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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卫紫衣神秘兮兮的到底所言何事?

 他希望秦宝宝明了何事?

 有时精明有时胡涂的秦宝宝,会不负所望么?

 金乌早坠,玉兔飞升,又到夜神俯瞰大地的辰光。

 秦宝宝躺在上一丝睡意也无,想着过去,想着现在,想着未来,直到现在他才明了自己不知在追求什么?整假正经时研究医学及其它杂技,无聊时就捉弄别人取乐,就这样过一生么?

 一个虚龄十三的小孩,谁会要求他现在就为未来立定目标?

 卫紫衣也想不到他的一番话,会使秦宝宝想到如此长远的事。

 秦宝宝可头痛极了,他不想做什么大人物,只想快快乐乐的过一生,卫紫衣似乎也希望如此?对他的要求一向不高。

 眼珠子转啊转的,奏宝宝终于想出睡不着的原因:“大哥今晚在忙什么!怎的不来说故事给我听?”

 起身下,来到对面卫紫衣的房门口,见烛光尚在,敲门道:“大哥,你在里面么?”

 沉寂一会,门内才传出声音:“宝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秦宝宝气结,委屈道:“大哥不说故事,我根本睡不着。”

 房内传出声音道:“你已经不小了,大哥以后不会再到你房里讲故事哄你睡。”

 房内上了闩,秦宝宝打不开,叫道:“大哥,你‮么什为‬上了门闩?”

 房内隐隐传来一声叹息,道:“宝宝,以后不可进大哥房里,甚至你得换个房间。”

 “我不换。”秦宝宝道:“大哥今天老说些使我听不懂的话,在茶楼说最喜欢我,现在就黄牛了?如果你不开门,我就坐在门口直到你开门。”

 子一起,秦宝宝果真坐在卫紫衣房门口,心中却迷糊极了。

 托着腮帮子,秦宝宝心道:“大哥也不比我乖,古怪的很,‮是其尤‬今天,莫名其妙的话一句又一句的说得我脑筋打结,可想不出他是何用意?”

 不久——

 “呀——”的一声,那扉冰花格子门已轻轻启开。

 泰宝宝也不起身,回头顽皮的调侃道:“大哥愈来愈沉不住气了,本以为你会多待‮儿会一‬才肯开门。”

 “少卖乖。”

 卫紫衣蹲下身比较好说话:“冬夜寒冷,害你着凉岂不罪过?”

 秦宝宝鸡蛋里挑骨头:“既怕我受风寒,为何不立即开门?”

 卫紫衣一时语,秦宝宝小声道:“也许我该回少林寺好好想一想大哥今天所说的话,大哥突然对我生疏,使我很惶恐,根本‮道知不‬要怎么办?”

 卫紫衣看宝宝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道:“我不该得太急,宝宝无法适应。”

 轻轻拉起宝宝,带他回到对面厢房,让他睡下,柔声道:“大哥不说故事,你真的睡不着么?”

 秦宝宝开心的笑了,轻快的“嗯”了一声。

 卫紫衣见状也排开心中的死结,笑道:“大哥所知道的故事说得差不多了,一时也想不起要‮么什说‬?”

 秦宝宝嘟起嘴,对他来说听不到是最令人失望的事。

 卫紫衣看他不高兴就心慌,忙笑道:“你真任,这样吧,你说个头,我来接尾。”

 秦宝宝容而笑,道:“‘怒煞碑’皮九幽如今还在江湖么?”

 有了头绪,说起来就容易的很,卫紫衣道:“身陷江湖这个大染缸,能急身退的又有几人?‘怒煞碑’皮九幽的运气不好,由于他的渲染,使‘金梨胆’宫梨园死子离,宫梨园自然会恨他,寻思对策陷害皮九幽,于是利用皮九幽多年来的规定,花钱雇用你在甘肃碰见的那三位黑道高手。”

 秦宝宝对听故事很有一套,知道必须有反应:“宫梨园雇用江无月三兄弟狙杀皮九幽么?不对,这不叫陷害。”

 卫紫衣知道不说清楚,宝宝不会闭眼睡觉,续道:“‘千臂魔’江无月三兄弟十多年前就已经是认钱不认人的狠角色。宫梨园的计策很歹毒,他探出当年黑道上点恩必求回报的‘铁锁’公孙不报要到湖北宜昌办事…。”

 秦宝宝嘴道:“公孙不报以铁锁作为兵器么?”

 卫紫衣笑道:“你会错意了,‘铁锁’是形容他对别人有一点点恩情,就会像铁锁似的拴住你,直到你报恩得让他满意为止。”

 秦宝宝咋舌,道:“天下居然有这种无之徒,江湖同道应该合送他一把‘尺’。”

 尺同“”音,卫紫衣听出其中奥妙,笑道:“胡闹,就你会‮这到想‬种事。”

 “宫梨园嘱咐江无月三人在湖北宜昌县界狙杀皮九幽,皮九幽双手难敌六掌,不出宫梨园所料,公孙不报出手救了皮九幽。‘怒煞碑’皮九幽按照惯例送公孙不报一块石碑,公孙不报武功比他高强,就算有仇敌也用不着皮九幽代劳,于是拒绝接受石碑,要求皮九幽拿出一万两黄金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皮九幽拿不出这许多黄金,公孙不报不肯减价,两人就僵住了,皮九幽一怒而去,公孙不报为之震怒,放弃一万两黄金,从此到处跟踪皮九幽,遇到皮九幽劫镖生财时就出手破坏,决意使皮九幽以十倍的代价偿还他的无礼。”

 卫紫衣就此止住,秦宝宝明白他不会卖关子,道:“后来呢?没有了?”

 卫紫衣点头笑道:“皮九幽行踪不明,故事自然到此为止。”

 秦宝宝不抱怨起故事主角:“该死的皮九幽居然来个行踪不明,害我故事听不全。”

 笑一笑,又体谅了故事中的主角:“其实也不能怪他,碰上公孙不报那种人,假设是我,就躲到庙里当和尚…。咦,大哥,你看他会不会被害了?”

 “不可能,”卫紫衣毫不思索的道:“公孙不报跟在他身后,等于是暗中保护他,为求使皮九幽痛苦多年,甚至一生,自然不会让人把他害了。”

 秦宝宝相信卫紫衣的判断力,道:“皮九幽到底躲在那里?大哥知道么?”

 卫紫衣哧哧笑道:“十多年前的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怎么知道?”

 秦宝宝奇怪道:“大哥又怎的知道许多人所不知的江湖秘密?”

 卫紫衣语重心长的道:“这是‮人个一‬在武林中的地位与潜势力所使然,我的人多,接触面就广,接触面一广,就有较多的机会得悉一些有意义与无意义的内幕秘辛,我的身份迫使我不想知道也不行。”

 “‮道知不‬也好,”秦宝宝打个哈欠道:“这些烦心的事情少知道,会活得快乐点。”

 秦宝宝不时会突然冒出一句大人话,使人哭笑不得,看他说得容易,好象不想知道的事叫让它左耳进右耳出就解决了。

 真是棺材里放鞭炮——吓死人,可惜白放(说)了。

 卫紫衣一笑,起身道:“你睡吧,不可以再半夜起来胡闹。”

 双手弄着棉被,秦宝宝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大哥,我想回少林寺一趟,我感觉得到有很多事情将发生在我身上,必须回少林寺想一想,而且我很想念大和尚叔叔。

 “卫紫衣觉得今天真是最长的一,复又坐下道:“在这儿不好想么?”

 秦宝宝点点头,‮儿会一‬又摇摇头,寻思贴切的言词:“山中生活清寂,在那儿我也许会想出很多事情;跟大哥在一起,我会偷懒将事情推给大哥去想,所以还是回少林寺好。”

 卫紫衣艰涩的一笑:“等你想通一切,可就永远不能再回少林寺。”

 秦宝宝叫道:“骗人,我在那儿长大,‮么什为‬不可以回去?”

 卫紫衣笑得古怪:“到时你自然明白,大哥劝你不要太早回去。”

 秦宝宝坐起身子,倔强道:“我明天就回去,早点想出来免得闷得难受。”

 “你不后悔就好。”

 卫紫衣更希望宝宝早明了,道:“大哥已修书一封给悟心大师,由你面,可是不准偷看。”

 “哼!”秦宝宝不悦道:“原来大哥早就想赶我走,致歉书已经准备好了。”

 “老天爷,你的幻想力真丰富。”

 卫紫衣托起宝宝下颚面向他,严肃道:“你看大哥有一丝讨厌你的样子么?小小脑袋装的东西可不少,胡思想你最行;再说一次,大哥最喜欢你。”

 秦宝宝也一本正经道:“我也最喜欢大哥,不过,刚才我是骗你的,其实‮道知我‬大哥给大和尚叔叔的信,是请他老人家帮我想通大哥白天说的话。”

 “就爱顽皮。”卫紫衣点点宝宝的小鼻头,道:“明天就要回娘家了,早点睡吧,小淘气。”

 秦宝宝小声嘀咕道:“什么回娘家,又不是女人。”

 卫紫衣笑而不话,吹熄烛火,轻步出门去了。

 同吃一种米,心可有千百种,有人积极的寻求达到自己的目标,而平常人只想安静的渡过一生,不与作野心

 秦宝宝的外貌是“万圣医”秦英及当时“武林第一美人”冯香蝶两人华的组合,平天真无遗自母亲,古怪顽皮得父亲所赐,也遗传了父亲逃避现实的个性。

 当年,冯香蝶产后身亡,秦英不敢面对痛苦以至有躲在少室山之事;如今,秦宝宝不敢确定想通卫紫衣所说的话之后,会不会带来痛苦,在逃得一时便宜一时的心理下,迟迟不肯放开脚步快走。

 费了好大一番舌,总算劝得小头留在“金龙社”将那些令人头痛的问题丢在一边,秦宝宝如小鸟出笼到处飞。

 小小一段路怎当得秦宝宝的走法,就算蜗牛爬行,一个月也该到河南,他却整整花了两个月才“踱”到河南省界。

 一路上,宝宝不断的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回不回少林寺?”

