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面(5、6)
第五章
次
清晨,我起了个早。虽然是小镇一个普通的旅店,但设施颇为齐备,居然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我因此起
后痛痛快快的冲了个热水澡。
出了旅店,我见到文招娣的洗脚房依旧大门紧闭。干她们哪行的早上基本不营业,睡懒觉也是正常的。因此我也打消了找她带路去找林有才的念头。像林有才那样的老人家,是不要发生什么大事,应该不会随意变更自己的住所。而且听说林有才的住所是他自己选定的,是镇上风水最好的地方。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想来他应该没有搬家。
在车站外的小饭馆吃了些早点后,我随即前往镇子的南边寻访林有才。正如我预料的那样,林有才的住所还在老地方,只是当年的土胚房已经变成了两层的小洋楼。一楼靠街的房间是林家的铺面。之所以如此确定小洋楼便是林有才的家,是因为我一接近林家的住宅,便望见了林有才的儿子林松涛。
林松涛比我年长几岁。幼年时镇子里的小孩子天然的因为年龄而分成了不同阶段的玩伴圈。林松涛对于我和文招娣等人而言,属于兄长级的人物。虽然当时没有玩在一起,但对我和文招娣这批同龄人而言,他是一个颇为可敬的大哥。他性格敦厚,当年从来不会依仗年龄优势欺负比他幼小的孩子,凭这一点,他便得到了当时我们这个年龄段小孩子们的尊重。因此见到他坐在小洋楼的门口拿着机械砂轮打磨石料时,我老远的便朝他打起了招呼。"松涛哥!"听见叫声,林松涛有些茫然的抬起望头望着一路小跑过来的我,待我接近之后,他才认出了我,慌忙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了过来。
"你、你不是严家的阿平么?哈、哈…"见到我后,林松涛原本想和我拉拉手表示亲近,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正在打磨石料,手上都是灰,连忙在衣服上揩拭了几下,方才伸手和我一起握住了对方的手臂。
彼此寒碜了几句之后,林松涛连忙把我请进了一楼的房间之内,热情的泡茶、递烟。
想着林松涛是实诚人,我也少了许多
际中的弯弯绕绕,直接将我昨
告诉文招娣的回家理由原样给林松涛说了一遍。接着便提起了关于我祖宅闹鬼和道士作法的事情,表明了我这次前来拜访林有才的目的。
"喔,你是来打听当初那个道士作法的事情啊?这事还真的问我爹才清楚了。因为道士来镇上候时的,我去尤家屯给人打工去了。道士在我家借宿,还有安排法事的那些事情都是他老人家
办的。""那林老伯现在?""一大早就出去帮人看风水去了。不过中午总会回来吃饭的。你在家里坐坐,喝口茶。他回来了你和他聊就成了。"见到林松涛如此热情,我也就客随主便的在林家留了下来等着林有才归来。因为我的到来,林松涛暂停了手中的工作,将老婆、孩子也从二楼喊了下来,陪着我聊天。
通过聊天我了解到林松涛如今已经成为了镇里乃至于周边乡镇当中有名的石匠,因此家中颇为富裕。除了在镇上这栋带铺面的二层小楼之外,他还在县城也购买了房产。只是因为镇子离附近的采石场更近,他图方便,因此才长期留在镇子这边生活工作。他原本是打算把父亲林有才送进县城去享福的。但林有才却因为留恋老家和本土的乡亲,坚持也留了下来。
"那这样说的话,县城那边的房子岂不是白买了?""也不能这么说…我大女儿现在在县城读中学,她现在住了。而且这小子再大点,也是要去县城念书的。候时到就是他和他姐姐一块住那边了。"林松涛一边说明着县城房子的情况,一边慈爱的抚摸着身边儿子的脑袋。林松涛的老婆则在一边笑着开着丈夫的玩笑。
"说图运料省事,那也就是你哥哥的借口。现在交通那么发达,石料运到县城那边也多花不了多少时间。说白了还是因为公公和你哥哥恋旧,就舍不得老家这块地而已。""那倒是,嫂子我可听说你们林家现在房子这块地,可是镇上风水最好的地方呢。林老伯当年选这地方住,那可是真有眼光呢!"在人家家里做客,我自然得说些让对方开心得意的话语。听了我的话,林松涛夫
两人也是眉花眼笑。
看着时间接近中午,林松涛的老婆去厨房开始做饭。林松涛的小儿子自己在自家门前嬉戏。我则借此机会向林松涛询问起来了祖宅当年"闹鬼"的具体细节。文招娣当时在广东,而林松涛却是一直都在镇上生活的,对此了解的也更为清楚一些。
"你们家老房子闹鬼确有其事了…"见到我询问细节,林松涛便打开了话匣子。
"当年你们家出了那个事情后,县公安局连着查了几个月也没抓到人。然后你叔就过来把那房子给锁了。头几年倒也没什么,就你们家两隔壁的邻居,觉得你们家房子出了人命案,不吉利,然后挪地方了。是概大十年前吧,你们家路对面的街坊中有人就发觉一到雷雨天,你们家房子里就会传出莫名其妙的声响…""是什么样音声的呢?"我住不忍想要确认。
