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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风不惑
 第一章长街不卖友

 十八年前,名剑以武立国,建都于——剑京城,城内合共百万民众,在此偏处一方的孤城,欠缺大道往来各国,水路更是不便,然而今天的他,已成为神、武、法。皇,异、海、狂。农四国四族中,交通往来进出最频繁、级击肩摩,商旅活动首屈一指之地。

 剑京城内,有江湖上最金碧辉煌的酒楼“天香阁”最倾国的烟花地“酒林池”最辉煌典丽的丝绸巨铺“千丈锦绣”异货琳琅满目的“琳琅馆”天下第一圣人教所“圣贤书院”

 还有三十八茶坊、九十二酒肆、二百粮杂铺,单是同号“十八般”兵器铺便有五十,小卖贩子更多不胜数。

 这些从江猢上四方八面,经十八年云集而来的商贩,不约而同的在“剑京城”建立了心血事业

 每一位老板、商贾、小二,都恭恭敬敬,待客有礼,笑容可鞠,童叟无欺。任何一间铺店,都经营得异常精彩。手段玲珑,门庭若市,财源滚滚来。

 天下之大,为何偏偏最懂营商者都云集于此、答案是“长街”拥有逾千名头响透江湖、南北西东宝号的“长街”赋税极微,管治整洁,最重要的,是“长街”内每一人都极之团结,上下一心,搞好气氛,因而命铸啸侣。

 因此,谁到过“长街”都依依不舍,涟忘返。“长街”是璀璨的人间仙境。

 这夜,仙境有血。

 一男一女的血,男的叫伍穷,女的名曰十两,伍穷十两、血溅当场。

 英姿飒飒,提刀做然立于长街上的少女十两。手上拿着的剑,是主人小白她保管,用来“保护”他的一把极之平凡铁剑。剑,正好大派用场,因为小白在逃,他护着当今“武国”的大太子、六太子奔逃路上。

 十两与手中的剑,要挡住能一刀杀掉五十侍卫的刀锋冷“杀手楼”中最出色的无敌杀神,能令横刀重出江湖的刀中皇者。

 十两在笑,心在笑,嘴角巧巧善眷的笑容,天真纯情中带着足神态。

 能在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上,碰上小白,为奴为婢,最后为他而殁,十两啊十两,此生无憾矣。

 刀锋冷疾冲追杀目标,却被人挡住了。去路受阻,对杀手来说,这个很简单,只要手起刀落,挡路者只会余下如雨打的血水。

 十丈提刀,三步疾劈,一刀两断!

 三势一式,开天劈地,对刀锋冷来说,生平最少曾用同一招式把二百人斩成四百份、滚瓜烂,毫无暇疵。

 刀提起,人已死了七成,劈势已下,生机再无望。一刀,却在十两鼻尖额前半分猝然顿住。

 十两没有被劈为两边各五丙的两断,刀锋冷的位血刀也是平生首次杀不了人。

 渊亭岳寺。静若止水。‮么什为‬?因为刀锋冷曾向天发誓。

 杀了七百三十二个女之辈、一百四十六孩童抱婴后,便退出了“杀手楼”找寻幸福快乐去了。

 花了不少爱心、时间,他建立了一个幸福家庭,子贤娘、稚女青儿、抱婴长男仍未赐名。一切一切,一夜间化为乌有,女惨被自己曾杀害的仇家,用尽最狠辣手段夺去性命,尚在襁褓中男婴渺无踪影。

 从那一天起,刀锋冷再拿起他那已埋葬的泣血刀,继续杀人。比从前杀得更狠更绝,更创出刀意合一的四式刀法“家破人亡’”“面目全非”、“骨分离”、“血海深仇。”

 但跟从前唯一分别,是他向天发下毒誓,此生不会再杀第七百三+个女之辈,也不会令第一百四十六个孩童抱婴成刀下亡魂。

 十两没有死,因为她绝对是女之辈。没有死去的十两当然拼命挡住刀锋冷的去路,她不明白为何这大魔头不斩杀自己,但心里只要明白必须挡住他便行。

 不能杀,但可以伤。刀锋冷一掌把十两轰得五脏六腑倒翻吐血。障碍倒下,再追,但却又动弹不得。

 十两拼尽死命,双手紧紧箍拥着刀锋冷的右足,死命不放。一个视死如归的人,力量倒不能小觑。

 右爪注满了劲,紧紧扣住十两头顶,刀锋冷只稍稍吐力,十两的头颅便要碎散爆血。

 “我已饶了你一次。”骁悍威猛的慑人气势,寒风刺骨。

 “小白少爷,来生再见啊!”说得悲切,情恳志坚,仿佛如子被残杀前的哀嚎,刀锋冷顿然冷了下来。

 “算了,不能杀你,便只好割下你双臂来作个抵偿。”刀锋冷话语刚落,扬刀便斩向十两的右肩。

 “当!”是一声金器碰撞‮音声的‬,泣血刀斩不下去。因为他又来了,他的名字是败刀。

 还有他的主人,拖着比当血公子不逞多让的血模糊身躯,从后赶至。

 伍穷犹未死,他的身上少说也已被刀锋冷斩劈了一百刀,没有死简直是奇迹,没有倒下来,更支撑着身子追赶来到,完全不可思议。

 全身不停淌着鲜血的伍穷,飞扑而上,挡在十两身前,目凌厉杀意,他不会让刀锋冷伤害任何人也钦佩的十两。

 伍穷的血手掌紧握着十两玉掌,二人眼神同样坚决,不言而喻:“你,刀锋冷,别妄想闯过去追杀!”“大太子已尘飞影远,再也追踪不了,你俩已成功阻截,但如蛾赴火,成功的代价将会大得令两位难以想像。”杀手的说话是绝对斩钉切铁。

 “十两,你先走。”伍穷已决定,血债代价由他个人肩担。

 “伍穷少爷,我俩紧握的手,是代表着并肩作战,一股赤热的挚情暖维系着彼此信任。请清楚明白,这股暖情义,是我俩唯一。胜过眼前冷酷杀手的最强武器。”十两的手,握得伍穷血手更紧更暖,毫无保留的患难相扶持,至死不渝。

 “不错,这道暖,只有充满热血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在濒死边缘,伍穷好享受那种从未有过,情与义透彻心肺,热暖心窝的感受。

 伍穷、十两,都宁原丢弃活命,绝不离弃朋友。

 “只有你俩清楚明白,小白带了大太子往那里逃,若得不到满意答案,首先失去的,是伍穷一双眼。”杀意直透向伍穷双目,仿佛那对坚毅倔强的眼睛,已属他所有。

 “出卖一双眼,总比出卖朋友畅快。”伍穷是不惯等待的人,他已口享了六分力量、八分杀气,十足斗志,所以他立即以刀开路,开出“天有绝人之路”!

 无恃刀光笼罩,寒光陡闪,疾劈得长街沙石纷飞,刀劲混和沙石卷如巨,排山倒海轰向刀锋冷,伍穷刀招竟不比从前逊

 刀锋冷挥出比伍穷强十倍的刀劲,把“天有绝人之路”顿然轰溃,更直破路斩向伍穷。

 没半点慌惶,提刀。

 “来吧,丢你妈的臭狗米田共喂养九大代单传烂笨七屎虫!”以刀硬拼刀,发狂的已将生死置诸道外。

 双刀砍拼,劲力凌厉十倍的位血,锐烈刀风噬败刀,但奇怪的是败刀没有崩散、折断,只是急弯后,崩溃刀势扭曲反杀向用刀者,刀尖恰好掠斩伍穷一双厉目。

 早说过,先夺双目。

 停!在伍穷双目不足半分前,弯了的败刀停住,是为了一只手,一只原握住伍穷血手掌,属于十两的玉掌,紧握住锋利刀刃。

 血,在柔软滑的五指间津津而下。

 “多谢!”是伍穷半生最真切的一声,不错,两人唯一胜过比冷血更冷的刀锋冷,是纯真无悔的情与义。

 刀可杀人,弯了的刀当然也可杀人,何况杀入者,是伍穷。

 霍然回身带上一百刀伤再扑杀,身形东倏西忽,蓄热横掠翻滚卧斩下路。

 刀锋冷的忿怒已不能再压抑下去,他想到了一句很合适的说话:“不见棺材不流泪!”

 位血如哀哭厉鬼乘风劈下劲透刀身,十两急提刀挡在伍穷顶头上,剑破碎,牙龈冒出已满溢口腔鲜血,骇然轰飞。

 骤尔收招,又遇上那讨厌的弯刀,弯了的刀,刀身再给劈得变形扭曲,刀势连绵,轰在伍穷头顶。

 一百道刀伤、一百零七道血箭!

 全身原有伤痕溅出血箭,还有七孔,眼、耳、口、鼻七孔也“吐血”血又深又凄厉,刻记着比剖心更烈的痛。

 脸容上添上七道赭红血痕,是十两所见最虚弱的伍穷。

 刀已扭曲变形,但犹如他主人无异,仍努力支撑抵御,永不言败,绝不放弃,厮拼到底。

 “黔驴之技,当下只要一只指头便可要你倒下!”刀锋冷给予敌人最后忠告。

 伍穷慢慢抬起有十二道刀伤的颈项,血眼迷糊,但仍极忿怒道:“你这绝种败家富贵狗狼养吃粪喝大成蠢材的麻疯烂烂遍全身脓臭‮子婊‬,听着别锗漏,用你十臭指头,加上十只生癣的脚趾,也不可能把我打倒!”

 扭曲得全变形的刀仍有二分像刀,既是刀,伍穷便继续劈斩刀锋冷。

 一拳,五指紧握,破碎虚空,裂涛惊雷的一拳,把勇悍顽强的人也轰得仰天溃败,口血气翻澜,几晕死,败刀终于飞掉甩开。

 刀锋冷满意地走向十两,正要她说出小白所在,藏了大太子在那里。

 只走了三步,身前地下,一个长长人影出现,是灯光映照下的人在身后,那讨厌的家伙——伍穷。

 “臭母猪呕饭…丢你的不…说了,杀你老母娘娘便是!”伍穷只余下掌刀,横劈反击,纵前只攻不守,‮的妈他‬在玩命。

 刀锋冷一脚蹴踢飞开伍穷,身体已气若游丝,又如何抵挡!

 “轰!”是堕地。体躯硬生生挞下,全无知觉的受伤者才撞击得如此重响。伍穷仍想按地撑起身子,咬牙,切齿。

 “砰!”倒地不起的一声,结束了顽强斗志,但伍穷仍死命努力地爬,向着刀锋冷爬去。

 十两被刀锋冷的寒杀意眼神慑住,但已下定决心,挡不了眼前大敌,便趁早割断咽喉,保证一定不会漏出半句口风,害了小自。

 视死如归的眼神,刀锋冷杀人时,见过不少。如何对付,很简单,她手忙脚也好,求仁得仁也好,快一点刀割颈,那十两便不算是被自己亲手所杀。

 那顽强得令人巴不得把他凌迟的伍穷犹未死,未死的人,刀锋冷有十足信心破碎他保守秘密的坚持。

 相距只余两步,十两已剑,剑意寒,血赤热,死无怨。

 十两便是十两,货真价实,求死那便死吧!

 剑破喉的一俐那,哇!竟是一声孩童的呼喊声。继而是哇!哇!哗!呱!丫!呀!十声孩童的呱叫。要命的,是最小最可爱最似小猪猪的那个,以软如羊脂的十指紧扣着十两剑手臂。

 “好剑法啊,女侠好剑法!”跟着是围着十两响起的杂乱拍掌声。

 “我认得啊,是了,一定没错。”

 “很像哩,好帅啊!”“我的心儿跳得很哩,竟然碰上了,今天晚上定然睡不着。”

 “看啊,他有胡子的,我早说过有胡子的才是大英雄。”

 “他会留下一些胡子给我们留念吧。”

 “当然,这个当然!”

 “谢天谢地,幸好借到一枝笔,来吧,来吧!”

 一共十位年岁不一的小孩,他们对十两的兴趣是有,但却不大。大夥儿的目标,是刀锋冷。

 “咱们便是‘长街刀锋冷刀会’十大护法!”说得整整齐齐,要命的,是还有十二分合拍有节奏的手势与身法。

 “刀锋冷,必胜!刀锋冷,必胜!咱们都爱刀锋冷,拥护刀锋冷,痛爱刀锋冷,支持刀锋冷,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好啊!”十位趣致小孩拥着刀锋冷,紧不舍这个大偶像,有些更努力爬上刀锋冷头上,扯着他的血发借力,也有些拉得刀锋冷头也松了。

 搞什么鬼?

 “有请咱们偶像为刀会的成立献上签名,大家有份,永不落空。”立时起哄一同鼓掌。

 团团转的麻烦小孩,总不能一刀一个解决,又或用力甩开他们吧,这些全是拜自己为偶像的小拥亘,刀锋冷立时手忙脚,心儿也狂跳,脸红耳赤,不知如何应付。

 十两正自刎,但她还是希望保存生命,只要良机犹在。

 在大偶像被飞扑而来的孩子弄得团团转之际,十两勉力掺扶伍穷起来,一步一步的远离长街,拐入就近的长街小巷。

 小巷也是长街一部份,但位置较隐蔽,没有大酒楼、大茶馆,不大吸引游人,然而对逃难的人来说,这里四通八达,是好地方。

 以十两纤巧细小身形,抬着膀阔魁梧的伍穷,委实太沉重。

 “走吧,十两,求求你,掉下我吧,否则,谁也不可能活命。”伍穷已力气无多,只好一口气把想说的说得一清二楚。

 十两没回话,又再把手掌握紧伍穷血手,以温暖友谊传达她心意:“生死与共,谁都不丢弃谁。”

 伍穷感动得热泪盈眶,已奄奄一息,气若游丝,死何足惧,十两啊,你放弃我,救活自己吧!

 十两握着伍穷的手,愈来愈紧,她厉言疾道:“要是你倒了下来。便把十两挽救心血白费,伍穷少爷,别对我不起,别带着这没法弥补的遗憾而殁!”

 已开始因失去大量的血而渐渐昏死的伍穷,被一番说话发得又再燃起斗志,伍穷用了个好笨的方法来起狠劲儿,再举步逃离。他用力咬破舌头,以强烈痛楚令半昏的脑子惊醒。

 步伐好沉重,二人只能倚着一些已关铺的木门闸移步前行。

 一个竹箩突从后向二人盖下。

 刀锋冷撕下了身体部份衣物以足十位刀,来换取继续追踪、追杀。

 小心察看四周,却竟失了二人踪影,猎物不可能离开太远,只要耐心慢慢的找,必定找出头绪来。

 在长街一节小巷上,两个小童快乐地蹦蹦跳,手上点算着一些银子。

 “那对受了伤的男女那里去了?”刀锋冷冷冷的发问。

 “你怎…知…?”两小孩你眼望我眼,立即各自往背向处连跑带走要逃离似的。

 试想,当眼前多了金光闪闪的元宝,一对稚孩又如何能够走得动!

 “只要引领我往他们处,这锭金子便属你俩。”刀锋冷取出金得发亮的大元宝,两小孩了口大口水,小心奕奕的拿了大元宝,放人口中咬一口,又在衣上擦擦,看了良久,蓦地相互咧嘴而笑。

 “大哥,是个男的血披面,女的穿上婢仆素服么?”小孩们正万分期待刀锋冷点头。

 “对了!”刀锋冷也笑得满意。

 “那对苦命的,给了一些银子,命我俩找脚夫把他们以竹箩盛着,穿上长木条,一前一后,当是轿子扛抬向城北去,目的地好像是…山上的什么‘圣王庙’。”两小孩迳自争夺那大元室,也不再理会刀锋冷如疾风追而去。

 长街上的刀锋冷终于离去了,肥肥肿肿的手,揭开长街另一小巷内,把伍穷和十两盖掩藏匿着的竹箩。

 伍穷和十两的救命恩人,对着他俩恭恭敬敬堆出狗头般笑脸道:“两位请随小人来吧。”

 “丢你妈娘娘的茅厕倒头王八,竟是你这朱不三厂伍穷开心得又口复鄙本

 “对…,该丢我的什么娘也好,伍爷爷血快干尽,先人我铺内疗伤吧。”朱不三扶着伍穷,与十两一同躲进了去。

 “刀锋冷,必胜!刀锋冷必胜!咱们便是长街刀锋冷刀会十大臭吹牛皮护法。”刚才在大街上号称是什么刀、护法的小孩们.原来便是朱不三,十二小朱其中十朱,余下还有二朱,留下来骗那刀锋冷远去山上的“圣王庙”一切一切,都是朱不三的惊人妙计。

 “朱不三妙计骗刀锋冷,刀锋冷原来是大笨蛋,大笨蛋变了大滚蛋,大英雄是我爹朱不三!朱不三,必胜,朱不三,必胜!”十小孩围着略施小计救回十两、伍穷的朱不三,唠唠叨叨,又叫又跳,十分足。

 那四位朱不三的俏妾,又是药又是布条棉絮,为二人止血疗伤。伍穷的伤口又深又多,幸而他早已习惯,稍经治理,人虽仍虚弱不能动弹,但也已神智清醒。

 “真多谢朱家上下,同心合力救了我俩一命,也不知怎样才能报答大恩。”十两真的感动得很。

 “十两女侠,别过奖了。当朱某闻悉‘醉翁楼’夜宴出了岔子,便从铺店忙赶上去看,可惜,晚了。最令人心碎…,是楼上正冲上去的五十兄弟们,都给斩断肢体全死得清光,那刀锋冷好狠辣。”朱不三恨得牙。“回来后正好碰上两们受创,心生一计,便拉着一群小朱,演出一幕朱家戏弄刀锋冷。”朱不三清楚把始未说个明白。

 在百尺丁方的小小杂货铺内,拥挤着朱不三一家十六口,还加上十两、伍穷,他们带着沉重又暗喜的心情静待黎明,只要黎明降临,刀锋冷便要赶赴“剑皇宫”与横刀决战,那伍穷、十两的命便可保下来。

 十两变得异常坚毅,爱哭的她没掉下一滴泪水,今夜。她要尽力为小白付出,还要起伍穷求生意志。

 在四位朱大嫂的细心照顾下,伍穷伤势已缓和下来。

 朱不三眯着他那蒙猪眼.却透出从来不被察觉,一种洋溢对情义执着的豪情。

 这个不三不四的狗贼,为了救助同胞,以全家性命押上,又岂是从前所能料到?

 一张破烂的鬼脸。却隐藏着暖透心脾的人情真善,难怪三一妾都贴贴服服,这朱不三,竟有令人另眼相看的一天。

 一道寒气流窜进铺子,大夥儿都混身不大自在,跟着,是一声“轰!”用厚木块组成的铺子大闸,一眨眼便粉碎片飞,木屑与沙尘飞飘扬之余,一道隐约可见的严寒杀意,笔直挡在铺前。

 “好可惜,十二个小孩的长相都有相似的地方,否则诡计便能得逞。”刀锋冷的脸容更是冷酷,他绝对讨厌被愚弄。

 心意已决,眼神暴出歹毒的灾难杀,活口一个不留。

 伍穷已毫无战斗力,十两恍如以卵击石,朱家十六口又如何能拒刀锋冷?

 谁来决战刀锋冷?

 “我,我朱不三来会你刀锋冷!”踏前昂然做立,手已提刀。

 “大太子麾下北门列于三百侍卫未座——朱不三,斗胆向刀锋冷刀大爷讨教。”一名一字,意坚声诀。

 “你先来送死!”刀锋冷不屑道。“还有儿十数,当了亡魂,他们都成了孤苦可怜。

 天天以泪洗脸的无辜者。‮你要只‬在本座跟前跪下,磕三个响头,出二人,就免你一死。”

 朱不三回望一群儿,再凝视伍穷、十两,忽地笑了开来。

 “孩子,你们会哭么?”

 那个最矮小,排在最末,出口骗刀锋冷的朱不小道:

 “咱们都会哭,还哭得死去活来,天天的哭,哭过不停,要是咱们的爹是个出卖朋友、丢弃自尊。卖主求存的无小人,咱们都哭得天摇地动、山崩海裂!”

 那比朱小小大三个月的朱小小又道:“咱们的爹,是顶天立地汉子,绝不摇尾乞怜!”

 朱大大道:“爹,咱们都爱你,为你感到骄傲!”

 十二个小孩,四位妾,眼神同都坚决肯定,他们将失去依靠,失去爹的抱拥,失去最亲最暖的父爱,但那份情真,无价尊严,又岂能出卖。

 朱不三出无奈表情道:”瞧见了吧,伍穷、十两,既在咱们铺里,便是朱家的好朋友、好客人,敝店卖果子、卖杂粮,可绝不卖良知。卖朋友!”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既错了,屈膝磕首朱某倒也甘原,然而刀兄可不值我拜啊。”朱不三突跪下,向着那已被飞得破烂不堪的梭刀木板人连磕三大响头。

 “横刀大爷,是朱不三有眼无珠,不识好歹、忠好不分,让尊驾任人凌辱,值得长街坊众钦敬的,是你,绝不是那冷血无情、善恶不分的刀——锋——冷!”朱不三把头抬起来,头上已鲜血飞溅。

 十二孩儿,四位夫人也突同下跪,向横刀木板人磕头敬拜,齐声道:“咱们认贼子作英雄,实在该死卜

 朱不三一手拿来那全盛满铜板的箱,尽倾倒地上,众孩子也抢上前践踏,怒声道:“真该死,该死啊!”刀锋冷刀突架在朱不三颈项上,威胁道:“最后决定,要回性命,还是要自尊,出伍穷。十两?”

 劲力如巨,自刀身猛然下,朱不三那能抗,死命不跪下的结果,双膝立时爆碎,但仍不跪,只仆倒地上。

 “名太祖有你如此侍卫,倒也不能小觑。”刀锋冷正要踏步上前至伍穷、十两处,一声厉言喝叱之声在背后响起。

 “站住!”说话的,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儿.双目无神,声音沙哑,没半点武功道行,竟胆敢呼喝刀锋冷。

 “简直是武林败类,‘武国’出了如此人物,怎能奉为英雄,简直是狗熊也不如的垃圾!”老伯含着极怒之情指着刀锋冷痛骂。声俱厉。怒不可遏。

 “咱们都瞎了限,长街上的朋友都陷了眼,返人卖主求存、卖友偷生的走狗,咱们怎会奉他若神明般敬重,还四处贴画像、写颂词。张灯结彩歌颂他,为他出故刀决而祷告、祝贺,咱们都是瞎了眼的长街大蠢材!”

 老伯说得愤慨、昂,在他背后还有握腕切齿、痛心疾首的二、三百长街坊众,不少已掉下泪来。

 一把木刀突飞向刀锋冷,手刀闪动,木刀立时片片碎尽,刀,却原来是泣血。

 “刀锋冷,要毁去咱们长街坊众为颂赞你而造的泣血木刀、纸刀、铁刀,还多着哩!”

 老怕悲愤地撕去手上峋纸位血刀,身后数百人、都忍着泪把所有的木刀、纸刀、铁刀折断,怒意难平,心冷僵死。

 刀锋冷做然厉目向堆满铺前的三百长街坊众,他们不是老板,便是小二,还有很多伤心绝的稚童。

 孩童们力弱撕不断刀,也扭曲掉地用尽力践踏,更吐上一口浓痰。

 “我答应过楼主带回大太子人头,绝对不能放过伍穷、十两。”刀锋冷已拔出泣血,画破死寂的森严寒意邃然拂至。

 朱不三坐在地着刀挡在伍穷。十两二人身前:“我绝不会让朋友在铺内受伤害!”

 老伯是长街长老,是十八年前最早来“剑京城”开铺,建立今繁荣长街的先锋。忽地哺哺自语,哼出一段记着血汗光辉的曲子来:

 “剑京城内有长街,朝气好气派。

 豪门贵客街上排.万头攒动笑开怀。

 问君长街何所卖,卖货卖笑卖美酒,

 不卖良知不卖友,唯我天下此长街!”

 三百余坊众热血齐声颂:“不卖良知不卖友,唯我天下此长街!”

