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逢未嫁时
雄
一声天下白。
清晨,柳媚牵着一匹白色骏马从别庄出来。她穿一套淡绿劲装,被件深绿披风,衬着酡红的双颊,宛若一支亭亭玉立的荷花。
不,应该是“秀
掩千古,荷花羞玉颜。”
她要在曲江池畔遛马,这是她从少华山回家后每天早上必做的事。
曲江池为一人工湖泊,原系前人挖掘,本是帝王贵胄游赏之地,这里沿地宫殿林立,楼阁起伏,池上笙歌画舫,热闹非凡。每逢三月、七月、九月的第一天,皇帝及王公大臣都要来此
聚,惹得平常人家也竞相涌来观看、后来由于战祸频繁,此地遭到严重破坏,大诗人杜甫曾发出“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的慨叹、早年“穿花峡蝶深深见,点水
蜓款款飞”的景物虽然依旧,但当年嫔妃珠玉般的笑声却杳不可闻。
柳媚沿芳草菲菲的草地走了一段路,便跃上马背,任其由小跑起始继而狂奔一程,又由急而缓,渐渐变为慢行。
从太白别庄经过时,如她所料那样,少庄主东方磊也牵着一匹乌骓马从庄里出来了。
几乎每天早晨部如此,当她遛马返回时,无巧不巧东方磊正好此时出门。
“柳姑娘早啊!”东方磊含笑招呼。“足下早!”柳媚大方地回答。
东方磊道:“姑娘昨
去赶花市了么?”
“早上去的。”
“在下和两位师兄还有秀妹一块去的,秀妹还说要到白鹤别庄去约柳姑娘,不想去得晚了,姑娘已走,去得真早啊!”柳媚微笑道:“昨
回来就听青莲说了,秀妹又要怪我不等她了。”
东方磊笑道:“这还用说,只不过她不怪姑娘,却把我和两位师兄痛骂了一顿,说我们拖拖拉拉误了时候,害得她没有女伴,和我们三个大男人一起看花,真是扫兴得很。”
柳媚想象得出东方秀撒娇的情形,她比东方秀虽然只大一岁,但东方秀自小在父母身边长大,免不了娇宠溺爱,而自己七岁起离家进了道观学艺,每年过年节时才回家一个月,师傅虽然也十分慈爱,但毕竟不比在父母身边,因此,相较起来,她自然懂事多了。
东方秀生得杏脸桃腮,如花似玉,为人活泼
朗、天真无
,但生于富贵人家,自免不了娇纵任
。
柳媚想象着她拿东方磊等人出气的情景,不
觉得好笑。
这一笑,把个东方公子看得呆了,心想,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姑娘,难怪诗圣杜甫要说:“三月三
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理骨
匀”这样赞美的话了。
柳媚忽觉对方痴
地望着自己,粉面不
一红,不悦道:“东方公子,告辞!”
东方磊顿觉自己失态,脸也涨得通红,急忙道:“姑娘且慢,秀妹盼你找她闲坐呢!”
柳媚见他不好意思,心想对方毕竟是谦谦君子,自己也不必太过份了,便以缓和的语气道:“改
再拜访秀姑娘吧,今
尚有事呢。”话完笑笑,纵马而去。
东方磊呆呆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着实留恋不已。
就为早上见这么一面,他天天苦等在别庄门后,从
隙中偷窥着门外。他曾想过干脆早一步出来,与柳姑娘并辔齐驰,但柳姑娘冷若冰霜的矜持态度吓得他畏缩不前,怕稍为不慎触怒了她,只怕这早上瞬间的见面与交谈也会失去。因此,他宁愿保持着现在这种见面方式,时间虽然短暂,但比不见好上几十倍。
正如柳姑娘早上准时遛马一样,他也装作准时遛马,只不过他的‘时”“准”在柳姑娘遛马回来经过他家门前之时。
保持这种见面方式,让柳姑娘以为这是他的习惯,并非为柳姑娘而施行。
从柳媚年前回来,柳庄主夫妇带着她到东方家拜访庄主那天起,东方磊便被柳媚的气质风度
住了。正好东方秀也很喜欢这位姐姐,东方磊便不时怂恿妹妹去探访柳媚,或邀约柳媚到太白别庄做客。三个多月以来,彼此过从稠密。起初东方磊喜不自
,以为柳姑娘对自己必然也和自己对她一样,是“惺惺惜惺惺”后来才发觉事情并不象自己想的那样顺利,柳姑娘对他和聂聪、孔翔两位师兄一样无区别,对秀妹却是亲热得多。
“愿为双鸿鹄,奋翘起高飞。”
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只好强忍相思之苦,要以“
诚所加,金石为开”的至诚,去启开姑娘的心扉。
现在,直到姑娘的倩影消失不见,他才怅然牵马回庄,哪里还有这份闲心去遛马?
其实,他从来也未遛过马,如果说他在遛马的话,那不过是把马从庄中马厩牵出来,走到庄外见了柳姑娘一面后,又把马牵回去而已,决不前再多走一步。
只有这倒霉的乌骓马不明白主人玩的鬼把戏。
再说柳媚离开东方磊后,心里也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烦躁。
东方磊挂在脸上的情思,只有傻瓜才看不出来。
那么,她该怎么办呢?
东方磊出身武林世家,几代都是名震江湖的大侠客。原先一家居住在太白山,因而父母东方敏和郑兰芝有“太白双英”之称。后来东方敏夫妇分家外出,便到了曲江池兴盖了“太白别庄”太白山故居则由兄长和一些叔伯子侄继承祖传家财,并顶着太白一脉武功的盛名,在江湖独树一帜。
太白山武功享誉天下,不亚于各大门派。
东方磊可说是出身于名门正派,煊赫的武林世家。
他个人也生得玉貌丰神,文质彬彬。不但武功高强,琴棋书画也都有涉猎,可说是文武双全。
这不正是一个女子翘首以待的如意郎君么?天下男人虽众,人才超群的毕竟是凤
麟角,少之又少啊!
可是,尽管如此,她却毫不动心。
这到底为的什么?
她自己也感到纳罕,居然道知不。
她不讨厌他,对他也甚有好感,然而仅此而已。
要她与他“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她绝对办不到。
既然如此,她对自己的心意了解得这样清楚,那么以后就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不能让东方磊这样痴情于她,给以后带来无谓的烦恼。从明天起不再出来遛马,同时也要避免再到太白别庄去。如果东方秀上她家来,她自然热情接待,要是东方磊也来,就必须对他更矜持些,以断了他的念头。
这到想些事,她又联想起昨
花市的风波,这一虎一龙究竟会带来些什么灾难,此刻尚在未料之中,若是再上门欺人,她就不管他们的来头有多大,也要狠狠惩治他们。要是他们搬来了凶神恶煞,自己也只好去搬动师傅。她相信只要师傅出山,天下只怕无人能敌。
这样想着,心情舒畅了不少。
忽然,她发觉白马停了步。
一抬头,不
目瞪口呆。
站在马头前三步的,竟然是昨天被自己
了两马鞭的穷小子,那个自称在胡人堆里长大的莽撞青年。这会儿,他正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那双会
人的贼眼,看得她心跳。
“你么什干?又讨打骂?”她强自镇定心神,沉下脸来喝道。
“怪事,在下路过此地,瞻仰曲江池那些残缺的宫庭楼阁,当年‘宫女如花满
殿,只今唯有鸥鸪飞’,‘昔时金阶白玉堂,即今唯见青松在’,‘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
’,这不是令人怀古而发幽思么?莫非发幽思也碍了姑娘,又该遭打么?”
