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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迷情种魔
 火红的夕阳刚要沉入水面之时,萧也正好完成了司徒不空手建的墓碑。

 他的神情落寞,手持酒壶喃喃自语道:“司徒兄,在你生前我俩无缘对酌,如今你驾鹤西归,萧某只有以这壶老酒送你一程,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能过得快乐吧!”

 把壶口一转,让酒倾而下,酒在司徒不空的墓上。

 “刀不落空”司徒不空,曾经那么显赫当代的盖世刀王,最后也只不过是一坯黄土。

 英雄红颜,终究枯骨,是非成败,终归尘土。

 生生死死,人生在世,究竟所为何来?

 出道以来,他尚是第一次认真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最早出山的动机也只不过是因为年少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希望在大千红尘中闯,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倒不一定要成就什么轰轰烈烈的名声。

 但是一步江湖无尽期,从谈刀大会以来,无数使他猝不及防的事情纷至杏来,此起彼落,像一波接一波的冲击,每次都在生与死的边缘间挣扎求生,可是在这一刻,像是遗忘已久的平静感觉再度填满心,所有人世间的纷争仇杀,都像是与此时的他再没有半点关系。

 领悟“多情刀法”的无情之心对他而言更是深远无比的影响。

 这转变就像是他由命运棋盘中的一颗棋子变成了奕棋者,能够用更冷静客观的眼光去审视全局。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现实与虚幻往往只是一线之隔。

 六天魔功正是玩人心,弄假成真的个中高手,如果能无视假家,做到即是空,空即是的境界,是否就能破去虚实融为一体的神级绝技——六天魔功!

 萧轻震了一下,开始把握到破去魔功的唯一法门。

 与此同时,轻柔好听‮音声的‬从后背传来道:“独饮无趣,萧兄何不与我共谋一醉?”

 萧像早已习惯了向真的神出鬼没,只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便回过头去没再理他。

 向真微微一笑道:“只看萧兄的眼神,便知萧兄修为又有进,真是可喜可贺。”

 萧心中暗凛向真眼光之高明。更可怕的是他神鬼莫测的高明身法,若不是自己因想事情而引起身体上的反应,使对方误会自己发现到他的存在,才主动现身,恐怕绝难知道向真已来到自己身后。

 这些念头只在萧心里一闪而过,他冷冷应道:“向兄此言恐泊未必真心,若是萧某功力真有进,令师妹如雾想要完成‘血祭’的仪式将会难上加难,这应不是你两人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向真晒道:“萧兄多虑了,如雾是如雾,向某归向某,两者并不一定要混为一谈。”

 萧转过身来,冷冷凝视向真道:“我竟忘了你们魔门中人行事,从来‮有没都‬情义两字可言。”

 向真漫不在乎的耸肩道:“随萧兄怎么想吧!”忽然举步,走过萧身旁,来到司徒不空墓彰,淡淡道:“冰姬已随雷去夏回到了武神官。”

 萧闻言一瑕,道:“这又与我何干?”

 向出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道:“我以为萧兄会想知道这个消息。”

 萧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仍然搞不清楚向真对他真正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他只知道对方如真要杀他,他早就已经‮道知不‬死去多少回。

 可是一手造成自己成为魔门祭品的入也是他。

 自与向真结识以来,他的行事总是出入意表,无法猜测。

 萧了一会,淡然自若的道:“‮道知我‬了,多谢向兄的好意。”

 向真修长入发的秀眉一拢又舒,笑意盈盈的道:“萧兄不想去找冰姬吗?”

 萧晒然道:“如果有缘,自有后会之期,若是无缘。强求也是无用,向兄认为萧某之言可对?”

 向真双目异采连连,显是没料到策会如此回答,一时之间说不上话来。

 两人自见面以来,看似闲话家常,骨子里却是争锋相对,互争主动。

 萧虽‮道知不‬向真为何似乎一直希望自己求他告诉自己冰儿的下落,却直觉感应到这一点正是向真想要对付他的关键,绝不能给对方如愿以偿。

 幸好他刚领倍回来的无情之心,能够使他更冷静的控制自己感情,即使在听到冰儿的消息,仍能维持心绪上的古井不波。

 向真想了一想,双目放光,哑然失笑道:“原是如此!萧兄终于领悟了‘多情刀法’的真谛,无怪乎连如雾也要栽上筋斗了。”

 萧心中剧震,此人心智之高,实在远超过他想像之上。

 向真摇头笑叹道:“初时我还担心萧兄会不敌敝师妹,不过看来如今这想法已是多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祝萧兄好运吧!”

 越过萧,竟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萧怔怔的看着向真离去,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可能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白痴!

 夕阳终于完全消失在天水际的边线上。

 口口口口口口

 夜空星布之时,萧才回到海宁。

 夜风刺骨生寒,白门庭若市的通街大道静如鬼域,不见半个行人,所有店铺楼房均已门窗紧闭,只余门檐下的风灯斜照长街,倍添凄凉。

 海宁城尤如建都水域,无数形状各异的拱桥雄跨在城内大大小小的渠道之上,两旁林木罗列,浩然壮观。

 萧满怀思绪,往秋水楼的方向行去。

 明天就是“血祭”六之约的最后期限,可以预想从现在开始的十二个时辰内,必有一番恶斗,他一定要和如雾做个了断,然后回到江杰所在的丐帮去。

 想到江杰他就不由一阵担心,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听说江海天已经病逝了,江杰是否真如花公子所讲的会接掌丐帮龙头的宝座呢?