 大哥说暂时不回去比较好,那就回“金龙社”好了。

 可是,已经出来了,再回去岂不丢人。

 我总是想不通大哥话中之意,恁多时尚不懂,回少林寺也没用,不如等我稍大由大哥告诉我,省得现在烦恼。

 一想到不用面对问题的理由,宝宝就乐了,心道:“反正大哥会告诉我,何必现在伤脑筋,不过,不能立即回去,玩个一、二个月再回去,大哥心疼我沦落江湖,自然不会怪我。”

 秦宝宝高兴得差点跳上天,出门二个月,只因心中有个疙瘩,想玩也没精神,如今将烦恼丢了,岂有不趁机大闹天下?

 想及悟心大师和卫紫衣的修书,气又了:“不回山看看大和尚叔叔也说不过去,还有大哥的信,唉,白高兴一场…咦,他们怎的下山了,天助我也!”

 秦宝宝眼前一亮,倏地闪到一条小巷子里。

 三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和尚顺着秦宝宝慢踱的官道走来,看清他们的面目,原来是宝宝自小的玩伴明智、明理和明月。

 秦宝宝偷眼打量他们,心道:“明智、明理和明月都长大,成多了,倒是我都没变。”

 明智、明理有北方人魁梧的身段,明月文气较重,却也是长身玉立英姿拔,再看看自己又瘦又小的模样,秦宝宝不由得更兴自惭形秽之感,一时也不去想他们三人小时也是和他现在一个模样。

 秦宝宝的绝俗容貌,足以使别人忘记他的缺点,可惜他甚少去注意自己的容颜,倒怪起明智、明理及明月三人来了:“哼,要长大也不通知我一声,待会儿可不能轻饶他们。”

 三名和尚犹自不知“危险”在即,一路上说说笑笑,脚步轻快的很。

 明智兴奋非常的道:“这次若不是龙云天师伯做寿,师父也不会让我们下山。”

 明理还是一派天真:“龙云天师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有‘髯虎’之誉,主持的‘龙门镖局’也是北京最大的镖局之一,这次去拜寿一定热闹的紧。”

 明月向来最正,道:“明智、明理两位师兄真是不改赤子之心,贪爱热闹。”

 明智一晒,道:“明月最酸,你应该和宝宝中和一下。”

 秦宝宝躲在暗处,冷笑心道:“可说到我了,且听听你们有没有说我坏话。”

 一想,又感到不对,问自己:“中和是什么意思?”

 明月已代他问出来了:“中和是什么意思?”

 明智摇摇头,大有——朽木不可雕也之概!

 明理噗嗤笑出来,道:“明月平太用功,甚少去注意来寺施主所言之语:中和就是将你的酸气和宝宝的顽皮调伴均匀,再分还你们,如此一来,你的酸气会被宝宝冲淡,宝宝也不会老是恶作剧,正好各得其所。”

 当事人可‮意愿不‬,明月首先发难:“我觉得自己很好,倒是你们不比宝宝乖到那儿去。”

 见明智、明理瞪着他,明月又加上一句:“师父说的。”

 明智知道他所言不假,辩道:“跟宝宝相处十多年,任圣贤再世也会被他影响。”

 明理也为自己辩道:“宝宝的魅力和吸引力你也见识过,你就一点没变?”

 明月语,明智得理不饶人:“明理说得对,明月你变得比我们多。”

 明理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就好笑:“耶,你六岁那年被送上少林寺,小小孩儿一开口就是之乎耶哉,当时尚在襁褓的宝宝也牙牙学你之乎耶哉,惹待全寺上下暴笑不已,从此你就不再出口孔子,闭口孟子,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明智补充道:“从六岁你被秦宝宝所影响,否则如今将酸得更厉害。”

 明月不似他们口才便给,一时招架不住,索不言。

 师兄弟一场,明智、明理不好太甚,转了话题说说笑笑而去。

 待他们去得远了,秦宝宝才走出巷子,得意道:“‮到想没‬我在襁褓时期也能感化人,真了不起。”

 神采飞扬的跟在明智三人身后,往京城行去。

 晚上,明智师兄弟投宿于河南省界的“普济寺”秦宝宝半个时辰后也混进来,黑珠子见不得白银子,和尚也不例外。

 哥俩好,还是邻居哩!

 禅房之间只有一板相隔,背后论人短处小心隔墙有耳就是这般了。

 秦宝宝推说人不舒服,请小沙弥将饭菜送到禅房,不与明智师兄弟碰面;钱有花有差,主持忙不迭的答应。

 在庙里面,吃饭后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睡觉,天一入黑,明智师兄弟就回房养神去,因为明一大早还得赶路哩!

 花钱借宿他们邻房的秦宝宝心中有事睡不着,正想找些人陪他玩,玩累了才好睡,最佳的目标就是隔壁的三位和尚了。

 想了十七八项游戏,都因不合时宜被否决掉,暗道:“这儿是和尚庙,跟什么最扯不上关系?”

 银子?(摇摇头)点心?他们又不是小孩;鸭鱼?(合十)阿弥陀佛:不是和尚的男人拥有而他们不能拥有的是什么?

 对,对,对,娇美妾,就是女人!

 和尚庙里出现个女人,会是个怎样情景?(掩口偷笑)“不对,我堂堂男子扮女人太不吉利了,装装声音倒是可以。”

 小孩童音本是尖锐,秦宝宝更装个十足十:“小大师,你将奴家挈到这里来作啥?

 快快故我回去。”

 变个男人嗓音贼嘻嘻的道:“小娘子稍安勿躁,今夜是万万不放娘子回去。”

 女子惊惶‮音声的‬道:“小师父无礼甚是,不怕奴家告到官府?”

 男子声音更形得意:“告与官府,娘子的名节不保,以后如何做人?”

 女子哭声道:“小师父意如何?快快放奴家回去。”

 男子呵呵笑道:“娘子来此为何?”

 女子大声道:“师父骗我言儿在庙里,如今你将我儿藏在何处?”

 明理、明理及明月早已惊醒,骇于庙里居然有不法和尚,万万‮到想没‬全是秦宝宝‮人个一‬搞的鬼,不知该不该救人?

 明理气愤道:“这不守清规的恶和尚,有心使我们下不了台。”

 明智一向不太明智,道:“听声音就在隔壁,我们快去救人,保全那女子名节。”

 明月年纪最小却最老成,道:“师兄不可鲁莽,此寺并非少林分寺…”

 明智截口不悦道:“救人还要选地点么?”

 明月忙摇手道:“师兄误会了,小僧的意思是不要由我们出面,到前房告知主持,由他了断自家丑事,比我们出面争论省事多了。”

 明理蛮不讲理道:“何用和他争论,痛打一顿不更省事。”

 明月笑道:“师父曾告诫我们不可生事,否则师弟也想出手试试身手。”

 想到师父及少林戒律,明智无奈道:“只有如此了,明理师弟,你到前房走一趟。”

 明月深怕明理不耐烦解释就和主持争论起来,起身道:“理应由师弟走一趟,两位师兄在此监视那败类可好?”

 明智和明理点点头,拍保证贼子逃不了。

 秦宝宝心理暗骂:“明月还是这般讨厌,想出如此无聊计策,害我没得玩;哼,原本想放你们一马,如今可怪不得我了。”

 “啊——”秦宝宝装女子声音惨叫,暴起身形从窗口溜走。

 “不好,明理快救人!”

 明智和明理身如电闪来到宝宝房里,却想不到宝宝已溜到他们房里,躲藏于暗处,兀自叫嚣寻找不休,真个:只道不法和尚逃去休,未想膛螂捕蝉黄雀在后。

 明月带着一脸怒的主持闻声找来:“明智师兄,怎么回事?”

 明理气咻咻的抢着道:“方才我们听到女子惨叫声,赶忙找来却半个人影不见。”

 明智口气托大:“我不相信一个小和尚能在我们赶来之前将人带走,再也找不着,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屋子设有秘室。”

 “普济寺”主持气愤填膺道:“贫僧看在同道分上留宿你们,却徒遭一场辱。”

 明理鄙夷道:“这只能怪你教徒不严。”

 “放肆!”

 主持怒道:“寺里的僧侣全已歇息,方才清点人数一个不少。”

 明智疑惑的望着明月,明月点头道:“没错,二十七人均已睡下。”

 明理可迷糊了:“我们刚才听到有人调戏妇女也不假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月略一沉思,叫道:“不好,中计了,贼子的目标是我们的贺礼。”

 三人直叫不妙,撇下主持,急忙回房,拿出行李检查,却那儿还有贺礼的踪迹?三人不死心的找了半个时辰,才相信真被偷了。

 明理看主持还没走,将一股怨气全发在他身上:“都是你设下的计谋,想图谋我们的玉如意。”

 主持这才知道贺礼原来是玉如意,被诬赖那有不生气:“别仗势着少林威名,就可以胡赖冤枉人。”

 明理叫道:“东西在你寺里丢的,你的嫌疑最大。”

 主持一连遭受辱,瞋目叱道:“谁见着你们真有玉如意?‮定不说‬你们是借少林寺之名想讹诈我的骗子。”

 明月扯扯明智衣袖,明智会意,道:“明理住口,用舌解决不了事情。”

 明理悻悻住口,明智取出少林信符,道:“主持,小僧师兄弟并非骗徒,当真是奉命上京城为俗家师伯‘髯虎’龙云天祝寿,如今贺礼玉如意被盗也是事实,我们都中了贼子计谋,须寻个对策才是。”

 少林寺领袖武林,主持不敢得罪其门徒,道:“玉如意在敝寺被盗,贫僧不敢推卸责在,全凭小师兄吩咐。”

 “不敢了!”

 明智人乖觉聪明,提出关键问题:“请问主持今夜隔壁僧房可有人借住?”

 主持直认不讳:“有位小孩来此游玩,却不知到那儿去了?”

 明智一听有线索,忙问:“主持可记得他的相貌?”

 “一生难忘。”主持火气全消,笑道:“潘安再世也难与他媲美,贫僧起初错以为是金童下凡哩!”

 明月想起‮人个一‬了形容道:“主持遇见的小孩,额小有一颗米大的朱砂痣,长发垂,发束上嵌着绿色犀角,肤雪白晶莹,双眼又大又圆,给人顽皮精灵之感,双眉入鬓,穿着月白锦衣,是不是?”

 主持奇怪的点头道:“小师兄形容得没错,不过漏了一点,那位小公子颈上戴着一条精美难得一见的‘寿’字型金链子,左腕还带着一只金镯子。”

 明智、明理、明月同时怔住,同声哀叫:“宝宝!”

