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咒血刃
阿吉与阿祥显得很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惨烈场景并未曾发生过,仿佛吉祥胖未曾与之一道走进这大将军府面对樱释,两人笃定的眼神望着已回到座位的樱释,不作任何言语。
樱释却没有再看两人,她低着头,擦拭着尚留有血迹的秀手,冷酷地道:“我说过,没有用的人是没有在这个世上存在的必要的。同样,不听话的人也没有在我面前存在的必要。”阿吉平静地道:“我们都已经老了,迟早都有在这世界消失的一天。我们把生命丢在刀口上,走私贩运,就说明我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们。更重要的是我所说的尽都是实言,这些年行走于辽城与空城之间,凭借的确实是经验,其它的,再没有什么可说。”樱释上下翻看着刚才化为手刀刺穿吉祥胖的玉手,缓缓地抬起头来,道:“是么?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们么?你们不妨回头朝大厅外看看!”阿吉脸上显过一丝诧异之
,移动脚步,缓缓向身后转去,与之一起转身的还有阿祥。
大厅外的场地上,并排站着十三人,每人皆身着甲胄,手持利剑,而利剑则正好抵在他们前面十三人的脖颈处,那是一些老弱妇孺,他们眼中
出惊恐无措之
。也许他们直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强行带至此处,多年来安逸的生活或许让他们忘记了对生命中危机应有的判断。在阿吉与阿祥随着吉祥胖来到大将军府之后,他们便被一队突然闯进家的人带至此处。
阿吉与阿祥望着眼前那十三张熟悉的亲人的面孔,他们心中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显然,在樱释前往吉祥商号寻找吉祥胖之前,就已将吉祥胖及与吉祥商号有关的一切都调查得一清二楚,而在他们二人随吉祥胖来到这里之后,樱释就已对他们的老小有了行动。
但阿吉和阿祥并没有显得过分惊慌,樱释是想利用他们的家人要挟他们,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也已是既成的事实,既然已经是事实,他们除了面对,就更没有惊慌的道理了。
阿吉回过身来,重新面对樱释,道:“你想利用家人来要挟我们?”语气中仍是一惯有的平静。
樱释反问道:“你说呢?”阿吉道:“你到底想怎样?”樱释道:“我已经说明了我的意思,我不想再重复已说过的话题。”阿吉道:“但我所说的全都是事实。我们兄弟二人行走于空城与辽城之间,凭借的都是多年的经验,并没有任何其它的理由。”樱释道:“是么?我却不大相信,或者说,你所说的这些话无法取得我的相信,我曾听人说过,在辽城与空城间,除了现有的、所有商号都知道的这条商道之外,还有一条秘密地道通道,而这条通道只有你们兄弟二人知晓,连吉祥胖都被你们骗过,对此也是一无所知。”阿吉与阿祥同时脸色惊变,他们的反应无疑承认了这样一个事实。
阿吉颤抖着声音,不敢相信地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这样一条秘密地下通道只有他们兄弟二人知晓,是他们多次行走辽城与空城的生存之道。有了这样一条通道,才有了他们今
在吉祥商号仅次于吉祥胖的地位,他们并没有再向第三人提过有这样一条地上秘密通道的存在。
樱释面无表情地道:“因为我应该知道。”“可是…可是…”阿吉一时之间不知么什说才好,从未作声的阿祥也是一脸的不解和困惑。但在事实面前,他们又显得无话可说,两颗心不能再保持古井不波的平静了。
阿吉明显感到了自己心情过于激动,他努力调整了一下心绪,然后道:“既然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还将我的家人带来是什么意思?”樱释道:“带他们来此,我是想你诉告,我之所以知道有这么一条地下秘密通道的存在,是他们十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告诉我的。如果你能知道人个这是谁,我便放了其他十二人,并且帮你杀了他;如果你道知不,那就很遗憾,我只能杀了其他十二人,独留下他。这是对你们欺骗本魔主的一种惩罚,也是对他所作出功劳的褒奖,而如果你们谁都不选,那他们十三人全得死!”阿吉与阿祥心中一阵震颤,他们曾经以为能够轻松自如地将樱释应付过去,至多也不过是丢了自己的性命,而直到此刻,他们才认识到樱释这样一个女子,远比他们所想像的更可怕,无论他们作么什出样的选择,其结果都好比是他们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人,这是一种何其歹毒的手段?