林松涛抬起头皱起了眉,似乎在思考应该如何形容。想了很久林松涛方才低下头来告诉我说:"哥哥我也道知不该怎么说了,不过我当时也曾经和镇里一帮人轻年在雷雨夜跑过去看动静,现在想想,那声音倒有点像男人和女人干那事候时的发出来音声的…""干哪事?"我楞了楞,但很快明白了林松涛的意思,敢情老房子里雷雨天里会出现男女
做
时音声的。
"嗯,哥哥我是过来人,听了倒还没啥。不过当时跟着跑去凑热闹的人轻年中,有男的也有女的。那男的听了一个个都
气,女的听了都脸红。所以,一开始镇里头以为是有耍朋友的人趁雷雨天翻到你们家老房子里偷情来着,所以碰到了又一个雷雨天后,就有几个胆子大的二愣子听到声音后直接翻墙进了你们家老房子…""结果呢?有没看到是什么人?""要看到人那就不是闹鬼了!那几个家伙子进去了,还以为能逮着啥
夫
妇呢。结果,说是每个房间都翻了个遍,楞没看见哪里有人,可那声音就是不停在各个房间里响来响去的,最后几个家伙越听越怕,一个个连忙从那房子里翻墙又都逃了出来…"就在此时,门口一个苍老音声的接过了林松涛的话头。"逃出来了,然后一个个都大病了一场。"我和林松涛同时转头,林有才林老头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口。"爹"、"林老伯",见到林老头回来,我和林松涛一起站来起了。
林有才朝我们两人招了招手,示意我俩不要客气,然后便自顾自坐到了林松涛的旁边。
"阿平,啥时候回来的?跑我们家来做什么啊?"林老头见到我,似乎并未觉得意外,坐下来后,直接便开口询问起来。不过我还没回答,林松涛倒抢先询问起了他父亲。"爹,阿平现在这样子和小时候都长変了,我之前都半天才认出他来。你咋一回来就认出来了呢?"听到林松涛发问,我也疑惑起来。我离开镇子候时的才十六岁,近二十年来,我的身高、体型、外貌这些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而林老头却一眼就认出了是我,这让我同样产生了疑问。
林老头也没卖关子,一句话便道出了缘由。"你现在和你爹那时候长的一模一样。你们两父子都是打小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认错人么?"听到林老头如此说,我和林松涛释然了。因为当初我父亲一星期才回来一趟,少年时代的林松涛对我父亲印象不深。而林有才与我父亲便如同现在的林松涛与我一般,我现在的长相接近当时的父亲,所以林老头一眼便认出了我。
弄清了这个问题后,我再一次把之前告诉文招娣和林松涛的回家借口给老头子重复了一遍。跟着又连忙向林老头询问起关于祖宅闹鬼的情况。
"刚才松涛都你诉告了。自那次之后,就没人敢到你们家房子周围转悠了。那声音我也跑去听过,刚开始听,觉得让人脸红心跳,可多听一会,就让人瘆的慌了…""那个什么道士是怎么回事啊?"其实我对老宅闹鬼的细节什么的并不是太在乎,在我看来很可能是同新疆那个魔鬼城类似的自然现象。至于几个翻墙进去的小伙子集体生病也很好解释,下那么大雨,还跑出来淋雨,着凉之后引发重感冒的几率极大。因此,再大致了解了闹鬼的具体情况之后,我立刻询问起了关于那个作法道士的问题。
听我问起道士,林有才的眼睛一瞪,冲着我便训来起了。"什么道士?那是李源道长!道号智悠子,人家可是道行深厚的高人!你怎么能道士、道士的
叫呢?"林老头的训斥,倒让我产生了一些畏惧。这也是习惯使然。小时候顽皮,就曾经被林老头骂过,不想如今成年了,林老头训斥起我来,依旧不讲情面,也不管我此刻已经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
不过对方是老辈子,又是看着我长大的,在对方面前,我始终是小辈,因此对于老头的责备,我也只能唯唯诺诺。
林老头见我还算落教,也就没再对道士的称呼问题上再找我的麻烦,而是大声询问正在隔壁厨房做饭的儿媳妇饭做好没有。当得到了林松涛老婆的肯定回复后,便起身招呼我和林松涛。"先吃饭…李源道长的事情,吃了饭再说。"望着老头走出去时,矫健的身影,我都难以想象,这老头已经年近七旬了。
因为我这个客人的意外到访,林家大嫂特意多做了几道菜。农家风味对我而言极为
口,不自觉间我一口气吃了好几碗饭。吃过午饭,林家大嫂带着林松涛的小儿子出去串门聊天,林松涛则回到了门口,继续打磨石料的工作。而我则被林老头喊上了二楼他如今的卧室当中。
进了房间让我找凳子坐下后,林有才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红布的小包裹放到了自己的
上,然后坐到了我的对面,开口说道。
"阿平,你这次回来是正好。你们严家人要再不出现,我可能都会考虑着去市里面去找你们了。"听到林老伯这话,我有些莫名其妙。"林老伯,您这话什么意思?"林有才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当初李源道长偶然经过我们镇子,一眼就发现了你们家老房子有问题。""有什么问题?"我表面上一脸的郑重,私下里却觉得好笑。一个骗钱的游方道士,说些鬼话,你老也算见多识广的人了,居然也信?
