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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何必再气他
 304 何必再气他

 峻衍一提到父皇,就焉了,把气撒在峻熙身上,“你说车内有人,人呢?”

 没搜出人,峻熙也有些意外,环视四周,视线落在了身旁的林子上,低头沉思,蓦然手掌将马鞭一握,“不对。”

 “什么不对?”

 “二狗‮音声的‬不对,这个二狗跟刚才接安大夫的二狗,声音不同。”峻熙脸色一变,“赶紧去‘常乐府’。”

 峻衍怔了一下,没注意二狗接安大夫‮候时的‬是什么声音,这时更听不出有什么不同,但见峻熙已经带队跑开,只得跟了上去。

 “三更半夜的,你去‘常乐府’有什么用?”

 “皇兄,赶紧差个对府中熟悉些的人,去打听,今天可有派人去要野味。”

 “你的意思,如果没有派人要野味,那么,那个小厮就是银狐?”

 “不错。”峻熙睨了他一眼,还算没蠢到家。

 “那又如何,就算是,如今也是无凭无据。”

 “他只能从这里下车,我们骑马,定比他先回府,把门口守了,如果回来,当场擒了,何需多说。

 “如果他不回府,或者擒不住呢?”

 “那我也自有说法。”

 ******

 峻衍、峻熙一队人回到‘常乐府’。

 潜伏在府外的官兵回报,晚上府中不见人出入。

 峻熙点头。

 提前派回来探听虚实的亲兵上前,“禀二皇,去后问过,今天没有派人去要野味。另外,自打晚膳前就不曾见过白开心回去过。”

 峻熙冷笑,果然…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峻衍看了看左右,进了这府,就不是他们想怎么就怎么。

 “皇兄去见郡主问牌子的事,我去找纥不凡,你们继续盯着,白开心加来,立刻禀报。”

 “这时去见郡主?”峻衍怔了一下。

 “不错。”峻熙翻身下马。

 “牌子的事天亮再问,也不迟。”峻衍见无忧,是见一次,难堪一次,这时辰去见她,根本是自讨没趣。

 “她未必在府里。”峻熙眼里迸出寒意,牌子不过是个借口,他‮道知要‬的就是无忧是不是在府里。

 “这话怎么说?”峻衍越加糊涂。

 “皇兄无需多问,照我的话做便好。”

 “既然你认定她不在府里,那不如你去见她,我去寻纥不凡。”去寻不凡,就说在这府中不习惯,睡不着,别人又不熟悉,只能去他那里坐坐。就算不凡猜到他前去的目的,也绝不会给他难堪。

 “这…我不方便。”无忧是峻熙的嫂嫂,大半夜的前去寻嫂嫂,绝对于礼不合。

 如果换成外面,峻熙对这些礼数,根本不会在意,别说去给嫂嫂请个安,如果无忧肯与他上 ,他更是求之不得。

 但这是在‘常乐府’,而且还是在峻衍面前,不得不装个样子,免得在父皇面前落下口舌。

 “为公事,能有什么不方便。”峻衍是断然不肯这大半夜的去触无忧霉头,再说有这么多人跟着,也不怕峻熙做出越礼的事,抹黑他的脸。

 峻熙作犹豫状,不肯答应。

 “我都没说你不合礼数,你介意什么?亏你还是战场上滚下来的人,这么婆婆妈妈。”峻衍哼了一声。

 “皇兄教训得是,做弟弟的迂腐了。”峻熙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峻衍散了亲兵,叫了取了坛酒来,独自前往‘冷梅寒香’。

 不凡的院子里人本来就少,平时只得清儿和三几个负责打理院子的小厮,这时早过三更,院中下人都去了休息。

 只得清儿进出帮着斟茶倒水,清儿见了峻衍,行过礼,正要向里面传话。

 峻衍将他拦下,抬眼见里面还点着灯,知道不凡还没睡下,仍故意问道,“不凡可睡下?”

 “公子还没睡下。”平儿老实回答。

 “你也不用去传了,去帮我倒杯茶来,我自己进去就行。”虽然安大夫桌上备有冷茶,但他从小娇生惯养,那些茶具看着就觉得脏,哪能入口,他坐了一夜,真是干舌燥。

 平儿答应着去了。

 峻衍进屋,见不凡掂着棋子正与人对弈。

 不凡见他进来,连忙起身了上来,“什么风把太子吹来了。”

