百花竞
,鸟语啾啾。
后来,虚幻幻想的感受,变成了实景,眼前是一片悦耳的自然景
,鼻孔里也嗅到了百花的香味。
仿佛,他又回到了小时候,与小秀子在追逐,嬉戏。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忘了置身何地。
小秀子在一丛月季花后招手,他笑着,走了过去。
一阵剧痛,使他清醒过来,眼前幻象全消,他撞在原先藏身的假山石上,模模额头,肿起了一大块,还好,没
血。
愣了一愣,才记起是一回什么事,转头望去,又窒住了,眼前一片
森死寂,半个人影也没有,鬼宅依然是鬼宅,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是梦么?绝对不是。
碰见了鬼么?更不是。
他飞身掠到厅门口,桌椅仍排列着,摆设的东西却撤去了。
“月娘!”他大叫一声,上了屋顶,放眼四望。
星光凄
,院落阴沉,婆娑树影,像躲藏着无数的精灵,夜风踏过树梢,拂动破烂棂槛,像精灵在暗中窃笑,絮语。
他想,无论如何得找到月娘,于是,他似一溜轻烟般飘离鬼宅。
夜已深沉,官道上也是一片死寂,一端通洛
,另一端通向孟津,他道知不该走哪个方向才对?
他站在路中央,感到无所适从。
现在,他深深地体味到江湖阅历的重要,武功再高,如果欠缺阅历经验的话,不能算是真正的高手。
“百花门”这名称从来没听说过“百花夫人”能以笑声控制人的心神,这也是匪夷所思的
门事。
不管付多少的代价,月娘是非找到不可,因为不能对死者失信。
要找,得先摸清“百花门”的底细,然后直接向她们的舵坛要人。
于是,他想到了“卖命老人”这件事得向他请教。
口口口口口口
朝阳朗照下,田宏武来到邙山麓“卖命老人”与丁香叔侄俩的茅居。
他穿着白色儒衫,斜佩锦囊,长剑连鞘提在手中,完全回复了他从前的装束,英姿焕发有如临风玉树。
到了门首,他高叫一声:“丁香!”
屋里没反应,屋门是虚掩着的。
他不由心里打了一个结,莫非叔侄俩又出门去了?
他再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声音,他皱了皱眉,推开屋门,目光扫处“呀!”地惊叫了一声,弹退到屋前小院中央,手中剑横来起了。
堂屋里端坐着两大凶人“木客”“魔母”夫妇。
奇怪,这对魔头怎会在这里?
许久不见动静,田宏武大感不安,他不是怕,而是担心叔侄俩的安危“木客”“魔母”已被四大堡网罗,而“卖命老人”曾代替自己死在“木客”手下一次,两魔公然人室登堂.绝非好事。
想了想,再次欺到门边,定睛一望,不由骇绝。
“木客”“魔母”一边一个,靠桌而坐,臂弯搭在桌上,两人颈间,赫然有个血
,血水沿
衣而下,在脚边汇成了刺目的两摊,但已经凝固了。
是两具尸体,不是活人,而且是“复仇者”杀人的方式。
两夫
怎会被杀在此地呢?
看样子是坐着被杀,而非死后移尸,也没有打斗的迹象。
田宏武一脚跨了进去,头皮又一次发炸,只见壁间写了几个怵目惊心的血字,写的是:“非为复仇,只为诛凶。”下署“复仇者”
果然不错,下手的是“复仇者”
他的呼吸有些迫促“复仇者”怎会来此地杀人?
照留下字看,杀人是为了除凶,不是为了复仇,因为两魔并未名登黑榜,从诛凶二字判断,莫非两魔上门行凶,碰巧被“复仇者”撞上,而予以诛除“卖命老人”与丁香呢?难道已遭两魔毒手?
这到想里,内心“怦!”然大震,迅快地搜查内室,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又想,以“卖命老人”的机智身手,当不致被害,可是人呢?照理,如果叔侄俩不死,该清理尸体才对,么什为任其摆着?
