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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智脱困境
 柯冬青点了点,道:“能,不过,这种点手法很怪。”怎么个怪法,他却没说。

 言罢,他已出手如电,迅速地点向秋千千。

 速度极快。但并不仅仅是速度快那么简单,他的手法变化极为复杂,或并指,或曲拳,或托掌。

 当他的手停下来时,秋千千的手脚已可活动自如了。

 众人见她的道已被解开,都松了一口气,唯有游雪却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已看出了柯冬青的脸色有些古怪,这其中一定有些玄奥,而他说过这种点之道有点奇特,但他却没有说出,怪在何处,便更是不简单了。

 但‮道知她‬柯冬青没有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她也不会问的。

 众人便又沿着原路撤出。

 走出一段之后,行在最前边的人又撤了回来,不安地道:“前边的屋子已被烧得倒下,把出口也给堵上了,一时无法出去,恐怕得等到木料烧完才行!”木料烧完,该是何时?所谓夜长梦多,时间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柯冬青不由有点着急。

 却听得游雪道:“不知你们可曾留意过这条通道的走向没有?”柯冬青心中一动,道:

 “莫非游姑娘已有所发现?”游雪没有正面回答,她道:“我们进入这条通道的入口处在墙角上,比地面只高出少许,而进了通道之后,根据通道起伏的坡度可以看出,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离地面并不远,对不对?”众人细细一想,都觉得有理。

 游雪继续道:“对处于地下的通道来说,它要能保证适宜住人的话,就必须要可以通风、亮光。亮光这一方面,自是问题不大。”她向四周扫视了一遍,方道:“诸位有没有看到这个通道除了我们的入口处外,并没有别的入出口?

 而要形成通风的条件,一定是要有两个风口。”顿了一顿,她方道:“所以,这个通道一定还有一个出风口,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而这个风口自然是与外界连接的。”柯冬青以赞赏的目光看了游雪一眼,道:“游姑:娘说得很在理。如果没有通风的条件,这些松明灯也是无法长时间地烧着的。”钱大串大声道:“好,我们便分头去找!”游雪道:“慢,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不能如此盲目地寻找!”钱大串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心中暗道:“莫非找出风口也有简捷的方法不成?”却见游雪走到一支松明灯前,把它取了下来。

 所谓的松明灯,便是用含松脂特别丰富的松树树干制成的火把状的照明用具。

 游雪取下松明灯,用力把它吹灭。

 松明灯一灭,便冒出了一股股呛人的浓烟,黑乎乎的。

 众人不解地望着她,连柯冬青也一时无法明白她的用意。

 却见游雪举着这已灭了的松明灯,开始走动。

 开始,众人尚未发现她走动的规律,到后来,才知道她是顺着黑烟飘动的方向走的。

 走着走着,众人发现又回到了关押秋千千的地方。

 然后,便见那股黑色的浓烟不再向前飘,而是开始向上冒了。

 当大伙儿看到浓烟飘升之后,便消失了,立即恍然大悟,不由暗暗佩服游雪。

 不用说这儿便是出风口7。孙不空道:“我来试试。”他用的是小巧功夫,但兵器却是一杆长

 只听得暴喝一声,身子突然跃起,手中的长飞速向上击出。

 状若举火燎天。

 “哗啦啦”地一声响,从上面落下了不少的东西。

 有木板,有砖头,还有几铁条。

 有希望!大家不由心中一喜。

 这次,孙不空的长出击的速度、力度更为凌厉了。

 而钱大串也不甘寂寞,长鞭一挥“哗啦啦”地一声暴响,便同孙不空的长一道挥击而上!

 却听得”咣”的一声响!声音极为古怪。

 众人一愣。

 然后,便听得“轰”的一声,大块的杂物落下来了。

 一道亮光了进来!

 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水”哗”地了下来。

 众人大惊失

 怎么会有水?会不会是中了对方的诡计?

 孙不空、钱大串一时避之不及,立即被淋了个透

 此时已是深秋,水略有点寒意,这么一淋,真够他们二人受的。

 便听得上面有人见了鬼似地大叫起来。

 听了这种惊骇的叫声,他们心中反倒安定下来了。

 柯冬青道:“上去吧!”此时,水已很小了,淅淅沥沥地沿着二尺见方的口边了下来。

 却听得上边有人在大叫:“谁在那儿装神弄鬼?

 再不说话,我要扔石块下去了!”一听此话,大伙儿都惊呆了,像见了鬼似的,唯有游雪、秋千千例外。

 钱大串结结巴巴地道:“麻子救,是…是…

 是…麻子救[”麻子救?麻子救是谁?

 游雪一胜的茫然,秋千千也是一脸茫然之

 而对于“欢乐小楼”的人来说,”麻子救”这三个字是再熟悉不过了。”麻子救”是“欢乐小楼”的厨子中资格最老的,烧得一手可以让人把舌头也嚼下去的好菜。

 连段牧也叫他”麻子救”因为段牧喝酒用的菜,全是由他烧的。

 怎么会在这儿听到麻子救‮音声的‬?

