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妙暗藏
“怎么?还有什么事?”裴岚迟抬头问她,面孔上倒有一丝不快。
“公子,奴婢有一事相求。”碧如的脸孔有些羞赧,
吐吐地说:“奴婢见暗香姑娘勤加习作,于是奴婢也
空写了一段故事,还想妄请裴公子指点一二。”她从托盘之下变出一叠纸,纸张
糙,一看便是廉价买来的。倒也没有失了她的身份。
裴岚迟看了她一眼,心头暗想这个唤作碧如的丫头倒是小觑不得。她能记起几
前的一次来访与对话,也许还有些其他的本事。“我一会空了便看,你且搁在这儿吧。”他如此吩咐道。
碧如面
喜
。“奴婢多谢裴公子!”她欢乐地向裴岚迟鞠了一躬,欣喜地跑了下去。裴岚迟甚至能听见她的脚步声都带着愉悦的步调。
裴岚迟漫不经心地拿起那叠
糙的文稿看来起了。
碧如的字写得不错,他想起能进抱鹤轩的丫头们都是需要习得一手漂亮的小楷才会机有录取的,于是对这叠文稿的最初印象便不错。
他呡了口茶,看了个开头。碧如从未在人前透
过她会写志怪小说,不过这一开头的文笔,却着实不俗。不仅言之有物,而且题材新颖奇特,纵然裴岚迟见到抱鹤轩的各位姑娘写过零零总总的志怪题材,而碧如却能推陈出新,写前人所不能写,想前人所不能想。裴岚迟越读越诧异,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把碧如的整篇文稿看完。
他住不忍捶桌顿足,赞叹道:“世上竟然有这等好文!”看看时辰还早,他住不忍想尽快将这叠成型的手稿交给母亲看,思量她可能还在去寻觅颜瑾的路上,于是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又兴奋地
了
手。一个天才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却丝毫没有看见。有了碧如这等才学,要打败抱鹤轩的摄雪和问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岚儿…你在这边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是做什么?”席若虹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转到前厅想喝口茶歇一歇,却不料看见儿子正在前厅中踱步。以母亲对儿子的关切,她势必看得出来裴岚迟心中有事。
“母亲你来得正好!儿子有话要向你说。”他
上前去,将席若虹扶入座中。
“唔,我也正巧有事对你讲。”席若虹低垂了双眼,面色不知是喜是怒。
裴岚迟迫不及待地将方才那份文稿递给席若虹:“母亲请看,这是方才儿子刚刚读完的志怪小说,当真是
气回肠掩卷犹香!还请母亲过目,再商议是否在四月之后的书会上出版为宜?”
“你既然都说好了,那自然是好的了。只不过,是谁所做?”席若虹觉得奇怪,方才明明讨论的是教育类的出版问题,因为她和裴岚迟都清楚,
沁坊即使出了志怪类的小说,也竞争不过抱鹤轩。而现在只不过过去了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岚迟居然改口要出版志怪类的小说,她不
奇怪来起了。“难道是暗香?”
“当然不是。暗香若能写出这等斐华之文,也需要几年历练了。”裴岚迟笑道:“是母亲绝对想不到的人个一。”
“是位女子?”席若虹打趣他道:“莫不是你方才所说的心仪之人?”
“自然不是!”裴岚迟只好说出答案:“是碧如。”
“她?怎么会是她?”席若虹
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裴岚迟道:“确是她所写。方才她来收拾茶盘候时的,顺带交给我,让我指点一二呢。”
“若是这样,我可要好好看看了。”席若虹从裴岚迟手中接过那叠文稿。
“方才母亲可是有事要说?”
席若虹看了他一眼,不动声
道:“我方才去见过那位颜瑾姑娘了。”
“哦,如何?”裴岚迟颇为好奇。
“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你可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席若虹拍了拍桌子,震得桌面微微一颤。“她是悦书轩主颜慕华的女儿!”
裴岚迟并不知晓悦书轩和
沁坊的生意摩擦,只不过看见母亲这样震怒,想必…悦书轩也同抱鹤轩一样,是母亲视如水火的劲敌。
“母亲不要生气,你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吧。”他上前帮席若虹顺了顺后背,仍旧摸了摸自己的那枚玉佩。
在抱鹤轩里,他从不佩戴这些玉啊坠儿啊的玩意。只不过回到了家中,母亲拿出这块玉给他,并且说道:“这是祖传下来的一块玉,随时带在身上罢。若是遇见了心仪的姑娘,就把这块玉送给她当作定情信物。”
恐怕这块玉,是再也无法送出去了。
他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每年的书会,例行都要由四大书局的主人共同商定一个主题。比如拿去年的主题“梅溪
雪”来说,书会的地点定在放鹤州的梅溪之畔。虽说这四字主题有些香
俗气,但应着了当时的景致,也就把那几分俗
给忽略了。当时暮雪纷飞,遍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从各地赶来的书商们除了订购来年的书目之外,还可以同叙旧好,共赏雪景。
是以,去年的书会举办得格外成功,四大书局都从中获利不少。是其尤抱鹤轩,轩主容宿雾是个风雅至极的人,他带来许多美酒,还命轩中才
出众的女弟子,陪着各地书商饮酒玩乐,赏雪赋诗——书商们自然肯多定些抱鹤轩的书目。其他三家书坊并未准备如此丰盛的美人与玩物,于是被抱鹤轩拔得头筹,比下去了一大截。
今年也照例是四大书局的主人们凑在一块商讨主题之事。
因为去年的头筹是抱鹤轩,是以第二天也要在此聚会,商议出结论来。
席若虹领着裴岚迟一同踏入抱鹤轩候时的,其他两位书局的主人已经到了。除却悦书轩的轩主颜慕华之外,还有豫章书局的老板陈亦风。
“我看还是叫‘明月永昼’好了。明月有团圆之意,永昼也寓意吉祥,合在一块就是表示放鹤州的书局如同皓月高悬于云间。”陈亦风是个性急的老夫子,自有书会命题以来,每年都是急匆匆提议,一并要求当即就能让其他三人通过。
“我不是说过了么,叫做‘醉绕江梅’,放鹤州自古盛产梅花,去年的‘
梅’,今年自然也要有梅花才对!”颜慕华抚摸着山羊胡须,与陈亦风在一旁争论,见席若虹领着一位少年人进来,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喝了口茶,佯装没有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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