 连绵的振声昂首颂读,每一位长街坊众,都高举了他们手上的木、铁枝、硬物,他们是“武国”最团结民众,他们要齐心合力去保护长街上的每一人,还有,要保护长街的热血精神。

 刀锋冷已到了绝尽境地,只有简单的抉择,杀,杀尽所有维护伍穷,十两的共三百余人,或是放弃。

 突提刀割下一片袖子,卷成布条,盖着一双眼,在脑后打结,手中,紧紧的提着刀,杀意已如矢在弦。

 “恕刀锋冷不能背叛楼主,不能背叛杀手的重责,挡我者死!”刀锋冷杀人。

 杀向仇视他的三百人,杀向阻挡他的所有人,杀!杀!杀!杀!杀!一刀劈下,死无全尸。

 但这一刀却被轰挡震开,震得刀锋冷心也冷了半截,如堕冰窖,杀意被更强更盛的杀气噬了。眼前的布条,也被震得片片飞碎。

 “小白!”这是十两如疯似癫的狂喜叫喊声。

 “伍穷、十两!”这是劫后小白对尊重友谊、真爱的恳切呼唤。

 “驴子?!”这是今夜刀锋冷第一声充满颤抖‮音声的‬。

 “横刀夺爱!”这是三百多长街坊众喜悦叫喊声。

 横刀身上的血袍随风飘曳,站在对着朱不三铺子的屋檐上,很疑惑,却没有把内心的疑问发出来。

 “昨天长街上的人都不大喜欢老子,今天竟然全都改弦易辙,好生奇怪。”

 横刀夺爱,是来会战刀锋冷的泣血,挡去刀锋冷一刀,是要他明白,彼此来是要决战,血的,不是横刀便是刀锋冷,绝对不是长街上无辜坊众。

 横刀离去了,心里多谢小师弟小白,带他来见识这条热血又温馨的长街。

 刀锋冷也离去了,他提刀割下一撮血发,示意为首次不能完成楼主的任务而作出残躯代价。

 小白、伍穷、十两也离去了,十两在离去前,向那烂脸却重情重义的朱不三回馈点头俏悦笑意。

 伍穷也吻遍十二位小朱朱,最后一句:“再见了四位大嫂子!”这可恶的丢那猩猩股揪出来的崩鼻烂口穷孙子,嘴已好臭啊!——

 第二章无心冷刀锋

 ‘恍如隔世’这四个字,经长街一夜,小白深深的体会其中真义。

 一夜间发生了无尽变化,刀锋冷竟成了大敌,挚友小黑背叛了友谊,大太子被六太子割去了头颅,伍穷、十两死里逃生。

 失去了大太子庇荫,伍穷惟有寄望于六太子名太宗,但一个终寄情乐,一直被朝野、京城上下,视为最没出息的小,文武百官会对他寄予信任么?

 伍穷的眼神透出真正感受,心在痛,泪在心里,失去大太子,彷佛从前的奋斗、运气,全部化为乌有,随大水东流逝去!

 这夜,伤疲织,但仍未能回府,小白三人到了大太子府,推开名太宗的厢房门。已贵为这太子府唯一主人的六太子,并没有好好为争夺‘六才考战’而烦恼,更未有计划如何对付刀锋冷快来临的刺杀,因为,他很忙、很忙,大汗淋漓的在挥笔。

 桌子上,已给他写断了八枝笔,写得全情投入,下笔如飞。

 ‘偷窥宝鉴’?又是这不世大作,搞甚么鬼?难道把它完成了,便可继承皇位?

 ‘哈…哈…好了,都修改好了!’终于大功告成,六太子把地上、桌上文稿手卷都小心弄得整整齐齐。

 ‘小白,看啊!我终于把十八万字辑成六万余字,尽记下十一篇前无古人的不世杰作,字字珠玑,惑处魂蚀骨,香处抵死佻皮,人间绝妙,妙字妙句妙文章,尽在此矣。’看来名太宗真的衷心对此作如痴如狂。

 ‘可惜…还欠了最后一篇,‘女侠大篇’是也。’名太宗望着小白,幸好十两在房外。

 ‘这是我唯一没有向十两直言的丑事,忘记她吧,不可能的!’小白怒斥道。

 ‘呵呵,世事难料啊,那只好随缘吧!那第十二篇是关系全书成败荣辱,我想天下无难事,终有一天定能守得云开。’名太宗一派坚毅志切,委实无聊更无奈。

 ‘六太子,大任当前,你却只顾玩乐,我伍穷看在心里,很是痛苦。咱们当下属、侍卫,为主子拼得死去活来,只希望主子能与天比高,成就大业,当下人奴仆,也就水涨船高,前途似锦。但,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伍穷已按捺不住,把内心抑郁尽诉。

 ‘说得好!说得好!我亲手割掉了皇兄头颅,争取到继承皇位的权利,忍受埋藏了十七年屈辱,为甚么却又躲在这里写文章,好可笑,对嘛?’名太宗的眼神变得愈见悲愁。

 ‘三天后,是父皇亲领众太子郊游猎试的大日子,那天,父皇在众太子前将下旨作决定。伍穷,要牢牢紧记,从前战死沙场十二皇中,有三人是死在父皇剑下,那是父皇讨厌他三人在镇上作战时,没有全力协助其它皇兄、皇弟。’名太宗幽幽道。

 ‘要是父皇识破我才是弒杀皇兄的原凶,你道他还会让我继位么?三天后,本皇不是被提升为继任太子,便会被父皇下旨五马分尸,生死只悬一线。’名太宗仰望窗外,恍如已把生死予苍天。

 ‘从前的父皇,谁也不敢在他指掌上偏离半分,但重病三年间,五位太子相互仇杀、敌战,父皇从没有半分阻拦。本皇今番夺位成败,只好看苍天如何安排。’要说的话,名太宗都说完了。

 以生命作赌注,要赢取争夺帝位机会,伍穷是一等一的赌徒,他很明白在赌局揭盅前的心惊胆颤、心旌摇晃。

 ‘伍穷,只要三天后本皇没死,你助我夺得帝位,我便把一个城邑分封予你,让你也试试称王主宰一切的滋味。’名太宗拍拍伍穷肩膊,为他带来毕生最大的梦想。

 伍穷呆在当场,全然不能置信,这惑把身上伤痛全都下去,消失得无影没踪。

 ‘若无戏言!’伍穷瞪着发亮的双目。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朕当上了皇帝,伍穷便是‘定天王’,赐封偏北‘剑势江’一带,筑城拥兵,律法各制全由‘定天王’自决。’六太子对笼络为他卖命的,绝对比大太子出色千倍。

 ‘定天王,哈…定天王,我伍穷又岂止飞黄腾达!好,伍穷一定把所有阻止太子登基的敌人,都斩下头颅,半个不留。’伍穷目凶光,哪怕是刀锋冷在眼前,他也有十足信心割下首级献给六太子。

 ‘一切,还要待三天后父皇下旨。’名太宗始终放不下忧虑。

 ‘圣上阻止六太子登基,那我伍穷便提刀入宫,把圣上的首级献予太子!’咬牙切齿的伍穷,已陷入疯狂。

 ‘哈…这夜,先来个痛痛快快的不羁放纵,三天后,咱们便大开杀戒,把‮的妈他‬花花天下拿下来。’名太宗大喜若狂。

 ‘剑京城’内,长街上一半商铺都关了门,每一位民众都期待这一天,这一件大事——

 横刀决战刀锋冷。

 每一幢楼房都坐满了人,有些甚至坐在屋顶上,努力争取最佳位置,欣赏天下第一精彩绝伦的刀决。

 大家都不能进入‘剑皇宫’观看烈刀决,但能遥望拼杀的精彩,已相当足。

 伍穷虽有官职在身,仍未获批准入‘剑皇宫’看刀决,惟小白早得名剑特别批准,伍穷方可代替小白,可于城内某些独特的位置欣赏刀决。

 伍穷代替了小白,即是说,小白并没有进入‘剑皇宫’观看必定十足精彩的决战。那小白往那里去了?

 ‘醉翁楼’在楼上某一处,因为谁都去了看热闹,小白在喝酒,还叫了一碟‘京城无骨’、一碟‘醉蛇干’来下酒当小吃。

 小白完全错过了亲睹‘刀决’的机会,放弃了谁都希望得到的亲身经历,他的腿、身体并没有受伤,却就是没有因由地放弃了观战。

 十两要陪伴在侧,小白没有往‘剑皇宫’,她只好站在小白身后,偶尔偷吃一点蛇皮干来平复心绪。

 没有问过半句为甚么,只是很清楚小白曾对伍穷说:‘我就是太期待看到刀决,所以绝不能往战场去。’

 奇怪的答案,更奇怪的小白。

 小白一直的不停喝酒,小吃都吃了三十碟,到了‮夜午‬,一个气冲冲的伍穷才出现在‘醉翁楼’上层,说了句好简单的开场白。

 伍穷:‘完了,小白,刀决终于完了!’

 小白在心里数算,合共战斗了共七个时辰,他不出大异奇趣的惊愕表情。

 小白:‘来,先醉一大碗美酒。’

 伍穷:‘丢你娘的笨七孙公子,你竟错过了如此精彩的刀决,真没啥理由。’小白:‘我何来错过,为了期待详细欣赏其中精彩,还特意花了数个时辰来把心情松弛下来,好了,请从头说来吧。’

 伍穷:‘辣块妈妈的小白臭虫,你坐在这里听你大爷爷公公老子回忆述说,那便算是看了刀决么?’

 小白:‘对得很,分别的是你们用眼来看,而我,则是用心来看。’五年,对带刀闯江湖、一年间名噪天下、名扬四海的高手来说,是苛刻的考验。

 为啥要等五年才能挑战横刀?盗圣没有在遗书中解说,直至刀锋冷家破人亡,融会悲痛绝惨愁创成刀招,他才有所领悟,盗圣要他从成长中体会刀意境界,否则只会成为夺爱亡魂。

 刀决终于来临,泣血竖立于金漆瓦顶之上,与夺爱对峙,刀柄光锐烈,他为碰上不世强敌而兴奋。

 紫之巅,‘太和剑殿’飞檐之上,衣袂飘飞,负手昂立的新一代刀之皇者,名声上早已超越退隐多年大师兄横刀,集刀、剑、掌腿粹于刀锋的盗圣闭关绝世门徒精英,今天要在百万眼目前挫败横刀,奠定刀之皇者最崇高极位,永垂不朽。

 落叶舞飞,在冲天杀气令群鸟敛绝下,更见苍凉。

 刀,出鞘。两位刀皇内力贯透屋瓦引刀出鞘,刀皇们仍负手昂立,闭目冥想。

 泣血、夺爱径自在半空拼杀,双刀星火迸,声如巫峡猿啼、子夜鬼哭,极尽惨厉凄切。

 不远观战闻声者,无不寒抖颤,悲从中来,动伤愁,热泪盈眶。

 小白:‘夺爱转势奔腾,急劲迅疾,双刀拼之声调子更强,渐觉回肠气。’伍穷:‘猜得半点不错,那阵阵刀声忽高忽低,时如龙狮吼、时如厉鬼身,相互转,万化千变。’

 小白:‘泣血的悲愁不下霸绝的夺爱,强势亦盖不了鬼哭,刀器之战,算是平分。跟着有血,对嘛?’

 伍穷:‘又猜对了,是刀锋冷的血。’

 小白:‘是从刀锋冷双耳渗出来的鲜血,凭声觅影,化影成形,变形融会,突破创招。是老妙手‘盗武’中凭借接战兵器鸣声,内心同时构结刀招,再补缺提升创新招之独到武学。刀、剑、笑倒未曾习此门艺。’

 伍穷:‘双刀之战,夺爱后发吐力,把泣血振飞,泣血回挥破刀劲,斩杀横刀。’小白:‘横刀提臂,五指骈伸,力握扣死泣血刀柄。’伍穷:‘果真料事如神,泣血如疯抖颤。’

 小白:‘不,‮是不那‬抖颤,是‘盗武’!’

 伍穷:‘又是‘盗武’?不是说横刀未曾习此门艺么?’小白:‘横刀何等人也,未懂凭声辨招,但握刀以力,刀动招现,便殊途同归,可凭借震动探悉刀招玄妙,破招解招再创更强新招。’刀锋冷急惊抢执夺爱,戾气冲天挥舞,风寒气直上九霄,顿然乌云盖顶。人刀卷黑云,如天魔降世,怒斩出刚才融招‘盗武’而成的胎刀招‘天愁地惨’。

 血目仰天,寒光暴绽,谁也难料手执泣血的横刀竟在剎那间变成了恐布凄厉的容颜,顿时鬼风啁啁,悲屈恨意急窜,天际一声轰隆,雷响雨飞。

 泣血悲风,凄厉杀着向‘天愁地惨’,横刀创意一式‘鬼哭神号’破卷残云。如一场梦魇,斑澜彩芒将一切愁惨一扫而空。

 横刀握着夺爱,刀锋冷重夺泣血,不动如山,抱刀归元。

 云飘而散,风不再,又是只余落叶片片,轻快扬舞。

 伍穷:‘那厮横刀动也不动,他的嘴巴倒是唯一动了的地方。’小白:‘横刀说了甚么?’

 伍穷:‘我听不懂!’

 小白:‘甚么?甚么听不懂?怎可能听不懂啊?’伍穷:‘别急,我听不懂他内里意思罢了,不拔刀、不出招,却在说胡涂话,真‮的妈他‬。’横刀:‘我来与阁下一战,目的与你截然不同。’刀锋冷:‘我来,是要把横刀杀败!’

 横刀:‘我来,是要刀锋冷把自己杀败。’

 小白:‘好得很,那刀锋冷有甚么反应?’

 伍穷:‘泣血霎时出鞘,风击响遍哀嚎悲泣声,刀如暴排涌向横刀脸庞,急疾如雷,更渗透悲凉意境,煞是可怖。’

 小白:‘横刀向前踏上了多少步?’

 伍穷:‘小自你怎知…对,向前踏上了三步。’小白:‘啊!三步,竟放弃拔刀破招,比师父所述的境界,大师兄又再大有进境了。’伍穷:‘横刀跨前三步,泣血也随之,割剐其脸孔。’小白:‘可是这招‘面目全非’,在招式的运畅、起伏、联构上,也都面目全非了。刀锋冷的刀势未能倒敌人,反被横刀的进前缓了刀势,加上横刀身上的无俦罡气,待泣血切割一刀势成,刀势已老,可举手上夺爱破招。况且此招末段拖泥带水,我早警告过他了。’伍穷:‘不,举的不是夺爱,是五指,横刀以内掌五指夹实了锐利的刃锋。’小白:‘啊,‘面目全非’还有后着,是刀锋冷的掌刀。’伍穷:‘他早已料到刀招难以一举破伤横刀,故随来的掌力,才是‘面目全非’粹所在,蕴含了毕生功力。’

 小白:‘横刀他拔出夺爱,不…来不及了,刀锋冷也早有所料。那…退吧,又是不对,此时身退,徒令后至刀势更盛,更难以抵挡,这…噢,横刀他…竟是全身劈向刀锋冷!’

 伍穷:‘横刀犹如一柄最锐猛的霸刀,力斩向刀锋冷,他全身已幻化为刀光气劲,劈得刀锋冷顿然刀招溃不成军,瓦顶也抵受不了,轰然穿破。’小白:‘破得好!’

 伍穷:‘但刀锋冷不愧为刀锋冷。’

 小白:‘瓦顶破,瓦砖破飞,正好配合‘家破人亡’刀招意境,乘势出招,刀含败象,更能发挥刀意。’

 伍穷:‘下坠的数百片瓦砖中,全数给他斩回向横刀。’小白:‘就算是挥刀破尽瓦片,但诸含于瓦片内的刀劲必借刀钻入体躯,数百刀劲割体,正好破了罡气,等待一刀出击。’

 伍穷:‘真的所有刀劲都割入了横刀五脏肺腑,刀锋冷蹬地便反身挥出汇聚澎湃真气一刀。’

 小白:‘这一刀能把潜钻于横刀体内刀劲引爆,刀劲破体而出,便是完整的一式‘家破人亡’。快说,横刀如何破招。’

 伍穷:‘啊,怎么了,你的心眼看不透吗?’

 小白:‘孙子,我甚么都猜得透,那岂不修为更胜横刀?慢着,你刚才说刀锋冷蹬地便反身挥刀,气势澎湃,真气刚烈?’

 伍穷:‘半点没错。’

 小白:‘刀势第三节承先继后都能一气呵成?’伍穷:‘绝对如狂龙振翼,一飞冲天,一发雷霆怒动,不可收拾。’小白:‘好家伙,这醉酒大道理刀客还是受了教训便肯改过,我给他提点的‘家破人亡’第三节未够狠辣,都立时补过改错,那刀势该比那天城门前一遇,更强上一倍以上。横刀要破招,可就难上加难了。’

 伍穷:‘因此,他没有破招,没有破了‘家破人亡’此刀招。他终于拔出夺爱。’小白:‘对啊,以招破招,那…该挥出他绝学里甚么的一招才最恰当…’小白全全情投进了横刀与刀锋冷刀决的世界里,别人一刀一式决战,他为了以心破招,脑海中同时出现七、八种破敌之法,有不行的败招,也有成功的招式,反覆混杂,费煞思量,千头万绪中要理出曙光,难怪连饮七大碗酒也不自觉。

 伍穷:‘此破招是你想象不了的!’

 小白:‘这…啊,甚么?横刀竟以‘家破人亡’来破‘家破人亡’!’伍穷与小白同时呆若木,不能言语。伍穷原料小白因内力所限,以已思维猜想破招,怎也不能突破自身局限,猜得横刀以更澎游、更狂怒的同一招式‘家破人亡’来以招破招。

 眼前小白,看来比自己猜想、认识的,更高深莫测。

 小白呆在当场,当然是被横刀那份刀霸智能所惊惑,他对这位被誉为当世第一刀霸的大师兄当真心悦诚服。

 小白:‘横刀把潜钻体内的刀劲,反过来汇集成,随同一刀招轰斩回刀锋冷,这家伙终‮会机有‬也来一尝自己刀招滋味了。’

 伍穷:‘还算刀锋冷内力深厚,接了这一刀,只是七孔溢血,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其它的破体刀劲,还是割破不了他的护身罡气。’小白:‘他的心一定很痛。’

 伍穷:‘不,他应该五脏六腑都痛得很,简直是死去活来的伤痛。’小白:‘该是横刀出招进攻的时机了。’

 伍穷:‘对,横刀立时出招,吓得任何人都不知所措,堂瞠目结舌,发出惊呼。’小白:‘真的么?我倒完全猜想不了横刀的招式,他如何出招?’伍穷:‘横刀对着刀锋冷淡淡说了一句话。’

 横刀:‘我俩一起往‘风满龙凤阁’喝喜酒好么?’小白:‘甚么?横刀邀刀锋冷往长街‘风满龙凤阁’喝喜酒?搞甚么鬼?那厮究竟搞甚么鬼?烈刀决之中,突然邀请大敌同往饮宴喝喜酒,他一定疯了。’很明显,横刀的举动,完全离小白的思维,他有种被玩的感觉。这种感觉对小白来说实在很痛苦,因为他相信每一个观战者都有相似感受。

 彼此感受相同,那便表示大家思维能力不相伯仲,小白用心去观战,刻意借此提升功力,但到此转折点,却又与一般人‘一般见识’、感受相同,小白真的很难接受。

 伍穷:‘酒很差劲,浓中不烈,是下品米酒。刀锋冷在‘风满龙凤阁’里坐下喝了一口酒,便拋下这般一句话。’

 横刀:‘酒微菜薄,但三十多桌主客宾友,却饮得头头是道,个个醉意淋漓,畅莫名。

 刀锋冷:‘对,饮下如此差劲的酒,仍能畅快至嘻哈叫乐,天下间难怪当酒楼老板的尽都发财。如此酒,偏获钟爱。’

 横刀:‘因为它的雅号是‘喜酒’!’

 刀锋冷:‘喜酒?’

 横刀:‘酒不醉人,人自醉。’

 刀锋冷:‘花不人,人自。’

 横刀:‘每一位宾客,都带着愉快满溢的心而来,有了愉的心,苦酒落肚也化为美酒。’刀锋冷:‘喜酒并不是喜在酒香,而是饮者自喜。刀招不在乎招式蕴含所有,只在乎用刀者能耐。’

 小白:‘招式是死,刀客是活,这便是横刀的‘家破人亡’比刀锋冷同一招式更强的原因。’

 伍穷:‘也是横刀要与刀锋冷到‘风满龙凤阁’的原因,要他领悟到刀客与刀法间的更深学问。’

 小白:‘那就不用再挥出‘骨分离’、‘血海深仇’这两招式了。坐在‘风满龙凤阁’喝喜酒,总比动刀、出招、破招来得舒适。’横刀:‘‘耀武湖’是个刀决的好地方。’

 烈酒不烈,喜酒不醇,但杀意烈,杀醇。

 横刀先拔身而去,刀锋冷的凌厉杀定必把‘风满龙凤阁’夷为平地,万万不能在此刀决。

 追,杀狂燃追杀横刀,两股急风疾劲,穿越长街,直焚向‘耀武湖’。

 横刀以‘喜酒’点明刀锋冷,悉自我沉醉以提升意境之法,间接解释了他欠缺刀锋冷悲惨经历,却能挥出比他更强更凄厉的‘家破人亡’原委。

 刀锋冷虽尽融刀、剑、笑武学粹于一身,惟招式已纳于自己刀招内,刀意、剑意、掌腿招意,却一直未能发挥深层功力,只凭个人独特武意挥招,难现十全神髓。

 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惊醒梦中人,此刻正是如矢在弦,内心盘旋强猛招式,急翻剧动。

 万顷湖平似镜,杀气已扑至‘耀武湖’旁一列亭台阁榭。

 杀,一道森魔气飞掠卷杀横刀,回头战,刀锋冷祭刀已化作幻刀魔龙,张牙噬爪,疯血魔惊天骇地,正是名剑入魔剑法‘魔龙转生’。

 魔气无招千变,要破之便要以势溃魔气。

 刀气强劲无俦,霸气劈地开天,横刀夺爱斩魔龙。

 两股劲气轰破苍穹,树折亭破瓦塌堤崩,相连各亭间的曲桥震断碎飞。两大刀中皇者跃身踏石半空刀拼再战,直抵湖中央‘九龙天塔’塔顶方止。

 围观者都涌至湖边各处,屏息静观这场万年难得一逢之刀决。

 提升后的刀锋冷,招式已不再轻易受制于横刀,先前一招,横刀已感受到绝不比名剑逊的魔气。能掌握入魔之突变狂意,又随时压抑或提升,名剑要三年才能十足稳定要诀,刀锋冷当下便挥洒自如。

 ‘叱咤武林无忌惮,还看今朝刀锋冷。’盗圣倒没半句浮夸过了方寸。

 刀锋冷:‘我的武学修为已一再突破,正好超越了横刀大师兄,你必败无疑。’横刀:‘师父没看错,你的武学悟性,犹在刀、剑、笑之上,但今天败的一定是你。’刀锋冷:‘横刀一人,能胜过刀、剑、笑三师兄弟合力么?’横刀:‘一定!’

 刀锋冷:‘为甚么?’

 横刀:‘因为横刀夺爱,横刀手握夺爱,合刀、剑、笑的你,却欠缺夺爱!’刀锋冷:‘哈…’

 横刀:‘哈…’

 笑声响彻云霄,狂傲充斥,九层密檐和塔剎被汹涌劲气震得抖动,瓦片震叠碰擦,一些已裂碎爆飞,坠入湖中,起水花四溅。

 小白:‘刀锋冷要撄倒横刀,要祭出最霸杀的刀招,一举把横刀斩得崩溃。’伍穷:‘刀势如风卷残云,劲力凝聚刀锋,愈聚愈厚,灼热如火球,不断膨。’小白:‘刀劲出窍,刀锋冷又一再突破,他的悟性绝不可小觑。’伍穷:‘提升、聚劲、再提升,灼热火球焚燃热,把湖边观战者都灼得汗浃背。蓄势待发,一发不可收拾。’

 小白:‘横刀必须当下出刀,否则后果难料。’伍穷:‘对了,横刀夺爱挥出‘杀龙无悔’一式,抢攻。刀锋冷也同时斩出蓄势已久的‘魔龙转生’。两大刀招拼,顿时爆散焚火,九层塔瓦片全都碎飞火舌,向四周张牙舞爪。’

 小白:‘二人两刀合成拚杀斩,刀身加互,劈势直破‘九龙天塔’,谁也没丝毫优势,两道劲力混成一体。’

 伍穷:‘塔顶顶层塔剎被破开一道裂口,刀劲直破而下,第二层塔剎、三、四、五…

 九,九层塔剎全被破开凄厉刀痕。横刀直入湖底深处,刀锋冷脚踏瓦片浮站湖面。’小白:‘对了,刀锋冷找对了入魔再提升之关键’血。有凶残鲜血,魔气更盛。有生命便有血,天上没有飞鸟便没有血,水里却是另一个世界。’伍穷:‘‘魔龙转生’把湖水劈开,震杀一批水里鱼儿爆出血水,魔愈烈,杀意愈浓,血随刀招化成血魔,湖水片刻间尽染赤红。’小白:‘魔刀穿越湖水,直取横刀人头。’

 伍穷:‘一道霹雳刀斩穿越湖底,翻腾怒跃,湖水成刀,破尽‘魔龙转生’魔刀。’小白:‘好啊,是‘开天势’,一意三势的‘开天势’’伍穷:‘在湖底挥刀有此无俦震撼,扭转乾坤,这厮横刀真…’小白:‘不,横刀没在湖底挥刀。’

 伍穷:‘甚么?我明明亲眼目睹滔天刀翻腾跃斩啊!’小自:‘是‘心刀’!’