 只可惜他现在绝不能去找江杰,否则将会带给这个朋友更多的麻烦。

 只有在解决与如雾的恩怨之后,他才能专心去应付杀手王和东方世家等接下来的难题。

 甚至连冰儿的事也要抛到一边去,他此时不是不愿去想冰儿,而是不敢想她。

 说到底,冰儿在他心中仍占有无可替代的一席地位。

 但此时放纵自己的思绪于儿女情长中,却是有害无益。

 他的“无情之心”乃是抗拒如雾六天魔功的唯一利器,他一定要保持下去。

 ‮这到想‬里,心中一动,脑海中生起被监视的感觉,倏忽止步,双目神光电闪,往前方的桥上望去。

 眼前佳人在夜下显得更是如雾似幻,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女神。

 夜风吹来,吹得她一袭薄衫随风拂,说不出的优美飘逸,又带着一种无比含蓄的惑意味。

 饶是萧对此女恨之入骨,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动人。

 但这种美丽却会将人拉入毁灭的深渊“魔女”两个字字确是她最好的写照。

 一角残月在轻云中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她奇诡丽、腻柔美的气质。

 街道寂静一片,只有河水打上桥脚岸堤‮音声的‬,沙沙响起。

 如雾首先打破沉寂,以浓烈至化不开的悲伤声调道:“终于也要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真是情何以堪!”

 萧冷冷一笑道:“废话少说!想要萧某的性命便放马过来吧!”

 如雾怜惜似的看了萧一眼,道:“子将是世上唯一能使如雾动情过的男人,只怨命运作弄,如雾非得亲手杀死你不可,想想也叫人心碎。”

 萧心中一震,知道如雾此话终于暴出心中的真正情意,但却清楚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关头心软下来,否则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对方此时正是动之以情,务要削弱自己的“无情之心”

 换句话说,只要自己仍能保持在无情境界,即使魔功高过自己一筹的如雾,也没有绝对把握收拾他。

 萧过一口气,俊脸有着永恒冰水般的冷峻,淡然笑道:“如雾小姐难道没有听过落花有意,水无情吗?为报司徒兄之仇,即使小姐束手就擒,萧某都非得取小姐人头到司徒兄坟上祭拜才可。”

 如雾并没有被萧话中的绝情所撼动,幽幽一叹道:“既是如此,就让如雾来领教子的‘多情刀法’吧!”

 局势急转直下,如雾终于愿意与萧正面锋。

 萧此时已无暇猜想如雾真正意图,仰天发出一阵豪笑,烈悠扬的长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小姐请赐教!”

 不管对方意为何,他都要趁此时机,一举把如雾收拾掉。

 如雾美目闪过一丝复杂挣扎的感情,但随即被妖异的蓝芒所取代,衣衫飘,森厉的气势往萧涌来,将他笼罩其中。

 萧心中大为凛然,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对方的真正功夫是如何高明,竟能手足不移,便达到了即使是一高手也须经过一番大动作后才能达到的气势。

 萧此刻还感觉到如雾的精神和眼神同时紧锁在自己的身上,只要自己稍一个破绽,将会招来对方雷霆万钧,令人无法抵挡的攻势。

 主动局势已落到如雾手中。

 萧虎目亮起前所未有的芒,将贴身的配刀由长袍中缓缓出,每一个动作均经过精心的计算,不给予敌人有丝毫可趁之机。

 当他踏前一步时,气机感应下,如有实质的凌厉寒气立时向他集中过来,令萧如坠冰窖。

 萧一边全力运功抗街如雾的森冷魔气,一边大步往桥头走去。

 夜风吹来,拂得桥上桥下的两人衣发飘扬,男的固是英俊潇洒,女的亦是娇美如花,望之有如神仙眷侣,那能想像得到两人马上就要生死相搏。

 如雾俏脸微仰,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人已飞离桥上,如一支巨煽般往萧扑去。

 萧看也不看,大喝一声,横刀挥斩她细如柳枝的纤

 谁知如雾柳一折,竞就那么迅如鬼魅的横移开去避过刀锋,同时自衣袖中飞出两条丝带,似能无限延伸般在空间中曲折穿梭,再往萧身上去。

 萧暗叫厉害,天魔功最可怕之处就是千变万化,令人无法捉摸,像如雾那样能以两条丝带造成一张几无空隙的罗网,把他笼罩其中,纵使对方乃索命之敌,他仍要佩服得五体投地。

 丝带里的空间更充满一种难以形容的扭曲感觉,仅人心烦气躁,纵要勉强用力亦是力不从心,只是那种难受至极的感觉,已可令人不战而败。

 幸好萧早有应付之法,立时催动体内的多情心法气劲,烦闷呕的感觉不翼而飞,冷哼一声,舞刀护住全身,人随刀走,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下与四周丝带连续劈击了百多下,终于给他在包围网完成的一刹那前闯出丝带的范围。

 以如雾的眼力和狡猾多智,亦料想不到萧能有此一着,破她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天魔罗网”

 至此不得不尽去轻敌之心,冷哼一声,丝带像是有生命的毒蛇般绕空转了十多个圆圈,往萧后背击去,变相之快,足以令人昨舌。

 萧感觉后背劲风袭体,不及多想,反手一刀“子回头”递出,截劈在丝带之上。

 此举却正中如雾下怀,玉臂一圈,两条丝带闪电般卷而上,将刀身个正着,同时强大的天魔劲则似能纠葛永生永世般的把萧连人带刀紧不收,纵想弃刀而逃,亦是有所不能。

 萧立时魂飞魄散,纵有一身刀艺,亦是派不上一点用场。

 力把他往如雾的方向扯去,萧脑海飞快运转,谋思破敌之道。

 如雾正得意妙法得逞之时,萧嘴角忽然逸出一丝洒无比又孤傲不群的冷笑,不可能的事情接着发生了。

 她的丝带和天魔劲气像是失去了目标,变得只是绕在空气之上。

 明明被天魔带得十足十的萧却一口气往后退去,逸出她丝带纠的范围。

 如雾大吃一惊,饶是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萧是用什么方法逃出她天魔罗带的纠

 萧心叫好险,刚才若不是他及时回忆起与“虎卫”雷去夏的一战,运用半生不的“大虚空法”逃过一劫,此刻早已凶多吉少。

 萧退出十多步,顾不得背上冷汗未干,长笑道:“又杀不死我啦!小姐再试试吗?”

