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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瘦死骆驼比马大
 就在中国,乃至世界,没有人不相信中国经济像腾空而起的飞机,正在和必将高速发展下去,并为之欣鼓舞‮候时的‬,绿色农科集团却仿佛独历着严冬,而且仿佛寒风异常地凛冽。

 夕阳惨淡的余辉,从空旷的瓦砾堆里慢慢地消失了。办公室里的田晴,心里像余辉一样的惨淡。她懒懒地陷在沙发里,黄秘书、江副总在她的对面,正襟危坐。

 她望着黄秘书,没打采地问:“黄子,咱们帐上还能提出多少银子。”

 黄秘书含糊着:“一百多万吧。”

 她把脸一拉,坐起身来:“到底多少?以后跟我说话,把那个‘吧’字抹了!”

 还是江副总中规中矩:“我今天早上通过电话银行对了。还有一百一十八万。”

 女人苦了‮儿会一‬脸,而后又有几分得意地笑笑:“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帐上这点银两就够他崔大卫这样的小老百姓,吃喝几辈子了!”她坐正身体,从抽屉里面,拿出支票、财务章和名章,熟练地写了小写的100,000。而后认真仔细地盖了财务章和名章。把脸转向黄秘书:“从帐上提十万现金,再给我约一下我们的老朋友,崔大卫同志。”当她说到崔大卫三个字时,话语里充满了讥讽。

 黄秘书诧异了:“提钱?还约崔大卫?”突然顿悟女人要把钱给崔大卫“这土老帽已经下岗了,我们干吗给他钱?原来他当信贷员那阵儿,也是个耗子胆儿,只敢收东西,而且是小玩艺儿,从来不敢收钱!”

 女人不耐烦地呵斥:“叫你去你就去。问这么多干啥?原来是原来,现如今是现如今!原来一分钱能买个西红柿,现如今一分钱扔地下还没人拣呢!”

 黄秘书嘀嘀咕咕地走了。

 江副总看着一脸云的女人,似有所悟:“田总,这个老东西的一条小命,能值咱们10万块吗?”

 她叹口气,深情地望着自己个儿的小情人和助手:“江儿呀,‮道知我‬你的身手不错。可姐姐我不到万不得以,是不会让你出手的。他是社会渣滓,不要说10万,嗝儿了还要臭块地儿呢!”

 江副总恶地笑笑:“您和黄秘书都是文人,把什么事情都寻思得太复杂。真是文人造反,十年不成。人的脖子像豆腐,对刀来说,实在是太软了!”

 她愤怒地呵斥道:“得了你!就显你能耐咋着!我是觉得你小尕贝儿的命,比那个崔大卫,值钱得多!

 崔大卫站在黄海营业厅的大厅里,眯着黄豆一样小的老眼,望着股票大盘,嘴里嘀咕着一些让人听不清的话,一副神经兮兮的德行:“今天咋就108块了!?我就不信这黄海银行的股票,会一个劲儿地疯涨!我就不信这黄海银行的股票,不像人跳楼似的,‘唰啦’一下就掉下来!‮定一我‬要让行长们的位子,就像地震一样,忽悠忽悠地晃起来!”

 霍宏利正哼唱着歌曲《股民老张》:“我来到这里的动机并不算‘高尚’,我起得到的作用却能“兴国安邦”揣着一分梦想和九分坚强,六千万里有我一位股民老张…”

 他见崔大卫一副神经兮兮的德行,便用肩膀撞一下崔大卫,挖苦道:“老崔同志,您是卖呀还是买呀?”

 肥姐六神无主地望着崔大卫:“崔师傅,你忽悠说黄海银行有一大笔不良贷款,是真的吗?咋报纸、电视上没有说呢?你要是有内部消息,可别忘了提前告诉我呀!我这小门小户的,一点养老钱,可全放在黄海银行一只票上。我的黄海银行涨了20块钱的节骨眼儿上,我‮住不忍‬给抛了!利润没捂几天,黄海银行又涨了35块钱!我‮住不忍‬,就又买回来了!现如今一算,平均成本都要90块了呀!”

 老程不屑地看一眼肥姐:“肥姐呀,十七大报告侬不信,非要信小道消息不可?!”

 霍宏利转身攻击老程:“那十七大报告也没告诉我们买哪只股票呀?”

