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异象!
“小白!天上,天上——”小家伙站在院子昂头看着夜空,睁大了眼,双手紧捂着自己耳朵,震惊道。
小白本是浅浅笑着,在听到小家伙急急地叫唤耳朵疼时,他眸子里的浅笑倏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诧之
,同时站起身掠到了院子里的小家伙身旁,昂头看向夜空。
朱砂身上有伤,速度虽不及小白快,却也在小白之后来到了院中,同样地昂头看向苍穹。
秋雨下了又停,夜空中没有月光,亦没有星光,只有浓沉的乌云,大片大片地
在帝都上空,好似随时都会
下来将这一座城摧毁一般。
夜空并未有何异常。
既无异常,阿离小子又怎会这般震惊,小家伙并不是个无事也大呼小叫的孩子,他既这般着急震惊,这夜空,必定有异常。
朱砂再一次看向夜空。
这一次,她瞧清了,瞧清了——那大片的乌云。
不,不是乌云!
而是,是鸟!
成百上千鸟!乌鸦!
也并非夜空中一丝月光也无,而是被那密密麻麻成片而过的乌鸦挡住了!
朱砂之所以瞧得见这并非大片的乌云而是成群的乌鸦,是因为它们从上空飞过后她了见看浅淡
蒙的月光,了见看月光下扇动的鸟羽,还有——
听到了乌鸦“哑——”的一声喊叫声。
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这般上千只乌鸦一齐出现——
朱砂此刻同小家伙一般,看着夜空,眼里尽是震惊。
这,这是发生了何事!?
而小家伙像是耳朵疼得难以忍受,小手死死捂住耳朵,扑到了小白身上,痛苦道:“小白,阿离的脑袋也好疼好疼,呜呜呜…好疼好疼,大家都在喊叫,好大声好大声,好痛苦好生气音声的,阿离难受,阿离难受,呜呜呜…”
“大家都要过来,乌鸦鸦们先过来了,大家平时都不是这样的呀,小白小白,阿离好疼,大家今天晚上都和平时不一样!”小家伙紧紧抱着小白,将脑袋一直往小白身上蹭,疼得他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阿离!”朱砂见着小家伙这般痛苦难受,也顾不得天上的异象,连忙在小家伙身旁蹲下身,抬手抚向他的耳朵,拧着眉关切地问道,“阿离怎么了?耳朵怎么会突然疼起来?”
“娘亲…阿离…”小家伙转头见着朱砂,作势就要朝她怀里扑来,然就在这时,小白一记手刀劈在了小家伙的颈后,生生将小家伙给劈晕了过去,朱砂连忙抬手扶住小家伙,同时震愕地抬头看向小白。
只见小白面色阴沉地收回手刀,淡淡道:“不用这么震愕地看着我,与其让小阿离这么疼着,还不如让他直接昏过去的好,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道知不,自然就不会疼了。”
小白说的自然在理,只是…
“为何朱砂未听到阿离说的‘大家的喊叫声’?”朱砂不解,这静寂得夜本就只有夜空上飞过的乌鸦方才的那一声哑叫声,除此之外,就只有静寂,哪里有其他东西音声的。
既没有其他声音,阿离小子又为何会说大家喊叫得很厉害?
“鸟兽心中的怒吼与悲鸣,你们人又怎么会听得到,你们人若是听得到,又怎会有多么那杀戮与冤孽?”小白声音沉沉,说的话,却是让朱砂觉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她正要再问什么,只听小白又道,“君家的人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听不到感觉不到的,他们能听到能感觉得到,所以,小倾倾和小阿离与你不一样,你觉得这夜是静寂的,于小阿离而言,却是前所未有的喧闹,闹得他根本承受不住。”
“他才四岁过半,当然还承受不了鸟兽心中的共同怒吼与悲鸣,若硬是要受,严重的,丢了性命,轻的,非聋即瞎,你说,我劈他这一记手刀对还是不对?”小白说完,微下头看向还半跪在地上搂着小家伙的朱砂,微微笑来起了。
小白爱笑,朱砂也见多了小白的笑,可从未有哪一次她觉得小白的笑是可怕的,然这一次,她在小白的眸中看到阴冷,可怕的阴冷,令她竟是不知回答什么才是好。
“你不是想道知要小倾倾在何处么?”小白抬眸,微转身,不再看朱砂,而是微抬起头看向夜空上那正渐渐远去的大片乌鸦,道,“它们所飞去的地方,就是小倾倾所在的地方。”
朱砂猛地抬起头,又一次看向那大片乌鸦,看向它们飞去的方向。
是城西的方向!
只听小白那前一瞬还一本正经的语气这一瞬竟说变就变,变成了一副抱怨的口吻,“不过,小倾倾知道知不自己在做什么?他道知不他惹得这些年兽吼叫悲鸣,我的小宝贝儿小阿离根本就还受不住吗?一不当心就会要了小阿离的命的。”
“还真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暴怒了?自己不要命了还想连儿子的命也不要了?小东西,回来了看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小白愈说愈怒,可朱砂却从他的神情及话语里听得出,他对君倾的不放心。
不放心,可他却没有离开这棠园的打算。
朱砂无法完全理解小白说的话,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那便是,丞相大人此时正身处危险中!