望着现场,他茫然发痴。
他巴巴地赶来,本为了要向“卖命老人”请救“百花门”的事,想不到这里已发生了意外“卖命老人”与丁香成了下落不明。
蓦在此刻,一条人影出现门边。田宏武目光一扫,登时大喜过望。
不速而至的,赫然是“影子人”“复仇者”在此杀人,他是他的手下,在这里现身,是理所当然的事。
“影子人”先开口道:“田老弟,你什么时候离开鬼宅的?”
田宏武有许多话要问,只好先忍住,应道:“昨晚离开的!”
“么什为会到此地来?”
“小弟与此间主人是好友!”一顿,又道:“人是兄台杀的?”
“不,是‘复仇者’亲自下的手!”
“什么原因?”
“仗义除凶!”
“屋中主人呢?”
“离开了!”
田宏武松了口大气,道:“他叔侄没死?”
“影子人”-点点头.道:“没有死,因为‘复仇者’来的正是时候。”
田宏武心念一转,道:“小弟请教一个问题…”
“影子人”道:“什么问题?”
田宏武沉着声音,道:“兄台听说过‘百花门’么?”
“影子人”目
惊讶之
,头一摆,额角上的
瘤也跟着晃动,蹙眉道:“老弟怎会问起这龌龊门户来?”
田宏武心中一动,道:“龌龊门户?…兄台先别问么什为,请把这门户的情形见告。”
“影子人”一披嘴,扮了个鬼脸道:“所谓‘百花门’,顾名思义,就是完全由女人组成的一个门户。既神秘,又肮脏,究其实,就是老鸨门,关内各大码头所有的青楼
院,都由该门暗中控制,专敛风月之财…”
田宏武的心顿往下沉,月娘落人她们的手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女子婊,竟然也开门立户,心念之中,尴尬地道:“这也算是江湖门派?”
“影子人”道:“
门,武林中没人承认它是个门户,而该门也从不与任何正派门户打交道,你怎会忽然问起这件事来?”
田宏武不得已,把月娘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遍。
“影子人”抓了抓头,道:“这件事倒是非管不可,不过,眼前有件更重要的事…”
田宏武轩眉道:“什么事?”
“影子人”道:“你先沉住气,我你诉告,‘复仇者’到山后谷中找‘悟因’和尚去了,这是件大事。”
田宏武全身一颤,栗声道:“他去了多久?”
“影子人”道:“一点不错,他去了大约半个时辰!”
田宏武震惊莫名“悟因”和尚在他的心目中,是一位奇僧“复仇者”么什为会去找他?
上次他要自己传话,约见“复仇者”“复仇者”不赴约,现在却自动找了去,这是么什为?心念之中,
声道:“复仇者么什为要去找那邋遢和尚?”
“影子人”道:“判断他可能是‘武林至尊’!”
田宏武登时星目大张,
口道:“武林至尊?”
“影子人”道:“不错,但只是可能,这须待事实证明!”
田宏武道:“不是说‘武林至尊’隐居在太白山中么?”
“影子人”道:“这一点也不错,人是活的,可以随意行动,对么?‘复仇者’如此判断,有三个原因,第一、江湖上早就传说‘武林至尊’出家当了和尚,第二、四大堡的人,对他十分恭敬,不敢稍微违忤。第三、他的来路不明,而且功力奇高。”
这么一说,田宏武倏地想起了上一次被四大堡高手围攻“雷堡”堡主万明煌在自己剑下断臂,结果“悟因”和尚现身,四大堡高手不战而退,这一点实在可疑,但没有去深想原因。
心念之中,道:“我们怎么办?”
“影子人”道:“如果‘悟因’和尚真的是‘武林至尊’,便用得上我们了,他的功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不得而知,也许‘复仇者’应付不了,所以,我们最好立即赶去。”
田宏武大感振奋,这一来便可看到“复仇者”的真面目了,当下兴冲冲地道:“那我们马上动身!”
两人出屋,沿小道朝邙山奔去。
路上,田宏武不断地想:“如果证实了‘悟因’和尚便是‘武林至尊’,太白山之行便取消了,如此,免不了要兵戎相见,反友为仇,武林中的事,实在太难说了,常常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路轻车,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悟因”和尚守护续缘怪石的谷口。
“影子人”道:“是这里么?”