 伍穷:‘心刀?’

 小白:‘魔气极盛成招,破解必须凭借横刀霸杀气势化招,心刀发自内心霸意狂念,以意念御刀,是为‘心刀’。借挫刀锋冷魔刀法之势,横刀也突破再提升,用刀之强,确实凌驾天下。’

 伍穷:‘那刀锋冷随之亦杀入湖底,同亦以意念御刀,挥出魔刀招,决杀横刀之刀。恶翻风,罡风与风同样锐烈,拚出心摇魄之声,武功内力修为低微者,均被连退十步,方能稳住阵脚。’

 横刀与刀锋冷默坐湖底,以意念驱动湖水,化成刀,清澈霸刀与血魔刀互噬恶斗,心力之战,比刀出招更上一层楼,功力更臻武学中的绝诣。

 霸气、魔心刀之战,难分难解。

 恶斗逾两个时辰,血红刀渐化淡,劲强不竭,但其势已为霸气所灭。

 一声长啸,湖面拔飞两大刀皇,再昂立于‘九龙天塔’塔顶,仰天齐笑,声震寰宇。

 刀锋冷:‘我败了!’

 横刀:‘魔刀是你融入名剑心意而成招,始终隔了一重,败未算彻底。’刀锋冷:‘以我自身霸势成招,融入横刀气势,二势狂霸出招,胜算在握啊!’横刀:‘来,咱们去参观一个葬礼!’

 喜酒喝过,横刀又领刀锋冷往城西‘八墓庄’的‘生离死别馆’向死人致祭。

 横刀:‘数天以来,这里都相当忙碌,干法事的,都不停为‘死胡同’数百死者打斋超渡。’

 刀锋冷:‘气氛森吓人,一派血泪织的哀惨。死者们的一些亲朋,为惨死哭得很凄苦,失去了至亲至爱,确是人生最苦最痛。’横刀:‘经历过此等最苦最痛,感受化成意象,刀锋冷便是凭此创出刀意合一的灭门刀法四式,达到了武学另一高峰。’

 刀锋冷:‘天下唯有最苦最痛的刀客,才能挥出最痛最苦的刀。但刀锋冷却被最苦最痛蒙蔽了,活像井底之蛙,只见苦痛,不见其它。’小白:‘人生在世,悲、、离、合,喜、怒、哀、乐,千种感受,万种层次,只停留在苦痛意境,刀法武学怎能大成?能感受人世间万千情爱恨,化为刀意、剑意、拳意,尽融于个人武学意境,增进修为。’

 ‘酒不醉人人自醉,全随意动,意由心生,一切招式武学意境,尽在一念中主宰掌握。

 心动、意动、便成招。哈…大师兄横刀一杯喜酒、一场丧礼,便要刀锋冷把从前的自己,杀个片甲不留,一败涂地,哈…’

 伍穷:‘跟着,刀锋冷再拔刀出鞘,没有泣声,没有愁苦,挥出的是一片皇者气派,有如君临天下,斩向横刀。’

 ‘横刀同样挥出皇者刀意刀把,双龙会战,如圣驾天降,御驾亲征。刀势陡变,又化作刀锋冷灭门四式,刀招没有受葬礼悲愁所惑,控调自如,刀锋冷又突破心魔障碍,不再受任何环境、气氛支配。’

 ‘刀法再没有停留在一个意境内,剎那间又幻化出如狂笑态,或是兴奋莫名、愤怒穷凶…不一而足。’

 ‘泣血的光采当下才彻底显现,夺爱与她战斗了半天,刀锋冷刀法提升了不知多少倍,才愿意收刀回鞘。’

 刀锋冷:‘大师兄,恕师弟蒙昧,好想明白你指导突破提升的真正目的。’横刀:‘二师弟很快便驾崩,要是没有出色武者在新皇身旁辅助,‘武国’又如何立于列强之内,与虎为邻。’

 刀锋冷:‘我,便是一个适合的辅政武者,大师兄与我决战,助我提升,也就当作献给圣上褛物。’

 横刀:‘‘武国’九大武将皆非凡之辈,尤以万骨枯更是深不可测。只是其它人都已尽把武学潜能提升至极限,阁下却固步自封。今后成就,便要看你造化如何了。’伍穷:‘说罢,横刀便离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三章虎毒不食子

 历史告诉我们,一国之君从来不是轻松易做的职位。当你登上皇位,某一天可能会有人揭竿起义,每天皆有人把皇帝骂个狗血淋头,杀之而后快。

 往宫外出巡随时会遭伏击夺命,最信任的大臣、战将,脑袋里是否夜计算如何把你碎尸万段。甚至是兄弟手足、皇后叔伯,还有从小服侍身旁的宦官,无一不是可能杀害你的人。

 也不知是否因此原由,当上皇帝的大都因残成,动不动便拉人推出午门斩首,一句话儿听不进耳里,便诛三族、灭九族。

 还弄出了甚么炮烙、凌迟等等人世间最狠毒的死刑来。

 当上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你会十二分风光。

 但若一失足跌了下来,便死得比谁都凄惨,可说是死得不能再死。

 国破被灭,又有哪一个朝代能重夺帝位建立旧国?所以当了皇帝,便不能倒下来,不能给任何人推翻,不能死,更重要也更要命的,是继位太子不能是笨蛋、庸才,当然最好是他比自己更聪敏、更具才能。

 十八年前,名剑立国当上了皇帝,他本以为成为皇帝已千难万难,此后该轻松点吧。事与愿违,原来坐上皇位后,真正的艰难才开始。

 名剑的“万卷经房”内,每一卷记载有关从前帝皇的事迹,他都小心翻阅过好多好多次。得出来的答案,原来很难从往事理出甚么结论,训示,因为当上皇帝的都不可能记下内心感受,其它人记下的,‮上本基‬都是废话。

 当皇帝,也不可能慢慢的学。除非那太子自小便被选为皇位继承者,从小被呵护培养,但一个早被指定为皇帝的人,又怎可能发奋,他的前半生都尽情纵后当上皇帝,不是昏君,便必然被推翻宰杀。

 皇帝这门学问,真是罕有的难以掌握,别人看他风风光光,倒也不识其中千难万苦。

 名剑对皇帝的课题有很深刻的认识,因此从没有将军主帅胆敢犯上作:妄想夺位,他死去的十二位儿子,其中三人是他亲自用剑斩下其头颅。

 名剑杀得很痛快,毫不伤感。因为从此以后,国家更加安定,更重要的,是余下来仍活着期待继承皇位的太子,都会更加坚强、更加谨慎、更加了解“皇帝之道”

 为了让太子们亲近父皇,名剑从而更悉众太子中,谁最适合当上国君,每年至,便郊猎试。

 今年,春天来得特别早,可能老天爷也察觉,来晚了,名剑生命将已结束,也就不可能再猎试了。

 城郊荒东延绵数十里,尽是浓草密林,猎试于此,任何猛兽都可碰上。

 吊睛虎、山狼、野兔…多得难以尽录,但名剑这回说了一个字——“鹰”

 四位太子名天命、名中龙、名万寿、名昌世,还有跟在后头的名太宗都举弓鹰,一时间箭如雨向半天,在名剑身旁的小白也蔚为奇观。

 众太子把猎而得的大小飞鹰示于名剑眼前,皇帝却摇头不已。

 “怎么在云层最顶端的红嘴秃鹰,盘飞良久,却没有一位太子能把它下!”名剑幽幽道。

 五位太子同时仰首厉目注视顶上的一片蔚蓝,当真是父皇眼力非凡,怎么自己都毫无所觉?当下四位太子立时搭箭拉弓,尽极臂力矢直冲九霄,誓把红嘴秃鹰打下,在父皇前立威。

 四矢齐发,全都没入云层,但良久后,也未见有任何雁鸟落下,更枉论甚么红嘴秃鹰。

 一直未曾搭箭的六太子名太宗抬头已久,忽地愕然道:“这红嘴秃鹰真狡诈,竟闻得箭矢破空之声,立时盘飞旋开,避开了四位皇兄神箭。”

 “六皇儿,你有信心下它么?”名剑淡淡

 “本来就是半分信心也没有,但刚才仔细观看,终于了解一点这巨秃鹰的盘飞惯性,看多了‮儿会一‬,现下倒有三分信心。加上父皇曾传我‘破惑神弓’与‘高瞻远箭’,一试身手,敢请父皇加以指点。”说罢把手向马后便摸。

 连小白也看得有点儿发呆,这六太子不知搞甚么鬼,马后儿没有甚么,那来“破惑棉弓”、“高瞻远箭”?

 大家都不知名太宗葫芦里卖甚么怪药之余,他抱着空气,活像真的弓箭在手,上天,同时抬头定晴,表情认真之极。

 “呀!这一箭只伤了老鹰左翼,被它及时溜走遁去,臣儿无能,有负父皇神弓神箭之助,请父皇恕罪。”六太子立时下马跪地,向名剑谢罪。

 名剑忽尔摇头出一首伤心的诗词,不停叹息,良久不能自已。

 天天寿,天天见,天天寻不见,

 夜夜梦,夜夜眠,夜夜梦难眠,

 人人盼,人人愿,人人盼如颇,

 飞仙定飞仙,肤浅自肤浅,

 苍天是苍天,心酸莫心酸!

 “朕十八年来纵横天下,一切人事过目不忘,危难机遇,都运筹帷幄,用人惟才,更从不算错。但漫长岁月,竟偏偏走漏了我最低微、最小的六皇儿名太宗。”

 “孤枕独眠,夜盼望,原来苍天早已为我安排了能破惑雾、高瞻远嘱的孩子。人行人路,天定天数,小白,原来朕能教你,却未能训诲自己,多可笑啊!”名剑终于大彻大悟,深明上苍安排一切的大道理。

 “父皇、孩儿只是一时意会,稍具天聪,悉父皇要选出能破除谣言、惑、谋的鹰内里含意,一时之强,又岂算得了甚么。”名太宗慌忙道。

 “为君者,千臣磕首,万民跪,悦耳歌颂之声无无之,称赞美言昏头脑,看多少君皇为他蒙蔽而终。若非能拨雾破惑,登基无疑等同走上绝路,国破家亡指可待。”名剑已尽道出今猎试目的,他终于发现了,原来上天早已为他安排了聪敏过人的孩儿名太宗,无奈之余,也只好接受。

 “六皇儿接旨!”名剑道。

 名太宗立即下跪低首,众太子与小白亦立时一同下马,跪下听旨。

 “朕封你为第六位有权争取‘六才考战’,与众太子共同竞夺皇位继承,以接大太子名太祖之位。”名剑已肯定了名太宗一直唯一的盼望,六太子不眼眶含泪,心情激动不已。

 “谢父皇!”名太宗已不能自已,拥抱小白哭如泪人,大喜若狂。

 其它四太子本已预料名太宗能夺得争夺帝位机会之权,惟一直视此小只为低能之辈,从不放在心里。

 然而今猎试,父皇宠爱有嘉,更大赞他具天赋才华,实为明君之才,不大感愕然,不得不另眼相看。

 猎试目的已达,名剑如往昔无异,与众皇儿及小白到“元殿”共享猎来美食。各太子地位与小白有别,故小白只能陪酒,不能享用食,以示郊猎试之猎物,均为各太子或名剑所

 太子能大醉大嚼,显示豪情盖天,在名剑面前当然尽情肚。

 为各太子预备的第一道“红烧大人,扑鼻浓郁调味香粉直扑上脸,钻入脑子,御厨在烹调技法,往往出人意表,不令众太子食指大动。

 各人把香入口,质松软,如入口即溶,那道腥刺的血腥气味,混和了奇异调味香料,却又先腥后甘,在喉头里打滚,甜蜜舒畅,不令太子们赞赏不绝,张口大嚼。

 名剑向众太子提问道:“此来自极特别之物,机灵辛勤,要捕得他当真千难万难,惟是万物也难敌智者,最后也落得被宰杀收场,众皇儿对此可有记忆乎?”

 今众太子曾猎下之兽类不下数百,是虎豹或鹿兔,的确很难一语便中,但若不能一语猜中,倒不如作犹豫,免被名剑视为失礼之举,致良久未有人肯回话。

 大家在不断犹豫不答之际,只见六太子名太宗仍不停的张口大嚼,倒酒入肚,对名剑提问不作答也不犹豫,彷佛害怕别人抢去食似的。

 名剑对名太宗冷冷道:“六皇儿看来是有点头绪。”

 名太宗把骨头上的都吃喝得一乾二净,才向名剑回话道:“父皇预备的‘红烧大’,倒也是心思所在,孩儿吃尽方敢回话。在猜想类之时,本还有些少犹豫未决,但见香在前,我等都受不了惑,父皇却一点也没入口,那就对自己的猜想十分肯定。”

 “这确是众太子思夜梦所盼得之,今赐赠,与父皇训诲,都必永记心中,难以忘怀。”名太宗冷冷曰。

 “朕却对此毫不感兴致!”

 “这个当然,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父皇不愿把皇兄名太祖的一口一口的下肚,臣儿们也该了解。”名太宗说罢,仍一口把余下香汁也一饮而尽。

 其它太子得悉下肚“红烧大”竟就是来自已死去的名太祖手脚背,全都恶吐大作,‮得不恨‬一刀剖肚,把吃掉了的一分一毫都挖出体外。

 “自父皇病重传来传位消息,试问众太子中,又有哪一位不想继承大统?大皇兄天生神俊,气派非凡,外表与智谋均得天独厚,以下的太子真‮得不恨‬先杀之而后噬,以其愤,再夺位登基,父皇说得一点不错。”名太宗说得率直,绝不含糊。

 “六皇儿,你却最是深谋狠毒,一刀斩下与你有同娘血缘的亲皇兄,为的就是要夺得继承大统的机会。”名剑冷冷道。

 原来名剑在检视名太祖之死,察看断头之刃斩伤痕,见颈项切口不齐,绝非小黑此等江湖习武者留下之记印,只有如名太宗这不懂半点武功者才会用刀至此,推断猜想当夜只余小白、小黑、名太宗于茅舍之内,便很轻易猜得名太宗弒兄夺机。

 “要成大事,就必须不择手段、心狠毒辣,否则又如何领导万千臣民?”名太宗昂然再道。

 “虎毒不食子,六皇儿,你此小虎子,可比父皇此头大老虎更狠更毒得多啊!”名剑双目瞪视名太宗,接道:“‘六才考战’中,五太子取得‘人才’之冠,成立‘杀手楼’,早为权势建了基石,的确深谋远虑。”

 “六皇儿,你弒兄食其饮其血,狠毒、狼毒更歹毒,那‘毒才’一战,不用再比,也必然是你所夺。”名剑竟以名太宗弒兄为夺魁之断定,实始料所不及,但却又贴切得谁也不能异议。

 “其它皇儿,你们三年来朝夕为争斗继承皇位而动武杀战,今除去大皇儿此心腹大患之余,又能把他拆骨吃,总算心愿得偿吧!”名剑说得不徐不疾,谁也摸不透究竟内里还含多少意思。

 “为帝皇者,看着孩子如猛兽互相扑杀,内心之苦难以言喻,但登基为帝,着实绝非凡人所能承担。江湖上之弱强食,无无之,为要生存,再拓展疆土,比朕更狠更毒,可能才是上天所需。”名剑暗叹道。

 “余下四才,其中之‘谋才’,谁能动智谋邀得朕所心仪、却一直未得其指点相命天意的玄门师圣‘风不惑’到来‘剑皇宫’,便算‘谋才’夺魁。”

 小白一直把所有经过都看眼里,唯一的感觉,是帝皇身后的血腥好可怕,为皇为帝,的确是天地间最风光又最苦惨的事。

 他也很清楚,名剑已先后试了名太宗两次之多,明显对孩儿弒杀名太祖很是痛心,只要名太宗答不出令他满意的话,就证明绝非帝皇人物,都可能将立刻被名剑所杀。既没作为,杀他而为大太子报仇,为自己雪恨,对社稷无损,杀又何妨。

 谁都知道,生命在君皇面前,毫无价值可言。

 最后,名剑下了一道密旨,绝了所有太子互相仇杀,要得帝位,便必须依随圣旨颁下之‘六才考战’规则,胜者为皇——

 第四章酒梦销魂

 离开‘剑皇宫’的路上,小白察见一种从未在六太子名太宗脸上出现过的神采,隐然显,甚至连他的步履、走路姿态也跟从前起了剧变,埋藏在内心的皇者气质,今天终于破茧而出。

 名太宗把性命押上,他终能取胜,继承大太子之位。仰天抬望,感叹苍天终被感动,像他如此独具气度、智能、霸者才情的人,才配坐上龙椅之位。

 众太子在上马车前,小白终于碰上那个欠了他一份债、结下一份仇、贾友求存、卖主求荣的小黑。

 小黑已不单单是从前的小黑,在他头上,还有二太子御前兵尉的名头,一身十分夺目的锦衣绸缎,衣襟袖子都镶上名贵宝石,身后还有八位彪悍侍卫,不可否认,今的小黑,身分、地位已不能与往昔同而语。

 已折断的十指,被换上一对以钢打造而成铁拳爪,双目炯炯有神,体躯更是魁梧,一身虬结起伏肌,眼目鸷厉芒,跟从前卑下的穷小子,活像已胎换骨。

 小白走至这人生中第一个出卖自己的昔日朋友跟前,心情不已,他最看重的便是友情,这个小黑,却是出卖了彼此友情的可小人。

 小白冷冷道:“你欠下我一刀的债,总有一天向你讨回。”

 “很好,血债血偿,要是小白阁下真的通明江湖上这大道理,又能把握良机,不再犹豫拘泥,这样的敌人有意思得多。”小黑傲然教训,一派强者气度。

 “那夜,你没有割下我的头颅,此后你必定后悔莫及。”小白对小黑愈感忿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一切所干,都跟六太子殊途同归。以你的拘泥子,不滥杀、不积极求胜,头颅虽在,可也没见得有多大作为。”小黑看来全不把小白放在眼里,具拼杀疯狂意志,不顾一切往上爬的人,他才会注意,儿不必将小白放在心上。小黑接着狠狠道:“在‘剑京城’内,只有歹毒狡诈的人能不受骗不受伤害,小白,你绝不会只被出卖一次,痛苦还会再来。”

 “真的么,但当下我只想你把血债偿还给我,我会全力助六太子夺取帝位,当二太子一无所有,你会变回一头丧家犬,我要你清楚明白何谓报应。出卖朋友,出卖主人的黑心狗,将从已攀高的位子坠下,潦倒一生,永世在心底悔恨当出卖良知的大错特错。”小白咬牙切齿,‮得不恨‬掴向小黑。

 “哈…良知,好陌生的东西,终有一天,小白你也会对它鄙视。看来,我的计算一点没错,只有一个伍穷要对付,他一倒下,六太子便不足为患。”小黑暴杀意。

 “好,此后各为其主,从前种种如过眼云烟,你小黑便是我小白的对头,杀之而后快!”小白痛恨小黑不念旧情,更筹划杀害伍穷,断然划清界线关系从此决裂。

 小白忽从袖子出一柄利刃,怒道:“这柄你用来杀我的刀,我会无时无刻携在身上,总有一天,我会用它把你那已变黑的心挖出来。”

 小黑冷冷道:“好极了,好极了,希望你能在下次被朋友出卖前,能及时杀我,再挖掉我小黑的心吧。”说罢,小黑带着傲然冷笑,与几近不可一世的轻浮,上马随二太子名天命而去。

 小白从未曾有过如此痛恨‮人个一‬的感觉,那种头发上指,目眦尽裂的愤恨,教他巴不得把小黑碎尸万段。

 出卖了朋友,内心竟还沾沾自喜,进而继续计划杀害,在小白心中,小黑已是不得不死的阴险小人,简直是天地所不能容。

 昔日的大太子府,现已成了六太子府。名太宗在猎试及宫中食两会中,已成为众矢之的,在他身旁的小白、伍穷及十两,已再无退路可走。

 要是名太宗争位失败,二太子继承大统,当上大官后的小黑,将如何以惨无人道的手段来对付昔日的朋友,已不言而言喻。

 虽然伍穷得悉名太宗过了猎试一关,已迈进一步踏上帝皇之路,相对伍穷的“定天王”

 美梦,也同时有了寄望。

 但伍穷把一切内心兴奋暂都收敛心底,当下,重要的是如何夺取“谋才”邀得玄门师圣风不惑甘心为六太子效劳。

 名太宗细细道:“天下相命,不离师圣。这位风不惑寄居长街已近十载,为人贪财好,但子却又难以捉摸,‘剑京城’内所有皇亲权贵,均络绎不绝向他求教请示指点,十年来只闻盛赞,没半句失误,因此,谁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伍穷接道:“他原来又是好贪财狗娘养的孙,那个岂不易办,咱们送他金银财宝,再加上几个‘怡红阁’的软姐儿,还怕爱鱼儿的大花猫不就范么?”