柳媚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了。
看不出这个一介村夫,居然一出口就引用了李白、卢照邻、刘禹锡的名句,这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了。
可是,她几曾在男子面前吃过亏?示过弱?她心念一转,叱道:“你再这么死死盯住人家看,姑
非把你两只眼睛挖下来不可!”
萧笛笑道:“那不成了‘有眼无珠’了么?眼睛生来既然不准看人,那我就看马吧。”
柳媚见恫吓无用,气得骂道:“谁和你嬉皮笑脸,这马是姑
的,不许你看!”
萧笛把脸一侧,道:“不看就不看,就怕等不了片刻,你非得请我看!”
柳媚见他油嘴滑舌,芳心大怒,扬起马鞭就想给他一鞭。转念一想,扬起的马鞭又未落下。她想,一介村夫,自己何必与他计较?不理他也就完了。
主意打定,两腿一挟,轻抖缰绳,
策马走去。
白马向来温顺听话,也就依着主人心意,举蹄前行,但速度却是如此之慢,就象它不愿离开此地似的。
萧笛在白马经过他身边时,往后退了两步,一只眼睛半眯,嘴角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柳媚看见他那付神态就有气,真想打他两鞭才解气可是,她顾不上打人了。
白马走不出三丈,忽然又站住了。
怪哉,这是怎么回事?
她抖了抖缰绳,轻叱一声,那马儿全当没有这回事似的,依旧站着不动。
她惊奇无比,同时又恼怒不堪,她仿佛感到背后刺来了萧笛那双贼兮兮的眼光。
一怒之下,她挥起了马鞭,要惩罚这不听话的畜牲,它给她带来了难堪。
不等她的鞭子挥下,马儿前蹄一跪,居然趴下了。
她大吃一惊,急忙跃下了地。
怎么了?她视同宝贝、爱如性命的“雪花”怎么了?
她预感到情况不妙了。
马儿趴下后一侧身,四腿斜伸躺倒了,马嘴里不断吐出白沫。
柳媚惊得花容失
,浑不知如何是好,连眼泪也
下来了。
她惊慌失措地蹲在马儿身前,心里慌得没了主意。
这时,她又听见萧笛音声的了。
他说:“明明马儿有了病,还不让人瞧,唉,多好的马儿么,就这么糟踏了。”
道知他马儿有病?莫非他会医马?
抱着一线希望,她急忙对他说:“你懂得治马吗?”
“略懂一二。”
“那你还愣在那边么什干?还不快来治马!”
“怕你打呀,你不是不准看你的马儿么?”
这家伙其是可恶已极,这种时候还拿话呛人。
可是,现在不是计较候时的,救马要紧。
“叫你不看你就不看,叫你看你就看,噜嗦什么?你诉告,今天姑
的马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非拿你抵命不可!”
女孩儿家有时就是不兴讲理,你有什么办法?她的马儿病了,与别人什么相干?
萧笛苦笑着走过来:“姑
倒真是个讲理的角儿。”
“你胡诌什么?”柳媚杏眼圆睁。
萧笛赶忙道:“我说姑
的马是匹
行千里的脚儿。”
“道知你它是匹良马?”
“那是自然。”
“既然知道是千里驹,你就非治好它不可!”
“就在这里治吗?”
“不在这里在哪里?快些快些,你看它都快不行了!”
萧笛见她眼泪直
,心里不忍了,他忙把挂在肩上的布袋取下来,伸手进去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小白布袋,又把白布袋解开,袋里全是一包包的药,他取出了一包。
“慢着,”柳媚不放心了“你到底会不会医马?”
萧笛道:“你信就会医,不信就算了,我走我的路去!”
咳,这家伙口气还真不软,你拿他有什么法?
“好,我信!不过,你要是医死了我的雪花,我真要你的命来抵!”
“你如果失了马还杀掉我,不是更吃亏了么?怎么也不仔细想想。”
柳媚一愣:“我怎么吃亏了?”
萧笛怕她悟过来时暴跳如雷,连忙岔开道:“好啦好啦,医马要紧,我把它的嘴掰开,你把药往它喉咙里倒,懂了么?”
他支配起她来了。
她乖乖听话,接过了那包药粉。
他双手握住马嘴,毫不费力就把马嘴掰开:“快倒药,咦,往里些,别倒在舌头上,再往里些,朝喉头处倒,哎,你真笨,算啦算啦,就只好倒在舌头上了。”
听听,他敢骂姑
“笨”
可是姑
这会儿关切马儿赛过一切,哪里注意到萧笛嘴里在说些什么,否则不一掌打掉他的牙齿才怪。
这时萧笛坐到地上,把马头放到自己的腿上,一手拂着马鬃
,嘴里叽哩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柳媚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莫非会巫术,在念咒语?
真是个古里古怪的家伙。
可也真叫人奇怪,那马儿似乎被他抚摸得十分舒服,竟伸出血红的舌头添了
萧笛的手,对他似乎十分依恋。
其是咄咄怪事!
雪花向不容人亲近,只有她能骑它。
他难道会的魔法?
这会儿他拂抹马颈,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温和又如此多情,仿佛与他在一起的不是一匹马儿,而是他久久渴望的红粉知己。
啊!他真象一个猜不透的谜。
“它会好么?”柳媚轻声问。
“有我在,它自然死不了。”
“没有你呢?”
“那么它就只好到
司地府去当阎王老爷的坐骑,倒也神气得很哩!”
“胡说!”
“不信?”
“不信!”
“那就试试看吧!”萧笛轻轻拍了拍马颈,轻轻将马头放到草地上,人也站来起了。
“你么什干?”
“走了呀,回城睡觉去。”
“不准去!”
“噫,怎么啦?”
“我的马还没有好!”“马儿一时半时好不了,我的药又不是仙丹,总不能叫我成天陪着它呀。”
“能的,你就替我守着它!”
“没有我也行呀,你不么怎另请高明呢?”
“放肆,讨打么?”柳媚举起了皮鞭。
“你要我替你守马?”
“不错,你医好了雪花,我会多给你赏钱!”
“是么?”萧笛嘴角上又出现了嘲讽似的笑容“给多少?”
柳媚最恨他这种笑容,闻言大声道:“要多少?”
“你看着给吧!”
“好,五十两!”
“…”“怎么,嫌少?一百两!该知足了吧。”
“…”“人心不足蛇
象,你还嫌少?”
“不,太多了。”
这话又颇出柳州意料之外:“多了?”
“唔,只要一
三餐,还得有张
铺。别的一概不要。”
“你么什干?要赖在白鹤别庄?”