 明理鬼叫道:“是他没错,金链子是卫大侠所设计给他戴上的。”

 明智接着有气无力的道:“金镯子其实是柄匕首,得自‘见血魔君’萧一霸。”

 明月一点也不担心,失笑道:“有道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两位师兄不比他们逊。”

 明理翻起白眼道:“你倒高兴,就由你负责向宝宝要回玉如意。”

 明月收起笑容道:“宝宝只是一时顽皮恶作剧,届时自会送来归还。”

 明智不太乐观道:“宝宝做事向来不按常规,你的推论未必正确。”

 明理沉不住气道:“现在说这些何用?最重要的是找到宝宝要回玉如意,否则回寺一顿处罚是免不了,宝宝往掌门方丈或卫大侠怀里一躲就没事,我们可没这般好福气。”

 明月为“贼子”辩解道:“宝宝和我们谊深厚,断然不会陷害我们。”

 明智一向信服明月的睿智,问道:“明月师弟可有计策要回玉如意?”

 明月谦虚一笑,道:“要回玉如意不难,需要两位师兄合作。”

 明理转闻有计策,笑道:“快说来听听。”

 明月有成竹道:“宝宝的情古怪,而且十分任,若是向他强要,他定是不给,最好的方法就是遇到他只当偶然相逢,装作不知他盗了玉如意,只骗他同往京城,时一久,他自会沉不住气的拿出来。”

 明智、明理直叫“好计”领首答应合作。

 伏卧在瓦上偷听的秦宝宝则连连摇头,心中不悦道:“好个明月,胆敢算计我,就爱自作聪明,我偏不和你们碰面…。耶,哼哼,我就将计就计,届时看你们如何收拾?”

 “找他助我一臂之力。”

 想定反间计,秦宝宝伏在瓦上安歇如常,端个是好命!

 屋里闹哄哄的丝毫影响不了他去梦周公的雅兴。

 明智想到宝宝老爱出惊人之举,不迟疑道:“你不是宝宝,‮么什为‬这般自信?”

 明月不介意的笑道:“明智师兄不妨回想宝宝在山上的言行,我们说太阳是圆的,他却认定它是十二角形的;答应陪他玩捉藏,他又改变主意想玩‘名人新游戏’;奇言怪行使人扑朔离,有时却又乖巧的很,如此心,不外是小孩喜欢和大人作对的心理反应,我们只有对症下药,憋得他沉不住气,他自己拿出来。”

 明智点头赞许,明理提出新问题:“如果宝宝又想出新玩意儿,故意不与我们碰面呢?”

 明月不大自信的道:“小孩不免有炫耀心理,宝宝岂会闷不做声?”

 明理大摇光头,不以为然道:“这点你可失算了,宝宝不爱炫耀己能,我们只当他是个小顽童,谁想得他居然一身学,医学、暗器及轻功堪称三绝。”

 明月得失心不重,依然笑道:“宝宝的鬼主意最多,却无害人之心,我们大可放心。”

 明智没有明月乐观,不安道:“害人是不会,免不了会被他捉弄一场,甚至下不了台。”

 明理苦思宝宝用意,突然恍然叫道:“我终于想通宝宝为何会来这手?宝宝一定跟在我们附近,言行之中难免得罪他,这位小祖宗爷就耍了我们一记。”

 明月不解道:“他不是和卫大侠在一起,怎会出现在这里?”

 “没人猜得出!”明智见主持未走,上前宣佛道:“阿弥陀佛,小僧师兄弟已知盗走玉如意之人,先前对主持无礼之处,请主持包涵,并且不要宣扬那位小孩的行止。”

 “阿弥陀佛!”主持合十道:“小师兄能否告诉贫僧那名奇异的小孩是谁?”

 明智略一迟疑,道:“说也无妨,他即是不行走江湖,却使江湖人不由得惶恐不安他的恶作剧的少林顽童秦宝宝,亦是卫紫衣卫大侠的拜弟。”

 主持也是武林中人,当然知道“金龙社”的声势,道:“无怪他如此大胆敢偷少林寺的东西。”

 明月为宝宝辩解道:“主持想必也听闻过他的传说,只道他是仗着少林和‘金龙社’的势力,却不知他子一起,敝派掌门也招架不住呢!”

 明理索明言:“是啊,他可是我们带大的,不许你说他的不是。”

 明智自从宝宝被秦英带到少室山,就抱着他到处跑,直将他当作亲弟弟来呵护疼爱,更听不得别人讽刺他,不悦道:“宝宝向来是最可爱的娃娃,主持也听到小僧师兄弟刚才争论言语,理应明了宝宝不是狗仗人势之徒。”

 “普济寺”主持豁然大笑:“三位小师兄和秦宝宝的感情真是奇特,方才师兄弟三人对他显然束手无策,如今贫僧批评他一句,三人都不约而同为他辩护,有友如此,也不枉这一生了。”

 主持和他们闲谈几句,告辞回房休息。

 明智、明理及明月师兄弟躺在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夜深了谁也没精神多谈,不久,各自歇宿不提。

 “明月,这次你真的失算了,走了半尚不见宝宝人影。”

 明理开始不耐烦的嘀咕起来。

 明月对这位师兄耐之差向来谅解,笑道:“明理师兄不用急,倘若你是宝宝,你会这般快就出现在窃主面前么?如此一来岂不遭人猜疑。”

 明理听他说得有理也不再辩解,合十道:“菩萨保佑宝宝真如你所说的;不要来个避不见面。”

 明智看明理着急的样子不好笑,想说几句明褒暗贬的话使他高兴。

 这时——

 “呜…呜…”

 充满委屈不平的哭泣声从不远处传来。

 明智于是改变话题,道:“太平盛世谁在哭泣!好象要把心中的冤屈全哭出来。”

 明月也注意到哭声,道:“好令人心酸的哭声,真想陪他大哭一场。”

 “妄言,他又不是宝宝。”

 明智神光一闪,道:“咦,听声音好象是个小孩。”

 明理一直在倾听哭声,道:“好耳‮音声的‬。”

 三人向哭声来源走去,声音渐大也更清晰,愈让他们三人感到耳,好象家里的弟妹被父母责打以哭声来表示不满。

 明智、明理、明月互觑一眼,不约而同叫道:“是宝宝!”

 宝宝在哭,对他们来说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况且玉如意还在他身上,三人又惊又急,‮得不恨‬翅飞到他身旁。

 一名小孩蹲在一条巷子口哭泣不止,巷口围了不少人。

 “这小孩迷路了么?怎不找个人带他回去?”衙门捕快道。

 “回捕头,他‮道知不‬他家的住址。”

 “是呀,捕头,我们问他住那儿,他说他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那总有名有姓吧!”

 “我们也问了,他也‮道知不‬自己姓啥叫谁。”

 “这…这不是丧失记忆了么?”

 “是啊,真可怜,‮来起看‬跟我家阿福一样大,才十岁呢!”

 “真糟,没名没姓没地址,只有贴告示请大人来领回去。”

 “看他的穿着打扮,一定是大富人家的少爷。”

 “我们这儿的大富就数白剥皮,他可是光杆一个。”

 明智师兄弟听老百姓的描述均觉得不可能是宝宝,但声音实在太像了,不排开众人到前头,定眼一瞧,不由得心头大震。

 小孩将脸埋在双膝间哭泣,看不清他面目,但是,一头乌亮的垂长发正是秦宝宝独特的标记,再则发束上的苍犀角也骗不了人。

 明智双手抖颤的抬起小孩的脸蛋,正眼瞧清,唤道:“宝宝!”

 小孩脸上布满了惘和害怕,哽咽道:“你叫我么?…你认识我么?…‮么什为‬大家都不认识我?”

 见明智不回答,失望的哭道:“原来你也不认识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住在那儿…爹娘是谁…我‮么什为‬会在这里…”

 明智再也听不下去,出家人的六清静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明理和明月也蹲下身,三叫人激动的抱住秦宝宝,哭声道:“宝宝——谁害你变成这样子?”

 小孩停住哭声,兴奋道:“你们认识我么?宝宝是我的名字么?”

 明智死命抱住宝宝,明理低泣不已,明月较能自制,擦了眼泪:“出生不久我们就认识了,你姓秦名叫宝宝,从小住在少室山,去年中旬下山遇见‘金龙社’魁首,和‘金童阎罗’卫紫衣施主结为兄弟,你颈上的金链子就是他的见面礼。我是明月,小时候你都叫我小酸丁,抱着你的是明智,这位是明理,从小我们抱着你到处跑,你还有印象么?”

 明智住激动的情绪,放开秦宝宝,劝慰道:“宝宝别害怕,我们会助你恢复记忆,你饿不饿?”

 秦宝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不是坏人?”

 明理早不满明智霸住秦宝宝,趁机长身抱起宝宝,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轻。”

 秦宝宝被抱起,身子悬空,双脚踢明理,叫道:“无礼的家伙,还不快放本少爷下来。”

 明理抱得更加紧,一扫刚才的悲伤:“还好,记忆丧失,子却和以前一个模样。”

 秦宝宝好奇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明智打岔道:“现在说这些没用,想法子让宝宝恢复记忆才重要。”

 记忆丧失,子却和以前一样刁钻,秦宝宝狐疑道:“我们萍水相逢,‮么什为‬对我这么好?”

 明理放下他,正经道:“从小一起在少室山长大,自然对你好。”

 秦宝宝退后一步,机伶道:“我什么都记得了,怎知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明月略一沉思,道:“你向来十分感,看到我们你会感到害怕或不安么?”

 秦宝宝天真的摇摇头,道:“你们和我同样是人,作不得准。”

 “阿弥陀佛!”

 明月头疼的宣一声佛,道:“这些老百姓也是人,你感觉到他们与我们不同么?”

 “有!”

 秦宝宝天真的笑道:“他们头上有,你们却光溜溜的像鸡蛋。”

 “呵呵…。”

 民众笑得直捧腹,明智师兄弟见宝宝不改顽皮,同声一叹!

 “阿弥陀佛!”

 明理合十道:“宝宝虽丧失记忆,却不改纯真本,真是苍天保佑!”

 明智看愈扯愈远,拉着宝宝左手,道:“你肚子饿了,吃饭去吧!”

 甩掉明智右手,秦宝宝道:“我才不跟你们去,谁知你们是不是拐带人口的骗子?”

 明智蹲下身扳住宝宝,严肃道:“宝宝,你一向机伶聪敏,难道感觉不出我们像亲人么?”