 如雾脑海中仍盘旋着萧刚才冷笑的动人印象,闷哼一声道:“就看你还有多少花样!”猛提魔功,人与丝带浑成一体,往对方飘去。

 萧有了刚才的经验,那不知机绝不可再给如雾争得主动,大喝一声,全力抢攻,一式“滚滚红尘”劈出千百道刀影,全往如雾卷去。

 如雾眼中泛起一圈诡异的蓝芒,丝带纵横飞舞,犹如千臂齐使,硬撞入刀网中心。

 劲气击声立如雨打芭蕉般急促响起。

 “啪!”一轮抢攻,两人竞都占不到便宜,齐齐一震,拉开距离。

 萧回过一口气来,心中震骇莫名。

 他已竭尽全力,将“多情刀法”变幻莫测的刀路溶入子刀招中,务要使如雾揣测不到他的进击路线,岂知对方那无所不在的天魔罗带就像是佛祖的五指山,任他这齐天大圣如何神通广大也难逃掌中,进手刀招全都徒劳无功,只能徒叹窝囊。

 孰不知如雾的吃惊绝不在他之下。

 她刚才可说使出浑身解数,却连天魔罗带中的杀著“天女散花”都不能使萧受到一点轻伤,对方刀劲里传送过来的古怪真气却让她心神发、粉颊发烧,如饮醇酒。

 这对她来说应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至此方知自己真对眼前这俊伟无匹的男于暗生情愫,才会被对方寓于刀的罕世刀法牵动心绪。

 果真如此,萧更是非死不可!

 任何感情对魔门中人来说,只会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更何况如不能杀死萧“血祭”仪式失败,她的下场将会是比死去更凄惨百倍。

 萧并‮道知不‬自己的刀法竟会对如雾造成如此影响,见她久未进击,一振刀锋,笑道:“小姐如果不出手,萧某就要回家睡大觉了。”

 如雾目采芒,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微笑道:“公子马上就可以在天上长眠了。”丝带缩回袖中,玉足轻移,葱般优美修长的十指搭在一起,缓缓探出,遥往萧点去。

 星月光辉下,如雾没有任何联疵的玉臂闪亮着超乎凡世的动人光采,无论形态动作均齐集天下至美的妙态,将萧的眼光精神完全吸引,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曼妙感觉。

 这在天魔门新一辈中仅次于向真的魔女如雾,如今终于全力施展六天魔功,在集魔光、魔相、魔功三合为一的攻势之下,隐藏着她的杀手槛“天魔莲华”务求一举毙敌。

 面对如雾无孔不入的魔功,萧暗运多情心法,心志立时变得如盘石般坚硬冷酷,眼前幻象尽消,不为对方动摇分毫。

 炙热的莲劲面而来,萧大喝一声,把“小虚空法”送入刀身,一刀斩出,切在空处。

 奇事跟着发生了。

 永不续断,捉摸不着的空间竞似被萧一刀劈出一个缺口,如雾眼前所看到的对方忽然扭曲凹陷下去,接着自己所发莲劲像是泥牛入海般失于空间缺口处,犹如船支被卷入海底漩,然无存。

 如雾花容失,芳心剧震!她本身已是借劲卸劲的行家,但刚才萧破去她的“天魔莲华”的一刀,却连她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手法?

 她的“天魔莲华”成就已超越了向真,堪称门内同僚第一人,已达到虚实相生的境界,敌人所能感应到的莲劲只是虚相,真正的莲劲却藏在虚相之后,防不胜防,上回萧便是如此吃上大亏的。

 谁知这次萧竞连看也不看,就以神乎其技的一刀同时破去她有无相并存的两个莲劲,叫她怎会不震惊。

 对萧来说,他这一刀绝非侥幸,若非经过这些日子以来对“大虚空法”和“多情刀法”的领悟,再加上如雾魔功的刺,绝对劈不出这宗匠之作,甚至能斩破虚空的—

 刀!

 向真没有看错,萧确实是一个不出世的武学奇才,证明是压力愈大,他的反弹愈大,更能不断自我突破。

 如雾亦在同时决定了她最终,也是最惊人的战术。

 如雾斜掠而起,身子有如凌风御风,以仙子下凡般的美姿投往萧而来。

 萧横刀而立,双目神光进,一瞬不眨的盯着对方每一个动作。

 他已成功的挡过了对方锋锐最盛的几招强击,刻下已到了全力反扑‮候时的‬,是成是败,便在下一个回合可以决定。

 岂知临空而至的如雾忽由快转缓,四肢舒张,身上的薄纱像是花瓣般分裂绽放开来,出她原先包裹在内;丝不挂,完美无暇的‮体玉‬,曼妙的线条足以令任何人之为屏息。

 即使明知对方是在施之计,萧仍给如雾含蕴天下至美的曼妙服体所震慑,刀势一滞,完全忘了要有所反应。

 就在犹豫间,如雾动人的体已与他贴个正着。

 温香满怀,萧却猛地惊醒过来,立被吓得魂飞魄散,正自付必死之际,如雾的俏脸变得近在眼前,朱封上自己的嘴

 萧脑门猛地“轰”的一声,星火飞溅,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无比诡异而又香的一吻。

 无数分裂开来的丝带像是八爪章鱼般将两人在一起,两人浑成一体,在夜空之下飘往桥上。

 天地像是停顿了下来,只剩两人在这诡的一刻翩翩起舞。

 一丝若有似无的真气自如雾体内入萧口中,再潜入丹田,消失不见。

 萧虎躯一震,自如雾强大无匹的魅力中清醒过来,将对方推开。

 如雾凄然一笑,离开萧的怀抱,飘飞开去,身上衣纱也同时恢复原状。

 萧间还留着适才一吻间那种微妙的感觉,余香缭绕,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一时间竞不知该做何反应。

