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冷面玉女
娄飞燕目睹此景,不只心惊这看似文弱的意中人,竟具有至高武学,更心惊凭自己武林世家,见多识广,却竟然看不出他这招是何名堂?
娄飞燕因此立在一旁,苦思武林各派绝学,只觉得李玉琪方才一式,颇似是道家玄门,失传己久的“妙接
”
但那一式不仅失传,更须以“先天道家罡气”为基础,方能使用,难道说面前的人儿,竟有如此机缘,获得了失传道家秘在不成。
“那他到底是谁呢?果真是蓝衫神龙吗?”
她痴想着,怀疑着,一时竞不知所措,但只盯住他出神!
葛玉环却未想这些。
她只要李玉琪平平安安地活在自己身边,就
足了!她不计较他的身份与姓名,甚至不考虑他的功力到底有多高。
她对他,自从初会开始到如今,似乎己养成了一种习惯地看法,其中不仅包括有男女间的热爱,也包括有母子之间的亲爱。
关于这一点,乃是由于李玉琪过于天真形成的,使得他自心底产生出错觉一一关注与保护的错觉。
凡是母亲对自己的孩儿,都是如此,无论那孩几年届若干,在母亲的眼光之中,亦似一个初生幼童。
葛玉环亦复有此错觉,故当她瞥见李玉琪
险之后,她不但立即将惊急化为欣慰,更还十分欣赏李玉琪顽皮的捉弄。
她“咯咯”地娇笑着,一时竟忘了适才的悲痛!
巨船上的群贼,目睹此景,心中均生俱意。
是其尤马迹山水寇三眼雕马大威及他手下的数名参于凶杀的徒众,都暗暗打定见机而溜的主意!
只是,南七省黑道绿林,名义上山、寨各自独立,但自从推崇鬼手抓魂娄立威接任盟主以来,己失去了独立行动的自由。
盟主娄立威功力高绝,黑道中无人匹敌,手段毒辣,言出如山。
凡南七省黑道绿林,若不臣服,必遭他残杀迫害故此,娄立威一声令下,黑道中无人不敢不奉行。
近年来更是约法三章,管束更加来历,时常派出巡察执事,以考查各山、各赛是否有
奉
违之事迹!
那巡察不但功力绝高,并
有杀生大权。
所谓“良”与“不良”并非以社会道德为准绳,而是以是否听命效忠为原则的!
故所谓“良”者,可能是
烧杀,无所不为的恶盗,而不良份子,或不乏节义自守的义贼。
三眼雕马大威,既随从断魂煞狄福出来,虽心知情势失利,却不敢公然逃走,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他可是打好了主意,便径自挪至船弦,静等着事态的发展!
他手下数人,见状怎不知他想藉水底遁去之意,故而一个个,在船边一字排开,等时机的来临!
断魂煞狄福不愧为大雪山双头老怪之徒,功力果然不凡,表面上被震翻那么远,却并未受伤,运气一匝,便自复原,恶狠狠瞪了黑煞手一眼,使个眼色,狞笑着对李玉琪叹道:
“好小子,果然有些鬼门
道,但也别太得意,大爷还要领教兵刃呢!”
说着“呛”的一声,取出背上的长创,缓步走上前来!
黑煞手心中羞惭不己,更迁怒于李玉琪,瞥见断魂煞神色不善,知他是怪贡自己丢人现眼!
但他乃是个阴险之徒,平
里自高自傲,甚少服人,如今虽说在娄立威手下,却并不肯多买狄福的帐!
他明明了见看断魂煞狄福的眼色,暗示要他联手夹攻,却因那一个白眼,生了坏心!
黑煞手暗忖:“哼,你给我脸色看,我才不吃哪!要打你自己上吧!”
他决意不帮这个忙,让狄福吃点苦头!故此便故作不见!
断魂煞狄福走到李玉琪面前五尺处立定,脚下不丁不八,拿桩暗踏子午,双目隐含无限杀机,瞪着李玉琪。
左手剑诀一立,右手长剑平举,用劲一震,剑尖震颤成无数小圈,显示出一身内家功力,确实不凡。
李玉琪被他
视得颇有怯意,他根本还没有对敌的经验,一瞧见对方这等声威,先声为之一凛!
断魂煞老于江湖,立即察觉李玉琪有了怯意,于是他十分满意自己的威风,心中更暗暗轻视李玉琪!
他凄厉地狞笑一声,宛如鬼哭神号,陡然间收住身势,讥讽道:“小子,别害怕,快
出兵刃来领死吧!”
一旁的葛玉环,曾经见识过李玉琪施展飞行功未,知他必怀有罕世奇学,何况她曾经将自身绝学相传,知道他比自己只强不差!
但她仍不免十分
心,一来由于是关心则
,二来由于知道他丧失了记忆,缺少临敌经验!
所以,起初不
与他们正面冲突,便为此故!
这时,葛玉环瞥见断魂煞凶横狂傲之态,芳心里又恨又怒,也有些微怯!同时又见李玉琪手无寸铁,无法御敌,心中更凛,一狠心,飞身抢到李玉琪的身前,将右掌的古月琴横于
际,对狄福娇嗔道:“你神气什么嘛!让本姑娘先领教你的绝学好了!”
娇嗔落,脚下一滑,欺近断魂煞的身畔,右掌古月琴一起,挟带劲风,向狄福拦
打去。
断魂煞狄福哈哈狞笑,不退反进,左脚侧跨半步,右手长剑疾出,往葛玉环的右腕脉门点来。
葛玉环哪能让他点着?陡地挫腕缓势,顺势一提,疾如迅电,古月琴疾往狄福脖子上劈下!
断魂煞狄福大意轻敌,一着点空,扭
斜退尺余,古月琴闪现青霞,己自鼻端掠过!
断魂煞狄福乘隙路机,乘葛玉环招数用老之际,长剑再举,嘶风直劈向高玉环的右肩!
哪知葛玉环翠琴五式,看似仅只五式,简单异常,却能随敌人攻势,变化多端,实具有神鬼莫测之机。
故眼看着狄福长剑劈上身来,竟而不避不架,堪堪及身不到一寸,葛玉环陡地一伙身,在危及一发之际,避过了上面一剑,紧跟着玉婉再翻,古月琴疾向断魂煞双胜扫来。
此时,葛玉环俯首弯
,背上空门大开,若是狄福能把握时机,健腕一翻,便能将葛玉环伤在剑下。
但事实上,劲风袭近双胜,断魂煞若不赶紧撤身,他的那一双有腿胜,便非得折断不可!
因此,狄福顾不得伤人,脚尖用力一蹬,身形缓飘丈半,顾势一带利剑,直刺葛玉环脊背!
葛玉环
有成竹,伤着身向右前方一跃,无形中让过一剑,抢到狄福的左侧,施展开师门绝学翠琴五式,猛攻狠拍。
刹那间碧霞闪烁,挟杂着嗡嗡破风之声,闪幻出无数个翠碧月琴,自断魂煞狄福四周攻到!
断魂煞狄福一见她攻势凌厉,招式
奇,一时竟摸不透她的门户,不
暗
了一口凉气,将原先那一片轻视之心,收了个一干二净,暗地运起玄冰内功,贯注于剑身之上!
他先施开双首老怪的雪山绝学“玄冰十三剑”只守不攻,暗暗观察葛玉环的招数路子。
十余招眨眼即过,断魂煞渐己摸清了一点路子,察出葛玉环六招一式,连环拍打的路线!
断魂煞狄福已看出端倪,怯意为之一收,反守为攻“刷刷刷”一连三剑,
得葛玉环攻势稍滞。
断魂煞狄福又立即抢制先机,展出绝学“雪崩冰毁”、“天地变
”、“风雪怒吼”向葛玉环反罩过去!
