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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报轻薄之仇
 044 报轻薄之仇

 他的身体只滑下了半个来人高,脚便着了地,越加心惊,急问道:“喂,丫头,伤到哪里?”

 这点高度对会功夫的人来说,是摔不到的,如此看来,她必是被异物所伤。

 坑中虽黑,但他是习惯了夜间行动的人,并不难分辨她的所在,脚不离地的向她挪靠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有火褶子吗?”

 等了一阵,不见她回答,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呻-,再不理不顾,伸手往她腿下试着摸去。

 “忍一忍,我会带你出去。”

 卷曲成一团的人向他靠过来。

 他怕她的脚卡在捕兽夹中,不敢随便动弹,由着她靠紧:“小心。”

 手握了她的脚踝,脚踝骨骼壮,并不见被什么东西夹着,慢慢摸下,是一双极大的脚。

 这脚踝,这双脚,实在让他难以与她那纤细的身体联想在一处。

 微怔间,她手臂来,抱了他的,跟着整个身子也向他了过来,他本能的一偏头,重的呼吸落在他耳边。

 他的呼吸微微一紧,心脏猛的跳了一跳,方才的那点惑瞬间淡去一些:“别怕,让我看看伤到哪里。”

 扶了她的肩膀,入手更觉得不对劲,这肩膀厚实坚硬,与记忆中的纤柔细软全然不同,而且鼻息间随之有异臭袭来,与方才靠近她时似梅似菊的淡淡幽香,更是天地之别。

 愣了愣,再没有怀疑,怀中之人并非千千,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不答,将他抱得更紧,黑呼呼的头额向他凑上来。

 他感到对方烫热的呼吸直向他的面罩,皱了眉头,将脸别开,手臂由揽变撑,将她推开些:“别动,我带你出去。”

 不管坑里人是不是千千,既然是落难的人,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那人对他的话,不但不听,反而收紧手臂,伸长脖子,脑袋使足了劲向他面庞凑来。

 他感到那人手劲大的出奇,顿时心惊,然那人虽然紧抱着他,却没有伤之他之意。

 一时间分不清是敌是友,也不敢贸然出手伤人,只是臂上用力,将那人竭力推开,低声喝问:“你做什么?如果没伤到,赶紧放手,我带你出去。”

 那人不答,只是想方设法的向他的脸庞靠近,然被他死死扣住,左拧右扭,也没能再靠近他丝毫,终于‮住不忍‬出了声,声音如破锣撕破夜空,全无方才的虚弱痛呤:“别这么多废话,让我亲几口再谈出去的事。”

 银狐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鬼话。

 怒从心起,正要发作,赫然发觉破锣般‮音声的‬十分耳,一张丑脸在脑海中慢慢定型,中冷不丁竟被那人按倒。

 那人撑身而起,恰好面颊对了月光,嘟着厚嘴朝他亲来的丑陋脸庞与他脑海中的人形刹时重合,惊得即时瞪大眼,哪还顾得上对方有没有受伤,扳了对方肩膀,猛的一翻身,反扭着对方的手臂,将那人按趴在土坑里:“你疯了吗?”

 “我才没疯。”那人挣扎了一阵,反而被按得更实:“我的手,要断了,要断了,快放手。”

 “深更半夜的,你在这儿做什么?”月辉撒下,银狐眼里凝着警惕的冷寒。

 那人又挣了挣,挣不丝毫,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才老实了下来:“不…不‮么什干‬,只是出来逛…逛逛。”

 “还不说实话。”银狐手上稍稍用力。

 那人手臂被反绞,嘴啃着泥,痛得鬼哭狼嚎:“手断了,手断了,你把我的手弄断了,我明天怎么收粪。”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婉城收粪的马蛋。

 “明天还想收粪就老实回话,否则我保证你再也摸不到你那辆粪车。”银狐‮音声的‬越加的森冷。

 马蛋觉得手臂象要断了一般的痛,又急又怕,忙道:“有人给了我十两银子,叫我在这儿等你。”

 “是谁叫你来的?”银狐抬头向坑外望了一眼,隐约猜到是谁,眼中恼意更盛。

 马蛋拿了人家钱财,也不好就这么把人家给卖了,闭了嘴,不肯答。

 “说。”银狐按着马蛋肩膀上的手,又是一

 马蛋痛得一声惨叫:“我说,我说,你轻点,轻点。”

 银狐将手轻开些:“想不遭罪,就老实回话。”

 “我说,我说。”马蛋哭丧着脸:“我不认得她,以前也从来没见过。”

 银狐冷哼了一声:“叫你来的人,长什么样子?”

