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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丞相大人,你可是阿兔?
  朱砂觉得自己走了很久,‮有没都‬寻得到医馆。

 她觉得自己嘴里的腥甜血味愈来愈重,视线愈来愈模糊,模糊得她眼前的天与地都搅到了一起,可她不能停下,她的双脚若是停下,怕就再无气力迈开了。

 可——

 就在朱砂将由喉间涌到口中的一口腥血吐掉时,那在她模糊的视线里一直都存在着的火光在这顷刻之间,熄了!

 夜沉黑,路旁人家早已掌灯,她的视线虽不清楚,但仍能清楚地感受得到路旁三两人家门前风灯的光亮,或多或少,就算最少,也会有一盏,可此刻,那本在视线远处的唯一一抹光亮,似被沉黑的夜噬了一般,在这倏然之间熄了!

 火光消失的那一瞬间,朱砂蓦地停下了脚步。

 她如同那消失的火光一般,被浓黑的夜完全浸没。

 她不畏惧刀剑,不畏惧腥血,她唯一畏惧的,就只有黑暗,因为黑暗于她来说,就像一个永远也无法离开无法逃脱的牢笼,困住她,永远困住她。雪中悍刀行漫画/。

 朱砂停下了脚步,黑暗里她什么都瞧不见,便是连那搅在一起的模糊了的天与地都再瞧不见,周遭甚至连一丁点声响‮有没都‬,死一般静寂,唯听到她自己重得好似戈壁风沙般的鼻息。

 明明就还没有到家家户户都入睡的极深之夜,可朱砂却觉此刻她的世界,静得骇人,黑得可怕。

 她自己的鼻息声与心跳声也重得可怕。

 她明明就还醒着,她明明就还没有入睡,可她却觉自己到了那个黑暗冰冷的梦里,天在下着雨,她的身子一直在往下沉,冰冷极了。

 也明明她手脚自由,可她却觉像是被束缚住了,动不得,跑不开。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等,如一头失在黑暗里的麋鹿,独自等着,等着有谁来救她。

 会有谁来救她?

 可会有谁来救她?

 阿兔…阿兔可会来救她?

 阿兔会来救她的,会的。

 一定会的…

 此时的朱砂,慌了,了,甚至,害怕。

 害怕得她渐渐没了紧握双刀的气力。

 此时的她,怕是手无缚之力的文弱书生都能轻而易举地取她性命。

 可她却逃不开自己心中对黑暗的恐惧。

 就在朱砂对周身的黑暗恐惧得紧绷的神思将要崩断时,忽有一道急急的狗吠声传入她耳中。

 狗吠声并不近,是从她身后的方向传来的。

 这声音,成了此时此刻除了她自己的鼻息及心跳声外唯一的声响,让她猛地朝后转身循声而望。

 若她循着这狗吠声而去,可会见着光亮?

 渴求光亮,朱砂的心跳声更重更快。

 朱砂以为此刻她的世界只有黑暗,眼前是,身后也是,可当她朝后转去身时,她的视线里亮起了一抹火光。

 亮在她视线的尽头,黑暗的尽头,光晕柔和,昏昏黄黄,却让她觉得有些刺眼。

 谁人!?

 这火光没有消失,非但没有消失,反是朝她所在的方向移来。

 却又不是移来,而是,飞来。

 如飞一般,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便到了朱砂面前约莫两丈的地方。

 这诡异的火光因着微起的夜风在朱砂眼里轻轻摇晃,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模糊的火光之中,她瞧见了一幢朦朦胧胧的黑色身影,颀长的黑色身影,打着一盏昏昏黄黄的风灯,就站在她面前。

 是谁?

 那盏风灯没有动。

 这忽然就来到她面前的人没有再往前走动。

 反是朱砂情不自地朝前走。

 她想看清这提着风灯来到她面前的人是何人。

 她想知道这驱散她周身黑暗的人是何人。

 可她的视线太模糊,模糊得只看得见那一片昏黄的光晕以及那一抹黑影,再瞧不见其他。

 看不见来人的容貌,看不见来人的容貌,就算她已经来到来人跟前,就算她用手背使劲地过自己的双眼,却还是无法瞧清来人的眉眼,只知来人对她无害。

 是名男子。

 看不见,那可否用手触摸?

 这般想着,朱砂即刻扔掉了她双手上握着的长刀,那是她一直握着不肯松手的武器,因为她知她一旦松手,她便随时可能倒下,再无法站起,再无法睁开眼。

 所以她必须握着这两把长刀。

 可此时面对着来人,她却毫不迟疑地扔下了手上双刀,继而抬起手,在模糊的视线中将满是黑紫血污的双手颤抖着朝来人的双颊摸索去。

 双刀就像她的命,可此刻,来人却能让她毫不迟疑地将自己的命丢弃。

 明明她就连对方是谁都看不清不知晓。

 朱砂的手碰上了对方的脸颊,却又在指尖堪堪碰到他的脸颊下害怕似的将手往回缩了一缩,感觉对方没动静,这才又将手伸出,将掌心贴到了来人的脸颊上,轻轻抚着,而后急切地问道:“阿兔…你可是阿兔?”