 “‮道知不‬!我脑子昏昏的,不敢相信任何人。”

 明理轻叹口气,道:“看来卫大侠也把他宠坏了,比以前更任。”

 明月十分同情宝宝丧失记忆,道:“师兄,我们别他,以前的事情他都忘了,自然不敢信任别人,就随他去吧!我们在后面保护就是。”

 看他们如许真诚,石人也会感动,何况善良纯真的老百姓,就只有秦宝宝这位爱捉弄人的惹事会挑出话里的毛病,跺脚道:“哼,我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现在四周有许多人,你们当然不敢强我,美其名要我先走,随后当跟虫保护我,其实是想等待无人的机会拐我去卖,你们三个大块头,我小孩子自然打不过。”

 明月那想到宝宝会比丧失记忆以前更刁钻,自己一番好意,被他歪曲事实的加油添醋,全变成黄鼠狠给拜年-没安好心!

 秦宝宝看他无话可说,更加得意自己的机警:“我没错吧,瞧你被我说破心思目瞪口呆的模样。”

 明月在宝宝面前总是感到口拙,叹道:“你的想象力永远超人一等!”

 明智已经计穷了,道:“那你有何打算?”

 秦宝宝微红的双眼,笑道:“我现在倒觉得你们不像坏人了。”

 扯了半天才相信他们的话,明理没好气道:“我们本来就是好人,全是你‮人个一‬在胡思想。”

 彷佛受了多大的委屈,秦宝宝红眼嘟嘴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们却还挖苦我,你们又变成坏人了。”

 靠着墙坐倒在地,脸埋在双膝间,肩膀动不已。

 明智不埋怨明理道:“宝宝如今情绪不稳,你却还刺他。”

 师兄弟三人蹲下身,不住用话安慰宝宝,明理更是道歉不迭,三人均感到口干舌燥,宝宝双肩却搐得更厉害,硬是不肯抬起脸。

 明月也抱怨道:“明理师兄,这下好了,由你负责劝住宝宝。”

 所能想出的道歉话,明理全说了,摇头道:“我没法子,谁知他愈大愈难,存心整死我们。”

 这时——

 “咯咯…。呵呵…”秦宝宝猛的抬起头,笑得眼泪直,道:“我看到你们的鸡蛋头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就想笑,呵呵…”闹了半天,众人总算弄清楚他在笑不是哭,明智师兄弟直瞪眼,却因宝宝丧失记愤不好与他计较,只有干瞪眼了。

 好不容易笑够了,秦宝宝嗔道:“瞪我做啥?我说错了么?”

 “算了!”明月知道争不过他,索认栽,道:“童言无忌,如今你打算上那儿?”

 想了想,秦宝宝道:“方才你说的办法也可行,只是要改一改。”

 明月问道:“我们随后保护你不好么?”

 秦宝宝有点为难道:“‮是不也‬不好,只是,我根本‮道知不‬要去那里,所以改一下,你们走前头,我跟在后面叫,也许会想起以前的事来。”

 明智一想也只有如此,笑道:“如此甚好,我们要上京城给龙师伯拜寿,再则你大哥卫紫衣施主也离京城不远,你随我们去,一路上慢慢想着以前的事,若想不起来,我们会送你回‘金龙社’,不然就一同回少林寺。”

 秦宝宝兴奋道:“原来我还有亲人啊,这么久都没人来认我,害我以为自己是没人要的孤儿哩!…咦,京城离这儿近么?”

 明智不想使他伤心自己是孤儿,笑道:“不远也不近,可以说是邻居,慢慢走半个月也到了。”

 秦宝宝狐疑道:“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明智转了话题道:“先别想这些,你该吃饭了。”

 记忆丧失的人,问题似乎特别多,秦宝宝道:“要上那儿吃饭?必须走半个月才到家哩,忍耐点。”

 三人好笑又好气,带宝宝上路,明理道:“只要有银子,不必回家也有山珍海味可吃。”

 “我想起来了!”

 秦宝宝兴奋的拿出几锭元宝,道:“这就是银子,是不是?”

 “那叫元宝,普通商店找不开。”

 明理摸出几块碎银道:“碎银就够小商店头痛了,普通老百姓用的铜板。”

 秦宝宝望着手中的元宝,失望道:“原来这东西没用,铜板我没有。”

 突然将元宝在三人手中,十分得意道:“这东西好重,让你们背才对,我不要了。”

 “阿弥陀佛!”

 明智正经道:“元宝对我们出家人没用,宝宝你收回去,不可害我们犯戒。”

 秦宝宝忙将手负在身后不肯接,道:“太重了我走不动,送给你们正好,因为你们又高又壮的。”

 明月又是好笑,又是奇怪,道:“既然嫌元宝太重,出门何不带碎银或银票?”

 “这包大概就是碎银,银票好象没有。”

 “阿弥陀佛了。”

 明理宣佛号道:“卫大侠可将你宠坏了,小孩儿身怀数百两,不怕宵小动心?”

 明月为卫紫衣辩护道:“卫施主设想十分周到,他了解宝宝最怕麻烦,给他银票,宝宝就算肚子饿也懒得去寻钱庄将它换成银子,只有多几锭银子,反正此地也有‘金龙社’分社,宝宝银子用完可以去领,总比给银票来得有用。”

 秦宝宝愈听愈迷糊,道:“我根本不懂你们在‮么什说‬。”

 明智笑道:“这些元宝我们暂时替你保管,到了地头再还给卫施主。”

 秦宝宝十分得意将“元宝包袱”丢给别人,道:“这么笨重的东西我哥哥才不想要,你们留着自己背吧!”

 “阿弥陀佛!”

 明月佩服道:“财、、酒、气,人之大敌,多少人为它们陷于万劫不覆之地,财乃首敌,宝宝能勘破它,当真可喜可贺!”

 “酸溜溜”明理笑道:“先找家饭庄让宝宝吃食吧。”

 “所谓当局者”没有人去想宝宝是不是真的丧失记忆?一路上不断说些在河南嵩山少林寺生活的往事,秦宝宝偶而会有点反应,但大部份都“鸭听雷”(闽语,不懂),脸上一片惘,倒有点像在听故事似的。明智、明理及明月知道此事必须慢慢来,急不得,只有用话安慰他不要害怕惊惶。

 到后来,反是秦宝宝在安慰他们:“不要整天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只要活着,总有一天我会想起来:你们再这样,我可不想跟你们在一起,免得被传染。”

 秦宝宝的绝招——转身就走!使他们心惊跳。

 三人忙拦住他,明智笑得好高兴(装的):“宝宝这么乐观,我们就可以放心的陪你玩了。”

 明理笑得更可爱(苦中作乐):“反正才过了三天,往后日子长得很,宝宝吉人自有天相,当然不会太久丧失记忆,‮你要只‬笑,我们也跟着高兴。”

 明月以行动来表示:“要笑大家一起笑,一二三,哈哈哈!”仰天干笑三声。

 明月向来最正经,今天反常的扮小丑,秦宝宝笑弯了

 “呵呵…明月…你…。笑死我了,哈哈…”明理笑瞇了眼:“明月,你今天最可爱了。”

 明智暂拋三来的愁闷。笑道:“想不到明月也有这么幽默的一天。”

 明月只是一时冲动,事后感到很不好意思,辩道:“是谁说看到宝宝就会不由得受他的影响,改变原来情?”

 “没关系,没关系。”明理大人大量:“使你失态的是宝宝,所以我们很谅解,你大可不用害臊。”

 明智出面主持公道:“我们应该感谢明月,好久没笑得这么舒畅了。”

 秦宝宝领首赞许:“明月一点都没错,人偶而应该拋弃旧有的壳式,尝试新的自己,只‮是不要‬故意造作,带给别人的感觉就是美好的。”

 明智、明理回想适才明月率真可爱的样子,的确给他们一种全新的感受,均点头赞成宝宝的话,而且跃跃试。

 秦宝宝看破他们心思,故意唱反调:“也只有明月心无杂念才办得到,至于别人,嘿嘿…”明理不服,为难道:“宝宝就爱泼冷水:你办得到么?”

 头昂然一抬,秦宝宝神气极了:“我心思变化无常,永远给人一种全新的感受。”

 斜睨着不得‮气服不‬的明理,笑道:“算啦,明理,真实的你才是最可爱的,何必追寻虚无缥渺的‘反常’,明月若时常像刚才那样,你们受得了么?”

 秦宝宝的赞美和笑容永远是最有效的特效药,明理舒服多了:“最丑陋的人或物经由你的嘴一说,也许都会变成最美的。”

 秦宝宝笑得好纯真:“个人欣赏角度不同,谁也不用勉强自己去模仿别人。”

 懂得体谅别人的心情,是秦宝宝最大的优点,在他的观念里,‮人个每‬都是独立的,独立的个体有其独特的思想,不同的思想创造了花样的世界,使人感到活着是件有趣美好的事,可以欣赏世上千千万万不同的脑袋所创造出的美或丑的东西;所以,当你的想法和他有异,他一点都不会诧异或生气,因这是正常的,也只有天生的奴才胚子才不敢有自己的想法,这是他所看不起的,不管你是大臣或贩夫走卒。

 四人一路无话,秦宝宝突然冒出一句:“我要吃饯,走路真无聊。”

 明理好笑道:“这么大还喜欢吃饯点心,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哼了一声,秦宝宝固执道:“我就是爱吃,到底去不去买?”

 明智不敢违拗他,笑道:“和尚买饯可不象话,你自己去买吧!”

 秦宝宝也觉得自己很不讲理,和尚进糖果店,象话么?

 当下跑进“福记饼行”‮儿会一‬捧着四包东西出来,强行每人一包,道:“都是素的,放心吃吧!走路好辛苦,应该慰劳自己一下。”

 吃了几颗又酸又甜的饯,秦宝宝才足的走快些。

 明智、明理及明月望着手中的素饼,真是哭笑不得,拋开出家人的庄严不谈,他们可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学秦宝宝当街边走边吃,不引得人人注目才怪!相同的一件事,差了几岁就做不得,宝宝边走边吃,别人只会觉得他天真可爱,大他几岁的人做出来,给人的感觉就会变成没教养。

 秦宝宝不懂得这些机关,奇道:“‮么什为‬不吃?”忽而恍然大悟,自作聪明:“哦,‮道知我‬了。真的都是素的耶,不信可以问老板。”

 明智歉意的一笑:“我们知道你不会说谎,只是现在不能吃。”

 秦宝宝有趣的问道:“吃点心还要选时辰啊?”