“非也,这马得了重病,而且已非一
,可不是三天两夜好得了的,你若怕我赖在你们家,那我现在就走吧。”
柳媚想了想,无奈其何,道:“好,如果你在别庄把马治好,为人老实,也许就会让你留下当个马夫。”
“好,一言为定。”
柳媚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不
大为后悔。此人分明想赖在别庄,自己不该冒失开口。
但又一想,留下他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他真是来卧底干坏事的,到时收拾他便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打定主意,便又故意刺他:“你当真不要工钱?可不要后悔了哟!”
“钱是不要,只是想要…”
“要什么?”柳媚警觉起来。
“不能说。”
“么什为?”
“也不么什为,只是不能说。”
“哼,我早看出你不怀好意,说!想要什么?快老老实实招来。”
“我偏不说。要什么你都道知不,怎么就说人家不怀好意?”
柳媚一时无言可对。
萧笛赶快又说:“以后再你诉告,现在我要给马治病了。”
柳媚心想,管他要什么,给不给在自己,还是医马儿要紧,别再跟他噜嗦。
于是道:“你快治吧,少说废话。”
萧笛又重新坐下,把马头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马颈。
柳媚见他对马如此亲热,不象做诈,放下了一半心。
一时两人都不说话。
萧笛埋头侍弄马儿,似乎把蹲在一旁的柳媚忘掉了。
过了一阵,柳媚住不忍了。
“喂,你不么怎说话?”
“怕挨打呀!”
“你要只放老实些,谁会打你?”
“我什么时候不老实了?”
“你现在就不老实,对主人能这么说话?”
“我是仆役?”
“不错。”
“侍候你?那我倒是很乐意的。”
“呸!谁要你臭男人侍侯!”
“那侍候谁?”
“雪花。”
“马?”
“对了,算你有自知之明。”
“好的,反正一样。”
“什么?你说马跟我一样?”柳媚又扬起了马鞭儿。
“不是不是,我是说,让我侍候谁都行。”
“别庄厩里的马有三十多匹,不过,你专管雪花还有火龙、乌豹。”
“天,怎么又是龙又是豹,该不会连猪也变我侍候吧。”
“住口,少要贫嘴,一共只有三匹好马归你侍候。不准病、不准受伤,随时都可以骑乘。”
“这…未免太苛刻了吧,人吃五谷要生病,这马儿…”
“我不管,反正你得这么办。”
萧笛苦笑着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你叹气?”
“命不好,遇到克星了。”
“难耐烦克你?说话一点没分寸。”
“谁要是象我一样遇到煞星,只怕要哭了呢,对不?”
“你说姑
是煞星?”柳媚的鞭子又举起。
“不是不是,我是说自己煞星高照,与姑
无关的。”
“那还差不多,谅你也不敢
说!”
“不敢不敢,姑
的皮鞭我是领教过的。”
“滋味如何?”
“满不错的,令人回味无穷。”
柳媚住不忍“噗哧”一声笑起来。
这一笑,又把萧笛看得呆了。
“看什么?转过脸,看着马儿。”
“是、是,倒也一样。”
“什么?你看马和看人一样?”
“这雪花是姑
心爱的坐骑,看见雪花如同见了姑
一样,不对么?”
柳媚又答不上来了,心想这小子表面忠厚,却这般伶牙利齿,真是可恶。
“你只会要贫嘴!”
“不,我还会医马相人。”
“你会看相?”
“会。”
“你给我解解,我是个什么命?”
“姑
的命不用算,一看就知道。”
“真的,说来听听。”
“姑娘命好,最有福气,将来嫁的人虽然穷,但…”
“闭嘴!”柳媚脸红了“谁让你说这些。”
“既然是算命,哪能避得了婚丧…”
“不准再说!”
萧笛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雪花站得起来么?”
“现在可以。”
“你试试看。”
萧笛嘴里叽哩咕噜,用胡人语对马儿说:“站起来吧,我的小马儿,回家去,回家去吧。”边说边站起身来了。
那马儿果真听话,用力挣扎着站起来了。
柳媚喜得忘情地叫道:“好啦,它好啦,我的雪花病好啦。”
那欢喜的神情,就象个小孩儿。
萧笛牵着马,慢慢往别庄走。
柳媚走在马儿一侧,担心地瞧着它无
打采的神态。
来到庄子大门,正好碰见内管家顾敬。
顾敬五十来岁,豹头环眼,两边太阳
坟起,双目炯炯有神。
一见小姐和一个村民往家来,不
有些奇怪,忙问道:“小姐,这人…”
柳媚接口道:“马病了,他会医马。顾管家,你给他安排个住处,以后让他照看雪花,火龙、乌豹,工钱么,每月给他二十两。”
萧笛笑道:“姑
,不是讲好不要工钱的么?”
柳媚斥道:“闭嘴,给你你就得要!”
顾敬打量着萧笛:“走吧,先找住处。”
萧笛道:“离马厩近些才好。”
顾敬道:“自然,不用你
心。”
进了庄院大门,守门的庄丁用好奇的眼光瞧着萧笛。
萧笛快活地朝他们挤挤眼:“弟兄们好!”庄丁们笑了,这小伙子
有趣。
马厩在进门的右侧围墙边。
这里有好几排马房,还有放置车辆的车棚。诚如柳小姐所言,马儿果然有数十匹。
顾敬来到马厩,对正在忙着喂牲口的伙计们说道:“王光,新来个伙计,老爷夫人小姐的三匹马归他照管。”
又对萧笛说:“他是马厩的班头,以后需要什么跟他说。”
王光是条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生得膀宽
圆,方头大耳,威武神气。
王光道:“是,顾管家。”
萧笛道:“住处呢?我要单独一间房。”
顾管家道:“王班头会带你去,单独一间房么,只怕是不行。”
柳媚道:“给他一间吧,他是马医,要配药什么的,方便些。”
王光听见小姐吩咐,忙答道:“是,小姐,我给他腾出一间就是。”
柳媚道:“萧笛,你要把雪花医好啊!”萧笛笑道:“放心,保准治好。”
柳媚这才放心走了。
萧笛目送她的背影,又看呆了。
“喂,老弟,走吧!”身后传来王光音声的。
白鹤别庄门前,突然驰来了三辆华贵的马车,就连驾车的驭手,衣着也十分讲究。
马车停下后,第一辆车上下来个矮壮的中年人,他大摇大摆来到紧闭的庄门前,朝谯楼上的守卫招呼道:“快通报别庄主人,鲍天奎鲍爷今
特来拜庄!”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把守卫的庄丁吓了一跳,急忙跑到大厅禀报。
用不了儿会一,庄门大开,柳庄主带着内管家顾敬出
。
“鲍舵主大驾光临,蓬筚生辉,恕在下未远
。”柳庄主双手抱拳,面含恭谨之
。
鲍天奎也还礼道:“不敢、不敢,柳庄主请恕冒昧登门之罪!”