 小白笑道:“要是邀那甚么风不惑上朝面圣评相命之道,是那么轻易简单,圣上又岂会以此为题让众太子争夺‘谋才’?伍穷,看来还是你一人犹在思念‘怡红阁’的好姑娘吧。”

 “这个我可不一概否认,她妈的大的确是有趣又滑溜,有机缘多摸一摸又何妨。”

 伍穷嘻哈道。

 “看来对付风不惑必须下点手段,小白,此事便烦你代劳好了。”名太宗首次向小白正式的下令。

 “好,小白一定完成使命!”小白当下便盘算要会一会那玄门师圣,看看他是否有三头六臂。

 压力,是一种好奇怪的东西,他能驱使人努力向前,是争取成就的必需品。但要是压力超逾了‮人个一‬自己所能承受,便会把那人得死去活来,崩溃,甚至致命。

 对小白来说,他从小便未曾受过甚么压力,以其超凡天份,习武及其它学问,均得心应手,教导的人都只有称赞,哪来压力。

 但今天就全然不同,如何令玄门师圣风不惑甘心助名太宗,任务来了,压力便一天一天累积,明早,他使要面对不断膨的压力,今夜,他好想再到那个地方找她——耶律梦香。

 天下间,要找最能顿然减的地方“酒林池”绝对令你称心满意。

 在此,不论任何美态的天姿国,准都可找到。那些贴服如婢仆的绝佳人,任你如何轻薄调戏,总绽出莺声娱。

 要尽情放下烦忧、压力,使得尽情享乐,这方面小白真有他一套,便派来“功夫”更是了得的高手,这批高手中的高手,眼珠泽不一,有碧绿如翡翠、有微黄如落、有碧蓝如青天、有青葱如草原,单是灵魂之窗已慑人心弦,怎不让人心猿意马。

 当然,这批风尘高手远道而来,又岂只眼目能夺人心魂,她们的实双峰才是利器。纤紧堪只手圈握,加上丰圆的香,合成了比葫芦更有层次的曲线。

 小白被十位异族少女在温泉内随节奏摆动,摩擦身上最感的部位,一切苦恼立时被拋于九霄云外。

 完全被动,又哪有妙极乐趣可言,小白享受了好‮儿会一‬,便双手疾探,轻抚美女柔躯,反过来主动出击。

 散落在金光秀发内的俏娇笑容,显了佳人的自信,她们每天在温泉内,以软柔体躯的任何部分动容倌情,又岂会轻易遭他人擦动意之心。

 可是,一群来自异族的颜玉丽质,可不知小白早于十一岁那年便通明人体百之特,更能以指透力打,致女儿家快意极乐,即使是贞节佳人,也顿成放不羁。

 小白十指轻触佳人下大腿内侧,轻,内力轻吐,不知不觉间,众异族女,心顿然急转,体内一股赤热如火的求偶意旺盛燃烧。

 还有在双峰尖,与下体都传来阵阵麻酸意,任是如何蛇摆动,总摆不那种难耐感受。

 汗珠滴下,香气四溢,愈是动,便愈是急抚慰。

 偏偏在最重要时刻,小白已离开温泉,他躺在池边静静欣赏一幕“无边”

 十位异族佳丽已进入茫然虚幻的情仙界,在温泉内相互绊在一起,作出最是动人的扭动姿态,声似缰野马尽情放纵,看得小白拍掌大乐。

 一时互抚香,时而互峰,满溢,确是大开眼界。

 别过“软温轻”香味齐全的“处子献瑞”又是别具风韵。

 小白命百位处子少女同仰天躺地,一块香赤躯织而成的香味便在眼前,好玩的小白在上淋土十数坛女儿红,便倒上去不停打轰翻身,嘴巴转到哪里,便吃到哪里,饮到哪里。

 酒香与处子香气混在一起,处子们已乐得半醉,小白偶以口中醇酒吻入香意醉、酒也醉,处子们都升华难耐。

 小白了腹,也没再纠下去,因为上回便是败在下一关的“酒杯池”内,他要在那里挫败三位仙子。

 小白一种从未有过的争雄取胜之心,因为助名太宗夺位而稍稍被挑动,在这刻开始,不自觉地已油然而生的不肯接受失败感觉,正在体内燃起。

 连小白自己也难以解说的感觉,绝对是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感觉会带来傲气、自信、霸意。

 天下人世间的英雄、枭雄,无不曾有过此种奇怪感受的诞生。不能接受失败,要尽力夺取胜利。

 小白也不明白,为何会在今夜来到“酒林池”有必须战败三位仙子的感觉。实然,压力已挑动起小白争战取胜之心,他再也不接受失败“酒杯池”初战之败,今天必须反败为胜。

 他,小白,已进入成为英雄、枭雄的第一步,虽然他跟从前所有过来者的感受无异,都不自知,但从今以后,那种闲逸漫无目的、一切都不在乎的昨少年心态,已渐渐消逝,再也不回头。

 小白的人生,已来到了第一个转振点。

 有趣的是,这转振点是在“酒林池”内,多么香

 “我早说过会再来一会三位仙子与及耶律梦香公主,故此今天重来,向各位请教。”小白满有信心,与上回迷糊于梦境中,实有天渊之别。

 坐在池旁的三位仙子||雪姬、俏语、嫣,摆动着皓如白云的玉腿,酒花溅飞弹,回眸浅笑,抿嘴轻笑道:“公子好,又来偷香了。”

 纱帐后又传来悠扬琴韵,调子陡变,忽似浅笑,忽似低诉,柔靡万端,小白不心旌摇动。

 雪姬已跃舞于酒池之上,趾足挑拨池酒,洒落酒花伴随雪姬旋舞,婀娜无瑕膧体若隐若现,看者怎不神魂落魄,惚惚。

 小白浸身酒池之内,眼目被雪姬妙舞所,耳畔又是柔媚宛转妙音,纵是千年道行高僧,眼皮也不自觉浮浮重重,坠入云雾中。

 但一道不败意志破心疾现,小白稍稍定神便不再犹豫,把身子连头侵入池内。

 琵琶乐声再也不能侵入心,小白已握一半胜算。抬头看去,雪姬的妙姿‮体玉‬,又是另一番境象,恰巧如香怒放,差点‮住不忍‬举头便想吻个死。

 小白幸而已不再受琴声,双手在池内挥动劲气,池酒化作万千酒剑,向上拨云姬薄纱,不消一刻,仙子已一丝不挂,片缕无存的含羞罢舞。

 琴音顿止,小白已报当一败之辱,心头大快,立时上前拥抱赤的雪姬疯狂吻遍全身。

 动轻薄,雪姬全身香肤真的滑不留手,一颗酒珠仍留体躯,也直滑而去,随手轻抚,晶莹通透,香滑得不愿撒手。

 帐内的耶律梦香笑道:“恭喜公子,既败我雪姬,除去香衣,今夜她便在公子身旁,与公子同游仙境,醉梦绵。”

 多少豪门大户掷万金也未能得尝雪姬香躯,她的一身晶莹香滑肌肤,与男儿雄伟体躯相互擦,那种芬芳绝的极乐感受,疯狂一整夜,也必然未感尽兴。

 “可惜今夜本公子兴致未到,无缘一亲香泽,雪姬的情,只可留待他有缘再来品尝好了!”说罢,小白便扬长而去。

 天下间竟有人能放弃口中天鹅,为甚么?不对,究竟为甚么?耶律梦香又再掀开帐帘,追问小白。

 为甚么是一句简单的问题,内里却隐藏了深层的含意,公主想知道为甚么你已心如麻、火焚身,却竟别去?

 小白停下了脚步,他浅一种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带着七分诡秘,谁也猜得出小白是刻意想要耶律梦香踏入圈套。

 “为的只是希望从不陪客的耶律梦香公主,邀我到你闺房畅聚一夜。”小白至耶律梦香跟前,深深坠入梦幻香中。

 “公子可知咱们‘舞夷族’有两大绝艺,一是舞,二便是毒,从来未有人敢向‘酒杯池’挑战,便因为只要我们用毒,夺得温柔,也必死得无影没踪。”耶律梦香吹出一口香气,小白眼前又哪能再分辨甚么,虚虚幻幻,勉强定住身子便是。

 “不入虎又焉得虚子?能成为公主裙下风鬼,倒地无妨。”小白单刀直入,毫不保留。

 “公子既不可能令本公主受伤,我又对你放弃仙子玉人雪姬的无敌温柔疑惑,就让公子香闺作客,倒也新鲜。”耶律公主欣然纳意,玉臂挽着小白臂弯,飞仙去也。

 踏步飘浮,如飞雾中,虚幻不定,仙境不清,一阵惘惘、疑幻似真的幻游仙虚感觉过去,小白只感已坠入烟霞玉虚宫内的云上,但见媚态绝的公主,一手执萧,半随舞,翩翩而起。

 箫声兀自萦绕耳际,如昆岗凤鸣,深闺怨语,吹到清羽之音,箫音愈拔愈高,时如长风拂林,或若弱雨花,万千幻变,妙音清雅动,直教人头摇晃脑,沉醉而不自觉。

 一曲且罢,小白终于梦醒,身旁梦里仙子耶律公主,双颊如桃花,肌肤中犹似要渗出水来。

 “原来公主果真身位仙境之居,浮云为枕,烟霞为被,今得见,眼界大开,万幸,万幸。”小白完全幻视四周为仙境之家,虚虚渺渺,只觉浮游太虚,却又相伴,无尽快慰。

 “这只因公子已中了我族其中之‘虚无飘渺’乐韵曲毒,脑际幻出之境象九虚一实,作不得准。”那律梦香凝视着这客人,心内倒有点特别感觉。

 “原来如此,看来美人儿们不单只骗财一绝,骗得我一双眼目也认不得真,高!高!”

 小白努力摆幻象,反而驱之不去,愈见喜爱身旁假事假物。

 “公子也该看个够了,只是你还未答我,为何已心猿意马,脸红耳赤,却忍心不作雪姬入幕之宾。”公主满脸狐疑,实在想不透其中玄机。

 “这个可真简单得很,在下本名笑苍天,行年十八,少年未得遇,从未尝过男女合之美。今夜能与雪姬姑娘一聚当然是妙不可言。椎人生初夜,总觉必须找个最完美的女神,同来翻云覆雨,方不枉此生。”

 “当我遇上了公主,便深深陶醉其中,期盼与我共聚初夜者,是全无瑕疵的耶律公主。

 第一回享受人间极乐,当然希望与最完美的公主为伴。珠玉在前,其它仙子,心里就是念焚身,望能风永记,但那必然是初夜之后事了。”

 “倒是苍天弄人,教我先睹人世间最美不可方物的梦中仙子,心里有了公主,便容不得他人在前,奈何!奈何!”

 小白原来仍未沾荤,一直上了媚的耶律梦香,一心只想与公主共赴巫山,也难怪忍心拒绝了雪姬侍奉。

 “那要是本公主拒人于千里,小白岂不成了不阉宦臣,绝子绝孙,永世不懂合奇乐。”公主闻之失笑,在幻云上翻滚大乐,脯随之起伏,千媚吐,小白一种不自觉的强暴猎意兴涌入心头,公主挑逗媚态含蓄却有致,情早已握其指掌中。

 被弄得全身火热的小白,仍竭力压抑澎湃火,只因“舞夷族”用毒乃天下首屈一指,若未获公主首肯便向她侵犯,恐怕只落得比当“醉翁楼”内三位大胡子全身溃烂、化为血水,更悲惨的下场。

 “公子已道明一切,那梦香又再问一句,公子又可否得知何能成为我共枕同眠之宾呢?”耶律梦香纤手巧舞,在疑幻中,小白全身已被解去束缚,公主的掌心透出微暖温馨,更是令人心猿意马,万般受用。

 “在下委实未悉公主心底意。”小白虽以推却雪姬之举惹来公主疑惑好奇,但她总该有其独特主意,才让小白成为入幕之宾,单以疑惑因由,便能亲近万金娇躯,未免太小觑公主了。

 耶律梦香掌指在小白体躯翩翩舞翻,愈觉细致灵动,难耐如涌之余,小白脑际闪见灵光,已有所悟。

 “原来育于宫帏千金凤体,非但长于音律,更是字画之仙,失敬!失敬!”小白从公主巧手妙舞中,惊觉灵动全是柔写刚绘,便肯定公主在书画上有所成就。

 “梦香‘酒杯池’偏不立于长街,却在宫中雅地,于庄严中仅见风月烟花,小白倒该从中可猜一、二吧。”公主再向香之友来个试考。

 “啊…原来小白已在不自觉、不自知中伤了公主,可真大胆妄为,罪过之极。”小白忽地大笑起来。

 公主轻解罗衣,人香躯渐现眼前,看来已满意小白的敏锐天赋。

 “想不到圣上为求学得写画之高上技法,便求教于耶律梦香公主,更拜为画母,甘之为徒。公主便借机得圣地立‘酒林池’,当真妙绝。”

 “小白一时快意,评得圣上书技不值一文,枉废了公主一番心血,可真该死啊。”一语道破,小白竟与公主已纠未清,真个哭笑不得。

 公主突然尽衣纱,把香躯将向小白,二人卷在霞雾被里,合之意,已如矢在弦。

 “圣上把与你以心意绘成之‘剑鞘城中秋浴血图’让梦香品评,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便大大不妙。余下十天,书意奔腾萦绕不散,景象幻动,心提意、意动手、手举笔,笔…

 却下不了纸,哭了我三天四夜,唉!”公主长长睫竟渗出心酸泪珠儿,教小白也为她伤心不已。

 “妾身倒未达至以意作画之境界啊!”公主叹声道。

 “原来潜心多年苦学画技,就如公子所言,止于工笔。强于巧、拙于技,有心无意,有意无义。真该早折笔枝,焚画烧墨,阿弥陀佛!”公主轻拭泪水,但拥在小白怀抱,却又瞬间转嗔为喜,意态如小鸟依人。

 苍天弄人,小白醉耶律梦香媚,公主又拜倒小白神乎画意之法,两者各有敬服,正是水融,天作之合。

 加上耶律梦香乃惊世才女,只因亡国族灭才沦落以一池酒立于江湖,但心仪所属,仍是内涵出众、修养才华超越于己的雅仕,得遇小白,又怎不意大动,愿尽献媚娇,足爱慕拜服的意中人。

 “爱郎以意绘画,今夕且看妾以香躯为笔、情动意,媚娇动君心,我心合君意,织出‘初夜幻梦诗情春光图’。”公主情催,只教小白心神已惑,任你瑞士也成徒。

 “好个‘初夜幻梦诗情春光图’,永留梦中,意境绝妙,妙绝啊!”小白已不能再忍耐,眼前玉人动心底积存已久的狂烈念,一发强劲,誓把公主竭力摧残。

 耶律梦香媚学之绝,就是能催动合者之情,圣贤在她摆弄下也化作禽兽,愈是压抑得久,便愈更猖疯,不可收拾。

 如腾云驾雾,一而再翻云覆雨,难得的佳人才子,相互倾慕又同游意境,当真是人间绝曲,难得之合。

 小白本已不羁内藏狂,但在耶律梦香媚招绝处,更升华至万狂之狂,把梦中佳人尽情,直闯巅峰。

 公主声狂叫破碎需空,一道压抑已久的狂焰尽情发,感觉玉躯已与小白混成一体,难分难离。

 疯狂又疯狂,不知时,不知凡几,筋疲力竭的耶律梦香,倒不能相信,心仪的小白初夜便已令她耗尽每一分力气,连指头也不能再动移半分,香汗肆意身上爬。

 蓦地,那已油灯枯竭的公子又浅笑,公主不能移动的香躯,又再被掌握,暖意传来,此头疯兽怎么能闯破天困,下凡人间,便是一代媚海佳人也难耐他兽,试想一般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又如何能敌?

 想思未罢,公主已任由小白控制,撤尽防线,乖乖臣服,享受极乐再来——

 第五章神相天机

 万籁俱寂,秋风瑟瑟,一位柔如海棠的婢女站在‘剑皇宫’外,她名字是十两,因为主人小白在“收买人命”处,以盗来的十两银子买下了她。

 十两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它是主人小白所赐,还有那个十字,含有十全十美的意思。在十多年岁月生涯中,她从未有过足、快乐的好日子,今后迈向十全十美,多美好!

 十两要当个十全十美的婢仆,便要一丝不苟服侍小白。这夜,她雇了一辆马车,站在‘剑皇宫’外守候,她有种感觉,步出来小白少爷今夜必然筋疲力竭,感觉的来由,是因为十两是十两,是迈向十全十美的婢仆。

 出来了,也许眼前的小白,不该用‘筋疲力竭’来形容,因为他四肢百骸虽是浮浮游散,但眼神却透出一道凌厉光,活像胎换骨似的。小白虽已筋疲力竭,却是精神满,倒真新奇趣怪。

 小白倒在马车上,还把头儿倚在十两肩膊,一副力身躯却带足笑态,十两也不觉失笑。

 “少爷很累啊。”十两素手在小白额首五官抚按,让其疲劳尽快消逝。

 “十两,多大啊?”小白看来意态犹未眠,还要十两与他闲聊。

 “甫足十六,少爷干么忽地提问啊?”十两顿觉有点疑惑。

 “苍天弄人,当真天下人际尽都不同,在‘酒林池’内的主子耶律梦香公主,看来也只是十八上下,但她的半生奇遇,可能是同岁少女的千倍万倍啊!”小白幽幽道。

 “啊,少爷竟…竟能与那仙子美人一见?”十两简直不能相信,一脸傻楞楞的模样。

 小白不失笑道:“不是相见,是相拥同枕,共赴巫山。”

 十两如雷殛僵立,完全不能置信,天下皇者都难一睹芳容的耶律梦香,竟与小白少爷有过绵一夜。

 她的内心,暗自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敬服,这么千难万难的芳心,怎可能被小白少爷溶化慑服,相聚畅快一夜。

 “好妹子,十六年来,又曾否有过情爱经历啊?”小白笑道。

 十两轻轻摇首,仍惘于小白与耶律梦香的事奇迹。

 “对啊,买了这好妹子以来,可从未问过有关的身世啊?正值我精神斗足,来!且细说从头。”小白身躯软倒,但脑子都还灵活畅朗得很。

 “少爷要十两说个详尽,十两当真不敢有半句不实,让少爷训勉。”眉心轻锁,一段往昔不快意事又涌现心头。

 “偏南处于‘海带族’‘云游四海’中的‘云渺海’内,是家父——长寸断的快乐窝。

 咱们长家四代都是捕鱼为生的小户人家,家父早丧双亲,十二岁便独个儿出海捕鱼,与恶为友,自给自足,每天都快乐地扬帆出海。”

 “快乐到了他二十岁那年便急奔顶峰,一个暴风雨的黑夜,他在屋外笑着与劲风相抗,昂声高歌,唱曲声震天,因为刚收帆回家,前些时已于海中战胜汹涌巨,他开心得与暴风再战一百回合,狂歌不绝。”

 “快乐的他吸引了一个极不快乐的少女,她忧郁苦恼、愁容满脸,与爹形成了强烈对比。”

 那少女忽地上前道:“你很快乐!”

 爹有点愕然,但也一再点头,他着实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好快乐。

 “你可以分一点点快乐给我吗?”那少女说得恳切,如哀似泣,便扑倒爹怀里,不停泣,恍如泪人。

 为了分享爹的快乐,少女便在爹家中住了下来。

 少女身穿锦绣绸缎,衣饰华贵,举手投足尽是轻盈有致,爹是血气方刚少年,怎不被她所,孤男寡女,共度了人生最快乐甜美的三天三夜。

 快乐到了尽头便骤变苦愁,三天过去,少女便无影没踪,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痕,来时匆匆,去也匆匆。

 “云渺海”内最快乐的人便从天上掉下,一坠千里,成了海内最愁苦的人。

 愁苦没间断的折磨了爹二百多天,他的回报是个没有名字的初生女婴,十六年后,此女婴才给人买了,赐给一个很令她足的名字——十两。

 “爹与从天上降下的娘度了三天极乐,一句话也不留便舍下爹,继后只把双方诞下的雏婴,留下让爹独个儿抚养,这娘也真狠心。”小白不摇头为十两叹息。

 “娘在我身上背后,针刺下一首哀词,道尽一切悲恨愁,她也绝不好受:

 快乐人儿快乐歌,愁苦心头愁苦楚,

 快乐分给愁苦我,苦乐望成乐添多,

 乐苦织原是错,苦苦乐乐铸成祸,

 苦添苦痛结苦果,苦祸分离恕罪过。”

 诉说罢了,十两眼眶含泪,忆起伤痛往事,徒添悲愁。

 “不再快乐的爹从此带我天涯,寻找我娘,一丝希望支持着他疲乏的身驱,辗转十六年,终郁郁而终,不能瞑目。”十两远望天边,似乎在寻找亲娘,只想问句为何如此狠心。

 “娘定是身分特殊的非凡贵人,否则绝不会拋下你父女俩。要是相认会换来杀身之祸,又怎可能愿意重聚。”小白幽幽道。

 十两再也没说甚么,她连亲娘脸容都不认得,又如何相认,一切只好永埋心坎。

 在长街上,只有一家府馆终年有客人在外轮候,总希望能得进入内,放下银两。来送金赠银者络绎不绝,为的就是希望馆主能赐赠三言两语,馆门前牌匾写着“风不惑”三个大字,正是“五花八门”中玄门风不惑行馆。

 小白混在大队客群里,排了大半天,终于进入了府馆大厅,但见四处壁墙,尽是名家手笔真迹字画,或是真玩古物,但全都铺满尘垢,好象从不受主人尊重,只是价之物,不足道哉。

 大厅也是破破落落,失修已久,如此凌乱航脏府馆,却藏了天下第一玄门师圣,小白也啧啧称奇,大惑诧异。

 大厅之后,突传来震耳聋骂声,声如洪钟,疾言厉,更带鄙夷之态。

 “你的五官简直不堪入目,不知所谓。耳命门低陷,娶终相分,子女不留痕,孤独过一生。眉浓又浊,潦倒在困局,偏遇发亦浓,终身定运蹇。眼目白云盖,眼盹痣斑来,一生空等待,五官皆障碍,唉,早再投胎。”

 被评者呆立当场,任由奚落,目瞪身僵,意志顿然崩溃。

 一个脸如冠玉更俊朗不凡的五十智者,与人命相,倚倒坐在太师椅上,身体微弯向下,双膝竟就抬高踏放在桌子之上,不可一世之铺满了脸,左手拿着长管烟,随话声又拍打或点向来求教相学之客人身上,说到那儿便点到那儿,害得求教者都十二分尴尬。

 此外表、动态极令人讨厌,生得矮小却神俊,便是一代玄门师圣——风不惑是也。

 那个被评得一生是祸的客人,头儿低低垂下,哑口无语。

 风不惑以笔胡乱记下一列字,扔给客人便急急催他离去。

 小白好奇之下,取了那字条察看,原来只是记下了一剂毒药方子,这个风不惑,竟真的教人及早寻死,气得小白难以平复。

 “甚么玄门师圣,看来只是欺世盗名之辈。”小白正纳闷得转身离去,身后又传来那巨钟重声,十分刺耳。

 “公子留步!”风不惑竟离开了坐位,不再悠闲倨傲,径自挡在小白身前,不停打量,愈看愈是着

 “奇相!奇相!怎么来了‘剑京城’多年,今天才得见阁下奇相,好,好得很。”风不惑竟不理小白可否,提手便捉其臂,直拉入内堂。

 一大群被忽视惯了的客人,便只好继续等待,任由摆弄。其中更有人拿出纸牌,便在地上玩玩,打发时间。

 小白被拉拉扯扯带入一间窗明几净、满是古学经卷的“论相厢”内。一列几柜上,整整齐齐的布满文房四宝,书香气溢,相比大厅环境,当真天与地比,惹人猜疑。

 “奇相公子,请坐。”当下的风不惑嘴脸都变得诚恳有礼,那副惹人讨厌的表情,剎那间都不知哪里去了。

 “风神相当真古怪稀奇,一厅一堂一脏一净,怎么同是论相处,于同一行馆却有云泥之别呢?”小白细看四周环境,清雅脱俗,心下总是不明不白。

 风不惑从桌上泡盅香茶,礼敬小白,便举茶细说因由:“相命之道,形神合一,意象出窍。大厅之内,尽是凡命俗相,根本无须向我讨教,就算是下三相士,也必能拿捏得准,相出不误。”

 “反之风某心高气傲,以钻研奇貌怪相为乐,愈是刁难诡奇,愈是心神意到。惟天天看相,又岂能奢求奇相临门。心存苛求,心望异禀却面对凡夫俗子,意象定必迷糊,算命看相,实在比不上那些甘心为贫客人仔细批算约九相士。”

 “但生计为上,客人又慕名而至,只得先把命相之处弄得一塌糊涂,地形其神配合庸命俗相,我也尽力调整心态出九相士之格,才能形神合一,意象出窍,算得不偏不误,实在苦不堪言也!”

 说来话长,原来一代玄门师圣也有其委屈一面,算命看相成了苦差事,难怪性格也因而被压抑得喜怒无常,当真也算悲哀可怜。

 小白对风不惑也渐生一点好感,不追问道:“神相拉我进来此‘论相厢’,莫非断定小的有吸引神相之天命相格?”

 风不惑定神凝视小白,微微笑道:“额上纷纷紫气侵,贪合已来临。山黄紫官运亨,口角桃红担大任。”

 “单以客倌气而论,不久前定必遇风奇缘,想之乐心,对嘛?”风不惑信心十足道。

 小白回忆昨夜与耶律梦香绵,不点头称赞神相料事如神。

 “最近更且升官发财,还被委以重任,可喜可贺啊。”神相抱拳恭贺,没半点犹豫。

 “这个更准更对,不槐为玄门师圣。”小白立时对眼前高人另眼相看,先前的不悦感觉已消失无形。

 “此等只是论气的雕虫小技,何足道哉,不值一晒!”神相把杯中茶一饮而尽,傲神之态隐然浮现。

 小白天生好奇好学之心,对曲、画、诗、琴、棋,各种学问也颇有心得、天赋,惟是命相一环,却从未掌握,求教之切更是显明,急道:“气之道如何掌握啊?”

 “青红黄白黑,四时正气辨可得。

 观皮上是,观气皮里是飘忽。

 皮里皮上,便是分辨气、之别,混淆不清,必有错算。

 祥云衬贵,枯燥暗恶脾胃萎,

 明暗不分酒衰,醉睡气浊命当危。

 论气之道,多杂多论,绝不能一概而论,且气者,一剎那明暗,捕之必须神领,惟凭多论多相,自得其法,便可把握。”风不惑也不再多言,只定睛对小白的五官着

 风不惑全神注目,时而惊叹、时而摇首,彷佛已陷入其出窍入神之面相世界,忽又讶然,原来细微观之,又是另有所悟,兴奋道:

 “耳莹如玉官运隆,因厚机谋智无穷,

 眉清弯秀博学通,尾聚过目人中龙,

 晴如点漆贵气涌,尾形上翘豪气重,

 年寿黄润更隆丰,准头圆厚定成功,

 五官巧配绝出众,建国立业大英雄。”

 面相算罢,风不惑沮然倒地坐下,不被小白的非凡五官吓得神不守舍。

 “老夫毕生从未遇过如此出色之面相,天运配地运,地运合人运,天地人运出人君,人君便是眼前人。且先受小人一拜。”

 风不惑竟立时跪地磕首,小白也不知如何是好,便立即也跪下来向对方亦跪亦拜。

 “神相所言太夸,未免难以令人信服。”小白对此论调怎能接受,虽敬服神相,但也不敢苟同。

 小白再道:“我天生不羁,好自由,对权位之争、财势之夺从不上心,当个小官已浑身不自在,甚么建国立业大英雄,肯定非我所愿,又怎会全力以赴,位极人群,错矣!错矣!”

