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相公,君倾?
朱砂从未走过安北侯府的大门,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不配。
而现下,她就站在这安北侯府的大门前,看那开门的家丁如见了鬼般惊骇不已地看着她与君倾,根本就不待敲门的君松说上什么,那家丁便转身朝府邸里冲了去。
“大人,开门的家丁跑了,想是通传去了。”君松往旁退开几步,对君倾恭敬道。
“这安北侯府的人可还真是不懂规矩,我等都还未说一句话,这家丁便跑开了,是见着才狼还是虎豹了?”小白嫌弃地看了君松一眼,道,“一定是小松松你长得太丑,吓着人了。”
“…”君松很无奈,明明这里数他最不吓人了。
小白捏着自己的下巴,挑挑眉,“这门就这么打开着,人也跑了,这是让我们进呢,还是不进呢?”
小白的话音才落,君倾却是已抬脚跨进了高高的门槛,谁知朱砂却在这时抓紧着他的手将他扯了回来。
君松微睁大眼看着竟敢这么将君倾扯回来的朱砂,很是惊诧。
这姑娘…上一次敢瞪大人,这回敢扯大人,可真是…有胆子。
察觉到君松这惊诧的注视,朱砂有些尴尬,却还是一脚踩到门槛上借以垫高自己的身高以凑近君倾的耳畔,趁他没生气没发问之前
低了声音沉声道:“丞相大人,民女这会儿没法为大人带路。”
君倾收回脚步,就站在门槛内沉默着听朱砂把凑到他耳畔的话说完。
朱砂虽觉丢人,但也只能如实道:“民女…民女并不识这由大门进府中的路,必会给大人带岔的。”
就算不想承认,但是朱砂已然非常清楚,她在认路一事上,有着严重的障碍。
“嗯。”君倾不问什么也不责怪什么,仅是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了门槛,重新退回到大门外。
小白笑道:“哟,小倾倾,你什么时候学会讲道理搁门外好好等着了?”
朱砂则是趁此机会小声对君倾继续道:“大人,稍后这安北侯府里怕是不会需要民女给大人带路,民女觉着白公子来为大人带路比较妥当。”
总归她不识路,便没了带路的作用,既是这般,自也没有要再握着他的手的必要。
上一次是她赶着去见素心,才会想着要牵着他的手为他带路,现下他们只是来看戏,大可慢悠悠地来,根本就不必她再如上次一般牵着他的手为他带路让他走得快些,她松了手想也无甚关系。
此时这般握着君倾的手,朱砂只觉浑身不自在。
朱砂以为君倾会点头,谁知君倾却是面无表情地拒绝道:“不必了,姑娘带着我就行。”
“…可民女并不认路。”
“不妨事。”君倾的手本是轻垂着任朱砂轻握着,当他说这句话时,他微微曲起五指,轻轻回握了朱砂那正想着要拿开的手。
就像怕她会离开似的。
朱砂还要么什说,方才那受吓了一般飞也似地朝府中跑去的家丁这会儿又跑了出来,然他这会儿跑过来却不仅仅是他自己,除了他,还有十数名家丁与他一起,而为首大步走着的,竟是沈奕!
小白见状,面上的笑意更浓了,笑眯眯对君倾道:“哟,可真是难得安北侯这么给你脸面,竟是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亲自领了这么多人来请你进府。”
朱砂站在君倾身边,不躲不藏,不慌不惧,在见到沈奕的那一瞬间,非但不紧张,反是抬眸直视着他,看着他眸中那震惊以及憎恶。
怕是没人想得到,她这个一夜之间便从安北侯府消失不见的“庶小姐”还会出现,且还是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不仅光明正大的出现,竟还是与安北侯最憎恶的丞相君倾一齐出现,这如何能不让人震惊?
她这般出现,就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靶子,随时都会有人朝她投来长
利箭,她不愚蠢,她不是没有这到想么明显的一点,而是——
她相信他,相信这个站在她身旁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
信他不会让那些长
利剑投到她身上,信他能让她安然无虞。
为何相信他?朱砂也言不明这其中原因,只是觉得他能让她相信,便信了。
无需理由。
“不知丞相大人前来造访,有失远
,还请丞相大人莫怪。”沈奕走到大门边,朝君倾微微垂了垂首,道。
沈奕做着颇为恭敬的动作,然他面上及语气里,却丝毫看不到听不出丝毫的恭敬之意。
“沈大公子这般不将本相放在眼里,本相就算想怪,也不敢怪。”君倾面无表情道。
“沈奕不敢。”沈奕不惧,抬了头,盯着君倾的眼睛,沉声道,“只是不知丞相大人这般带着家妹前来侯府,是为何意?”
“呵呵…”小白忽地笑了,笑得极为不合时宜,边笑边道,“小倾倾哪,这安北侯府何时换了主子了?安北侯这是死了还是伤了残了,轮到沈大公子来当家做主了?”