 如雾投入拱桥下的水面,玉足落在早已预留好的小船上,潜运功力,小船破开水面,飞驰而去。

 萧还在犹豫应不应该追上去‮候时的‬,佳人芳踪已杏。

 萧怔在原地,发现自己完全不能了解这个魔女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点也不能了解。

 口口口口口口

 上三竿时,萧才如梦初醒般的回到秋水楼。

 他连早膳都用不下,直接回到房中便蒙头大睡,谁知翻来覆去,始终没有半点困意。

 几经努力无效后,他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翻起身来,开始面对真正的问题。

 他是有点自暴自弃了,如雾那莫名其妙的一吻,把他的整个心绪都打了。

 对方‮么什为‬在最可以杀他的大好时机放弃,实在令他大惑不解。

 他的“初吻”竟是与一个想要杀他的魔女,还是在生死搏斗之时失去,想想也叫人哭笑不得。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一吻确是特别之至,令人难以忘怀。

 那一吻也破去了萧的“无情之心”自回秋水楼后,萧便发现到自己对如雾已很难再生起真正的杀意,这才是最让萧感到丧气的地方。

 面对六天魔功时,若不能保持坚定的心志和强大的斗志,实与送死无异。

 ‮定不说‬这才是如雾吻他时想要造成的效果。

 萧虽然发现了自己精神上的动摇与弱点,但也是无法可想。

 曾经破裂过的镜子,再以难以恢复原状,这时他终于了解到,‮么什为‬司徒不空败于如雾之手后,会是那么一副无药可救的样子了。

 今天便是“血祭”期限的最后一,如雾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萧叹了一口气,把两臂枕在脑后,眼睛闭上,决定养蓄锐,以应付恶战的到来。

 但他内心深处所传来‮音声的‬,却清楚的告诉他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他根本就不希望在今天之内能碰上如雾,才会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内。

 亦或是他这样根本是在等死?

 口口口口口口

 “驾驾驾!”敲门声响起。

 萧不用去看,便知来者是谁,淡淡开口道:“请进吧!”

 房门轻巧无声地被推了开来,接着熟悉的香味飘入萧鼻中。

 萧看也未看上来人一眼,自顾道:“我已经对这场过长的闹剧觉得厌倦了,希望小姐能尽快结束它吧!”

 来人甜甜一笑道:“公子定是因昨夜未睡好而影响了敏锐的直觉,否则怎会感觉到如雾此来并不带一点杀气呢?”

 萧闻言一怔,扭头往如雾望去。

 如雾的气质仍是美得一如黑夜里的精灵,倚门盈盈而立。

 她的脸上还带着种纯洁无瑕的秀丽气质,横看竖看都‮是像不‬心狠手辣的魔门妖女。

 但真正让萧动容的,还是他依直觉感觉到对方所言不虚,如男身上真的不带半点杀气。

 萧支起身子,由卧变坐的在上道:“小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不想取萧某的小命以完成血祭呢?”

 如雾反手将门在身后轻轻掩上,温婉动人的浅浅一笑道:“谁说我改变心意了呢?”

 萧讶道:“既是如此,除非小姐高明到能将自己的杀气完全隐藏,否则请恕萧某笨拙,不能猜到小姐来此的用意?”

 如雾出一个甜密娇柔,带点撒娇的动人笑容道:“如雾来此的用意正是要公于猜不出呢!”

 萧剑眉一挑,还未开口,如雾忽然轻移莲步,行至前。

 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散发出绰约人的风姿,令人情难自

 最使人沉的是她那对迷茫如雾的眸子,内里似含蕴着无尽甜美的梦境,期待对象的发掘与寻找。

 萧心中大惑不解,如雾自进门以来,一言一行都表示的对他大有情意,即使他对如雾的感情并没有半点期待,也不有些悯然。

 同时心中暗自警惕,他并没有忘记这名魔女在笑面如花之下,随时都可以翻脸无情。

 他对如雾的感觉虽是极为复杂,仍未到心甘情愿为对方赴死的地步。

 如雾来到萧前停下,美目深注的道:“如雾是真的爱上了子你,所以决定让你享受过人间极乐后,再下手将你杀死。”

 萧一震道:“什么?”

 如雾眼中掠过一丝深刻无比的哀愁,玉手轻移,转瞬间所有罗衫已滑落地上,出完美无理、修长白哲的嗣体。

 她的身体可起任何男人最原始的望,但又没有丝毫低下的亵意味,尤使人觉得美不胜收,目眩神

 萧心中剧震,脑海中空白一片,面对如雾一丝不挂的完美体,呼吸屏止,半句话都说不上来。

 室内的温度像是忽然直线上升起来,一片炙热。

 萧喉干舌燥,连口水也感到困难,忽然觉得自己小腹处升起一股热意,顿时大吃一惊。

 自功成出山以来,萧对体内的气机操控已达收发由心的地步,但如今在面对如雾美不胜收的相之时,却有一股不能受自己控制的奇异真气,由丹田处往全身扩散,初时尚微不足道,但转瞬便烈难驯,更要命般的助长他的情,令他无法下原始的冲动。

 这时萧想到的便是如雾在昨晚那扑溯离的一吻间所注来的奇异真气,当时虽觉得疑惑,但在细心审视后仍未发现异状,也就不以为意。

 萧并‮道知不‬如雾当时对他施展的是魔门不传之秘——“种魔情大法”有点类似苗人的蛊术,但要比那又高明百倍,以施术者渡入的真气——称为“魔种”作为媒介,施术者可以任意操纵被植入魔种者的七情六,玄奥之至。

 而如雾会对萧施展“种魔情大法”也是出于无奈。

 “血祭”仪式的真正奥义便是需要主祭者在精神和体两层上同时过被祭者,将其身心都彻底击败,才能算大功告成,缺一不可。

 所以如雾就算在昨夜一战中能手刃萧,仍未能算完成她的“血祭”仪式,因为萧在心志方面并未向她臣服。

 对如雾这样一个先天媚术和后天魔功都达到堪称完美境界,深得惑人心的个中高手而言,萧仍是一个太过强劲的对手。

 她已使出浑身解数,仍无法让这名年轻俊美的高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更可怖者,在经过这短短几的冲突相处,如雾发现自己竟开始情不自的喜欢上对方,当她发现到自己所面对的危机时,她已经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

 六之期转瞬便过。

 这使她不得不以自己的体作为最后武器,配合“种魔情大法”为引,布下这经过深思虑后,如雾认为万无一失的一局,务要在萧失于情的高xdx之时,施展烷女心法尽对方的元,完成“血祭”仪式。

 尽管如雾对萧真怀有爱意,仍不能改变她做出这决定。

 这就是魔门中人的行事风格,损人利己,绝不容许有一丝的私情!