"他说你们家祖宅长期被
妖盘踞,当时已经成了转
地…""什么?什么?什么
妖?盘踞?转
地又是什么?"听着林老头说的那些词语,我一下楞住了。我是记者,十多年来接触过不少
七八糟的事情。甚至还跟随过报业集团的调查组参与采访了不少的所谓"超自然"的新闻事件。此外我在工作之余也喜欢看书,而且看的很杂,自然科学、地方民俗、宗教神话、民间传说、风水八卦之类的东西我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道家,道家思想以及传说中道家的所谓修炼法门之类的,我也有所涉猎,道家诸如筑基、结丹之类的说法我都是听说过的。但此刻林老头所说的什么"
妖"、"转
地"这些词语,我则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林老头听了我的询问,也是一脸的无奈。"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也不懂了。都是李源道长当时告诉我的了。"听到林老头如此说,我住不忍笑了。"林老伯,您老看风水看了几十年了,
八卦这些是您的本行啊。连您都听不懂那个李源道长再么什说?您怎么就能轻易的相信他呢?"林老头被我这一揶揄,一时间老脸涨的通红,憋了半天,方才说出了他相信那个道士的原因。"他说的我不懂,但他会算,他算你们严家的事情,那算的一个准啊!""什么?他算我们严家的事情算的准?"我有些不明白林老头这话的意思了。
"李源道长算出你们严家老宅之前出过人命案!""林老伯,我们家祖宅那么大地方那么好,但却没人居住,聪明的人只要一想便能猜到那房子里肯定出过不祥的事情,那道长想必极会看人脸色,只要当时观察一下你们的表情和反应,他便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他算出了你爹和你叔不是一母所生!""什么?"林老伯第二句话一出口,我不
大吃一惊!因为林老伯说的这个事情,算的上我家里的一个秘密。即便是镇上的乡里乡亲,也极少有人知道这个事情。当然,眼前的林有才便是这少数的知情者之一。
我家历史上虽然家道中落,但传到我曾祖父这一辈时依旧算的是镇上的大户了。老宅那套占地两三百米的四合院就不必说了,镇外百余亩的田地最初也都是我们严家的。因此我祖父小候时的,过的是地主少爷的生活,曾祖父甚至为我祖父养了个童养媳。解放后,因为曾祖父在当时被认为是开明乡绅,加之以往与镇上的街坊邻居一贯相善。所以我们家虽然失去了土地,但却保住了祖宅,而且还得以在建国后的历次运动当中幸免于难。我祖父的童养媳我称为"二
",是个孤儿,解放后本来可以离开我家自行生活的,但一则她是在孤苦无助的情况下被曾祖父收留的,对我曾祖父感恩戴德;二则因为从小和祖父一同长大,所以对祖父也有感情,便一直留在了家中。我祖父接受的是现代教育,因此对于曾祖父给他安排的这段"包办婚姻"是不承认的,一直将我二
视为妹妹。之后自行找了我祖母结婚。但不曾想我这个二
对我祖父是一往情深,即便无名无分也不愿离开我家出嫁外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我祖父终究还是和二
发生了超越普通男女之间的关系。如此一来,我祖父便过上了明里一
,暗中一妾的"幸福生活"。道知要那时可是建国初期,这样的事情要是曝光了的话,我祖父铁定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二
和祖父对外始终是兄妹相称。而且我二
极会做人而且为人乖巧,也道知不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我祖母默认了她和祖父之间的关系。一家人得以和睦相处。
祖母生了我父亲之后不久,二
也怀了孕,道知要二
表面上可是单身的黄花闺女,这怀孕的事情一旦传去出了,在当时那种社会环境之下,我家也就彻底完蛋了。最后,为了掩盖事实,当我叔出生后,我祖母对外宣称我叔也是她生的,这样才得以遮掩过去。
这一个事情是我严家的秘密,当时除了与我祖父关系密切的极少人知道之外,镇上的绝大多数人对此都是不知情。在他们看来,我父亲和叔父就是我祖母先后生下的同胞兄弟,哪里知道他们其实是同父异母。
林有才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林有才的母亲是当时镇上的赤脚医生加接生婆,我叔叔便是她帮忙接生的。而林家老太太是个善良重情义的女人,觉得我们老严家始终积德行善、便私下里帮我家隐瞒了这一秘密。
"那个道长真的是算出来的?"此刻的我有些茫然了。
"我和我娘替你们严家保守这个秘密保守了几十年,你觉得我都这把年纪还会把这事情拿出去
说吗?所以我才说李源道长道行高深,不由得我不信他啊…"林有才叹了一口气道。
"除了这个,那道长还算出了什么?"这个叫李源的道士居然能靠卜算算出我家的这个秘密,这让我此刻也开始动摇了。
"他算你祖上中过进士,你曾爷爷功名只到秀才,而且有一
两妾,但只你爷爷一人单传…"林有才苦笑着说了出来。
"我靠…这都能算出来?难道那个道士真是有道高人?"此刻的我脑袋上开始冒汗了。
我祖父的事情,现在镇上的老辈子诸如林有才这样的,多多少少还有些人知道。可关于我曾祖父那一辈的情况,现在除了我这个直系后代之外,镇上只怕已经无人知晓了。那个道士是不要卜算出来的话,真的是想打听都找不到地方打听的。
我曾祖父是老家镇上最后一个前清秀才。知道这事情的人,恐怕除了县里史志办那边的工作人员之外镇上这边早就已经无人知晓了。而我作为严家的后代却是清楚的。
我曾祖父是清朝光绪二十二年也就是公元1896年的秀才。虽然清朝最后一次恩科是在光绪三十年也就是公元1904年才结束。但我曾祖父却是镇上最后一个获得秀才功名的人。曾祖父后来也参加了最后的那次恩科,却终究未能再进一步,所以那个叫李源的道士说我曾祖父功名只到秀才,说的是一点都没错的。至于我曾祖父的婚姻情况,那个道士也说对了,我曾祖父除了我曾祖母之外,青年时代确实曾经纳过两房小妾。但进入民国后,当时国民政府提倡"新生活运动",反对纳妾。我曾祖父作为"开明绅士"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先进思想的熏陶,所以当民国颁布新的婚姻法后,他便立刻解除了与两房小妾之间的婚姻关系。而且因为他老人家和那两个小妾离婚的时间很早,以致于镇上老一辈的那些人中几乎没有人知道我曾祖父还曾经有过纳妾的经历…