 “当真如此?”神相也愕然相对,不大入信,立时坠入混乱思绪中。

 “千真万确,半句不差,一字不错。”小白像是有种向风不惑请求,要他重新看相似的相邀。

 风不惑来回踱步,思想好‮儿会一‬才平静下来,立刻走至小白身前,把椅子也拉来同坐,翻开小白双掌,凝视掌纹相学深研。

 “纹如荒草,一生风终到老,

 天印纹身干位到,才学八斗是天数,

 纹若千金直上高,少年得志定前途,

 朱雀纹生命煎熬,劫煞金纹散道,

 多成多败莫气傲,人心叵测掌中舞,

 险里求生防暗刀,孤掌难鸣拨云雾,

 拨开云雾福便到,惊天动地再耀武。”

 风不惑看过小白掌相后,更是心头大动,奔血急,脑里尽是风云变,一下子看似已苍老不少。

 “神相,刚才批示,岂不更天翻地覆,全不合我意?”小白急忙追问。

 “江湖四国四族,看来今后定必大,人中龙转世而来,翻云覆雨,天意已定,寄语客倌一声,苍天在上,今后敬请福泽杜稷,不该杀且让其偷生,免在波折命途加添烦恼。德多积,定必多力。”风不惑看已疲态毕现,心力瘁,再难接下赠言。

 “少侠心今且未合相道,只因额纹带劫,此劫火速即临,惟劫光晦暗,难言崎岖,看来在少侠八字命中,定有惊天启示,可惜吾已疲乏,只好择再为少侠解忧。”神相语毕,倒在椅上,已不愿再论甚么。

 “小白今来访,原意是为六太子名太宗…”小白语犹未毕,已遭风不惑挥手所阻,打断来话。

 “唉!少侠命高天位,人中龙凤,又何须为他人作嫁衣裳,此等所为,弃之也罢,有求于我,也绝不相助,免得徒然废光,请回吧。”疲极的风不惑再也不愿谈,小白只好暂时退去。

 风不惑的批言,小白虽不敢尽信,但内心已是忐忑不安,心意大,他的未来果真将如神相所测,定必乘龙飞天,位极人群,但又多波多折,风终生么?

 沉思复沉思,小白竟就坐在大厅外一角,幻游太虚,默想了半天——

 第六章福全天

 神相批的在远,眼前重责在近,小白首次肩承大任,又怎能轻言放弃,脑筋急转,但也想不出半点办法来,只见人影在眼前晃动,原来已近黄昏,风不惑径自离馆,也看不见低头沉思的小白。

 别无他法之前,小白只好跟在其后,且看有否所悟,再另谋对策。

 但见风不惑竟停在长街“怡红阁”之外,徘徊良久,真的舍不得离去,站了几近一炷香时间,才步上对面“天香阁”觅食去也。

 小白也不耽误,跟在后头,步上阁楼,风不惑选了个临窗靠街位置,边饮边凝视人来人往的“怡红阁”内心不住震动,每看到风韵柔送客出门,例必一口干杯,心意大盛,真个望梅止渴,好难改。

 “原来此衣冠楚楚的神相真的是好之徒,但闻说他早已成家,怎么有家不归,独自在楼内饮食,孤身眺望阁娇娃,却又多于凝望心思,不敢内进享尽温柔,内里必定大有文章啊。”小白隐隐猜到一些线索,但又模糊不清,仍不敢断定。

 知己知彼,才能手到擒来,只好决定半夜动身,夜探神相府,且看能否觅得玄机,再定策谋。

 身为“武国”贵客,玄门师圣风不惑的大宅当然位处城东,四周尽是高门豪宅,门前一对金刚神狮,气焰猛威,合成扑杀之势。

 门上牌匾笔落如刀,杀气凛然。一对铁门环也打造成怒目金刚模样,两旁巨柱均雕上金漆龙凤,张牙舞爪,不可一世。

 小白细看,暗想也许是神算尽天机,恐劫难临门,便刻意在门庭前布下威武阵势,等闲妖瘴想必过门而不敢入,自保平安。

 当下也不细想,纵身而上,跃过高墙便进府内。笑三少当年以轻功称颂江湖,小白的道行更高,寻常府第来去自如,实难挡阻。

 庭宅虽大,但要找寻主人厢房也该不难,正待小心察看之际,东面突传来一声悲嚎,这不是风不惑又是谁人,难道有人潜来加害?

 小白心下一震,立时抢身越过庭院,直落在东厢顶瓦之上,迫不及待地揭瓦往下寻觅真相。

 ‮的妈他‬搞甚么鬼?小白心底不大骇,眼中情境,完全是不能接受的荒谬怪诞,不知所谓。

 只见早上一派大宗师模样的风不惑,不但全身赤,更被绑有如大粽,四肢全都动弹不得,赤条条的矮圆球被吊在横梁之下,眉垂低目,惨不忍睹。

 “风不惑啊风不惑,你可全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了,老娘的话一向是天条定律,你胆敢违抗,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风不惑身旁满脸恶相的半老徐娘,手持大木,一词重力杖打,哪里不好招呼,偏偏往下打去,又是一声凄厉惨叫,神相看来已经痛得死去活来。

 “娘子大人,我…只不过一时胡涂…才会路过‘怡红阁’慢了步拍,不该自是不该,但只犯小错,万望开恩。”几要哭着跪地求饶的风不惑,原来有如此醋娘子,难怪只敢凝望“怡红阁”便急急离去,当真可怜。

 “甚么小错大错,有错便该重罚,小错不打,难道让你铸成大错,享尽‘怡红阁’风月情才动怒么?”

 语毕,那娘子竟拿起数香枝,枝头生火,拿至神相下体前。

 神相吓得魂飞魄散,已呱呱大叫,翻动避。

 “你敢避开?”恶娘子怒目圆瞪,风不惑立时不敢动弹,放软身子,汗珠儿大滴大滴从脸上涔涔而下。

 “好…娘子,那话儿若伤了,也不一定轻易医治得好,那…会有损我俩闺房之…

 乐啊!”风不惑急得哀声求饶。

 “也有点道理,岂不害我幸福,笨事也。”恶娘子立时拿开香枝,神相才呼出一口气,活像死里逃生,万幸不已。

 “哇!”但旋即又传来悲惨狂号,神相叫破喉头,双目突出,红筋尽现,痛不生。原来恶娘子不把点火香枝刺他下,却刺烙在肥上,刺了又刺,刺完再刺,刺个不亦乐乎,嘻笑不止。

 股儿开花,便是今夜神相。

 天下间竟有如此害怕老婆的人,也真古怪十分,闻所未闻。

 “老娘再一次来问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怡红阁’停步半刻?”恶娘子手又转执鞭,挥舞得劲风大作。

 那个老婆奴风不惑当然是连声说不,大叫大嚷甚么天打雷劈,此生不敢犯忌云云。

 “那好极了!”语毕又是三鞭向股上招呼,打得皮开绽,叫苦连天。

 “嘴里说不,受了许多刑罚,还不透口风,不单只驻足在‘怡红阁’外,更步上‘天香楼’,倒酒凝视,望梅止渴,该当何罪?”当下又是数鞭。

 小白再也不忍看下去,如此老婆奴也真可怜可笑。子既月半且丑,又非少女十七、八,绝天下,怎么能令神相死心塌地,任由糟蹋,小白实在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惟是已掌握一些玄机,急忙回府筹划,布下奇局,要神相为六太子卖命入宫。

 又是另一个正午,昨天被整治得不似人形的风不惑,依样昂首拖着矮人大半头儿的身躯,往长街走去。有了昨晚惨痛教训,哪还敢怠慢“怡红阁”在南,他便转背北走,果真吓破了胆。

 走得不远,路过“醉翁楼”竟给那北痘子的口甜舌滑逗得上楼午饭,半推半就的便在楼上坐下。

 鲜老酒上来,正起筷之际,忽觉眼前多了一面镜子,倒也奇怪得很。低头吃菜,糟糕,怎么遇上猛鬼?

 对面并不是镜子倒照,却是另一个自己,动作姿态全然跟自己不一,不是闹鬼又是甚么,正待惊呼救命之际,一阵香气扑来,脑际颤抖,眼前竟见三位如花美女,身上仅穿上轻纺薄纱,红晕峰若隐若现,眼波动,直夺人心魂。

 不偏不倚,三位娇媚全坐于风不惑身旁,但却只是那鬼怪化身风不惑,看得神相心难耐,但又奈何不得。

 那鬼怪化身裨相竟张大口便啜在红衣女Rx房上,立时引得嬉娇笑,满堂乐,看得神相变作木头儿不能动弹。

 “本神相今拋下恶,大显神威,以一敌三,来个就地正法,少说话儿多嘶叫,弄得们累疲尽极,爬下楼去,哈…”鬼怪神相毫不怠慢,当下便四处摸,一手穿入紫衣少女薄纱后,另一手直入蓝衣姑娘下,大肆手之乐,立时弄得娇娃闪缩惊叫,却又偏偏只轻动移身,并不闪避,极尽足贵客。

 “神相可好?”旁边突地传来一句问安,风不惑正陶醉于假身乐中,也不理会,但话声相,回头一望,竟是那个奇相人小白。

 “神相能以一敌三,就地正法,真羡煞旁人啊!”小白拍拍神相肩膊,笑笑地道。

 “那…当然不是…我…那…神相…”

 风不惑实在也给弄得胡里胡涂,不会解说。

 那鬼怪神相就在此时,拥着三美女来到小白身前,就嘻皮笑脸坐在风不惑旁道:“既然一个风不惑已可在行馆授相命之术,瞒骗恶线眼,另外的风不惑真身,便可在此玩个夭翻地覆,不亦乐乎?”

 “原来是…啊!”神相已通明其中玄机,不拍掌叫好。

 原来小白心生一计,明白风不惑好,但偏对恶害怕不已,便施展其易容妙术,多弄一个神相,那便大可心窍的风不惑,到时再讨价还价,怎还怕他不助六太子一臂之力。

 “这家伙当真就如我模样,十足相似,竟连抚摸也分不出哪个是假来?”神相心中好奇,竟察见不了其中瑕疵,巧夺天工,实在神乎其技。

 小白的易容妙术来自盗圣真传之“盗脸术”连三大盗帅也未曾得传授过。此“盗脸术”非一般易容术可比拟,必须懂得手艺之余,辅以一种内力心法,先找来身型相相者端坐,脸上铺上一种特质羊脂,内力在脂上脸时,单凭想象记忆面相,内力透脂凹面骨,却绝不带来任何痛楚,改形补脂,再以柔内力将羊脂定形,便大功告成。

 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假神相,原来便是与风不惑同样是矮子身型的六太子名太宗是也。为了令神相诚心相助,名太宗当然愿意扮他一扮,加上在府馆内可以点红点绿,胡说相命,倒也有趣,便化身成为假神相。

 风不惑被三妖媚少女软件身,早已不能再忍,伸手便摸个痛快。

 北痘子已得命于名太宗,把一个原来放置杂物的秘密小房间清理好,放入丝被褥枕、美酒佳肴,任由神相享用。

 “但…我还是有点怕那恶娘子…”可怜老婆奴半生受制,总摆不了恶阴影。小白推开一线窗,让神相向外瞥见,长街“醉翁楼”外,分别在不同方位,站了一共十位持剑侠客,均是非凡之辈。

 “‘十全剑客’虽不擅攻杀,但他们组成的铜墙铁壁,就算是一千头恶母老虎来临,也休想穿过啊。”小白笑语道。

 风不惑疑虑尽除,立时拥著名太宗在“怡红阁”请来的新鲜,入房寻去也。入房前还拉了小白往一边耳语一番,小白立时拉了假神相六太子与北痘子下楼。

 撇下风快活的风不惑暂且不说,那个装模作样的假神相名太宗,独个儿在府馆内胡说八道,倒也指点得头头是道,当然,他尽都只挑相貌端好的少女才加以指点,其它都绝不理睬。

 可惜今来的都是庸脂俗粉,令名太宗玩不出半点劲儿来。

 忽地一道端正光从门外入,名太宗被来人慑了心神,一对眼儿快要跳而出似的,心头噗通噗通的跳个疯狂。

 “小女子芳心,上回给师圣责骂指点,今再来向神相请教。”原来大美人便是当名太宗与小白一同隔墙偷窥听的芳心姑娘,想不到今天竟自己送上门来,名太宗犹如饿狼遇见恙羊美点,口中唾险些儿掉了下来,心头着实火烧般大为兴奋。

 芳心大驾光临,假神相名太宗立时把她引入“论相厢”内,孤男寡女,名太宗心内那种倾心意,虽尽力掩饰,但口角却也浅见微笑。

 “论相厢”的洁净有致,正好配合芳心好雅意之情,加以小白早把神相的大套相学理论告予名太宗,甚么相命之道,形神合一,意象出窍,全然表述。加添减少,说得头头是道,芳心顿觉意境高绝,眼前不添上好感。

 坐上太师椅上的名太宗,眼前玉人话声甜美,娇柔似融,那道名门闺秀的神采气质,名太宗试在脑海与其他相比,‮的妈他‬真全比了下来,简直是丽质天生,我见犹怜。最好‮儿会一‬能趁机说甚么要看看掌纹,左右摸,留下一生最美好回忆便快乐透顶。

 想着想着,已全然着,浑浑噩噩中,眼前人突然下跪,更洒下香泪,一脸梨花带雨,噢,不要哭啊!好乖乖。

 “上回得神相指点津,但最后仍不肯为我作‘幅全天相’的补缺,小女子思而想后,实按捺不住再向神相下跪哀求。”凄楚饮泣声飘飞四散,名太宗的心魂早已被掀动,不知如何是好,便也来个跪地相对。

 “上回…对…那天相,是啊!这…不大好,不大好,不大懂了…算了,算了。”名太宗也不知芳心所求之事,又哪有话答,只得敷衍了事,得过且过。

 名太宗心里想:“老臭皮啊,究竟那甚么天相是啥东西呢?看掌还是辨气,看相还是批命,唉!要胡算也得知道个开首才能接下去啊,老臭皮神相,救命啊!”芳心哭得更是感人,泪珠儿从长长的睫滚滚而下,下衣襟,好哀绵哩。

 “神相批示小女子的都准确万分,半分不差,要是那‘三劫限’小女子不能闯过,那便非但当不了皇后,还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求神相救命啊!”芳心急得竟向名太宗磕首,恳切之情令人不也眼红心酸。

 名太宗暗想:“啊,原来芳心竟飞上枝头当皇后!甚么是‘三劫限’啊?好…随便给指点,要你开心便是。”

 还未待名太宗开口,芳心又着急哭诉:

 “第一劫限上题:美人如玉剑如虫

 破劫解限下题:西风如意不如东

 第二劫限上题:一线天九死一生

 破劫解限下题:一点千骗一真

 第三劫限上题:一字记之曰白,杀身祸于他有责破劫解限下题:一字记之曰白,断头大祸救我有法小女子才疏学浅,怎也想不通其中玄机,神相批说要是芳心虽能积德行善,亦不可能避过三劫,不能破劫只落得惨死收场。数天以来,思而想后,实在不能明了其中玄机,恳请神相为我作‘福全天相’的改命大法吧!”

 名太宗终于通明了少许,暗道:“啊,原来是要求助改命之相法,这也难怪,甚么三大劫限,又毒又辣,就算是过得了三关,美人儿都断手跛足,又或是脸儿受伤,那便太可惜了!其实美人要当皇后,待我登上帝位再娶封后便是,又何须哀求,哈…”名太宗只感芳心的皇后心愿,自己或许一能成全她,心下顿觉也有为她改命转运能耐,立时大乐,竟真的自觉有翻云覆雨、偷天换之本领。

 “对…我也想得清楚,那‘三劫限’实非弱质女所该承受,如此娇躯,世人都该好好保护。小姐所求,风某答应便是,一于改命换相,改得更好更完美,待他芳心姑娘一飞冲天,成为皇后,与新皇夜夜抱拥眠,大战千遍,生下百子千孙,恭喜,恭喜。”名太宗说得手舞足蹈,自我陶醉。

 “神相当真愿意为我折寿,以‘福全天相’为我改命转运?”芳心骤听风不惑竟一改从前坚决,愿为她减寿政命,感动得头晕转向,把持不住。

 “当然了,风某能为他的皇后效劳,折‮的妈他‬十年二十年寿,有何相干,风不惑天天天机,实已该死之极,早死早投胎,死得快,上天绝不责怪!”名太宗说得轻松,更像一脸视死如归。

 “神相大恩大德,后小女子定必竭尽所能感恩图报。”芳心泪盈于眼答谢,一个转身竟就把身上衣衫去,只余透见娇躯的披身轻纱,几近赤,面带三分羞态,七分坚强气,立于名太宗半尺身前。

 名太宗哪有预料心仪无瑕玉人,突然来个赤相见,目瞪口呆,再也不能言语。

 “苦害神相作此‘福全天相’,以一双神手指掌,为芳心全身摸骨抚,推过宫,经脉逆走,命运乾坤转。神相曾说必须掌贴身方能十全功成,恕芳心犹存半点羞怯,只敢隔纱躺坐,任由神相施展妙法变天。”芳心随之坐在太师椅上,头儿上仰,‮腿双‬分岔开放高,向名太宗。

 事还是不及“醉翁楼”已多年不沾偷情的饿狼风不惑,在暗室之内,左拥右抱玩个不亦乐乎。

 红、紫、蓝三件薄纱,风不惑抱在脸前竭力闻香气,神情快意已是一触即发。

 三位全以其按之法,一个任由神相尝兽,另一个不断按抚神相后七个刺力之道,余下一人双在神相脸上抚动,直教风不惑意升上九天,奋力持久,不离不弃。

 名当然有其特别过人手段,否则又如何能令贵客一再回来亲芳泽。三女侍奉一个风不惑,一个三合一姿势娱了半个时辰,立时三人按神相在地下褥上,按擦摩,不消一刻,雄风再来。

 第二回合,又换个新惑姿势,再来三合一的情大法,香汗淋漓的三姬,待神相全力取乐之时,各自又捉着其手,放在身上寻幽探秘,以增强风不惑之力。

 风不惑的体质果真也特别过人,第二回合仍是劲力十足,把俯伏身下的红衣弄得不停摇头嘶叫,神相更是再力劲力,增强力度,把隐伏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意尽情释放,竭力发

 先哀求叫停的竟又是红娇娃,风不惑这矮个子真的有难以看穿的过人能耐。

 三女战至最后回合,再也不敢让神相回气,余下紫衣姬当下便上,但只待神相一疲,便立时换上蓝衣少女,如是者不停车轮转,又给神相每次换一新姿势再战,极尽抵死畅

 又两个时辰过去,风不惑当真已尽力竭,多年压抑一次发,真的好想引吭狂歌,惟是如今已无力张口动身,只得倒坐在地上,让眼睛作临别秋波,看个

 披回薄纱,三女临前向神相拥吻,六手指尖又再轻轻身上爬,神相快之余,忽地数道劲力刺体,道被封,已动弹不得。

 三姬脸色一转,已寒杀意。

 “三位…不会是我恶…的人…吧?”风不惑寒气袭向心头,冷汗直冒。

 三姬冷冷道:“一夕风,也该有点儿代价,咱们‘风尘三’乃杀手楼第三楼杀手,阁下助六太子入宫面圣,惹来杀身之祸,可怪不得人啊!”“啊,原来只是关系众太子之争,那简单得很,小的不助任何一位太子便是,那本就是我所想,况且就算今因六太子布下计策得尝香,我也绝不会因而入宫为圣上命相,各位杀手姬大可放心好了。”得悉原来并不是恶计谋杀阵,袖相也舒了一口气。

 “但斩下来的人头,才必定不会说谎啊,否则咱们又何须竭力让神相耗尽真气,才下手呢?”说罢,红、紫、蓝三杀气已疾扑神相。

 风不惑本已不懂武学,加上没半分力气,试问如何抗敌。三道充满杀气的三纱袖,同卷着神相颈项,死亡将至的神相,却浅现一丝笑意。

 “风尘三”愕然之际,一道寒光飞,直割断了三道袖子,小白随之破门而入,挡在风不惑身前。

 “好哥儿,进来前拉你于一旁提示,早说过她们三位姬气大有问题:

 左右眉头赤凶,诡计阴谋在其中,

 满脸色青盖容,夺命求财杀志疯。

 果然不出本神相所料,字头上一把刀啊!”原来风不惑在遇上‘风尘三’时,已观其气,得知杀局,故在进房前先告知小白诈意下楼离去,实则在门外守候保护。

 “神相果真料事如神,小白也依照神相吩咐,待尽兴后才出手,免得浪费美啊。”小白也嘻笑道。

 “对…这个关键小兄弟拿捏得相当出色。今天出门,早已于我五官气透见杀身之祸,但既不见血光,又鸿福齐天,当然是先享温柔,再收拾残局,两全其美,快哉!快哉!”此刻神相偷尽兴,自是畅快得很。

 “风尘三”察觉被捉弄于股掌,忿恨更深,全卷纱衣,劲透贯穿成金别,挥轰向小白。

 小白身手远胜此等三楼杀手,闪身进步,霎时便点了三姬分别的后心“”、右臂“大包”、胁下“章门”令她们全都动弹不得。

 三大美人顿然呆立当场,只得任由摆布。风不惑看在眼里,又是心大动。

 “幸好三位好姑娘并非恶夫人差遣来到,只是二、三、四或五太子所雇杀手,姑且多偷一点香,倒也无妨。”风不惑对三偷笑,三美女竟也向他拋媚眼,神相见三对球儿直在眼前,立刻上前奉上最后一吻。

 神相冲前吻向Rx房,竟又被小白一手拉住,再拖跌倒地。

 “夺命求财杀志疯,请神相看看三脸,姬很快便成了尸。”小白指向”风尘三

 风不惑抬头一看,三副娇躯便已全身发紫,毒气从脸散透全身。原来三杀手为了完成任务,竟咬破原藏于口腔其一假齿内之剧毒,要是心窍的神相吻向Rx房,毒便沾上了口,那就得以杀掉了风不惑。

 “风尘三”倒死当场,神相大呼可惜,小白则还是弄不清楚,一切究竟是否二太子所为,还是五太子死心不息。

 回说名太宗凝视几近完全赤的芳心,全身紧张得不能自制,猛地抖动。毕竟芳心的秀雅气质确是全无媚杂,高贵得如碧玉翡翠,能任由自己一双手‮弄抚‬,实在是苍天安排之机缘。

 “神相,小女子已有了足够准备,请高抬贵手,快为我解灾劫,改命转运吧。”芳心倒一口气,便闭目去也。

 名太宗的手一伸,刚好便是已张开了‮腿双‬的腹下位置,五指轻触,芳心全身如触电抖颤,但却咬牙忍住麻

 五指先徘徊在两腿最上内侧,名太宗也不敢太放肆。

 麻令芳心轻咬香,又是一种神风情。

 名太宗的五指轻轻在大腿之上来回扫了一阵子,记得芳心说过要抚摸骨、推血过宫,又怎可只以指尖轻扫,当下指力加强,在下间一捏挤,芳心再也难耐,呼叫了一声已忍耐良久的娇俏啼叫。

 叫声刺得名太宗意动心,况且他又是芳心已久,不再怠慢,决定尽力足手,令芳心魂飞魄散。

 五指再加五指,先放弃了原先阵地,转而抚按芳心五官,一种温柔舒泰的和暖感觉慢慢溶入身体,芳心享受之际,左突被五指按,先前毫无征兆,全身正放松了神经,剎那间感部分被轻按弄,芳心全身抖动,快意难以自控,十指努力握紧椅把力抗。

 名太宗时而急动疾按,时而轻推,节奏快慢悉掌握在他手上,由未试过两情的处子芳心,被弄得双手几扯断椅把。

 另一五指,又从五官慢慢游下,滑过面颊,在耳珠舞弄一番,再穿过粉颈,直抵右腋下,细细捽弹。别有搔滋味的感觉,令芳心极挣扎,但为怕阻碍神相,又不敢动,只好作有限度摆动,臂部在椅上左右擦摇。

 名太宗已是十分投入,五指离开腋窝,攻向右,双手相互舞弄,不再怜香惜玉,发内心火。

 芳心任由摆布,再也不能咬香便抵抗得了麻,此刻念已在燃烧,口中传出呀呀语,不自觉地放肆起来。

 名太宗看着芳心脸容反应,全被自己十指掌握,那份主宰的强烈感觅,更刺他尽力而为,芳心那柔滑坚实的部位,被千种弄手法刺得香气四溢,美妙尽在不言中。

 到了那地步,名太宗就更加毫‮气客不‬,在可以擦动舞弄的寸土都大展身手,不但控制节奏、力度,更且在擦动时留意欣赏芳心表情剧变,一动又是一变,变化万千,甚么仪态,一下子尽都消失无踪。

 芳心一直紧闭双眼,真的不敢睁开一线偷看,在名太宗摆弄下,已全然投入世界,其它的都暂且变成空白一片。

 足极了的名太宗,曾偷窥芳心不知凡几,但今如此直接‮弄抚‬,感觉截然不同。更重要的,是芳心纯洁高雅气质五官,漾的表情反应,跟其它任何曾偷窥过的女子,都多了一分优雅、脱俗。

 芳心在情乐事上的反应比任何美女都来得细致,蛇摆动中,总出三分闲逸高贵,令名太宗在乐享受之余,还多添了一份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叫——爱。

 名太宗‮弄抚‬得芳心如在仙境浮云中,而他,却清楚明白,已深深被芳心吸引住,爱上了这美人儿。

 爱,是双方的,所以名太宗也好想芳心爱自己,他会很努力很尽力去夺取帝位,登基后,便娶她为,封为皇后,把她的美梦完成,他相信芳心将因此而死心塌地爱他。

 “芳心,已是我名太宗所有,再也不能爱上他人,绝不能投向其它人怀抱,我便是的一切,永永远远的只有我能拥抱、吻、占有只是我的!”名太宗情绪已奔腾至极点。

 他的手便随思挥动,芳心极为听从摆弄,名太宗的手已完全控制了芳心,她很乖,叫得好有趣,来,叫得响亮一点,不,再娇柔一点,好,连续的给我痛快呼叫,来啊,好得很,再来啊!

