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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律师事务所办公室的门上虽然刻着“朗坎斯特——朗坎斯特——菲茨杰拉德”三个人的名字,可是两位朗坎斯特都已离开了人世。西蒙-菲茨杰拉德还活得好好的。尽管已是七十五岁的高龄,但他精力充沛,仍然主持着事务所的工作。他的手下有六十名律师在为他效劳。他身体干瘪,一头白发,但走起路来总是着身子,像个军人。此刻,他正来回踱步,脑子里成一团。

 他走到秘书面前。“斯坦福打电话时,没有暗示他‮么什为‬那么急于和我见面?”

 “没有,先生。他只是说了要你在星期一上午九点到他家里。要你带上一份他的遗嘱和一名公证员。”

 “谢谢。请斯隆先生进来。”

 史蒂夫-斯隆是律师事务所里年轻有为的富有创造的律师之一。他毕业于哈佛法律学院,瘦高个儿,一头金黄头发,一双充满好奇的蓝眼睛显得有些顽皮。他为人亲和,举止得体。他是事务所里解决难题的老手,也是西蒙-菲茨杰拉德将来的接班人。如果我有个儿子的话,菲茨杰拉德心想,‮定一我‬要他像史蒂夫这样。史蒂夫来了。

 “你应该在纽芬兰钓大马哈鱼,”史蒂夫说。

 “没去成,发生了意外。坐吧,史蒂夫。我们有麻烦了。”

 史蒂夫叹了口气。“还有什么新闻?”

 “是关于哈里-斯坦福的。”

 哈里-斯坦福是他们最有声望的委托人之一。有五六家其他律师事务所处理斯坦福集团下的各类子公司的事务,但朗坎剪特——朗坎斯特——菲茨杰拉德事务所处理他的私人事务。除了菲茨杰拉德外,事务所里谁也没见过斯坦福,但他在办公室里成了人们议论的传奇人物。

 “斯坦福现在又做什么买卖了?”史蒂夫问。

 “他已经死了。”

 史蒂夫惊讶地看着他。“什么?他…”

 “我刚刚收到从科西嘉的法国警方发来的传真。确定无疑。斯坦福是昨天从游艇上掉到海里淹死的。”

 “我的天哪!”

 “‮道知我‬你没见过他,但我做他的委托律师三十年了。他这人不太好相处。”菲茨杰拉德靠在椅背上,想起了过去。“实际上有两个哈里-斯坦福——一个是能把鸟儿从摇钱树上哄下来的公开的斯坦福,还有一个是乐于毁人前途的‮子婊‬养的浑蛋。他像一个耍蛇人,但他也会像响尾蛇一样咬你一口。他是一个双重性格的人,是要蛇人,也是蛇。”

 “听上去很让人着。”

 “那是三十年前,准确地说是三十一年前的事,那时我刚刚加入律师事务所。那时老朗坎斯特是斯坦福的律师。‮道知你‬人们常用‘传奇人物’这个词。哈里-斯坦福就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斯坦福,那么你永远不能发明出这样‮人个一‬。他不是凡人。他精力过人,野心。他是个了不起的运动员。在大学时代他打过拳击赛,是一个十分马球手。即便是年轻‮候时的‬,哈里-斯坦福也是一个让人难以对付的人物。他是我所见到的唯一没有一丝同情心的人。他是一个待狂,报复心很强。他本贪得无厌。他喜欢迫使对手破产。传闻说他不止一次地使他的竞争对手自杀。”

 “听上去他像是个魔鬼。”

 “从这个意义上讲是这样的。然而他在新几内亚创办了一个孤儿院,在孟买办了一个医院。他给慈善机构事业捐出数百万的钱财——而且都是匿名捐助。谁也‮道知不‬下一步该是谁受到他的恩惠。”

 “他是怎么发迹起来的呢?”

 “你读过希腊神话吗?”

 “有点生疏了。”

 “‮道知你‬俄狄浦斯的故事吗?”①

 ①俄认浦斯是Laius王和王后Jocasta的亲生子,曾解怪物斯芬克斯之谜;因不知底细,竟杀死亲父,又婚娶亲母,两不相知,后发觉,无地自容,母自缢,他自己刺裂双目,而死。

 史蒂夫点点头。“他为了娶自己的母亲,杀死了他父亲。”

 “对。哈里-斯坦福就是这种人。只是他是为了母亲的选票而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史蒂夫瞪大双眼看着他。“什么?”