现在,他们必须作出选择,因为对他们而言,沉默也是一种选择。
樱释看着阿吉与阿祥,道:“你们可已经在十三人找出告诉本魔主这个秘密的人?”阿吉与阿祥重又回身望向大厅外的亲人,那一双双焦灼的目光直到此刻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现在,他们又不得不面对阿吉与阿祥作出的最为残忍的选择。
阿吉与阿祥的目光从一张张亲人的脸上移过,那些无比熟悉的面孔此刻似乎变得陌生来起了。是的,面对胁迫和压力,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可能做出背叛他们的选择,但关键是人个这到底是谁?阿吉与阿祥都知道,彼此是不会再向第三个人提及的,两人乃孪生兄弟,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心灵感应,有时甚至连彼此的心里活动都一清二楚,所以两人之间并不存在背叛当初诺言的可能。
“是樱释在欺骗自己吗?”两人心里同时思忖着,但这似乎不可能。樱释言之凿凿,显然是有备而来,并不像在欺骗,但第三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那一双双亲人的目光、那一张张亲人的脸并没有告诉他们答案。
那一双双
出惶恐的眼神已经掩盖了他们中的一人可能因为背叛而显
出的心底怯弱,阿吉与阿祥无法通过自己的眼睛和心理判断将人个这从十三个亲人中找出来。
是的,阿吉和阿祥无法将人个这找出,按照樱释定下的游戏规则,那么他们十三人就得全部死。
阿吉与阿祥回过身来,他们没有再看身后的十三位亲人,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似乎在无声中作出了最为无奈的选择。
樱释道:“看来你们已经作出了选择?”阿吉平静地道:“是的。”樱释道:“他们不是你们的亲人?”阿吉回答道:“他们是。”樱释道:“但——难道你们不作出任何努力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阿吉道:“再多的努力也会有人死亡,无论谁死都会带给大家痛苦,还不如让所有的痛苦都由我们两人承担!”樱释道:“你们是在害怕自己作出错误的选择,从而使更多的无辜者受到牵连?”阿吉沉
了一下,没有否认,然后抬起头来,道:“无论怎样的结局都已不再重要,因为我们心中已经作出了选择。”樱释的嘴角
出一丝淡淡的冷笑,道:“而现在,我便要你诉告们,告知本魔主这个秘密的是你们十三位亲人中的哪一位!”转而传令道:“将她带进大厅来!”阿吉与阿祥显得很平静,脚步也没有动,而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有两人,其中一人的脚步声是如此的让他们熟悉。
阿吉和阿祥心中甚为明了拥有这样脚步声的人是谁。
是的,人个这是阿吉的
子,只有他的
子才会拥有这种永远不紧不慢、落地轻盈、前轻后重的脚步声,但是阿吉与阿祥尚不明白人个这么什为会是她,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阿吉的
子被一名侍卫带到了樱释的面前。
樱释看着眼前这个惶恐不安的女人道:“你诉告的丈夫,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他们从未向人提起过的秘密的?”“是。”胆怯的女人连忙恭敬地道,不敢有任何违逆,显然已经见识了樱释的厉害。她转眼望向丈夫,但看到阿吉不愠不火的眼神时,她又连忙将眼睛注视的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脚下,看着自己的脚尖,细声道:“是你在一天喝醉了酒时,晚上睡觉不小心说出来的。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以为你说的是胡话,直到今天被几位军爷问起,我不敢隐瞒,所以才说了出来。”阿吉与阿祥到想没被自己隐藏了十年的秘密,竟然是在如此不经意的情况下暴
了出来,心里不
想到: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任何秘密是可以永远被藏住的?