而最关键的是我祖父一代单传这个事情镇上的人也很少有人清楚。因为表面上我祖父还有一个哥哥。据我叔父所讲,因为我祖父出生的较晚,曾祖父一度曾担心他这一支严家绝了祭祀,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曾祖父方才纳了两房小妾,同时又从他的堂兄弟那边过继了一个男孩过来当自己的养子,对外则宣称是亲子。因此极少有人知道我祖父其实是曾祖父的单传,很多人都认为我祖父那辈是两兄弟。至于我这个过继来的"伯祖父"的下落我倒是了解…那是个热血男儿,抗战时期从军,最后与
寇奋战,在湖南衡
殉国。我几年前当记者那会,还曾经专门去衡
调查过这位伯祖父的抗战事迹。
看见我陷入沉思当中,林有才也不说话了。这个叫李源的道士算出了一堆与我家有关联的结果,这其中,有些是道知他的,而有些他也是不知情的。此刻他将这些一口气都说了出来,何尝不是存了一丝让我自行验证的打算。
最终,我叹了一口气,在林老头面前承认了道士卜算的一切。林老头也因此没由来的产生了一丝得意的表情。见到我不在咬定道士是骗子,林老头便将
头放置着的那个小红包裹递到了我的面前。
"刘源道长当初离开候时的告诉我,他开坛作法只不过暂时压制住了你家祖宅之中的
妖之气。而要彻底扭转那地方变为转
地的过程,则必须要房子的主人亲自出面。喏,所以他临走时留下了这个小包裹,叫我把东西交给你。"我接过了包裹,感觉轻飘飘的,跟没有东西一样。
"那他
代过我这个严家后人应该怎么做没有?""那倒没有,他就是说,若是严家后人的话,拿到了这个东西,自然就会明白该如何去做了。"林老头摇了摇,回答着。
"这道士搞什么鬼?包裹里也道知不是什么东西?这让我怎么弄?"我脑子里胡思
想着,解开了包裹。当包裹打开候时的,我才明白包裹为何如此轻,原来包裹之中竟然只有四张轻飘飘的黄纸,看上去应该是道家的符咒一类的东西。但当我将这四张符咒展开了一看,我整个人当时便呆坐在了现场…
黄纸上并非是平
见到的那些道家宝印!除了符头上分别绘制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外,宝印的部分竟然就是我杂志扉页照片中玛尼堆上曾经见过的那种诡异符号。
"不,并不完全一样,有些符号是照片上没有的,有的符号,排列的顺序也完全不同!"我回过神来再次观察着黄纸上用朱砂绘制的这些符号,很快便意识到了这其中的不同。
"咦…这李源道长留给你的符咒也真奇特,这些宝印似乎不是常见的那些道经师宝印呢?"林有才精通风水,对于道家常用的那些符咒并不陌生,此刻见到了符咒上的那些符号也
不住啧啧称奇。
"怎么?林老伯之前没有看过包裹里的东西么?""李道长离去前曾再三嘱托我,一定要亲手把东西交给严家后人。他说的那么郑重,我哪里还敢偷偷打开这包裹啊。跟你说,这包裹我收藏了好几年了,就等着你或者你叔啥时候回来交给你们呢…结果你们一直都不回来,我这年纪也大了,谁知道啥时候就走不动路了,所以我才想着最近去市里,好把这东西交给你们。"见到我拿着符咒沉思不语,林有才似乎发觉了我此刻的疑惑。"你是不是不清楚这东西怎么用啊?""您说对了…"听到林老头询问,我苦笑的回答道:"您也看到了,这道长就给我留了四张符,可这符我是该贴,还是该烧我根本就道知不。贴的话,往哪里贴?老宅大门上?那
晒雨淋的,没多久估计就废了。或者贴到正厅里?每个房间贴一张还是全部都贴到一起?又或者是用来烧的,是在门口烧,还是在天井或者正厅里烧?这些我根本两眼一抹黑啊。""那倒是啊,李道长就留了这么四张,要弄错了的话,后悔都来不急啊…"林有才跟着也点了点头,不过他很快想起了什么。"不过他走时说过,你拿到之后,自然会明白该如何使用的啊?"见到我一脸茫然的神情,林有才又想了想,向我询问道。"你接下来是不就打算去那房子一趟?"我点了点头。"我爹就是在那房子里被人杀害的。说实话,我昨天夜里便曾经去过那边了。您别笑话我,我还真有些害怕,所以也就没有进去过夜。现在是白天,我才打算进去看一看的。""这有什么可笑话的。你老伯我跟死人、墓地这些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你家房子闹鬼那阵子,连我都不敢人个一经过那边。得,我现在也没事,干脆我陪你一块过去一趟吧。这李道长能掐会算,道行高深,他说你自然会知道使用的方法,我估计你只要到了地方,便会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也正好可以见识见识道长留下的这四道符究竟有何神奇之处呢。"林有才说着,便从凳子上站来起了。
见到林老头起身,我也跟着着他一同走去出了。
第六章
有了林有才的陪伴,我不知么什为,心里安定了不少。离开了林家小楼之后,我和林老头不一会便走到了位于镇子西端的严家祖宅附近。此刻是下午,烈
当头。祖宅这边便不像夜晚一般,无人敢于接近。看到祖宅大门时,还能见到数名行人从大门前匆匆经过。
到了门前,我从随身的提包内摸出了特意携带来的大门钥匙。当初给祖宅上锁的是叔父,前年他去世后,这把古旧的挂锁钥匙便落到了我的手中。此刻我心怀忐忑的将钥匙
进了那把旧式挂锁的钥匙眼中,轻轻一扭,挂锁随之打开。
十多年了,
晒雨淋,这锁居然没有生锈。这让我意识到了这座老宅恐怕真的存在某种我所未知的秘密。林老头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见我拿出钥匙打开了挂锁,便直接伸手推开了木质的门板。
"嘎吱"一声,老宅四合院内的情景展现在了我和林有才的面前。