 菲茨杰拉德向前探了探身子,说:“三十年代初期,哈里的父亲在波士顿这儿有一个食品杂货店,生意做得很红火,所以他又开了一家。不久他拥有了小规模的食品连锁店。哈里读完大学后,他父亲让他做生意上的合伙人,并且让他进了董事会。我刚才说了,哈里这人野心很大。他有自己的梦想。他不愿从屠宰厂进货,他想让连锁店拥有自己的牲畜饲养场。他想买几块地,自产蔬菜,自产做罐头的食品。他父亲不同意,他们常常因此争吵。后来他又突发奇想,让他父亲建一个超级商店连锁店,低价经营汽车、家具,甚至人寿保险。哈里的父亲觉得他疯了,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但哈里‮意愿不‬有人挡他的道。他决定摆这个老头。他劝父亲去休长假。他父亲走后,他用尽手段游说董事会。他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生意人,他向董事会大加宣传他的想法。他说服了他的叔叔和婶婶站在他这边,他们也是董事会的董事。他讨好奉承董事会其他成员让他们接受他的建议。他带他们去吃饭、打猎、打高尔夫球。他甚至与一个董事的老婆睡觉,让她给她的老公施加影响。可他母亲拥有最大股份,有否决权。哈里说服了母亲反对她丈夫并投票支持他。”

 “太不可思议了!”

 “哈里父亲休完假回来时,才知道他的家人投票把他逐出了公司。”

 “我的上帝!”

 “还有呢。哈里对此还不满意。他父亲有一次想去自己的办公室,竟被门卫拦住不让进办公大楼。别忘了,哈里当时才三十出头。公司上上下下都给他起了个外号‘冷血动物’。但要相信‘恶有恶报’这句古语,史蒂夫。他只身一人把斯坦福企业建成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私有企业集团。他扩大了公司的经营范围,包括木材、化工产品、通讯、电子,他还经营着数目巨大的房地产。最后他囊括了所有的股份。”

 “他这人一定很神秘,让人难以看透。”史蒂夫说。

 “是的。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这样。”

 “他结婚了吗?”

 西蒙-菲茨杰拉德久久地坐在那儿回忆着。最后,他又接着说道:“哈里-斯坦福和一个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结了婚。她叫艾米莉-坦布尔。他们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艾米莉出生于弗罗里达长岛的一个上层社会家庭。她爱慕哈里,她对哈里的欺骗行为尽可能视而不见,可是有一天哈里的行为太离谱了。她为孩子们雇了一个女家庭教师,这个女人名叫罗斯玛丽-纳尔森,她年轻、漂亮,可是让哈里-斯坦福觉得更有魅力的是她拒绝和他上。这可把他气坏了。他可不习惯于被人拒绝。哈里-斯坦福对女钟情时总是无法抗拒。最后他终于让罗斯玛丽成了他上的俘虏,并把她肚子搞大了。不幸的是她去看医生时,医生的女婿是一个专栏作家,他把这个桃新闻在报上曝了光。人言可畏啊,‮道知你‬波士顿这个鬼地方。各家报纸都刊登了这条报道。我收集了许多剪报,不知放在什么地方了。”

 “她去做人工产了吗?”

 菲茨杰拉德摇了摇头。“没有。哈里要她打掉,可她拒绝了。他们好一番大吵大闹。他对她说:他爱她,要娶她。当然,这话他‮道知不‬对多少女人说过。可是他们的谈话被艾米莉听到了。就在那天夜里她自杀了。”

 “这太可怕了。那个家庭教师后来‮样么怎‬了?”

 “罗斯玛丽-纳尔森失踪了。我们知道她有个女儿叫朱莉娅,是在米尔沃基的圣约瑟夫医院出生的。她给斯坦福写过一封信,但我相信他甚至没有回信。那时,他已经又有了新。他对罗斯玛丽再也没有兴趣了。”

 “真惨…”

 “真正的悲剧是后来发生的事。孩子们指责是他们的父亲死了他们的母亲。当时他们分别才十岁、十二岁和十四岁。他们也懂事了,感受到丧母的痛苦,但与他的父亲斗还太小。他们恨他。哈里最大的恐惧就是有朝一他们会像他对他们的爷爷那样对待他。所以他想方设法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把他们送到不同的寄宿学校和夏令营,尽可能让他们少见面。他们从他那儿没有得到一分钱生活费,一直靠他母亲留给他们的财产维持生活。在他们一生中,他总是用‘萝卜加’对待他们。要是他们把他惹火了。他就收起‘萝卜’。”

 “孩子们后来‮样么怎‬了?”