 明智一笑,正经道:“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能学你边走边吃,会招人指指点点。”

 “在乎别人做什么?”

 秦宝宝道:“原来长大还有这许多坏处,我不爱长大了。”

 明理噗璞嗤笑道:“这可由不得你,别异想天开,为自己添烦恼。”

 撇撇小嘴,秦宝宝道:“你们龙师伯的生辰几时?”

 明月接口道:“下月初三,也就是十天后的午时。”

 秦宝宝不经意的问道:“为长辈祝寿,是不是要送礼物?”

 一提到贺礼,明智三人就心惊胆颤,不知要如何向尊长待?宝宝一身轻便,玉如意根本不在他身上,可能是丧失记忆,惊惶害怕之下将玉如意丢了,也有可能根本与他无关,只是适逢其会。

 秦宝宝不悦道:“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好象怕我会偷了你们的贺礼。”

 明智苦笑道:“我们根本没有贺礼可以让你偷。”

 明理十分洒,道:“届时实话实说,相信龙师伯不会为难我们。”

 明智十分兴趣的道:“东西丢时,最紧张的是你,如今你最轻松,可能紧张过度,所以麻木了。”

 明理不服,戏谑道:“莫非明智师兄有何妙法将东西找回来?”

 明智闪了舌头,拿出师兄的尊严:“你这是和师兄说话的口气么?明理师弟。”

 师弟不好当,明理只有道:“师弟不敢造次,明智师兄原谅则个。”

 “哼哼哼…”秦宝宝直哼得使他们害怕,才道:“说了半天,我根本‮道知不‬你们的贺礼是什么?”

 明月一本正经道:“一玉如意,价值七百两银子。”

 秦宝宝感到意外的便宜,道:“丢了?还是被偷了?”

 明月苦着脸道:“丢了还好,被偷才丢人。”

 秦宝宝好心的建议道:“我送你们的元宝再买一不好么?何用愁眉苦脸。”

 明智面上一亮,随即又沉下来:“不行,被人知道,戒律堂少不得会严惩我们。”

 “阿弥陀佛了!”

 明月合十道:“据实以告或可免罪,私下企图欺瞒长上,面壁三年。”

 “阿弥陀佛!”

 明理也合十道:“小僧最怕面壁,此法不可行,不可行!”

 宝宝没事惹来一身,白眼道:“行不行随你们,反正挨骂的不是我。”

 “咦——”秦宝宝不由得睁大双眼。

 身着一身红衣服的“小罗剎”宫玉敏低着头,无打采的踱着,不复以往的气焰高张,看到秦宝宝也自吓了一跳。

 明理也注意到,问道:“宝宝,你认识她?”

 点头又摇头,秦宝宝惘道:“我好象以前见过她,对她的红衣服很面。”

 “小罗剎”宫玉敏宛如见到亲人似的,突然有了精神。

 “秦宝宝,我们又见面了。”

 秦宝宝尴尬笑道:“姑娘,我们认识么?”

 宫玉敏黯然道:“原来你已经忘了我。”

 又没精神往前走。

 “姑娘!”

 秦宝宝叫住她,道:“我丧失了记忆,实在想不起你是谁?”

 “小罗剎”宫玉敏大惊失,道:“你忘了以前的一切?忘了曾捉弄我?”

 秦宝宝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我只觉得姑娘有点面,是否可以请姑娘告诉我在那里见过我?”

 “小罗剎”宫玉敏惨笑道:“算了,反正以后我们不可能再碰面了。”

 失魂似的经过秦宝宝面前,回头一笑道:“你是唯一令我心动的男孩子,尤其那双精灵的大眼使我一见难忘。”

 秦宝宝四人目送她走远了,才继续赶路。

 突然,宝宝往后电向宫玉敏离去的方向,明智三人只好随后而去。

 奔行间,明理问道:“宝宝,你追她做什么?”

 秦宝宝送他一句:“‮道知不‬。”

 明理一楞,又问:“你想起她是谁来了?”

 眉目间不兴奋起来。

 秦宝宝答得更妙:“一点印象也没有。”

 明理身形顿住,见宝宝不停,只得又追上去,道:“那你…。”

 明智截口笑道:“明理,不用问啦,宝宝真的‮道知不‬,也只是有所感觉。”

 秦宝宝如释重负的笑道:“还是明智比较了解我。”

 明智得意已极,正待自夸几句,明月小声道:“那位红衣姑娘就在前面,要不要出声招呼她?”

 秦宝宝摇摇头,小声道:“我们躲起来,看看她在做什么?再做决定。”

 明智、明理及明月也不想惹事,纷纷伏在巨石下。

 眼前是一片草原,荆棘杂树纠结丛生,如烟的野草蔓生,因已临,枯黄中目出几点新绿,这边,秦宝宝四人蹲在唯一的巨石下。

 “小罗剎”宫玉敏就靠在一株孤伶伶的白杨树,瘦削的身影懒洋洋的倚靠在树干上,使人感到她是那样的凄凉无依无靠。

 时间在尚称寒冷的风吹逝,已过了半个时辰“小罗剎”宫玉敏的身子动也不动,彷佛老僧入定,宛如站着是件很舒服的事。

 蹲伏在巨石下的秦宝宝可不舒服极了,坐在地上,埋怨道:“女人真莫名其妙,大冷天靠在树上做什么?没人来找她,她也像变成木头似的,一点表情也没有,动也不动是什么意思?”

 明智三人打坐惯了并不以为苦,也跟着坐下,明智笑道:“你能不能感觉出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秦宝宝提防万一,道:“我们不能通通坐下来,这样无法知察她的动静。”

 明月自告奋勇,道:“我的脚不酸,权充先锋。”

 明智点头笑道:“好,一刻钟后换人。”

 明月复又蹲起身子,偷眼观察宫玉敏,耳朵却静听他们谈话。

 沉寂一会,秦宝宝才道:“这位姑娘‮定一我‬在那儿见过,可是,好象又不,只能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明理小声问道:“好事抑是坏事?”

 秦宝宝白眼瞋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会晓得。”

 明理噗嗤笑道:“何必客气,谁‮道知不‬你是小神仙一个,几乎能预测未来。”

 秦宝宝双眼一亮,道:“我有这么大的本事么?你怎的从未告诉我。”

 “明理。”明智斥道:“出言必须谨慎,宝宝已经很会胡思想了,你将他喻为小神仙,岂不害他整天活在梦里?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明理嘀咕道:“明智师兄也知宝宝的感觉十分灵敏,不是么?”

 明智苦口婆心:“感觉是虚幻之事,岂能倚为凭仗?凡是须实事求是,用耳倾听,用眼凝视,以求得真实凭据,才能取信于人。”

 明理尚‮气服不‬,争道:“宝宝的感觉从来就没出过差错,不是么?”

 明智无法否认,只有道:“那是因为他年纪还小,心灵纯净未受到污染,待他长大,接触的人、事、物一广,就不再单纯,开始会怀疑别人,懂得顾忌,用脑子分析别人的举动是否真实,届时就不可能…。”

 “停——”愈听愈不顺耳的秦宝宝发声数落:“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将我的感觉当物品似的批评审视,还论到我的未来,不管你们好意与否?我听了很不高兴。”

 翘起嘴,足足可以吊一只油瓶,明智见状轻笑道:“别嘛,宝宝,我好不容易可以表现口才,你何必介意。”

 明月头不回的嘴道:“明智师兄向来不忘时时找机会发表演说,宝宝就原谅他吧!”

 明理也没安好心的为明智说话:“明智师兄一向最有师兄尊严,也只有对宝宝才肯低声下气。”

 明智为之气结,没好气道:“好个明理、明月,倒数落起师兄来了。”

 秦宝宝好笑的望着他们,道:“明月,你坐下,换我守望,让你们师兄弟好好吵一架。”

 强行明月坐下,蹲起身子摇晃着长发,好不得意自己的杰作。

 没听见吵声,回头双手指头耳,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别客气,小声点,我没听见,不用不好意思。”

 明智三人看这小子愈来愈坐大,不约而同的蹲起身子。

 “你可会卖乖!”

 明智第一声教训:“我们为你斗嘴,你好意思在这儿凉快!”

 秦宝宝笑咪咪道:“大人学小孩子斗嘴,应该是你们不好意思吧!”

 明理附和明智,气愤道:“更可恨的是,居然鼓励我们手足相残。”

 明月十分痛心道:“白白疼他十多年,结果却换来旁观我们为他吵架。”

 明智忘了刚才宝宝的讥词,嗔道:“真会给他气死,他明知我们只是想哄他高兴,并非真的斗口,却故意信以为真,存着瞧热闹的心情看我们吵架。”

 秦宝宝抿紧嘴,神色古怪的左看看明理、明月,右望望明智,使他们感到和宝宝怨言相向,是件非常不对的事情。

 “宝宝-”三人好生尴尬,同声而呼。“嘘——”秦宝宝用食指比在嘴上,道:“噤声,有动静了。”

 明智、明理、明月也顺理成章将尴尬拋弃,明智道:“有人向红衣姑娘方向来了,一男一女,好象父女。”

 明理仔细打量他们,失望道:“可惜不知红衣姑娘是何来路,不然也许能得知些端倪。”

 明月自来是最后发这言,于是道:“宝宝,你看他们-”“宝宝,你怎么了?”

 明月已习惯小声,惊呼声未被对方听见。

 明智、明理骇然目注秦宝宝,齐奔到他身旁,道:“宝宝,你不舒服么?”

 只见秦宝宝坐倒在地,弓着身子,左手护,右手捏着脖子,脸蛋煞白,双眼布满痛苦与惊恐,着气,声如游丝:“我好难过…我不能呼吸了…。大哥快来救我…”

 明智又是焦急,又是奇怪,道:“手掐住脖子,当然不能呼吸,快放开。”

 秦宝宝根本没有听见别人在‮么什说‬,只顾道:“没有空气…。不能呼吸…快把箱子打开…”

 明智顾不得听下去,双手急着想扳开宝宝的右手。

 明理、明月在想着宝宝说的话代表什么?

 明智无法扳下无意识的宝宝的右手,急叫道:“明理、明月,快来帮我!”