大门打开后,见到的便是院子内的天井。大门正对的是老宅正厅。正厅分两进,前面一进,当得是客厅。后面一进有三间卧房。大门左侧是西厢房,西厢房有两间屋子,一间是厨房,另一间在我记忆中是储藏室,一般都是堆放水缸、蔬菜、柴火、煤炭这些东西。而右侧就是东厢房了同样有两间房间,平
没人住,属于客房一般的存在。
进到天井当中,天井正中摆放的石桌以及石板路面周围堆积的空置花盆引起了我对童年时代的回忆。祖母生前极爱盆栽和花卉。记忆中的傍晚,祖母收拾完了餐具,我便趴在是石桌上写作业,而祖母则忙忙碌碌的拿着水壶给花卉盆栽浇水…
"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老样子啊…"林老头想必也是睹物思人,见到天井中的陈设
不住感慨起来。当年因为林家老太太帮助掩饰了我叔父的真实身世,所以他与我家的关系颇为亲密,每当我父亲回家,他经常都会来到我家拉着我父亲喝上几盅。我家祖宅对他而言,也是常来常往的地方了。
我和林有才住不忍说起了我幼年时期的一些往事,一边说着,一边一同查看了东、西两边的厢房。进了东厢房候时的,林老头指着一张
对我说道。
"那天是不要你机灵,藏在这边
底下。没准除了你爹之外,你也遭了毒手了。"听到林有才提起那天家中事情,我住不忍又向他询问起了当时的情况。
"林老伯,我只记得我躲到这
下面之后没多久就因为害怕而晕过去了。等我醒过来候时的,已经被送到了县城医院的病房里了。所以后面的事情我都不记得的,我听说您老当时是最早冲进我家里救人的…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啊?""最早发觉你们家出事情的不是我了,是隔壁邱永发他们家。"走出了东厢房,林有才指了指东厢房墙后的那边房屋。
"你永发叔那天和别人约好了要去青石镇那边杀猪,所以起的很早,他和你叔小时候关系不错,所以想着出发前过来和你叔打个招呼。他也道知不你叔碰上了塌方,被堵在半路上了。结果过来一看,你们家大门关了。他当时就纳闷了,咱们这守灵,从来都是不关门的。所以他就敲门,结果敲了半天都没反应。他就怀疑你家里出啥问题了。然后就从东厢房这边翻墙进来。结果一进正厅灵堂见到你爹那样子,当时就把他吓了个半死。然后他就又翻墙逃去出了,把街坊邻居一股脑的都叫来起了。大伙一起把你们家大门给砸开,冲进来救人。唉…可惜啊,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你爹当时已经没救了…""那您老?""我那天从你们家离开后,去了路对面的张权家喝酒,喝的多了,直接就在他家睡了。邱永发过来喊张权候时的,我也跟着过来了。在东厢房
底下找到你的就是你张权叔了。一开始他以为你也遭了毒手,结果一探你鼻子,还有呼吸,他就赶紧把你从
底下拽出来,抱着你直接送到了镇上的卫生院。我记得你叔是中午才到的,先来这里看了你爹的情况,然后又跑到卫生院看你,你一直不醒,你叔着急,才又从镇政府那边想办法要了辆车,把你送到县城医院的。""那警察是什么时候来的?""唉,说起来也是凑巧。你们家出事前一天,就是你
死的那天,林家铺子那些人和尤家屯的人因为开闸放水的事情闹的很凶,派出所张所长和派出所里的人都和当时的刘书记、何镇长他们一块去了林家铺子调解纠纷去了。所以张所长过来候时的比你叔还晚了。我记得他一来就把我们骂了个狗血
头。说整个现场被我们弄得
七八糟,什么线索都被弄没了,好在刘书记总算帮我们说了好话,我们又不是警察,哪里懂那些,那种情况下救人肯定是第一的。至于张所长说的什么犯罪现场这些,谁还会去注意啊。"林有才一边说,一边摇头。当年我家发生的惨案,对他而言,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我听到林有才谈起这些,心中愈发沉重了。
我们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的便转到了正厅之中。当我抬头见到正厅中那些熟悉的陈设之时,脑袋不
感觉到了一丝眩晕。
那个夜晚,就在这间房间中,厅上方摆放着祖母的灵柩…父亲则倒在了大厅的正中央的血泊之中…
"阿平,没事吧?"林有才发觉到了我此刻的身体的异样,连忙伸手搀扶住了我,顺着将我扶到了正厅左右摆放的椅子上。
"没、没什么了…只是想起了那个晚上的事,有点头晕…"我向林有才解释着。
林有才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啊…天杀的杀人犯,杀了人不说,还把尸体给偷走了…""你么什说?偷走尸体?"我听到这里猛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望着林有才。
"是啊,那个杀人犯,杀了你爹,把你
的尸体扛走了…"林有才莫名其妙的望着我,放佛我理所当然应该知道这个事情一般。
"我
的尸体被那个凶手带走了?"我听到这个情况候时的,脸部肌
不
搐来起了。
"难道你道知不么?"林有才也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我。
我连连摇头。"我从县城医院苏醒过来没多久,叔父就把我带回了市里。我一直只知道我爹遭了毒手。你说的这些,叔叔他从来有没都告诉过我和阿光的。"听到我如此说,林有才愣了楞,想了想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叔不你诉告,我觉得他应该有他自己的考量了。你现在想想,你和你弟弟阿光那时候才多大啊?这里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他应该是担心你诉告们之后,你们会害怕。所以对你们隐瞒了这些。不过他隐瞒的这些在镇子里都不算秘密。镇里面我子辈这的人,那个道知不了!我猜你叔可能觉得,你将来只要有朝一
回来一趟,就什么都清楚了,所以就没把这些事情你诉告吧。"听的林有才说的有道理,我点了点头,接着便追问起当时现场的情况来。