葛玉环一着机先,占稳优势,虽因内力稍逊,试出断魂煞内劲惊人,不能硬接硬架,仗着一身
奥的招式,与他拆解。
但断魂煞狄福连演绝招,用出全力,葛玉环虽仍能灵活地拆解,却渐有真力不继的现象了!
葛玉环芳心吃惊,忙采取守势,暗中运气蓄劲,意图待机反攻!
断魂煞狄福久履江湖,身经百战,一见这等形势,攻势更厉,
得葛玉环不得不打起精神与拼斗!
刹那间,但见青光碧霞,相映争辉,琴声“嗡嗡”剑风“嘶嘶”方圆数丈之内,
起劲风气流,声势煞是吓人!
李玉琪此时,凝立在场外,星目中暴闪神光,双拳紧握在袖内,一张面孔全是紧张之
。
须知,他此时虽然不明白好些道理事故,却十分关心他的环妹妹,俗语说刀
无眼,万一失手伤着,那怎么得了!而且他打从记忆丧失迄今,未见过如此
烈的争战场面,哪能够得觉不紧呢!
因此,李玉琪心中十分惶然,自然而然地显现出一付蓄势以待,焦急莫名的样子!
哪知他这一蓄势待机,体内的
神,无形中加紧真气之运转,达到了
和之点,他那一双黑眸之中,暴
出吓人的神光来!
那边,冷面玉女娄飞燕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芳心里对他愈看愈爱,得不恨走近瞧个仔细!
因此,在她的眼光之中,李玉琪的一举一动,不但优美潇洒,更似具有一种
人的魔力一般,
住了她整个的芳心!
因此,她对于场中凌厉无匹的打斗,不但是毫无在意,竟可说充耳不闻,她的全部心神,似乎都溶化在李玉琪的身上!
瞬息的工夫,西天的
光,渐渐地暗谈了下去!
场中,葛玉环由于内力较差的缘故,手上的招式,渐呈现缓慢,娇
之声频频,显然不能支持了!
相反的,断魂煞狄福却是愈战愈勇,长剑到处,嘶风破空之声大盛,再加上他狞笑候时的,更显得威风凛凛!
李玉琪睹状,更是惊骇,却偏又拿不出主意来,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眨眼犹疑之际,葛玉环一招用老,断魂煞狄福用剑尖点开古月琴。一招“冰雪
顶”式,捷如电闪般,向葛玉环顶门劈下!
葛玉环发觉已迟,堪堪剑及头顶,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努力一仰娇躯,想用个“金鲤穿波”身法,躲避开去,却不知断魂煞用心狠毒,存心不让她逃出手去,掌中之剑不但用上了十成真力,左掌更蓄满玄冰内功。
此时一见她仰身倒纵,陡地暴叱一声,右手之剑加疾下击葛玉环的酥
,左手之掌悄无声息地向其小腹下击去!
李玉琪神目如电,瞥见葛玉环形势危急,堪堪要伤在断魂煞剑下,心中大怒,一时窃意扫尽。
猛然间一声清叱,晃身扑入场中,左手一探,抓住葛玉环的衣领,向后一带,右手同时向断魂煞劈下的长剑上抓去!
场外冷面玉女娄飞燕的月光,顺着李玉琪扑人的身形,瞥见李玉琪竟敢以
掌拿长剑,竟吓得惊叫了一声:“哎呀!”
“呀”字出口,李玉琪动作快逾闪电,一下子正握住长剑剑尖,同时,断魂煞的一掌掌风,也正扫在葛玉环的小腹之上!
葛玉环若中了这一掌,是非死不可,但是由于李玉琪一带之力,使她在无形中加速了娇躯的倒
之力!
故此,这一掌并未打实!
虽则如此,但那断魂煞狄福不仅是内功特强,而且他那掌风更具有先天阴冷之毒,一经中上,周身发冷,血脉冻凝,七七四十九
之内,如不以纯
热力,输导化解,非被冻死不可!
因此,葛玉环虽未中掌,但还是触及到了掌风,所以倒飞平
的娇躯,立即击落在地下,葛玉环惨叫一声,立即晕死了过去!
李玉琪闻声,扭头一看,环妹妹面色苍白地平卧在沙土之上,一动不动,心中又痛又恨。
一时间,狂啸一声,右手用力一扭“叭”的一响,硬生生将一只百练金钢长剑的剑尖,折断半尺,随手一丢,对断魂煞狄福暴吼道:“好贼子,竟敢
下毒手,杀我妹妹,少爷与你拼了!”
吼声里,施展出葛玉环教他的“翠叶
风十五掌”中一招“翠叶
风”向断魂煞狄福劈去!
断魂煞狄福适才瞥见李玉琪空手抓剑折剑,已经是吃了一惊,这时再被他声
俱厉的一阵暴吼,心中不由微存怯惧。
但狄福身经百战,见多识广,虽有怯意,却不慌乱,此时一见李玉琪,声
虽厉,出招却有些轻飘飘浮而不实。
他向以掌爪之功,驰誉江南,惯用
毒掌风害人无数,此时哪能不见猎心喜,
以
掌害人?
故此,断魂煞一见李玉琪举掌拍手,竟“叭”的一声,掷下断剑,不藏不避,以右掌运足十成
力,
上去。
“啪”的一声,双掌接个正着,断魂煞一声厉吼,腕骨折断,李玉琪神色夷然不弯,一沉腕,翻掌再次劈出。
闪电般正劈在狄福
上“叭”的一声,将狄福劈出去五丈开外,萎顿地上,心脉尽断而死!
李玉琪掌劈狄福,也不过是眨眼工夫,那旁边的黑煞手罗空瞥见,只吓得神色巨变,起身便逃!
李玉琪余恨未消,见状哪肯放过,一声清啸,身形陡地飞纵过去,直朝着罗空脊背一掌劈下。
黑煞手罗空人最狡猾,闻得啸声临近,陡然间煞住前冲势子,院向左后方施出燕青十八翻。
果然,李玉琪一掌劈空,回转身一看,却见黑煞手口打胡哨,慌乱地向巨船之上逃去!
他此时心中,充满怒火,决意与群贼拼个死活,见状也不管自己,到底能否敌得这么多人,迳又追了过去。
黑煞手罗空目睹李玉琪威势壮大凌厉,身手高强得匪夷所思,深知凭自己这号称黑道二
的身手,也绝对挡不住一招半式,故此,非逃走不可!
但他见李玉琪轻功逾越,行动如风,如若是独自逃走,也绝对跑不出二十丈外,便被追及!
因之,他吹起围攻暗号,
以手下群贼之力,将李玉琪围困一时,好让他自己跑得远些。
群贼目睹李玉琪一招不到,便将断魂煞狄福击出那么远的声威,哪径不震惊
骨悚然,纷纷
逃!
但是,闻听黑煞手打起的胡哨,可又不能不硬起头皮来打个接应!
于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群贼纷纷摸出随身携带的暗器,向李玉琪投
过去!
李玉琪堪堪追及黑煞手背后,群贼的暗器已纷纷
到,此时,他不明自己功力,己达金刚不坏之身,一见那暗器密如飞蝗,心中不
微微一凛。
他生怕自己被暗器
中,便施展新学的翠叶
风十五掌式,在原地掌打足踢,巧纵妙闪来起了!
但暗器实在很多,像一阵阵暴雨一般,不停地袭上身来,虽然,他展开身法,并不虑被人
着,却眼睁睁看着黑煞手逃上船去!
李玉琪心中焦急,陡然间灵机一动,双掌施开,改打为接,随收随往船上反掷过去。
一瞬间,竟然是十分有效,一连串被他
中五人,贯穿
腹而死!
黑煞手罗空在船上见此情形,心想不好,如此下去,虽然缓住他的势子,不令他欺近巨船,却是不也办法。
眉头一皱,黑煞手己有计较,便又打个胡哨,一边指挥继续施放暗器,一边带领众人,向巨船那边缓缓退去!