 合着三人力气了使秦宝宝放下右手,明智顺手点了他睡

 用袈裟擦着额上汗珠,明智怒道:“方才你们两人在发什么呆?不知先要救宝宝!”

 明理左右言他:“师兄,你‮得觉不‬这事好生古怪?离开少室山,宝宝身上出了什么重大的事?这儿四野空阔,怎会突然不能呼吸?”

 明月细心道:“宝宝提到‘将箱子打开’,这又是代表什么?”

 明智慎重道:“会不会曾经有人将宝宝锁在箱里,有意闷死他?”

 明理望着昏睡的秦宝宝,道:“宝宝有少林寺和‘金龙社’保护,谁敢动他?”

 明智心情沉重,肃然道:“这人一定有自信在不使人怀疑是他的情形下陷害宝宝。”

 明月愤怒填膺,道:“好滑的人,幸而宝宝逃过这一劫。”

 明智叹道:“宝宝一定时常做噩梦,逃过大劫,小苦难却免不了。”

 “可恨,可恨!”明理怒气连连:“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动少林之宝?”

 明月突然想起问题关键,道:“师兄,宝宝根本丧失记亿。过去的痛苦也该忘了才对。”

 明智是关心则,这时明月提起才想到,道:“是啊,宝宝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大?”

 明理分析道:“宝宝从小由人细心保护长大,按三来的观察,相信卫大侠也和我们一样将宝宝照顾得近乎溺爱,一个没吃过苦的人,对第一次受到的伤害一定记忆深刻,如今宝宝忘了从前的事,照说烦恼也随之而去,除非伤害他的人又出现在他面前。”

 明月小声叫道:“对啊,宝宝原本没事,是看了那一男一女才会这样。”

 领首同意,明智痛道:“那一男一女二人中,谁是伤害宝宝之人?”

 明理冲动道:“两人‮来起看‬像父女,一起算了。”

 明智挥手制止,道:“不能冲动,我们没有真凭实据。”

 明月也慎重道:“明智师兄言之有理,‮定不说‬他们只是外貌很像伤害宝宝之人。”

 明理一嘴难斗双口,道:“两位有何高见?就这么放过他们。”

 明月此次抢着道:“宝宝记不得前事,此事只有问卫施主。”

 明智冷冷瞥了那没的一男二女,道:“明月,记住那三人的容貌,届时好与卫施主对证。”

 明月有几近过目不忘之能,早已将一男二女印在脑里,笑道:“这不劳师兄心,师弟懂得如何做。”

 明智一笑,他早知明月细心是不会放过任何线索,并不介意:“你们说,应不应该通知掌门方丈前来一趟?”

 明理不加思索,道:“宝宝是方丈的命子,原本我们希望宝宝这几天就能恢复记忆,因此不敢惊动他老人家,现在看来得花一段时间才能使宝宝忆起前事,再加上今天这事,若不知之,怕老人家会生气的。”

 明月也赞成,添加道:“必须通知卫施主前来‘龙门镖局’一叙,才能得知宝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便共商解除宝宝心中阴影的方法。”

 明智、明理平有点不像出家人,但一遇着重大事情,其理智庄严就不比明月逊,当下共商行事方法,暂表不提。

 师兄弟三人乃是少林新一脉的佼佼者,足以代表少林,事情轻重分得极明,商妥宝宝的事,待一男二女走了,才敢拍开宝宝道。

 一醒来,秦宝宝好象忘了刚才的事,忙起身向那边望去:“人呢?明智、明理、明月,怎么人都不见了?”

 明理很干脆的道:“走了,因为他们有脚。”

 “白说!”秦宝宝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他们‮么什说‬?”

 明智自以为劳苦功高,道:“我们忙着照顾你,那有心情顾他们‮么什说‬?”

 秦宝宝心有玄机不领情,白眼道:“你好象点了我睡!”

 明智这方想起宝宝最恨别人点他道,连忙辩解:“我是看你情绪不稳,才点了你道让你睡一觉。”

 大大不解,秦宝宝气咻咻地道:“你明知我想知道那位红衣姑娘到底在做什么,也许我会因此想起以前的事,却白白放他们走,连个方向也‮道知不‬。”

 明智此时也动了:“我今天总是吃力不讨好,宝宝,你到底讲不讲理?”

 秦宝宝答得更妙:“我什么时候讲过理?”

 明智三人莞尔失笑,宝宝向来以“不讲理”自豪,虽然不至于无理取闹,但总是率而为,看顺眼就做,其它一概不考虑。

 明理调侃道:“你倒没忘记自己一向不讲理。”

 秦宝宝撇撇嘴道:“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在你们眼中我是怎样‮人个一‬?”

 明智气消,有趣道:“道来听听,说得有出入,罚你今晚吃素。”

 吐吐舌头,秦宝宝道:“哼,你们谁知道红灰姑娘三人往那方向去?”

 明月知道宝宝不会中计,出言数说自己的缺点,笑道:“明智师兄报复不成,令人惋惜”向宝宝道:“他们往西而去,和我们不同路。”

 “谢谢,还是明月好。”秦宝宝瞪了明智、明理一眼,道:“出家人应心存善意,为小事苦思报复之计,岂成得了正果?”

 明理冤枉大叫:“宝宝,不能连我也算上呀!”

 秦宝宝起身,拍掉身上泥沙,道:“你心存看热闹的心情,罪加一等。”

 明理气结,指着明月道:“他不也没为你说话?怎的他就好,我是坏?”

 秦宝宝笑咪咪道:“因为他告诉了我想知道的事情,本王赦他无罪。”

 明理不满道:“何不大赦天下,皆大欢喜?”

 秦宝宝哧哧笑道:“那要等本王篡位成功时再说。”

 “哈哈…。”

 四人相视长笑,或笑宝宝,或笑自己幻想当皇帝。

 明理得理不饶人,戏谑道:“让你当了皇帝,保证天下百姓全当了和尚尼姑,你一个也管不到。”

 秦宝宝贼嘻嘻的笑道:“皇帝不管和尚及尼姑么?”

 明理闪了舌头,道:“你威风出足了,可以上路了吧?”

 秦宝宝左右而言他:“其实你们是兄长,我那敢罚你们?好象有人和我说过,不可侮辱尊长…对对对,可以恶作剧,就是不能失了长幼之分。”

 明月满意的笑道:“一定是卫紫衣施主,除了他和方丈,你肯听谁的话来着。”

 明智也催促道:“上路吧,一路上宝宝的花样最多,再不走,初三我们还在路上。”

 秦宝宝迟疑不肯上路,咕哝道:“初三午时到,来得及祝寿就好了,早去你们多挨骂,好心没好报。”

 明智心想他也是好意,试探道:“人还不舒服么?我们再休息一下好。”

 “不,不,不,”秦宝宝笑道:“我们上路吧,照例,我走最后。”

 明智三人微微感到奇怪,却怕宝宝再次刁难,难得他肯不用条件的上路,忙在前头引路,使宝宝‮间时没‬想到要反悔。

 明智头不回的道:“宝宝,你也是练过武的行家,可不能再使刁耍赖,失了武人精神,走没半个时辰就喊累,天尚未黑就要投寺休息。”

 明理也嘴想教训人:“还有,饭刚吃完就要吃饯果子,吃了几颗又说口渴,想上茶楼,喝完茶走没几步,你又急着上茅房,如此再十天也到不了京城。”

 明月照例最后做结论:“还有一点,你一顿饭最少要吃一个时辰。我们吃完一碗,你第一口还没下去,只顾笑嘻嘻的看我们吃,真使我们为卫紫衣施主的耐捏一把冷汗。设若你走路很快还情有可原,但是你走路比乌爬还慢,宝宝,我们必须赶…”

 “宝宝——”又是明月首先发觉秦宝宝失踪。

 明智、明理、明月想到宝宝这些天的刁难,真是好气又好笑,一时也没注意秦宝宝为何一直不出声,这是很反常的事情。

 “糟了,快回原地找。”

 明智叫道,三人展开轻身术往来路奔,却已是一刻钟后的事,秦宝宝早已不知去向,三人来到方才的荒地,只有急得直跺脚。

 明理自我解忧道:“还好,不是宝宝出了意外,而是失踪了。”

 明智气急败坏的道:“我情愿他有意外,我们可以救他,如今失踪不知生死如何?”

 “阿弥陀佛!”明月合十道:“明智师兄不用着急,宝宝一定向西而去,探究红衣姑娘的事以足好奇心,师兄若是同意,我们也跟上去。”

 “当然同意。”明智道:“但是,龙师伯的寿也快到了,我们必须派一人前去解释这一切。”

 明理理所当然的道:“有事师弟服其劳,明月上京城,我和师兄一起追宝宝。”

 明月语,叹道:“好吧,两位师兄一路小心。”

 明智省了分配的烦恼,笑道:“烦劳你了,明月,到了分手,通知方丈赶来处理这些事。”

 明月恭敬道:“师弟知道,到京城我会通知卫施主前来一叙。”

 明理沉道:“初三我们若无法赶到,请他们多留几。”

 明智叫道:“事不宜迟,明理快走吧,明月懂得如何做。”

 二条健硕的人影飞也似往西行去,不一会,就消失在视线外。

 明月目送他们走远,微叹口气,继续往北赶路。

 秦宝宝溜了,乘明智三人大肆数落他时偷偷躲起来,待他们发觉他不在赶回去时,他得意洋洋的大摇大摆往西而去。

 河北与河南交接不远处往西临省是山西,秦宝宝知道自己耽误太多时间,能找着他们的机会渺茫,偏就不死心马不停蹄的赶路,没什么原因,因为他高兴,他喜欢让自己高兴。

 傍晚时分,赶到山西,还是不见宫玉敏三人行踪,他想也不曾想过要往回路走,也‮到想没‬要住店休息,一反前些的磨磨蹭蹭,明智师兄弟若见着他现在如此行径,也许会气得吐血大气。

 又是落,嫦娥面的时刻,就算兴致再高,秦宝宝此时也感到疲倦和气,再加饥肠辘辘,人的心情不好,胃也似乎能感受到,秦宝宝虽饿却不想进店,一向对吃挑剔得使厨师害怕的秦氐胃,如今很合作的不吵不闹,答应主人买些面馍糕饼填了事,秦宝宝也不和它客气,买些食物准备路上吃。

 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面饼,发似的用力咀嚼,虽尝不出它有什么人滋味,一口乌气总算消了一点点,也会出一丝丝微笑。

 边走边吃,心里也不闲着:“我会不会赶过头了?还是方向有误?明月该不会要我吧?向西的大路就只有这一条,其余山林小径我勘察过,没有人走的迹象;如今可惨,卡在中间,不知该进该退?太平盛世敢穿红衣服的姑娘很少,踪迹应该很明显,可是,一路上问了许多商家,却都没见过穿红衣服的姑娘,一男二女同行却有人看见。对了,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位姑娘改了装扮,因为怕引人注意。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大大方方的赶路,一定走在我前头了。”

 走没几步,又停下来,心道:“万一他们入黑就进店休息,或者白天睡觉,夜晚赶路,我岂不是永远追不上他们?这场游戏到底玩不玩下去?”