 “泰勒成了芝加哥巡回法院的一名法官。伍德罗无所事事,成了一个花花公子。他住在长岛,整天靠赌高尔夫球、马球过日子。几年前,他看上了一家餐馆的女招待,弄大了她的肚子,最后,让大家吃惊的是,他娶了她。肯德尔成了一名成功的服装设计师。她与一名法国男子结了婚,他们现在住在纽约。”说着,他起身站‮来起了‬。“史蒂夫,去过科西嘉吗?”

 “没有。”

 “我想叫你飞到那儿。他们扣住了斯坦福的尸体,警察局拒绝放行。我要你去解决这件事。”

 “没问题。”

 “你看今天能不能就上路…”

 “好的。我会处理好的。”

 “谢谢。我很高兴。”

 史蒂夫-斯隆乘坐的是法国航空公司从巴黎到科西嘉的短途航班。在飞机上,他翻阅着一本介绍科西嘉的旅行指南。科西嘉岛有一座山,它的首府港市阿雅克肖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出生地。书中有很多有趣的统计数字,可是史蒂夫没料到这个岛屿竟有如此风光。当飞机快抵达科西嘉时,他看到下面有一堵用白色岩石砌成的高墙,很像多佛尔的白色悬崖,让人感叹不已。

 飞机在阿雅克肖机场着陆,一辆出租车把史蒂夫带到了拿破仑大街。这条街是该市的主要干道,从戴高乐将军广场向北延伸到火车站。他已经安排了一架飞机,准备将哈里-斯坦福的尸体运回巴黎,然后再将他的棺材转运到波士顿。他现在要做的只是让警方放行。

 警察局办公大楼位于拿破仑大街,史蒂夫让出租车在那儿停下。他爬了一层楼梯,走进了接待室。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士坐在办公桌旁边。

 “早上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这儿谁负责?”

 “杜勒上尉。”

 “我要马上见他。”

 “有什么相关的事与此相联系的!”中士对自己的英文颇为自豪。

 史蒂夫掏出他的名片。“我是哈里-斯坦福的律师。我是专程为运送他的尸体回美国而来的。”

 中士皱了皱眉。“请稍候。”他走进杜勒上尉的办公室,小心地带上了门。办公室很拥挤,挤满了世界各地的电视台和新闻社的记者。大家似乎都在争先恐后地问这问那。

 “上尉,他‮么什为‬在这种恶劣天气出去…?”

 “他怎么会从游艇上掉进海里…?”

 “有没有谋杀的迹象?”

 “你验尸了吗…?”

 “还有谁在船上和他…?”

 “先生们,”杜勒上尉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先生们,请安静!请安静!”他环视着房间,发现记者们都在全神贯注地听他说的每个字,好不亢奋激动。假如他能把这种事处理得恰到好处,这就意味着他会连升三级…

 中士打断了他的思绪。“上尉…”他凑近杜勒的耳朵低声喊了一声,然后递上了史蒂夫-斯隆的名片。

 杜勒上尉仔细看了看,皱起眉头。“我现在没法见他。”他吼道。“让他明天十点再来。”

 “是,先生。”

 杜勒若有所思地看着中士离开他的办公室。他‮意愿不‬让任何人抢走这出风头的好时机。他转过身来对记者们笑着问道:“先生们,你们刚才的问题是…?”

 此时在外边的办公室里,中士正对史蒂夫说:“非常抱歉,杜勒先生现在很忙。他请你明天上午十点来找他。”

 史蒂夫-斯隆沮丧地看看他。“明天上午?这太荒唐了——我可‮意愿不‬等那么久。”

 中士耸耸肩。“这是你的事,先生。”

 史蒂夫皱了皱眉,说:“好吧。我还没登记预订旅馆房间,你能帮我推荐一家旅馆吗?”

 “当然可以,我很荣幸地向你推荐巴黎街八号‘科伦巴’旅馆,”中士用他蹩脚的英文说道。

 斯蒂夫犹豫了片刻。“有没有什么办法…?”

 “明天上午十点来。”

 史蒂夫转过身,走出了办公室。

 在杜勒的办公室里,这位上尉先生正在津津乐道地应付记者们连珠炮似的提问。

 一位电视台的记者问:“你怎么会肯定这是一起意外事件呢?”

 杜勒正视着摄像机的镜头说:“巧的是,有一位目击证人,他亲眼目睹了这次可怕的事故。斯坦福先生的客舱里有一个外阳台。显然,有一些重要文件被大风从他手中刮到了阳台上,他跑过去想抓住它们。当他倾身向前时,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掉入了水中。他的保镖看到此情形,立即打电话呼救。于是船停了下来,找回了他的尸体。”

 “验尸报告怎么说?”