 可这洪钟一样‮音声的‬,不是麻子救‮音声的‬又是谁‮音声的‬?

 上边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似乎有人在建议用热油往下浇。

 这么一浇下来,三十几号人往什么地逃避?

 钱大串急忙大叫道:“麻子救,我是钱大串,千万别浇油!”上面立刻响起一片惊惶的叫声,又听到”扑通”一声,‮是概大‬什么人摔倒了。

 上边有一个颤抖‮音声的‬抖抖索索地道:“钱大…

 …大…大哥,你…你是人还…还是鬼?”众人不由暗暗好笑。

 钱大串大声骂道:“放你娘的臭!你钱大哥当然是人了。”上边的人惊悸甫定地:

 “看来是人,要不怎么会骂人?”这话有点奇怪,‮么什为‬鬼就不能骂人?

 钱大串这才一跃而上!

 他发现自己正是站在自己“欢乐小楼”的伙房里。

 伙房里有四十几人正瞪着眼睛傻乎乎地看着他!

 钱大串有点哭笑不得。

 ‮道知他‬也难怪这些人如此惊讶,无论是谁,如果突然看到‮人个一‬从地底下冒出来,那都是很吃惊的。

 然后下边的三十余人相继跃上。

 最后上来的是柯冬青。

 麻子救张着一张嘴,像一个木鱼一样,合不拢当柯冬青问道:“怎么会在这儿?”时,麻子救才回过神来。

 他大声地道:“大柯,我还要问你呢?怎么会像一只老鼠似的从这下边冒出来,我还以为…”边上有一个极瘦的小伙子接口道:“我们还以为下边有鬼呢!先是水缸突然裂了,然后地面又塌了下去。”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说话一惊一乍的。

 钱大串这才明白倒在自己身上的水的来历,整个人便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极为狼狈。

 当下,他便与孙不空两人先去换衣衫了。

 柯冬青也是极为惊讶,他没有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不对!这事也许不是”巧”那么简单的。

 不过,柯冬青一时也发现不了什么,但他坚信从这儿可以顺势摸出点什么来。;这一帮厨子的大叫声,早已吸引了一些”欢乐小:楼”中的人过来围观,当他们发现是柯冬青这些人时,都是大为惊讶。

 柯冬青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秋千千带去见段牧,当下,他对身边的人代了几句之后,便对秋千千道:“秋姑娘,你随我一道去见段大侠吧。”

 段牧正在喝酒。

 这一次,他喝的酒是十年酿的女儿红。

 但他的神情却未见得有何愉快之处,连眉头也未舒展。

 他有点担心。

 他当然是为柯冬青、游雪担心。其实,他也明白自己根本不必要为他们二人担心,这‮人个两‬都年轻,但他们的经验却已是极为丰富了。当今江湖中,能够在他们二人联手之下讨去便宜的,恐怕已是很少了。

 这是两个极为优秀的‮人轻年‬。

 也正因为优秀,他才更不愿失去他们。

 伙房中的喧闹声已有人向他禀报,但他没有‮么什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下面的人不会连这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的。

 然后,便是柯冬青与秋千千进来了。

 看见他们二人,段牧立即喝了一大口酒。到现在为止,他才真正品尝出了一点酒的味道来。

 柯冬青道:“楼主,我已将秋姑娘带来了。”他说是带来,而不是说教出来,这便是柯冬青的性格。

 他从不踞功自傲,甚至喜欢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功劳忘掉。

 像他这样的‮人轻年‬,的确是不多的,而且似乎越来越少。

 秋千千轻轻地叫了一声:“段叔叔。”这声称呼,仍是尊敬的语气,却没有了几年前那种无拘束的感觉。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现在,已是一位姑娘了。

 段牧站‮来起了‬,走到秋千千的身边,本是想拍一拍秋于千的头,不知为何,最后又拍到自己的头上?

 他歉然道:“千千,让你受惊了。在我这儿,竟;还没有能够保护好你。”秋千千忙道:“其实也怪我任不懂事。又给段叔叔添麻烦了,多谢段叔叔出手相救。”段牧道:

 “其实,你应该感谢你身边的大柯才对!对了,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便是大柯,柯冬青。”

 秋千千与同辈中人之间便没有了拘束之感了,她向柯冬青道了谢。

 段牧道:“千千,你好几年未到段叔叔这儿来了,这次便多住些日子,恰好我们‘欢乐小楼’来了一位女客,与你年纪相仿,你可以与她同住一起,彼此也就有了个伴。”秋千千道:“我已见过那位姐姐了,她真漂亮。”像她这样骄傲而又自信的女孩能说这句话,也是不容易了。

 段牧点了点头,道:“千千,已是深夜了,你先去歇着,好吗?”口中这么问着,却已拍手叫进来了‮人个一‬,他道:“你把秋姑娘带到游姑娘那儿去吧。”他仍是像一个长辈对待小辈时一样,虽然也会征求你的意见,而事实上他却早已在心中为你作好了打算。无论你是怎么想的,都一定会让你按他的想法行事。

 许多人都难以避免这个毛病,连段牧也不例外。

 秋千千只剩下顺从的份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想现在就去歇着,她的经历让她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当然,兴奋是在危险过去之后,才会开始的。

 她觉得自己有许多话要说,而段牧却已叫她去歇着!