“请!”柳庄主侧身让客。
宾主至大厅坐下,内管家招呼庄丁奉茶。
不等主人开口,鲍天奎道:“柳庄主,今
打扰宝庄,非为别事,实有喜事一桩特来与柳庄主报信。”
柳震心中暗惊,这“喜事”二字,听着十分刺耳。便道:“规矩小买卖,何喜之有?鲍舵主说笑了。”
鲍天奎笑道:“本座岂敢虚言戏弄庄主,请庄主看过便知。”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柳震。
柳震打开一看,面上不
变了
。
原来,这是一张天玄会的委任令,上写特任赛尉迟柳震、女飞卫潘洁为天玄会长安分舵副分舵主。柳媚为长安分舵巡察。下面盖的印信是山西天玄堡的大印。
从长安花市到现在不过两天,鲍天主竟然从总舵弄到了这份委任书,真是怪哉!
鲍天奎一双三角眼盯住柳震,笑道:“恭贺柳副分舵主。还请潘副分舵主、柳巡察到此一见。从今
此刻起,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柳震又气又怒,但表面仍然十分镇定,道:“鲍舵主,在下早已退出江湖从商,与武林中人向无来往,这是江湖上人所共知的事,的船主这份盛情名嘟震不敢接受。”
鲍天奎面上的笑容顿失,以眼示意随行,自己却不开口。
那矮壮的中年人道:“在下章孝天,忝任鲍府总管,有几句话奉劝柳庄主,望勿推拒才好。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天玄会自成立以来,声威远播。八方敬仰。柳庄主虽说早已退出江湖,想必对江湖大势也不陌生,天玄会的声威,不会不知。柳庄主现在经营珠宝,在长安赫赫有名,但凡人一富贵,便有盗贼光顾。倘若只是些无名小辈、
鸣狗盗之徒,柳庄主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但若遇知名的黑道人物,只怕柳庄主也难应付,如果柳庄主成了天玄会长安副分舵主,试问江湖黑白两道人物,又有谁敢来虎口拔牙?另外,天玄会总舵向来法度严谨,令出如山。这委任书已下,岂有收回之理?柳庄主若拒不任职,就是蔑视天玄会,若是天玄会总舵怪罪下来,只怕柳庄主担待不起。依在下看来,入会任职有百利而无一害,柳庄主闯
江湖一生,不会不知这一点。望柳庄主三思而行。”
柳震内心焦急,知道拒绝会带来的后果,但叫他一家甘心入贼伙,却是万万不能。
鲍天奎见他不语,以为心动,又朝章孝天一努嘴。
章孝天会意,续道道:“若柳庄主加入天玄会,鲍舵主还要为鲍大公子向令爱定亲,鲍大公子任总坛巡察使,地位不在乃父之下,可谓少年得志。大公子乃总坛护法尊者慑坂夜叉伍志生老前辈的衣钵弟子,又是堡主跟前的红人,前途无可限量,若是柳小姐嫁了这样的如意郎君,那才是…”
“唰”一阵劲风朝章孝天疾飞过来。
章孝天顾了上说话,想要闪避已经不及。
“叭!”一声,章孝天扭头时正打在脸上。
伸手一摸,是
的一小块软布巾。
但脸上却象火烧一般疼痛,刚要破口大骂,却听一个女子甜甜的嗓音斥道:“什么东西,敢到柳家来信口雌黄,再敢胡言
语,姑
打掉你满嘴狗牙!”
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站在靠墙的楼梯脚,粉面含嗔、杏眼生威,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柳震见宝贝女儿出了手,心中暗暗叫苦,连忙道:“媚儿休得无礼,快过来向鲍舵主赔礼。”
鲍天奎本来正要发作,见是柳小姐扔的东西,又听柳震要女儿赔礼,便按下心中的火气,直勾勾瞧着柳媚。
这一瞧仔细,不由连骨头都酥了,心想,大龙好眼力,这妞儿长得实在太美,把自已身边的几个美姬都比下去了。
柳媚听老父如此说,并不理会,道:“爹爹,此人胡言
语,辱及女儿,女儿才略施薄惩,爹爹要女儿道的哪门子的歉?”
柳震知女儿
情倔强,但当着客人面不能不说几句:“鲍舵主、章总管是客人,怎能如此无礼?“
鲍天奎见父女顶牛,连忙劝道:“柳庄主,柳小姐年幼无知。就不计较了吧,这委任书接不接受柳庄主看着办,至于本座代犬子向令媛提亲一事,也望庄主慎重。本座已决定明
派人送聘礼,还望庄主清点。”
此话一出,柳震也不
怒火上升,这不是强迫柳家低头、唯命是从么?自己的宝贝女儿,怎能送进虎口。
当下不再犹豫,道:“鲍舵主此言差矣,小女年幼,尚不涉及婚嫁,这门婚事就不提了吧。至于入会一事,还望鲍舵主代向贵会总舵说明,在下无意涉足江湖,贵会好意心领。”
柳媚听这姓鲍的要强下聘礼,强横霸道已极,心中火冒三丈,但老父在座,便按下怒火,听听老父怎么说。见老父断然拒绝,不畏强暴,心中甚感安慰。
她大声接嘴道:“谁要敢强行下聘,柳家庄前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鲍天奎
然大怒,骂道:“好个柳震,不识抬举,本座所言,句句无虚,想与天玄会为敌,未免太无自知之明。今
暂且别过,走!”
他刚站起身,柳媚身形一晃,又
堵在门口,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让姑
教训教训你!”
“柳媚,到娘这边来。”潘洁站在楼梯中段唤道。
柳媚无奈,愤愤然走过来。
章孝天冷声道:“今
之辱,大爷记下了,改
再来拜访!”
鲍天奎气冲冲出了门,章孝天紧紧跟在后面。
柳震也不送客,心中慌乱,跌坐椅上。
他叹道:“夫人,大祸临头矣!”
柳媚怒道:“我就不信姓鲍的有三头六臂,能把我白鹤别庄毁了!”
潘洁道:“小孩子家不可轻敌,天玄会高手如云,我们力单势孤,怎是人家对手?”
柳震道:“夫人说得是,凭我柳家三口,他姓鲍的未必奈何得了,只是天玄堡堡主和五大护法尊者就难对付了。如今之计,只怕不能硬顶,三十六着走为上。”
潘洁道:“夫君何出此语?这婚娶之事乃鲍家一家人的事,天玄堡未必知情。”
柳震道:“夫人有所不知,姓鲍的送来了天玄会总舵的委任令,任命在下与夫人为长安分舵副分舵主,媚儿为长安分舵巡察,被我婉言拒绝,天玄堡失了面子,岂能善罢干休?”
潘洁道:“原来如此。夫君准备逃往何处避难?”
柳震还未回答,内管家顾敬又匆匆来报:“张浩天父子来探访柳庄主。”
柳震潘洁不
心头一震,只有柳媚在一旁冷笑。
顾敬道:“庄主如不见,由在下推辞了吧,庄主意下如何?”
潘洁道:“祸不单行,送走一龙,又来一虎,既然躲不过,干脆就见了他,看他要么什干!”
柳震没了主意,便依夫人之言。
柳媚道:“我倒要听听这父子俩有什么话说!”
