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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楠恩不理会旁人的眼光,急忙去追瑞琦。瑞琦一手提着购物篮,一手使力地拖着泰森,逃避楠恩,往大街走去。但是楠恩不能让瑞琦未听解释便含怒而走。

 他几个大步就赶上她,并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前进。她转过身,从她以蓝色缎带为饰的时髦草帽底下怒目瞪视他。

 "放开我!"她命令式的说。

 "嗨,楠恩。"泰森快乐地打着招呼。"嗨,泰森。"楠恩全神注意着瑞琦。"你为何那么激动呢?"

 她垂眼瞥向他的手指,他的手因抓着她的手臂用力过猛令她灰色上衣的袖子都皱了。她冰冷的目光令他无法动弹。"放开我。"

 "你要先听我的解释。"

 他们就站在柯家杂货店门前的路中央,两旁行人熙来攘往,从瑞琦的肩膀上望过去,楠恩瞥见柯米莉正由橱窗后窥视他们,即使她装作是去拿口香糖罐。

 "我有不听的选择吗?"

 楠恩松开她的手臂。"瑞琦,我确实是偶然在街上撞上那个老酒鬼。我觉得自己不该推倒他,所以才请他喝酒,如此而已。"

 "早上十一点就喝威士忌?我从你的呼吸就闻得出酒味。"她感到震惊又恶心,避开他的目光望向别处,脚尖愤怒地点着。

 泰森一动也不动地站在两人之间,抬头望望楠恩,又看看他母亲。楠恩低头看他,他翻转眼珠耸耸肩,默默地表示同情。

 "你不能总是像老师那样斥责我。"楠恩的提醒略显多余,他‮音声的‬低到只有她才能够听见。

 瑞琦不予理会,举步开始离开。

 她才走了几步就又被他突然抓住。瑞琦的购物篮掉在人行道上,楠恩去替她拾回时,心里希望她不要再为他的阻挡去路而争吵,以免再产生尴尬的场面。

 "我为那句话向你道歉。"他说,把篮子还给她。

 "你本来就应该道歉。"她从他的手中拿回篮子,双手叠在前。

 "他是认真的在道歉,妈妈。"泰森话,悄悄地去握住楠恩的手。

 楠恩闭上眼睛,从一数到五,深深地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生活逐渐失控,先是柏特,现在则是瑞琦。炎热的午后令人汗浃背。马匹与马车川不息经过主街,在热气中扬起重重灰法。他想要离开这个城镇,暂时抛开那些窥伺的眼光,瑞琦应该也需要纾解情绪。

 "我们去骑马好吗?"他提议,急于离开市街。"我们可以找一条小溪玩水,或坐在树荫下乘凉。"他望向瑞琦愤怒的目光。"大家都冷静下来。"

 "答应吧,妈妈!"泰森兴奋的跳跃。

 "我不能去,"瑞琦低吼一声,鼓起勇气向四周围瞄一下。"我下午还有事,我答应黛芬——"

 "我可以去。"泰森对楠恩确定地说。

 "不行,你不能去。"瑞琦说。

 楠恩察觉到她愈来愈困窘,很明显的,他们已经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他看得出瑞琦不会答应去骑马兜风,现在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快将他们带离街上。

 "那么,你去办你的事,我带泰森去骑马,好吗?我会准时送他回家吃晚餐。"

 瑞琦环顾四周再望着泰森。她拉好头上的草帽、移动一下手上的购物篮。

 当她拭去泰森额头上的汗,并将覆盖在他脸上的散发往后拂顺时,男孩抬头望着她,亮晶晶的眼中洋溢着渴望,使她明白她无法与他们两人对抗,于是缓缓地点头同意,令楠恩有些意外。

 "去骑骑马也许对他有益。"她让步妥协道。

 "你也很有好处,与我们一起去吧!"

 她无奈地看着他摇摇头。"我不能去,楠恩,我们已经制造太多话题了,我去办自己的事,稍后再见。"

 "我们走吧,楠恩。"泰森拉着他的手。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楠恩问。

 她微笑摇头,弯身亲吻泰森的脸颊。"要当心啊!"

