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走出了办公室,在他的办公室之外,几个警官本来显然正在交谈着什么的,但一见他走出来,却立时停止了交谈。
假高翔自然可以知道,那个警官是在谈论著警犬向他扑过来的事情的,然而他这时却不在乎了,他准备一杀了木兰花姐妹之后,立时离开,再也不回到警局中来了,在他作了这样的决定之后,他自然不怕人家谈论和猜疑的了。
他保持着微笑,和那几位警官点着头,向外走去。
在门口,他遇到了关警官,关警官见了他之后,面上的神色相当异特,问道:“高主任出去?”
“是的,”假高翔回答“我要到木兰花那里去一趟。”
关警官向侧让开了一步,让他走了过去。
假高翔上了车,驶出了警局,在车中,他检查了一下手
,并且,在
口上套上了灭声器,就将
放在上衣的上袋之中,
出了
柄。
他并不怕让本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看到带着
,因为他是“高翔”两人怎能疑心到高翔会对她们起了杀机呢?他已打算得非常好,一进门,根本不必说话,立时放
,只消“扑扑”两声响,穆秀珍和木兰花就会尸横倒地了!
前后可能花不了一分钟!
他得意洋洋地驾着车,向前驶着,心中只在盘算着杀了木兰花之后,如何向赤魔团的首领下说词,使他让自己在赤魔团中成为第三号人物?
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方局长等三人的车子,和他的车子,在相隔只有两码的情形之下,擦了过去。
假高翔没有看到方局长等三人,但是木兰花却已经看到他了,木兰花立时扭转舵盘,车子陡地转了过来,尾随在他的车后。
两辆车子,相隔只不过十来码远近!
方局长骇然问:“兰花,你猜他上哪里去?”
“从他走这条路看来,他是到我家中去的。”
“他到我们家去作什么?”穆秀珍问。
“当然是想杀害我们,难道还会给我们送礼去么?”
“哼,高翔他答应送我——”穆秀珍讲到这里,陡地一顿,她立时道:“兰花姐,我有一个法子,可以确定他是真高翔还是假高翔!”“什么方法?”方局长连忙问。
他每天和高翔接触,虽然在这一个月中,警方遭了一连串的不利,但是要他确信如今的高翔乃是假冒的,那却不是容易的事:“兰花姐,你还记得不,在一个多月之前,高翔和我约定好,带一件东西给我的,后来他来了,却没有将这件东西带来!”
“是的。”
“就是这一晚,你发觉他的神态有异了。”
“就是这一晚。”木兰花沉痛地重复着。
“后来,他干脆不上我们这里来了,他答应给我的东西,也一直不曾给我,我打过好几次电话给他,他都推三阻四,不肯回答。我们如果制住了他,我就问他:你答应送给我的是什么。他若是回答不出来,那么其中就一定有问题了。”
“他答应送给你的是什么?”
“一具由声波控制的武器,是照我讲话的声波频率设计的,是要我叫一声,就会有子弹或者别的武器,自动
出来了。”
“不错,这是一个十分好的方法。”木兰花点着头“如果他是真的高翔,那么他自然可以一下子就回答出来的了!”
“如果他不是,”方局长道:“那他是永远不能有正确的回答的。”木兰花驾着车,跟随在前面车子之后,她不敢将车子驶得太接近,怕被发觉。市区中的车子十分拥挤,在不敢太接近的情形下,突然间,前面的车子越过了红灯,而他们的车子却不得不停了下来。本来,他们的车子是方局长的座驾车,可以不理会红灯的。
但如果他们的车子,响起警号,冲过红灯的话,前面的车子一定也会觉察了,所以他们只好等着,而等到他们穿过红灯候时的,前面的车子已不知去向了。
穆秀珍焦急来起了道:“怎么办?怎么办?”
