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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兄弟情
 377 兄弟情

 南皇气急攻心,加上本来就体弱多病,当晚就卧难起。

 一个病卧的人,对长宁而言更没有威胁。

 太子见父亲病倒,才知道慌张,四处寻大臣商议,但朝中老臣深知南朝本是南皇和长公主芷兰共拥,芷兰为保南朝,才联婚嫁到北齐,对南皇倒戈本是不满,后来芷兰母子惨死,更让他们寒透了心。

 后来留在朝中,不过是为了暗中扶持长公主之女长宁。

 现在长公的嫡长子回来,他们岂能偏帮太子。

 太子寻到他们,不过口上打个哈哈,转身便拂袖掸尘,引颈盼着峻言归来。

 而年轻的新臣,畏惧兴宁手中大权,见太子约见,寻着千百借口搪,甚至有人一见着太子,就说拉肚子去茅房,唯恐被兴宁看见,认为他们暗中帮太子筹谋,没等太子登基,他们已经先被长宁搞进了鬼门关。

 太子恨得咬牙,但顾忌长宁手中兵权,也不敢公开对抗长宁。

 不凡定着看了长宁一阵,“这与纳妃有何有关系?”

 “关系就大了。”长宁瞪了不凡一眼,就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

 “呃?”不凡冷峻的眉目间瞧不‮么什出‬端倪。

 “第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老大不小了,这事再不跟紧些,我们纥于一氏何时才能有后?”

 不凡不以为然:“太子不是已经有了四个孩儿。”

 长宁冷哼,“那个浓包的儿子,与我们何关?”

 不凡眉宇间是依稀的淡泊:“第二呢?”母亲受舅舅之累,才闹得家破人亡,皇姐不肯承认他,也是难免。

 “第二,如果不娶一个南朝女子为,叫人如何相信你安心回归南朝?如何安定民心?”

 一丝冷笑从不凡眼底一闪而过,睨向门外。

 长宁随他视线看去,忙笑道:“她叫叶儿,是丞相的女儿,我领了她来见你,如果言弟看着满意,便要她留下来照料你起居。”

 不凡眉头一蹙,长宁不等他回答,向门外扬声道:“叶儿,进来见过睿亲王。”

 珠佩轻撞声中,走进来一个女子,一身素衣,乍眼一看,竟恍如无忧出现在眼前。

 女子低着头,目不斜视,怯生生地走到榻前跪下,“妾身拜见睿亲王。”等了一阵,不见上头叫她起身,有些崩不住,慢慢抬起头来,出一张极美的脸。

 榻上男子如玉一般温润,是她即便是在梦中也无法幻想出来的俊秀,微狭而上扬的眼尾,瞳眸黑得如同墨染,醉人心魂,只要让人看上一眼,便能沉沦下去,再不知身在何处。

 不凡只淡扫了女子一眼,神情间全无变化。

 长宁见不凡并不上心,秀眉微蹙,看向宁墨,后者更是连眼风都不转一转。

 她挑细选,才选出叶儿,早在三个月前,便叫人照着无忧的举止对她进行训练。

 今天带她来见不凡,更是照着无忧的衣着装扮前来,盼能代替无忧住不凡,将他留在南朝,留在自己身边。

 同时又担心,叶儿象无忧一样将他的心完全夺去,从此后,他只会宠着自己的娇,心里再没有她这个姐姐,再不会象以前那样陪伴在她身边,温言细语。

 这时见不凡不为所动,虽然没有如期的效果,心中却有些窃喜。

 望向叶儿,见她直勾勾地望着不凡,连魂都散了,眉头一皱,哼了一声。

 叶儿醒神,发现自己的失礼,忙将视线转开,却看见坐在一侧的窗边的宁墨,又是一怔。

 那男子一身青衣,在午后的阳光下,却如同拢在一层冰雾中。

 脸色苍白,却掩不去高雅淡雅的气质。

 墨眉如染,鼻如刀削,轻抿的冷漠得没有一点柔情,却叫人好想知道,如果被这样的吻上,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南朝男子大多长得好,高官贵族后人更是锦衣华服,个个如粉敷出来的一样俊俏。

 但见了这二人,才知道那些用金银堆出来的男子,只不过是些涂抹着金粉的泥菩萨,去了身上金粉,只得一团烂泥巴,这二人才真的是人间龙凤。

 长宁接了下人奉上的的茶盅,斜瞥着叶儿,“这是宁大夫,以后见着,千万不可怠慢了。”

 叶儿忙赶着叫了声,“宁大夫。”

 她是丞相的女儿,又是定下的睿亲王妃,换成其他人见她见礼,本该向她加倍的恭敬还礼。

 结果宁墨别说还礼,就连眼皮都没动一动,任她保持着屈膝的动作,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叶儿僵住,看向不凡。