李玉琪边接边打,边向前进,堪堪要跃上巨船,所有群贼,立时双手齐挥打出暗器,纷纷向水中跃去!
李玉琪一见,怒吼一声,无意中施出了两仪降魔掌法,将暗器捞摸了一大把,一抖手,尽数向身体尚悬空中的群贼打去!
但闻得一阵凄厉惨叫过后“噗嗵嗵”水声连响,无论是中与未中的贼人,都统统落入水中去了!
李玉琪追上船舷,向水中一看,不一刻但见那水里,缓缓浮上来十几具尸体,霍然那三眼雕马大威亦在其中。
只是凡侥幸未中暗器的,都未再浮出,想是自水底潜逃走了!黑煞手罗空便是其中之—!
李玉琪见那尸体,死状至惨,不
暗责自己手段过份。
但是一想到自己环妹妹生死不明,不但释然,反因为未将之全部杀死而遗憾呢。
李玉琪想到环妹妹,心中似觉六神无主,慌不迭回头向岸上一瞧,那沙滩上哪还有葛玉环的人影儿呢?
这样一来,李玉琪心中噗嗵一跳,直吓得呆了,好半晌他才还过魂来,慑声喃喃地叫道:“环妹妹…你…你在哪儿呀?”
就在此际,邻船上“噗哧”一声娇笑,李玉琪转头一看,自己所雇的双桅船上,正站着冷面玉女娄飞燕冲着他抿嘴俏笑呢!
李玉琪此时虽因受忘忧木熏染,遗忘了过去一切的武功与经验,而变得十分天真纯稚,但心思却十分精细。
只是,此时因葛玉环受伤失踪,心中悲痛紊乱,一见她出现在自己船上并未逃去,只以为她有意留下,偷偷将葛玉环加害,再来暗算自己。
故此,立即暴怒,跃过船过,立掌作势,怒气冲冲地叫道:“你…你把我环妹妹样么怎了?快说,否则,我…非跟你拼命不可!”
冷面玉女娄飞燕见他如此待她,粉面上
容尽收,转现出无比幽怨,凄凄一叹,道:
“公子,你…何心这么待我…我敢把你环妹妹样么怎啊!你不进去看看,她不是好端端地睡在
上吗?”
李玉琪一听此言,来不及说话,晃身扑入中舱一看,可不是吗?他的环妹妹此时不但真个卧在榻上,而且面色已大好,身上还覆着棉被呢!
他迫不及待地走近榻边,张口
唤,却不料背后突然间伸过一只纤纤的玉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李玉琪回头一瞧,见又是那红装的娄飞燕,此时却见她一指俏竖在红樱
上,示意他不可出声,拉着他走向外间。
李玉琪心里己明白大概,身不由己跟着出来,向娄飞燕焦急地问道:“我环妹妹睡着了吗?伤势不要紧吧?是姑娘救的吗?那小生真得谢谢姑娘啦!”
说着,果然作起揖来!
冷面玉女娄飞燕见他这等情形,住不忍嫣然而笑,将适才的幽怨,尽数扫去,让开一步,柔声道:“公子,何须多礼,只要以后见面少骂两句,就感激不尽了!”
李玉琪闻言,知她是借题发挥,玉面一红,自觉十分羞惭,错怪了人家,娄飞燕见状,忙转开话题道:“令妹中了敝师叔一记掌风,幸亏是身体凌空,无形中消去不少力量,又未打实,方才保住性命,适才我己喂她吃下家祖师所制的‘千年雪参保命丸’,内伤调养数
,自可痊愈,至于今妹是否中了冰毒,目下尚不得而知呢!”
李玉琪急急问道:“那怎么办啊?”
冷面玉女娄飞燕幽幽一叹,道:“三
之后,令妹若是有过周身发冷的感觉,自伤处向四周泛涌,则便是中毒之象!”
李玉琪又催问道:“可有法子医吗?”
冷面玉女娄飞燕抬着明眸注视他半晌,陡地玉靥泛红,垂低下眼帘道:“法子倒有几个。第一,是服长白山长白神医公孙愚特制的火
丸,此丸是多种良药,用内家三昧真火炼成,不但可拔除冰毒,更可助长武功内力,只是此丸珍贵异常,公孙愚自己只炼有几颗,决不肯轻易给人;第二,是家师祖所炼‘亢火丸’,虽也能去毒,却有不良的副作用,平常人不宜服食;第三,便是以绝顶的内家神功内力,每
四次在伤处按摩,七七四十九
方愈。”
李玉琪闻听此言,不
呆在一旁,好半晌方才直着眼道:“那我环妹无救了吗?”
冷面玉女娄飞燕皱眉道:“依我看以公于适才的身法和功力,为令妹按摩医治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只是…”
她本想说:“只是,你俩虽然乃兄妹,但男女到底授受不亲,你怎能真为他按摩呢?”
但话到
边,却又觉不便,同时她也想到,这道理李玉琪也明白,不必点破,而会自动地请自己再出主意,到那时自己正可卖个人情,回一趟幕
山,向父亲取一颗“亢火丸”
来!
哪知李玉琪根本道知不男女间有一道授受不亲的限制,同时既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闻言竟率直地道:“我真的成吗?”
他是不相信自己会有此力量,冷面玉女娄飞燕却错会意思,接口道:“公子的功力盖世,自然堪足此任,只是若有不便,我…”
她正
说我可以去找一颗“亢火丸”来之际,李玉琪已然打断了她的话头,接着道:
“既然我行,那就好了!反正我们是一路乘船,用不着搬东搬西,倒也无甚不妥之处!”
他这么一说,娄飞燕虽不便再么什说,心中却顿时十分难受,不
想起早先在船上一幕的对答,而怀疑李玉琪到底是什么身份!
按理说,她早先听见黑煞手罗空向葛玉环一番询问,又见葛玉环闻听父兄被害,急于报仇,李玉琪施展神功毙敌等事,早就应该有些怀疑才对,为何在这时她方起疑问呢?
这其中确有数点原因:
其一,所谓“先入为主”葛玉环先对她述说两人乃是亲兄妹,而她则并未听见三眼雕马大威等人的小声细语,故此,后来黑煞手虽则那般询问,却认为乃是黑煞手空
来风,故意使诈。
这不能怪她,原因是黑煞手惯用此计,她所深知,而不足为异!
其二,则李玉琪虽然神功惊人,却因所施的招数,与葛玉环如出一辙,她因之也更加肯定他们同师学艺。
只不过李玉琪秉赋奇佳,学有大成而已!
因此之故,她不但未助黑煞手罗空与李玉琪为敌,反恨黑煞手不应该驳她的面子,无事生非,节外生枝。
而将葛玉环抬回船上,服以珍贵的“千年雪参丸”
当然!这其中不只负气,还有与李玉琪拉拢的意思在内。
但此刻她却又动了疑念,么什为呢?
须知爱情眼中,是容不得半粒砂子,乃是千古不移之理,无论任何人对爱情都是有独占的
望,尤其女人心窄善嫉,昔者男女地位虽不平等,而女人之心理,仍然与今
无疑。
所谓富豪之家,蓄有三
四妾,其和美安乐,多数决定在男主人的充沛体力与手腕之上。
那冷面玉女娄飞燕贵为南七省黑道盟主千金爱女,自视武功极高,雄心亦不让须眉,当然是不肯与人分享李玉琪的!
当她仍见葛玉环美
温柔,不但不让她专美,更似有若干处胜她一筹!她既有先人的独占之
,不免会又气又嫉!
但后来即相信李玉琪是她的兄长,宽心之下,反不再为敌而藉机而惠!
只是,明初男女之妨,紧严逾恒,便同胞手足,男女间亦不能亲及肌肤的,何况,葛玉环伤在小腹,李玉琪并非不知,若非夫
爱侣,何敢竟毫无难
他说出愿为她按摩疗伤呢?
