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瑞贝卡被那条看上去并不怎么靠得住的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之后,透过一旁的窗户向外望去。而大卫此时却开始有些后悔,认为当初应该租一架
气式飞机。又大又沉的
气式飞机一般来讲都十分坚固,出事的几率也相对要小很多。而现在,固定在机翼上的却是螺旋桨——来起看就像是玩具螺旋桨一般。他敢打赌,如果这台破破烂烂的飞机以一百英里以上的时速撞向海面,一瞬间就会像石头一样沉人海底…
“就和你所知道的一样,这种飞机经常会把摇滚明星或是其他什么人送进天堂。因为升空之后很快就会被一阵逆风给吹回地面。”
瑞贝卡抬起头看着约翰那张微笑的脸。他坐在少女前方的座位上,用
壮的手臂环抱着座椅上部的头靠。看来约翰似乎需要两个座位。他不仅骨骼巨大,而且像个健美先生一般拥有惊人的巨大身体。在六尺六寸的身体上紧紧挤满了超过两百四十磅的肌
。
“载着你这样的大块头,只要能起飞就算运气好。”这样回答之后,瑞贝卡看到约翰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隐隐浮起了一丝不安。他在三个月前的任务中被子弹打断了几
肋骨,肺部也受了伤,还没有恢复到能够进行负重训练的程度。对约翰这种充满男子汉气魄的壮汉来说,身体几乎就是一切,而她十分清楚不能锻炼肌
让约翰有多么烦恼。
壮汉咧嘴一笑,深褐色的脸上立时堆起不少皱纹:“呵呵,或许你说的没错。如果能载着我们上升到离地数百英尺的空中,也算打破了这架烂飞机的记录吧。”
对第二次坐飞机(第一次是有大卫一起坐飞机到卡利班海湾去执行任务)的约翰说出那种话,仔细想想还真是有些过分。尽管她很清楚对喜欢开玩笑的约翰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好材料。当飞机的引擎发出轰鸣,机身开始震动候时的,瑞贝卡也咬紧牙齿拼命忍耐。看到约翰那紧张的样子,她不
感到有些后悔。而当转头向窗外望去时,她发现里昂和克莱尔刚刚开始踩着金属踏板登上机舱。看来他们已经把武器装进了货仓。
“大卫在哪儿?”
听到瑞贝卡的问话,约翰耸了耸肩:“在和飞行员说话。看到机师只有人个一后,这个阿肯
州的男人就变得慌慌张张的。也难怪,毕竟能轻轻松松把我们安全送到欧洲的人不是很多…”
约翰把身体微微前倾,刻意
低声音,刚才那种冷冷的微笑也从他脸上消失了:“听说另外一名机师喝醉了,今天来不了。而人个这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他曾经载着一支足球队撞在了山坡上。”
瑞贝卡不
笑出了声,双肩止不住地上下抖动:“好好好,我很害怕。这下你满意了吧?”
“很好,就是想听到你说这句话。”约翰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并把头转回前方时,里昂和克莱尔刚好出现在狭窄的机舱里。他们走到飞机中部,坐在与瑞贝卡一条过道之隔的对面坐席上。根据大卫的说法,机翼附近的座椅好像是最稳定的,但这个位置的座位似乎根本不够。整个座舱里总共只有二十个座位。
“你以前坐过飞机吗?”克莱尔把身子朝瑞贝卡谈过去,小声问道。她看上去有些紧张。
瑞贝卡耸了耸肩“只有一次。你呢?”
“虽然坐过很多次了,但之前都是DC747或27等大型飞机。我道知不还有这么小的…”
“是DHC的涡轮机。”里昂也加了进来“大概吧。我好像听大卫说过…”
“这东西可是个杀手。”约翰那低沉音声的在座椅间回
“被风吹起的小石子…”
“约翰,请你…别再说了。”克莱尔轻声说道。
或许因为面对的是新队友的劝阻,约翰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大卫忽然出现在了机舱前部,看到他从用布帘隔开的驾驶舱朝其他人所在的地方走过来时,约翰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大卫。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大卫说道,飞行员埃文斯机长已经确认所有设备的状态正常.很快就可以起飞。希望在得到许可前我们可以坐在机舱里等候。另外,洗手间在驾驶舱的后部,飞机后面的冰箱里有三明治和饮料…”
大卫把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虽然知道下面还有事情要说明,但他脸上却带着一副并不十分确定的疑惑表情。在这几个星期里,瑞贝卡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大卫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这种疑惑,既模糊,又充满不安。瑞贝卡心想,自从浣熊市被彻底破坏以来,自己的脸上或许有时也出现过同样的神情。绝不能放过那些人。
那本应该是一个结局,但事实上并非如此。而现在,尽管意愿不承认,但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当有关那场灾难的报道第一次出现在报纸上时,安布雷拉或许已经确信这次法办没完全隐藏所有痕迹了。由于发生在斯宾
别墅的意外只能算是一个小规模的事故,所以他们可以很轻易地将别墅以及周围的建筑物烧个一干二净,把证据完全消灭掉。在卡利班海湾的设施不仅建造在私有土地上,而且位于人个一迹罕至的孤立地区——因此他们也可以在消灭那里的一切之后安然离开,装作什么有没都发生过。
但浣熊市不同。明明造成了数千人的死亡,但他们却捏造证据欺骗公众和他们自己的科学家,然后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对方的举动沉重打击了坚信这一次能真正将安布雷拉的真面目公诸于众的大卫等人。面对敢于杀死整个城市的所有居民来逃脱罪责、资产达数十亿美元的超大型企业,仅凭他们这一小撮逃亡者究竟能不能与之对抗7最终究竟会
来怎样的结果?