 大姐站到霍宏利身边,望着老程:“就是就是嘛!”

 老程一副慷慨昂的模样:“最早‮候时的‬,让大家买股票,第一只股,深发展,一块一股。动员大家买的吧?结果咋样哩?众所周知,一块变一千块,甚至上万块哩!听话的人,全发大财啦!”见肥姐依然忧心重重的样子,主动上前,悄悄地说“阿拉在黄海银行那个姓何的老战友,据说马上就要当总行的副行长哩,找一天得空,阿拉给侬打听打听。”

 江副总和黄秘书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进了股票易大厅。他们左右巡视着。终于,发现了崔大卫。立刻向崔大卫站着的地方奔过来。

 崔大卫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个儿眼前的江副总和黄秘书,一怔,惊慌之后,突然醒过闷儿来:“哦,是…您们俩!”

 黄秘书强装笑脸:“有个朋友在外面等你呢。”

 崔大卫诧异了:“朋友?谁呀?”

 江副总用壮的身体抵住了崔大卫,一脸凶恶:“外边说去。”

 黄秘书见周围的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们,马上在脸上做出笑嘻嘻的德行:“崔师傅,好久没见您了,怪想您的。咱们好好聊聊。”

 在江副总和黄秘书一左一右的夹持下,崔大卫半被迫半主动地出了易所的大门。

 老程望着三人的背影,自言自语着:“阿拉瞧这‮人个两‬,不是好玩艺儿哦!”霍宏利撇一下嘴:“您就喜欢用老眼光估摸人,也许这‮人个两‬还是大款呢!崔大卫这个老家伙,也许捞着了!”

 老张望着远去的崔大卫,叹口气,感慨道:“一个老实人,也是一个窝囊废!”

 肥姐给崔大卫打抱不平;“他这种人,才能干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呢!”

 霍宏利不肖地撇撇嘴:“一个股,量他也拉不出牛屎来!”

 老程眺望着崔大卫渐渐消失的背影,摆出批评家的架势,寓意深沉地说:“阿拉看黄海银行让崔大卫这种人下岗回家,才真是中国金融改革的希望哩!现在的银行,客户经理都是硕士研究生的啦。”

 霍宏利讥讽道:“那个老崔,高中文化,还在银行充白领?中国的银行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不发生金融危机才怪呢!”说罢又继续哼他的小曲了:“炒股为哪桩?咱没太大理想,庄家要是吃了哇,跟着喝口汤。没练发轮功,不沾毒赌黄,买进卖出两头纳税拥护中央…”

 被江副总和黄秘书一左一右的夹持下的崔大卫,以为自己的材料终于成为了毁灭自己的武器,自己的目的地必将是曹地府和十八般刑罚,他此时此刻长叹了一口气,真有了一点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慨。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出现在眼前的竟是黄海市最豪华的餐厅:海鲜餐厅。

 餐厅的门口,一个小侏儒热情洋溢地在接各气派的高级轿车,见了他崔大卫,竟然也鞠了一个恭。

 海鲜餐厅金碧辉煌,大厅里一个贤雅的美女正幽雅地弹奏着悠扬的钢琴曲,没有半点股市里的嘈杂。雅间里,巨大的吊灯,五光十。一张大餐桌上,最后只剩下了田晴和崔大卫相对而坐。

 她一副雍容华贵、气宇喧昂的派头。而他则委委琐琐,一副狗屎上不了台面的德行。

 她不屑地望他一眼:“老崔呀老崔,你瞧瞧现如今的银行客户经理,有几个像你这样儿的?”

 崔大卫睁着一对懵懵懂懂的小眼,‮气服不‬地顶嘴:“像我啥样儿?我不就是老实吗?”

 田晴冷笑几声:“老实?在这之前,忽悠这话,我还有一点信。”

 崔大卫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不管不顾地白呼:“反正企业贷款之前是孙子,银行是爷爷;可企业贷了款之后呢,企业是爷爷,银行就成孙子了!”

 田晴默默地点点头,深有感悟地说:“是呀。可老崔同志是爷爷那阵儿,你却是个孙子样儿,给你钱你都不要!可等你沦落成孙子的节骨眼儿上呢,却又突然寻思着当爷爷了!自己个儿闹腾着要钱了!?这就是我说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这就叫不识时务!”