因此种种原因,冷面玉女大起疑心,一时又想起面前之人,身份是什么身份,她暗自忖道:“他真是蓝衫神龙李玉琪呜?如果是,么什为不敢直报姓名,如果不是,又怎能一招便能将狄师叔劈死呢?”
想到狄福之死,娄飞燕不
一阵羞惭难安,因为断魂煞狄福平
里无论多少万恶,总是她的师叔啊!
武林之中,无论是黑白两道,门规戒律,皆极森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叔,被人劈死,非但不想法报仇,还腼腆为人家的情人治伤,不但不智,更等于犯下背悻门规之大罪。
后传出去,不但为武林同道所不
,更同时也必为老父所不容,那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她这么想着,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只是,她心底实在又抛不下对李玉琪的爱恋之情,暗中希望着他并非真是“李玉琪”而真是葛玉环的亲兄长。
那么,如果这希望成为事实,她便对“过错”委之由误会而起,并可用她的万缕柔丝使李玉琪归于幕
山旗下,而将功赎罪。
因此,她暂时抑止住心头上的千头万绪,满怀希望地问道:“请问公子,你到底姓什名谁呢?”
这一问可把个聪慧绝顶的李玉琪,问怔往了!
不是吗,即使他本人又何尝不想弄清楚自己的姓名呢?
一个月以来,他虽曾思过这一问题,但总是得不到解答,因为与他相处的葛玉环终
以哥哥相称,从不曾提名道姓!
他一时呆住一旁,皱眉苦思,口中喃喃,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半响却仍然想不出半点头绪!
不出得连脸都急红来起了!
娄飞燕冷眼旁观,错以为李玉琪适才所言,确非真名,自感羞惭,一时之间被问得不好意思回答,暗地里埋怨道:“唉,我这般以诚待你,竟还不能使你感动以真实姓名相告,真太令人寒心了啊!”她十分幽怨地注视着他,芳心里一阵激动,冲口催促道:“公子,我这般以诚待人,还不能取信于人吗?”
李玉琪因之更是惶惑,焦急得啊了一声,道:“姑娘请暂时叫我葛大智吧,我…”
一语未毕,娄飞燕面容悴变,竟不等他说完,悲戚戚的一跺纤足“嘤咛”一声,掩门抢出门外,疾掠而去。
李玉琪真灵虽昧,却了解姑娘恨他不说实话,伤心而走,方想追出去解释清楚,却听得中舱中传出娇唤之声,他听出乃是环妹妹音声的,心头大喜,顿时煞住脚步,转奔进中舱去了!
此际,天色己然人夜,天际的繁星明月,为浓密的浮云掩住,四周一片漆黑。
李玉琪入舱,先将火燃亮,只见葛玉环双颊苍白,己然醒转,他高兴得痴痴一笑,握起葛玉环的玉腕,葛玉外问他道:“哥哥,方才你同谁在外间说话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贼人都走了吗?”
李玉琪赶紧将适才的战斗情形,说过一番,又说出冷面玉女救她进舱,误会遁去一节,最后向窗外看看,方道:“现在己入夜了呢!你觉得身上好了吗?饿不饿啊?”
葛玉环嫣然一笑,柔情似水地道:“哥哥,你真能干,不但打跑了多的贼人,还替我报了大仇,我真得好好地谢谢你啊!”说毕,又幽幽一叹,道:“唉,可惜我白跟我师父练了这么多年,不但不能手刃贼子,反险些送掉小命!想起真是惭愧,现在我倒是得觉不痛苦,也不觉饿,就是浑身提不起劲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疲倦极啦!”
说着,又像陡然想起了什么,啊的一声,道:“天这么晚啦!哥哥你还没用过饭!快快叫船家弄呀!当心饿坏了肚子,谁管你呀!我没事,休养一天两就会好的。”
李玉琪本也不饿,但无奈被她
着,便跑到后舱去找船家,谁知连叫了数声,不见有人答应,方嘟起嘴回身
走,突见后艄船板一动,爬出五个人来,正是那名掌舵老人与四名水手。
他们可是吓破了胆子,一开始便统统藏来起了,这半天虽然己听不见动静,却还是不敢出来。
若非李玉琪出声相唤,他们还定不说藏到哪一天呢!
那五人一见李玉琪安然无恙,不由都暗中称奇念佛,一起围上来问长问短,打听经过情形!
李玉琪人虽天真,但颇能自谦,不愿炫耀,连连敷衍了几句,吩咐他们准备作饭,便又回中舱陪伴环妹妹。
不大会功夫,饭菜送来,李玉琪喂着葛玉环稍进汤类,自己也草草食毕,对葛玉环道:
“环妹妹,我们怎么办呢?”
葛玉环明白他言中之意,凄惨地道:“现在我还拿不准,若是中毒,四十九天之后,我还不知能不能活呢?无论如何,我也得再见母亲一面,死在家里的…”
李玉琪听她这不祥之言,一俯身拥住环妹妹的香肩,激动地道:“环妹妹,你别说了,我怕死啦,定一我能为你医好的,那个女人不是说定一我可以为你知治嘛,你…”葛玉环见他如此依恋自己,心头既安慰又凄凉,也一时激动得浑身发颤,无力地围住李玉琪的头颈,凄然一笑,道:“好哥哥,我何尝愿意死呢?万一我真的死了,我求你将来,到这太湖马迹山来,寻回我父亲与兄长的尸骨,运归故里下葬,算是替我尽些孝道,妹妹我虽死在九泉之下,也十分感激哥哥的!”
说着说着,竟真如死别在即,双双拥抱着涕泣起来!
这并非葛玉环杞人忧天,实乃她深知冰毒之害,中者九死一生,鲜少医痊,虽然李玉琪说是能医。
一者道知她李玉琪虽具绝学,却不幸大分部忘却,二者自觉到体内气血瘀滞不畅,除上半身经脉之外,小腹以下,己完全瘀
。
此种现象,对练武之人来说,己接近走火入魔不远,即使不死,也必然半身不遂,何况若再加冰毒发作呢?
因此种种原因,葛玉环只当是生望已断,眼看要与心上人永隔,怎堪割舍,又怎能不泪下数行呢?
李玉琪虽道知不这些,但闻见环妹妹凄婉之语,意似诀别一般,他怎能不跟着流泪呢?
两人啼泣多时,葛玉环劫后余生,虽服下灵药,将震伤治痊,但到底因被那冰毒所制,人仍然萎顿不堪,不知不觉,在哭泣中静静睡去。
李玉琪见状,慌忙也止住眼泪,悄悄为她抹干泪痕,盖好棉被,也悄悄解衣睡在葛玉环的身旁!
只是,由于下午一番经验,他怕贼人去而复返,乘梦暗袭,不
提高了几分警觉,不敢过份睡
!
果然,半夜里,他听到远处阵阵水声,立即披衣坐起,方想出去查看,却又闻得那水声未袭向自己的坐船,因此便也懒得过问。
一坐儿工夫,他听到前后巨船上,皆起响起,浆声与帆索滑落之声
作,十分嘈杂。
再等一会,那前后两只巨船,竟各向后方倒退回去!
于是,他放心地重新睡倒,不料在微风中竟送来几声凄绝的娇声和唉声悄语,道:
“唉!狠心的冤家呀!我娄飞燕当真是不值一顾吗?”
李玉琪陡然一惊,心中十分愧疚,不过他可道知不类飞燕言中的冤家是他,否则,非追出去解释清楚不可!
此际,他听见两船渐渐去远,复又重新睡去,其实,这都是
差
错,无论是谁,都不须愧疚于心!
冷面玉女娄飞燕一念所及,只考虑背叛师门,事非武林所许,却未曾想到大义灭亲正是正宗侠义道义之所在。
当然,这并非她的错误,因为她生长
门中,虽说是出于污泥,不杂其秽,却多少受了黑道人观念的影响!