“不要紧,”木兰花道:“他一定是上我们家去的。”
木兰花驾着车,仍然向前驶去,十分钟之后,已经回到她住所了,高翔的车子,果然就在她家门口停着。木兰花将车子在离家数十码处停了下来。
“我们怎样采取行动?”方局长问。
木兰花双手仍然按在驾驶盘上,道:“我们先在这里等一回,看看他是立即出来,还是在我们的家中等我,再作打算。”
车中又沉默来起了,过了十分钟,并不见有人走出来,木兰花沉声道:“他决定在里面等我们,方局长,你不必去冒险——”木兰花的话还未曾讲完,方局长便已发起怒来,他大声道:“这是什么话,兰花么什为我不能冒险?我们一齐去。”
“方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也去了,我们来得太突兀,就会使他起了戒心了,我们人个两去,比较好些。”木兰花连忙解释着。
“那我在外面接应。”
“好的,一将他制住,我们立即请你进来。”
三个人一齐下了车,只留下警犬在车中,他们奔向前去,奔到了围墙下站住,木兰花向穆秀珍作了一个手势,道:“你快大声笑。”
穆秀珍立时笑来起了,她笑得十分自然,就像是她真的听到一桩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她们一面笑着,一面推开铁门。
一推开了铁门,只听得屋中便传来了高翔音声的,叫道:“兰花,秀珍,你们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
高翔一面讲,一面向外走来,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齐向前,
了上去,双方越来越接近了。
在双方将要接近候时的,他们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变得快来起了。他们迅速地接近,高翔的一双手,放在上衣的袋中。
突然,木兰花高叫一声道:“秀珍,伏下。”
穆秀珍陡地伏下,可是她却并不是伏在地上不动,而是紧接着一个打滚,向前滚去出了,右手一勾,勾向高翔的右腿!
而在同时,木兰花也猛地向前扑了过去!
木兰花的右掌,重重地砍在高翔的肩头之上,那一砍,令得高翔的手臂突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向上扬了一扬,从衣袋中抖了出来。
随着他的手离开衣袋“拍”地一声,一柄配有灭音器的手
,落到了地上,木兰花眼明手快,立时一脚将手
踢了开去。
而穆秀珍也已经得手了,她紧紧地抱住了高翔的小腿,自己的身子是陡地站来起了,向前用力地一推,将高翔的身子推倒在地。
她一面用力地举掌向高翔的颈际劈了下去,一面叫道:“方局长,行了,这家伙是脓包,我们一出手就将他制住了!”
方局长自铁门中奔了进来。
当方局长奔到了近前候时的,情势已经完全决定了,木兰花扭住了高翔的手臂,道:“方局长,你看看,你现在一定可以看出不同的地方了。”
高翔叫道:“兰花,秀珍,方局长,我是高翔,你们是怎么一回事,快放开我。”
“拍!”穆秀珍扬起手来,在高翔的面上打了一巴掌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是高翔?好,我问你一件事,你回答得出来,就算你是高翔。”
高翔用手捂着脸,这一巴掌打得他着实不轻,令得他再讲起话来,连声音都有点模糊不清了,他道:“你…只管问好了。”
“好,我问你。”穆秀珍一手叉着
,一手直指着高翔的鼻尖“一个多月前,你答应送我一件新玩意,那是什么。”
“我当然记得,那是声波控制的自动武器,声波的频率,是照你音声的来设计的。”
木兰花、方局长、穆秀珍三个人全呆住了。
因为他们听到的是正确的回答。
而这个回答,他们以为对方是绝道知不的!
一连好几天,高翔一直被关在一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之中,他无法知道自己在这间密室之中,究竟过了多少时候。
他只是约莫地感到,是概大十天,或者更长,在这十天中,他除了得到最简单的食物供应之外,其他什么都得不到。
他除了睡着的时间之外,几乎不断地在密室中踱着步,他在苦苦思索着:自己究竟落到了什么人的手中?自己的失踪,照理是引起空前庞大的搜索的,么什为还未曾发现自己?而匪徒方面将自己关闭起来,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匪徒以自己为要挟,而向警方勒索些什么呢?
高翔自然道知不,在他失踪候时的,有另外一个高翔,正堂而皇之地坐在他的办公桌之前,但是高翔却也料中了一点。
那便是,他到现在为止,居然还能够活着,而未曾立即死去,那是为了赤魔团的首领准备用他来作为对付警方的工具!
赤魔团的首领作两个打算,第一,假高翔如果不成功,那么高翔在他的手中,自然有极高的价值,他可以利用高翔做许多事。
其次,即使假高翔成功了,真高翔还是有用的,至少,他可以到那时再将真的高翔杀害,将尸体抛在路边上,让警方去发现。高翔已经死了,那么是真是假,当然更没有人知道了。
关于这一切,高翔当然也道知不。
高翔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敌人将他弄昏过去时的情形,和敌人的布局,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对方是一帮极之高明的匪徒!
