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首征
就在大家一边紧紧地盯住那大鲸,一边随时准备跳进小艇候时的,我们的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等一等!”
这声音来自于后面的亚哈船长。
大家一怔,目光从前方的大鲸身上收回来,转向了后面的亚哈船长。
这一看不要紧,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五个黝黑的大汉站在亚哈船长的左右,活像是不知刚刚从哪儿钻出来的厉鬼。
这五个人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这五个人是什么时候钻出来的?
前前后后是怎么回事?
大家惊异地一个劲儿地问么什为。
就在大家还在疑问候时的,这几个黑大汉已经开始按亚哈船长的指令行动了。
他们走到甲板的另一端的备用艇旁,无声地解着上面的绳子,不儿会一,那只小艇被卸了下来。
那是亚哈船长的专用小艇。
那五个人里的一个站在艇头,形象格外突出。
他身材高大,面孔很黑,嘴
像是铁打的,雪白的牙齿从中
了出来,叫人觉着不是那么舒服,好像是透着一股
气似的。
更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穿着中国式的黑上衣和同样是黑色的大肥
子,头上却绑了一条白头巾。
当大家正在猜测这些家伙的来历时,亚哈船长讲话了:
“准备好了吗?费达拉?”
他问那个为首的。
“好了。”
那个被称为费达拉的头子有些嘶哑地说道。
“那么就下去吧!”
亚哈船长终于对所有的人下了命令。
他音声的就像是打了一声响雷,把还在惊讶之中的水手们吓着了。
大家条件反
般地跳起来,一跃就过了船舷,进了下面的小艇里,速度之快,动作之熟练,简直叫外行人看了之后目瞪口呆。
三只小艇从船尾划去出了。
这时,船长的小艇赶了上来。
在大家的注视中,那五个黑乎乎的家伙挥舞手臂,把小艇划得飞快。
亚哈船长直立在船头,大声地和斯达巴克、斯塔布和弗拉斯克打着招呼。他让他们互相离开一点,以便使所有的船像一个扇面一样地冲向鲸群。
可是大家的目光都在那几个黑家伙身上,谁也没有执行亚哈船长的命令。
“散开一点,你们听见没有?”
亚哈船长开始嚷了。
小艇这才按亚哈船长的指挥行事。
“样么怎,我昨天晚上说的没有错吧?”
那个叫阿基的水手悄悄地对阿波说。
“他们就是原本藏在底舱的人,我早就听见舱里的可疑声音了。”
斯塔布看着自己小艇上的水手,督阵道:
“你们快点划吧,我的弟兄们呀,别再看那些人了,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即使是些魔鬼,那我们也应该高兴呀,因为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呀。”
“快点划吧,弟兄们,再用劲些,对,要稳,又快又稳才对。”
斯塔布嘴里叨念着,想尽各种的词儿,一刻不停地给自己的部下打气。
他的话既
又有劲,连挖苦带俏皮,他不仅是要给水手们鼓劲,还得告诉他们要领,指导他们的划进技术,所以他的话有很多层内容。
他的水手们不仅不反感他的这种做派,相反,还对他独特的划船经十分买账。
斯塔布的法术起了作用,当然,他法术的核心是他的幽默天才。
于是,水手们力气大了,小艇也更快了。
斯达巴克指挥的小艇从斯塔布的小艇边划过,斯塔布叫住了他。
“我说斯达巴克先生,你说说看,那几个人是怎么上来的呀?”
“肯定是在我们的船要开候时的上来的。”
斯达巴克肯定地说,但又接着说:
“不用担心,斯塔布,这都是天意,随他们怎么去吧,我们只关心大鲸的油,我们只是为这个来的,不是吗?快点儿划吧,伙计们,别想别的了。”
“是呀,我也这么想,我早就怀疑舱底下了,因为亚哈船长老往下面跑,汤圆也怀疑了。”
“他们一直躲在那下面,和白鲸一样,在下面,只是,今天我们遇到的可不是白鲸呀!”