否则,她当时若按其师叔所作所为,生出‘大义灭亲’的正义感,从此断绝家门,跟着李玉琪两人,则不但将来,能偿她完美心愿,甚至还可在李玉琪扫
魔窟时,救出其父之性命呢!
但当时,娄飞燕思未及此,误会李玉琪故意相欺,伤心遁去。
只是她匆匆遁走,下得帆船,心中又突然觉得不舍,她盼望着李玉琪能够追出来寻她。
偏偏
差
错,葛玉环就在这节骨眼上醒转,使得李玉琪急于探视他的环妹妹,而未能出舱!
娄飞燕在岸边踌躇等待,半晌也望不见李玉琪半丝人影因之热炽的希望竟被泼上一盆冷水,伤心幽怨,一时齐集,慢慢一跺蛮靴,方才失望而去。
那南七省黑道被娄立威组织得极为严密,到处都有设秘密分站,娄飞燕贵为盟主爱女,当然清楚她父亲各处的布署。
故此,她并未走出多远,便在太湖处找着了一所分站。
此际,天色已经人夜,她经过一阵感情上的折磨,不但心情上心灰意冷,而且身体也十分疲倦。
因此,她仅吩咐站主持人,乘夜将阻住李玉琪坐船的两只巨船撤走,将断魂煞狄福的尸体收回,便自在分站中一所静室内休息下来!
但实际上她怎能睡得安稳?想前想后,脑海中尽是李玉琪的潇洒身影。
她又恨又爱,一方面为他的薄幸伤感,一方面又放心不下他的安危,因为那分站已晓得下午李玉琪杀伤狄福及一干太湖水路兄弟之事。
均愤愤
为这些人报仇,他们虽未向娄飞燕说明,但她却能够从他们面带怒
的表情里视察出来。
因此,当夜午来临,她住不忍心底的那一股关注之情,起身重行召集分站上数位黑道人物,对他们道:“现在各位分成两批,随我去弄开那两只巨船,以免明早被葛家兄妹破坏,对于其他的事,想来黑煞手罗巡察,早已经飞鸽幕
,禀报家父请示机宜了,所以我们暂时都不须过问,家父必会为我狄师叔报仇的,再说,凭我等数人之力,不但无能奈何葛氏兄妹,反会多陪上几条性命呢!”
人类本多贪生怕死,尤其黑道中宵小之辈更是如此,他们听得冷面玉女这么惮忌那葛氏兄妹,哪还敢放肆?
故此,众人果分成两批,只悄悄收起狄福的尸体,将两只巨船撤走,并不曾令人去凿李玉琪所乘的坐船。
而冷面玉女娄飞燕一想自己既然在此地安心不下,便也随着一只巨船,航入太湖了。
她凝立船首,闪闪双眸,注视着无灯火声息的两桅帆船,闷想着那边正
睡着的心头爱宠,对自己却偏是薄幸无情,不由得泣然悲叹,喃喃地自语起来!
李玉琪在舱内,耳灵目聪,听得是十分清晰,虽不了然于意之何指,却被那凄绝的音调感动得一凛。
同时,自觉受娄飞燕赠药指导之恩,无以为报,心中更十分愧疚!暗决定,将来再遇着她时,必将好好地报答一番!
一宵无话,次
清晨,船家醒来,不见前后阻路的两只大船,兴奋奇怪,赶紧向李玉琪报告!
李玉琪淡淡一笑,使吩咐船家,调转船头,再按照原订航程,循运河转入长江,直溯上行,赶弛汉水。
不多时又复转入运河,扬帆向镇江方向驶去,舱中,葛玉环也已醒来,只是仍觉得浑身乏力!
李玉琪天生情种,体贴温柔,目下因被那忘忧木气熏得人显得有些儿天真稚气,反更因具有痴憨之气,而逗人怜爱了!
他对于葛玉环已深具依赖亲切之心,目前瞥见她卧
不起,病态娇弱,便不
心中发慌,得不恨以身代替。
当然,事实上并不能尽如理想,葛玉环不但不能起
,甚至连抬臂转身,都觉得劳累无力。
李玉琪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勤快地为她擦脸喂食,作尽了一切杂事不算,还从早到晚一直陪伴在她的榻边。
葛玉环身受情郎照顾,心间喜煞,也悲煞!她是喜欢情郎的情重如山,但却悲自己命运多麦,不久人世。
她对于自己的病体,实在无什么希望,原因不仅是冰毒难医,使体内真气凝滞,而且腹中
脉阻
的情形,亦是练武之人生平大忌!
道知她,这种情形若继续到数
以上,便要身体瘫痪,永不得愈。
她既然深爱上眼前人儿,暗拆以终身相许,却怎肯以这等可怕的残废之躯,误他终生呢?
所以,到那时候瘟瘤已成,即使自己能够不死,她也不忍再与李玉琪相处下去了!
葛玉环私心中如此忖度,怎能不暗里垂泣,伤心
绝呢?
因此之故,一连三天,她虽然强颜欢笑,以避免令李玉琪看穿伤心,暗中却早就柔肠寸断,芳心碎裂了!
李玉琪玲拢心窍,虽不知环妹妹暗中的思想,却了解她的不
,只是,他却不敢当面提及,怕触动了她的悲怀。
三
后,船抵镇江,镇江虽然是个十分热闹的城市,但李玉琪却也无心再登岸去玩耍了!
故此,翌
清晨,帆船又扬帆再发,径驶入滚滚的长江而去!
长江,乃我国第一大江,又名扬子江,长约九千九百六十余里,曲折雄伟,水势滔滔,波
滚滚,舟行其中,颠波起伏。
李玉琪坐船虽不算小,挂满双帆,逆水而行,却仍是速度大减,而且还时常摇
不定。
葛玉环从
睡中被摇醒过来,一睁眼正瞥见李玉琪坐在身畔,双目呆呆注视着窗外出神,雪白俊秀的颜面上,却同时表
着数种新奇、惊讶、焦急、虑愁等不同的情绪!
葛玉环骤见李玉琪面上,
出各种不同的情绪,知道他一半是被那长江的景物吸引而发,另一半则是为自己的病体而担心!
她瞑目思忖:“他过去是何等的天真与无忧啊?虽然他不幸遗忘了过去,但却并无损于他的快乐,为了我这该死的无能,受到了致命的重伤,竟将他那唯一的快乐都剥夺了!
我…我该怎么办呢?”
她惶惑地想不出头绪,再睁开眼来,看见李玉琪仍然在凝目出神,一动也不动,活像是一具玉雕的塑像!
这一种情形,如同是一方巨石,击中了她的心房,使她的心头巨痛不已。
而一种深厚真挚的爱怜,也自巨痛中升起,使她顿时忘记世间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病体。
她激动地悲唤一声“哥哥”娇弱绵软的身体中,不知从何处腾生起一股力量,使她随着那一声呼唤,将李玉琪抱搂在怀里,悲戚戚地垂起泪来了!
李玉琪正在出神,被这个突来音声的与动作吓了一跳,直到他倒在环妹妹的怀中,才弄清是怎么回事。
他星目一转,陡地挣出葛玉环的情抱,哈哈一笑,道:“哈哈,环妹妹,你好了吗?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呀?”
说着,眼光在葛玉环周身一转,赶紧取过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肩上,继续道:“你看你,也不穿件衣服就起来,当心着了凉可怎么办啊!”葛玉环一时激动,抱着李玉琪暗中垂泪,虽被他挣出怀抱,心中却仍在悲伤,所以,李玉琪说的第一句话并未听清。
乃至李玉琪持衣披在肩上,方才惊觉,闻言顾盼怀中,果然只穿着一件轻薄绸质的睡衫。
那绸衫极薄,一点也掩不住巍巍酥
与那似雪白的粉颈。
故此,她不由觉得羞郝异常,红晕泛起,赶紧拉棉被掩住
前,抬螓首白了李玉琪一眼!