 多扫兴!

 但这儿不是囚岛,她再怎么任,也不会在这儿耍子的。

 当秋千千下去了后,段牧这才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端着酒杯,却未喝。

 他问道:“大柯,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要告诉我吗?”柯冬青道:“有。”段牧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光。

 这时的他,才真正地像一个统领着数千人的“欢乐小楼”的楼主。

 段牧一口喝尽了杯中之酒。

 ‮道知他‬柯冬青说有,就一定是有,而且他要说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很有用。

 段牧轻轻地道:“说吧。”柯冬青‮音声的‬不大,却很清晰,字字入耳。

 他道:“劫持秋千千之事,与八王爷卓白衣有关。”段牧那只正在倒酒的右手一下子凝在那儿了。

 酒将倾未倾,就那么在瓶口处呈跃跃下之势。

 良久,他的右手方略略一侧,洒瓶一倾,瓶中之酒便准确地注入了杯中。

 他的神色似乎很平静。

 但柯冬青了解他,柯冬青知道他的楼主现在正飞快地思索着。

 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断段牧的思维的。

 终于,段牧把酒瓶放了下来,他回过身来,问道:“可靠吗?”柯冬青摇头道:“不可靠。”但段牧却道:“不,你一提这事,我便相信你的推断极为可靠!”他的眼中出了赞赏之

 柯冬青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段牧来回踱了几步,方道:“在你去救秋千千‮候时的‬,我又接到一个消息。”柯冬青没有问是什么消息,因为‮道知他‬不用问,段牧自己也会往下说的:。'果然,段牧没等他问,便接着往下说了。

 他说:“你一定听说过'武林四公子'吧?”柯冬青点了点头。

 江湖中人没听说过”武林四公子”的人,恐怕是没有几个了。‮是其尤‬‮人轻年‬,都暗中憋着一口气,要把”武林四公子”比下来,才肯善罢甘休。

 柯冬青虽然不会如此浅薄,但”武林四公子”还是知道的。

 段牧道:“'武林四公子'死了。”柯冬青吃了一惊,他问道:“死的是谁?”段牧一字一字地道:“四——个——人——全——死——了!”柯冬青愣住7。如果换成别人告诉他这件事,那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武林四公子''怎么可以突然之间全部死了呢?

 且不论他们的武功都已是顶尖高手之列,单单是他们显赫的背景,便足以让任何人忌惮三分。

 现在,他们却突然全死了!

 这简直有点像一个笑话。

 但柯冬青知道段牧不会在这个时候同自己说笑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便是一件骇人听闻之事。

 柯冬青问道:“是谁杀了他们?”段牧道:“从表面现象来看,是他们四个人自相残杀!”柯冬青的眉头跳了跳。

 他不相信这四个人会自相残杀之后,全部死去。

 他断定段牧也是不会相信这一点的。

 果然,段牧道:“我不相信这个表面现象,尽管从现场看来,这种假设是可以成立的,他们四个人身上所受的伤口,便可以证明这一点。”顿了一顿,他接着道:“但我就是不相信。第一,他们没有相互搏杀的理由,尽管可以猜得出像他们这样的人,极有可能会为了一些虚名而争斗,但我想还不至于到了四个人全部卷进去的份上。””第二,为何四个人会那么巧地相逢于同一个地方?‘武林四公子’所居之处相隔颇远,平‮人个两‬能碰到一起,已是不易。哪知这次会这么巧,四个人一齐遏上了?这其中一定有文章!””至于第三点,则与我们‘欢乐小楼’有关。你也知道他们的父亲战青枫、宋去雁及其爷爷宋竟池宋大侠与我们‘欢乐小楼’的交往甚密,‮是其尤‬战青枫,他乃我的好友。””这一次,为了对付刁贯天,我已邀请了不少江湖朋友,对付刁贯天这样十恶不赦的人,根本不需要讲那些酸迂的规矩,邀请的人中,便包括战青枫。”“而其他‘武林公子’后面的势力即使不直接助我,至少也会在暗中或多或少地出一点力!”“但现在‘武林四公子’一死,局势便大大地变了,因为他们死状所体现出来的是四个人相互攻击的结果,这便使‘武林四公子’后面的势力开始相互争斗了。这样一来,名门正派的势力必会大大地削弱!”

 《铸剑江湖》卷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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