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神魔局
　两人转出密林，沿着一条小溪往进城的方向奔行，江杰这识途老马则理所当然的领在前头，两人都还未曾从刚才所见的凄厉场面带来的震撼里清醒过来，各自心思如，一路上都少有交谈。

　当城市的灯光终于在望时，异象突起。

　黑暗。

　那是一大片的黑暗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已将他俩笼罩。

　那种黑暗与夜晚的黑暗又有所不同，而是绝对纯净，不含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反应最快的是萧，早在四周变之前，他已心生警兆，那是一种很难解说的感觉，似有还无，且带着一点熟悉危险的味道，令他汗倒竖，同时也提醒了他来者何人。

　当他像失明般眼前除了一片漆黑外什么也瞧不见‮候时的‬，他已大喝一声：“避开！”

　同时身子迅速横移。

　江杰与萧同时陷入黑暗空间时，他并没有像萧一样有过曾经面对的经验，反应不由一窒，幸亏萧的叫声及时传入他耳中，立即往另一方向弹开。

　狂风倏起。

　“蓬！”来人一掌劈在刚才他俩立足的地面上，徒劳无功，只把地面打得陷了一个大坑，砂石，飞溅四方，打在两人身上隐隐作痛。

　江杰心中骇然，是谁能有如此功力？

　黑暗过去，藉着微弱的灯光，两人已能看清偷袭者的面貌。

　萧几乎是咬牙咧齿般叫出来者的姓名：“向————真——！”

　江杰心中剧震，如果不是萧亲口说出，他实在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秀气俊美的男子便是在天魔门中实力坐二望一，心狠手辣则恐怕无人能及的“魔灵”向真。

　向真纤细飘逸的身影仍是那么风度翩翩，带点怯生生的羞涩浅笑道：萧兄别来无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又向江杰道：“这位想必就是丐帮帮主‘降龙神掌’江杰兄了吧？果然是人中之龙，气度非凡呢！”

　他像是向两位老朋友问候般的谈笑自若，刚才几乎一掌就把两人击毙的事情却像是完全没发生一样。

　萧怒极反笑道：“确是老天有眼竟让我在这里碰上你，好为如雾报仇！”不再答话，长袍翻飞中出一道红芒，身刀合一往向真投去。

　向真叹道：“如雾是作法自毙，萧兄又何必为逝者悲伤。”也未见他如何动作，身形微晃，已避开萧迅比劲箭的一刀。

　萧斗志如虹，一刀无功，已不待回气便又是一招“子口头”反手往向真劈去。

　向真微笑道：“既然萧兄兴致如此之高，我就陪萧兄玩玩好了。”

　两手穿花蝴蝶般变化出千百掌影，天魔气劲像是一张大网般往萧“撤”过去。

　萧怒哼一声，一刀便劈在气网中心，‮到想没‬气网不但没被萧劈散，还像是蛛丝般生起一股动纠的古怪力道，紧缚刀身不放。

　萧心中大骇，这一招正是如雾曾用来对付过他的“夭魔罗网”．只不过前者还需要藉缎带等有形之物才能造成如此效果，而向真却仅以隔空掌劲便可撒下罗网，相去何止千里？由此亦可证明向真的魔功是如何深不可测。

　向真一声长笑，罗网气劲改放为收，扯得萧身不由己往他处投来。

　天魔罗网或许可以比喻成一个以气凝面的蚂蚁地狱。不论来人如何挣扎，最后也只会陷入沙地底，沦为狮蚁的牺牲品，诡异恶至极点！

　幸亏萧早有过对抗天魔网劲的经验，立时催动体内的“大虚空法”利用“大虚空法”与六天魔功先天相克的特，冲得向真的魔功一窒，同时双脚一蹬，身体后头，整个人变成一把弓状翻出三丈外，离了“天魔罗网”的气劲范围。

　对向真来说，在正以为得手之际，萧却像是溶入了空气般地化实力虚，接着便一口气逸出了自己天魔劲的束缚，转变之快之速，令他也不由一阵悚然。

　萧虽能死里逃生，但脸上神色却难看至极，缘因他的功力其实尚不足催动“大虚空法”那么深奥的武功，故每次使用过后，都会气血翻涌，好一阵子不能运功。

　以向真眼力之高，当然一下子便看出萧正被自身功力反噬，无法动手，正是杀他的最好良机，因此笑道：“萧兄气欠佳，定是在动手问运岔了气，待我来为萧兄治疗吧！”脚踩奇步，透过几个迅如鬼魅的移位之后，一掌削向萧后头，要送他命星归位。