大卫决定继续说下去。他轻轻点点头之后朝伙伴们走去,站在瑞贝卡的座位旁停了下来:“要跟我挨着坐吗?”
瑞贝卡明白他这样说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同时也十分清楚大卫现在很累。他昨天确认了好几次全部行程,一直忙到很晚才睡。
“不用,你放心好了。”瑞贝卡微笑着回答。”再说谈话对象有约翰就够了。”
“有约翰叔叔在这儿,你不会无聊的,孩子。”约翰大声说完,大卫点点头轻轻敲了敲了瑞贝卡的肩膀,然后朝另外的座椅走去。他现在必须要休息,其他人也一样。这将是一次很漫长的旅行——但瑞贝卡却莫名其妙地感觉他们哪儿也去不了。
——一定是因为太过紧张了,仅此而已…
引擎音声的慢慢变响,音调慢慢变高,飞机摇晃了一下之后开始前进。瑞贝卡闭上眼睛,死死抓住座椅两边的扶手,不断劝说自己:连与安布雷拉对抗的胆量都有,小小的老式飞机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且,就算后悔也已经晚了。
他们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们在空中飞行的时间虽然还不到二十分钟.但克莱尔便已经感觉到有些昏沉沉的,于是把头靠在里昂的肩上。年轻的警官虽然也十分疲劳,可是非常清楚自己不能就这样睡着。饿着肚子是一个原因,但更让里昂担心的是他无法确信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现在正是一个思考问题的好机会。他在心里自嘲似的低语道。到想没陷入得这么深…也许能够让他们把我留在伦敦或是其他什么地方,之后有可能在所有事情了结之前…或者是被杀死之前一直悠闲地待在一个小酒吧里。
忽然,他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候时的,同时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完全陷进了整件事当中。安布雷拉的所作所为不是单纯的犯罪。而是一种
恶的行为——即便不是纯粹的
恶.但在对金钱充满贪
的企业之中.那些丧尽天良的混蛋所做的事与神话中恶魔的暴行相差无几。他们制造了有能力杀死数千人、数十亿人的生物兵器。安布雷拉用周密的计划夺走了无数人的未来。而且,里昂尊敬、并且抱有好感的女子艾达?王也被他们夺去了生命。他曾和艾达互相帮助,穿越了在浣熊市之中的恐怖夜晚。没有那名女子,里昂相信自己决不可能活着逃出来。
里昂相信大卫以及同伴的行动。他不是在害怕那一点,不是…年轻的警官又叹了一口气。自从和克莱尔以及雪莉一起从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浣熊市逃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最后虽然想出了一个自己这样做的理由,但那实在太过无稽,连自己都不愿相信。那就是与安布雷拉对抗是正义的——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资格说这句话。
还是说,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呢?