但目光一触李玉琪开心的样子,不由笑来起了!
李玉琪星目电闪,瞥见她的双颊绯红,泪痕满颊,心头一惊,急急收起了笑容,问道:
“环妹妹,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呢?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那,那快点躺下来再睡会儿吧!”
葛玉环素手擦去脸上的泪痕,笑着道:“谁说我哭了?我…”
一句未毕,陡然周身打个寒战,立即觉得小腹下有一股冷冷的气流,循着血脉向四肢逸散。
葛玉环芳心一沉,知道是冰毒发作,赶紧卧下,盖上棉被住口不言。
冰毒好生厉害,这会儿,还不过刚刚发作,葛玉环颊上的两朵羞红,立即被冻成了苍白!
李玉琪一见环妹妹的神色有异,更是吃惊,伸手一摸薪,她的头脸,竟然是触手冰凉无比!
李玉琪“哎呀”一声,问道:“环妹妹,你觉得冷吗?是不是冰毒发作了呀?”
葛玉环此时,只觉周身如入冰窟,两排玉齿不由自主捉对儿厮打,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李玉琪又痛又怜,一脚跨到榻里,把窗子紧紧关上,然后又盘膝坐下,将双手伸入被里,说道:“环妹妹,来,我给你在伤处按摩一下,那个娄姑娘不是说过,只要每天四次按摩,七七四十九天一过,就能好的吗?”
说完,被中双手已抚在葛玉环的小腹之上,隔着一层轻绸睡
,上下左右,按摩来起了!
葛玉环虽然明知是被迫无奈,却仍然“嘤咛”一声,羞怯难安,迅速地闭起眼来,不好意思再睁。
李玉琪可不知她是怕羞,闻声直当她冷得难受,心里大急,同时,手底下一层衣服极为滑溜,按摩起来颇为碍事,一生气不管三七二十一,竟将手探入衣里,直接在小腹之上抚动。
葛玉环因之更是怕羞,一缩身钻入被里,连螓首也藏来起了!
只是,她却觉得,李玉琪一双手掌,掌心如两团火炭一般,在伤处按摩一阵,身上的寒意,立即褪去不少。
更奇怪的是腹中那一团冷气,此时竟不再四散窜逸,反而又凝在一处,似有灵
般与那外来的热气对抗。
一盏热茶工夫,葛玉环周身寒气尽除,痛苦全失,自觉腹中那一团冷气,似化成一方硬块,潜伏在腹内。
显然那冷气的力量,已被李玉琪火热地按摩,消去了不少!
李玉琪却不知环妹妹感觉如何,双掌因之不敢停止,仍在那方滑溜细腻的小腹上,上下
驰。
他一心只为环妹妹医病,再加人本天真,倒无任何杂念
念!
只是,那葛玉环寒痛一退,却住不忍面红心痛,娇
气促来起了!
儿会一工夫,葛玉环住不忍呻
出声,娇躯紧跟着抖动了一下,纤手无力地捉住李玉琪的双手,示意他不要再动!
李玉琪觉得十分奇怪,拉开棉被一角,向里面探视,只见她双颊徘红如火,娇
促急,樱
含笑,凤目微闭,不但了无病容,更另具一种说不出来的媚态,李玉琪心中不解,住不忍问道:“环妹妹,你好些了吗?”
葛玉环“嗯”了一声,凤目一启,瞥见李玉琪那满面关注之情,她不由嫣然一笑,道:
“我已经好了,谢谢哥哥替我…”
那“按摩”两字,未说出口,便自咽回,自觉得万分羞郝,便立即又闭住双目,继续道:“哥哥,我还要再睡儿会一,你出去玩吧。”
李玉琪心中稍宽,果然依言,为她盖好棉被,踱出舱外!
此际,坐船早已转入长江,李玉琪初睹这多滚滚江水,浩渺烟波,便自在船头上摇头晃脑,
哦徘徊来起了。
正在此时,李玉琪舟船之分,突然追上来一只异样快船,那部形似一梭,长有三丈,宽仅十尺,比平常常见之船,窄了一半。
最奇的是船身自上而下,漆成两
,前半部其红似火,后半部却是其白胜雪,真是奇怪!
自桅杆上中分为二,便连那一片孤帆,亦是如此!
那时节,江船海舟,油漆多用原
,似这种采用红白两
的漆法,可以说是决无仅有的。
故此,那只船驰行江上,醒目异常,任何人看了,都不由打量上几眼!
李玉琪童心特胜,瞥见那船漆得有趣,更加不肯放过,而留神仔细打量。
但见那只船,挂满独帆,虽然也是上行逆水,速度却并不慢,刹那,竟尔越过李玉琪两桅坐船,向前驰去。
李玉琪神目如电,锐利异常,早已把那船上的一切,看了个清楚,而更加称奇不止。
原来,那怪船的掌舵者,并非人类,却是一个巨大的黑猩猩,那猩猩周身黑
,油光滑亮,因为是坐着,看不出高度。
但从那一颗如斗的大头上推测,最少比人类高过一头,只见它一臂掌舵,意态悠闲,似乎对
舟十分熟练。
李玉琪觉得好玩,正准备进舱去告诉环妹妹,突瞥见那怪船船舱之内,走出来两个一红一白的绝
女子。
李玉琪目力明察秋毫,两船虽然愈距愈远,但那两个女子的脸目,他却仍然看得清楚!
故此,他目光一触到那两个绝
面孔,心头不由自主猛地一震,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之感,陡然升起。
也不知站立了多少时候,李玉琪仍然想不起半点线索,再抬头看时,前面那船,已不见半点踪影了。
他怅然地在船首徘徊,脑海里漫无目的地回忆过去。
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除却自杭州迄今的一段生活事迹之外,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事情了!
此时,天已近午,船家来请他用饭,李玉琪漫应一声,踱进舱房,意外的,葛玉环已然起身,正在端整桌上的菜饭呢!
李玉琪惊喜参半,跳过去拥住葛玉环,无限关怀地问道:“环妹妹,你可是全好了吗,怎么一下子就起来了呢?小心再受了寒,可不是玩的啊!”葛玉环浅笑盈盈,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了他一眼,旋即伏首将王颊贴在他的怀中,温柔地道:“哥哥,我觉得好多了,所以才起来洗了一个澡,你道知不,好多天不曾洗澡,身上腻得要命,我想,现在我觉得有力气啦,只要能每天…按摩几次,一定会把冰毒迫出来的!”
李玉琪见她粉脸上通泛红晕,显得更是美
异常,尤其因两人贴身相拥,那自葛玉环衣领中,透出的阵阵幽香,扑鼻而入,十分醉人,使他住不忍猛嗅了几下,笑着道:“刚才我摸着你身上一点也不腻嘛,怎么你…”葛玉环闻言,双须更红,她连忙举手捂住他的嘴
,一嘟红
,佯嗔白了他一眼,道:
“哥哥坏死啦!再说我可不依你,啊,你敢咬我,看我不拧你。”
原来,李玉琪被她的纤手捂住,顽皮地在她手上轻咬了一下,瞥见葛玉环
拧他的脸颊,双手一松,倒退三步,嘻笑着辩白道:“谁叫你不让人家说话,捂人家的嘴嘛!你拧我,我可不怕!”
葛玉环瞥见他一付赖皮的天真之态,不由故意逗他说道:“不怕还跑?过来乖乖让我拧一下,算是没事,否则我可不依!”
李玉琪接口道:“好,好,让你拧,不过我可有条件,否则我也不依。”
葛玉环眨眨大眼睛,道:“你想样么怎?”
李玉琪故意刁难小说,走上前凑过脸去,道:“嗯,你要拧就拧吧,拧完了咱们再说条件。”
葛玉环故意一竖柳眉,狠狠作势,却是轻轻地拧了一下李玉琪的面颊,同时边拧边道:
“哼,我有什么不敢,怕你会吃人吗?”
