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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女囚
 106 女囚

 “既然不凡翻给我的是凶牌,说明这两个女人不该留,那么我也无需给她们解去控香。她们以为我们中了控香,看着你们离开,只道是控香没发作,不敢轻举妄动,便打算先制服我,再回头寻不凡。不料你们离开后,我没被去,她们反而失了心智,自己咬破藏在牙齿中毒丸…一命呜呼…”

 凤止右手持着的折扇,往左手掌心中一敲,“啪”地一声合拢,“郡主,还有什么什么要问小生的?”语气暧昧。

 一个神居然自称“小生”,无忧将他瞟了又瞟,如果换成平时,定然会觉得极是好笑,但现在心里却被深厚的云罩住。

 那两个女子为了接近凤止和末凡,滥杀无辜,本不是善类,如果她们当真和端妈妈一路,末凡处死端妈妈,便越加无可厚非。

 但不凡覆手间,又是两条人命,让手上本沾过人命的她,感到一丝寒意。

 唤停马车,正要揭帘下车,凤止那折扇横在身前拦住去路。

 无忧垂眼扫过半拢着手浅紫阔袖,袖品绣碰上精致的繁花图纹,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还有事?”

 “何时再见?”

 在无忧记忆中,凡事见他,都没好事,打心眼里不想与他再见,面沉似水,“你不是要娶赵雅吗?还见我做什么?”

 凤止奇怪道:“何人说我要娶赵雅?”

 “你不想娶她,巴巴的拿两条人命来换她的太平?”说起赵雅的事,无忧还存了气。

 赵雅虽然被姨娘摆了一道,但终是伤了她,可是不凡为了处理那两个女人,直接就答应保赵雅平安,完全没有想过问一问她的感受。

 凤止看着她渐沉下去的脸,笑了,“吃醋?”

 无忧失笑,“你看我象吃醋吗?”

 “不象。”凤止双眸仍不离她的眼。

 无忧彻底无语,这人简直是自作多情和自知之明的完美组合,不愿再和他纠下去,推开面前的折扇,揭了车帘,跃下马车。

 凤止一手着车帘,单手抖开扇子,摇着笑道:“其实我是想说,你在意不凡答应保赵雅平安。”

 无忧暗暗一惊,回头瞥了他一眼,‮人个这‬当真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

 凤止摆出一副风态,笑看着她,“你就不问问,他‮么什为‬答得这么爽快?”

 “与我无关。”无忧回转头,如果不凡在意她的感受,自该给她一个说法,可是昨夜与他同行几个时辰,他半字不提。

 他不提,说明他不在意她的想法。

 既然他不在意,那么他是他,她是她,全然不相干的‮人个两‬,她又何必去在意他做什么决定。

 “口是心非。”身后传来凤止带着戏侃笑声。

 无忧走开两步,蓦然看见前面一队官兵押着数辆囚车缓缓沿街游过来,猛的刹住脚。

 凤止视线被车厢拦住,未看见远处囚车,见她停下,笑声大起来,“看来,还是想知道。”手摇折扇,风度翩翩的也下了马车,踱到她身侧,埋低头,低声道:“赵雅虽然伤了你,你们这边的公道自然是要讨,但也得她回了京,由皇上定夺。但如果谁想借机恶化靖王和番王的关系,只需在她回京的途中做点手脚…”

 无忧大吃一惊,收回视线,仰脸向他看去,“你是说不凡想…”话说口忙打住,撇脸一笑,“怎么可能。”

 凤止脸上笑意慢慢敛去,“可不可能,你后自会知道。”

 “你‮么什为‬跟我说这些?”无忧脸冷了下去。

 “因为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想他太太平平的,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满是气的眼,难得的正了正。

 无忧睨着他,似笑非笑。

 远处锣声渐近,行人纷纷向路边退让,无忧和凤止这才各自回了自己马车。

 无忧令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并不离去。

 待押送着游街的囚车到了近前,能看见囚车上标着死囚的字样,无忧的心顿时“扑通,扑通”的跳开了,不知了了叫她看的到底是什么,要她寻的又是什么。

 紧盯着慢慢驶近的那队囚车,视线落在第三辆囚车中站着的女子上,一阵风吹过,扬起女囚贴在面颊上的干枯发,出一张极年轻的脸庞,半垂着无神的眼,虽然煞白无,眼睑浮肿,嘴干裂发紫,仍难掩她美绝冷萧的容颜。