 崔大卫低着头,依然是一副窝窝囊囊的德行。田晴见崔大卫一脚踹不出一个响的德行。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叹口气,而后对着门口拍拍手。黄秘书闻声而入。看一眼田晴,再恶狠狠地瞪一眼崔大卫。

 田晴高着嗓子吩咐着:“钱,拿上来。”

 江副总手里提着一个纸口袋,走进门来。田晴示意他把钱给崔大卫。江副总把纸口袋轻轻地放在崔大卫眼前的桌子上。像恶狼一样恶狠狠地怒视着崔大卫,貌似准备扑上去把崔大卫撕个粉碎。田晴对男孩儿们挥挥手。男孩儿们立刻顺从而无声地走‮去出了‬。并随手带上了门。

 田晴挖苦地对他说:“老崔同志,在您还在老婆孩子热炕头地过小日子那会儿,我田晴已经在市场经济的海洋里打拼成了千万富婆。在您还在信用社混一份低工资,只求安稳那阵儿,我已经统领百十号人,决定着他们的吃喝了。我一个女人,能打拼成这样,啥阵势没见过?啥人我怕过?”

 崔大卫用自己个儿一对黄豆一样的小眼睛,偷偷瞟瞟纸口袋,里面放着一摞百元钞票,他不住喜形于。赶紧似听非听地连声恭维:“那是那是。所以,放贷款那阵儿,我全忽悠您好话,没打过半个坷绊儿!”

 田晴厉声呵斥:“我是你们张行长的优质客户,那坷绊儿是你不敢打!”

 崔大卫抬眼瞟了一下田晴,又赶紧低下头去。把纸口袋从饭桌上拿到自己个儿的脚旁,并死死地纂着纸口袋上沿,貌似怕钱飞出去,嘴上支吾着:“您赔了股票之后,我也没说过坏话!”

 眼里看着他一副滚刀的德行,田晴心里琢磨着:“这个土老冒真是见钱眼开!现如今跟他说啥,他也听不进去了!”嘴里忽悠道:“是呀。就为了这点,我现如今给你钱。功过相抵,我们平仓了,你的啥材料也没了,对吗?”

 崔大卫不假思索地顺口说:“平仓了?就十万?那张秉京可…”

 田晴见崔有嫌十万少的意思,脸色大变:“姓崔的,你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欺负我是女之辈,仗着张秉京不敢惹你,就想入非非!”

 崔大卫把纸口袋抱在怀里,见田晴怒不可遏的样子,又低下了头,嘴上支吾:“别…别生气嘛…我只是忽悠忽悠…只是忽悠忽悠。”

 在索撒一伙通过种种媒体对上市公司特别是黄海银行业绩的无限夸大之下,股市里传起了一首名叫《太刺》的歌:“股票它涨的快,一夜之间就发财;要我卖,也不卖,再等一下会更high。心态好,心态坏,一涨一跌不奇怪…钞票飞,钞票坠,大盘尽是一片红转眼就翻倍!牛牛牛牛牛牛牛牛,涨啊!涨啊!牛牛牛牛牛牛牛牛,赚啊!赚啊…”在歌声的伴奏下,股市涨了,股指每天都上涨百分之十。疯狂的股票暴涨带动着黄海市楼市零售价格以每月增长8%的速度疯狂上扬。黄海江周遍的住宅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由每平方米均价2万上涨到3万。即便如此,温州炒房团及一些不明身份的购房者依然排队购房,依然地毯式地持币扫所有已经开盘和即将开盘的住宅小区。

 股民以火焰一般的热情排队到证券公司和银行开户。证券公司和银行的大厅里,也回着股民们哼唱《太刺》的歌声:“现在股民投资玩的就是心跳,看到大盘涨落惊声尖叫,大爷大妈比比谁更疯狂…股票今天跌了也没关系。太刺太刺,股市明天还会有奇迹!”