 或许,连名太宗也不自觉,一种强烈的命令神气,皇者气焰,已渐渐在他身上燃烧起来。名太宗也极之喜爱此种感觉,便要急剧膨,要天下人都听他命令,无人能违反与他抗争。

 苍天的安排一点不错,那大皇兄应该去死,只有名太宗才是一代神君,万民都要向朕跪拜——

 第七章画中是

 芳心离去后,坐在大厅内的名太宗,良久仍未能平复心情,那种甜蜜温馨的感觉,在心头上暖得舒畅莫名,爱,这就是爱。

 只有真正爱上意中人者,才会明白个中味儿,爱,便是世间上最美好东西,直教生死相许。

 “神相,我爱上了那大十两啊!”一句说话惊醒了犹在云雾梦中的假神相名太宗,定目一看,‮的妈他‬,来人竟是该守在太子府的伍穷。

 原来小白惟恐伍穷失言把易容之事告予他人,故名太宗假扮神相,他从不知悉,却碰巧又找上门来求教指点。

 伍穷天生既冲动又子急,甫踏进行馆,也不理其它,便走上前劈头一句骨疑难,原来这厮经长街一役,给十两的真挚情怀感动了,心底已萌出情芽,偏偏十两又是小白婢仆,对小白忠贞不二,心下急,又好想明白应当如何处理,只闻得有神相其人,便偷空走来请教。

 名太宗心下暗喜,拿着那烟又依样葫芦指点刺着伍穷面庞,煞有介事睁目细看道:

 “阁下年方十八,姓伍名穷,友人小白,心上人十两为婢仆,少侠潦倒穷了半生,近脸泛红霞,吉星高照,已踏上官途了。”

 伍穷当下狂喜:“神相果真料事如神,全对啊!全对啊!”名太宗几失笑出声来,但为了继续戏弄伍穷,续道:“长街之役暗恋了小婢仆十两,来求教如何抱得玉人归,对么?”

 “是啊!是啊!你的熊,我这老甲曾孙真服了你这王母娘娘座下的十八世得道下凡神仙,我应该如何是好啊?那十两心里只有小白啊!”伍穷摇头道。

 “很简单啊,今夜你偷入十两房中,封了她的道,霸王上‮的妈他‬硬弓,‮的妈他‬一个从早到晚,明早醒来,大服了你上武艺超凡入圣,非但从此甘心下嫁,还要你夜夜爬上香,拿捏她的大。那大得死去活来,大变成了大娃,美满结局,恭喜!恭喜!”名太宗胡说八道,自己终也‮住不忍‬笑了出来。

 眼前伍穷却是一脸疑惑,但神相猜的相术都准确万分,难道十两真的被后会变成大娃?脑子混乱一片,怎也理不出头绪来。

 “别想啊,你的情敌来了!”名太宗以烟向外一指,一道轿正被十全剑客抬了进来,在旁跟着的竟是小白,还有十步后的十两,伍穷当下疑窦暗生,不知所以。

 众人并没停下来,只直入“论相厢”名太宗也拉着伍穷内进。

 一轮功夫,小白把假神相名太宗回复原貌,风不惑在厢房内连声致谢,可怜伍穷在名太宗面前只余一脸红,尴尬得几埋头。

 风不惑先向名太宗行礼,小白便立时向他单刀直入,邀请求助。

 “唉!小白兄与六太子如此助风某,我又哪敢不任由差遣呢?只是…入宫一事实在大有障碍,非我不愿啊?”神相点了烟,啜着轻轻慨叹。

 “难道神相能为天下人排难解困,自身却又有不能开解之难事乎?”名太宗也不大相信。

 “实不相瞒,风某一生最怕家中恶,否则又怎会好却又连多望一眼美女也不敢。有关入宫相命一事,那恶娘子已断言拒绝,只因她忧虑我卷入宫廷之争,伴君如伴虎,算得入耳只是锦上添花,算得圣上龙颜大怒,只恐怕人头不保。”风不惑尽吐心中苦楚。

 “且看刚才‘醉翁楼’遇险,我也说得有道有理。惟风某算是报答两位恩人,入宫面圣命相,自当愿意,但我一关,实在难以闯过啊!”神相看来怕得要命,竟打了个寒颤。

 小白亲眼目睹过这老婆奴被吊高全鞭打,又哪会怀疑不信。众人面面相觑,一刻间也想不出法子来,惟有暂且告退,看看如何应付那恶娘子。

 “那神相风不惑是个好之徒,略施小计便能要他贴贴服服,惟是一个恶婆娘,该当如何应付呢!”小白幽幽道。

 每当大感烦恼,未能解困,小白都爱找那世人都钟情爱慕的耶律梦香公主,因为她对自己全情倾慕,心肝儿都愿掏出来交给小白。拥着公主,彷佛便成了世上最惹人羡慕的人,不自觉的超越他人,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会教脑袋有种鞭策之助。

 公主在幻梦闺房中,没有回话,也没有打岔,她很明白一个女人该做的事。男人只是要找个能倾诉的人,千万不要建议甚么,提议甚么,就算说的十全十美,也伤了男人的自尊。

 能把内心答案,用法子教男人以自己的嘴巴说出来,自己一脸惊奇反应,才是男人喜爱的女人。

 当然,再加上一点点绝对臣服他才智的笑容,跟着投向他怀抱,那便更加完美。

 因此,当小白在思想时,公主很尽心地服侍他。耶律梦香当了十五、六年的“舞夷族”

 公主“舞夷族”是“狂意族”的小分支,以娱享乐妙艺立足江湖的一群,公主当奴婢服侍,当然绝对妙不可言。

 耶律梦香很懂享乐,更懂得如何令人快乐,她今夜为小白准备了一些颜料,还有一些笔,小白在她雪白如霜的体上任意作画,是一幅“登峰寻桃记”

 思绪飞动,可惜停滞不前,手当然也不会下笔如飞。但透过笔触的感觉,公主已深入明了小白脑海中的疑难,不能言传的,全都摆动笔枝,穿过百,记在公主心内。

 一画既成,公主就“穿”上这彩画新衣,在小白面前转动轻舞。剎那间小白也意入境中,活像与公主把臂同游,乐趣无穷。

 待醒来后,公主已在香上铺上一画纸,香笔递在小白手处。

 “公子与梦香已畅游回来了,当下便该作些正经事,公子内心想的是甚么呢?”公主一句提问,便把小白的思绪纳入正轨。

 小白下笔不再犹疑,提笔飞舞,不‮儿会一‬,一幅貌甚凶悍,怒目圆瞪,徐娘半老的面庞便现于画上。

 “要对付的难阻,便是这恶老娘,风不惑的娘子||李厉琤!但我对她却是一无所知,如何入手,真伤透脑筋。”小白其实天赋大智,只是责任与压力初来,灵巧聪敏备抑制了,犹未懂得如何先松弛之法,以助思考,故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惟耶律梦香乃曾经历过一段,从风光至国破家亡的灭族哀痛历程,漫漫长路,令她学懂了许多处世之道,懂得保护自己,更懂得保护她心爱的人。让心爱的人明白如何“灵机一触”只是很简单很简单的课题。

 “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也许公子的朋友能助一臂之力哩。”公主淡淡道。

 “朋友,也许吧,我在‘剑京城’里的朋友不足十人,有伍穷、十两…呀,对了,是他,怎么我竟想不起来!”小白高兴得拿着那幅李厉琤的画像大叫大嚷。

 “他‮会然当‬带给我最清晰的指引,真笨,定是思绪有点毛病。好公主,提示有功,今夜…”小白着公主调笑道。

 “今夜公子再玩乐到天明,那公主便再也提不起那琵琶奏乐,你害得嫣、俏语、雪姬三妹子都要被人家欺负了!”公主娇声发嗔起来。

 “三妹子每战必胜,也寂莫难耐得很哩。让她们同享极乐那又何妨,哈…”小白兴奋在心,也就要耶律梦香比初夜更要疲不能兴,誓要折磨得公主呼天抢地,高喊求饶。

 “唉!小白要我帮忙解说,那就只好从实招来了!”风不惑面对那幅恶的画像,竟也有点点惶恐。

 “神相只要待我如来请教相学者无异,尽说出画中人相貌、相理之特,小白自会想得好法子,教她为六太子进宫面圣。”原来能助小白一臂之力者,便是神相风不惑,由他以相学之法指示出恶弱点,以便小白们对付,自是相得益彰。

 “此女子李厉琤乃少见的‘七恶妇相’:

 玉脸生颧一恶克夫乐,结喉齿二恶喜挥霍,蛇行鼠步三恶爱赌博,眉连重醋意癫四恶,雌声焦烈躁暴为五恶,鼻下钩纹打狂六恶,恶相恶形合成第七恶,饥渴。

 唉,若非小白公子于我有恩,此等丑事又如何能启齿!”神相一脸无奈,活受罪的老婆奴实堪怜。

 “既是李厉琤如此难养,几近一无是处,难道她于闺房上有飞天妙技,能御夫君死心塌地!”小白实在不明所以。

 “说句老实话,我家恶一不善解温柔、二缺丽美、三不服侍夫君、四不入厨做饭,说到事,饥渴,我只是供她餐之,随意发,又何来快乐可言哩!”

 神相说到伤感处,几乎要掉下泪儿,伤心不已。

 小白那就更加不明所以,只好一再追问下去。

 风不惑长嗟短叹道:“七恶妇相恶通天,前世今生恶无边,鬼神避忌妖搬迁,护荫无良不敢言。”

 “人世间不少杀人放火、掳掠贼子、无良者,做尽坏事,报应来临便自取灭亡,但为何偏有人仍能安享余年,不见报应?道理便是身边有位‘七恶妇相’的娘亲,女或妹子了!”

 “恶相者神鬼不敢犯,活在她身旁,牛头马面也怕她七分,怎敢来索命?我家门恶狮恶龙、恶凤,正好是七恶妇的天喜好,妖孽也给恶气驱去而不入矣!”

 “本神相自小习命相之学,少年奇遇得以大成,惟不断天机,以相论命,早二十年已该死无误了。风某为破死局,便千辛万苦算出躲在七恶妇相之下,方能活命,便顺理成章娶李唐琤。岂料得了活命,却生不如死,天天惨遭凌辱,正是天理安排,活受罪报应天机,奈何!奈何!”神相道尽人生之苦,偏入苦局,终生苦楚,真是令人心酸。

 算尽天下人间世,却始终人算不如天算,世事难料,苍天难算,这便是人生!——

 第八章不赌是

 大杀坊大杀三方只留送羊入口此一方

 轮清光输清剥光还剩一贫如洗到天光

 一对似通不通、似顺不顺的所谓对联,写得一塌糊涂的贴放大门前,这里是“剑京城”

 最人头汹涌的地方,也是四太子名万寿最财源滚滚来的地方,三个字”大杀坊”京城唯一的赌坊。

 伍穷是“大杀坊”最爱招呼的客倌,很简单,也许是天生一副改不了的穷命,一两也好,一百两也没分别,伍穷不论口袋里有多少银两,最终也是一乾二净的步出“大杀坊”

 故此他升官以来,得益的还是那四太子名万寿。伍穷穿的吃的都好不了多少,只因全都献给了“大杀坊”

 到“大杀坊”去怎可少了伍穷?今天,小白、伍穷,还有一个从不往赌坊的朱不三。

 伍穷自鸣得意道:“上回朱老兄你救了我和外边的十两两命,今我银两在手,‮的妈他‬杀他一个烂片甲不留,二十两银变二百两,全数给你这大朱头,让你多娶一个更大的大股妖妾侍,报答你便是。”说罢,伍穷已四周张望,看看那桌摊子庄家最当黑。

 杀声震天的赌坊,有四太子这个全国最富有的大庄家,谁都不怕会有被庄倒场的一天,于是只要有兴趣一朝大发特发的人,全都成了“大杀坊”的老顾客。

 “怎么往楼上的木梯前,有人在把守啊?”小白向伍穷请教道。

 “你看不见么?这里全是麻衣布的赌客,没半个贵人商贾,楼上叫‘百两厅’,那即是咱们此等无名小卒,没带来一百两银,便休想到楼上赌个痛快。”伍穷小官一名,又岂来百两,故从来也未有幸上楼。

 小白一个箭步踏上梯级,朱不三也跟在后,伍穷拉也拉不住,但三人已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截住了去路。

 守卫们看见是伍穷的朋友,想必也是一贫如洗,问也不问,便挥手要小白等离去。

 忽地一道金黄光亮耀目袭来,守卫定睛一看,乖乖不得了,小白身后的朱不三,打开了原来一直捧着的箱子,全是一个个大元宝,里面少说也该有二百两银啊!

 “这二百两,是小白你的么?他的今天定要嬴个肚满肠肥,要把四太子的妾都一并赢过来。”伍穷一直追问上楼,他的一双眼早已发光,脑子里就只有发亮的元宝。

 小白与失不三提着六太子从大太子接收过来的大礼——三百两银,今天是要用来对付‮人个一‬——七恶妇相的李厉琤。

 “买定离手,唏,又来开了,哈…第八次大,杀呀!”轰耳聋如狮子吼的叫喊声,又传入小白耳里,那个声如洪钟的庄,不是七恶妇李厉琤会是谁。只见她身前堆满的元宝,骰宝只买大小,李厉琤自己来打庄,大伙儿重注买大她偏开小,闲家合力全买小她又偏开大,连续杀得一众肥羊片甲不留,不消一刻,身前又再推来另一堆元宝,闲家们都焦头烂额。

 “哈…你娘娘我今天红光满脸,你们一众当黑狗头猪脸,再赌下去,定然家当也输得干干净净,买棺材山地的银两也要儿孙向善心人乞讨啊,哈…”这个李厉琤气焰狂傲,更咄咄人,说话好生难入耳。

 要知围着的闲家赌徒,都是能捧来百两以上的“剑京城”人物,其中有“千丈锦锈”的老板田一疋,原来是“大杀坊”常客,难怪爱田大娘偷汉也蒙在鼓里了。

 还有“琳琅馆”馆主玉冰宵,这家伙道貌岸然,原来也是赌痴。“天香阁”老板郭下天、“十八般”老板贾刀剑、“夜宴庭馆”馆主薛之味与及那芳心的养父“童养媳府”主人,官拜兵部护法公孙莫敌。

 手段玲珑的朱不三引着小白、伍穷,同几位城中贵人打个招呼,一众唯唯诺诺,心里所系全于赌局中,也无闲情结甚么六太子名太宗身边红人。

 “‮的妈他‬臭恶婆娘,就是每天向那死神相夫君,问定胜负方向,便来开局当庄头,杀得我们弃甲投降,还给骂个狗血淋头,真‮得不恨‬在赌桌上把这母夜猪斩个七块八件!”卖兵器的贾刀剑恨得牙心痛,受辱后更是激动。

 “公孙老兄,是咱们老死的头领,再不把这个臭庄打下,长街一众老字号,恐怕早晚给她都赢到手了!”郭下天最是敬佩公孙莫敌的兵法、阵法,在赌坊里又具气定神闲,往往能忍住子,反败为胜,故惟有向他求救。

 玉冰宵也加入说项:“对啊,公孙老兄,咱们来了半天便输掉一千两给这丑八怪,快想法子破那死神相的法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杀猪要有杀猪凳!”公孙莫敌一句说毕,便低首沉思。

 薛之味满不是味儿道:“甚么杀猪凳啊,现在被杀的是咱们哩!”

 原来那李厉琤,每早要风不惑为她的气批赌运,大杀三方便在“百厅”买下一天骰宝台,自己当个大庄。若然气不对,便作闲家小赌怡情。神相多天前已批出:

 鸿运当头,碰上狗头笨头杀无忧,

 撞正福头白头任剃头,

 遇着猪头点头大想头,

 富贵险中求,胜负成败在猪头手!

 那李厉琤得悉过得了关,便金银满屋,果然连杀得一众闲家输光输净。

 在众位老板、老爷身旁,都跟着三、两烟花女子陪伴在侧,相好给她们的本都输掉了,便向李厉琤写下债条子拿本再赌,数天下来,都已欠下一笔大债,全都没打采。

 “怎么了,一群干小弟,这回我发个慈悲,给大家拿回一点好处吧,信我的便下注买小!”恶妇当下摇动骰盟,停下便叫嚷催人下注。

 众人仍在犹豫之际,二百两银推了下注在小的一方。

 大伙儿都愕然,定睛一看,竟是朱不三引见的小白,一来便是二百两。

 更颤抖的是大庄李厉琤,眼前人便是批言中的白头人,他会否是今天福头,把自己剃头呢?

 这一注谁都不敢动手,只口里唾,心急作壁上观战。

 骰盅打开,二、三、四共九点刚好是小,小白赢得好险。

 “臭婆娘,小白公子今破你烂臭笨七死人塌墙庄,‮儿会一‬后便输光输净啊!”说得航脏的,竟不是那伍穷,而是从来受不了女人气的朱不三。

 庄头受辱,大伙儿都笑不拢嘴,这可为他们出了口大乌气。

 再连续三,小白同都买小开小,伍穷跟得最快,赢了二百两,其它商贾老板们拉着身旁娇娃同追小白下注,亦开始得到少许回报。

 “臭婆娘、坏心肠,丢你老藕残臭样、轮到败家得一两,辣块妈妈好心伤,好心伤!”

 那个朱不三见恶妇输得脸红耳赤,开心得唱哼歌儿,还指手扭身,惹得李厉琤一身是气。

 “好哥儿小白,原来你便是公孙老兄口中的杀猪凳,好啊,大伙儿一起把她杀个血成河!”玉冰宵已输了三天,今非要赢他一个肚满肠肥不可,看见明灯在前,兴奋得不能自已。

 “既然城中各位老爷都给小白信心,那今天便舍命陪君子,把庄头的统统杀光吧!”小白豪语一道,众人尽都拍掌叫好。

 已开始有点手抖的李厉琤,再来五口,竟全又是小,不偏不倚,小白的大本三百两,都已堆成二千多两银小元宝山。伍穷也赢了一千两,其它的都笑逐颜开,声震天。

 八口大反过来后,已合共开了九口小,李厉琤怒目吐火,摇动骰盅后,竟就在半空定位了。

 “哈…臭婆娘,是不是老人家输得慌乱手脚僵硬,变了臭猪僵尸啊,哈…要不要我朱不三拿竹竿给通通股,屎气上升,可能使臭气顺畅,不硬身子手脚了,呵…”朱不三果真恨透了这丑恶妇,这也难怪,他虽样貌非俊,但三一妾全是娇媚俏,贴服可人,哪有受过女人闷气,眼前恶妇,长街中人尽知脾气臭烈,‮会机有‬揶揄,又哪会放过。

 “你闭臭嘴,这口便是如此隔空定骰开盅,要买便下注,废话少说。”原来李厉琤感到有点怪异,便稍为改动开盅方法,看看是否如此门。

 小白与朱不三面面相觑,原来两人拿了六太子三百两而来,当然是计划要破庄赢尽李厉琤,再她要神相入宫面圣,助名太宗夺“谋才”之胜。小白在府中示范了多次,以内力透穿桌震摇骰子翻动、操控骰子点数之法,十拿九稳,才敢与朱不三同来挑战!先前全是用同一手法翻骰连下九城。

 如今那恶妇突然改了规矩,小白便立即无计可施。

 “哈…如何了,骰盅不放在桌上,脑子就不会转动了吗?”洋洋得意的李厉琤,又回复本来跋扈之

 缺了小白带头,又是开了九口小,谁也不敢妄动,大家都僵住了。

 那伍穷最是不忿,他难得大获全胜,手里赢了一千两,当下便止,一直脏话没半句的他,便是太过紧张,眼见胜局就此停下,心头更是麻

 “二百两买小…”说话的人,当下便把小白身前二百两全押在小,满有信心,十二分坚决。

 大伙儿回头侧望,动手出口者,竟是那一直揶揄恶妇不休的朱不三。

 “哈…臭烂猪头,你有何能耐啊,这二百两可输得冤枉哩!”李厉琤反相稽,一脸不屑之

 小白也暂没主意,加以二百两也是赢回来的,也就不放在心头,由从来不赌的朱不三打点便是。

 “人面不知何处去,慌心当明险里退。”公孙莫敌但见杀猪凳不动,便立即收手,把元宝放好,不赌便是绝不再赌,这便是他定力非凡的表现。

 反而场中各人还是胆大心细,不敢动手,只有愤愤不平的伍穷,押下了一千两买小,同朱不三作并肩支持。

 骰盅在半空打开,二、三、四,又是刚好九点是小,立时掌声雷动,朱不三意气风发不得了。

 “臭婆娘,身子僵、手足僵,输给猪头爆烂肠,心呕肺更重伤,挑妈毙当场!”

 朱不三快乐兴奋得手舞足蹈,还来个转身扭,直把李厉琤气炸了肺。

 大伙儿见明灯再现,信心立时爆炸,朱不三索把赢来的跟大本三百两,全押下小。

 “小白少爷,桌上揭盅你有赢的法子,空中揭盅,老朱福至心灵,大有把握,事不宜迟,当下便一举破庄!”朱不三活像灵光闪现,一脸必胜信心,小白没了主意,也就唯唯诺诺由他主张。

 机会未必可再,先前小白走运带头时,没下猛注便错失良机,也不知庄头‮儿会一‬又换甚么花款,众闲家都跟着投下了全副身家,同押向小。

 只有那不赌便是不再赌的公孙莫敌垂手罢战,只注目观望。

 “开啊!”李厉琤大喝一声,骰盅又再揭开,向上的三颗骰子,分别是六、六、五共十七点大,大得不得了,庄家通杀。

 小白、朱不三、伍穷及一众闲家商贾豪客,全都垂头丧气,场中只余那恶妇的疯狂大笑声,良久不散。

 在风不惑府中,恶妇李厉琤小心点算今天所获,衣共赢了四千七两,笑不拢嘴的丑八怪,在房中桌上把它一分为二,每份是二十二百五十两,难道她要分一半给神相可怜老婆奴?大门打开,分赃的人来了。

 “臭婆娘,坏心肠,去你老谋别张扬,人堆银子共分享、共分享!哈…!”进来者不是别人,便是那臭婆娘大对头朱不三是也。

 “这里共是二千二百五十两银子,半点不少你啊!”恶妇就把大堆银子推给朱不三。

 “哈…我俩合作倒也不差吧,半个上午,便把六太子与一众笨老爷的银子都赢个清光,看来我朱不三的大馆子铺有望开张了。”朱不三乐得不可开

 “那衰夫君神相的批言当真半点不错:

 鸿运当头,碰上狗头笨头杀无忧,

 撞正福头白头任剃头,

 遇着猪头点头大想头,

 富贵险中求,胜负成败在猪头手!