　“啸！”龙声起，江杰的“降龙十八掌”及时攻至，拍往向真膛，正是要以围魏救赵之计，让他不能对萧再下杀手。

　向真微笑道：“早预了江兄哩！”掌势化削为劈，横扫在江杰掌背上。

　一股火辣辣的刺痛随强大的天魔功攻入江杰臂中，江杰忍痛大喝道：“趴下！”同时另一掌印出“见龙在田”

　萧被江杰一喝，身子立刻伏低，说时迟时那是快，头上劲风响起，大蓬头发已像是被利刃划过般飘散空中。

　原来向真刚才变招抡掌一转，所带过的劲气竟像是刀剑般锋利，其时萧的脑袋正好在他伸手可及的半尺范围内，只要闪迟片刻，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江杰怒喝一声“见龙在田”再加两分力印向向真面门，他被向真狠辣无情的招式起杀意，出手也是毫不保留。

　向真笑道：“就看看名震天下的‘降龙十八掌’有何奇之处？”反掌一封，对上江杰掌心“碰！”劲气击，两人同时一震，往后退去。

　江杰心中骇然，对手的天魔气劲诡异霸道，不但令他的掌劲无从着力，还差点被对方纳后用来反对自己，若不是他的修为已到了随心所的境界，及时再送出第二道掌劲突破向真的天魔劲，只这一击他就要身受重伤。

　为护萧，他已别无选择，大喝一声“狂龙舞”印出百千掌影，狂涛怒般往向真击去，向真瞳孔泛起异采，点头笑道：“好，舍身救友，如此情，确是令人感佩！”

　话犹未了，向真已一个横移，先是二掌竖合，接着十指像是绽放的鲜花般轻颤起来，推出一朵莲劲，隔空印往江杰。

　刚翻起身子来的萧见状失声道：“是‘天魔莲华’！江杰小心！”

　气流漫空，江杰从萧口中得知天魔莲华的厉害，冷哼一声，刚毅无比的俊脸上出视死如归的决心“狂龙舞”全务凶往照脸印来的天魔莲华上。

　“蓬！”江杰已施尽浑身解数，仍被炙热如烈当空的莲劲破入自己掌势，天魔劲决堤洪水般冲人体内，江杰五脏如焚，喉头一甜，惨嘶一声，狂出大口鲜血，倒跌开去。

　萧情急之下，顾不得自己亦是元气未复，一刀劈向向真，不让他趁机将江杰击毙。

　向真暗呼可惜，如果是单打独斗，他早已取得全面胜利，但要同时收拾像萧和江杰那样年轻气长、悍勇善斗，又能相互照应的高手，即使以他之能，仍感十分吃力。

　像现在萧砍来的一刀虽是破绽百出，但他在与刚才江杰的一击中元气未复，只得暂避其锋，说有多遗憾就有多遗憾。

　但他仍要杀死萧。

　如雾既死，萧对他来说便已再有半点利用价值。

　留他活口，只会在后多出一个难的敌人而已。

　他也曾想过要把对方收服做为手下，但从如雾的失败中，他已明白萧的心志坚毅无比，绝无可能会被同化成为魔道中人，既不能用之，只有杀之。

　神者无情，魔者绝情，心狠手辣，正是魔门中人的特。

　***

　向真往横闪开萧刀势，同时双掌一拍又分，祭起六天魔功中以相为主的“天魔幻”掌心顿时光华大盛，泛起诡异灿烂的两个七彩光球。

　他相信以两人伤势之重，使用较为省力的“天魔幻”已足够收拾了。

　向真双掌挥动，不断炸出千变万化的斑烂光华，令人目为之眩，换成其他高手，在必须眯眼才能应付的情况下，战斗力必大为减低！

　但他这次碰上的对手是萧，情形便完全不同了。

　虽然在一开始的锋中居于下风，但萧并未因此气馁·他与神魔两派中人的手经验已堪称丰富，早知对方的武功高明之至，阵受伤是在所难免。

　向真一下来就以雷霆万钩之势对他猛施杀手，使他淬不及防之下，确是险些送没命。

　幸好得江杰之助，使他逃过一劫，在勉强平息下大虚空法带来的内息反噬之后，现在就该轮到他反击了！向真大大意了，而他将会为他的大意付出代价！

　但见萧赫然闭上双目，连环劈出百多记快刀，红颜刀化闪电般的红芒，每一刀均是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劈人向真如墙如山的光围内，每一刀均得向真必须弃招抵挡，没过片刻，天魔幻光已如残败照，再无任何威胁。