李玉琪“哎呀”一声,伸臂圈住葛玉环纤纤细
,苦脸皱眉,道:“你好狠心,拧得人家痛死了。不行,我还得咬一口才够本!”
说着,也不等她答应,骤然间双臂一紧,将环妹妹拉入怀内,闪电般对准葛玉环鲜红的樱
咬下。
葛玉环一闪未曾闪开,双
立被咬住,起初,她尚在故意挣扎,渐渐地,不但不挣扎,反紧紧向李玉琪怀内偎去。
也不知经过多久,李玉琪放松了已然绵软得几乎溶化的葛玉环,望着那被咬得有一圈白痕的樱
,得意一笑,引得环妹妹送他个白眼,又羞又喜地推他坐下,恨恨地道:“你呀!
真坏极啦!就是不肯吃半点亏,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就要…好啦!饭都快凉了,快吃吧!”
李玉琪剑眉一扬,又是得意一笑,方才举筷。
饭后,两人回到中舱,李玉琪便将方才所见,全部告诉了葛玉环,她闻声亦自称奇道:
“这是什么人物?竟能役使野兽,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呢!真奇怪。”
李玉琪兴趣盎然地道:“环妹妹,终南山有大猴子吗?如果有,咱们将来也可以去捉一头来养养,岂不很好玩吗?”
葛玉环白了他一眼,佯嗔道:“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好玩,真法办没,我…我,哎呀,不好,那冰毒又发作了,哥哥,我好冷啊!”李玉琪闻言,霍然而起,先去关上门窗,再将她抱到榻上卧倒,边为她
去绣鞋,边怨她道:“都是你,好端端地偏要洗澡,才又引起的嘛,快让我再按摩一下吧!哎,真急人!”
说着,早已将她的罗裳解开,而葛玉环却也只剩下发抖的份儿了!
李玉琪为她盖上棉被,复又盘膝坐好,用双手在伤处,急急按摩。不一刻钟又将冰毒
伏下去!
葛玉环有过了一次经验,倒不再觉得十分害羞了,她乖乖地闭目让他按摩,一觉得寒气消去,立即睁眼止住道:“好啦!哥哥,我已经不觉冷啦!你…也躺下睡会儿吧!”
“下次可不许随便起
啦!否则我可不再给你按摩了。”
葛玉环寒意既失,人已恢复正常,因见他说得认真,便道:“是,大夫,下次不敢啦!”
说着,笑来起了,逗得李玉琪也跟着哈哈朗笑不止。
其实,他俩均道知不,那冰毒复发实与起身洗澡无关,它每隔六个时辰发作一次,如不医治,一个时辰之后,也便会自动止住。
只是,那滋味却不好受,周身不但是如坠冰窟,血脉也因之渐被冻凝,使血管渐趋硬化。
七七四十九
之后,硬化的血管破裂,便是仙丹也难再医了!
葛玉环初中冰寒,前三
因不发作,寒气紧集下腹部,侵
血脉,故尔才使她感觉血脉淤滞,运气不畅,周身乏力。
三
之后,冰毒全部侵入,按时循血脉串行周身,腹部这压力一减,血脉畅通,自然便有了力气,而在冰毒不发作时,如同好人一般。
只是,在此四十九
之内,冰毒未除之时,却不能随意提运真气,因为,她那伤处距丹田气海甚近,只一提运,冰毒必被触发,随真气而行,不但使运气者周身发冷,还会自速其死!
若按李玉琪一身功力,只须将本身三昧真火,输入葛玉环体内,何消半盏茶时,必能将这冰毒全部炼化。
只是,李玉琪蒙受忘优本之害,遗忘往事,过去所学一点也记不起来,空放着一身绝学施展不出。
其实,若换上别人,或李玉琪所学非是两仪降魔神功,则虽然按时按摩,亦无半点用处。
否则,若仅藉按摩之法便能济事,那冰毒掌也称不上是武林人人惧怕的绝活了。
而只有长白神医公孙愚所制“火
丸”或是双首老怪的“亢火丸”堪能解救的了。
故此可见,那按摩必须具有绝顶的内家神功,将自身三昧真火,迫入掌心,方能济事。
李玉琪不懂此理,只知按摩,本来无效,只因他心急环妹妹病体不痊,又知道火能克寒这个道理,故此在他行使按摩之时,心中自然得不恨集聚全身热力,去溶化他环妹妹身上的寒气。
偏偏所练的两仪降魔禅功,有异于一般武学,不须要调神提气,只此一念方动,体内之
神,立即将其本身的三昧真人,导入掌心之中,以为环妹妹卸寒,故而方才有效。
若换上别人,或李玉琪过去所练非此禅功,那便是整
按摩,亦是只有看着葛玉环受冻苦挨的份儿了。
这是题外之言,暂且不提,且说李玉琪两人,在榻上并头而卧,谈谈笑笑,时光过得很快,不知小觉天已入暮。
李玉琪不明冰毒发作之理,硬不准环妹妹起
,亲自将饭菜搬来,喂她食下,饭后闲谈一会,葛玉环寒冷又己发作。
李玉琪急急按摩,将之
下,谁知夜午与次
凌晨却又发作来起了。
这时,李玉琪有了些经验,才知道那冰毒乃是按时而发,并非受外界影响!故此,也不再坚持不让葛玉环起
了!
因此,在按摩之后,葛玉环起身下榻,先为李玉琪束发结巾,方自慢慢地梳洗一番!
李玉琪因觉得环妹妹病情已趋明朗,果如那娄飞燕所言,自己可以制住冰毒,但等四十九
之期一满,便可痊愈。
因此他的心情十分开朗了,一等葛玉环为他整好头发,立即踱出舱去,眺望江上景
!
哪知,方一到船头之上,立即便望见昨
那一只怪舟,自后方疾逾奔马般飞驰追来。
李玉琪心中奇怪,皱眉一想,却又恍悟道:“昨夜那船必是停在某处未走,而我们这船,因为一夜未停,故才赶过他去的吧!”
他自言自语,一句方尽,身后立即响起串银铃儿笑声,道:“哥,一大早你独个念什么咒啊!”李玉琪回身一看,可不是葛玉环正站舱边,对着他盈盈送笑吗?
李玉琪哈哈一笑,指着后方,道:“环妹妹你看,昨天我对你说的那只怪船,正在追我们呢。”
葛玉环闻言,踱至船头,纤手挽住他的右臂,顺着李玉琪的手指处望去,果见一只半红半白的怪艇,风驰电掣般追了上来。
葛玉环秀届一颦,转头望了李玉琪一眼,道:“你怎知人家是追我们啊!是不是昨天看到可疑之处吗?”
李玉琪闻言愣了一下,方道:“对啊?我怎么知道是追咱们呢!除了那大猩猩吧!”
说着,转头再望,见那船就在这一刹时间,已然落后不及三丈,船上人物,也已经可以了见看!
李玉琪此时,向那船后艄望去,但不料想,掌舵的不但不是好玩的大猩猩,反而是一个身材削瘦,面目焦黄的青年。
他失望之下,唉叹了一声,虽然两船相距三丈,但那掌舵的青年,可能因处于下风之故,竟能够听见。
眨眨眼,两船已成为平行并进,那青年似有意若无心,竟将舵轻轻一推,斜斜欺进丈许。
更同时,还瞪起一双
光四溢的大圆眼睛,一个劲向两人打量不休。
葛玉环被人看得粉面一红,垂首对李玉琪低声道:“这人好没规矩呀!怎么可以这么看人呢?哥哥,咱们回去吧,我的身上觉得有些冷呢!”
李玉琪赶紧扶着她回舱,边走边低声道:“奇怪,这只船不是昨大的那一只吧,不么怎但猩猩不见了,连船主也换了个小子呢?”