田宏武心情有些紧张地道:“没错,就是这狭谷。”
“影子人”道:“你怎么知道?”
田宏武道:“小弟曾经来过。”
两人双双扑入谷中。
田宏武惊叫一声,停了身形,只见那方续缘石,业已四分五裂,碎成一大堆,不见半个人影,连一点声息有没都。
“影子人”惊声道:“怎么回事?”
田宏武道:“不么怎见有人?”
“影子人”目光一阵扫瞄,道:“看这些碎岩,似乎是动过手的迹象…”
田宏武在想着“血秀才”的事,这续缘石是为“血秀才”而设的,破石续缘,道知不其中包含了一个什么样的惊人故事。
但毋庸置疑,只有“血秀才”才会击破这方巨石“悟因”和尚与“复仇者”即使真的动了手,谁也不会把掌力指向这块顽石,如果不是功力奇高的人,认真对石发掌,是不会被震碎的。
那到底此地曾发生过什么情况呢?
“影子人”当然道知不这故事,略作思索,道:“我们深入其谷里去看看?”
田宏武突地想起半月前与“悟因”和尚的约言,忙摇手道:“慢着!”话声中,奔近岩壁,伸指朝岩隙中一探,钳出一张字条,看了看,微一摆头道:“不必找了,‘复仇者’即使来,也离开了!”
“影子人”一个纵步,到了田宏武身边,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田宏武扬起手中字条道:“这是小弟与‘悟因’和尚的约定,他要小弟有事时到此地来找他,如果不在,他会留言,照字条上的说法,他已经在三天前离开了。”
“影子人”怔了怔道:“没说去哪里?”
田宏武道:“有,是去荣
,但说如过了三天,便不必去找,十
之后再来此地。”
“影子人”沉默了片刻,突地重重一击掌,道:“是了,我明白…”
田宏武困惑地道:“兄台明白什么?”
“影子人”不答所问,匆匆地道:“我得马上走,你走不走?”
田宏武道:“去什么地方?”
“影子人”略作迟疑,道:“我看…我们现在分手吧!”
言中之意,是不愿田宏武同行,田宏武当然听得出来,这勾起了他以往对这种故神其秘的态度更加憎恨,淡淡地道:“那兄台就请便吧!”
“影子人”面带歉然之
道:“老弟,有事我会通知你,你无妨朝荣
这一路来。”
田宏武心念一动,道:“太白山还要不要去?”
“影子人”道:“这个…只好暂缓一步,等证实了‘悟因’和尚的身份之后再说吧!”
田宏武点了点头。
“影子人”一晃而没。
田宏武突地想起还不曾问明“百花门”的舵坛所在地,大叫一声:“兄台慢走!”他以同样快的速度追去出了。但只这一步之差“影子人”已去得没了踪影,谷道分歧,道知不他走的是哪一条路。
他呆了一阵,又想到了续缘石被击碎之谜,于是,转身折返原处。
续缘石后,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好奇之念,愈来愈炽,田宏武鼓起勇气,越过石堆。
石堆之后,谷道更窄,两旁的石壁,如刀砍斧削,顶上成了一线天,
光照
不到,显得无比的阴暗。
谷道不深,约莫七八丈之后,豁然开朗,是一块小小的盆地,峭壁围环,形成了一口巨井,上望可见飘浮的白云。
田宏武怀着忐忑的心情,目光游扫之下,突然发现靠居中堑脚处,有一个
中坐着人个一,面里背外。
仔细一打量,一颗心登时
紧了,那背向外坐着的人影,赫然是魔中之魔“血秀才”果如所料,续缘石是他劈碎的。
他坐在
口做什么?
里是什么?
田宏武想退去,但又撇不下好奇心,如果不退走,被对方发觉了,可能又是一场恶斗。
正在犹豫不决之际“血秀才”已经开了口:“田宏武,你胆子可不小,竟敢公然闯进来?”他没回头,像后脑长着眼睛。
田宏武心头“咚!”地一跳,硬起头皮道:“在下来找那和尚,见巨石已破,所以进来看看。”
“血秀才”冷冰冰地道:“你过来!”