 在巨量股民万众一心的推动下,股市涨了,股指每天都上涨百分之十。过热的经济带动世界各地的热钱通过各种渠道纷纷涌向中国。中国的外汇储备已经由世纪末的800亿美元,增加到现在的1万多亿美元。中国的大江南北处处都游走着外国基金代表和各办事处,他们的目的就是用美元收购中国的优质企业,而后拿到国际资本市场上上市,享受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资本利得。美国网络公司也推波助澜,竟然愿意出446亿美元的天价,收购中国一家知名的网络公司。

 在国际热钱的带动和中国经济持续利好的鼓舞下,股市涨了,股指每天都上涨百分之十。股票带动商品零售指数大幅度上涨。货币急剧贬值,这贬值的感觉已经让老百姓有了切肤之痛。菜蔬市场原本买8角的苦瓜,现在卖8块了;本来买4角的土豆,现在也卖3块5了。类市场原本卖5块一斤的猪,现在卖到了15块。

 此时的中国,有一个地方异常的安静。这就是被国家安全部占用的北京最中央的位置,天安门东侧巨大的院落。在中国股市逐攀升、热钱滚滚的关键时候,在这个神秘的区域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美女。大美女有着羊脂玉一样冰洁的肤,有着杨柳一样婀娜的身段。她出现在院落里,消失在楼宇间,我们不知其所为。不久,大美女又出现了,她由便衣警察陪同,坐上一辆没有牌照的新款奥迪轿车,飞似地驶向位于北京复兴门东北侧的金融街与长安街界处的人民银行,之后,便不知所终了。

 不久,中国的中央银行——人民银行总行似乎对中国过热的经济有了更多的警惕,他们迅速发挥宏观调空作用,连续发布了七次加息的命令,希望企业和个人不要从银行更多地贷款,同时希望企业和个人把人民币留在银行里,而不要更多地投入到股市之中。同时,他们还六次提高了银行和金融机构的存款准备金利率,希望银行和金融机构减少对外的贷款发放,更严格止信贷资金入股市。

 但是,这些措施却仿佛是一块扔在大河里的石头,中国的股市在小有微调之后,总体看来,依然是涨了,股指涨幅平均下来,每天依然上涨了百分之三!

 在股市里从来不赚钱的老程乐了,现在他不但在股市里赚钱了,而且通过买黄海基金,还赚到了大钱。这位表面上的多头,实际上的空头,现在终于表里合一做了一回真正的多头!此时的他竟也学着霍宏利的神态,发自内心地哼起了小曲《黑马进行曲》:“…火红的k线它往上涨,涨得我是心里头喜洋洋。主力们来啦啦它浩浩,解了套的朋友们鼓鼓掌,分红又送股他都忙,会赚钱的公司就该表扬。年报好的上了大红榜,业绩佳的股票总是有人来抢…”

 肥姐当然是老程的贵人。她也以贵人的姿态,乐滋滋地对老程忽悠:“我的黄海银行每股已经赚六十块钱啦!还是俺那外甥女消息准。她说美国大蜂基金要收购黄海基金管理公司,黄海基金管理公司就被美国人控制了,而且新上任的美国经理叫亨利,竟是她原来的同事!她说,让俺买黄海基金,黄海基金就果然大涨!据说,黄海基金的美国庄家,光托盘就花了人民币1000多个亿!”

 老程把头凑过来,悄悄对肥姐说:“现在侬的话,阿拉信!侬可真是阿拉的财神哦!人家都说阿拉上海人小气呢,没什么说的,今天的肯德,阿拉自愿掏包的!”

 肥姐得意地打趣道:“你个老程头,不会又琢磨着从我这里套小道消息吧?不过,光吃肯德可不成,今儿咋着你也得请我一次正规的西餐!走,我们去星期五!”

 “好的好的!”老程从来没有过的谄笑着:“侬说阿拉下一步买什么票哩?”

 肥姐把头一扬,斩钉截铁地忽悠:“只要是金融票,见啥买啥保准儿没错!”

 “这是冯卉说的吧?”老程疑惑着。

 “肥姐我自己个儿琢磨出来的!”

 “侬的外甥女说了什么没有哦?”老程很是忐忑。

 肥姐迟疑着:“这两天她去北京了,而且最近,她没有支声让我买啥了呀!”

 老程沉思起来。

 肥姐拉着老程走到易机旁边,把自己个儿的基金卡一刷,立刻又买进了黄海银行的股票:“听我肥姐的,多贵都买,买进没商量!”

 冯卉在与叶娜娜的关系上,有了非常大的进展。她们不但互相加为了好友,而且还成为了密友,相互把对方的博客在显要位置作了连接。

 冯卉为了能与叶娜娜有共同语言,绞尽了自己的脑汁,一个大姑娘硬是瞎编抄了许多篇有关夫生活的情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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