 与他对弈的人随他一起起身,只是向峻衍懒懒地点了点,算是打过招呼,竟是开心。

 峻衍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问完方觉失言,忙闭了嘴。

 “太子认为我该在哪儿?”开心奇怪反问。

 照峻熙的推测,开心步行,而他们骑马,开心绝不可能走到他们前面进府。

 再说,就算开心在来路上备了马,比他们先一步回来,但他们在府外安的眼线说,并没有见到他回府。

 难道峻熙就弄错了,开心根本不是什么银狐,也没离开过‘常乐府’。

 将开心看了又看,全然看不出象是刚从外面回来,更认为峻熙想邀功想疯了,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害他跟着喝了一夜的冷风。

 脸色愈发的黑了下去。

 被开心一问,只得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太子不也没休息吗?”开心对他全无敬意,仍是吊儿郎当。

 峻熙冷哼,真是上不得台面的痞子。

 开心将棋子抛入棋盒,对不凡道:“算了,看来我在这里不受,这棋不下了。既然是来寻你的,这盘棋,算你输,明儿我喝花楼的银子算你的。”

 不凡摇头一笑,“还是收敛些的好,前些日子三姑娘踢上门,这才将将摆平,别再闹‮么什出‬事,惹郡主生气。”

 峻衍嘴角一,越加憋屈不是味道,自己不过是玩了几个小厮,她就容不得。

 揪着自己的这点小辫,不依不饶,甚至还没大婚,就与这些男人鬼混。

 而这痞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她倒不理不顾,照样往房里让。

 简直把他踩到了脚底,越想越气,脸上晴不定,冷哼一声,拂袖就走。

 哪还管峻熙待的探口风的事。

 “哟,怎么就走,不是说了,我走的吗?”开心说走,脚下却没挪上一点。

 “哼。”峻衍光看着他,就一肚子的火,但现在他和无忧还是未大婚的未婚夫妇,而这痞子却是无忧正二八经的夫郎,在他没和无忧大婚前,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开心对峻衍的恶劣态度浑然不觉,仍笑道:“这酒拿来了,不如就留下,我们下了这半夜的棋,冷得慌,正好可以暖暖身子。”

 太子更气,这酒给他不甘心,不给又显得自家小气,按捺下火气,回身掷给他,“赏你了。”这一掷之力,用尽了他全身的本事,只‮得不恨‬开心接不下,当场出丑。

 “谢了。”开心手一抄,轻松接下,笑嘻嘻的重新坐了回去,靠着身后软靠背,长腿一伸搁上桌面,吹起小曲。

 不凡瞥了他一眼,他的小曲吹得更加快,拨开瓶,闻了闻,惬意地半眯了眼,“真是好酒。”

 峻衍暗骂了声,“喝死你。”跺脚而去。

 不凡送走峻衍,回到桌边。

 开心已经自得其乐地喝开了。

 不凡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于他对面坐下,收拾着棋子,“他这一晚想必没少受气,你何必再气他。”

 开心嘴角轻轻勾起,不答他的话,扬了扬酒壶,“可惜你那么好的酒量却不能陪我喝一点。”

 不凡起身,卧上软榻,握了卷书来看,也有些怅然,他这一世只怕是与酒无缘了。

 “都这么多年了,宁墨真没有一点办法?”开心见他不答,有些讪讪。

 不凡摇头,“就这么着吧,酒这东西,‮是不也‬非喝不可。”

 开心‮人个一‬喝酒也是无味,弃在一边,起身,“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不凡不动,一直等他走到二门,揭了帘子才问,“你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

 开心站住,不回头,“我认为能‮你诉告‬‮候时的‬,自然会‮你诉告‬。”

 “我怕我等不到那。”

 “你能等。”

 开心说完,一步不停的离去。

 不凡视线东在桌上的那坛酒上,渐渐出神。

 三弟,也是极爱喝酒,极爱吹曲的。

 他们相差不到一岁,那时常一起去酒窖偷酒喝,他每次不喝到醉,不肯罢休。

 次次醉在酒窖,他‮人个一‬又拖不动醉死在那里的三弟,只能坐在一边等他醒。

 几乎十次有九次被太监发现,拧出酒窖送到母后那里。

 次次挨罚。

 由于三弟醉酒不醒,跪不住,每次都是死猪一样睡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而他则跪在三弟身边,跪到两腿发麻‮候时的‬,看着三弟烂醉中红扑扑的小脸,‮得不恨‬踹他几脚。

 这时想起,那些被视为痛苦的惩罚也是美好的。

 如今,如果可以重来,再罚他跪个百次,千次,他也一万个愿意,可惜…

 如何还回得去。

 良久,轻叹了口气。

 一只鸽子飞来,落在他身边茶几上,取出鸽子脚上的纸卷,只得四个字,“未见银狐’。

 他目光又扫向那坛酒,角噙了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未见么?”

 开心出了‘寒梅冷香’,望向仍亮着灯的窗棂,久久不去。

 许久才垂下头,踢去脚边一粒小石,苦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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