无可讳言,这几个陌生人的出现,给水手们带来几分惊讶和
惑,然而,一阵时间过后,这些东西就开始淡化了。
他们在这之前毕竟好像是预料到点儿什么,就像是阿基所猜测的那样。
大家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所以,他们的惊奇程度大大地打了折扣。
于是大家暂时不再猜测亚哈船长的真实意图,也不再对这件事进行迷信地推测了。
亚哈船长并没有听见斯达巴克和斯塔布的谈话,因为他早已向上风驶去了。
不仅如此,他已经划到了其余的三条小艇的前面,而且还把三条小艇拉下了一小段的距离。
本来“裴廓德号”的水手们就已经是捕鲸船上最
的桨手了,可是跟亚哈船长现在的桨手比起来,他们就相形见绌了,可见,亚哈船长的桨手是多么的厉害。
这五个大汉随着节律不住地冲去仰来,把小艇划得向前一窜一窜地,就像是密西西比河上的一只小汽艇。
他们似乎全都是钢筋铁骨,力大无穷。
费达拉已经把他的黑衣服
下,扔在了一边,现在正
着上身。
他站在最前面,
着标
手的桨,沉着镇定,他的身影映在了海面上。
亚哈船长坐在小艇的最后头,也就是舵手的位置,
膛直
着。
他像是在舞弄着一把剑一样,掌握着舵把,目光直
向前方。
突然,亚哈船长的动作骤然停止了,就像是一部机器突然停止了运转。
五个桨手也都随着停了下来。
于是整个小艇都不动了,所有的人都定住了。
后面的三只小艇被这奇怪的情景弄懵了,也纷纷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呀?”
斯达巴克叫道。
“停下来,注意自己的桨,魁魁格,快起来看一下。”
斯达巴克向魁魁格下着命令。
魁魁格迅速从船头站起来,目光如剑地向前方的海域眺望着。
斯达巴克也从自己的位置向前望着。
与此同时,弗拉斯克的小艇也停在了不远处。
弗拉斯克站在小艇后部的圆柱上,不住地把自己矮小的身子往上
,向前望着。
“我什么都看不到,大个子,快点儿过来,让我踩到桨上去看看。”
大个子走过来,背对弗拉斯克站直。
“哪有这个管用。”
“太好了,大个子。”
弗拉斯克说着,爬上了大个子的肩头,踩稳,站起来。
弗拉斯克站在大个子的肩头,向前方望去。
大个子巍然
立,一动不动。
这景象在波涛汹涌的海上,甚为奇观。
可是,不管是魁魁格也好,还是弗拉斯克也好,任凭他们怎样睁大双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连大鲸都无影无踪了。
原来,大鲸们全都潜到水下去了,亚哈船长看到了,而他们后面的人没有看见。
可是,斯塔布却没有表示太多的惊奇。
“也许是大鲸们在进行一次例行的潜水呢?而不是因为恐惧要逃跑。”
这样想着,斯塔布从自己的帽子上取下烟斗,装上烟叶,在
糙的手上划着火柴。
任凭别的小艇怎样大惊小叫,斯塔布却始终不慌不忙。
塔斯蒂哥一直站在自己的座位上,瞪着双眼,紧盯着正前方。
突然,他像一道闪电似的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时大叫起来:
“快坐下,快点开划!大鲸出来了,就在那边!”
果然,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海水已经开始被搅混了,阵阵的烟雾已经飘
着弥漫开了,周围的气氛也显得
动起来,仿佛水下有一个通红的大烙铁在把海水烫得滚沸起来了。
虽然还没有大鲸的影子,可是,这正是大鲸即将从海中升起来的信号。
四只小艇迅速地向着那里冲过去,并且随着那
而不断地追击着,搜索着大鲸的踪迹。
斯达巴克
低自己音声的,给自己的水手鼓着劲:
“弟兄们,快点,再快点!”
除此之外,他没有说别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前面,两道目光就像是两只罗盘针一样。
他的水手也一声不吭,只是拼命地使劲。
弗拉斯克却大声地叫着,极为活跃。
“别不吭声呀,兄弟们,叫起来吧,那样你们就会力气倍增的。你要只们把我拖到那大鲸的背上去,你们要什么我给你们什么,我家乡的田地,我的老婆孩子,随你们要,我你要只们现在快一点吧,看那白水,天啊,我都快要疯了!”
弗拉斯克急得把自己的帽子扯下来,用脚跺着,接着又拣起来,丢到好远的海面上去了。
最后,他竟然在艇尾竖立起来,看样子,活像一匹发狂的马。
斯塔布依旧叼着他因为塔斯蒂哥的叫嚷而没有点着的烟斗,还是一点也不急。
“你们看弗拉斯克那家伙,他一见到鲸就是这副样子,现在他的毛病又犯了,看那家伙多高兴,让他去吧,让他好好地痛快痛快吧。”
“划吧,小伙子们,用劲划,不过要慢些,稳当些,别太急了,看样子,我们晚上可以吃布丁了。”
三只小艇上的指挥者就这样激励着自己的将士,他们奋勇向前。
至于亚哈船长是怎样激励他的小艇上的水手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这时的亚哈船长,满脸充满杀气,嘴巴上甚至因为叫嚷而满是白色的唾
。
四只小艇像是四枝利剑,直
向鲸群。
这是一个多么叫人激动的场面呀!