朱砂神色一沉,将小家伙推到小白身上,站起身就要往院子外冲。
可她才走到棠园院门后,忽有一阵凌厉的掌风直朝她身后袭来,她
避开,可那掌风的速度却快她一步,一掌用力打在了她背上,打得她往前一个趄趔,砰的一声撞到了门背上。
朱砂这一撞到门背上,身后就传来小白的嘲讽声:“连我这放缓了好几层速度的一掌都避不开,小猪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去把命送给别人砍,还是去找小倾倾要保护他哪?得了吧就你这模样,你不是去保护,你是去给对方增加能将小倾倾砍死的机会。”
朱砂的双手抓在门闩上,抓得极为用力,使得她手背上的棉布条上有血
在慢慢晕开。
她没有动,没有执意地要拉开门出去,也没有转过身来看向小白。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将下
咬出了血来。
只听小白又道:“行了行了,杵够了就回屋去吧,别一个二个都把自己当铁打的,非要等着自己身上
出一大缸的血来才觉得自己原来是个人而不是铁打的机甲?”
谁知朱砂还是不动。
小白拧起眉,“喂,我说小猪,你就这么挂心小倾倾?紧张得连自己这条命也不想要了?”
朱砂紧抓着门闩的手猛地一抖,没有说话,只是过了少顷后点了点头。
“么什为?”小白紧跟着又问,“就算你对我们小倾倾动情了,但也不过这短短两三个月的时
,就舍得为了小倾倾连命都不要了。”
“我…”朱砂将门闩抓得更紧,好像在么什说难以启齿的事情般,张张嘴后又是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我道知不。”
“道知不?”小白怀里抱着昏睡了的小家伙,忽地就凑到了朱砂身旁不过三寸的地方,险些吓朱砂一跳,道,“什么叫道知不?”
“我…”朱砂又是
言又止,末了往旁退开一步,转过身来面对着小白,
上他那探究的目光,将手移向自己的心口,这才又垂下眼睑,用一种近乎无力的语气道,“我道知不我为何会在想到丞相大人有危险时只想着他,而不是想着我自己,我道知不我为何愿意为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命,我道知不为何每每想到丞相大人候时的就心痛难当,轻则如万千针扎,重则如利刃剖心后再狠狠的撒上一把盐的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痛楚,我…”
“在想到小倾倾候时的总会心痛难当?”小白将眉心拧得更紧,随之竟是毫不避讳地接着问道,“那你在想那个阿兔候时的呢?可也有这种心痛难当的感觉?”
“会。”朱砂微微摇头,面上并无羞
之
,只有对这种心痛之感的无能为力,“只是痛感并不强烈。”
只有在梦中,丞相大人的容貌与阿兔的容貌重合在一齐时,醒来后她才会有心痛难当的感觉。
这下轮到小白沉默了。
他紧拧着眉一瞬不瞬地看着朱砂,好像要从她面上瞧出来什么似的,就这么沉默了良久,才听得小白道:“行了,带着小阿离回屋去吧,小倾倾那儿暂时还不需要你来费心,我说过,他还不会死,你要是相信他,那你现在需要做的,就只是等,而已。”
小白说完,将小家伙
到朱砂怀里,转身便走,一边摆摆手道:“我困了,我要睡觉,小猪你可别吵我啊,不然我打你。”
“…”朱砂看着小白那还很是悠哉的背影,真不知自己还能么什说才是好。
而就在忽然之间,走开了一段距离的小白在一眨眼间突地又凑到了朱砂面前来,笑眯眯地对她道:“方才那枚指环啊,你再好好看看瞧瞧,指不定还有新发现呢,就这几
吧,我开始做答应帮你的事情,是不是觉得我可好了?”
“…”“呿,没劲,一张不讨喜的脸,我睡去咯,我说过的,不许吵我啊。”
“…”小白说睡,然这一整夜,他并未躺下,更未曾合眼,他坐在君倾卧房的屋顶上,坐了一整夜。
他在沉思,也在等人。
等君倾。
朱砂亦一夜未眠,待小家伙入梦后她便站在窗边,看着院门的方向,站了一整夜。
棠园里是安静的,然今夜的帝都,并不平静。
不仅不平静,甚至,百姓恐慌。
就在小阿离捂着自己耳朵跑来与小白说自己耳朵疼候时的,相府之外,街市之上,有路人惊骇音声的颤抖着响起,“看,看,天天天上!那那,那是什么!?”
“哪里有什么啊,不就是乌云而已?”
“不是!不是!你们再看一次,再认真看一看!”
“那那那——那是什么!?”
“是乌鸦!乌鸦!成百上千的乌鸦!”
“怎,怎么可能…乌鸦,乌鸦怎会这么一大片地出现在帝都头顶!”
“老鸹过,有灾祸,老鸹过有灾祸啊!”
“不,不好了!老五啊!咱家的狗今晚像是疯了一样!狂吠不停!整条街上的狗好像也都在狂吠不止!”
“快!快去禀报內史大人!道是今夜天有异象!这城内城外的鸟兽都好像疯了一样!”
“我的隼!我的隼!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去找我的隼!?我的十几只隼哪!”
“看,看啊!这些个鸟兽都是往城西的方向聚集而去!城西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这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
此时的城西,此时的缕斋,此时的君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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