柳震道:“想必又是提亲,媚儿回避吧!“
“不,他要敢提亲,由女儿当面回答最好!”柳媚神情坚决。
潘洁道:“好,一并会客吧!”
不多时,张浩天父子偕同两位随从一起走进厅来。
双方寒喧一阵,分宾主坐下。
柳媚既不起立,也不打招呼。张浩天父子见柳媚在座,心中十分高兴。
张浩天开言道:“柳东家,你我生意场上时常会见,相
多年,彼此了无芥蒂,今
开门见山,在下与犬子前来,为的是向柳家求亲,望柳东家…”
柳媚眼一瞪:“说别的可以,这档子事休提!”
张杰生喜孜孜的神消倏忽间消失不见,
出一脸失望神色。
张浩天却面不改
,对柳震道:“婚姻大事向由父母做主,柳东家你看如何?”
潘洁心念一转,计上心来。
不等夫君开口,她抢着发话:“张东家好意,叫柳家十分感激。”
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
这话使柳震柳媚大吃一惊,不知何意。
张家父子心中一喜,聆听下文。
“不过,”潘洁继续说“唉,事情难办呀!”
张浩天忙道:“嫂夫人不必多虑,有什么天大的难事,自有我张浩天一肩承担!”
潘洁道:“有张东家这话,
妾便放心了。不瞒各位,半个时辰以前就有人来求亲了呢,诸位来晚了一步!”
柳震父女相视一眼,知道她要么什说了,俱都佩服她的老练与智谋。
张浩天一惊,脸上变了神色:“什么?有人提亲?这长安城中有什么人敢来向柳庄求婚?府上答应了么?”
潘洁道:“提亲的人张东家也认识的,就是天玄会长安分舵主鲍天奎!”
张家父子一听,不
面由相觑。
张浩天呆了一会,紧张地问:“府上答应了么?”
潘洁道:“不曾答应。”
张氏父子松了口气。
张浩天道:“不曾答应就好。”
潘浩道:“好?好什么呀!人家失了面子,岂肯善罢甘休?若是我们答应了你家,鲍家这口气咽得下么?”
张氏父子又对瞧了一眼。
张浩天沉
道:“若是鲍家不来找麻烦呢?府上可愿答应张家?”
潘洁反问道:“此话何意?鲍家又怎会不来找麻烦?”
张浩天冷笑一声:“姓鲍的也未免太张狂些,这个么,嫂夫人不必
心,自有我张家担待,只是这亲事府上答不答应呢?”
潘洁道:“刚才不是说了么?姓鲍的该如何对付呀?”
张浩天道:“在下也说了,嫂夫人不必
心,只要柳家答应亲事,鲍家找麻烦自有我张某人一力承担!”
柳媚再也听不下去:“休做清秋大梦吧,这门亲事再也休提!”
张浩天沉下了脸:“女孩儿家怎能自做主张?望柳庄主回答在下一句话。”
柳震无奈,只好道:“张东家也听见了,我女儿不愿,只好谢绝张家的美意了。”
张浩天倏地站起:“柳东家不给面子,在下也不相强,只不过在一个长安城里,大家早不见晚见,总有彼此关照候时的,请柳东家三思,告辞!”
这一拨刚走,紧跟着太白别庄的东方磊和东方秀兄妹俩来了。
柳媚心烦巳极,只勉强和他们打了招呼。东方磊是聪明人,刚才在大门外见张氏父子走出,现又见柳媚一家面有愁容,心知必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但自己作为晚辈,不好相问,便知趣地站起来道:“叔父婶母有事,小侄兄妹改
再来吧。”
柳震对东方一家颇有好感,而且对东方磊尤为青睐,闻言忙道:“贤侄不必如此,坐下谈吧,要说有事还真有事呢!”
潘洁对东方磊兄妹也颇喜爱,见夫君要与他们谈正事,心中一动,要是东方一家愿意帮助柳家,凭借着太白剑派在江湖上的威望与武功,或许会使天玄会有所顾虑呢!看东方磊这孩子一表人才,是人中之龙,招他做个乘龙快婿,倒是不错,不知媚儿可有此心愿,待客人走后,不妨试探她的口气。
这时只听柳震道:“不瞒贤兄妹,柳家只怕要弃庄出走,亡命天涯了呢!”
东方磊兄妹大惊,东方磊道:“柳叔何出此言?有什么祸事可愿说与小侄?”
柳媚见他与父亲彼此叔侄相称,十分亲热,心中并不高兴,见父亲要与人诉苦,不悦地
言道:“自家的事,何必为外人道。”
这话说得很气客不,东方磊失望已极。
柳震道:“媚儿,你回家不久,自不知爹爹与太白别安分舵主鲍天奎!”
张家父子一听,不
面由相觑。
张浩天呆了一会,紧张地问:“府上答应了么?”
潘洁道:“不曾答应。”
张氏父子松了口气。
张浩天道:“不曾答应就好。”
潘浩道:“好?好什么呀!人家失了面子,岂肯善罢甘休?若是我们答应了你家,鲍家这口气咽得下么?”
张氏父子又对瞧了一眼。
张浩天沉
道:“若是鲍家不来找麻烦呢?府上可愿答应张家?”
潘洁反问道:“此话何意?鲍家又怎会不来找麻烦?”
张浩天冷笑一声:“姓鲍的也未免太张狂些,这个么,嫂夫人不必
心,自有我张家担待,只是这亲事府上答不答应呢?”
潘洁道:“刚才不是说了么?姓鲍的该如何对付呀?”
张浩天道:“在下也说了,嫂夫人不必
心,只要柳家答应亲事,鲍家找麻烦自有我张某人一力承担!”
柳媚再也听不下去:“休做清秋大梦吧,这门亲事再也休提!”
张浩天沉下了脸:“女孩儿家怎能自做主张?望柳庄主回答在下一句话。”
柳震无奈,只好道:“张东家也听见了,我女儿不愿,只好谢绝张家的美意了。”
张浩天倏地站起:“柳东家不给面子,在下也不相强,只不过在一个长安城里,大家早不见晚见,总有彼此关照候时的,请柳东家三思,告辞!”
这一拨刚走,紧跟着太白别庄的东方磊和东方秀兄妹俩来了。
柳媚心烦巳极,只勉强和他们打了招呼。东方磊是聪明人,刚才在大门外见张氏父子走出,现又见柳媚一家面有愁容,心知必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但自己作为晚辈,不好相问,便知趣地站起来道:“叔父婶母有事,小侄兄妹改
再来吧。”
柳震对东方一家颇有好感,而且对东方磊尤为青睐,闻言忙道:“贤侄不必如此,坐下谈吧,要说有事还真有事呢!”
潘洁对东方磊兄妹也颇喜爱,见夫君要与他们谈正事,心中一动,要是东方一家愿意帮助柳家,凭借着太白剑派在江湖上的威望与武功,或许会使天玄会有所顾虑呢!看东方磊这孩子一表人才,是人中之龙,招他做个乘龙快婿,倒是不错,不知媚儿可有此心愿,待客人走后,不妨试探她的口气。
这时只听柳震道:“不瞒贤兄妹,柳家只怕要弃庄出走,亡命天涯了呢!”