大海一望无际,波涛汹涌,鲸群争相逃遁,互不相让,小艇如离弦之箭,穷追不舍。
涛声、桨声、叫喊声、
气声,汇集在一起,像是一场万马奔腾万军厮杀的大战。
如果是没有见过捕鲸的人见了这场面,一定会有一种使自己心凉胆颤的感觉。
即使是第一次上阵的水手,见到这情景,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大船始终张着帆篷,紧跟在小艇后面,仿佛是他们有力的依靠。
白
越来越近了,看得越来越清楚了。
原来由于太远而显得模糊的雾气,现在已经可以看得仔细多了,它们正在向四外飞
着。
鲸群不再有一个整齐的队形,而是四散开来,鲸们现在是各逃各的命。
四只小艇现在更分散了,各自己经开始寻找自己的目标,有的已经找到了。
我们的小艇驶进了一大片
雾之中,除了自己,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快点儿划,弟兄们,要刮大风了,我们一定要打到一只,我们还来得及。”
“快,那边有白水了,划过去。”
就在我们向那边划候时的,我们的两边传来两声欢呼,看样子,是别的小艇扎中大鲸了。
就在这欢呼刚刚传来的同时,斯达巴克低声喝道:
“快站起来!”
魁魁格手拿鱼叉,腾地跳来起了。
这对于一个职业的捕鲸者来讲,真正的生死关头来到了。
虽然当时我们还并没有感受到这一点,但是我们都看到了斯达巴克那紧张而严肃的表情。
我们听到了大鲸打滚音声的,这声势之大,足足抵得上五十头大象所能闹出的动静的总和。
斯达巴克指着前面,悄悄地对魁魁格说:
“瞧,大鲸的背峰在那儿,样么怎,给它来一家伙吧。”
魁魁
手里的标
飞去出了。
魁魁格的动作刚刚完成,我们就感觉到我们的船尾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向前推了一下,而同时前面又像是触了礁。
于是帆一下子就破了,船底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把小艇拨来拨去。
小艇剧烈地翻腾着,几乎要覆没了。
所有的水手都被颠得狼狈不堪,就在这时,狂风也刮起来了。
海面上顿时
成一团糟。
再看那条大鲸,只是让魁魁格的标
轻描淡写地擦了一下边,被惊了一下,已经逃了。
我们都落了水,开始在小艇的周围游来游去。
我们从水面上捞起漂散的桨,把它们绑回到船舷边上,之后我们又爬回小艇里。
小艇里涌进的水已经过膝了,我们坐在里面,像是坐在浴盆里。
狂风呼啸,海
汹涌,把我们紧紧地包围了。
我们苦苦地挣扎着,在鬼门关的入口处逗留再三。
我们拼命地呼喊着其他几只小艇,无奈在大风之中没有得到一点回音。
天开始黑了下来,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开始模糊起来了。
我们想把小艇保全下来的念头越来越渺茫了,现在只能把它当做我们救生的工具了。
斯达巴克找到了防水的火柴桶,费了半天劲,终于把灯笼给点着了。
之后,他把灯笼交给了魁魁格,自己便坐在了一旁,望着灯笼在昏暗中挣扎。
所有的人的衣服早就都被浸透了,冷风吹来,大家抖成一片。
我们几乎绝望了。
这样我们挨过了一宿。
大光开始放亮,我们这才抬起眼睛,环顾着四周。
雾依然很大,叫人看不清很远,灯笼里的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个空壳被抛弃在船底。
突然,魁魁格跳来起了,说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确实,有一种什么东西开裂音声的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其中还伴随着大风吹刮帆篷音声的。
猛然间,大家一抬头,发现我们的大船正冲开浓雾,直向我们驶来,距离我们只有一个大船身的长度了。
大家吓得几乎要死过去,纷纷跳到了海里。
大船直撞上了我们刚刚放弃的小艇,小艇挣扎了几下,散了架。
巨大的船身从它的身上直
过去,之后,碎片从大船的后面漂起来。
我们游向大船,给拉了上去,得救了。
又过了一会,其他的几只小艇也回来了,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原来他们也在海上忍受了一夜。
本来,大船上的人们觉着我们已经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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