 "噢,好的,妈妈。"他蹙眉并在亲吻的地方拭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亲热令他感到困窘。

 "等会儿见,"楠恩保证地说。"别为泰森担心。"

 楠恩望着她抬头、准备打仗似的进入柯家杂货店,瞬即消失于阴暗中。

 "我们去哪里?"当他们手牵手沿木板人行道而去时,泰森问。

 "先去牵我的马,再去我小时候常去的一个隐密的水池。"

 "跟我一样小‮候时的‬吗?"

 楠恩低头望着身旁的男孩。泰森眼中充满对英雄的崇拜,令楠恩觉得负担沉重。当他必须离去时怎么办?

 "我小时候并不像你这么乖。"

 "真的吗?"泰森微笑说。

 如果他曾经是乖孩子,楠恩也已经记不清楚那么遥远的事。"真的。"

 楠恩牵回"盾牌",替泰森去外套、解开领口与袖巾,卷起男孩的衣袖。他们骑上马后,楠恩轻触"盾牌"促它上路,往郊外的方向去。楠恩将马引入一条巷子,在酒馆的后门拉住马匹下地。

 "你能替我拉住马吗?"他问泰森。

 "当然可以。"男孩的语气比表情更肯定,并以纤细的腿向马身。楠恩钻进后门,一引起艾琳的注意,便退回外面等她来。泰森抓住缰绳,一面跟楠恩闲聊酷热的天气,并告诉楠恩他还不会游泳,但是他很快会学会。

 艾琳终于溜到外面。她一身眩丽蓝黑色的紧身束装与黑色网状的丝袜,衬着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愈显俗丽。她的部几乎完全暴。泰森看到她的出现顿时安静无声,却毫无羞怯地盯着她。

 "楠恩,"她好奇地看一下泰森。"看来你捡到一些多余的行李。"

 "不是永久的。"楠恩此语一出,感到有如背叛了男孩。

 "我会暂时待在-终点牧场-,如果你需要找我,工头会传话给我。"

 "你要多留意你的舅舅,也许会查出一些线索。"

 楠恩摇摇头。"我舅舅没有犯罪,虽然那仅是我凭直觉的判断,你说呢?"

 她耸耸肩。"世上没有铁定的事。凭他过去的记录,他的旅行与似乎无尽的钱财来源,侦探社认为凭这些证据就已经足够,但是他们还要更多。他很少进城。祝你好运啦,谢谢你来告诉我你会在何处。我该回去了。"

 她看看巷子之后,急返回里面。她打开门时,音乐、笑声、雪茄恶臭的气味一而出。她进去后悄悄地把门着,吵杂声也同时戛然而止。

 泰森吹出一声破破的口哨。"哇,她的脯真大啊!"

 楠恩对男孩的观察不失声大笑。他紧紧抱住泰森,才策马小跑而去。

 "孩子,抓紧,我们要去游泳。"

 五个半小时后,瑞琦站在后门,以愤怒的眼光盯着楠恩。泰森看来很疲倦,但是神情愉快,头发仍然,脸颊被太阳晒得通红。他仰脸朝着楠恩微笑,有若对着一个神,而非一名手。当她凝视儿子仰望的脸时,她明白自己正以儿子的心去玩一场危险的游戏。

 "进来,泰森。黛芬已把晚餐准备好了。"

 "楠恩可以留下来吗?"

 楠恩难以相信她仍在为他于早晨十一点喝一、两杯酒而生气,或许是她心情不佳吧。

 "我不能留下,"楠恩自找台阶。"我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回牧场。"

 感觉到他了解她的情绪而制造借口令瑞琦略感宽慰。她觉得自己好虚伪,既想要他留下来,又知道最好不要。他太有吸引力,却非自己的良伴。她气楠恩成为手,也气自己那么渴望想要接近他。

 "看来你的怒气尚未全消。"

 "我有比较多方面需考虑。"她告诉他。

 "我希望你也会想到我。"

 "才不会。"她回答得未免过急。

 其实是想的太多,这也是她的困扰。想到昨晚的他如何令她心动,她几乎在他的怀抱中神魂颠倒,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会发生的结果才更令她惊吓。

 那天下午,当她去办事时,所到之处都被迫忍受冷眼斜视与闲言闲语。在楠恩的拥抱中所经历的热情,一跟真实生活中的他与他的名声比较,便显得微不足道了。她甚至会思考,她是否在利用他来怒麦氏家族,利用他来重建自己的独立。