东方磊兄妹大惊,东方磊道:“柳叔何出此言?有什么祸事可愿说与小侄?”
柳媚见他与父亲彼此叔侄相称,十分亲热,心中并不高兴,见父亲要与人诉苦,不悦地
言道:“自家的事,何必为外人道。”
这话说得很气客不,东方磊失望已极。
柳震道:“媚儿,你回家不久,自不知爹爹与太白别庄东方庄上的关系。怎能说是外人?柳家的事自然说得的。”
潘洁道:“媚儿,你让爹爹说吧。”
柳媚只好不出声了,但心中实在闷气,想离厅出外,又怕对客人不礼貌,只好耐下
子端坐着。
柳震把两拨客人的来意说了。
东方磊惊怒
加,两大恶势力均想夺走柳媚,这叫他如何受得了?当下便道:“此事颇为重大,敝兄妹即当禀告父母,请父母来与叔父婶母商议对策,依小侄之见,不必远走他乡,这如许的家业,怎能抛下不顾?小侄不是说句夸口的话,这鲍张两家还真不在小侄眼中!”
东方秀也叫道:“谁敢欺负柳姐姐,小妹定要砍下他的脑袋!”
东方磊道:“妹妹,走吧!”
柳震夫妇颇为感动,将两兄妹送到门外。
柳媚也只好在一旁陪着。
送走客人,三人转回楼厅。
柳媚朝马厩那方望去,只见萧笛坐在草地上正望着她呢。雪花乖乖地躺在他身旁,不断用长舌去
他的手。
她住不忍转个方向,朝马厩走去。
潘洁道:“媚儿,么什干去?为娘有话要与你说呢。”
柳媚头也不回,应道:“瞧瞧雪花去。”
潘洁道:“我也去瞧瞧,你找来的马医到底可有点真本事?”
娘儿俩说着,来到马厩房的草地。
萧笛见夫人也来了,早从草地上站起。
“夫人安好。”他微微一礼。
潘洁打量着萧笛,脸上现出惊讶之
:“你就是那位医马的神医?”
萧笛笑道:“神医雅号,在下不敢当,只是略知一二便了。”
夫人见他出言斯文,不象目不识丁的草莽村夫,更为惊奇,问道:“你识字么?”
萧笛答道:“只是
略识得几个。”
柳媚讥讽道:“你又何必过谦,不是满口斯文,掉文
诗的么?”
萧笛道:“自小背诵过几首诗,与姑
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潘洁奇道:“你称呼小姐姑
?”
“不是在下喜欢这般称呼,倒是小姐一张口就离不了‘姑
’三字,所以在下投其所好,干脆也这么称呼。”
柳媚杏眼一瞪:“谁要你讨好?”
“自然是姑
你要啦!”
“呸!我怎么要你讨好了?”
“称呼‘姑
’你听着高兴,在下就可少挨些鞭子,彼此两利。”
潘洁问女儿:“你用鞭子
过人家?”
“谁让他不规矩不老实。”
潘洁颇觉奇怪,这马大夫衣着与村夫仆役无二,但自有一股英气,说话也不卑不亢,不象个不规矩的人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柳媚又问:“雪花好啦?”
“再有两天,包管让姑
能骑。”
“真的?”
“在下说话一向算数。再说说谎又有什么好处?是不那给姑
留下用鞭子的机会么?”
“你倒满会记仇的,打过你几鞭子就成天挂在嘴上说。”
“这不是记仇,而是小心提防,以免吃亏。”
柳媚道:“反正你都有理,不和你说这些了。火龙、乌豹样么怎?”
萧笛道:“随时可骑乘。”
潘洁道:“那就好,定不说马上要用呢!”
萧笛暗暗罕纳:“夫人要出远门?”
潘洁叹口气,随口答道:“大难临头,定不说要跑呢!”
萧笛大惊:“夫人有何大难?”
潘洁自知失言,便道:“说着玩的,也没什么事,只希望大夫速将雪花治好为幸。”
这时柳媚蹲在地上抚摸雪花,雪花也极亲热地将一颗马首去蹭柳媚。
潘洁道:“媚儿,走吧,东方家快来了呢。”
柳媚无奈,只好慢慢站起,跟夫人回厅。
萧笛怔怔地望着她们。
不儿会一,果见东方敏一家四人匆匆由庄门进来,迳自望大厅走去。
萧笛叹了口气,又坐下去弄抚马儿。
大厅里,东方敏、郑兰芝,东方磊、东方秀。正与柳氏一家三口商谈。
东方敏道:“天玄会与飞忙帮崛起江湖,引起武林正派人士不安。太白剑派家师兄曾来信与在下,嘱在下密切注视这一帮一会的作为。家师兄信上传言,少林武当华山峨嵋等大派,也在密切注视其动向,家师兄嘱在下千万小心,不可低估了他们。”
柳震道:“东方兄所言甚是,如今一帮一会找到柳家,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东方秀道:“爹爹,管他什么会什么帮,只要敢冒犯柳叔叔,我东方家就要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东方敏道:“柳贤弟家的事,愚兄自不能袖手旁观,好在你我两家相距不远,有事只要招呼一声,便可及时来援。”
潘洁道:“贼人势大,柳家拖累了东方家也于心不忍。依
妾之见,还是暂避风头为好。否则,贼人纠
不休,何时方了?”
东方敏沉
着,没有立时回答。
东方磊生伯柳家走了,急道:“爹爹,凭我太白剑派,难道还怕了这群肖小之辈?”
东方敏道:“话不是这般说,须知这一帮一会在江湖上的份量。若只是鲍张两家自然不惧,若与一帮一会较量,光我们两家的份量还轻了点儿。除非能邀约一批武林同道前来,才能与之匹敌,但武林朋友平
各自东西,远水解不了近渴,若为长久之计,不如暂避锋芒。”
柳震道:“东方兄所言甚是。还是走了的好。”
郑兰芝道:“不知柳贤弟可有去处?”
潘洁道:“天下虽大,也不知何往,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东方敏道:“这样吧,由我们全家陪同贤弟一家到太白山庄避居一时。太白山庄住着太白剑派的高手,人数也较多,不怕贼人来犯。”
柳家夫妇感激不尽,连连称谢。
柳媚心下并不服,跟着人家去避难,这又算哪门子的事?但父母巳这般决定,她也不好多说。
商议已定,东方磊一家告辞。
两家相约后
起程,今
起就得赶忙安排好事务,收拾好衣物,事情还多着呢。
客人走后。柳媚道:“爹、娘,跑到人家太白山庄去躲难,这份恩惠今后要如何报答?
再说这一帮一会如果找到太白山庄去,岂不替人招灾引祸?依女儿之见,还是自家一家人走吧,至于到何处去,走着看好了。”
潘洁道:“媚儿所言不差,只是东方家与柳家今后只怕不是一般关系呢。”
“娘,此话何意?”
“你说东方公子如何?”
“这又怎么了?”
“你先说与为娘知道:“
“我道知不东方公子如何。”
“哎,东方磊人品如何。”
“人品不错。”
“好,就要你这句话。”
“娘,你错了,东方公子为人再好,与孩儿毫不相干。”
“咦,你说些什么?”