 “先生们,科西嘉是一个小岛。我们不可能有先进的设备做全面的尸体解剖。不过,我们的法医报告说:死因是溺水而死。我们在他的肺中发现了海水。他身上没有青斑或任何谋杀的痕迹。”

 “现在尸体在什么地方?”

 “我们把它放在冷藏室里,何时让他们运走,要等上级的指示。”

 一位摄像师说:“上尉,我给您拍张照您不会介意吧?”

 杜勒上尉戏剧地犹豫了片刻。“当然不会。先生们,请吧,这是你们的工作。”

 紧接着是一片照相机的咔嚓声。

 他在圣母街冯塔纳饭馆用完了午饭,剩余的时间不知如何打发才好,于是他开始游览起市容来。

 阿雅克肖是座绚丽多彩的地中海城市,它似乎因为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出生地而仍在扬扬得意。我想哈里-斯坦福和这个地方倒很相称,史蒂夫心里说。

 现在是科西嘉的旅游旺季。大街上的游客熙熙攘攘,他们着各种语言在交谈:有法语、意大利语、德语和语。

 那天晚上,史蒂夫在卜伽丘餐馆吃了一顿意大利风味的饭菜,然后打道回宾馆去了。

 “有我留言吗?”他抱着一线希望问客房招待。

 “没有,先生。”

 他躺在上,脑子里想着西蒙-菲茨杰拉德向他介绍斯坦福时说过的话。

 “她去做人工产了吗?”

 “没有,哈里要她打掉,可被她拒绝了。他们好一番大吵大闹。他对她说:他爱她,要娶她。当然,这话他‮道知不‬对多少女人说过。他们的谈话被艾米莉听到了,就在那天夜里她自杀了。”史蒂夫在想,她是怎么自杀的。

 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史蒂夫-斯隆又出现在警察局里,还是那位中士坐在接待室里。

 “早上好!”史蒂夫说。

 “早上好,先生。我能帮您做些什么?”

 史蒂夫又递给了中士一张名片。“我来拜访杜勒上尉。”

 “稍等。”中士起身走进里面的办公室,随手带上了门。

 此时的杜勒上尉身着显眼的新制服,正在接受意大利RAI电视台摄制组的采访。他面对镜头,侃侃而谈。“我接手这个案子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首先搞清楚斯坦福先生的死亡是否属于谋杀。”

 采访者问:“您是否肯定此案不属于谋杀,上尉?”

 “绝对肯定。毫无疑问,此案只是一个不幸的意外。”

 导演说:“很好,让我们切换到另一个摄像位置,做一个特写。”

 中士利用这当儿把史蒂夫的名片递给了杜勒上尉。“他就在外面。”

 “你是怎么搞的?”杜勒吼叫道。“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呐?让他明天再来。”他刚刚得到消息又有十几名记者在来这儿的途中,其中有几位来自俄罗斯和南非。“明天再来!”

 “是。”

 “您准备好了吗,上尉?”导演问。

 杜勒上尉马上换上笑脸。“我准备好了。”

 中士回到了接待室。“很抱歉,先生。杜勒上尉今天公务在身。”

 “我也是,”史蒂夫扯高了嗓门叫道。“告诉他,他要做的只是在这份放行斯坦福先生的尸体的文件上签个字。我得回去复命。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说是吗?”

 “恐怕是的。可杜勒上尉有许多事要做,他还要…”

 “这儿还有谁能替我作主?”

 “哦,没有,先生。这儿只有杜勒上尉说了算。”

 史蒂夫-斯隆站在那儿,心中直冒火。“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我看你明天再来试一下吧。”

 “再来试一下。”这句话让史蒂夫听了更加难受。“我会来的,”他说。“顺便说一句,‮道知我‬有一名目击证人,他是斯坦福先生的保镖,名叫德米特里-卡明斯基。”

 “是的。”

 “我想和他谈一谈,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澳大利亚。”

 “这是一家旅馆吗?”

 “不,先生,”他不无遗憾地说。“这是一个国家。”

 史蒂夫的嗓门升高了一个八度。“你是说你们警察局‮有没都‬审问一下就把斯坦福死亡案的唯一证人放走了?”