　向真又惊又恐，对手竟能以这种之式破去他的“天魔幻”确是令人意想不到。

　同时心中暗惊，知道自如雾死后，萧又再有突破。

　“啪！”向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一掌扫在刀背之上，自己亦藉力离萧如暴风雪般能敝遮天的刀势范围。刚得一口气，背后掌风又已猛烈杀到！

　向真更是吃惊，江杰回气之快已超过他想像之上。

　出道以来第一次，他对这场战役已没有必胜的把握。

　向真双足弹起，跃至空中再一个翻身，避过江杰的“双龙出海。”

　还未落地，萧已人刀合一，飞截而至。

　向真冷哼一声，双目杀机大盛，现身以来一直挂在嘴上的微笑终于消失，身子一晃，人影已在毫无征兆下凭空消失。

　萧叱道：“魔气纵横！”他早已亲身领教过这一招的威力，再加上向真上次擒下冰儿时用的也是同一路数，对这一式的奥秘早已了然于，不敢怠慢，将蓄至顶峰的一刀流星般划出，切在身前丈许处的虚空。

　空间再次像是被弄破了个沿的沙漏般扭曲凹陷起来。凹陷的空间中，竟赫然出现了向真那张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和脸。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是如何破去他的“魔气纵横”

　萧大喝道：“同样的招式休想对我子用上两次！”一刀全力劈下。

　若非曾有与如雾的“天魔莲华”手过的经验，他也难以参透向真的魔功秘技。

　向真并不是消失不见，而是在经过体内魔气改造过的经脉运作下，能把体重在刹那间减量至几与空气同轻。在如此重量下作出眼难见的高速移动，才会造成突然消失的幻觉。

　所以萧才劈出这“断空一刀”在断陷空间中的力场内，任何移动的东西都无所遁形，这一刀既能对付如雾的无相魔莲，对付向真的魔气纵横应也同样奏效。

　向真如被定身术制住而不能动弹时，萧的一刀已照头劈下，江杰的双掌也从后攻至。面对像向真那么恐怖的大敌，他俩已顾不得江湖规矩，务要趁此大好良机将其一举击毙！

　刀掌同时击中向真，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向真的身子忽然像是玻璃般的迸裂成千百碎片，萧江两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本来要用尽全力去撞开一道木门，结果一撞之下才发现那道门竟是纸糊的一样，不但重心全失，更惨的是——门对面竟是自己的战友，也正全力往你撞来！

　为避免同归于尽，两人忙全力收招，那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手忙脚中，猛烈的魔气袭体而来，整个身子已粉碎了丸成的向真竟然还能出招，两掌一分，同时拍在萧和江杰前。

　“啪”“蓬”两人虎躯剧震，轰飞开去，落在地上铲了一道深坑，尘土满身，再无任何战斗能力。

　接着空中飘浮的碎片竟开始诡秘的重拢聚合，不旋睡已还原成一个完好如初的向真，缓缓飘降地上，身上毫发无伤。

　向真脸色阵红阵白，先出一小口鲜血，方狠笑道：“竟然能我使出第五身‘天魔解体’，你俩个都算了得了！”

　萧和江杰只剩脖子还能勉强动弹，吃力的仰视夜下有如修罗转世的向真身形，回想起刚才手的情况，都是心下骇然。

　——那到底是什么武功？竟能把整个人分解了再重新组合，说是妖法也不为过！

　面对必死的结局，两人并无多大的恐惧之心，但由于天生对武学的好奇狂热，若不能解开向真“天魔解体”之谜，那真是死不瞑目。

　只可惜现在两人伤重的连说话力气‮有没都‬，想发问也是有所不能。

　向真抹去嘴边血迹，样子再回复到从容自若的笑容道：“夜长梦多，向某还是早点送两位上路较为保险哩！”竟是存心要让两人做一对糊涂鬼，脚步已往萧处走去。

　萧有心无力，只能闭目苦笑等死。

　向真已走至萧身前，只要一掌落下，子传奇便要正式宣告完结。

　就在这时，一缕紫气飘过向真眼前。

　紫气淡不可辨，但落在向真眼中，却令他面色大变，脚下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

　同时霸绝冷绝‮音声的‬在三人耳中响起道：这两人“是本座要的…”