葛玉环见他念念不忘猩猩,心中既好笑又好气,正
回答,眼角扫处,却瞥见邻部青年,不知何故!他们那船突然将船帆落下一半,而船速顿时慢下一半,与自已坐船速度相等,并行前驶。
并从舱中另唤出一个与他面貌相同,一
打扮,面目同样焦黄怕人的青年出来,对这边指指点点,低声谈论个不休!
葛玉环此时,虽知自己的身体未曾复原,不能与他人动手过招,却有恃身畔哥哥的神功妙绝,不但无所畏惧,而且瞥见那两人所谋的样子,反而是气往上冲,不想进舱去了!
她低声对李玉琪一说,两人也径自凝立舱前,对那方望去!
邻船后出来的那个青年,瞥见李玉琪转过身来,惊讶得啊了一声,瞪着一双黑白分明与他的面目极不相衬的大圆眼睛。
怔怔地盯在李玉琪面上,眨也不眨,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对舱中一声低啸,立即有一只巨大的黑狸猩,蹒跚钻出。
李玉琪一见,笑颜遂开,立即指着葛玉环道:“环妹妹,快看,是不那只大猩猩吗?”
其实,葛玉环早已看清,那大猩猩果然高大,比他身畔的一对怪青年,几乎高出两个头来,双目深陷,鼻孔翻天,口大如盆,耳大如箕,一点也不好玩,反觉得狞恶得有点怕人!
那猩猩来至后艄,伸出巨掌,接过船舵,轻轻向外一推,那快艇立即斜挤过来,堪堪便挤到李玉琪船上。
葛玉环与后舱船家望见,一起惊呼,方
喝止,那猩猩将舵往里一拉,那只船亦即又正过方向,紧靠着李玉琪的坐船,平行并驰起来。
这一下
舟功夫,确是独到,船家虽觉得那猩猩狞恶怕人,却又不
都佩服它的灵慧与熟练。
李玉琪更乐得拍掌叫好,为猩猩喝采。
这几个动作,在那时一连串发生,为时极暂,邻船两个青年,一等两船靠近,对望了一眼,立即一同施展身法,飘越而登上李玉琪坐船的船头,停立在李玉琪两人五尺之前。
那两人这一
功夫,李玉琪倒得觉不如何,但葛玉环却陡然吃了一惊,同时心中暗忖道:“看不出这两人其貌不扬,一身轻功,分明已达凌空步虚至高之境,比娄飞燕还要高出几分呢!若两人是南七省黑道人物,奉命前来寻仇,凭哥哥一人,怕也挡不住人家的联手合击吧!”
她想着,不
有些儿紧张,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李玉琪的左手,暗自示意留神!
其实,她也实在不了解李玉琪到底会多少武功,虽然那两人的轻功,果已达到了凌空步虚之境,堪飞纵一十二丈,功力已具有非数十年不能练达的纯青火候,但如果比起李玉琪来,却仍是小巫见大巫。
此时,李玉琪虽已不能主动的施展出他过去所练的至高武学、掌法、剑术,但却耳灵目聪,反应佳绝。
在任何情形之下,都能看出敌人攻来的路数,而自然的、有效的、毫无意识使出过去所习绝学,趋避反击。
故此,在目前他这种真灵蔽
的情形下,却仍能应付一切强敌,而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唯一不同的就是有时候他使出某一招式,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罢了!
其实,那两人并非是来找仇,他们之所以纵上船来,只不过另有隐衷而已。
那两人在李玉琪面前五尺处站住,先不开口,一直上下打量李玉琪。
他们那四只与面貌不衬的黑而圆且灵活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喜、讶异、嫉怒等复杂的表情。
只是,那两张不堪恭维的焦黄面目,不但是丝毫不变颜色,更甚至可以说连一
毫
,都不曾抖动过一下。
李玉琪心无城府,洁似白纸,目睹这两人奇怪的行径,倒不惊惧,也一直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人!
倒是葛玉环沉不住气,她只觉得面前的空气,似突然凝固得使人窒息。
目睹那两人奇异不动生
的面孔,头皮发炸,疑是恶鬼临尘,住不忍深
了一口气,娇声叱道:“两位骤临鄙船,所为何事,请速言明,免生误会,否则,别怪我哥哥气客不,要下逐客令了!”
那两人闻言,霍然而惊,大眼睛里,各掠出一丝讶异之
,对望一眼,右边一人突然拱手为礼,发话道:“请问见台,高姓大名,仙乡何处?能见告在下…兄弟吗?”
那语声清脆圆润,极为好听,不类男子,更不类似他那长相之人所发,且不知何故,语音中略带颤抖,激动异常。
令人闻之,自然有一种凄楚怜惜之感,若非四人对面而立,李玉琪两人几乎怀疑非他所说!
葛玉环闻言,心中喊糟,只当又是黑道中找那什么蓝衫神龙,故不等李玉琪开口,立即接言道:“他是我哥哥,姓葛名大智,祖居终南葛家堡,年前晋京省亲,目前正
回里,两位好汉登临鄙舟,就为着这个吗?”
那两人闻言,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的光芒,瞬即略带厌恶地看了葛玉环一眼,径又直视着李玉琪,另一人意犹未尽地问道:“那位姑娘所言,可是真的吗?”
语声同样圆润清脆。
但葛玉环见他竟不信自己所言,顿时大怒,正待发作,突又忍下,忿忿转头他视,不再理会两人,耳中却听李玉琪敞声一笑,道:“阁下既不信舍妹所言,就烦阁下替小生起个名字吧!”
那两人闻官,眼中忽显出不安之意,右边一人急忙解释道:“兄台请勿误会,在下兄弟实觉兄台太像一位多年不见的好友,故才冒昧登船相询,尚请海涵,在下兄弟就此道别。”
说完,双双拱下为礼,也不等李玉琪回话,立即又同时施个身法,飘过船去,直似是风吹柳絮一般,了无半点声息晃动!
那两人一落自己坐船,对后面掌舵猩猩一打手势,各回头又瞄了李玉琪一眼,先后钻进舱去。
那猩猩手足并用,一脚朝船舵一推,船首斜向外方,双手抓住一
长索,用力一拉,那一片半红半白大帆,立即挂满,兜起劲风,全速向前方疾驰,一刹那间便出去一二十丈,端的快速至极!
两人来得冒昧,去得突然,给李玉琪两人留下了满腔疑云,在
中纠
!
葛玉环是疑惑两人,可能会是南七省黑道人物,李玉琪却显得又陷入深思苦虑之中。
原来,李玉琪听力敏锐,那两人虽入舱内,但所说之言,却仍能听见,而听得其中一人一入舱内,便深深唉叹一声,道:“琳姐姐,那人怎么这么像玉哥哥呀?可恨那女人不让他开口,我看八成是玉哥哥被那…
女人
住了,不敢实说的…”
这一人还未说完,另一人接口道:“瑛妹别
说,你我与玉弟弟分开这么多年不见,谁知道彼此长成什么样子?再说玉弟弟
情我最知道,外和内刚,英勇有为,决不可能屈服在女人的石榴裙下,方才,我将那女人仔细查看一番,人家明明也是个黄花闺女,你怎能骂人家呢?不过…我也有点怀疑,那人实在同玉弟弟长得太像了,还有…对了,那姑娘不是说终南人士吗?么什为那人口带鲁音呢?”
另一惊喜道:“真的吗?琳姐,那你刚才不么怎多逗他说两句啊?走,咱们叫‘黑子’再驶回去问问看,如果这样,那必是玉哥哥无疑了…”
另一人连忙拦阻道:“琪妹妹,算了吧?你总是这么
急,反正咱们与他在一条江里,不怕找不着,何必又急于一时呢?如果他真是玉弟弟,这么隐姓埋名,也必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何必又急急地点破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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