田宏武一方面是好奇,另方面是仗着新习成的玄妙身法,至不济可以全身而退,于是举步走了过去,在“血秀才”身后两丈之处停住。
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倒是他发现了
口石壁上的题字:“莫道三生定,缘断不可续:顽石凭寄语,愿君终彻悟。”
这是女人的口吻,不知是什么意思,想来
里必是那“悟因”和尚所称的女施主,无疑地窟中人与“血秀才”是情感上的纠葛。
“哈哈哈…”“血秀才”突地放声狂笑起来,笑声在四壁间
,回应不息,使人有置身怒海狂涛之感。
田宏武虽然是豪雄,不由也心颤神摇。
久久“血秀才”收敛了笑声,霍地站起身来,转面对着田宏武,目中碧芒大盛,平素惨白的死人面,竟然泛出了红晕。
田宏武立即全神戒备,表面上颇显从容地道:“阁下看来有话要说?”
“血秀才”狰狞地道:“老夫要杀人!”
田宏武俊面一沉,手中剑本能地横来起了,一手把剑柄,一手抓剑鞘。
“血秀才”突地收回了目芒,像
了气的皮球般,沮丧地道:“她不许我杀人!”不知是自语,还是说给田宏武听。
田宏武松了口气,趁机道:“
中人是谁?”
“血秀才”双睛一瞪,碧芒又现,但又那么一闪即逝,死人面上起了一阵
扭,好半晌才栗声道:“不许问!”顿了顿,又道:“那和尚没你诉告?”
田宏武摇摇头,道:“他什么也没说过,除了半月前在下适逢其会所听到的。”
“血秀才”没开口,徐徐转过身去,面对
。
奇怪,
里为何没有动静?
田宏武心念难转,这是别人的私事,自己没理由刺探,于是,启口道:“起不对,在下告辞!”
“血秀才”冰声道:“不许走!”
田宏武窒了窒,道:“什么意思?”
“血秀才”道:“老夫请你办件事!”
田宏武心中一动,道:“什么事?”
“血秀才”音调突地变为凄怆地道:“老夫进
之后,请将
口用石头封堵,外面的谷道也请尽量封死,老夫一生不求于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愿意么?”
田宏武不由骇然大震,期期地道:“这…这是么什为?”
“血秀才”声音有些僵硬地道:“江湖中不该再有老夫的名号了!”
田宏武想了想,栗声道:“起不对,歉难照办!”
“血秀才”道:“你意愿不?”
田宏武道:“别的可以,要在下帮助人死,办不到!”
“血秀才”回过身来,面色呈现一片不正常的酡红,看了令人心悸。
田宏武心想:“他么什为要死,这简直不可思议?像这种魔头,死了也是武林之福,不过帮助人结束生命,却是不人道的事。”
“血秀才”咬了咬牙,道:“你真的意愿不?”
田宏武轩钉截铁地道:“意愿不!”
“血秀才”面皮一
,道:“别迫老夫杀人!”
田宏武冷漠地道:“杀人么?阁下恐怕无法如愿。”
“血秀才”反而叹口气,声音一缓,道:“老夫有自知之明,这一生造的孽不少,所有正道之士,无不希望老夫死,老夫也曾数次起意要杀你,现在老夫志愿结束生命,你该额手称庆,么什为你却不答应了?”
田宏武道:“加上
中人是两条命,对不对?”
“血秀才”脸孔扭曲得变了形,惨然一笑道:“昔年红颜,而今白骨,
中人已经死了三年整了,那和尚来时,正好赶上她断气,老夫如果不违约破石而入,至今还蒙在鼓里,一心想续缘…”
田宏武惊震莫名地道:“什么,
中人已经辞世三年了?”
“血秀才”点点头道:“不错,已经化为骷髅了!”
田宏武凝视了“血秀才”片刻,道:“阁下么什为要死?”
“血秀才”道:“缘断不可续,盟誓犹能践!”
田宏武大是感慨,他了悟到人总是人,人
不致完全泯没“血秀才”是魔中之魔,满手血腥,一身罪孽,想不到竟也会以死酬情,
中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会使“血秀才”如此死心塌地?