 口口口口口口

 萧俊脸涨红,通体火热,人类最原始的情冲动在体内不已,已快到了满溢的地步。

 他此时连说话都感到困难,双目更是离不开如雾动人的娇躯,道:“你…这样对我…纵是我死了…也不会心服的…”

 如雾眼中悲更浓,惨笑道:“情非得已!如雾只希望下辈子能与你结成连理,细心服侍,以为赎罪。”娇嘤一声,‮体玉‬投入萧怀中。

 萧脑门轰然一响,熊熊火如熔岩般发出来,再也无法抑止冲动,翻身将如雾下,将室内立时变得无边。

 如雾婉转呻,在与萧共赴巫山下,攀上了一次又一次的快乐高峰。

 萧汗如雨下,整个人便似燃着了动力机,水般在底下的‮体玉‬间来回冲刺着。

 他的心神已完全醉于情世界的亢奋状态,理智全失,任凭强大的刺一次又一次的掠过。

 与他纠着的如雾则以魔门之中的咤女秘术反覆试探萧体内的反应,要在对方达到如狂如痴的高xdx刹那,取对方的元华。

 功成之后,萧固是尽人亡,而如雾却可因为“血祭”仪式的功德圆满,功力可望大有进,能与向真并驾齐躯。

 萧并‮道知不‬此刻已是他出生以来最凶险的危机,仍在继续覆雨翻云的动作。

 他的动作更烈了,气息也愈来愈雄浑。

 如雾雪白的躯体亦为之痉挛起来,灵智陷入不可自主的情狂中,所幸仍保有半点清明。

 ‮道知她‬此时正是重要关头,猛一咬牙,四肢八爪鱼般上萧雄伟的躯体,狂呼道:

 “萧郎!我爱你!”

 比之前更强烈百倍的快袭上萧的脑海,使他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啸,将体内气一滴不剩地进如雾体内。

 如雾娇躯剧震,像是用尽所有力气般地高嘶一声,不知是喜是悲的泪珠由眼角不受控制的倾泻下来。

 就在萧颓然倒在如雾身上时,奇异的事情跟着发生了。

 萧此刻元尽泻,全身虚无力,体内真气然无存,此时如雾如要杀他,只要动手指便可。

 就在这极穷极虚的绝境之时,萧丹田内竟然无中生有般地神奇的凝聚起一丝奇异的真气,这股真气像是自行有生命的灵物,旋绕生长,转瞬间便由丹田扩展延伸到萧的奇经百脉间。

 同时萧脑际轰然剧震,神智清醒过来。

 体内的真气虽是微不足道,但却恰到好处的护住了萧的一点元气,使他不至于气绝身亡,萧心中剧震,同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神秘真气的来历。

 ——大虚空法!

 如雾以采之法将他的元盗得点滴不存,却让萧在无意中达到了大虚空法中“物穷则反,道穷则变”的至道境界,唯因内外皆空,才能无中生有,使他由小虚空法突破到大虚空法的境界,同时也保住了萧那危如累卵的小命。

 萧此时体内虽是虚弱无比,神智感官却是前所未有的灵敏,在刹那间便决定了对付犹在息不已的魔女方针,将大虚空法的气团运转了一周天后,送往如雾体内。

 如雾还陶醉在攀上极乐之后滑下来的余味之时,忽然感应到萧原是被掏空了的躯体之内,又传来一道奇异的真气。

 如雾全身一颤,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萧送来的真气已如滚雪球般急而上,将如雾体内原本属于萧的元其气全部回。

 如雾大惊失,正待挣扎,却发现为时已晚,奇异真气像是磁铁一般地走她的纯气,使她愈来愈虚弱,而对方却愈来愈强大。

 她本来是没可能那么不济,只是在自付已全面得胜之际,不免失于大意,再加上萧从没可能的绝处逢生中所悟出来的大虚空法,却正好是她魔功的先天克星,才会一子错导致满盘差,全面溃败。

 萧长啸一声,已的气团狂般倒卷而回,融入萧体内,汇聚,无分彼此,像是甘霖降临大地般的滋润着他的躯体,功力更上一层。

 萧神清气,撑起身子,以爱恨难分明的眼神看着玉容惨淡的如雾。

 如雾脸上血退尽,娇躯轻颤,泪珠断线般泻而下,只在这一片刻间,竟似已苍老了十年!

 她的魔功已失“种魔情大法”也因萧的苏醒而开始反噬,下场将是悲惨万分。

 如雾闭上眼帘,以似放弃一切的凄切语调道:“作法自毙,如雾无话可说!”

 萧凝视着这生平第一个与他有着合体之缘的女子,心中百感集。

 她原本是要害他,‮到想没‬反而帮了他。

 如今她功力尽失“血祭”仪式永远成功无望,若如向真所言,那后果将是生不如死!自已该怎样对她呢?这个几度想要害死自己的女人?

 萧心中暗叹一声,伸出手掌,轻拂着如雾的脸庞,柔声道:“让我来帮你吧!”