 后者只是淡淡地看着,对她的尴尬处境浑不在意,也没有为她解围的意思。

 叶儿轻咬了,大眼里隐隐泛起泪光。

 头一回见他,就在他面前失态,又当着他的面,看着别的男人失神,是男人都会着恼,怪不得他会如此冷淡,以后怕是难讨他心。

 长宁视线在不凡和宁墨身上一一看过,合上杯盖,“起来吧,宁大夫不喜欢说话,你不必往心里去。”

 叶儿这才舒了口气,“是。”声音温柔。

 清儿捧着大堆布带进来,后面跟着的小厮捧着水盆。

 宁墨这才离开窗口,冷萧的眸子凌光回转,扫过叶儿,叶儿情不自地打了个哆嗦,从来不曾见过这样冷得如同玄冰一般的人。

 宁墨的视线没在她身上停留,直接越过她,看向长宁,“劳烦回避。”

 长宁随军也有多年,虽然没有亲自出战,但伤残却是常见,光看清儿带人送来的东西,就知道不凡伤势有变,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哪里还敢耽搁,起身就走。

 叶儿又回头看了榻上榻前二人一眼,飞快地追着长宁离去。

 不凡道:“清儿,去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清儿答应去了,带上房门,站到台阶下。

 长宁出门,瞪了叶儿一眼,“不知分寸。”

 叶儿小脸煞白,垂下头,手绞着袖口,一句话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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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墨扶不凡坐起,了个枕头到他后背,又递了个书卷给他,“会很痛。”

 不凡云淡轻风地笑了一下,接过书卷,宁墨给他治伤无数,这句话还是头一回说,可见这次真的不同以往伤势,“能活就好。”

 宁墨淡瞥了他一眼,垂下眼睑,细看他已经愈合的伤口,“尽力而为。”

 不凡淡淡而笑,有他这句话,已经足够,如果仍是死在这次伤中,只能说他命已该绝。

 宁墨握着匕首划开他已经长合的伤口,将表面结拢的疤痕尽数切去,只剩下柔软的皮,才探入他的腔,引出里面的淤血,等淤血去尽,才一点点切刮着里面朽烂的皮骨骼。

 屋里很静,静得只能听见刀锋刮着骨骼的‘咯咯’声。

 不凡无事一般慢慢翻着书页,还不时轻笑着将书中所讲的典故念与宁墨听,问他作何想法。

 宁墨平时惜字如金,这时却与不凡低言漫谈,只手中活汁,半点不迟缓。

 如果不是不凡的脸惨白如缟,斗大的汗滴从额上不住滚下,了腋下绣枕,旁人看了,定会当二人在谈风说月。

 等宁墨给他重新包扎妥当,他的神情已是萎顿不堪。

 宁墨清洗着手中匕首,“如何?”

 “死不了。”不凡虚虚一笑,软靠在枕上,所有的知觉只得一个痛,“比一点点地割脚筋,如何?”

 宁墨端了事先叫清儿熬好的参汤,亲手一勺一勺的喂他服用,“不相上下。”

 不凡轻点了点头,心中一处,稚心地一痛,即便是现在口处伤口痛得连一手指也不能动弹,心间那痛仍不能忽视。

 过去几年,每过几个月,宁墨就要承受一次这般的痛。

 每次宁墨受刑,他都知道宁墨定是生不如死。

 然这时亲身感受,才真正知道,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次已经如此难忍,而他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承受。

 无法想象他是如何熬过来的,不知他靠着什么执念,生生的了过来。

 抬手握住宁墨执勺的手,“‮起不对‬。”

 宁墨视线落在被不凡握住的手上,长睫微颤,长睫泛起水光,“都过去了。”揭了桌头香炉盖,加了把香料,点燃。

 不凡微微一笑,捂了涨痛睡的额头,“香?”

 “睡着了,便不会这么痛。”宁墨扶他躺下。

 “我还不至于如此不堪,要用这东西。”宁墨子冷漠,难得肯敝开心怀,不凡倒宁肯痛着,与他多聊一阵。

 “我是怕你胡乱动弹,令我今之功付之水。”宁墨为他掖好被角。

 不凡无奈地笑了笑,头已是晕沉得厉害,眼一合,便沉沉睡去。

 清儿进来,服侍宁墨换过干净衣裳,送他出去。

 长宁上来,“我弟弟如何了?”

 “他需要休息,任何人不可打扰。”宁墨瞟了叶儿一眼,此时可不是他们玩心机‮候时的‬,“公主回吧。”

 长宁点头,回头吩咐叶儿,“你留下照看睿亲王。”

 叶儿刚行了半礼,还没来得及答应。

 宁墨冷笑,轻撇一边嘴角,不屑道:“她懂得什么?”

 (明天会继续更新,因为是年三十,所以更新会提前到上午。)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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