他的年岁已不小了,这颇耐人寻味?心急之中,
口道:“原来阁下是想以死酬情,
中人是阁下的红粉知己…”
“血秀才”大声道:“她是我的
子!”
田宏武又是一震,栗声道:“是阁下的夫人?”
“血秀才”仰首向天,脸上浮出一抹惨笑,久久,才放下脸道:“索兴你诉告,老夫是自作孽,不可活,她是老夫的发
,
曾有誓约同生同死,她反对老夫杀人,屡劝不听,于是她一气离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老夫曾恨她,要杀她…”
田宏武睁大了眼,静静地听着。
“血秀才”沉默了片刻,又接下去道:“十七年前,老夫我到了此地,是无意间碰上的,她立了那‘续缘石’,要老夫破石续缘。当然,她算准了老夫之力不能破石,于是订了七年一试之约,两个七年过去了,老夫恨得几乎发狂,于是变本加厉地杀人,现在是第三个七年之约之半,老夫无法再等了,可是…”
田宏武住不忍道:“可是已经迟了?”
“血秀才”努力一挫牙,道:“不错,是迟了,老夫应该及早醒悟的,她订这七年之约,用心良苦,她所忍受的痛苦,更甚于老夫,她的本意,是要老夫苦练武功,以求破石,这样就无暇再在江湖上造孽,老夫…到今天才发觉,但一切都太晚了。”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血秀才”也会流泪,实在是令人想不到的。
田宏武摇摇头,说不出心里有什么感受。
“血秀才”又道:“漫长的岁月,无尽的折磨,她的生命枯萎了,她自己折磨死了自己,但老夫是罪魁,除了以死践盟,老夫还能做什么?”
田宏武默然。
“血秀才”又道:“现在你答应了么?”
“…”“你非答应不可,将死之人,不言谢了!”说完,转身蹒跚人
。
田宏武想出声阻止,但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血秀才”已消失在
中。
田宏武的心情很矛盾“血秀才”一百个该死,这种人不值得怜悯,别的不说,单拿以“盗元大法”趁危夺取“闪电手”的全部真元这一点来论,的确是人神共愤,百死难偿,但眼睁睁看他去死,又觉得有些不忍,这是人
仁心,与
手搏杀不同。
可是事实上他没有理由阻止他不死,让他活着
人血么?
犹豫了片刻,他下意识地移步走向
口,不见人影。
于是,他走了进去,
径曲折,眼前是间石室,目光扫处,全身起了
皮疙瘩,汗
倒竖起来。
石室地上,一具白森森的骷髅“血秀才”直
地躺在骷髅旁边,并头齐足,那情景实在怕人。
他走近前去,伸出颤抖的手一探“血秀才”已经气绝了,看来是自断心脉而亡,收回手,倒退了两步,摇头叹息了一声。
一代魔王,为情而死,在武林中可算是一段惊人的传奇。
这情景使他不忍再看下去,于是转身出
,照“血秀才”生前所托,搬些石块,把
封死。
就这样,魔中之魔长眠了,堪怜的是他的
子,泉下有知,她是否抱恨嫁错了人?
到了谷口续缘石处,他又以掌劈了些石岩,堵
谷道。
事完,已是申牌时分了。
他又想起了江湖第一美人月娘,他后悔没曾向“影子人”问明“百花门”的舵坛所在,这是件大事,如果月娘有什么意外发生,怎对得起死去的“宇内狂客”
“影子人”要他朝荣
这一路去,是什么意思?“悟因”和尚的留言分明说三
之后便不在荣
…
他不能不去,查证“悟因”和尚的来历,为了小秀子一家复仇,也是一件大事。
于是,他踏上了路。
口口口口口口
望京楼是汜水城外长街上最大的一座酒楼,豪华谈不上,但由于当道,所以生意兴隆,车马不绝。
田宏武已经赶了一夜一天的长途,人着实乏了,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巴巴地赶到荣
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影子人”的一句话?
他想想,先打尖消消疲乏,然后进城投店。
于是,他进了“望京楼”
“楼上雅座!”小二直着喉咙喊了一声,立即上前哈
肃客,堆下一脸不得不笑的笑容,低声道:“公子,请楼上坐,比较清静!”