在这一段日子中,他不断地伸手摸索着,他虽然看不到什么,但是那间
闭他的密室中的一切,他却已十分了解了。
只不过那也没有用处,这并不能帮助他逃出去,因为这些日子来,他根本接触不到任何人,他的食物,每天一次,由墙上的一个小
中抛进来。
这个小
是由一扇小铁门遮住的,那小铁门,高翔用尽了气力,也没有法子将之推开,而且,就算推开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的。
因为这扇小铁门,只不过可以通过一个拳头,要想在这个小铁门中
身,除非会孙悟空也似的七十二变,否则是绝无办法的。高翔唯一可以得到外界一点消息的地方是门
,门
大约有一寸高。
这是特别高的门
,但也是必须的。
因为这是这间密室唯一的通气之处,不消说,密室中的空气,总是十分恶劣了。密室和一个十分小的厕所相连,每天在食物送来之后的半小时,水喉有水
出,但只有五分钟时间,高翔必须利用五分钟的时间尽量喝
。
因为除了这五分钟之外,他便得不到食水供应了。当然,厕所是有着冲厕水的,一按掣,水便“哗哗”地冲刷着厕所。有几次,他口渴极了,真想就喝那冲厕所的水,可是那是海水,是不能喝的。
高翔好几次伏在地上,由门
中向上张望,但是外面也是一片漆黑,看情形,这间密室,是密室中的密室,和外界绝无接触的。
高翔身上的工具已被搜去了,在他的一生之中,从来也未曾给人
闭过多么那的时间而一筹莫展过,但是他如今,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在黑暗之中的时间,实在太多了,所以,当忽然,从门
中有一点亮光
了进来之际,他已然觉得相当刺眼了!
那一点亮光,使得他呆了一呆。
他连忙伏在地上,由门
中向外张望去出了,他看到四只脚,在向内走来,而且,不出他所料,他受
闭的密室,是密室中的密室。
因为他还看到了一扇十分厚的门,被人推开来,那四只脚向前走来,到了门前,高翔真想从门
中伸手出去,将其中的一只脚紧紧的抓住,让外面的人也吃些苦头。
但是,门
太窄了,他的手勉强可以伸出去,但是却是没有法子活动的,他不再伏在地上,站来起了,心中在想:那人个两是不是会打开门来呢?
那人个两并没有打开门来,门上响起了砰砰的声响,这人个两在用力敲打着门,高翔住不忍骂道:“吵什么,难道要我开门让你们进来么?”外面人个两停止了敲打,他们之中的一个道:“高先生,有几句话要问你,希望你能够切实地回答,然不要,你是自讨苦吃。”
高翔冷笑了一声,并不讲话。
那声音道:“在你的家中,有着许多秘密装置,控制这些秘密装置的总枢,是在什么地方?你必须据实回答,不许弄花巧。”
高翔呆了一呆,心中不
大是疑惑。
因为他实是猜不透,敌人方面问及他家中的装置,那是什么意思。不错,他的家中有着许多秘密装置,但敌人何必知道这些呢?
难道在他失踪之后,警方竟没有人驻在他的住所,而还能容许匪徒自由出入他的住所么?难道警方已将他人个这完全忘记了?
高翔当然想不到,这全是假高翔的主意。
在这几天中,假高翔在警局,越扮越像,可是假高翔在高翔的家中,却着实吃了不少的苦头,那全是因为那些秘密装置的原故。
那些秘密装置,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去取一瓶酒,酒瓶忽然会碎裂,去取一件东西,拉开了抽屉,忽然会有东西跳出来。
这些秘密装置,一则是由于高翔本身的兴趣,二则,也是有实用价值的,假高翔有一次去开窗,不知怎地一来,忽然窗把手传起电来,将他震得弹出了四五尺去!
假高翔实在不胜其烦,所以才和赤魔团的首领联络,要在高翔的口中
问出这些装置的总控制枢纽,是在什么地方的。
高翔沉默着,并不出声。
那两人又问了一遍。
高翔仍不出声。
那声音怪声冷笑来起了,道:“高先生,你如果再不回答的话,我们只消一按按钮,你这间密室之中,就会渐渐地充满‘笑气’,道知你会有什么后果么?”
高翔不
苦笑了一下。
自从他被
闭以来,他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心情去笑的,可以说已有很多时候未曾笑过了。如果密室中忽然充满了“笑气”的话,那么他将大笑而特笑了。
“笑气”是氧化亚氮(N20),这种气体不算有毒,但是如果人
入了氧化亚氮,那么神经受了麻醉,人就会不断地发笑的。不要以为不断地发笑是一件不怎么痛苦的事,长期的发笑,会使人肌
痉挛,甚至在长期发笑之后,人会变成白痴!
高翔咳嗽了一下,他不能不出声了,但是他却也意愿不回答对方的问题,他只是反问道:“你们道知要这些么什干?”
“你别管,你只要回答就可以了。”
“那是没有总控制机关的,每一个秘密装置,都有不同的控制,你要一件一件地发现它们,请问,你要破坏什么地方的秘密装置?”