这实在是太愚蠢了——也正是有了这种想法,里昂心中才会充满疑惑,感觉不到任何信心。因此,他的确需要认认真真把事情想清楚。
大卫?特拉普以前曾是S。T。A。R。S的成员,他在那里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得到了美好的回忆,然后,他亲眼看着这个组织被安布雷拉侵蚀。在一次约翰?安德琉斯也参与其中的生物兵器实验设施潜入任务中.他失去了两位亲密的朋友。瑞贝卡?查姆博丝虽然加入S。T。A。R。S的时间并不长,但她本身是一名在生物化学方面很有天赋的女孩.对安布雷拉进行的实验抱有浓厚兴趣。另外,她也是所有人中间有过最残酷经历的人,因此瑞贝卡如此急切地想要揭发安布雷拉也就不足为奇了。克莱尔一心想要找到惟一的亲人——哥哥克里斯。由于父母在她和哥哥很小候时的便双双亡故,因此兄妹之间的感情非常好。还没有见过面的吉尔、克里斯以及巴瑞一定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原因,促使他们
身而出,对抗安布雷拉。瑞贝卡曾经提到过,巴瑞?波顿的
子和孩子曾经被安布雷拉当作胁迫他的工具,几乎命悬一线…
那么,我里昂?肯尼迪的经历又是怎样的呢?我只是一名刚刚踏出警察学校,第一天上任的新警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了战斗。惟一巧合的地方便是我工作的地点——浣熊市警署。或许艾达算得上是一个理由,但与她也仅仅相处了约半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其实是一名特工,为了得到安布雷拉病毒的样本而被送到这里来,在向我坦白之后很快便被杀死了。
也就是说,我参加进来的理由便仅仅是现在没有工作,以及与一名几乎不认识,也不能相信的女子之间发生什么故事的可能
。当然,像安布雷拉这样的企业的确应该被消灭…但我真的适合参与到这个行动之中吗?当初之所以想成为警官是为了帮助他人,以及维护社会稳定——比如取缔酒后驾驶,制止在酒吧闹事的人,逮捕罪犯等等。不管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卷入国际
的阴谋之中,以制造在战争中使用的怪物的大型企业作为对手,像间谍一样进行潜入活动。我无法承担这种重任,那实在是超乎想像的犯罪行为…
——再说,这就是真正的理由吗?肯尼迪警官?
忽然,克莱尔轻声说了几句梦话,她的脑袋从里昂的肩膀滑落到了臂弯处,不过少女并没有醒过来。里昂这时注意到另一个与前S。T。A。R。S有关联的地方,心情变得更加难以平静。那就是克莱尔。克莱尔是…她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女子。从浣熊市逃出来之后,两人聊了很多自己的事,还有那些一起经历的、各自经历的遭遇。那个时候,里昂感到通过这种情报
换,填补了不少他心中的空白。克莱尔说出了与艾隆斯署长有关的事、被称为x先生的怪物,里昂则提起了艾达和以前曾经是威廉?柏肯的恐怖生物。通过这种方式为逃亡中的小队提供了重要的情报。
但回过头仔细一想,那次漫长的、毫无条理的谈话在里昂看来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意义——就像是说出噩梦的内容一般,那是他们将自己经历的毒素排出体外的方法。至少在里昂看来,如果让他独自承担一切的话,定不说自己会变成一个疯子。
不管怎么说,如今里昂对她的感情非常复杂——温暖、牵绊、依存、尊敬,还有种种无法命名的情感。他害怕的正是这一点。到目前为止,他从未在面对某人时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而且,他不清楚这种情绪中有多少是出于认真,有多少是因为自己的心受了伤。
还是老老实实认了吧,别再继续唠叨下去了。如果发现自己来到这里的理由就只是她的话,里昂害怕自己道知不今后该怎么办。而且他并不希望事情变成那样。
里昂在自己心中点点头,突然领悟到这就是事实,这就是自己焦虑不安的真正理由。他一直相信自己并不在意是否需要克莱尔。但如果她已经变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又该怎么办?他不愿让“希望克莱尔?雷德菲尔德留在身边”这种精神
望影响自己的思考。
那么,如果没有必要这样想的话又该怎么办?明明就只是单纯的希望而已,就连自己也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里昂在得到一个遗憾的分析结果之后不
皱起了眉头,最后认定不要杞人忧天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不管理由如何,自己已经被卷入了整个事件之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竭尽全力,让安布雷拉得到应有的报应。自己最好先去趟洗手间,然后吃点儿什么东西,再尽可能地睡儿会一觉。
里昂为了不吵醒克莱尔,极其轻缓地把手从她那温暖的沉重脑袋下
出来。轻轻来到过道之后,他抬起头环视了一眼其他同伴的情况。瑞贝卡端坐在座椅上盯着窗外,约翰在看健身杂志,大卫在后面打盹儿。每一个都是充满正义感的热血青年。这到想儿,里昂感觉自己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
——大家都是好人啊。对了,我自己其实也是。大家为了真理和正义,
为了消灭恐怖的病毒和丧尸而不停战斗…
洗手间好像在前面。里昂扶着座椅慢慢朝前面走去。飞机引擎那规律的低沉轰鸣就像瀑布音声的一样让他感到安心——就在这时,机舱前部的布帘被掀开,一名身穿高级短外衣的高个男子微笑着从背后走了出来。他不可能是飞行员,而这架飞机上应该没有其他人。虽然满脸笑容的瘦长男子手上似乎并没有武器,但里昂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怖,顿时变得口干舌燥。
“喂!”里昂紧张地大叫起来“伙计们!飞机上还有其他人!”
男子咧嘴一笑,从他眼睛里绽出慑人的光芒:“看来你就是里昂?肯尼迪。”他用柔和的语调说道。
不管这名男子究竟是谁,里昂确信在他身上有着巨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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