田宏武的穿着仪表,小二一眼便看出是肯花钱的客人。
上了楼,小二引着到临街的窗边座头,挪了挪椅子,道:“公子,用点什么?”
田宏武道:“拣你们店里拿手的做几样来,酒可要上等陈绍。”
“是!”小二哈了哈
,布上杯筷,倒了盅茶,下楼去了。
田宏武一抬头,接触到一双醉眼,正望着自己,再一辨认:不由大喜道:“徐兄,幸会啊!”说着欠身拱了拱手。
对方正是月娘的爱人除斌,恰好是邻座相对,他像是喝醉了。
徐斌双手一按桌面,把身形坐得笔直,红着眼道:“田少侠,太巧了,我正要找你…”田宏武道:“徐兄要找小弟何事?”
徐斌身形晃
了一下,道:“月娘配少侠,天造地设,正是一对…”
田宏武眉头一皱,道:“徐兄在说些什么?”
徐斌打了一个手势,道:“我早知道月娘倾心于你,我…不怪她,你田少侠的确比我强。”
田宏武啼笑皆非,尴尬地道:“这话从何说起?”
徐斌哈哈一笑道:“当年红拂夜奔李靖,也是件武林佳话。”
田宏武道:“徐兄是醉了么?”
徐斌举杯饮尽,一照杯,道:“酒醉心明白,我不是在讲酒话。”
此际才只
落时分,酒客还没上座,座间仅稀稀落落的四五人,一些路过要打店的,都集中在楼下。
田宏武突地明白了过来,吁了口气,道:“徐兄,月娘失踪了是么?”
徐斌瞪眼前道:“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么什为还要装佯?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要向你挑战,因为我是男子汉,这种人丢不起。”
田宏武
低了嗓子道:“徐兄,你误会了,我也正在找月娘,她已经落入
门人物的手中,如果不赶快救她出魔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徐斌虎地站起身来道:“是真的?”
田宏武正
道:“这怎能说假,是前夜的事,小弟正急着找对方的窝巢…”
徐斌的酒意消了一半,栗声道:“对方是何许人物?”
田宏武道:“百花门,听说过么?”
小二端来了酒菜。
田宏武待小二转开了才道:“徐兄,移座这边如何,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徐斌依言移到田宏武座上,讪讪地道:“刚才小弟出言不逊,多有冒犯,请田兄原谅!”
田宏武
朗地道:“月娘失踪,徐兄心里很急,小弟是知道的,毋须挂齿,把杯箸移…”
徐斌忙摇手道:“小弟已经过量了,田兄请用吧!方才提到‘百花门’是怎么回事?”
田宏武是着实饿了,一面吃喝,一面把在鬼宅碰到月娘的经过说了一遍,其余的略去不提。
徐斌听完之后,激动地道:“这便如何是好,小弟可是头一遭听到这门派,对方既然不与任何江湖帮派来往,要打听可相当棘手?”
田宏武沉思了片刻,道:“办法是有…不过,目前的困难是对方已经认识小弟,徐兄既然与月娘在一起,当然也逃不过对方的眼目…”
徐斌苦着脸道:“田兄无妨说一说办法?”
田宏武道:“行不通的,小弟的办法是拣最大的风月场所去探索,对方在这一带各大码头,都设有分坛,但我们一出面,对方便认出来了,所以行不通。”
顿了顿,又道:“月娘到底如何失踪的?”
徐斌
了口气道:“那天在邙山料理完她祖父的后事之后,司徒姑娘要她一起到她家去住,月娘不肯,于是小弟与她一路,在洛
一带查那杀她祖父的凶手,但一直查不出端倪,三天前一个早晨,她单独离开客栈,一去不返,就这样她失踪了。”
田宏武的情绪,顿时紊乱起来,他不敢说出彩轿中人便是谁也惹不起的“武林王母”双方之间的恩怨他不清楚“辣手仙姑”司徒美的态度也相当暖昧,在真相未明之前,是不能揭破的。想了想,道:“能找到司徒美姑娘么?”
徐斌道:“能,她曾经留给小弟联络的地址,以备有事时找她,但得到开封去。”
田宏武深深想一想,毅然道:“好,我们赴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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