　“杀不得…”

　向真每听得一个字，身子便轻颤一下，断断续续的三句听完，他已“玉”容失，倒退出三丈外，失声道：

　“应帝王？”

　萧和江杰听到此句，脑门都轰然一震，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目。

　——竟是“武神”应帝王亲临吗？

　向真忽地大喝一声，身子再度分解成无数不规则的碎块，呈漩涡状往四面放出去，如此诡异至极点的情景，不是亲眼目睹，绝对不可能相信！

　却听那声音又冷冷的道：“不知所谓…，，天地间忽然像是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紫气所笼罩，紫雾中似是带着重逾千斤的压力，把向真分散出去的魔体得无处可逃，只得再重新聚合。

　惨嘶声嘎然而止。

　向真“碰”的一声坠落地面，脸孔往下，动也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萧和两人看得心中叫娘，在他们眼中像是个永不会被击倒的魔鬼向真，竟然被“武神”应帝王弹指之间便打倒在地。

　——而他俩甚至连来人的身影都没看到。

　但两人也没有大多的时间去惊叹，因为紫气此时已慢慢扩散。

　他俩心知不妙，却也无力可施，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景物被一片紫气所取代，接着脑际轰然一震，就此不省人事。

　当江杰再次苏醒时，只感全身乏力，头痛裂，难过得他差点要再昏倒过去。

　温暖的秋洒然照在他身上，提醒了他自己仍生存于世。

　他猛地想起萧，立即向四周看去，幸好立即被他见到应与他一样也是刚醒过来的子，正以手拭眼，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运功审视己身，更惊讶得差没有跳起来，原来他发现自己原本的伤势不但已经完全好了。

　道：“江杰！”

　江杰沉声道：先别说话，你先运功调息看看。”

　萧虽看似不解，但也立即照做，然后很快便以嘴里了十颗鸡蛋般的讶然表情瞪着江杰。

　江杰道：“如何？”

　萧深一口气，以止不住惊骇的语调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杰皱眉道：“看来应帝王不但治好了你我的伤势。还买一送一的为我俩打通经脉，致使修为更上一层楼，你可猜得出来是何原因？”

　萧苦笑道：“我要是知道才有鬼！他确是大惑不解，以萧和应帝王的“情敌”

　关系，应帝王不把萧于掉已该酬神谢佛，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解救萧，还不惜血本般的助两人功力增长，确是费夷所思。

　萧差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呻似的道：“或许救我们的人不是应帝王？”

　江杰不以为然道：“你认为向真会认错人吗？况且除了‘武神’应帝王外，谁能有此功力把向真像拍苍蝇般的收拾掉？”想到应帝王与向真手的情景，犹心有余悸。

　萧脸色数变，终于叹气道：“你认为向真死掉了吗？”

　江杰摇头道：“你该知道那时我跟你一样，连保持眼睛张着就很吃力了，更别提要确认向真的生死了。

　萧仰天长吁出一口气道：“直到今我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江杰苦笑道：“知不足然后有余，有此体认，他你不难与这些神魔两派的顶尖高手并驾齐驱。”

　萧双目放光，出热切殷盼的神采。

　——知不足然后有余。

　在看过向真、应帝王这类不世高手的绝艺之后，他就像是并底蛙跳离了狭窄的生存空间，见识到了另一个无限宽广的世界一样，江杰的一番话确是说到他心坎底里的志愿。

　萧从地上一弹而起，精神奕奕的道：“这里到底是那里？”

　这个问题对江杰而言却不成疑问，因为在刚才他搜寻萧‮候时的‬，已经清楚了自己的位置。萧随江杰手指处望过去，不啼笑皆非。

　不远处立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斗大的三字。

　——大梁城。

　大梁城正是他俩在遇到向真前要投宿的城镇。

　萧苦笑道：“这是否算是送佛送上天呢？”

　江杰叹道：“你所谓‘好心人士’的神秘身分也呼之出，在林子里干掉九龙子的人必是应帝王无疑，看来我俩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他人监视之下，可怜我还自以为保密功夫到家，唉！”他这个堂堂丐帮之主却在初次出山便处处吃惊，确是够他长吁短叹。