 苦思不能下决定,遂自问自答:

 “秦宝宝,你追他们做什么?

 嗯,足好奇心,一观他们之间的究竟。

 想管闲事?

 不,不,我生平最不爱管闲事,因为是非之间很难决定,各人立场不同,帮错边,‮定不说‬受害的是弱者,岂不害人?

 嗯,算你有理,那你追他们做什么?无聊!

 这…对啊,我追他们做什么?耶,我说过想足好奇心啊!

 好吧,我问你,设若红衣姑娘有难,你会不会救她?

 我想想…

 哼,待你想通,‮定不说‬人已在阎王那里,再不用你心。

 我又不知她是好人抑是坏人?

 笨蛋,其它两人你认为他们如何?

 坏透了,是一丘之貉。

 这不结了,他们若为难红衣姑娘,就表示红衣姑娘是好人,好人遇难你见死不救,对得起你男儿之身么?

 未必吧,也有可能是坏人自相残杀,不是么?

 你理由最多,好吧,传授你一招,你躲着不要使对方发觉,然后倾听他们的谈话和举动,就能分辩出谁好谁坏?

 是么?假若我半途才入,前面的言行不知晓,能凭着后半的谈话得知那方是对的,做好人么?这点恐怕有待商榷吧!

 问题儿童!人通常会为自己争辩,而且是无限次的辩解,直到冤屈得解,你可以判断谁较有理,再决定需不需要出手。

 不到生死攸关的程度,我可不愿多事。

 真偏心,在甘肃对老百姓就肯冒着乞讨街头之险,大散银财使他们高兴,对武林人物就苦于施舍一点恩惠。

 这其中大有机关,江湖人谋财容易,而且喜欢出风头,我又何必抢他们威风遭人嫌,再则既敢走江湖,就要有赴死的决心和胆量,不然练武对他而言只宜强身,不能做为发财的工具,换句话说,武林中人全是自找苦吃,悟道不澈,我懒得管,宁愿将善心拨给贫民老百姓,因为我觉得他们可爱多了。

 别忘了你大哥也是武林中人,而且雄霸北方。

 大哥不需要我为他出力,他手下高手如云,我好象只会给他带来麻烦,所以才不想太早回去,免得他又来教训我了。

 随你,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人被明智他们弄丢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不坚持非找到红衣姑娘他们么?

 想是想,但凭想并不能解决问题啊!

 再教你一招,慢慢追下去,总有一天会给你找着。

 敬谢不敏,阁下的方法都管听不管用,还是我的可靠。

 吾不服他,在此洗耳恭听!

 嘿嘿,天机不可漏矣!

 小气鬼,吝啬鬼,坏宝宝,臭小鬼…。

 骂吧,如果你不嫌口渴的话。哼,少爷偏就不说,憋死你!”

 宛如打败了一名强敌,秦宝宝意气风发的向前迈进。

 其实,他的得意是对的,人们最大的敌人通常都是自己。

 行行重行行,当人们争相与周公的少爷、千金相约后花园时,秦宝宝也感到困意绵绵,想重温小时躲在树上睡觉的‮趣情‬,来到郊外一片树林,找棵最大,自认最安全的松树爬上去就不想下来。

 是夜三更!

 秦宝宝睡得正甜,一动也不动,当然不会故意不小心跌下来,脸蛋挂着是笑容,这是习惯性,与好梦、噩梦不相关连。

 这年头,不识相的人真多,秦少爷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睡眠,偏偏有人选中这片树林子做为聚会地点,打败周公的千金。

 秦宝宝醒来了,不是自愿醒来,所以照例有人要倒霉。

 居高临下,秦宝宝将“头号倒霉鬼”数个清清楚楚,不多不少,一共十四人,看个明明白白,均是江湖讨厌鬼。”

 “古怪,古怪”秦宝宝心道:“这许多人聚在这里做什么?且听听他们有何阴谋?”

 一名五十余的长老慎重道:“贺老二,你和江坤、黄粱明、刘节到四周守望、不许任何人进入这片树林子,若有强行入者,取他首级。”

 只见一个身着青缎子劲装,足登薄底快靴,身佩单刀,颚留短须,一脸干之气的青瘦汉子,缓步走了出来,恭敬道:“是!”想必他就是贺老二。

 江坤、黄粱明及刘节均似‮意愿不‬,却不敢反抗的分散四方。

 秦宝宝仔细打量发号施令之人,见他身躯雄伟,一张紫膛脸,须发白多黑少,太阳高鼓,走起路来高视阔步,十分倨傲。

 闻众人呼他“姜不老”秦宝宝不由得想大笑,掩住嘴已是来不及,树叶蔌蔌而动,引得树下群雄抬头张望。

 一名身着黑色劲衣的中年汉子高声叫道:“树上的朋友,请下来吧!”

 无声无息,彷佛是他们的错觉,姜不老道:“树上也许是只松鼠,自然不会下来。”

 黑衣汉子道:“我上去瞧瞧!”

 拔身而起,脚拈树枝三个旋身才到树端,凝目向四周望去却不见人影,不放心的在附近大树上纵身飞跃勘察,确定无人才下来。

 姜不老很不满地对自己的言语不睬,讥道:“如何?敌人没见着,倒使我们见识了你的一身好轻功。”

 黑衣汉子不像别人对他那般恭敬,‮气客不‬的反驳道:“姜白头,咱们地位相等;用不着你对我发号施令。”

 姜不老彷佛对“白头”二字很感,怒道:“你叫我什么?”

 黑衣汉子老实‮气客不‬的再刺他一次:“姜白头!怎地?未老先衰,耳重啦?”

 姜不老气咻咻的道:“你们泰山派邀请我共襄盛会,却毫无敬意的辱骂我,老夫走了!”

 黑衣汉子好象是他的克星,一摆手道:“请吧,来江湖朋友将会盛传姜不老姜白头为一句口头上的笑话就毁信背诺,将名誉扔在地下任人踩踏。”

 “你…”姜不老气得瞪大双眼,一跺脚,道:“好会卖弄舌的王鸡蛋,老夫倒想知道你有何超人的本领?”

 黑衣汉子王鸡蛋(?)气唬唬的更正道:“老子姓王名忌惮,取意阎王见我也得让三分,你年老齿衰念不清,老子就原谅你一次;老子外号‘黑燕子’,刚才你也见过老子的轻功,不也赞了一句,人老记忆衰退,真可怜。”

 “你是谁老子?”

 硬僵‮音声的‬如冰珠子弹在人身上:“王忌惮,你的外号应改为‘黑乌鸦’,只会口出狂言。”

 发声人,颀长身材,一袭白衣,黯淡的月光下看,特别显眼。

 他立着,一动不动,‮是不要‬被风吹动他的衣袂,简直就会把他当作一尊鬼斧神工的石像。

 好怕人的一张脸,眉特长,目特细,脸色苍白得一点血‮有没都‬,还透着阵阵的森冷,简直像殭尸,令人骨悚然。

 “黑燕子”王忌惮对他宛如十分惮忌,语音带着害怕:“欧大侠…。”

 欧必群冷冷瞪视,王忌惮下面的话吓得忙咽回去。

 姜不老也对欧必群十分恭敬,拱手道:“多谢欧大侠主持公道。”

 欧必群冷冰冰的从间蹦出:“我只是不耐烦你们噜嗦吵个不休。”

 这下之意是指姜不老自作多情。

 姜不老吃了个大热,却不敢作声,干笑道:“对于寻找‘辟水犀角’,诸位有没有线索?”

 恒山派一名四十余,面目黧黑的汉子道:“鄱湖中有宝藏的传言广播,武林各派有野心者都争相打捞,均因湖水深急无人能潜进湖底,掘取宝藏,于是有人传出百世难逢的‘辟水犀角’可使湖水让出信道,如今武林中人纷纷在寻找‘辟水犀角’;但是这种宝物只是传说中的神品,谁也不知天下到底有没有此物,再说有无宝藏尚是个谜。”

 山派的壮汉铁大雄叫道:“于老黑,别说些他娘的气话,找到宝藏人人有分,从此就可享福了;而且有欧大侠为我们撑,怕谁来着?”

 桓山派于老黑庆幸道:“幸亏鄱湖不在‘金龙社’的势力范围。”

 泰山派铁大雄嚣张道:“卫紫衣算那葱,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又怎的?”

 桓山派于老黑摇头道:“卫紫衣比阎罗王还可怕,再加上他手下高手如云,若想手夺宝藏,江湖上那个门派斗得过?还好,他向来不会断人生路。”

 铁扇帮的则帮主牛伟成冷道:“少林寺也不在‘金龙社’眼里么?”

 善化堂堂主葛通笑道:“出家人与世无争,等闲不愿管闲事,而且,少林之宝秦宝宝是卫紫衣的结拜兄弟,只要不过份,少林寺会装作没看见。”

 桓山于老黑喃喃念道:“秦宝宝…苍犀角…对了!”忽然叫道:“有谁知道‘辟水犀角’是何种颜色?”

 欧必群弹出两颗冰珠子:“绿色!”

 桓山派于老黑兴奋的叫道:“传言秦宝宝发束上嵌着一块绿色犀角,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辟水犀角’?如果是,寻宝就有希望了。”

 欧必群一字一句,不带丝毫感情:“是与不是,取了他发上犀角就可明了。”

 众人听进耳里,不头皮发麻,要他们正面与少林寺及“金龙社”作对,那是作梦也不敢去想的事,更别谈以行动来表示。

 姜不老算得上主会人,干笑道:“欧大侠,秦宝宝可是悟心大师和卫紫衣的宝贝。”

 欧必群森森的笑,能让人发梢上竖:“杀之灭口!”