 "我们明天再见。"他伸手想去触抚她的脸颊。

 瑞琦僵硬的态度令他将手缩回。

 "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

 从他冷漠的反应,她看得出她的话令他不悦。

 "好吧,那么我改天再来。"

 她还来不及说不可以,他已经走开了。他跨上马鞍、头也不回就策马离去,显然是生气了。

 "你为何不留楠恩吃晚餐?"当天晚上,瑞琦坐在泰森的边念故事时,泰森问。

 "甘先生是个很忙的人。"瑞琦拉拢睡袍的衣领,将原本靠着樱桃木头板躺着的枕头弄膨松,他喜欢的故事书搁在她的腿上。

 "他说我们可以只叫他楠恩,还说有一天我会成为游泳健将。"

 "他告诉我,你们只是去玩水,而不是游泳。"

 泰森摇头。"玩水是小女孩跟女人的事,男人要会游泳。我们去了楠恩的秘密水池,光了衣服跳下水去。"

 "你光——"

 "那水高过我的头,但是楠恩说他若让我淹死,你会活剥他的皮,而黛芬也会将他打得比小牛排还薄,然后把他煮了当晚餐吃。"

 瑞琦‮住不忍‬笑起来,虽然她的心情仍然沉重。泰森开口闭口都是楠恩,楠恩让他开了一轮子弹——但是楠恩一直握着他的手。楠恩让他驾御"盾牌";楠恩游泳比鱼还快,他是条赤的鱼。

 楠恩、楠恩、全是楠恩!

 她很害怕泰森太过喜爱楠恩。倘若后者离去,男孩必会心碎。

 瑞琦念一个章节后就将书合上。外面夜已深,但是楼上的房间仍然保有白昼的余热。当她提起台灯时,泰森踢开被单蜷伏在枕头上,看着她。

 她的睡袍因弯而略微扯开,泰森纯真地问:"妈妈,‮么什为‬你不穿那种漂亮的紧身内衣呢?"

 "什么漂亮的紧身内衣?"

 "‮道知你‬的,就是那种有‮丝蕾‬边、会出大部分脯的东西。你可以穿酒馆小姐黑蓝相间的那种。"

 她感觉满脸灼热,生气又难堪,小心将台灯再度放回头柜上。

 "什么酒馆小姐?"

 "楠恩的朋友啊,她有好大的脯。"

 她强忍着自己即将爆发的脾气,坐在的边缘,努力抑制心中的愤怒,强装温和‮音声的‬,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位小姐?"

 "就是今天,我们去游泳之前。楠恩带我绕到酒馆后面,然后我得替他拉着马,让他进去‮儿会一‬之后,他的朋友出来,他告诉她,如果需要找他,他在杰斯与依云的牧场。"

 "我明白了。"瑞琦是真的明白。她气得满脸通红,只想用双手勒死楠恩。

 "妈妈?"

 "什么事?"

 "你满脸通红,样子很好笑,你最好去喝一杯水。"

 "我会的,现在就下楼去。"

 她站起来,准备冒险走过黑暗的屋内。她非常懊恼,怕泼出油灯的油而烧了这屋子。

 "你要去弄吗?"她要进入走廊时泰森喊着。

 "你也要喝水吗?"

 "不。我是说,你要去弄一件紧身内衣吗?"

 "我不要,绝对不要。但是,下次我会问问甘先生这件事。‮定一我‬会的。"

 尽管次暴风雨的乌云聚集,也比不上瑞琦内心愁云满怀。她做晨间的工作时喃喃自语的复述在她将楠恩赶走之前,想告诉他的话。他怎么可以带她的儿子去见一个身穿紧身内衣、展女?