　萧像是要为江杰打气般一掌拍在他肩上，咬牙道：“未到最后关头，绝不可轻言失志，来吧，我还需要你这个乞丐头与我并肩作战！”拉起江杰，往入城的方向奔去。

　两人进入城中，先找到一家客栈，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才在店内附设的食肆用膳。

　此时已过中午，膳厅内客人不多，萧和江杰两人独占一张大桌，也不愁被人来打扰。

　江杰仍是心情低落，无心用食，萧却是胃口极佳。桌上菜肴尽被他一扫而空。

　酒足饭后，萧拍拍肚子，心满意足的道：“啊！总算有胎换骨的感觉了，不是吗？江杰。”

　江杰回他一个白眼道：“你不肯跟我去大梁城内的丐帮分舵，却来这里大吃大喝，目的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吗？”

　萧一面以牙签剔牙，一面对江杰笑道：“当然不是，你也稍安勿躁，既是我俩的行踪早已暴，你‮得觉不‬与其躲在分舵里为你的那些徒子徒孙带来麻烦，还不如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坐等敌人上门，会来得逍遥自在吗？”

　江杰一愕，却又不甘心的道：“至少在分舵里我会较易掌握城内外的情报与动静。”

　萧好整以暇的笑道：“我相信就算坐在这里，你也一样有办法掌握这些情报，否则你就不是江杰了。”

　江杰像看怪物般打量萧好‮儿会一‬，才叹气道：“你这小子定是为了什么事情心情大佳，否则才不会与我如此打趣，在我动手打断你那引以为做的鼻梁前，还是自己招出来吧！”

　萧老脸一红道：“你要听真话？”

　江杰把一双拳头在萧面前晃了晃，示威般哼道：你说呢？”

　萧摊手道：“好吧！我说，不管应帝王是为了什么原因救了你我，但他会离开武神宫出现在此，便证明冰儿真的已经逃离了武神宫，他是来找她的。”

　江杰听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大摇其头道：“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女人，你这小子真的无可救药了。”

　萧干笑道：“别说得那么严重嘛！你应该祝福我和冰儿才对。”

　江杰语重心长的叹道：“不是我要戳破你自作多情的美梦，但是人家冰儿小姐可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喜欢你的话。”

　萧双肩一垂又振起道：“我相信‮定一我‬能打动她的…咦？”江杰见到萧目中讶，回身往店门口看去，也像是白见鬼般被吓得目瞪口呆，汗倒竖。

　出现在门口的人赫然是“魔灵”向真！

　向真朝他俩微微一笑，施施然的走入厅内，再悠然自若地在两人中间坐下，静若止水般徐徐道：“原来两位也都平安无事，真是吉人天相。”

　萧双目爆起有若实质的厉芒，冷冷道：“我俩平安无事，就该轮到向兄有事哩！

　向兄既敢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来见我俩，想必已有一死的觉悟卜他一眼便看出向真脸色苍白，脚下虚浮，显是昨晚受应帝王重创之后，伤势至今仍未能完全恢复，而他与江杰如今不但神气足，功力还更有进，著合两人之力，收拾现在的向真该有十足把握。

　他虽不知向真为何要自投罗网，但却能确定此时乃杀他的唯一良机，顿时杀机大盛。

　向真像完全感受不到萧的杀意，淡淡一笑道：“两位都是英雄了得之人，岂会趁人之危？”

　江杰沉声道：“对付魔道人，岂能死守信条，一成不变，向兄未免大小看我和子了！连江杰也如此说法，那是决定弃个人荣辱于不顾，务求以诛杀向真为先了。

　两人气机已在无形中紧锁住向真，不怕他能飞得上天去。

　向真一笑道：“向某敢以伤重之躯来此见二位，便是为了表示全无恶意，只盼能与两位竭诚合作。”

　萧冷冷道：“任你舌灿莲花，今也休想生离此地！”

　向真仍是不温不火的徐徐笑道：“萧兄要是不肯听向某之言，后定会后悔莫及。”

　萧冷哼道：“我今要是还让你逃出生天，才真的会抱憾终生！”

　江杰忽然道：“子，何不先听他的来意再说。”

　萧闻言一愕，向真立笑道：“还是江兄明理。”

　萧双目奇光连闪，沉默片刻后，终是毅然决然的道：“有快放！”

　向真不以为意的一笑道：“两位可知道昨晚出手击伤我的人正是武神宫之主——

　第三代的‘武神’应帝王！”