想到我如今已经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林有才也就坐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对着正厅指指点点,将那
他和街坊邻居们冲进灵堂后所见到的一切对我进行了讲述。
"我们进来候时的,你爹就趴在这地上,已经没气了。身上到处都是血啊…那血
的满地都是…听说警察那边后来给你爹清理身子…唉,也道知不那杀人犯和你爹有多大的仇恨,你爹被那人前前后后捅了整整十六刀…而且是前面、后面到处都是刀口。我们刚进来候时的,还只看见你爹,然后就手忙脚
的想着赶紧把你爹送到卫生院去。张权他媳妇在我们想着抬人候时的忽然发现你
的棺材盖子掉在了地上。就跑过去看,结果一看才发现,你
的尸体、哦不,遗体不在了,那棺材空了…这下可不得了,大家都到想没那个杀人犯杀了你爹之后,竟然连你
的遗体都没放过。然后我们才在你家里到处寻找,结果你
的遗体没找到,倒是张权把昏倒在东厢房的你给找着了…"听着林有才的讲述,我坐在椅子住不忍全身开始发抖…我苏醒之后,叔叔便将我带回了市里。后来我也曾经询问过叔叔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叔叔只是告诉我家里祖宅这边的事情都交给公安局处理了,只是案子还没有破而已。对于叔叔那时的做法,现在的我当然是理解的。毕竟那时我和严光都还是小孩子,他担心事情的真相会对我和严光产生负面的心理影响。不过此刻从林有才这边了解到了事件的其他细节后,我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极度的恐惧感…
"那我
现在在清江县公墓那边的是?""是衣冠冢了。你爹和你
的墓地当时是你叔拜托我去公墓那边选的。下葬候时的我也在,你
的遗体我们搜遍了镇子周边几十里地都没找着。所以最后骨灰盒里只装了你
生前用过的几件首饰和衣物…唉…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凶手干嘛要偷你
的遗体了…也许…"林有才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
言又止。
"也许什么?"我赶紧追问道。
林有才用手指敲打了一会椅子的扶手后,似乎觉得此刻告诉我应该可以后,方才再次打开了话匣子。
"阿平啊,你是道知不。你
当初跟着你爷爷嫁到镇子上候时的,可是在镇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道知你你
的家世来历么?""这…"我皱了皱眉。祖母的家世我从叔叔那里了解过一些。不过我不理解林有才此刻提到这个有何意义。"了解一点点了。我
是湖南人,具体哪个地方的,我叔叔也没跟我说过。不过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了,在长沙读中学候时的认识了我爷爷,人个两自由恋爱,然后跟着我爷爷来了这边…""哈哈…你果然知道的少。"林有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你
何止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据我了解,你
可是出身名门望族。据说你祖父和你
结婚候时的,你曾爷爷曾经为了你爷爷和
的婚事跑了一趟湖南,道知你他是去么什干了?听说他去拜访了湖南长沙的王家和茶陵的谭家,请这两个家族的人出面同你
家那边协商两家的婚事。""长沙王家?茶陵谭家?你说的难道是长沙王闿运?茶陵谭钟麟?"听到这里我当时就蒙了。我曾祖父虽然在历史上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地方乡绅。但青年时代曾外出游学,与那个时代的一些风云人物有过来往。至今在我家中还收藏有曾祖父同杨度、杨昌济甚至是陈独秀这些人的来往书信。是其尤陈独秀,我曾祖父和他是同年的秀才,一段时间之内两人的书信来往甚至颇为频繁。我几年前曾经研究过曾祖父遗留下来的一些文稿和信件,发现他青年时代的思想以及学术理念曾经受安徽桐城学派以及湖南王氏帝王学派的影响颇深,不过到了中晚年则偏向于文学考究之类的,不再关心政治。
"可不是么?据说你
原本同另一个名门望族家的少爷有婚约的。和你爷爷自由恋爱后,担心家里不同意,是跟着你爷爷他私奔到咱们这的。你曾爷爷倒不反对她们的婚事,但担心和你
有婚约的那家人以及你
家存心报复,所以特意跑去湖南了一趟,希望王家、谭家这两个湖南的名门世家出面化解彼此的矛盾。""那事情究竟解决了没有?"我此刻已经被林有才说的往事所彻底吸引了。
"解决没解决我也道知不了,这些也都是我从我娘那些老辈子哪里听说来的。不过你爷爷
结婚后没几年就解放了。那时候这些什么名门世家各个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追究这些事情啊,不过你爷爷和
结婚候时的,你
家根本就没派人过来,当时是县城俞家的人出面,临时充当了你
那边的娘家人,你
当时拜了俞家的老爷子当义父,这才让婚礼办圆满了。"林有才此时提到的俞家是本县解放前的一家名门望族。据说同江
俞氏是同宗,至于江
俞氏则是中国近现代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个家族了,先后出过俞明震、俞大纯等对中国近现代历史影响颇深的人物。其家族成员现在依旧活跃在海峡两边的政坛之中。而且同
泽东、蒋介石这些中国历史上的政治巨头们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说到这里,林有才似乎想起了什么,快七十岁的老脸居然红来起了。我觉得纳闷,住不忍问起究竟。林有才连连追问之下,才又说出了我不了解的一些往事。
"你
年轻候时的可是被公认为镇上,哦,不,整个县里的第一美女呢。只不过她平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见都难得见到一次。我记得那个时候文工团下来演出,你要只