 风过后,耳边发束又再垂下,掩去她大半边脸,仍那张脸却浮在无忧眼前,挥之不去。

 记忆深处,一张美丽灵动的少女脸庞与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容瞬间重合。

 刹时间,无忧如被五雷轰顶,定定的望着发中出的小半边苍白的脸,手脚整个僵了下去,不住的抖。

 当年用自己替换子言出来的那个少女,已有十四五岁,模样也大致长成。

 虽然囚车里的女子,与当年用自己的将子言替换出来的少女稚脸庞仍有不小的差距,但无忧直觉这张脸就是当年的那个少女八年后的模样。

 无忧直愣愣的看着囚车远去,脑中一片木然,完全不知该如何转动。

 反复只有两个念头,救她…如何救…

 “郡主…”千千轻推了推趴在窗口,身体微微颤抖的无忧,“你…你怎么了?”

 无忧赫然回神,看了看天时,离午时尚远,落下窗帘,低声道:“快去打听下,这队囚车游街的路线,在哪里用断头饭?”

 千千虽然不知无忧‮么什为‬突然对这对死囚感兴趣,但见她脸色煞白,不敢多问,匆匆下车去了。

 无忧叫车夫在此候着,自己去前面大酒楼,要了几个好菜,又装了满满一碗白米饭,用六角盒装上,又寻着附近百姓买了两套布衣。

 回到车上,千千已经回来,问明路线,朝着囚车将落脚之地而去。

 在死囚用餐之处的临街停下,在车上与千千换过布衣,将昨夜不凡给回她的人皮面具戴上,把马车留在原地,带了千千,提了食盒朝着用于暂时关押死囚的牢房走去。

 照着规矩,犯人处死前,可以由家眷送上好酒好菜,其实也就是见家人最后一面。

 无忧令千千在牢房附近把风,她独自进了牢房。

 牢房中把守森严,这次的死囚有六七个之,守卫却有上百人,想要将人明着劫出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无忧心里沉甸甸的随着守卫一直走到最里间牢房,才看到那个女子。

 外面众死囚,均有家人送来饭菜,独她孤零零的缩坐在牢房一角。

 她听见开门声,才慢慢抬头起来,目光呆滞,全无神色。

 无忧环视四周,竟连饭菜都没备上一份,心里酸楚,哪有让人饿着肚子上黄泉的道理。

 走上前,蹲到她面前,打开食盒,将饭菜一一排开,递了筷子给她。

 女子也‮气客不‬,接过筷子,端了米饭,也不挟菜,就往嘴里大口的扒,一时间的太多,未能下,便哽在了喉间,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极是辛苦。

 无忧看得更是难受,忙倒了碗水,递了过去,“慢慢吃。”

 女子喝下水,才算缓过气,又端了饭来吃,仍不知挟菜。

 无忧一边给她挟菜,一边焦急的不时看向外面守卫,只盼她吃了,能有时间问上些情况,看能不能‮会机有‬救她出去,或者能打听到一些关于子言的消息。

 等了一阵,见她一直没有放碗的意思,而外面家眷已经开始渐渐有人离开。

 实在再没有时间耽搁,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边扒饭,一边抬眼看她,却不答话。

 无忧偷瞥了眼外面守卫,死守着门户,并不多留意她们,背了身,将人皮面具撕下一些,“你认得我吗?”

 女子扒着饭的手停了下来,眼里出一抹喜,连连点头。

 “你记得我?你快‮你诉告‬叫什么,怎么被捉的,外面可还有人在?”无忧心里一喜,将人皮面具覆了回去。

 女子笑意敛去,摇了摇头,接着扒饭。

 无忧见她如此,急得一头的汗,将声音得极低,“快说啊。”

 女子拼命摇头,发出来‮音声的‬却是破哑的“沙沙”声。

 无忧一愕之下反应过来,她定是被人毒哑了的,将水碗往她面前一搁,“写。”

 女子望着那碗水,手一抖,端着的小半碗米饭跌落地上,抬手捂了脸,呜呜的哭‮来起了‬,不住摇头。

 无忧越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多年前,这姑娘能沉着淡定的搭救子言,难道牢狱之苦真的完全摧毁了她的意志?

 “别哭,没有时间了…”无忧小声催促,后面的“你可知你弟弟的下落?”还没问出,便听见守卫吆喝着,朝这边走来,“时辰到了,送饭的赶紧着出去。”

 无忧无奈之下,只得收拾了碗碟,守卫已到了门口。

 皱着眉头,想把些金珠守卫,试图再通融‮儿会一‬。

 起身之际,见女子横了手臂抹拭鼻涕,衣袖滑下,赫然出手腕处的一块暗红胎记,整个人都懵住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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