 “杜勒上尉审问过了。”

 史蒂夫深深地了一口气。“谢谢你,中士。”

 “没什么,先生。”

 史蒂夫回到旅馆后,向西蒙-菲茨杰拉德汇报了情况。

 “看来我还得在这儿再呆一夜。”

 “怎么了,史蒂夫?”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似乎理万机。现在是旅游季节,他可能在帮游客们找钱包呢。我明天会离开这儿的。”

 “保持联系。”

 史蒂夫尽管心里有气,但还是觉得科西嘉岛的景人。它拥有几乎一千英里的海岸线,花岗岩的山脉高耸入云,山顶上的积雪到每年的七月才开始融化。这个岛屿一直被意大利人统治着,现在由法国接管,所以两种文化融和在一起,使得该岛更加人。

 他在吴山卡洛餐馆用餐时想起了西蒙-菲茨杰拉德谈论哈里-斯坦福时所讲的话。“他是我所见到的唯一没有一丝同情心的人…他是一个待狂,报复心很强。”

 瞧,斯坦福甚至死了还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史蒂夫心想。

 在回旅馆的路上,史蒂夫在一个报摊旁停了下来,他拿起一份《华尔街报》,一个标题跃入他的眼帘:斯坦福帝国前景如何?他付了报纸钱,转身正要离开时,目光却被报摊上其他外文报纸吸引住了。他拿起来浏览了一下,惊得目瞪口呆。每份报纸的头版都报道了斯坦福的死讯,每份报纸都在显要位置刊登了杜勒上尉的照片特写。原来如此,难怪他忙得不可开!事情这下好办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史蒂夫来到杜勒上尉的接待室。中士不在,里面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史蒂夫推开门,走了进去。上尉又换了一套警服,准备参加上午的记者招待会。史蒂夫进来时,他抬头问道:

 “你来这儿‮么什干‬?这是私人办公室!请您出去!”

 “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史蒂夫-斯隆说。

 真是立竿见影,顿时杜勒上尉两眼发光。“啊,快请进,快请进。你说过你的名字叫…?”

 “琼斯,约翰-琼斯。”

 “喝点什么?咖啡?科涅克白兰地?”

 “不要,谢谢!”史蒂夫说。

 “请,请坐。”杜勒的语气温和多了。“你此行一定是为发生在我们这个平静小岛上的悲剧而来的吧。可怜的斯坦福。”

 “你打算何时放尸体出境?”史蒂夫问。

 杜勒上尉叹了口气。“啊,恐怕还得需要很多天,像斯坦福先生这样的知名人士,必须履行很多很多手续。另外还得遵守一些外礼节,你明白吗?”

 “我想是这样的,”史蒂夫说。

 “也许需要十天,也许两周。”到那时,新闻界的兴趣也已经淡漠了。

 “这是我的名片。”史蒂夫说。他递给了杜勒上尉一张名片。

 上尉瞥了一眼,接着又仔细地看了一下。“你是律师!你不是记者?”

 “不。我是哈里-斯坦福的律师。”史蒂夫-斯隆站‮来起了‬。“我要你下令放尸体出境。”

 “啊,我很希望我能把它交给你。”杜勒上尉不无后悔地说。“不幸的是,我的手脚被束缚住了,真‮道知不‬如何…”

 “明天。”

 “这不可能!没门…”

 “我劝你与你的巴黎上司联系一下。斯坦福实业集团在法国有好几家大型工厂。如果我们的董事会决定关掉所有的工厂,把它们转移到其他国家,这会很可惜的。”

 杜勒上尉两眼发直地盯着史蒂夫。“我…我对这类事做不了主,先生。”

 “可我能。”史蒂夫很有把握地说。“你要保证斯坦福的尸体明天一定要交给我,不然你碰到的麻烦是无法想象的。”史蒂夫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先生!也许再过几天,我能…”

 “明天。”史蒂夫走了。

 过了三小时,史蒂夫在他下榻的旅馆接到了一个电话。

 “史蒂夫先生吗?啊,我‮你诉告‬一个好消息!我已经设法做了安排,斯坦福的尸体马上放行。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谢谢你。明天上午八点有一架私人飞机到这里接我们回去。我相信到时你会准备好所有有关文件的。”

 “这个当然。别担心,我会负责处理…”

 “很好。”史蒂夫挂了电话。

 杜勒上尉在那儿坐了很长时间。妈的!真倒霉!哪怕再有一周,我就会一举成名。

 运载着哈里-斯坦福尸体的飞机降落在波士顿的罗甘国际机场时,一辆灵柩车已在此等候多时。

 葬礼将于三天后举行。

 史蒂夫-斯隆回到西蒙-菲茨杰拉德那儿复命。

 “老头子终于回家了。”菲茨杰拉德说。“这可要有一次别开生面的团圆了。”

 “团圆?”

 “是的。这会很有意思的,”他说。“哈里-斯坦福的孩子们,泰勒、伍迪和肯德尔,要来波士顿,庆贺他们父亲的死亡。”——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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