　萧江两人纵是早已猜到应帝王的身分，闻言仍不由一震。

　这传说中神话级的高手终于出现江湖，还在他俩面前了一手。

　萧对应帝王的感觉更是无比复杂。

　应帝王的功力修为愈是仰之弥高，他就愈发觉得他与对方之间有着一段不可缩短的鸿沟，不能克服这段差距，

　他永远也无法在冰儿面前抬头做人，更别提要赢得她的芳心了。

　应帝王会出手救他更是让他百思不解。

　就算退一万步想，应帝王都不可能会对他存有一丝一毫的好感，更何况他还是（萧自认为是）应帝王的唯一情敌。

　都说“神者无情，魔者绝情”堂堂武神自然也不可能对他这情敌留有一点情意。

　除非应帝王实在是太骄傲了，骄做得甚至不屑假他人之手，而非要亲自除掉自己。

　‮这到想‬里，顿时豁然开朗，同时也隐隐猜到了向真来此的用意。

　只听得向真犹在道：“两位想必也知道神魔两门数百年来争斗不休，都视消灭对方为唯一己任，应帝王这次出山，已在本门内造成不小的震撼，甚至连门主的圣驾也被惊动，打算亲自出手，终结神魔两派延续四百年之久的战火。”

　萧和江杰两人听得同时倒一口凉气。

　武神与大天魔之战，只是想想那可能已可叫人心惊胆跳。

　江杰勉强下心头的震撼，装作若无其事的道：“神魔两派只管去打得你死我活，又与我们何干？”

　向真失笑道：“确是与江兄无关，但是与萧兄有莫大关系，由于萧兄是世上少数能出应帝王行踪的人，所以本门便需要萧兄的通力合作，好让我们布局杀神！

　萧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不顾江杰惊异的眼神，淡淡问道：“萧某还是不解其意，向兄能否说的详细一点！”

　向真微笑道：“若说世上有什么人最了解应帝王的事，那一定就是我们天魔门。

　由于他必须专心一志在武神四式的修练上，不免冷落了指腹为婚的娇冰姬，而冰姬在百般无聊下央求应帝王放她出来行走江猢，应帝王也答应了，‮到想没‬却让她碰上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子，两人之间暗生情慷，但由于造化弄人，这两人注定是有缘无份。”

　顿了顿又道：“冰姬回到武神宫后，仍无法忘情于那个子，同时亦想考验应帝王对自己是否真有情意，所以毅然决定逃离武神宫，如果应帝王真紧张自己，自然会亲自出宫把她追回来。”

　“可是冰姬还是看低了‘武神’应帝王拟思，应帝工早见知道冰姬在外的一切所作所为，甚至她的矛盾变心。也没能逃过他的眼光，但应帝王却高做得不屑解释挽留，他甚至不屑以倒的武功去先一步的消灭那个子情敌，他甚至要保他生存下去，直到有一天那个情敌的武功能与他相提并论，而他要在公平决斗中将他彻底击败，他要以实力赢回冰姬——对那个子而言则是冰儿一…的真心。”

　萧的内心掀起万丈波澜，再也无法压抑脸上表情的烈变化。

　他能确定向真讲的都是真话。

　很多时候，最了解自己的并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自己的敌人。

　天魔门要打倒他们的宿敌“武神”应帝王，自然要比任何人都更花心思的去研究应帝王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作为乃至每一个思想。

　可想而知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与冰儿。应帝王之间的三角恋情。

　对天魔门来说，这个发现可说是如获至宝。

　因为他们找到了神者无敌的唯一破绽——字曰“情”！

　只要针对应帝王的唯一弱点下手，就可以像是在出现裂的堤坊上再凿上一钉子一样，满溢的洪水将溃堤而出。

　换句话说，只要自己肯与他们合作，确是大‮会机有‬可以击杀应帝王。

　凭他一己之力，要胜过应帝王只是痴人说梦。

　应帝王的修为已高到一个凡人无法想像的境界。

　向真已是他生平所见过最深不可测的高手，但在应帝王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定不说‬连向真的顶头上司大天魔都没把握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胜过这一任的武神，所以才要利用他来布下杀神之局。

　应帝王不死，自己与冰儿确实没有结合的可能。

　‮这到想‬里，萧笑了一下，对着心里的明镜作下了决定。

　***

　向真一直冷眼睨视萧脸上的微妙反应，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一切经过萧兄此时已该明白，是否愿意答应与本门合作了？”