 如雾娇躯一展,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道:“萧郎…你…你…”萧爱怜地看着如雾道:“就冲着这一声‘萧郎’,我也不会弃你不顾。”

 如雾泪水满眶,凄然叫道:“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萧心里涌起一阵自己都不能明白的感动,将如雾搂入怀里,道:“别说傻话,‮定一我‬能把你治好过来的。”

 如雾摇头道:“萧郎你可知道我魔功已破,魔法反噬,不到一时三刻,便会迅速衰老,尽人亡,纵是大罗神仙也不能救回我的性命。”

 萧骇然注视如雾容颜,这才发现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对方又已衰老不少,连皱纹都开始出现脸上。

 如雾惨笑道:“这就是‘血祭’失败者的下场,谁都不能改变,到现在我才知道向真的心智之深沉毒,实在是我望尘莫及。”

 萧讶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雾苦笑道:“这事关魔门之内的权力争斗,也难怪萧郎你不会明白,由于我在天魔门中是少数能与真师兄争夺下一任大天魔的竞争者,早被师兄他视为眼中钉,但碍于门内不得互斗的规律,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将我除去,所以他便利用萧郎你这么一个万中无一的‘血祭’对象,假你之手将我除去。”

 萧失声道:“但我的功力根本及不上你,能活到现在全凭着运气!”这是萧的真心话,虽然萧能胜过如雾的原因复杂之至,包括性格、意志力、男女感情等,但总归一句,都是运气。

 如雾道:“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若是强弱悬殊,我反而不会挑选你,何况由于你的资质惊人,已被神魔两派视为有可能威胁到他们重掌武林的敌手,由我与你挤斗,不论谁胜谁败,对他‮有没都‬丝毫坏处…唤!”说到这里,忽然剧烈的息起来。

 萧一惊之下探手抓住她的香肩,急喝道:“别再说话,抱元守一,让我来为你疗伤。”

 如雾摇头无力却是坚定的道:“萧郎毋需再为我浪费力气了,如雾是咎由自取,但在我死前有些事却不能不让‮道知你‬,真师兄在魔门之中一向享有‘魔灵’的美誉,心机之深无人能出其右,你也见识过他的手段,将来不知还会拿什么毒计对付你,萧郎务必要特别留意…”说到后来,声音已是弱不可闻。

 萧渡过去的真气却无法让如雾有半点起,知她命在旦夕,心中更是痛惜,哽咽道:“如雾…”

 如雾秀眸泪水滚动,以凄美至令人心碎的微笑道:“如雾从小便身在魔门,看遍各种损狠毒的丑态,对人世间的情义早已不抱半点期待,但直到遇上萧郎,才知真爱无价的可贵,虽然相处只有短短六,如雾已经心满意足了。”

 萧悲嘶道:“我绝不会让你就此死去的!你要振作起来。”

 如雾那快速衰老的脸却忽然泛起一种圣洁的光芒,以微不可辨的低语道:“如雾…

 多希望能常…常伴君侧…只可惜…可惜…”

 “可惜”两字始终接不下去,玉头一例,芳魂已逝。

 萧再也忍耐不住悲痛,泪水倾而下。

 一代绝,却在芳华正茂的时刻,撒手离开尘世,究竟是天妒红颜?还是如她自己所说的,作法自毙呢?

 “如雾——”萧紧抱着怀中佳人逐渐冰冷的‮体玉‬,整颗心像是被人撕裂成千百碎片,悲伤就如无尽的汪洋般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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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雾下葬之后,萧不饮不食,不言不语,形如槁木,如此一共过了六

 当秋水楼的伙计掌柜开始担心萧是不是病死在自己房里‮候时的‬,房门推开。

 刮过胡子、换过衣裳,全身‮来起看‬焕然一新的萧重新出现在大厅,而且一口气便吃掉了四人份量的饭菜,神清气,与之前失落颓丧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用过丰盛无比的一餐后,萧便当下结完帐,飘然离开了秋水楼,从此再也没有踏进海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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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似箭,三个月后。

 洛庭湖。

 丐帮总舵。

 “好小子!这些日子来你到底死到那里去了?”

 江杰笑了,三个多月来,这是他脸上第一次出现笑容。

 萧也笑了,那是与好友久别重逢,欣慰而安心的微笑。

 江杰一拳擂在萧肩上,疼得后者龇牙咧嘴,笑骂道:“三个多月来音讯全无,究竟是跑到那里鬼混了?还不从实招来?”

 萧苦笑摸着肩膀道:“多不见,你的拳力好像又进步不少?”

 江杰挥拳作势道:“少扯开话题,否则我就再赏你一拳!”

 萧耸肩摊手道:“说来话长,我差点被天皮门的美女招去地狱作夫婿,其后云游四海,在云南白家那里学了一点解毒之术,回到庭的路上被江南六怪埋伏,几乎丢了性命,幸好被白梅山庄的庄主徐画梅所救,结成莫逆之,这百的经过详细代下来,可以写成一部万言书的‘子外传’,你打算听我从那一个章节先讲起?”

 江杰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道:“你这家伙闯祸的本事之高,堪称天下无双。”

 萧立刻抗议道:“喂!你听到哪里去了?这些麻烦是自己找上我的,可不是我去招惹来的。”

 江杰摇头道:“还不都是一样。”抓住萧的手,扯了他便往里面走着:“到我房间去,喝过茶后再来听你慢慢说书。”

 萧苦笑道:“我还以为当了帮主的人会稳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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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久别重逢,都是有千言万语要讲,从清晨聊到夜晚,浑忘时间之流逝。

 江杰听完萧的经历,大生感慨的叹道:“原来如此!”