 群雄吓得胆颤,毕竟他们是名门正派出身,这种见不得人的暗杀勾当,谁也做不出来,但是宝藏的魅力又使他们放不下。

 欧必群看出他们的心思,冷笑道:“你们若自愿放弃最好,宝藏由我‮人个一‬独享。”

 泰山派铁大雄豁‮去出了‬:“他娘的已淌进来,想腿也不甘心,不如放手干了,将那小鬼烧成灰烬,一了百了,相信你们也不敢说出去。”

 正义感与发财梦在群雄心中战,有道是: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在世的荣华富贵最是惑人,至于死后阎王要判你后世贬为猪或马,那则是他娘的以后再烦恼吧!

 富了,走起路来可以昂头阔步,人人争相结纳,可以广收人才,当个“赛孟尝”为可怜的牺牲者引起的不安赎罪,死了,可多带些银纸到间巴结阎王及群鬼,放你一马,得升天堂。

 当然,梦做得美,可以活得快乐点。

 当然,有志节之人是不屑为。

 心是狠下来,却不能不说些门面话,姜不老叹道:“也许我们可以向秦宝宝借来一用,不必伤他性命。”

 善化堂堂主葛信道:“小小一块犀角丢入湖里,想找着简直难如登天。”

 欧必群间蹦出一串冰珠子:“啰嗦够了,秦宝宝在那里?”

 泰山派铁大雄抢着道:“自然在‘金龙社’总坛,派个人引他出来。”

 桓山脉于老黑摇头道:“听说他回少林寺,有人在往嵩山路途遇见他。”

 “黑燕子”王忌惮道:“前几天平安镇茶楼传言着一个小孩丧失记忆,被三名自称来自少林的少年和尚带走,小孩的容貌和言行与秦宝宝一模一样。”

 铁扇帮副帮主牛伟成道:“我明白了,京城‘龙门镖局’总镖头龙云天是少林俗家弟子,下月初三他做寿,少林派新一脉的佼佼者明智、明理、明月前往祝寿,途中遇上丧失记忆的秦宝宝,于是准备将他带回城交给卫紫衣,想法子使他恢复记忆。”

 桓山派于老黑道:“有少林弟子保护,想夺苍犀角恐非易事,再则少林对各派武功均了若指掌,动手之际,难免漏身份,引得后患无穷。”

 欧必群的高见永远最简单:“一起宰绝!”

 桓山派于老黑持重道:“我们最好蒙面改装束,以免狙击不成,好留个退路。”

 欧必群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道:“我欧必群永远都是这身装束。”

 桓山脉于老黑陪笑道:“我们自然不敢相强欧大侠,损及欧大侠盛名。”

 欧必群冷森森道:“立即狙击秦宝宝四人,不能让他们和卫紫衣会合。”

 桓山派于老黑道:“敝门小师弟刘节及黄山派‘玉面郎君’黄粱明对秦宝宝颇有好感,半路杀之事不宜让他们参与。”

 泰山派铁大雄叫道:“这两个兔崽子敌友不分,被耍了一记还对他有好感。”

 恒山派于老黑不悦道:“敝师弟年纪轻,十分好强要胜,被秦宝宝耍了一词而不记恨,自然是秦宝宝有使人恨不下的魅力,老兄这回要小心。”

 泰山派铁大雄狂傲道:“秦宝宝那兔崽子若给我碰到,老子先捏断他脖子再说。”

 恒山派于老黑哼声道:“但愿你到时下得了手,帮我们省却一番工夫。”

 “哼!”铁大雄道:“没的便宜你们。”

 欧必群不带一丝感情的道:“对你们,我已经感到很烦。”

 姜不老忙高声叫道:“贺老三,你们四位可以回来了。”

 话声甫落,四条人影已迫不急待从四方飞腾而至,纷纷禀报没有外人潜入,更急切的询问讨论的结果。

 姜不老在他们面前自有一股威仪:“事不宜耽搁,路上再谈。”

 人空,树林子又静了下来。

 好久,好久——“唉!”

 一声宛如小孩故件大人样的叹息声源自树上。

 能躲过十数字江湖油条(在武林混了很久)的耳目,自然是位高人。

 这位高人,也许该说是小高人,除却秦少爷有谁?

 其实,秦宝宝没走,甚至动也没动,就坐在原先那棵大松树原来的位置上,这位鬼灵就是有法子使人“视而不见”

 说穿了也没什么“万圣医”秦英在世时,宝宝就喜欢和他爹捉藏,少林寺附近常常可发现许多坑坑疤疤,全是他的杰作,举凡大人,小孩顽心大发所产生的破坏行动,他一人全包了,堪称是位“破坏天才”

 地上躲腻了,就把脑筋动到天空,于是少林寺的屋顶遭殃了,明智、明理及明月是共犯(因为当时他“不会”武功),悟心方丈的禅房阴天会下雨,戒律堂及各经堂的坐蒲常常不翼而飞,原来被他“偷去”修屋顶,从此,不幸被他看中的禅房不再下雨,但阴天总是雨滴不断,直到屋顶也玩腻了,再也瞒不过他爹的耳目,手中管事才忙派人大修屋顶,倒霉被派到的弟子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修覆完整。

 秦宝宝开始学爬树,起初几天,他爹的确找不到,他高兴极了,可惜,秦英的轻功堪夸绝世,每当他“又”失踪,秦英就上树遛几遛,很快就把他捉下来,捉狎的看着这个宝贝;是年端午佳节,秦宝宝意外的穿了一袭丝锦衣,头发也用一顶绿色棉织帽子盖住,躲在树上他爹苦寻不着,从此,他学会利用保护来躲藏,秦英惊服之余,为他制了一张绿色及石头颜色的双面薄布,覆在身上,几可真。

 东瀛称此法为忍术,秦宝宝小小年纪自然不知。

 被他戏称为“玉皇大帝的衣服”折起来又薄又小,秦宝宝才不嫌麻烦的常带在身上,用以瞒过树下江湖人的耳目。

 此时他懒洋洋的靠在树干上,睡意全消,叹道:“权利地位,荣华富贵是自古以来使人无法抗拒的东西?名门正派又如何?跟萧一霸同样为达到目的拿我当牺牲品。”

 心中感触,秦宝宝轻轻唱道:

 “正义难堪富贵,名士贫爱风万贯上凤楼,千娇百媚作妾伴,几曾识坎坷?

 一孟尝再世,忘却昔日亏心,最是正义充,江湖犹奏英雄歌,谄笑对贼啰。”

 唱啊唱的,不为自己的创作天才得意起来。

 愁闷、感触、难过、生气、委屈…秦宝宝随手丢,让喜欢“强说愁”的人去捡,他喜欢让自己快乐。

 秦宝宝生乐观,得失心不重,钱财宝物更不放在眼里,少林上下对他的疼爱,悟心大师对他的宠爱“金龙社”上下包容他的恶作剧,卫紫衣不计较他的调皮捣蛋,一味的溺爱他,使他觉得拥有了一切。

 稀世珍宝虽然难求,但爱更是万金难买,二者要他选,他会毫不考虑将珍宝一脚踢到海里。

 秦宝宝很不痛快的喃喃自语:“苍犀角是我娘的遗物,否则送你们又何妨,竟为此将我烧为灰烬,真是可恨,可惜恨人很累,我不想恨了。但是,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以为少爷丧失记忆好欺负?当真可笑。”

 实际上,一切全是秦宝宝自编自导自演的一部戏,想尝尝丧失记忆的可怜样子是否过瘾,却没料到会亲耳听到这一幕。

 每当他不知如何决定才是正确时,就会自问自答:

 “喂,你说我是回去求救好,还是自己处理这件事好?

 ‮道知不‬,混蛋宝宝。

 这时节斗什么气?也许待会儿我俩会一起去见阎王。

 哼,到时变成一堆灰的是你,与我无关。

 你别忘了,我俩可是一体的。

 笨哪,秦宝宝,我无形无体,谁能奈何我?

 哼哼…。是么。

 然也!

 秦宝宝死了,秦宝宝的灵魂还能活么?

 当然可以,这叫灵魂不死。

 虚妄,我爹娘死了,他们的灵魂‮不么怎‬来找我?

 他们是怕吓坏你。

 胡说!问你一次,回去好还是独斗好。

 唉,谁叫我不小心上了贼船。

 我问你,想回去挨骂么?你这一失踪,明智他们定会知会方丈和你大哥,你好意思和他们装傻?

 大和尚叔叔和大哥顶多骂我顽皮,不会怪我的。

 被关在石室半个月是免不了。

 我不要,那暂时不回去好了。

 是啊,狠狠耍那群恶人一记不好么?

 我‮人个一‬可打不过也们,必须想个计策。

 除了那个殭尸脸,最不合群的欧必群,其它的只算二角色。

 就爱夸口,他们用车轮战就足以将我累死。

 算了,别给我来这套口是心非,姓秦的,你那点花巧,别人不明白,我还搞不清楚?

 说来说去,就是懒得动手而且打架不好玩。

 算你厉害,可有什么高见?没有!哼,真干脆,山人自有妙计,同你只是礼节上的客气。”

 挥挥手,秦宝宝把“不可爱的敌人”赶到河边凉快去。

 轻飘飘,彷佛一片棉絮落地,彷佛天神降临,秦宝宝毫无声息又自得的飘下地,脸蛋上挂着顽皮的神采,嘻嘻而笑。

 解下带,拆开第一层,里层赫然藏着五张一千两银票,就如明月所说的,宝宝的确对银票很没好感,临走时,卫紫衣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告诉他这五张银票任何钱庄均可兑换,不许因嫌麻烦宁愿睡破庙,直说尽了好话,累得额上冒汗,干舌燥,方见秦宝宝不甘不愿的点头收下,又嫌保管麻烦,叫小带里。如今,这些银票终于派上用场,不枉卫紫衣的一番苦心——下次要宝宝带银票就容易多了。

 秦宝宝望票苦笑:“中了大哥的计,终于得上一次银庄。”

 转念一想,又得意心道:“殭尸脸欧不群、怕老的姜不老、‘黑乌鸦’王忌惮,还有其它自命侠义的各派高人,你们因钱想害我,我就用这五张银票破了你们的发财梦,人人抱头痛哭,鸣哇哇,好可怜哦!”“咯咯…呵呵…”笑声中,秦宝宝扬长而去,正是方才十四位英雄离去的那条大路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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