“孩儿敬重公子,除此而外便没有了。”
柳震道:“媚儿,别太任
了。东方公子这样好的人品,这样好的世家到哪里去找?何况这次还是我们的大恩人呢,依为父之见,我们两家联姻正是门当户对,若较江湖名望而言,我们还算高攀了呢。”
柳媚道:“既然如此,女儿就不去太白山庄了。”
潘洁道:“你不愿与东方公子结秦晋之好?这使为娘也不明白了。”
柳媚道:“意愿不,孩儿任谁也意愿不,望父母体谅吧!”
说完,独自上楼去了。
柳震夫妇相对无言,旋即忙着找内管家,商量出走之事。
夜晚,凉风习习,已是二更刚过。
柳媚在楼上一侧自己的闺房里独坐无眠,面对窗外的月光,婆娑的树影,心中无限惆怅,无限感慨。
从少华山玉女峰学艺归来,前后不过三四个月,本想在家侍奉父母,过上几年安定日子,未料会凭添几许风波,累及父母舍家出走,寄人篱下,这实在叫她咽不下这口气。这一帮一会还未有所动作,自己一家就逃之夭夭,师傅虽是空门中人,
情也极为孤傲,要是知道徒弟如此不争气,只怕要气得半死。再说柳家与东方家并无更深的渊源,与太白剑派更无瓜葛,怎么能到人家那里去避难呢?
她越想越不妥,心情就越是烦躁。
忽然,一阵幽扬的笛声,从花园一角传来,其音辽亮奔放,令人心头一
。
她不
侧耳细听,越听越入
。
是谁在吹笛?笛声竟如此动听?倾述着从一个宽广的
怀里发出来的情思,使人一扫忧愁,增添了勇气和信心。
她双肩微动,从窗口跃到草地上。朦胧的月光下,周围的房屋花树似真似假,罩上了一层虚幻的色彩。笛声引着她,向园中深处亭阁间走去。
她看见一个魁伟的背影,面对江水一隅,正坐在亭子间忘情地吹笛子。
道知她是谁了,便悄悄停下。
这萧笛真让人不解,又知书识礼,又懂音律,为何却浑迹在下人群中?转念又一想,这还不是因为一个穷字,他要是家中富有,又怎会如此落拓?
蓦地,她听见楼房中发出一声娇叱,象是母亲音声的,她急忙转身往回奔。来到楼前,就见父母一个拿鞭,一个仗剑,正面对十来个黑衣人。
她连忙绕过一旁,轻轻跃到后楼上,想到自己房中去取兵刃。
未走到房前,就见两个黑衣人正对着她的窗户不知在么什干。大怒之下不假思索,立即一个飞燕穿帘扑向黑衣人,人未到就先打出了一壁空掌,一股罡风击向一个黑衣人。等黑衣人惊觉时已不及避让“哎哟”一声被击得倒在走廊上。另一黑衣人立即把手中的东西朝抛掷来,也被她以劈空掌力挡开,人一落地便电闪般飞起莲足,把这小子从楼上踢得翻过了栏杆,栽到楼下去了。
与此同时,楼下发出了喝斥和兵刃相
声。柳媚赶紧推门入室,发现荷花青莲仍好好睡在
上,便到
前推了推荷花,她却依然沉睡不醒。柳媚这才悟到刚才两个贼人在她窗下么什干了,他们想用薰香
药
昏了自己,青莲荷花定是着了道儿了,当下也顾不得她们,穿过房间进了自己的卧室。立觉一股幽香直袭鼻孔,幸而她早有了防备,闭住了呼吸。她迅速从墙上摘下青钢剑,从窗户一个燕子穿帘飞跃到草地上。
只见父亲舞动七节钢鞭,正与四个黑衣人战在一处,母亲挥舞宝剑,正力战三个黑衣人,远在门口岗楼下住宿的庄丁,正纷纷喝叫着赶来,厨房的蔡嫂手执一柄柳叶刀,飞也似赶到,而内管家顾散已经替父亲接下两个黑衣人。马厩那边发一声喊,冲过来十多人。
柳媚见庄中下人遇敌毫不畏惧,心中一阵感动,娇叱一声,扑向新从墙外越进来的十多个黑衣人。
只见她剑如匹练,倏忽间便刺倒了两人。其余人纷纷四散逃避,她追赶间一个蜻艇点水,跃起三丈,落在两个黑衣人前头。就在她刚刚落地的刹那,一个黑衣人抖手打出三只金镖,只见黄光一闪,分上中下三路向她袭来,她已不及挪动身躯,发暗器的人颇为高明,时候拿捏得十分准确。但她不慌不忙,剑光一闪一绞“当啷啷”三声,把三只金镖绞断。也就在这一瞬间,另一个黑衣人撒出了一把粉末。柳媚绞断金镖,正待
剑刺出之际,忽然闻见一股浓浓的异香,知道不妙忙把鼻息闭住,但已经来不及,只觉头脑一阵眩晕,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撒金镖的人嘿嘿一笑:“这妮子武功更高,毕竟是初出道的雏儿,莫兄的追魂散果然厉害,待我将妮子缚了背走,莫兄快把那老俩口放倒,今晚便大功告成。”
莫兄笑道:“好说好说,彭兄你就只管照顾小妮子吧,其余人就交给我莫威了。”
他旋即扑向正奋不顾身与两名黑衣人搏斗的潘洁,抖手打出一把追魂散。
潘洁正要把对手中的一个刺翻,不提防后面有人暗算,只觉一股异香冲鼻,立即晕倒在地。
莫威喝道:“把这
人绑了。”
在房边不远与四个黑衣人苦斗的柳震,时时关注着
子的举动,忽见她手一扬仰面倒地,只道她身受重伤,急得连忙运功于臂,使了个”秋风扫落叶”钢鞭发出强劲的罡风,
退了
面二人,身子一跃,往夫人眼前扑去。人刚起跳两尺,一股异香钻入鼻孔,浑身真力一
,人便软塌塌堕了下来,扑翻在地。
莫威得意地叫道:“把人捆了,快走吧,剩下的角儿由我来对付。”
他立即转身朝花园一角奔去,那里有一男一女在与己方六人
手。
男的使练子锤,勇不可当,女的使柳叶刀,居然功力不凡。
莫成如法泡制,冷不防打出两把追魂散,把两人
倒。
他旋又朝庄中园了奔去,因丁数量虽然不多,但人人英勇善战,正呼喝着与黑衣人
手。有的—对一,有的二对一,园丁在人数上占了优势。莫威想了想,这些下人杀了无足惜,只是可惜了自己的追魂散,不如把人撤走,反正主人已掳,大功告成,滞留在此地无益,于是喝道:“撤!”
黑衣人闻令,纷纷跳出圈子,朝墙外掠去。园丁发一声喊,在后面追赶。
莫成大怒,骂道:“不识时务的东西,还敢追?”立即摸出一把追魂散,一抖手向空中撒开,和园丁正对了个当面。只见一个个突然停止追赶,软塌塌睡翻在地。
莫威道:“哼,两个时辰若没有解药,叫你们一个个化成血水!”