去看,镇里头可就是万人空巷。看演出只是借口,其实都是冲着你
去的…"听到这里,我不
张大了嘴巴,从林有才此时扭捏的态度当中,我意识到,我
恐怕无意中成了眼前这个老头青少年时代
幻想的对象了。对于祖母的容貌,其实我倒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在我的记忆中,祖母脸庞是安静而慈祥的。要说她和镇上其他的女
有什么区别的话,那或者就是她的白净了。那时候农村里的女人也没什么讲究,一个个和男人一样下地扛活打工。所以我印象中老家的女人,无论高矮、胖瘦或者美丑,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黑。而祖母则显得格外不同,她皮肤很白,其次便是极其的讲究卫生。同老家其他女人相比,祖母永远给人一种干干净净的感觉…
终于我住不忍哈哈大笑起来。林有才见我笑的猖狂,终究耐不住一张老脸。辩解道。"又不是我人个一,那个时候喜欢你
的人多了去了。这镇上,县城里,有点能耐的,差不多都在暗地里打你
的主意呢。不过你曾爷爷那边亲朋故旧很多,就算是文革那会的那些造反派头头,也没那个真的敢来招惹你们家的。"林有才此话倒是实话,我曾祖父
游颇广,即便是解放后,共和国这边都有不少高级领导依旧顾念着我曾祖父,而我祖父当年的一些同学和朋友,也在建国后步入了政坛。我父亲和我叔叔之所以能够离开故乡最终进入城市工作生活,据说也是祖父当年的亲友帮了忙所致。
"那你刚才说的也许又是什么意思呢?""我是说,我猜测你家当年的惨案没准和你
的娘家以及和你
有婚约的那家人有关吧…"林有才见我将话题转到了正题,郑重的告诉了我他个人的猜测。
"此话怎讲?"其实我至今对当年父亲惨死一事是一头雾水。而林有才的看法或者能让我多少明白一些其中的关节所在。
"派出所那边给你们家的案子定
做故意杀人案。但我却不这么认为呢…我觉得当年来你们家杀人的那个杀人犯恐怕原本就是冲着你
的遗体来的。只是你爹正好在现场,想必是拼命阻止,因为这个原因,才惨遭毒手的。你想想看啊,要是他的目标是你们父子的话,那他杀了你爹,又找不到你的情况下,就该离开的。么什为临走,还扛走了你
的遗体?你
都已经过世了,什么人会在她去世后依旧对她怀恨在心,想要打她遗体的主意呢?所以,除了你
的娘家人之外,恐怕就是当初和你
有婚约的那家人了。道知要你
和你爷爷那是私奔。对于那时候的那些世家大族而言,这可是奇
大辱啊。或者是你
老家那边有什么特殊的规矩,要在你
死后把什么加诸到你
的遗体之上呢…"听着林有才的分析,我
不住连连点头。这老头一辈子从事风水丧事的这些工作,对民间的一些奇风异俗多有了解。我作为记者,也清楚不同的地域往往存在许多在外人看来难以理解的风俗习惯,比如西藏的天葬、穆斯林的葬礼等等。祖母当年背叛了自己的家庭同祖父私奔,令其娘家和与她有婚约的那个家族蒙受了
辱,所以那些人才在祖母死后视图过来抢夺祖母的遗体。至于抢夺遗体来做什么,可能是为了
愤,也可能是要进行某些仪式以洗刷家族的
辱。这些就不是林有才和我所能够猜测的到的了。
不过一想到慈祥的祖母,死后都不得安宁。倒让此时的我对那个我至今未知的仇人产生了刻骨的仇恨。不自觉的咬牙说道:"那个女人,要让我找到了她,我必然要将她碎尸万段…""女人?什么女人?"林有才显然注意到了我的话语,诧异的询问道。
林有才的询问将我从思绪当中拉回到了现实。面对询问,我慌张的敷衍了两句。因为时至今
,我从来没有将那个夜晚我在祖宅这里见到的一些事情告诉任何人。即便是当初派出所民警来到县医院向我询问现场情况候时的,我也没有告诉那些警察。至于原因我自己也不明白,或者是因为那夜见到的那个女人实在过于诡异,我即便告诉了警察,行凶者是一个混身赤
的女
,恐怕警察都不会相信我吧。
林有才见我似乎有所保留,也没有追
究底。毕竟,他对于我家发生的那些事情而言,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和他没有根本上的关系。因此,既然我意愿不明言,他也就不想多此一举了。
聊到此时,林有才注意到户外的光线已近黄昏。连忙提醒我道:"阿平啊,我们来这里是处理李道长留下的符咒的,你看这天色,要再不动手,可就天黑了啊。虽然道长当初施法暂时镇住了这房子的那个什么
妖之气,可到了晚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也不敢在此处多呆。你看…"听到林有才如此说,我才意识到此刻来到祖宅的目的。连忙从提包里取出了道士留下的四张长条形的符咒,拿在手中站来起了,绕着正厅走了一圈。不过,却始终不得要领。
道家的符咒一般是用来贴在某些地方镇恶辟
的,不过有些符则是用来焚烧后施法的。那个叫李源的道士离开时并未
代这四道符咒的使用方法,此刻倒让我和林有才犯了难。林有才同样围着正厅绕了一圈,跟着站在正厅的大门口说道:"你看,你们家这房子,正房这一栋,东、西厢房,再加院子大门。四道符是不是分别贴到这四个地方啊?""东西厢房各有两个房间,四道门。不算正房里面的,加院子大门,这可有整整六道门呢。"我摇了摇头,这显然无法合理分配手中的四道符咒。
"说的不错啊,不过从道长留下四道符符头上的青龙、白虎那些图案来看,这符应该对应的是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只不过道知不具体应该放到那些位置了?"林有才也意识到他之前的判断可能是不正确的。
我拿着符纸,坐到了椅子上,低着头望着正厅的石板地面思索着。
想着想着,我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了那天晚上眼前地面的景象…父亲倒在地板的中央,围绕着父亲,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面的地面布满了鲜血绘制的那些诡异符号…
"难道…"我猛然间从脑中的幻想中警醒过来。