两人的嘴角都
出凄然的笑意。
阿吉的
子鼓起勇气抬眼望向阿吉道:“孩子他爸,你不会怪我说错了话吧?我实是道知不这句话会如此重要,我以为…”“你什么都别说了。”阿吉打断了
子的话道:“现在责怪你也是于事无补,但你既然说了,就得为你所说出的话负责。你就和孩子先走一步吧,在另一个世界等我和阿祥。”说这话候时的,阿吉语气平和,似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令其
一时之间竟摸不透他所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樱释这时道:“看来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你们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再玩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那就让你们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等你们吧。”说完,樱释手势挥动,阿吉的
子被带了下去。
片刻,大厅外的院子里传来了锋利之物与皮
骨头急剧磨擦而发出的特有音声的,紧接着是十三颗头颅落地时发出的沉闷音声的。
血腥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早上。
这又是一个新的早上,风和
丽,光秃的树木投出很长的背影,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发出孤伶伶的叫声。
通往曾经的妖人部落联盟的城门大开,十万全身甲胄的将士踏上了行程,在暗魔宗魔主惊天的带领下开始穿越死亡沼泽、征战空城的行程。
城墙上,看着逶迤而行的队伍,朝阳道:“按照惯例,大师为这次战事占卜一下吧,看看结果如何。”身旁的“无语”道:“圣主相信占卜的结果么?”朝阳道:“我只想看看占卜的结果。”“无语”看了看天空,天空一片碧蓝色,成絮状的云彩在远处堆积着,也不知从何而来,去往何处,无端端地落在了这一片碧蓝当中。
“无语”道:“卦相显示,圣主会输。”“会输?”朝阳道。
“是的,这是无语占卜到的结果。”“无语”道。
朝阳道:“看来大师是随同我走向一条失败之路了。”“无语”道:“这是无语的选择,每人个一都必须遵从自己的选择。”朝阳道:“大师还可以选择在结果未出现之前做出第二次选择。”“无语”道:“有的人一辈子只会做出一次选择,局有的人一辈子总在不停地选择,无语不想活得太累,所以不愿再做太多的选择。”朝阳轻轻一笑,道:“大师不愧是大师。”“无语”道:“无语也仅仅只是无语。”朝阳道:“大师似乎有些变了,你已经不再像我以前所认识的无语。”“无语”道:“也许,当人个一无知候时的,他可以表现得无畏,而当他越接近他所要达到的目标时,便开始相信,曾经被自己鄙弃的事实了,这是一个生者的无奈。”朝阳道:“看来大师对生命似乎又有了新的认识,却不知这种认识是好还是坏?抑或是一个老者意识迷糊的表现。”“无语”道:“但愿如圣主所说,是一个老人意识迷糊的表现。”朝阳道:“我想去见人个一,不知大师愿不愿一同前往?”无语颇感意外,道:“圣主这时想见何人?”朝阳嘴角
出微微的笑意,道:“待会大师见了自然知晓。”
空城。
一个衣衫褴褛之人走在大街上,破碎的衣衫随着寒冷的风飘动着,零
的头发蓬松地罩满整个头部,其走路的脚步飘动不定,如踏于云端一般,没有一点力气。
她漫无目的地移动着双脚,似乎道知不自己该去往何处。
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人都在回避着这样人个一。
在一个路边的小摊前,人个这停了下来,透过零
头发的目光落在了小摊上那蒸气腾腾的馒头上,小摊周围的食客都对这样人个一投来鄙弃的目光,然后便以自己冰硬的后背对着这个对他们口中食物充满渴望的人。
小摊的老板是一个个子矮小、浑身肥胖的人,他的脸上沾满了
面的白粉。面对这样一个影响其生意的人,他的眼中闪过怜悯的目光,随手拎了两个热乎乎的馒头,走到这乞丐模样之人的面前,拉过她的手,将馒头放到她的手中,随后道:“又要打仗了,这年头谁都不容易,我不能帮你什么,你就姑且拿这两个馒头填填肚子吧。”说完,转身便去忙乎自己的生意了。
透过零
的头发,那人的嘴角似乎动了动,想说声“谢谢”但终究什么声音有没都发出来。目光注视着小摊的老板忙碌的身影片刻,捧着两个馒头,离开了这家小摊。