 也不枉我对你这猪头完全信任,险中求富贵,否则你最后改口买大,那便输得死无全尸了!”恶妇李厉琤也感先前赌局实在凶险。

 “我才怕手风不灵,摇不出最后一局是大哩,咱们又不是初次合谋,我朱不三的三一妾,不是与合谋借贷给俏媚姑娘儿,再又由我替她们赎身,种下情感激之意,我朱大头又何来娇娃妾、可爱的十二小朱哩。”朱不三不又暗笑开怀。

 “对啊,你当真要感谢我这个媒人呀。但你的十二小朱,又在长街上,每天为我监视那笨相公风不惑,我也该谢你啊。”李厉琤拍搭着朱不三肩膊道。

 “六太子与小白都蒙在鼓里,绝不知我朱大头,得悉赌局擒计划后,便先与你来个妙阵臭骂,引君入瓮,最后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哈…妙极,妙极!但银子到手,我可又担忧六太子哩,要是他不保,夺不了皇位,我朱不三在‘剑京城’前途也不会光明到哪里啊。”

 朱不三摇头道。

 “你这猪头放心好了,风不惑说他碰上过那名太宗一面,观其气貌相,虽非全面,旦紫气印堂上冲,配合奇宏五官,他的帝位是十拿九隐的了。只是甚么气损害脉、甚么诈情短了在位时年,也许是在位十年八载便一命呜呼,也错不了多少。”李厉琤的肥玉手已开始放肆地‮弄抚‬朱不三的颈项。

 “当下你依照我俩盟约,给本臭婆娘来个情共度,大战三百回合,那我便会命令夫入宫面圣,让那赔了三百两的六太子不会空手而回便是。”李厉琤活像饿慌了的野狼,立即尽身上衣裳,出一堆

 那朱不三只不过为了让六太子得到风不惑之助,才勉强答应这臭婆娘,共聚一回,但见眼前松弛呕心,真后悔不得了。

 “来吧,看我臭婆娘得你失忘魂!”李厉琤一个飞扑,便把朱不三在地上,那阵肥油体味,令朱不三呕意大作。加上贴糙感受,当真比死更苦惨,那堆肥移转,朱不三再也难耐心中翳闷。

 一声哗啦,竟就真的呕出饭水来,实在丑妇难耐,手下夺过那二千多两银,便飞奔冲出房外,头也不敢再回——

 第九章芳心存大志

 失败,是绝不好受,小白从未领略过失败的痛苦滋味,今天他终于领略到了。

 用尽了心思,始终无法令风不惑入宫为名剑命相,难免感到有种失落的感觉,有种难以形容的郁闷。

 只有深懂男人的耶律梦香才清楚了解,小白是值得尊敬的失败者,失败的感觉没有令他气馁,倒在她身旁的小白,竟然仍在想法子,他先后已想出三十多个计策,但很快又先后自我推翻,说明因由,行不通的原委。

 两个时辰了,小白仍在自说自话,公主没吐过一言半句。

 当然,因为她是耶律梦香,她明白当男人不停说话时,女人最应该闭上香,让他尽情的说。他不一定能想到解决疑难的方法,但至少他会舒畅一点。

 男人遇上失败、挫折,就只会不停钻研法子,希望尽快‘反败为胜’。耶律梦香却很清楚,首先要面对的,是重拾对自己的强烈信心,有自信,才能面对困难,反败为胜。

 失败,毕竟‮人个每‬在世都必须经历,愈是成功的人,失败次数往往愈多。因此,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自信,那便失去一切了!

 耶律梦香不可能以自己的惨痛经历,来提醒身边男人,她唯有待小白诉说完毕后,才说了简单的一句话:“天下男儿都为她醉生梦死,她叫耶律梦香,梦香公主只为他死心塌地,他叫小白!”

 小白笑了,这女人真有办法!他转身离去回府,明天的他绝不能累。

 明天,便是入宫面圣作“六才考战”谋才、天才及钱才之战,现六才只余一才——战才,要是五太子名昌世或六太子名太宗能连夺三才,那便胜负已分。

 有‮人个一‬对五位太子争夺皇拉大统最有兴趣,他费了二十年心血,便是为了等这一天,‮人个这‬是“童养媳府”主人公孙莫敌。是夜,他与圣上名剑,为了五位太子争夺三十童养媳中,最是端庄毓秀、清雅脱俗、兵法已超越自己的掌上明珠——芳心的婚嫁,有了定断。

 风不惑的府馆,是夜也来了个不速之客,他在风不惑的“论相厢”内,于桌上写下自己的出生时辰八字。

 神相发出极度讶然之,良久又良久后,才配合掌相,为他批命、指点。

 这位客倌武学造谙之深,恐乃神相平生初能批见,风不惑很清楚必须小心谨慎说每一句话,因为眼前之人的一生都必然是满手鲜血,他杀的人,实在多不胜数,多杀一个神算,绝对不算甚么。

 “神相,我问你的不只是杀人事,你答我一句,皇位是否会由我来继承?”说话的带着一脸冷漠,他只‮道知要‬答案。

 他,便是五太子名昌世“杀手楼”楼主,一个杀深不可测的人。

 一阵优雅箫声在城东大富户宅传出,清幽飘逸,渐渐高亢,如游丝随风飘,连绵不绝,因野鸟儿也被温雅婉转的音韵,吸引得随之飞舞。箫声道出弄箫者的畅愉心情,她,抚箫弄音,今夕多醉人。

 一曲既罢,芳心仍难平复兴奋的心情。养父公孙莫敌,已决定把她许配给五位太子之一,她的皇后美梦已踏上最后一步。

 神相的“福全天相”当真已为她改命转运,从无依无靠被父母舍弃的孤婴,到不久将成母仪天下,十七年头来,多少个夜静深宵,都是为此目标彻夜难眠。

 芳心起身子,纤纤玉手置放间,小半步小半步,娉娉婷婷的学起宫廷步法来。

 “偷看过本娘娘一眼的,统统给我拉出去斩!哈…”芳心说得俏巧,语调柔娇恍如嬉戏,但她的内心却是另有一番绝决情意。

 没有人会意料,一副如花笑靥的脱俗清秀脸庞背后,已有隐伏多年的怨毒。她很想拥有权力,甚至是超越帝皇的权力,她要一一教训那些贪图自己美的臭男人。

 一个会被丢掉的人,已向天发誓,今世今生,非但要重新掌握自己命运,更要操纵天下人命运,主宰生死!

 当上皇后,还有很多很多的“愿望”要达成,这些愿望不免要一些血,斩掉一些人的头颅。

 她彷佛听到凄厉哀求的哭叫,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上,感觉很是美妙。

 芳心是世上最雅秀贤德、温婉清丽的大美人儿,又操纵帝皇、权倾天下、纵横四国四族最是名动杜稷,舍我其谁?

 抬头只见皓月中天,箫声再起,调子陡变,如龙狮吼,妙音无穷。

 深宵,风不惑府中,也同样来了个不速之客,东厢房传来李唐琤的声,震耳聋,直教人心坎惊裂。

 房内的人很快乐,但站在房外的人很痛苦,他咬牙切齿,思想不断在翻涌,因为他是李厉琤的夫君风不惑。

 他可以抵受恶任可的体折磨,如何打骂、待,只是皮之苦,但如今的他心里很难受,破碎尽了,绝对不能受此屈辱。

 风不惑的手紧握着一把大刀,一把用来杀妇的刀,他的手在抖颤,但绝不手软。

 一切抑郁愁苦,这一刻便要爆发出来。大门被一脚踢开裂了,眼前便是赤条条的一堆虫,杀!小黑很喜欢二太子名天命,因为他让自己当了大官,又搬进太子府内。

 这个二太子极为骄霸跋扈、不可一世,加上面庞俊俏,令谁都对他过誉。这个可说是笨头笨脑的家伙,每天让自己溜入了府中“藏书阁”也懵然不知,又或许算是知道又如何,一大堆武学秘岌,他也毫不珍而重之收妥,胡摆放,不知所谓。

 因此,小黑每夜都偷来“藏书阁”好好钻研不同门派之秘,他要杀死小白、伍穷,便必须先在武学修为上胜过二人。

 为甚么小黑如此痛恨两位从前挚友?并不是各为其主那么简单。每次小黑看见两人,总勾起卖主求荣、卖友求存的丑陋往事,他很讨厌,讨厌小白、伍穷,讨厌那种感觉。

 明天“六才考战”名天命只找过十个来头不少的相士为他相命,他没有去请风不惑,没有甚么特别行动。

 一切的计划、行动,都在明天之后。名天命似乎有成竹,一个太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的人,太有信心不一定是好事。

 小黑很辛勤苦练更出色的武学,毕竟拥有高强武艺,总来得稳妥一点。

 伍穷今夜也不能安睡,他手上捧着一碗已凉冰冰的糖水,是已捧了三个多时辰的腐竹糖水,当然凉冰冰。

 但当他一小口一小口的放入嘴里,却仍是极之美味,只因为这是饭后,十两亲手煮好拿来的腐竹糖水。

 伍穷十二分留意十两的眼神,他自觉小妮子有丁点儿羞怯,他的弄得自己如坐针毡,正是如之奈何!

 明天,要是六太子争夺帝位成功,自己便是“定天王”娶了十两,她便是定夭王夫人,呵…这可十分妥当哩。虽然如今俸禄全给了“大杀坊”但后建城据地封王,开个“伍穷赌坊”还愁不金银满屋么。

 那时比小白更富有、更地位显赫,再少说一点鄙话,十两该便十足十投向自己怀抱,多美好的明天——

 第十章翻云醉梦香

 名剑的咳声如病恹恹的垂死老叟,手帕捂住嘴良久都未放下,他咳的已不是唾而是血丝。呛咳得虎背熊也弯曲了,每一声都像裂肺断肠般令全身搐,即使是立毙当场,谁也不会奇怪。

 “朕旨意已决,五位皇儿谁能夺取‘谋才’,便赐予公孙卿家才女芳心下嫁,奉旨成婚,天运乘龙。”名剑道。

 五太子立谢圣恩:“谢父王!”

 简单的一句皇命圣旨,小白立即呆在当场,他一直暗恋心仪的心上人,就此金口一开,便成了太子妃嫔,顿然如坠冰窖,不胜欷歔。芳心的莺啼俏语,那在她闺房中相拥如胶似漆、暖体肌肤之亲,还有她那仍在脑际的赤倩影,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泡影,好梦一去不返!

 心中一酸,悲伤兀自萦绕心头,良久不能散去。当隔墙偷听悦耳动人甜语,开解在“剑京城”的孤寂烦忧,树下入梦,还与梦中仙子同游碧波,怡乐无穷。

 如今佳人已有婚约,虽不致肝肠寸断,但心里失去玉人,郁闷便侵占全身。

 反观五位太子,谁都垂涎了芳心脱俗雅致美已久,尤以六太子名太宗为甚,他在“论相厢”中的狎玩妞儿,兴奋情犹忆记脑海,他绝对要占有、拥有芳心。芳心是他当皇帝的第一件战利品,谁也休想夺去!

 名剑待了良久才再道:“传童养媳芳心上殿。”接了圣旨不久,芳心便现身于玄和大殿,磕谢圣旨婚约。

 芳心穿上一身翠绿柳衣,秀眉舒展,娇羞不胜,如花笑靥,姗姗毓秀,一对坠耳垂珠子,随身子摆动如杨柳摇晃,与清秀蛋脸相映,真个脱俗人间。

 其它大臣看着,恍如天神雕像出仙的粉容颜,直教俗人不敢有攀慕心。那道不染凡尘的气质、舒雅大方的仪态,正是皇后圣洁风范,愈看愈是心畅。

 “朕圣旨定婚,自当以天数为媒,先前不让众太子得悉,如今正好凭各自能耐夺取贤。好了,当下谁能邀来风不惑上殿?”名剑问道。

 大殿鸦雀无声,五位太子竟无一人回话,谁都默不作声,神情其是懊丧,眉头紧蹙。

 名剑微有愠道:“要是众皇儿都邀不了风不惑上殿命相,‘谋才’悬空,表示谁都欠缺智谋,如何能成大事。那只好依朕与公孙卿家所订,把一代才女芳心,托居‘剑气城’荒郊‘普渡庵’削发为尼,终生与佛为伴。”

 芳心立时骨悚然,心中悚悚危惧,主意顿失,四肢百骸剎那间都僵冻如冰,香额冷汗涔涔而下,寒百竖,一阵晕眩,几乎软倒殿上。

 心下作一团,莫非始终过不了神相批言劫数?当不了皇后,还要削发为尼,纵是人间绝,于荒郊独身,却是与一众丑尼姑无异,终老枯庵之内。

 倒是六太子名太宗反而心下大乐,已定下谋划,一旦登基,便接芳心回宫,纵不能封后,也就封为妃嫔便是。

 芳心岂止是貌动人心,她既已兵法超越公孙莫敌,谁要能得夺佳人,便定能用她妙法破敌,夺取“战才”

 可惜本是人、才两得,变成了人、才两失,众太子也在恼恨那不识抬举的风不惑。

 忽地,传来殿外风不惑上朝求见,大伙儿全都面面相觑,噤若寒蝉。究竟神相为谁而来,是谁终能打动丑恶妇李厉琤的心?

 只有芳心如释重负,剎那间的变化,把她先从天宫掷下地府,如今又从地府抓回间,要是风不惑受五位太子之一所邀而来,她又再飞升为仙。猝变莫测,芳心活像任由摆弄的玩偶木头,失去主掌命运的人是多么可悲。

 芳心志决更加坚定,一定要成为人上人,不再受命运愚弄。

 是谁能令李厉琤臣服,带风不惑上朝?答案立即便来,走在最前的是神相风不惑,他脸上至没半点昨夜的忿怒悲切,换来是那份畏首畏尾的怯儒。

 身后跟着的便是恶妇李厉琤,看她一脸春风,红粉飞花,口角浅笑盈盈,虽是蛇行鼠步,不堪入目,但飞扬的神采,总算减消了两分呕心。

 丑恶妇身旁还跟着一人,她甫现身殿内立时一阵喧嗟,太子或是百官,全都扬眉愕然,吃了一惊,在如梦中。

 “小女子有负小白公子所命,为六太子晚了引神相入宫面圣,罪该万死。”能令朝中上下为她媚绝赞叹、惊呼讶然者,不是第一娇耶律梦香又是谁人。

 “公主乃金身凤体,上朝面圣,还须赐座。”名剑对耶律梦香这灭族亡国公主,甚是照应,不忘赐上椅座,不失风范。

 名太宗当然暗呼狂叫,对小白再示以感激眼袖。只是小白却被手段玲珑的耶律梦香,弄得哭笑不得,思绪难以平复。

 虽然六太子得胜“谋才”一局至为重要,惟耶律梦香名满天下,她当下亲自面圣,道出为小白效劳,等同公告天下,小白已夺得玉人芳心。

 四国四族之大,无数富甲天下、权动百万兵的皇、将、商贾、异人,送来珍宝财物,也只是与佳人结识,犹未获答允,更枉论奢谈得夺佳人。如今姬仙子投怀,主动而来,今后誓必成为天下佳话,名动江湖。

 且看娇滴柔腻滑肌肤,配上如仙境飞瀑似秀发、柔顺乌泽,巧巧的秀颔笑‮候时的‬,别有一番幽风姿。婀娜妙韵,风情渗似幻梦,教人迷茫心,确是活生香。

 万人梦不可得的一代姬,竟然是小白已抱玉人,羡之情,直教充斥玄和大殿。

 说也奇怪,耶律梦香的冶,甫现身便把芳心的清雅全盖了住,也许高贵秀雅之气质乃宫庭皇族、妃嫔所特有,向乃可望而不可即。然娇香,则烟花之美,易得难抱拥,但也是常人所,更是亲近。

 何况耶律梦香之,更胜梦中千倍,怎不被绝代风华失心神,心头怦怦跳。

 小白睨向公主妙目,已测知她于昨夜自己离去后,为助小白今取胜,暗自命嫣、雪姬、俏语三位仙子,往风不惑府中惑那李厉琤。公主已动了真情真心,定然是要永永远远的跟自己难舍难离了。

 区区李厉琤又何能与三位绝世仙子媚匹敌,昨夜能一亲香泽,三凰朝假凤,抱拥天下第一,只是要风不惑入官相命,当然毫不为难了。公主默然把一切功劳便全让了给小白,不损男人尊严。

 小白既请来神相“谋才”便是六太子名太宗所夺,联同“毒才”已稍胜其余四太子,同继承帝位大统,再迈进一大步。

 风不惑既已临殿,当应名剑相邀,为“天才”作命相批定。

 风不惑淡淡道:“要批出五位太子中,谁是天命钦定天子,掌相、面相均难以定断。惟八字所得,乃天数之绝,人不能变,变不是天,就请五位太子记下自身八字,再出风某细解。”

 名太宗排列最少,便先刻记下出生八字,甫记定,神相犹未有论,小白竟发出一声惊呼,呆在当场。

 名剑愕然道:“难道小白也从八字有所领悟乎?”

 小白也‮住不忍‬内心惊震,奇闻怪事,也望神相指点,便道:“想不到原来六太子八字,年、月、、时、刻甚至推法,分毫不差,竟就与我八字无异。”

 一语既罢,场中无人不啧啧称奇,风不惑更是不能入信,震愕得口齿咯咯有声,合不上,脸上皮不住跳动。

 “同命相连?此生竟给我碰上古书所记的万岁无双奇命,不枉我尽天机,妙哉!妙哉。”神相兀自出神,沉思不语,云游虚幻去也。

 原来相书上记:“同命相连,一命归天!”二人若八字尽同,必有一天有缘同聚,更亦因命途之机遇而结成友好。惟夭偏不能容同命二人生于安乐,聚后必很快只余积福一人独存于世。另一定死于非命,更是源由同命者手。独存者尽数夺去同命人之福,福大命更大,一人存二命,幅祸双份,定为非凡皇者。正是:

 同命相连,一命归天,

 福定生人,一定飞仙,

 祸劫亡魂,一劫难免,

 大福大祸方成同命线,

 大成大劫方可度余年,

 两命归巢一飞冲天万世功业建,

 自相残杀一刀两断千秋热泪

 当为小白算面相、掌相,机缘下今得悉其“同命相连”大运,此子他福祸掀动杜稷,狂傲杀震大江南北,比当所批更为震撼,天下因他大,已是不变天数。只是他若为名太宗所杀,则命数尽归六太子所有,叱咤天下便是同命人。

 如此命运,又岂敢随口详表,识相的风不惑当下便拉杂一些动听言词,美化虚幻一番,尽把命中关键藏隐埋伏。

 “四天子名万寿一生富贵,少年得志,只得一劫,远离祸因便能安享终生,还是不争不夺皇位为上。”神相逐一为每位太子仔细批命述说。

 “五太子名昌世已曾来访风某,批命以后,太子非但放弃追逐登基缘份,更听从风某指示,将别过‘剑京城’,他迁‘剑气城’,再寻人生新一页。”这原来便是昨夜名昌世往访神相后之决定。

 “皇儿此事当真?”名剑也疑惑起来。

 “臣儿今夜便离城,请父皇恩准。”名昌世决定来得突然,可见他对风不惑之批言十足相信,绝不苟且。

 “三太子名中龙中庸之命,不偏不倚祸不来,命中也有一劫,此劫虚虚实实,系于别人手,混浊不清,难走天数。”说得明白,名中龙绝非天命人君。

 最后二天子名天命刻记下八字于神相眼前,风不惑当下呆若朽木,不得动弹,怔怔发傻,哇的一声,竟吐出大口气血,沮然倒地。

 名天命似早已有所料,一脸跋扈不可一世暴人前,自信得无以复加。

 “神相难道又有所悟?”名剑马上追问。

 “名天命,天命,真是天命所定,天赐天福羡煞人。回皇上,二太子乃古书中之‘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也——

 福星高照照天命人人君是真,

 祸福合一一生九死死里逃生,

 鸿福齐天天降大运运转乾坤,

 缘定缘分,天定天人,福缘福人分,

 分金分银,分神分心,分权两相分,

 人福大运,一世一生,不离也不分!

 以命论命,如此大福一生天命,当是人中之龙。依天命所定,‘天才’非二太子莫属矣!”

 风不惑一碰上两大奇命八字,全情激动难耐,再也不能支持下去。

 名天命早已找来无数名师批出皇命八字,但仍未及神相之狠与独到,其中遗漏不少,但得悉一生大运,也就大喜过望。

 “回禀皇上,方才批命,各命独批虽依书直说,惟批命时却碰巧遇上‘同命相连’,此为变量之玄机也,一切命途,六太子与小白所系,均能移命变天,此为今批命天数,天数变幻,掌握太难!”神相碰上“同命相连”恐天数不定,话中留有余地。

 “好!好!朕今能机遇神相,得悉天几,总算大开眼界,必重重有赏。‘六才考战’已定其四,‘富才’”一战,看来也该是四皇儿稳夺吧。”名剑望向名万寿。

 名万寿竟摇头道:“回禀父皇,城中首富,今已非眼前皇儿,二皇兄才是‘富才’之夺魁者啊!”晴天霹雳,任谁也不能相信,掌控了“武国”大部分生财商机的名万寿,怎可能败给二太子名天命啊?

 名太宗更是愕然,原来他已稳夺六才之二,其它三才只要由二、四、五皇兄各自分一,那最后一才就算是其它皇儿所胜,也只和他平分。故也不用再比拼,他自可先夺帅印,一展兵法攻敌,败下来才由其它人再出战。

 要是同都领兵出战败阵“战才”悬空,他也以二才得胜,夺得皇位。在一片形势大好下“富才”一战竟大变遽生,顿然有点失魂落魄。

 “臣儿名下一切土地财物、商铺货资,昨天全已赠予二皇兄,如今只余一些金银,便一无所有,故二皇兄从今天起,才是‘武国’最富有者。”名万寿娓娓道来。

 原来名万寿与名太祖情深系连,得悉名太宗弒兄,更目睹他食其、饮其血,心痛莫名,但又没奈何。一怒之下便把名下一切送予二天子,既可打击名太宗,又能埋下伏线,只要名天命最后得胜,哪还怕没机会再展拳脚?

 兼且商情商事,非一天三便能掌握,若名剑驾崩“武国”新君即位,一切必不望动摇,手执经济命脉的他,又何愁新君不送回一切财物商事,让他重作冯妇。

 “好口‘六才考战’倒也柳暗花明,如今只余下‘战才’一考,三天后在教场比试,只由二皇儿与六皇儿同夺二才者先战。夺魁者便能取得兵符,率领‘神武御林大军’以武立威,以战立业,一毕攻城胜战扬威立万,从此号令三军九将,天下莫敢不从。”——

 第十一章英雄末路途

 六太子名太宗已拥有了芳心,她是“武国”当今战略最卓越者,以她作军师“六才考战”最后一才,几已肯定不战稳胜。

 芳心不久贵为太子妃,更大有可能随名太宗登基而成为皇后,保护大贵人的重责,便在名太宗最信任的小白、伍穷身上。小白对芳心倾慕深情,只好长埋黄土,永留苦追忆。

 “圣皇庙”是香火最鼎盛的古剎,这座远离长街市集的荒郊庙宇,每逢初一、十五例必人头汹涌,喧天价誉。大庙前围着三方全是一些卖祭品、批签文的摊档,也养活了不少人家。

 围成大半圆排状的摊档,完全把大庙堵住,大门缺口于摊档中央,挤拥出,更见热闹非常。

 那些摊档都排得密麻,竹裨旗帜高挂,足有五、六丈直云天,让上山善信,于山已见锦旗在朔风下飘舞飞扬,吸引招徕。

 也许芳心已踏上凤凰路,特来“圣皇庙”谢恩,小白、伍穷、十两,还加上名太宗特别调派过来的“十全剑客”之四,折剑、百剑、软剑、毒剑齐贴身保护。

 小白对求神问卜没多大兴趣,便带着十两往摊档逛去,看看有啥好玩的便买给她。但转到大庙旁的“积善亭”那里永志不忘的情境,才令小白不能入信。

 “神皇庙”非但养活了一大群庙祝们与众多家摊档“积善亭”也养活了数以千计的乞丐,都是或残、或废的无依者。

 一个大鸡蛋,重重拍打在蓬头垢面的单目胡子头上,小孩子看见蛋花散沾着发,高兴得拍掌高呼。那个松了便从庙祝手里,拿过一堆糕包,出满意神色。

 随后的跛腿壮汉,不过四十有余,鸡蛋打头,他还立即向善心人磕上三个大响头,石板也隆隆有声,庙祝便依规矩在糕包上加上五个铜板,示意五幅临门。“积善亭”的一对金淡大联句,正好道明其中佛意:

 黄金落孽洁罪祸心重打害

 金佛慈悲积德善心笑救灾

 把鸡蛋愈是重重打在领食、领铜板乞丐的头上,示意愈能以善心帮助这一大批罪孽消灾解难,故此全都狠狠的扔掷出鸡蛋,弄得来乞讨的都一脸是垢。

 小白奇怪的是排满长长人龙之中,其中有一半是神高神大的中年汉子,甚至少年人也不少,他们虽身上总有些残或废,但仍是走动奔行灵活,干一些工准可应付得了,为何不去找事谋生,甘心来此受辱,嗷嗷待哺惹人心酸。

 很快便有答案,令小白痛心疾首的答案,一个十二岁的小顽皮,连奔带跑的扔出鸡蛋,散个稀巴烂的污了来求乞的一脸,为了多讨五个铜板,他接连向小顽皮磕了三个大响头,小顽皮故意的吐了一口唾在他头上,又用脚踩一个扁,便满意得喜跃跳舞。

 这个可怜的乞丐,有一只半跛的腿,但不久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以铁腿在“剑京城”