高翔竭力拖延着时间,想打探出对方究竟么什为要问他这些。
可是,他却得不到什么,得到的仍然是那个冷冷的问题:“总枢纽在什么地方?限你十秒钟,十秒钟之后得不到回答,我就放笑气了。”
高翔保持着沉默。十秒钟很快就过去了。
外面的人个两也未曾再出声,一切似乎有没都什么异样,但突然之间,房中有“吃吃”声传了出来,高翔的心中一凛。
紧接着,高翔突然无缘无故地笑来起了。那是一种他自己不能控制的笑,高翔一面笑,一面叫道:“行了,我说了!”
对方真的放出笑气,他自然是非说不可的了。
“吃吃”声停止了,高翔仍笑了好一会,才
着气,道:“打开衣橱,衣橱底上有一个钮掣,按下那个钮掣,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高翔只听得脚步声传了开去。
不一会“砰”地一声,外面一扇门关上,密室中又成了一片黑暗。高翔颓然地坐了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这间密室是如此紧密,自己逃不出去,对方却随时随地可以向他
问任何问题,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他的性命!
高翔在踱了一回之后,安静了下来。
道知他,如果使用蛮力,自己是不可能
身的,要
身,必须运用智力!他甚至连人个一也未曾见到过,如果向他们提出,要见他们的首领呢?
看来,他们久久不处死他,那是有一定作用的,在这样的情形下,提出要求见他们的首领,这个要求,可能为对方接受的。
他根本见不到人,所以他要见对方首领的要求,也没有什么机会提出来,他只得趁每次那个小门打开,送进食物之际大叫出他的要求来。
然而,又是好几天过去了,高翔的要求,每天提出一次,却是得不到任何反应,这实在令得高翔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在那间密室,高翔不知被困了多久,除了有人个两曾隔着门和他讲过几句话之外,他人个一也未曾见到过,而在这些日子中,他想尽了方法,也无法
困。
直到那一天,他从厕所中走出来,到了厕所的门上,他的心中陡地一动,给他想起了他可以做出一件事来。这件事,未必使得他可以逃出去,但却至少可以使人来看他,使他可以见到对方的人!
他决定将
水马桶上的出水掣弄松。
清除污物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水先
到一个大箱中,再
入厕所中,是旧的方式,新的方式是通过一个调节开掣,使海水直接冲出来的。
这种新的方式,水出得十分之急,如果弄坏了出水的控制掣,那么海水将似
泉也似地直
出来,不到半小时之久,水便可以浸出房间,一直
出去的!
在那样的情形下,对方还置之不理么?
因为即使对方可以置他的生死于不顾,但是涨水却会将整幢建筑物都浸透的,如果这幢建筑物是有电梯设备的,或是有电表房造在地窖中的,那更会引起走电
电,造成相当大的破坏!高翔在实在没有办法可想之际,决定来一个破坏!
他手头什么工具也没有,他只是大力地用双手去扭动着出水管,出水管本来已然相当残旧了,高翔不断用力地扭动着,渐渐松来起了。
半小时之后,松动的程度更大了,高翔整个人都跳了上去,在水管上践踏着,终于“拍”地一声响,水管爆裂了开来。
自水管中冲出来的海水是如此地急骤,以致首当其冲的高翔,连躲逃的机会有没都,几乎在一秒钟之内,他的身上便已
透了!
但是,高翔却仍然高兴得怪叫来起了。
他打开了厕所的门,退到了房中,站在
上。
那
被他弄爆裂的水管,直径约莫是两寸,水从这
水管中涌了出来,像是一股巨大的
泉,转眼之间,房间中的积水,已达三寸!
而积水向门
中挤去,在门外,传来了哗哗的水响,高翔虽然看不到门外的情形,但是可想而知,向外也一定形成了一股小型的飞瀑了。
高翔站在
上,掠了掠头发,他等待着事情的变化。
他当然知道,对方可以通过闩总掣的方法,来使水管中不再有水
出的。但如果水的外
已造成了损失的话,那么对方一定会怒气冲天的。
他不怕对方发怒,只怕对方不睬他!
只要有人来骂他,甚至准备来处罚他,他便有机可乘了。是以他在等待着候时的,心情是相当焦急的,他甚至紧紧地握住了双拳!
但事实上,他只不过等了半小时而已。
他听得嘈杂的人声,隐隐传了过来,人声越传越近,最后,有光线传了进来,高翔听到门外有人道:“这里,就是这里!”
另外又有人个一高叫道:“快将门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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