 来人没有出声,亦没有拂开朱砂的手,只是沉默着任她抚摸摩挲自己的脸。

 若此时朱砂的视线不模糊的话,她定会瞧得见来人的张了张,似要回答她什么,可终是什么‮有没都‬说。

 若此时她的视线不模糊的话,她也会看得见来人面上的痛苦之

 “你是阿兔吧,是的吧,除了阿兔,这天下间,也没有人会找我了,没有人了…”朱砂声音轻轻地说着她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说到最后,她竟浅浅笑了,笑得难过,却又笑得足,“丞相大人,你可是阿兔?”

 也就朱砂迷糊地道完这最后一个字时,她的双手便从来人双颊上垂下,同时整个人朝来人怀里倒去。

 只见来人飞快地抬起手,环住她的肩以稳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倒下,下一瞬,来人松了另一只手打着的风灯。

 只听“啪嗒”一声,风灯掉落在地,灯里蜡烛倾倒,火苗点着了灯罩,将灯罩燃‮来起了‬。

 来人双手紧紧搂着朱砂的肩,紧得好似要将她进自己身子里才甘心。

 “我一直在找你。”来人声音颤抖,仿佛久抑在心底的伤悲挣脱了枷锁一般,失控了,“我一直在找你…”

 来人,正是君倾。

 诚如朱砂所说,除了他,这天下间,再没有人会找她,没有人会像他一般找她。

 君倾搂着浑身血污的朱砂,不止声音颤抖,便是紧搂着朱砂双肩的手也在颤抖。

 他一直在找她,从她在他生命里消失不见的那一起,他就开始找她,一直一直,只是…

 他找不到她。

 身为男人,他连自己的女人都找不到。

 身为丈夫,他连自己的子都找不到。

 他以为,他再也找不到她了,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可上天终是垂怜阿离,让阿离找到了她。

 他何尝不想找到她,何尝不想…

 君倾紧搂着朱砂,低着头,将脸深深埋进了朱砂的颈窝里。

 只是,此时的朱砂感觉不到他的拥抱,听不到他的话,更感受不到他的痛苦自责与伤悲。

 她像是终于离了危险困境的小鹿,放了心舒了气,闭上眼,睡了过去,将自己交给了君倾。

 她视线朦胧,看不清这忽然来到她面前的人。

 她觉得这是阿兔,可她却又知道这是君倾。

 看不清,但她清楚,来找她来带她离开黑暗的,是君倾。

 是君倾,也是阿兔。

 此时她的心里,将君倾当成了出现在她梦中的阿兔。

 她将君倾与阿兔重合在了一起。

 “哎…人心可真真是奇怪。”就在君倾紧搂着朱砂不肯也不舍松手时,他身后传来小白的轻叹声,“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意识模糊间竟还认得出你,想不懂,想不通。”

 小白手里提着一盏风灯,正不疾不徐地朝君倾走来,看着他,看着他怀里紧搂不放的朱砂,面上是难得正经的神色,道:“行了,既然找到了小猪,就别一直杵在这儿了,赶紧地将她带回去吧,看看她现在这样,也‮道知不‬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君倾眼睑微抖,随即将朱砂横抱在怀里,转身便走。

 小白拧眉,唤他道:“哎哎哎,瞎子,心得辩不清路就别走,你那是走向死胡同,别心一慌就跟这不识路的小猪一样,胡乱跑,跟着我了,咱可怜的儿子可还等着你我回去救他的命。”

 君倾将朱砂抱得紧紧的,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小白走在他身侧,脚步迅疾,却又不见他的衣袂飘飞,若非见着他眨眼间便移动了三四丈长的距离,让人瞧着的话还以为他正在慢悠悠闲闲散散地踱步而已。

 小白走得多快,君倾便走得有多快,他与小白的速度,分毫不差。

 小白边走边侧过头来看君倾怀里的朱砂,看她那被紫黑的血水染得就快要辨不出本身天青色的裙裳,看她那被铁蒺藜钉得血模糊的双手手背,看她那血水污了大半的脸,看她那因她用手背过而抹出一片血污的双眼周围及嘴角下巴,缓缓道:“这小猪看来是真的把自己当咱儿子的娘了,为了咱儿子,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今番这些人看来不止是想要咱儿子的命,也是要这小猪的命。”

 “小倾倾你猜这次这么对咱儿子的人,是谁?”

 君倾眸中,戾气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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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谅本人今晚只更了3000字,时间不够了,再不更新的话就是断更了,明天周六不上班,本人尽力多更一点!尽力!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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