 她希望能一个独处,早餐之后,瑞琦便要黛芬带泰森出门,女仆将他留在朋友家里玩,她则迳自去购买用品。之后,两人去威灵顿旅馆的咖啡厅享受一顿午餐。瑞琦不要楠恩出现时他们在场,因为她要对他斥责的话将会令他难以忘记。

 她试着看报,扫描头条新闻及有关恶名昭彰的绅士大盗抢劫火车的详细报道。精神一直未能集中,最后她放弃,到客厅摘除放在壁炉四周一些盆景的枯叶。这时,敲门声响起。

 瑞琦丢掉枯叶,在镜子前拉平衣服、整理仪容。她的秀发曲卷有致,相当整齐。不管气候多燠热,她白色上衣的扣子依然扣到脖子下方。放下卷起的袖子、扣好袖扣,再抚平黑色裙子因皮带百起皱的部分。

 她的脸红得有些凶,瑞琦抿一下嘴,向大门走去,心理作好战斗准备,迅速旋开大门,想不到外面竟是麦萝琳与她的妹妹玛丽。她们一身黑色的装扮,宛如两只大老鹰并肩站在一起,萝琳很高,身旁的妹妹相形之下简直像个侏儒。芳龄三十二岁的玛丽,在男人口极多的情况仍然未嫁,也属异数。她不仅泮得过度,竟还容许萝琳颐指气使并视为理所当然。这位温驯、红发白肤的女人,平只知作诗写曲,更喜欢在麦家的社聚会表演。

 "瑞琦,你是请我们进去,或是要让我们站在此地晒太阳?"萝琳全身黑色,不悦地看看瑞琦白色的上衣,跨进门槛。

 瑞琦退开一步,不甚恭敬地说:"真抱歉,萝琳,我‮到想没‬你会来。"

 玛丽随后进来,对瑞琦抱歉地笑着,以与她的体型非常不相称的碎步,随着她的姊姊进入客厅。

 "那你在等谁啊?"瑞琦随她们后面进来时萝琳问道。"不会是那姓甘的家伙吧?"

 "我——"

 "不需要否认。谣言已经在城里满天飞,昨天许多人都看见你跟他在街上交谈很长的时间,而且你还让泰森跟他骑马出城。"

 流言传得真快,若非她也在生楠恩的气,瑞琦会告诉萝琳,两天之前他们还曾经在一起吃晚餐。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令我的儿子有危险。你会很高兴知道我不会再与甘楠恩见面。"瑞琦尽力抑制不悦的声调。

 "我还在猜你还会多久才会省悟。"

 瑞琦很想告诉萝琳,是因为楠恩与酒馆女秘密会面她才作此决定,但她只是告退进入厨房准备一盘饼干与冰茶。当她重回座位后,才感觉比较自在。

 萝琳坐在大厅中央的桌子旁边,垂眼看着陈列的家庭生活照。她每一张仔细地看,然后面有愠,以略带责备的眼神转向瑞琦。

 "我儿子的照片呢?"

 瑞琦先递一杯茶给玛丽再传给她一碟柠檬甜饼。"以目前的情况,我决定最好让泰森将它保留在他的房间里。"

 "我不明白你的态度,瑞琦。我可怜的都华数年来都是你的好丈夫,只因为一个小小的轻率——"

 "请别再谈这件事了,萝琳。虽然我很感激你和笃华尽力协助,但是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我也重新站起来。"她深深地一口气,强装笑容。"我们谈些愉快的事吧!"

 玛丽斜坐在一张安乐椅上,当她将第二片饼干入嘴里时,紧身衣上已经覆罩一层饼干屑。她很专心地听她们交谈,并在咽下饼干后,适时地替瑞琦解围。"洛比明天就要回来了,我们将在第二天为他举行晚宴,会有巧克力蛋糕。"

 "好像很令人兴奋,"瑞琦说,在萝琳端起茶杯时,问她:"你要我们几时到?"

 "你何不早上出门,并准备在那边过夜。夜晚驾马车返回城里未免太远了。"

 "再说吧…"瑞琦用与泰森打商量时常用的语气回答。

 "我的孙子哪里去了?"萝琳像突然想起似的坐入椅中,眼睛四处寻觅。瑞琦在长沙发的另一端坐下,玛丽又拿了一片饼干。

 瑞琦告诉萝琳,她的儿子早上会在朋友家。也幸好泰森不在,否则他必定会把昨天与楠恩出城的事说个不停。

 "他在城里没有合适的玩伴真是不好。"萝琳说。"天知道,我也是非常渴望能找到可以接受的同伴,但是整个郡里根本找不到社会地位相等的,"她作态地叹息。"我很想成立一个妇女联盟,但是恐怕很难找到合格的人。"