"当时那些符号成菱形分布在父亲身体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法阵。而道士留下的这四道符咒如果按符头中圣兽所示方位排列的话,则是正方形…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道士的这四道符咒也是一道法阵,而且作用就是为了镇
当时的那道菱形法阵!"这到想里,我猛站来起了,迅速的站到了正厅的中央。跟着拿起了道士留下的青龙符咒,双手捧着,弯
平平的放置在了大厅正东方的位置。就在符咒接触地面的瞬间。不可思议的情况发生了,只见符咒上的图案和符号猛的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刺的我和站在门口望着我不明白我要做什么的林有才两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当强光消失,我和林有才在低头一看,只见符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这怎么回事?那符咒难道钻到地下去了?"林有才呆呆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的无法理解。
"林老伯,看来那个什么李源道长真的有些道行了。你看…"我抬头望着户外的天空心中拽拽不安起来。因为就在符咒消失之后,外面的天色瞬间发生了变化,不知何时,天空中已经开始堆积起了众多的乌云,之前原本还格外明亮的光线此刻变的愈发昏暗起来…
"果然如此,阿平,你赶紧了…布阵要快!"林有才成天跟风水八卦打交道,对于道家的那些东西知道不少,此刻他也意识到了道士留下的这四张符咒其实一套法阵。而道家的法阵布置是有时间限制的,既然我已经将第一道符咒打进了地面,接下来便必须将另外三道法阵迅速布下。要是布阵不完整,或者拖拖拉拉,便有可能遭到天地鬼神的反噬。
我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这个道理,立刻侧身朝向正南方向,同样的姿势,将朱雀符咒放到了地上,又是一阵刺眼的强光…
有过第一次的经验了,我和林有才不再感到诧异,接着我又依样画葫芦的将西、北两个方向的符咒放置到了地上。当北面玄武的符咒在地面消失不见之后,很快以我为中心的地板四面个方向的地面突然集体浮现出了四道符咒上图案和符号,那些图案和符号仿佛有生命一般腾空而起,在大厅的空间之中快速旋转飞舞起来…
我和林有才目瞪口呆的望着此刻眼前的奇景,根本道知不该如何反应。
就在我和林有才呆若木
候时的,那些飞舞着的图案和符号忽然四散飞
而出,冲向祖宅的各个房间和角落。整座祖宅之中忽然响起了鬼哭狼嚎般的各种古怪声响。天井里、大厅内的地面上,猛然冒出了一股股的黑气,这些黑气一接触到那些闪耀着金光的无形图案和符号,立刻便如同
水被太阳照
一般烟消云散了。
我和林有才看着眼前这种完全超乎人类想象的景象,全都彻底呆滞了。林有才全身颤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金生火旺,
链元神。内保形体,外伏魔灵。急急如律令!…金生火旺,
链元神。内保形体,外伏魔灵。急急如律令!…"林有才念叨的是道家的"火铃咒",是道士施行驱
法事中经常念诵的咒文。他成天帮人
办丧事,经常参与一些道士的法会,因此多少懂得一些这些所谓的"道家真言"。不过此刻他念诵出来,还真的似乎有些效果,在他念诵声中,那些无形的符文自身的光芒仿佛更盛了几分,老宅各个角落中涌出的黑气在符文光芒的照
之下消失的更快也更为彻底了。
当最后出现的一丝黑气在符文的映照下消失无踪之后。在祖宅中四散飞舞的那些符文猛地又一起飞回到了正厅的中央,就在我和林有才的眼前砰然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一下子坐到了地面上,大口的
着
气。正厅门口的林有才此刻也差不多,一
股坐到了正厅的门槛上,急促的
息来起了。
毕竟,之前我们两人目睹的这一切太过让人震撼和匪夷所思了。虽然实际过程只有短短的数分钟而已,但我和林有才仿佛经过了生死煎熬一般。
过了道知不多久,林有才忽然"哈哈"大笑来起了。望着我一脸喜气的说道。"好了,好了,这下这宅子里的妖魔鬼怪总算清除干净了。这镇里头应该从此太平无事了。"说完,扭头望了外面的天色。刚才密布的
云,此刻不知何时已经消散殆尽。只见到西方天空那一抹绚丽的霞光。
我此时也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仿佛这些日子积累在
中的那股郁闷之气也随着刚才那些消失的黑气一起被排遣去出了一般。
"那个神秘的
彩服遗留下杂志,让我注意到了照片上的那些奇特符号,而我又因为见到了那些符号而想起赶回老家一趟,回来之后又借着道士留下的符咒驱除了老宅这里的鬼魅魍魉…这一切感觉就像是被那个
彩服的人指引着一般…现在看来,老宅这边的事情应该算处理完了。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去找到那个穿
彩服的人轻年问个究竟了…"我一边思考着,一边用手支撑着身体站来起了,准备招呼林有才一同离开。就在此时,原本已经消失不见了的四方符咒猛的一下子再次漂浮出现在了大厅的空间当中。
"这,这怎么回事?"林有才望着再次出现的符咒,惊讶的张口结舌…符咒出现后,忽然排列着在我身边飞舞起来。在我尚未弄清怎么回事候时的,那些飞舞着的符咒一个个的直接冲向了我,在与我身体接触的瞬间没入了我的身体之中消失不见。我顿时感觉到混身如火烧一般炙热痛苦起来。在连续不断的剧烈痛苦当中我滕然倒在了地上,在意识消失前,我只见到林有才冲到了我的身边,嘴里叫嚷着:"阿平…阿平…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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