　萧先朝满脸忧的江杰笑了一笑，才淡淡对向真道：“萧某绝不会以这种卑鄙的手段去对付应帝王的，你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向真的脸色立时变得难看之至；江杰明显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萧并未后悔自己的决定，他相信冰儿也一定‮意愿不‬看到他这么做的。

　应帝王既肯给他公平竞争的机会，他怎能以忘恩负义的手段去报答他。

　向真强笑道：“萧兄不再考虑一下？”

　萧以不容转衰的口吻道：“没有考虑的必要，看在向兄据实以告的份上，今我可以放向兄安然离去，但向兄要是仍是执意留下废话，也‮定不说‬萧某会改变心意。”

　向真脸色数变，忽地冷笑道：“萧兄莫要得寸进尺，须知布局杀应帝王不一定要自愿合作的饵，不是出于己愿的也一样可以，只要她是应帝王关心的人就可以了。”

　萧变起立道：“你敢动冰儿的主意？”

　向真淡淡道：“是萧兄让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萧双拳紧握，两眼似要迸出火花，空气中充满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剑拔弯张之际，江杰忽然低喝道：“子！”

　萧虎躯一震，看得出是满肚子不甘愿的坐了下来，闷哼道：“你走吧！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向真再扫了两人一眼，起身哈哈笑道：“萧兄说错了，我们定有再见之。”洒然从膳厅内的另一道门离去。

　待向真走后，萧才一脸不高兴的对江杰抱怨道：“‮么什为‬不让我解决掉他？”

　江杰先出留神倾听的表情，半晌后才像是松了一口气的道：“你这小子平常这么精明，怎么一遇到冰儿的事情就像被鬼心窍了一样，也不想想向真既然知道我俩必杀他才心干，怎么可能在伤重未愈的情形下过来送死？”

　萧讶道：“你的意思是…？”

　江杰出深思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我隐隐感觉到当时该有另一名超级高手潜伏在膳厅外，只要真的翻脸。动起手来吃亏的很可能还是我们。”

　萧闻言一惊，知道江杰在消化应帝王转输给两人的功力后“天视地听”的境界已更上一层楼，而能让江杰也如此顾忌的高手，来人岂非是应帝王那类的级数！

　萧倒一口凉气道：“难道天魔门的大天魔也亲自出马了吗？”

　江杰苦笑道：“不无可能，现在‮道知你‬我‮么什为‬一再阻止你动手了吧！”

　萧想了一下，才道：“对于刚才向真的话，你认为有几分可信任？”

　江杰摇头道：“就算他的话可以信足十二成，我也不赞成你与魔门中人合作，这根本是与虎谋皮。”

　萧耸肩道：“我不是拒绝了吗？”

　江杰别有深意的看了萧一眼道：“总算你这小子还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

　萧晒道：“‮道知我‬你是怕见到我会和魔门中人同合污，你放心吧，就算我要和应帝王争夺冰儿．我也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虽然现在我胜不过应帝王，并不表示我‮子辈这‬都胜不过他，何况冰儿的芳心‮是不也‬靠武功高强就可赢到的。”

　江杰这才像是放下心的道：“你能有此体认就最好不过！”

　萧拍桌叹道：“好小子！原来你一直就不相信我，刚才才会一直像筋般的对我猛使眼色。”

　江杰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然后就像是挨骂了的孩子般紧抿上嘴巴。

　萧还未及细想是怎么一回事，一阵熟悉的香味已随风飘至，接着东方明珠以无比优雅的姿态坐入两人中间，笑盈盈的朝两人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两位说是吗？”

　萧只有叹气苦笑。

　东方明珠秀眸异采连闪，以如棉似絮的人声音道：“见到两位平安无事，明珠真是比什么都高兴。”

　萧苦笑道：“多谢小姐关心。”

　东方明珠会出现在此，就表示杀手王或是东方世家的人马已盯上他俩的行踪，东方明珠所谓替他们高兴之说，恐怕还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成份居多。

　东方明珠环顾四周道：“刚刚走掉的那个人是谁呢？”

　萧心道原来是踩盘子的，嘴上随便应道：“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没什么的。”

　东方明珠微微一笑，似是并不相信萧所言，却又不置可否，令人莫测高深。

　江杰可没那么好气跟东方明珠兜圈子下去，他直指问题中心道：小姐来找我们究竟有何要事？”