 “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圆脸,细长眼,头上顶着两个小豆沙包,模样很是机灵,长得特别好看。”马蛋怕再吃苦头,唯恐自己描绘的不够清楚。

 银狐脸一沉,磨着牙低骂了一声:“该死。”

 马蛋以为说他该死,即时吓得瘫了,连声求饶:“大侠饶命,我不过得收了人家十两银子,可我啥也没做成。冤有头,债有主,真要杀要剐的,您也该找到那姑娘去啊。”

 “她叫你在这儿等我做什么?”

 “她…她…她…”马蛋她了半天,就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说。”

 马蛋被他一吼,吓得一哆嗦,忙道:“她…她…她就叫我亲你…亲你的…你的嘴…说…说…说我亲到一下,就给我一个金珠…”

 银狐一愕之后,怒火即时冲了上来,烧得两额发痛,咬牙切齿道:“这该死的丫头。”

 就在这时,头顶树上传来一声女子轻笑。

 原来无忧事先前来林中探察过地势,发现了这处猎户用于捕捉山鹿的陷阱,便想出这个损计来捉弄银狐,报那被他轻薄的仇。

 叫千千去给了马蛋十两银子,让他事先藏在坑中。

 马蛋收一个月的粪也最多能挣上二两不到的银子,人家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而且亲一亲就是一个金珠,他就是挣上一年也未必能挣上一个金珠。

 别说亲一个男人,就是亲猪,亲大便也愿意,只求能多亲上那人几口,多挣几个金珠,果然按时躲在了这土坑里。

 无忧和银狐分开后,便故意装做跌入坑中,然后爬上离陷阱最近的树梢等候。

 银狐果然中计前来。

 虽然树下陷阱太黑,看不清下面情景,但听声音动静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明知他是为救自己而来,仍没能忍住,没心没肺的笑出了声。

 一笑之后知道了身形,再躲不住,这时被银狐抓住,绝对有苦要吃。

 哪里还顾得上再看热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从树上跃下,一边朝出桃林的方向急奔,一边笑道:“马蛋,虽然你没亲到他,不过你抱了他那一阵,也算有功,送你一粒金珠做奖励,明天自会有人给你送去。”

 马蛋虽然听说有金珠得,但自己现在还在人家手中,哪里接话,闷着头不敢出声。

 银狐口燃着的怒火即时被煽得直冲上头顶,哪里还忍得住,冲坑外吼道:“别跑。”

 无忧头皮一阵发麻,逃得更快。

 银狐盛怒下扳着马蛋肩膀的手失了轻重,手下“咔嚓”一声轻响。

 他已然跃出土坑,坑中马蛋惨声哭叫:“我的手,我的手。”

 银狐心头一凌,醒起刚才那声轻响却是骷髅错位之声。

 马蛋家中本来就穷,又被人骗了钱财,他固然可恨,但也是受钱财的惑,这时将他伤在了这里,以后生计也成困难。

 银狐望着前方正跑远的黑影,眼中几乎了火,终是咬了咬牙重新反身跃入坑中,将马蛋提了上来,麻利的一手握了他的手臂,一手捏了他的肩膀,又是一声骨骼轻响。

 马蛋的惨叫声远远传开,又嘎然而止:“我的手…咦…我的手好了。”跪坐起来,朝着银狐一叠声的道谢:“谢谢大侠,谢谢大侠。”

 银狐厌烦的瞥了他一眼,不加以搭理,站起身,皱眉望向远处,只得一片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这一耽搁,无忧已去得没了踪影。

 重哼一声:“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回头瞪了眼坐在地上,着手上泥土的马蛋,正要离去。

 马蛋从地上爬起,拍着身上的土,低声嘀咕:“幸好今天收了粪没洗手换衣服,‮然不要‬可得白白浪费了那些水。”

 银狐刹时间觉得包裹在身边的空气全是臭哄哄的,不由的一阵干呕。被马蛋抱过的地方,更是阵阵发麻,难受得‮得不恨‬扒了那层皮去,腔里的怨气更是憋到极点,一跺脚,如鬼魅一般飘身上树,隐身在黑夜中,半眯了眼,回瞥向靖王府的方向:

 千千,你这该死的丫头,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无忧潜到靖王府附近,寻地方换下夜行服,才悄悄从大院西侧的小门进府,丢了一小块碎银给给她留门的老妈子。

 一来慑于她的身份,二来又有银子可得,老妈子对她出府一事,自然是守口如瓶。

 而以兴宁过去的恶名,在回院子的路上,遇上巡逻的护院,护院见是她,只道是她睡不着,出来寻乐子,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有人敢出来多事向她问话。

 所以她这趟进出靖王府是鬼不知,鬼不觉。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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