“还请阁下自重!”沈奕厉声对小白道,强忍着怒意不发。
“小倾倾,沈大公子居然觉得我不自重,我这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小白不恼,反是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犹豫,就像在思考什么大事一般,气得沈奕有些咬牙切齿。
“沈大公子何须动怒,本相的人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君倾那冰冷的神色与出口的话毫不给沈奕面子,就像他根本不是这安北侯府的大公子,而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下人,根本就不配君倾回答他的问题似的,“沈大公子的身份,还不配本相回答大公子的问题。”
沈奕那张俊脸被君倾的话气得扭曲,偏偏君倾又接着道:“还有,大公子太过缺乏教养,不识礼数,将客人堵在府门,待得本相见到沈侯,定会与其好好说说。”
君倾的话音才落,小白便紧接着道,根本就不给沈奕说话的机会,“行了沈大公子,既已带了这么多人来请我们小倾倾入府,就别只光在这儿堵着了,别堵得你爹在里边等得不耐烦了,届时就是你这儿做儿子的罪过了。”
“…”沈奕气得脸发白,但是想到沈天还在前厅等着,只能咬牙切齿道,“丞相大人里边请,只是丞相大人带来的护卫不能随大人到府中。”
“放心,我们小倾倾才没你们这些个自视甚高的人这么怕死每一步都要一箩筐的侍卫跟着。”小白笑着指指自己,又指指一旁的君松,“就我和小松松跟着进去而已,省得有人说我们小倾倾身为丞相这么寒碜,出门都没个随从跟着。”
“哎呀,看沈大公子这眼神似乎觉得我和小松松两人还多了?那小松松你就搁着门外等着吧啊,人主人家不待见你。”
“是,白公子。”君松没有异议,往后退了两步,一脸的恭敬。
沈奕冷冷的眼神在朱砂面上扫过,随之只对君倾冷声道了一个字:“请。”
朱砂稍稍握紧君倾的手,与他一同跨进了门槛。
小白走在他们身后,一脸的悠哉慵懒,就像是出来游玩儿一样。
而在他们才入了这府中未几步,那随着沈奕前来相
的家丁便缓缓散了开来,走在君倾三人的前后左右,竟是将他们包围在其间!
朱砂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这些个家丁一眼,随后稍稍踮起脚,对身边的君倾耳语了一句什么。
这般的举动在任何眼里都极为亲昵,使得走在旁侧的沈奕的神色变得愈发
桀。
小白看了一眼前边君倾与朱砂因轻握双手而
叠在一齐的广袖,而后慢悠悠道:“沈大公子让这么多人来
我的小倾倾,还这般围成圈儿将我们三人围在里边,是怕我们跑了啊,还是想找机会忽然把我们给抹了啊?”
“白公子说笑了,不过是丞相大人前来造访,自要认真些才是。”沈奕浅笑着答道,眸中的阴冷只多不减。
“哦?是吗,真是难得安北侯待我们小倾倾这么有心。”小白笑得眉眼弯弯,“你说是不是啊小倾倾?”
“嗯。”君倾只答一声,不再说其他。
这一路由侯府大门到前厅,除了朱砂不时与君倾小声地说着些什么话,再无其他人说话。
在将要到得前厅所在的院子时,朱砂又微微握了握君倾的手,如方才一般将音量
得极地道:“大人,前厅马上便到。”
君倾在这时也微微回握朱砂的手,同时朝她靠得更近些,对着她微低下头,从方才到此刻才与她说上的第一句话,也是同她一般将音量
到最低,只听他道:“稍后,他人面前,姑娘可要唤我相公或是夫君。”
朱砂微怔,紧盯着君倾的脸。
只见他一脸的面无表情,不像玩笑,倒像是认真。
“大人,这…”朱砂拧眉。
“做戏自要做全。”君倾又道。
朱砂默了默,终道:“明白了。”
旁人听不到他二人所说的话,只见得他二人
靠
近,那模样,甚像是耳鬓厮磨,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可谓是有失风化,自入不得某些人的眼,比如沈奕,也比如安北侯沈天。
就在君倾抬起头时,他们已走进了前厅所在的院子,当此之时,只听沈天一声怒不可遏的暴喝:“你这不肖之女,光天化
之下居然这般与男人卿卿我我!不知羞
!”
伴随这一声怒喝的,还有一阵狠劲的掌风扫来,冲着朱砂而来!
朱砂能躲,她自会让这她轻而易举就能避开的一掌劈到她身上来,可就在她要避开的一瞬间,君倾竟是蓦地将她的手握紧,让她一瞬之间根本就挣不开他的手避让沈天朝她劈来的这一掌!
也是在朱砂的手被君倾紧握的瞬间,她只觉眼前一暗,紧着便是一个沉重的重量
到她身上来,让她下意识地抬手扶住那
在她身上的重量以不让自己往后仰倒。
而这
到她身上的重量不是什么东西,而是君倾!
那本是站在她身旁的君倾,此一刻竟是站到她面前来,面对着她,用自己的背替她受了沈天的一掌!
朱砂扶着这忽然护到她身前来的君倾,有些反应不过来,“大…”
“噗——”朱砂要唤大人,可她才唤出一个字,君倾在这时噗地吐出了一口血,继而很是无力地将头轻靠着朱砂的头,嘴
贴着她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似在与她说话。
朱砂在听到君倾贴着她的耳朵轻吐出的话时,愣住了。
除了站在朱砂后边的小白,没人发现,此时此刻的君倾,在…笑。
且还是…偷笑。
笑得轻轻的,就像是做了什么事得逞了一般的笑。
下一瞬,便听得朱砂挤出一种要哭不哭的惊惶声音唤君倾道:“相…相公!”
莫说沈天沈奕,便是小白都愣住了。
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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