 他的言下之意是能理解为着如雾的死,萧这三个多月来过着放逐自己生活的原因。

 因为这是萧疗伤止痛的方法。

 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俩今能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其实均是在超越了失去所爱之人的悲痛后,已经重新站起的证明。

 萧眼见与自己有着爱恨纠葛的如雾死去;而江杰也失去了他生平最为敬重的义父江海天。

 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复活过来,而活着的人却必须连已逝者的责任一起背负下去,直到在另一个世界再会的那一天为止。

 所以江杰会坐上丐帮帮主的位子,而萧这近百迹天涯,目的也是为了找出向真为如雾报仇。

 只是以向真的神出鬼没,除非他蓄意要在你面前出现,否则绝难被人找出。

 所以在试过‮多么那‬的寻找仍是徒劳无功之后,萧不得不结束的生涯,回庭湖与江杰会合。

 在找人方面,丐帮遍布天下的情报网仍是天下不作二选,况且杀手王的事情亦有待处理。

 更重要的是,萧实在大想念江杰这个朋友了。

 江杰叹了一口气道:“那天在卧虎坪上你忽然被人救走,我和花公子都着急得要命,偏偏我在这时又收到义父病危的消息,不得不赶回总舵,回想起当时的痛苦挣扎,几乎‮得不恨‬能把自己劈成两半。”

 江杰说来虽是轻描淡写,但萧知道以江杰重情重义的性格,内心必定经过一番常人无法想像的煎熬,如果自己后来不是平安无事,江杰一定永远不能原谅他自己。

 他把感激的话语珍藏在心里,装做若无其事的问道:“花公于怎么没到丐帮找你?

 我明明和他约了在你这里会合的。”

 江杰出一丝苦笑道:“‘花王’花非花这次是吃了秤陀铁了心,再不许他这个任的大公于您意妄为了,从服脂堡传过来的消息,花公于现在的处境只怕比坐牢还惨,根本踏不出堡中一步。”

 萧哑然失笑道:“‮到想没‬这个花痴也会有这么一天!”推已及人,他确是对花公子的处境同情无比。”

 江杰侧头低沉的道:“东方世家的声势蒸蒸上,花王如此作法,其实是婉转地表达出八大奇门‮意愿不‬与东方世家及其暗中支持的杀手王为敌之意。”

 萧晒道:“那又如何?我本来就不打算藉助他人的力量来扳倒杀手王。”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的道:“说到八大奇门,我要问你一件事?”

 江杰挑眉道:“什么事?”

 萧道:“你对‘气王’李无忧‮人个这‬的看法如何?”

 江杰一愕道:“他是八大奇门中少数令人敬重的名宿,你怎会突然提到他的?”

 萧道:“你可记得在英雄小会时,他曾挽着东方明珠的手出现过,当时他还说对方是他的义女?”

 江杰沉道:“当然记得,八大奇门中虽然良萎不齐,但李前辈的为人却极为正派,为何他会与东方世家的阴谋制造机走在一起,也让我大惑不解?”

 江杰失笑道:“阴谋制造机!你用词真是风趣。”

 江杰看了后者一眼,淡淡道:“你不是已确定对方是杀手王的本尊了吗?我这样说她并不为过。”

 萧知道江杰对东方世家及杀手王的厌恶并不在自己之下,而他对东方明珠却没有像萧一样有着复杂的感情,自然在用词上毫不留情,也就不为己甚,一耸肩道:“这么说来,花公于确有些事情瞒着你,否则你早该怀疑到这位气王的身上去。”

 江杰一怔道:“什么事情?”

 萧淡淡道:“在卧虎坪时有一名武功高强的蒙面人曾要杀我,却被花公子所阻,而这名蒙面人所使用的武功便是‘富甲天下’李家的独门绝学‘波纹疾走’,与李无忧在秋水楼所使用的招式同出一辙,我一眼便可认定。”

 江杰一震道:“竟有此事?”

 萧皱眉道:“我想花公子在那时和我一样看出端,可是在事后我问他时,他却言词闪烁的回避我,反应就和你一样的不愿承认李无忧会和杀手王有所勾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无忧的信誉真的好到这种地步吗?”

 江杰深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难怪花公子不愿回答你,因为花公子的内功别出一家,并非是‘服脂堡’花家一脉所传,李前辈可算是花公子的半个授业恩师。”

 萧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一为师终身为父,花公于会这样做也不为过。”

 江杰脸道:“如果‘气王’真的也投入杀手王帐下为虎作猖,那可是一个辣手之至的强敌。”

 萧忽然一笑道:“其实你和花公子的担心都是多余,在卧虎坪上要杀我的人绝对不是李无忧。”

 江杰大惑不解道:“就在你把所有证据都扣在他身上时,你又告诉我李无忧并不是杀手王的人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出诸葛亮般有成竹的微笑道:“我当然有合理的解释。”

 江杰闷哼道:“我相信一定有!”

 萧耸肩道:“在卧虎坪上,除了花公子外,只有我和那名蒙面人曾照过面,我可以肯定的‮你诉告‬,那名蒙面人无论眼神身材,都与李无忧极为相似。”

 江杰更是不解的道:“但你又说他不是李无忧?”

 萧点头道:“对!我想了很久,才认出蒙面人的眼神是另一个我俩都曾经见过的人。”

 江杰身子剧震道:“天!竟是‘袖里乾坤’东方无惧吗?”

 萧讶道:“你竟能猜得出来!真是太了不起了。”

 江杰深一口气道:“不是我有过人之能,而是‮道知我‬东方无惧本名李无惧,他就是李无忧的胞弟,李无惧因作恶多端的被逐出‘富甲天下’李家,后来投入东方世家才摇身一变成了现在的东方无惧,这是两家之间的大秘密,我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从李家的大公子李词口中听来的。”

 萧听得一怔道:“竟有此事?难怪两人外表如此相近,原来竟是兄弟,无忧无惧,哦,我早该‮这到想‬两人关系不寻常。”

 江杰吐出一口大气道:“现在所有的谜底都揭开了,更可以肯定东方世家就是杀手王的幕后主使。”

 萧耸肩道:“但我们仍是缺乏证据。”

 江杰若有所思的道:“如果我们能抓到像东方明珠或是东方无惧那样的重要人物,再让对方在天下英雄间揭破杀手王与东方世家的真正关系,必可让东方天下的阴谋大受打击!”

 萧晒道:“说得容易,但你要如何去做呢?先不说这两人本身就是难之至的高手,就算真能生擒,又要如何让他们吐出真相?”

 江杰看着萧,忽然一笑道:“如果只是把目标锁在东方明珠身上,我倒有一条美男计可以用。”

 萧一愕,随即会意道:“竟然把这种龌龊的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江杰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道:“为了天下苍生,你就勉为其难牺牲一次又何妨?”