 瑞琦紧闭双,仅以点头回答,内心则为萝琳难过。她婆婆根本是住在蒙大拿州的社沙漠中。她订阅妇女月刊,以期得到最新的流行讯息。她很虔诚地阅读这些杂志并传给瑞琦。在她的意识里,她是一梁柱,极愿拥护蒙大拿的社界。可惜只有极少数的人,有文化又富有,而且大部分住在离此很远的地方,譬如海伦娜城。

 "洛比好吗?瑞琦问。努力不去想决心与楠恩结束关系的事。

 "他当然很好,"萝琳说。"他来信说在纽奥良的进口生意做得很好,但愿泰森会遗传一些做生意的能力,他可怜的父亲可从来没有。"

 "可是,他是个好警长。"这点瑞琦很愿意承认,无论她丈夫曾经多么恶劣地背叛她。

 "哎,他当警长只是为了刺他父亲。身为长子,他的心思应放在牧场上,学习如何经营与处理事情。"萝琳说着啜泣起来,她伸手进手提袋里摸索寻找手帕。她出大条棉质黑色‮丝蕾‬边的方巾将它甩开,瑞琦则望向他处。

 萝琳拭去眼眶上的泪。"几乎从他出生,我可怜的都华与他父亲总是在争吵,两人脾气真像。"

 "别再使自己难过了。"玛丽告诉她。若不是玛丽开口,瑞琦几乎忘记她还在客厅内。她瞥向玛丽,正好看见她已吃尽盘中的饼干,将盘子置于椅子旁边的桌上。

 萝琳继续啜泣说:"我只是忘不了死去的儿子。"她突然把手中的方巾捏成球状,倾身靠向她的媳妇。

 "我想请你帮忙,瑞琦,请你在星期四的餐会穿些比较合适的…黑色?我厌于回答人们一再地问我,为何你那么早就掉丧服,而且…"

 瑞琦举起手阻止她说下去。"为了不伤和气,我同意穿黑色,因为那是为洛比返家举行的。但之后,你必须了解我的立场。"

 "可是关于姓甘的那个人——"

 "你不必担心他,"瑞琦告诉她。"我说过,他只是一个以前的学生经过此地而已。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我听说他非常英俊。"玛丽的话引起瑞琦的注意。这女人坐在椅子边缘,脸带红晕,唯一能使她如此感兴趣的,只有她的诗歌。

 "他是那种黝黑高大、英俊又危险的类型,是吗?"玛丽继续说。"他确实在战中死过几百个人吗?"

 "我很怀疑。"瑞琦翻了一下眼睛。

 "我听说他的从未离身。"

 "这是普通常识吧!"瑞琦喃喃地说。

 "瑞琦,你真大胆,竟让他进入你家里。这种恶必然难以预料,你孤单又容易受到伤害,谁知道他会存何居心。"

 瑞琦并未作答,玛丽则作发抖状。"我想到他就会不寒而栗,但这使我想要为这种人写一首诗。"

 萝琳起身。"玛丽,起来,我们该走了,我们有很长的食物清单需要采购,好让贾姬做一顿美食给洛比享受。"

 谈到美食,瑞琦经常怀疑,萝琳的法国厨师是否是真正的法国人,或他仅是以一种古怪的腔调来欺骗麦家,取得丰厚的薪酬,见姊妹俩准备离去,她真是如释重负,站起身随萝琳来到门口。

 "真高兴我们谈过了。"萝琳来到走廊。"笃华听见泰森与那个无赖在一起,极为担心,而你最近又呈现出前所未见的野。我告诉他全是无稽之谈,那完全是天气热引起的,你很快就会恢复你的智慧。至于那个姓甘的人,根本不值得顾虑;看来我对我。我们星期四再见,晚餐订于七点。"

 "谢谢你的招待,"玛丽大手大脚地抱了瑞琦一下。"请多小心。我甚至无法想像和甘楠恩这种具有威胁又恐怖的人说话,我会紧张至死——"

 "玛丽,快走吧!"萝琳已在走道外头,站在园门旁边。"你要让我热死吗?"

 当他们沿人行道走去,瑞琦返回屋内。关上大门,吁了一口气,将头斜靠在门上。她的夫家何时才明白她寻求独立自主的决心?以及她不再与楠恩见面,不是因应他们的要求,而是因为她不只即将失去好名声,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已岌岌可危——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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