蓦地,他耳边有人接嘴道:“真的吗?”
莫威吓得
发皆竖,一扭头,没人,再一扭头,右边也无人,刚想转个身,发觉两臂被人抓住,便运动用力一挣,居然纹丝不动,他想扭头瞧瞧是什么人,脖颈却不会动了,只能直僵僵瞧着前面。
那人又说话了:“解药呢?”
“没有带来,你你你是谁?”莫威吓得话也说不清楚了。
“那好,我先撕下你一只耳朵。”
莫威感到右耳一痛,连忙叫道:“撕不得,撕不得,有解药有解药!”
“那么我押着你,把庄中人一个个救活。你要是不听话,我先把你两只耳朵扯下来,再把你头发扯光,想后用小刀割你的鼻子,接着挖出两只眼睛里的混账珠子,你懂么?”
“懂懂,我懂!”莫威忙不迭答应。
“那么先从这些庄丁救起。”
莫威除了脖子不能转动,手脚并未受制。他一感到两臂放松,便立即来个后肘锤,一肘击在对方
腹上。“扑”地一声,他的一个身子被震得朝前扑去,力道之猛连他用双手触地也无用,硬是跌个嘴啃泥,把两颗门牙跌落了。疼得他哼哼起来。
接着后领一紧,又被人提来起了,耳边有人说:“哼,极不老实,还是先撕下一只耳朵吧!”
莫威吓得灵魂出窍,忙叫道:“大侠高抬贵手,还是让耳朵留在原处吧!”
那人道:“再饶你一次,事不过三,你瞧着办吧!”
莫威外号追魂散,江湖上无人不晓,除了追魂散厉害无比,自己一身功夫也非比等闲,出道江湖二十年,哪里吃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亏,连人的面都未瞧见,便被治得服服贴贴。他心中又惊又怒,又恨又怕,只好先救治人再说,等儿会一
个冷子赏他一把追魂散,再把他千刀万剐解恨不迟。
他战战兢兢走到晕倒的庄丁跟前,摸出一个小葫芦,拔开瓶
,对着庄丁鼻孔,让庄丁
进两三口味道,片刻功夫那庄丁就睁开了双眼,一咕噜翻爬起来,但忽又站立不稳,倒下睡着了。
莫威大惊,怎么解药不灵了?
忽听耳畔又有人道:“没事,你救你的人吧,他被我点了睡
,做好梦夫了。”
莫威听了更是心惊,此人功夫深不习侧,以弹指点
或是隔空点
的功夫瞬间便点人
道,自已再练廿年是不也人家对手,干脆老老实实救醒庄丁保命要紧。
那紧跟在他后面的人做事十分把稳,要他救治的人醒转过来才肯点上睡
,以防有诈。
莫贼心想,今
遇到江湖奇人了,必须小心才是。他把睡在地上的庄丁通通救醒,又把蔡嫂、顾敬也解治了,也都通通被背后看不见的人隔空点了睡
。
庄主夫妇和柳小姐呢?
莫成暗暗高兴,正主儿都被弟兄们带走了,救得几个庄丁仆役管什么用。
谁知那人在他背后指挥,来到楼前不远的草地上,庄主夫妇一东一西,好好躺着呢。
莫威又是一惊,接着便垂头丧气了,今夜劳而无功,事情就坏在他背后这个老鬼身上,真他妈倒了几辈子的霉。
他老老实实把庄主夫妇救醒,使他惊异的是,连庄主夫妇也被点了睡
。
咦,此人究竟有何意图?
没等他细想,左耳朵一疼,他赶紧往左边走去,不到十丈距离,柳媚姑娘横卧草地,并来被人劫走,这使莫威大失所望,显然,彭敬他们也铩羽而退,今夜算是栽到家了。
他垂头丧气地将柳媚救醒,旋又被他身后的人点了睡
。
这家伙会怎么处置自已呢?
莫威战战兢兢,听天出命。
忽然,他感到
间一麻,被点了
道,接着身子被人横着放倒提着,象提一只麻袋。他不知背后的神秘人物要么什干,吓得心也快跳出来了。
他感到他被提着走,便竭力抬头想看看是往什么方向。他好不容易看清了,是往围墙方向走,走到离墙还有七八丈距离“呼”地一声,只觉两耳生风,一个身子飞腾起来。他吓得大声叫出来,这不是要被活活摔死吗?
急切间连忙一个翻腾,头上脚下,竟稳稳站在地上,他周身的血脉畅通,
位也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他略一打量四周,已是站在“白鹤别庄”围墙外面。这才知道自己被人家象扔个石头一样,扔出三十来丈远,这神秘人物的功力当真是惊世骇俗,他总算侥幸没被人家撕掉耳朵,花去眼珠,真是天大的运气。
可是,这个神秘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呢,难道自己受了一通折辱,连人家是个什么模样都道知不就算了?回到分舵怎么向分舵主
代?今后又如何在江湖上充字号呢?
他想来想去,很想再返身回别庄探察一番,但又慑于神秘人物的厉害,便有些胆怯。
正犹豫着,忽觉左右两耳又被两只手拉住了,一阵撕裂的剧痛,他吓得右肘猛力往后一击“嘭”一声就象击在皮革上,又软又坚实,正待再击一肘,却发现拐肘缩不回来了,那人的肚腹就象一团紫胶,紧紧
住了他的拐肘,大惊之下,正要张口喊饶命,头发一紧,被人揪住头发往上提,只有足尖踩地,周身有力再也发不出来。
“想死么?”那人在身后小声问。
“不想不想。”
“想让两只耳朵去喂狗么?”
“不想不想…”
“那你还不快滚!”
“是是、小的滚,马上滚…”
“啪!”那人不轻不重扇了他一个耳光。
“哎哟!”莫威吓得大叫。
“左右开弓,还有一下。”
“不要不要,免了吧!大侠、祖师爷…”
“不行,还要来一下。打得不重,怕什么?”
“啊哟,祖师爷,饶了小的吧,重虽不重,但小的已经吃不消…”
“没事,忍着点吧,你自已都说不重,那再加上点力,你看如何?”
“哎哟,重、重,重极啦,免加了吧!”
“什么?你说话不算数?”
“算数、算数,你老想打就再打一下吧,只是求你老轻点儿,小的…”
“怕打耳光么?”
“怕、怕,小的最伯打耳光…”
“那好就扯一只耳朵吧,耳光免了。”
“啊哟,不行不行呀,没了一只耳朵…太难、难看啦,求你老…”
“那么还是打耳光好?”神秘人物十分耐心,用商量的语气问他。
“不好,也不好…”“哎,真难办,这不好那不好,连我都为难了。”
“不为难不为难,你老只要把小的放了就一点都不为难了。”莫威大着胆说。
“啪!”“哎哟。”
“啪、啪、啪!”“哎哟…”
莫威一连挨了四个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最后一声未喊出来,便感到身子又凌空飞起,连胆也吓破了,双足一落地就没命奔逃,再也没有胆量去弄清捉弄他的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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