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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姑娘这是在紧张我么?
  朱砂不能冷静了。

 这样的话,君倾这已是第三次说。

 第一次,那是她第二次见到他,他送她由缕斋回安北侯府的马车上,他说若是她答应嫁给他,他随时可到安北侯府下聘,她只当他是轻浮无赖之徒,当下就带素心下了马车。

 第二次,是她受了伤跟着小白到得这相府地次夜里,在阿离小子的小棠园,他与阿离小子说,她是他的媳妇儿,她只当他是哄小家伙开心,开了个尴尬的玩笑,并未往心里去。

 这是第三次。

 她本应当像前两次那般当他的话不过是玩笑说说而已,应当冷静如常,不当多想才是,可为何,她冷静不了。

 她甚至还管不了自己的眼,竟是痴痴地看着他那双于她而言异常人的眼睛,面红耳赤,紧张不已,磕巴道:“丞相大人,我…民女…”

 朱砂自己没有察觉,这一次,她并未像前两次一般当即毫不犹豫地委婉拒绝了君倾,而是定定看着他的眼睛,怔愣了好‮儿会一‬才出声。

 “丞相大人还是莫玩笑了为好。”朱砂努力地别开了眼,不看君倾的眼睛,她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既有子,且还是于他而言极为重要的子,又何必再这般一而再地与她玩笑。

 一旦冷静下来,心上那股针扎刀刺般的锥痛感又袭上了朱砂的心。

 她忍着,不想在君倾面前表现出异样。

 “说过了三次这样的话,当不再与姑娘开这般的玩笑了。”君倾非但没有再如前两次一般还面不改地继续往下说,反是直接地承认了他说的是玩笑话。

 可朱砂却不是即刻舒了一口气,只是又定定地看着他而已。

 “谢丞相大人。”朱砂微微垂了垂首。

 她微垂着头,正好看到方才被她掉落在地的那本绘着满满一本海棠花的册子。

 这一瞬间,她觉得她心口那针扎的痛感更强烈了,强烈得她的额上又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可这样的痛感她不知当如何做才能消除。

 即将入秋的阳光已不再热烈,即便照到人身上,也不再如夏日一般热烫。

 君倾就在这温暖的阳光下向朱砂伸出了手,伸出了那只提着小纸包的手。

 朱砂不解。

 只听君倾淡淡道:“棠园里的海棠了,那些给姑娘尝尝。”

 朱砂愣了愣,有些不可相信地看着君倾提在手上的小纸包。

 他亲自拿海棠果子来给她尝?

 朱砂伸手接过,恭敬地道谢道:“多谢丞相大人。”

 君倾没有做声,也没有离开,只是转了个身,伸手摸索了身旁的廊柱,摸索到栏杆的地方,然后竟是在那栏杆上慢慢坐下了身。

 朱砂则是躬身将那被自己碰翻在地的藤椅给扶‮来起了‬,再将那绘着海棠花的册子给拾‮来起了‬,放到藤椅上,不忘将那被折了的书皮抚平,看了看坐在栏杆上的君倾,过了少顷才慢慢走到他身边,道:“丞相大人可介意民女在大人身旁坐坐?”

 “坐吧。”

 “谢丞相大人。”

 朱砂在君倾身旁坐了下来,虽说是身旁,中间却是隔了‮人个一‬的距离。

 朱砂坐下了,君倾只是沉默。

 朱砂也静默着。

 她没有打开手里的小纸包,只是捧在手心里而已。

 坐了好‮儿会一‬,才听得君倾语气淡漠地问道:“姑娘方才可是身子有恙?”

 “没有,民女很好,方才…”朱砂虽然仍是面红耳赤,神思却是清醒的,清醒的人自是不会再说胡话,“民女方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她没有做梦,却像是在那个黑暗冰冷无止境的梦里,梦里,她害怕地伸出手,向人求救。

 向阿兔求救。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她以为是阿兔来了,那个名叫阿兔的人来救她了,所以她伸出了手,抚向了他的脸颊。

 可阿兔又怎会出现。

 是以她又做出了荒唐的举动来。

 想到自己方才与两前的荒唐举动,朱砂将手里的小纸包抓得紧紧的,心想着丞相大人没有提及可真真是好,否则她该无地自容了。

 “没事便好。”君倾没有多问,亦没有提及方才及两前的事情,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抑或说,他根本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而不像她,独自一人紧张尴尬。

 朱砂忽觉自己有些可笑,被她冒犯了的人都未觉得有何不妥,反是她自己总念着这个事情不放。

 “丞相大人今次过来,应当…不只是给民女拿来这小包海棠而已。”朱砂看着快要被自己抓烂了的纸包,道。

 她的语气里没有疑问,亦没有不确定,相反,她道得很肯定。

 “嗯。”君倾也回答得很肯定,“顺带给姑娘捎过来些的而已。”

 君倾的话并无丝毫的不妥当,可这话听在朱砂耳里,却是让她觉得心里有一丝不舒坦。

 “不知丞相大人特意来找民女是为何事?”朱砂语气恭敬,“若是丞相大人有事需得这民女,让下人来传民女一声即可,大人这般亲自前来,民女受不起。”

 “无妨。”君倾的语气里没有介意,“来找姑娘,是来告诉姑娘,明封后大典后的宫宴,姑娘与我一同赶赴。”

 “…!?”朱砂转头,惊诧地看着君倾,面上的惊诧显然是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丞相大人让民女与大人一同前去…?”