 扬名立万,在“玄和大殿”与小白并肩,在“死胡同”耀武扬威,他,便是那本来嚣张跋扈的铁腿丁公公。

 原来“玄和大殿”一战,丁公公被血公子重创后,失去踪影,想不到短短时竟已沦落至此,小白不心中一酸,泪水便在眼眶打转。

 乞过了糕包,蹲在一角便食,细意着他身旁,原来还有那一边吃一边咳出血水的文盲,两人都衣衫褴褛,一脸灰白,就与一众乞丐无异。

 小白也蹲在二人身边,引得两人惊觉,丁公公抬头一望,剎那间五官与脸庞,挤出来的嗒然苦丧,那短短一刻的真情变幻,像烙印般打在脑海,毕生难忘。

 丁公公好想强忍泪水,但毕竟是人,人苦楚心酸,泪便该出。在旁已瞎的文盲,得悉故友在旁,看见自己今天潦倒落魄,已‮住不忍‬哭将起来。

 小白在“剑京城”打滚的日子,除了伍穷、小黑、十两、朱不三与名太宗,眼前丁公公与文盲便算最是友好。当“玄和大殿”一战后,还以为二人受了重伤,已离城回乡养病。

 怎知今重遇,竟已人面全非,不抱拥二人嚎啕大哭。

 “小哥儿又是重遇故友,看咱们一派贫败、苟且偷生模样,悲从中来吧。”小白背后出声的人缺了右臂,长散发披肩,高如巨神,污垢却掩不住一派慑人气势,颏下一束苍髯,目光炯炯如电,昔日必然是超霸猛威人物。

 “大哥说得不错,小弟与丁公公、文盲从前是好兄弟,今再逢,是有点儿措手不及,也一时难以接受如此境况。”小白道。

 “相非亲,相知未深,如今又天各一方,贵云泥,小兄弟仍愿与两位称兄道弟,在‘剑京城’内,可绝无仅有啊!”来人声如洪钟,内家功力比小白不知高了多少倍,但却沦落至此,怎不令人痛心。

 “敢问一句,我张目得见,大哥与不少来乞讨的,尽是一派人物外貌,为何不外出闯些功业,却甘心沦落于庙旁求怜乞食呢?”小白终于吐出心底疑惑。

 听罢,丁公公、文盲都不约而同低头垂首,嗟叹不已。

 “小兄弟犹在富贵梦中未醒,当然不知我等凄惨。在“武国”之内,以武立国,百姓对武艺超凡、立有战功者都大加表扬,敬为英雄。但成功的背后,那些失败者又如何?“武国”素有不明文法规,失败者便如丧家狗,被冠以不祥人称号,好比过街耗子,人皆喊打。”

 “你纵使还有谋生之能,谁都怕沾上霉运衰气,甚至拿银子买吃,也不受。久而久之,你便会来到这里,以乞讨为生,否则全无法子立足京城。”

 以武立国的风光,小白已见多了,原来背后一大群失败创伤了的人,境况是如此凄酸,难怪“武国”上下武者都竭尽心力求胜,败者只求一死痛快。否则剩余残生,要如此乞讨过活,丢尽尊严,可真比死更难受。

 “别小觑来乞讨的兄弟啊,咱们从前都立过不少丰功伟绩,只可惜在败战中残缺了身子,便注定被批成不祥之人,一生就此毁尽。”

 “败而残缺便是不祥,在山下‘贫窟’便住了二万如此人家,从此永不超生!”威猛来人心酸情真,一派苍天作弄的没奈何。

 “既然今有缘相遇,我小白今天便来个积善积德,口袋里的都与各位落难英雄分享。”小白说罢,把身上的百余两银子尽都派予众人,又向十两、伍穷、四剑客借来银子,义派予一群落魄草莽。

 一些善男信女看到小白胡乱派财,不依庙堂法则,不摇头。

 “与不祥人如此亲近,大祸降临,施主该当小心!”好善庙祝‮住不忍‬出言相劝。

 “善有善报,大祸便由善报挡,我派财积德,开心便是善!”小白不羁子,又哪会理会庙祝苦口婆心,一下子派光银子,心下大乐,更是尽情开怀。

 一群英雄末路的汉子,连声谢过后,对小白起了亲近之心,大伙儿胡扯说了半天,便相继请谢离去。依依不舍还是要舍,文盲、丁公公也走回自己的路,就此拜别。

 芳心在寺庙内跪了半天,求完又求,天快黑了,来参神的都赶步下山离去。但芳心仍似有千言万语,求个不休。

 “菩萨啊菩萨,多谢你保佑芳心姑娘飞上枝头,千万后要成为皇后,做福万民。”小白也跪坐芳心旁,故意说些佳人爱听的话。

 芳心见是小白,他先在府中帮过自己,继而得他邀来风不惑上殿,才不至于当了尼姑,对他三分感激三分好感,淡淡道:“菩萨啊,你既为芳心铺了明路,但怎不安排我下嫁如小白般俊朗的人啊?”

 这番说话大为不敬,只是芳心与小白曾有肌肤亲密之缘,关系非比平常,说话也就大胆起来。

 “好菩萨啊,你要告诉芳心姑娘,要俊俏的,便没得当皇后了,天下怎会如此便宜。我看六太子外貌稍稍略欠俊逸,但也疯了芳心啊!”小白道。

 “菩萨啊,有人口不对心哩,他说话时心跳如雷,一脸闷,他的心只有芳心,却忍住心肠,胡说话,教芳心好伤心啊!”以芳心能耐,又哪里看不透小白痴自己的心,故意挑起小白的暗恋爱意,教他尴尬不已。

 小白在情爱方面又岂是眼前心上人对手,他只听其柔声语调,早已心软,苦笑一脸,便不敢再说下去,转身便逃。

 “小白啊,你这坏蛋家伙,有了惊世绝的耶律公主,心里又另有她人,好多心哩。”

 芳心故意扯着小白衣袖,教他不知所措。

 “对啊,小白最好是左拥右抱、一箭双鵰,大被同眠,芳心姑娘对公主和在下也有兴趣,那便妙极。”小白嘴里说不过芳心,便转个方向,说得抵死低俗,芳心立时窘极。

 二人嘻笑相谈中,已步出大庙,正待会合大伙儿落山回城。

 忽地小白察觉四周一片死寂,那些未收拾的摊档都空无一人,原来寺庙的庙祝们不知去了哪里。一片不寻常的死寂,小白嗅到一点杀气。

 小白停了步,拉住了芳心,把她交给十两。伍穷也随之察觉异动要来,拔刀在手,挡在众人前。

 一道八人大轿突从正门如箭来,轿夫肩上扛着沉重铁轿,却气不、步法不浮,武功底子相当不俗。一个不熟悉的笑声来自一个熟悉的人,从轿子里掀开布幔步出,他便是怙恶不悛的小黑。

 “二太子有请芳心姑娘一聚,请上轿。”小黑也不望小白等,只向芳心示意。

 小白向伍穷点头示意“败刀”翻起汹涌刀,把整道八人大轿斩成一十八块,叮当声响个不停。

 “挑那的,原来是不堪一击的东西,哪有资格保住芳心小姐下山啊!”伍穷最恨小黑卖友,怒目瞪视小黑。

 “好啊,那保护芳心小姐重责,便由几位继续好了,但千万要当心啊,月已暗,是杀人夺命的好日子哩。”小黑当下便退去。

 万籁俱寂,谁也不再移前半步,疯狂的杀机已蓄势待发。

 来了!一颗巨大的卵石直滚而来,像长着眼睛似的翻滚向伍穷,四周摊档瓦顶跃上了数十刀手,随即跃下,围成环状,一步一步的把包围缩小,逐渐接近小白等。

 伍穷的败刀先劈向那颗凹凸不平的大卵石,但刀被反震,石头张开了,一个长满嶙峋石子的大铁拳,轰中了伍穷肩膊,立时擦出血花。

 伍穷又哪里见过如此怪相武功,先退开瞪眼凝视,‮的妈他‬石头人,非但是手,连身龙、头儿、手脚,全都长满了嶙峋怪石,搞甚么鬼。

 伍穷的刀斩不破石头人的石壳,那就永远只有退,没有胜望。

 “十两、四剑客先护芳心姑娘冲下山,我来开路。”形势大定,小白便调动己方行动,免被扼死大庙前。

 小白冲杀向那五十多刀客组成的人墙,哪知刀客先退再进,顷刻间便把小白包围在内,成了一个大圈刀阵。小白冲前,整个大圈便退后,小白走左,大圈刀阵也移左,连五十刀客的衣角也触接不了,杀无从。

 大门又冲来八个轻功极高的黄衣客,火速去身上黄袍,疾冲向两旁摊档,随之爆出轰轰巨响,火焰直卷九天。看来那黄袍都盛满桐油之类易燃之物,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又滚入一个布袋,对,一个大麻布袋,直冲向十两。

 十两剑便剌,剑是刺入了布袋,但却竟再也不出来,反之布袋一剑剌出,便伤了其手臂,鲜血溢而出。十两死命回剑,再也不刺,改为劈,情况又是无异,劈是劈中了布袋,但又被握住,布袋又剌一剑直招呼穿额,十两蹬足踢剑,剑一偏,反穿了足踝,十两完全处于下风。

 四剑客围住芳心,细看形势,也大感不妙。小白、伍穷、十两全都落了下风。四周火乘风势,烈焰已蔓延开来。

 在大庙外的小黑坐在带来的一张椅子上,瞧着烈火熊熊,正细心欣赏自己刻意安排的杀阵。二太子只吩咐杀芳心一人,小黑好想同时把小白、伍穷也一并赶尽杀绝,所以他花了一整天布了一个局,一个他相当满意的杀局,包保要死的人碎尸万段。

 小黑一扬手,他带来的最后一个高手便直扑冲入“圣皇庙”

 一个全身盔甲、手持丈八长大刀的杀神,骑着他的战马,来取人首级——

 第十二章九死一线天

 战马骑上铁甲神兵,是昔日战场上的“杀马神将”麾下布袋金刚、铁石金刚、刀阵金刚、烈火金刚,是二太子动用四太子名万寿财富聘来的强手,显然小黑很懂花费之道。

 杀马神将铁骑踏步如飞,一形十影直杀向芳心,石剑、折剑一人刺马、一人跃高刺神将,哪知铁马条地顿足,神将疆,铁马不进反转身,后蹄蹬半空,石剑变招未及,在半空中被铁蹄狠狠踢中面庞,头颅立时爆散,脑浆溢

 铁马停步也令折剑斩不了马腿,反见一道刀光从马身回挥斩下,折剑“嗖”的一声,剑与持剑的人同被割斩成两段,分尸惨死。

 小白面前刀阵金刚以阵势移动化解攻势,每当小白攻势一挫,便反过来四方八面五十把刀齐攻,小白眼见大伙儿形势不妙,疾冲向十两处。

 十两己身受十多处剑伤,鲜血正汩汩而下,小白冲来,剑阵一开一合,同时又包围二人,阵势依然不变。

 伍穷疯狂的斩向那石壳,但始终劈之不开,心急如焚之际,放下十两的布袋金刚又来,一个大布袋突弹起疾撞向伍穷,伍穷也不知如何是好,蛮劲暴发,也就又来个人撞人,身体亦同时跃撞向大布袋。

 轰的一声,布袋被撞开了,但伍穷的肩膊也就多了个血

 小白杀被危急形势挑动,芳心已危在旦夕,急不容缓,他一手夺过十两的剑,以剑托入剑鞘口,结成长一倍的剑,挥出师承其爹的“三少爷的剑”绝学“天马行凶”

 剑虹锐烈,三分潇洒、七分惊,凄美的剑光夺了全场人心神,看着一抹凌厉华光,掠刀阵刀手,回旋迅疾,当刀客颈项传来惊寒刺骨,绰约剑光已回掠剑者身前,完成了杀人任务。同一霎时,三十种不同死亡惨嚎,伴随鲜血飞溅,一个又一个的头颅离了颈项,咚咚有声掉在地上。

 小白破剑阵的同时,杀马神将也一刀劈开了毒剑头颅,又拦把软剑一分为二。小白立时把十两交给伍穷,便飞掠提剑守在芳心前面。

 芳心又何曾凶险至此,双足兀自酸软乏力,但命危旦夕,只好死命坚持。

 小白的杀招沛莫能御,带起了伍穷疯,二人眼目相投,神心意,伍穷绝对的不会让十两受创,战意高昂,遽尔杀向面前两金刚。

 杀马神将提大刀于头顶上火急轮舞,迅疾无伦直向小白,要一举斩下其头首。随刀铁马后至,誓要把小白身后的芳心踏成酱。

 小白拉芳心两手箍紧己,切齿动怒,一刀斩向飞旋劈至之大刀,轰隆一声,借力弹向后掠入大庙内,左手臂已被内力震撕裂,犹在颤抖。

 血气翻涌奔腾,但已刻不容缓,掠至神像背后,小白急提真气,一双铁掌血红暴现,立轰在砖墙上,墙坍砖倒,轰出一个破,这,便是唯一“生路”

 小白拖着芳心急忙穿出大庙之外,一个熟悉‮音声的‬便传入耳内。

 “小白兄,你…没事么?我的鼻子好象嗅到你和一个少女的气味啊!”来者便是文盲。

 原来文盲因双目失明,较为孤独,仍守在神庙的后山,嗅那大自然芳香之气,但觉大庙被焚,已感不妙,却总也想不到在后上又碰上小白。

 “别多说,哪里可逃?”小白清楚现下已十万火急,再也不能耽误。

 “有人追杀么?好,随我来!”文盲十分熟悉地形,引着小白穿过一道山径,直抢下山。

 到了大道前,文盲耳轮微动,未闻声息,急道:“你的手受创不轻啊,血得太多,快让我先来为你包扎。”立时撕下身上布条,为小白疗伤。

 小白顿下游目逡看四周,对了,往北定是山林,较容易藏身。正环视之际,短刀无声没息戳入小白臂上伤口,狠力一拖,要把手臂完全剖开。小白急掌轰飞文盲,膀臂血如泉,已乏力提起。剑指点截住溢血,那讨厌的笑声、笑脸,又在不远处隐约而来。

 “我早说过,你定会再给朋友出卖的了!唉,好笨的家伙。”小黑身旁领着八个奴仆高手,已挡在路前。

 小白回望那开心得失笑的文盲,竟又是一丘之貉,转身便向小黑讨赏银去。

 “我废了小白一臂,多多打赏,多多打赏。”文盲径自跪在小黑身前,瘫舐痔,双掌合什向上抬,又是乞讨。

 小黑摸出一个金元宝,放在文盲手里,便道:“要是你能杀了小白更好,二太子定然封你当官,那就不用沦落求乞街头了。”

 这句如雷贯耳的惑言,换来是一个发疯的文盲,掠扑向猎物。小白急避了来势,文盲竟反手抓住芳心秀发,吐力狂扯,芳心顿然花容失,高声呼救。

 剑尖虹光吐,直刺穿文盲咽喉,小白手中的剑,开了疯兽,但文盲双手仍死命疯狂抓动,狠狠抓住剑身,不是拔出,而是全力冲前,血爪扑杀小白。长剑穿破咽喉直而出,却仍挣扎向前的文盲,已软倒挂在小白剑上,血目暴凸。

 看到从前的朋友死在剑下,死状还如此恐怖,小白的心实在好难受。芳心强忍住震惊,内心盘算着,莫非真的大限难逃,她不甘心。

 “噢,好可怜的文盲,竟惨死在好友小白手上,小白啊,你好残忍,如此对待朋友,天理难容啊!哈…”小黑摸透了小白的脾,每每针对弱点肆意攻击,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剐心剁肺。

 “小黑,你听着,今一定要好好把握,尽力杀了我,否则,小白必定把你碎尸万段!”小异骤尔掠飞,十指骈伸,铁铲般直小白面庞。小白刀光左斩五指,右掌带着怨恨轰挫向铁爪,拼杀爆出亮烈血贲动的红光。

 一阵缕缕黑烟在小黑手心冒起飘升,小白竟被轰得飞退。小黑满意道:“要讨我便宜么?道行还不够,嘿,小心‘黑心掌’毒直入心肺,那便跑也跑不动了,呵…”小白好清楚“黑心掌”毒已轰潜入体,惟有以内力压抑,但同时便更消耗内力真元,敌人来犯,持久的时间便短。

 眼前小黑武功已大有进境,料不到武学修为已不在自己之下。

 前路被封,杀马神将等又将追杀而至,暂且应尽力逃命啊!小白心意已定,挟着芳心掉头便逃。

 “哈…碰上我小黑,小白便夹着尾巴逃啊逃,好没出息哩!”小黑尽情的笑小白,他看着猎物一步一步进入已安排好的死局,天罗地网、万劫漩涡。

 小白逃得并不快,也不大孤寂,两旁树上埋伏有另一批杀人者。头上乌云密怖、风涌云动,每隔三、五步便有劲风砍杀而下,小白只凭武感挥招,剑如猛锐急风,杀气轮舞,披荆斩棘。接连一个时辰的扑杀,延绵不绝,小白气如牛,劲力渐减。

 剑网华彩五光,眩目凌厉,直杀出大条血路,但疲势已现。芳心被挟在胁下,只感小白心跳暴疾,热血狂奔,脸上全身血花溅上,汗如大豆,彷似在地狱中杀出血路。

 小白的手足、膛、脸上也不知被戳斩伤了多少血痕、血,为住“黑心毒”内力也点滴失,于山路尽头骤见不远处有个山,念头一转,便杀将过去,死命冲入。山入口狭窄,只容得二人穿过,正是易守难攻,小白得此地利为护,放下芳心,先出黑心毒,再竭力调息。

 究竟来杀小白、芳心的敌人有多少?小白已杀伤了好多好多,但拼尽命扑杀二人的杀手如从不停止。小白避入山,又是一批杀手如狼似虎前仆后继而来,剑气锐风烈,凌厉杀意誓要劈退疯狂杀手。

 剑要快、要准,穿心、戳眉心、砍颈、劈脑、刺咽喉、破膛、斩头、杀了二十,还有二十,好,再杀!剑太费劲,拳爆面门、轰顶门、碎灵台,五指穿体挖心,脚踢爆下,山内杀声震天,鲜血迸溅,血横飞,山壁、地上、顶,满是碎骨血酱,直是人间炼狱。

 小白已是强弩之末,沉重的气声充斥山。他死命凭一丝保护芳心坚定意决,还有那道痛恨小黑的无比悲愤,突破又突破杀力极限,仍奋力支持下去。全身骨折了多少、筋裂了多少、血失去了多少,他不敢去想,但小白好清楚,死期已到,因为那夺命的马蹄声已至,还有那道卑劣无的笑声就在外响起。

 已力竭筋疲的小白,连执剑抬拳的力气‮有没都‬,已杀了数百人的他,顽强杀意也消挫尽灭,小黑就是掌握了他的特,慢慢蚕食耗尽,肆意折磨后才下重手夺命。

 山里有一片亮丽阳光照耀,没有带来温暖,却带来死亡寒。芳心抬头呆凝着高高山上的一道裂隙,巨石的罅让光照洒在芳心头上,脸容顿然扭曲惊悚,森寒意透骨附体,死亡幻象已蓦然降临。

 “一线天,九死一生!”正是神相风不惑批言中的第二劫,天意死限、祸劫难逃!

 大庙外,围住伍穷、十两的最前是布袋金刚、铁石金刚,后一层是余下刀阵金刚二十人,再后一层,还有八个黄袍火人烈火金刚。四道金刚罩住了伍穷、十两,算是孙行者托世也不了的死局。

 面对四倍于自己的力量,任杀意无穷,伍穷也不可能活命突围。小黑好了解他的实力,发了疯的狂意,可把伍穷提升一倍功力,因此怖下四倍杀人者,伍穷便穷途末路,必死无疑。

 四道金刚罩也不着急,烈火已然焚着大庙,一众人全被包在火网下,绝对无路可逃。但金刚们有烈火金刚八人,能教烈焰火网张口的金刚,绝对不用着急。

 死定了,伍穷也就放心。就算杀尽四道金刚罩,也逃不过烈火海,内心一再盘算,对了!这回千真万确死定了。

 本死无大害,他需要一点点最重要、最要紧的东西,来刺比杀意更强、更恶、更猖、更烈的…

 “十两,可以给我一个吻吗?”伍穷临死前要的,是十两的爱意。

 面对死亡杀阵,这个穷朋友砖身向自己索吻,这家伙搞甚么鬼?

 十两终于透见穷鬼的眸目,那是极尽忸怩尴尬的真情,这死到临头的丑八怪,竟钟爱上好友小白少爷的婢仆,少爷才是我的一切,我的情意、情感、情愫、情爱全是小白少爷的,你啊,伍穷,绝对不能爱我,一点点也不能!

 十两的眼神已道尽一切,她要伍穷完完全全至的死心,一丝一毫也不残存,要死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伍穷当然失望、无望、绝望,全身沮丧失落,就在这虚的一霎间,软柔纯洁的香吻在伍穷脸上,那道芬芳清雅的香气,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脸上余留优雅甜意,温婉柔和,从脸上小方块蔓延全身,热烫心脾,幽香俏意,满溢臆。

 娇小腼腆的十两,一脸通红殷殷细道:“这是十两的初吻,只是一个吻,没半点情意的啊!横竖要死,倒不该把初吻也埋葬,才给了你这走运笨头儿。”

 刀,一舞刀器动八方,观者如山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

 铁石金刚出了铁石心肠,铁石坚硬的石壳斩破爆碎,心、血、肠…全都绞成酱。

 布袋碎尽,十二刀阵金刚双足被削斩掉,眼目犹凝在刚才飞龙刀光之中。

 刀光正待再挥洒,八道火网先发制人,住绊缓败刀,从布袋裂出的一堆烂布剌出长针,静悄悄的已贴戳伍穷背项。

 横里疾扑而出的十两救了伍穷,待伍穷瞥见,布袋金刚被死命的十两紧箍熊,反身拔针狂戳,十两身上顿时开了八个大,鲜血飞天,第九针直取额首。

 小白、芳心在一线天内,守候小黑安排的死亡约会,先前,又冲进来三十个持流星锤的黑衣杀人者,小白已尽了最后一口气把来人全杀掉,他真的再没半丝力气,油灯枯竭,再难支持下去。

 要抢杀二人的杀手没有停下来,但闯入缓步而来的,竟是六个十岁、八岁稚童幼孩,双手不住抖颤,右手住尖刀子,一步一步踏前,生硬的戳向小白。小白哪忍动手,闪身避刀,狼狈的在狭窄空间左腾右挪,不知如何是好。

 小孩们急如热窝蚂蚁,热泪扑面出,呜呜咽咽的哭得十分凄惨:“你别跑呀,求求你给我杀呀!”

 外一阵咕碌咕碌声,滚入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双目不闭,死状苦惨,一个小孩跪地抱头痛哭:“娘啊!娘啊!我害死了!”

 其余小孩更是心急如焚,恳切哀求:“求乞你快给我杀吧,咱们爹娘弟妹都等不了了快全杀光了!”

 小白骨悚然,心中悚悚危惧,寒直竖,那个狗娘养的小黑,竟以幼童血亲性命要胁,稚童来杀自己,不发指眦裂。

 又是更沉重更窒闷的咕碌咕碌头颅滚动声,一个才七岁的稚童,看见幼妹与幼弟的小头颅,疯了似的抱头痛哭,肝肠寸断,涕泪涟涟。

 其中走在最前的八岁稚童,全身肌疯狂搐,眼目已昏陷入狂妄,忧惧怯怕剖破了弱小心灵,反刀戳穿心窝,以毁掉生命来逃避那悲苦恐惧。

 众孩童又是心酸,又是焦急万状,嚎啕大哭,呜咽不止中,又滚来了四个人头,犹未察视,哀嚎惨泣凄厉震天,那些稚童都发了疯,以刀子狂刺手臂,用痛楚掩盖悲苦,他们还有未死的至亲要救啊!

 这一幕天仇地惨的人间悲剧,直教小白惨伤愤懑之情入骨穿心,义愤填膺,人世间竟有如此暴戾恣睢的狗杂种。

 “狗种小黑,不要再草菅人命,我小白的头颅,你终于得到了!”小白再也难耐惨绝人寰的千愁万悲,他垂手低头,让一步又一步持刀抖颤的稚童来剖肚斩首。

 死亡脚步噗噗声缓缓而至,稚童眼眸只余恳切杀意,刀尖都对住小白的身、、颈项。

 五把双手十指紧握的利刃,五双爆火悲切的眼目,挥刀杀戮!

 “啸”的一声,血飞溅,头颅从脖子甩飞,死得很快,因为出手的好狠,狠心毒手,一剑劈掉五个可爱悲惨的稚童头颅。

 “绝对不能死!”杀人者芳心,一脸坚毅顽强,手执沾满孩童鲜血的剑,昂然而立,仰首凝视头上那一线天。

 剑,是小白的剑,杀人者,是要留命当皇后的芳心——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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