傍晚,天气变得十分寒冷,呼呼北风不断吹拂着,大街上的野人越来越少,只有一队队巡城的将士来回巡察着。
小摊的主人看了看蒸笼里所剩不多的几个馒头,道:“这几个馒头就带回去给老娘吃吧。”说罢,便将一切行当收拾好,用扁担挑起,往城南方向行去。
穿过两条大街,便走进了一条狭小的巷道,在巷道内左左右右拐了几个弯,小摊老板似乎感到了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感觉到似乎总有人个一在身后跟着他。当他加快脚步候时的,那人的脚步也随着加快,待他将脚步放慢,那人的脚步也就慢了下来,但当他倏然转头回去看时,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小摊老板心想道,但又似乎不是,以往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等事,也没有这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转而又想道:“难道是自己碰上劫匪了?”却住不忍自顾笑了,有谁能看中自己这几个钱?连一天的饭钱都不够,抢劫自己还不如去抢劫一个要饭的,定不说比自己身上的东西还要多。
思及此处,他便挑着担子大步流星般往家的方向赶去,家里还有老娘等着自己回去吃饭呢。
可走了不出十数步,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脚步放慢,并最终停了下来,因为这次他确信有人在跟踪自己,绝对不是错觉——他清晰地听到了自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巷道内一片寂静,各家门户大闭。他放下了担子,将扁担从担子上
出,倏地转过身,大吼一声:“谁?!”可身后依然空空
,没有人个一,只有他音声的在巷道内不停回响。
小摊老板不再被面前的假象所欺骗,他挥动着手中的扁担大声道:“是人是鬼出来见见,我常吹就一条烂命,想怎么着就来吧!”可待他说完这些话,心里不
一阵发怵:“如果真的是妖魔鬼怪可怎么办?”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鬼怪,可似这般来无影去无踪,与传说中的鬼怪倒是十分相符。他看了看天,天色阴沉,长夜即将来临,心里忖道:“这次八九不离十,可能是真的撞到鬼了。”这到想里,他的额头不
冒出了冷汗,手心也是汗渍渍的,重新握了握手中的扁担,壮着胆子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常
从来没有做过起不对人的事,你到底想样么怎?”话音落下,一阵冷风自巷道窜过,常
的话没传出多远,便被风冲撞得支离破碎。常
身体
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心底的最后一道底线也随着这阵冷风给冲跨了,看来这次他是真的撞上鬼了,也就是说,他就要死了。
常吹这时想起了家中与他孤苦无依、等着他回去吃饭的老娘,心中的那份惧意瞬时便去掉了。对他来说,既然非得一死不可,怕也没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在死之前,他得先回去料理好家中的老娘。
常吹道:“看来你是真的想来取我性命的鬼了,既然你想取我性命,道知我反抗也没有什么用,迟早都得死!只是在死之前,我得先回去看看老娘,将老娘料理好,否则,我死了做鬼也不会安心,不知你肯不肯答应我?”常吹说完等待着,却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只有风吹在巷道内回旋而发出的嗡鸣声。
常吹又道:“呐,你不说话我就算你答应了,在我回家将老娘料理好之前,你可不能要我性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说完,又是等待了儿会一,见没有声音提出异议,他便重新又用扁担挑起担子,往前赶去,只是脚步比平时变得匆忙多了,因为他担心那跟在身后的“鬼”没有耐心,突然反悔,提前要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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