 前去封后大典的宫宴?她?

 “嗯。”君倾微微点头,也转过了头来,面对着朱砂,平静地问,“朱砂姑娘可觉有何不妥之处?”

 这怎么听都是不妥的吧?

 “丞相大人,民女只是小小的一介民女,怎能与丞相大人一同前往这般重要的宫宴,民女觉得…这不妥当。”她一不是皇亲国戚,二不是高官贵人,三不是他的什么人,怎能与他一同前往这等重要的宫宴,“大人莫不是又在与民女玩笑?”

 “难道姑娘忘了姑娘如今的身份可是我的子我的夫人?”君倾没有多‮么什说‬,只反问了这一句。

 简单的一句话,却能让朱砂哑口无言。

 她倒的确是忘了,忘了她曾在帝君与沈天面前假扮了他的子。

 这…

 又要再在人前做戏一次?而且还是在‮多么那‬人面前?

 “丞相大人,民女…”

 “明晨我让君华将衣裳首饰送过来,届时让小白送你进宫,我会在宫里等你。”君倾根本不给朱砂说上什么的机会,也没有与她说为何非要她同他一齐参赴这宫宴。

 君倾的话才说完,朱砂便愣了一愣,随即问道:“白公子不同丞相大人一齐进宫?”

 朱砂的这一问,问得有些急。

 “不同。”

 “白公子不在大人身旁,那大人的眼睛…”小白不在他身边,倘若有危险,谁人保护他?小白不在他身边,倘若被人发现他的眼睛看不见…

 “朱砂姑娘…”君倾微微朝朱砂靠近,让朱砂能闻到他身上那清淡好闻的味道,只听他声音轻轻道,“这是在紧张我么?”

 朱砂又怔住。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君倾的眼睛,朱砂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怦怦直跳,双颊赤红,耳滚烫。

 她,她方才心里想的嘴里说的,是在紧张他!?

 因为怕小白不在他身边护着他会出事!?

 怎,怎么可能,她她她,她怎会紧张他?

 朱砂想要否认,可她张了嘴,竟不知自己当‮么什说‬才是好。

 “姑娘不说话,我便当是姑娘承认了。”君倾直回身子,不再靠近朱砂。

 “丞相大人,我,民女——”

 “好了,不说了,我都知道了。”

 “…”她还什么‮有没都‬说好么?

 “我的眼睛,当是瞒不了多久的,瞎子只是我自己,所有人都是明眼人,一个瞎子又怎能瞒得住明眼人。”君倾轻声说着,慢慢站起了身,“小白不必跟着我,宫里还没人敢明着对我出手。”

 “行了,我走了,姑娘今好生歇着,明才会看到更好看的戏。”君倾抬脚走离了栏杆,“上回在安北侯府开头的戏,该是时候收尾了。”

 君倾说完,不再理会朱砂,跨步走开了。

 “丞相大人!”朱砂却在这时忽地伸出手,抓上了君倾的手腕!

 这一瞬间,君倾怔住了,朱砂自己也怔住了。

 下一瞬,朱砂紧忙收回手,却只是盯着君倾的背影看,张了嘴想‮么什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君倾当做什么事‮有没都‬发生,继续往院门的方向走。

 他走出一小段距离后,才淡漠道:“纸包里的海棠已经洗过,可以直接吃。”

 小黑猫喵了一声,跑到他前边,给他带路。

 直到看不见君倾的背影了,朱砂才低下头,看向手里已经被她抓得破了的小纸包,将其慢慢打开。

 每一颗海棠果子大小都差不多大,红得可爱。

 可是经过了挑选,这些海棠果子的个头才会差不多大小?

 朱砂拈起最上边的一颗,放到了嘴里。

 甜味很少,酸味居多。

 并不好吃。

 可朱砂却是坐在这栏杆上,将这些不好吃的海棠果慢慢地吃了完。

 她的心里,有些像这些吃着这些海棠果的味道,不大是滋味。

 烦得很。

 躁得慌。

 ------题外话------

 小倾倾为何不直接承认自己就是阿兔,下章写到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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