 萧不悦道:“我绝不会这样做的,不要再说了。”

 江杰耸肩道:“好吧!”

 萧忽地苦笑道:“立场好像反过来了,像这种挖苦人的玩笑应该是由我来说才对啊!”江杰笑道:“你没听过青出于蓝吗?现在的我已经不像以前一样被你调侃着好玩的了。”

 萧悻悻然的道:“我们走着瞧吧!”

 江杰像是想到了什么的立身而起道:“对了,我带体去见‮人个一‬。”

 萧打个哈欠道:“不能明天再说吗?我有点想睡觉了。”

 江杰失笑道:“时候还早,何况见了此入后,我包你会精神百倍。”

 萧好奇道:“到底是什么人?”

 江杰神秘莫测的一笑道:“看了你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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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杰带着萧一路穿堂过室,来到后院。

 萧在丐帮住过两个多月,知道此地乃是丐帮专供外宾居住之所,不心中微讶,难道江杰要带他去见的入并非是丐帮中人吗?

 萧‮住不忍‬嘀咕道:“你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江杰回头向萧笑道:“难道你还伯我害你不成…唤!”忽然止步。

 萧很差点与江杰撞成一团,正要开骂,忽然心中一动,顺着江杰的眼光往前望去。

 见到了江杰要带他见的“那个人。”

 月光映照下,一名素装美女,盈盈而立,保是一朵从仙境灵山间移来人世的幽兰。

 她的五官细巧秀,鹅蛋俏脸配上白里透红的滑柔肤,似蹙非蹙的笼烟淡眉下,乌亮灵秀的眸子似蕴含着淡淡的无奈与哀愁。

 她的身段修长匀称,气质则介入冰儿和如雾这两种不同典型的美女之间,而又不逊于任何一方。

 这名美女似是同时注意到外人的存在,轻摇螓首,往两人望来。

 当她目光与萧会‮候时的‬,眼神中出惊讶与注意的异采。

 江杰出一口白洁的牙齿笑道:“华小姐还未睡吗?”

 素装美女浅浅一笑,吐气如兰的道:“皎月如镜,庭园幽深,明明‮住不忍‬便留连忘返了。”

 萧见此女谈吐高雅,神态动人,就连眉梢眼角的细纹表情也似带有千种风情,不由看得心跳加速,神为之出。

 江杰笑道:“原来如此,我与敝友也是一时兴起,随意走走,不想有幸能在这里巧遇小姐。”

 萧一面暗骂江杰“骗子”一面不得不以江杰“敝友”的身分与索装美女微笑答礼。

 索装美女凝神看了萧一会,柔声道:“这位一定是‘子刀’萧萧公子了。”

 萧一愕道:“在下正是萧,小姐怎会知道区区号的?”

 素装美女轻笑道:“江帮主常常在明明面前提起公子,是以明明一眼便认出来了。”

 萧把江杰十八代祖过都在心中过一遍,以潇洒好看的笑容道:“这可不太公平,在下对小姐可是一无所知呢!”

 江杰此时嘴道:“我来介绍,这位是峨嵋派掌门方丈大师的首徒,华明明小姐,华小姐代表掌门大师来我丐帮祭吊义父,将于明返回峨嵋。”

 萧心道又会那么巧,难怪江杰一定要自己今晚来见她了,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华小姐。”

 华明明眸眸转,檀口轻启道:“公子技江湖四大刀之事,已经蔚为传,明明对公子仰慕已久,今有缘得见,幸何之甚。”

 萧苦笑道:“小姐过奖了,四大刀客的败亡至少有一半与萧某无关,萧某在江湖上能闯到现在,其实只是运气好而已。”

 这句话的真实在世上恐怕只有江杰知道和相信了,华明明便大为赞叹的道:“公于得名不骄,更显难得。”

 萧还是只有苦笑的份,江杰在旁哈哈笑道:“小姐不要太夸这个子了,他是一个很容易得意志形的人。”

 萧狠狠瞪了江杰一眼,转向华明明道:“希望我们没有打扰到小姐的游兴。”

 华明明欣然笑道:“那有的事,明明正愁独处无趣。若两位肯赏光移驾至亭中闲聊,明明将会非常感激。”

 出乎江杰意料之外,萧竟然开口拒绝了华明明这应该是正常男人求之不得的邀约,含笑有礼的道:“小姐明便要出发远行,我与江杰还是不要打扰小姐休息的时间,小姐也要早点回房休息才好。”

 华明明沉默下来,在一阵使人难堪的无声之后,华明明玉容以令人心悸的平静微笑道:“如此明明便不敢勉强,夜深重,明明要回房休息了,两位止步勿送。”

 江杰连忙道:“小姐好走不送。”

 萧亦笑道:“小姐慢走。”

 华明明微笑道:“两位后会有期。”别过娇躯,朗然去了。

 江杰待华明明走得不见人影,叹了老大的一口气道:“瞧你干的好事!”

 萧苦笑道:“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不过能否以后不要再丢这种意外的惊喜给我呢?”

 江杰抱肘皱眉道:“华小姐人不好吗?”

 萧苦笑摇头道:“她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现在的我在没有接受另一段感情的余暇,饶了我吧!”

 江杰低沉的道:“是为了如雾还是冰儿?”

 萧身子一震,仰天慨然一叹,没有回答。

 江杰心中暗叹,以安慰的语气道:“算我多管闲事,别再想‮多么那‬了,我带你回房休息吧!”

 萧摇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站上一会。”

 江杰关心的道:“子…”

 萧打断他道:“不必替我担心,我只是要在这里好好想一些事情而已。”

 江杰叹道:“好吧,你就住在以前的那间房间,想够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点头道:“‮道知我‬了,明天见。”

 江杰道:“明天见。”转身离去,留下萧一人。

 萧默然而立,脸上表情若有所思,直到明月被云雾所遮,他修长的身体似是融入了黑暗,与周道浑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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