　东方明珠美目掠过一丝复杂黯谈的光采，幽幽低语道：，江帮主既然如此直接，明珠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明珠是来找两位合作的。”

　“合作？”这下连江杰也‮住不忍‬好奇，看来今天要找他们合作的人还真多。

　“对，合作。”东方明珠樱轻叹道：“明珠之前会对两位下手实在是身不由己，如今明珠已大彻大悟，打算弃暗投明，但还须要两位助我一臂之力，才能成事。”

　东方明珠在说这些话时，美目一直深注萧，其中蕴含的感情之丰富直可把他淹没。

　萧于咳一声道：“小姐客气了，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合作帮忙的？”

　东方明珠眼中杀机一闪，冷冷道：“帮我杀了东方无惧！”

　萧和江杰同时失声道：“什么？”

　东方明珠“噗嗤”娇笑，态度转变之快足可叫任何人为之咋舌，娇媚无比的道：

　“为何惊讶，除掉一个东方无惧，对这个武林来说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不正是你们这些大侠所应作的吗？”

　萧早对东方明珠千面女郎的性格习以为常，江杰却被逗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能反应过来道：“我们可从来没有以大侠自居过。”

　东方明珠淡然无事的道：“怎样也好，究竟肯不肯答应帮我这个忙？”

　萧先和江杰换过一个眼神，朝东方明珠微笑道：“如果答应了，我俩又有什么好处？”

　东方明珠抛给萧一个大有深意的惑眼神，媚笑道：“你说呢？”

　萧立时溃不成军，出敬谢不敏的尴尬笑容道：“这事容后再谈，究竟小姐‮么什为‬会想要东方无惧的性命？他怎么说也是小姐的长辈。”

　东方明珠脸上出深刻的仇神色，贝齿紧咬道：我没有那样的禽兽长辈！”

　萧看得一怔，东方明珠在刹那间所出来的怨毒表情，是他从未在对方身上发现过的，东方明珠与东方无惧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东方明珠恢复了清冷笃定的神态，淡淡道：如果你们能帮我杀了东方无惧，那我就把杀手王组织中所有重要成员的名单交给你们。”

　萧和江杰两入再也不下心中的震骇，同时变。

　东方明珠此言不啻宣告她已背叛了东方世家。

　如果真能取得杀手王组织成员的名单，对阻止东方天下野心的扩张将是一大助力。

　甚至可以一举揭破东方世家在暗中翻云覆雨的机密。使东方世家成为天下人之敌。

　东方明珠来找他们“合作”是非同小可，简直太重要了！

　江杰深一口气，以无比慎重的口气道：“‮么什为‬是我和子？小姐你自己或是杀手王旗下的杀手难道不行吗？”

　东方明珠眼中泛着几分的失意与哀凄，轻摇螃首道：“东方无惧对我早有防备，极难得手，至于那些杀手…”像是有点自嘲似的一笑道：“你们以为现在的我还能指挥得动吗？”

　萧和江杰立时恍然大悟，知道东方明珠由于一再的任务失败，已反成为东方世家列为格杀的对象，她现在的处境甚至比两人更艰难。

　萧立时对东方明珠大生同情之意，柔声道：“小姐不如跟着我们吧，也好有个照应。”

　东方明珠讶然抬头与对望了百感集的一眼，却终是咬牙摇头道：“好意心领了，明珠自能照顾自己的。”

　萧一怔道：“明珠！”

　东方明珠急促道：“别再多说，我快‮间时没‬了，到底答不答应？”

　萧以求助的眼神望向江杰，江杰犹豫片刻，猛一点头道：“好，就答应小姐了。”

　东方明珠吐出一口气，低声快速道：“很好，你们绝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东方无惧会在明正午时分抵达本城，其实他是奉了东方天下的命令来杀你俩的，所以你们除去他也只是先下手力强而已，听到东方无惧的死讯之后，我会再与你俩联络。”盈盈起立，别转娇躯，往门口走去。

　萧终于‮住不忍‬轻呼道：“明珠！”

　东方明珠娇躯一震，回首向萧出一个凄美之至的笑容。

　萧虎躯剧震，纵是有千言万语，却全给埂在喉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不知为何，两人同时生起“此地一别，难有再见”异样感觉。

　但不忍别离终需别。

　东方明珠幽幽一叹，莲步轻移，这次再没有半点犹豫，消失在门外了。

　萧空的目光仍不忍移开佳人已渺的方向，整个人的感觉就像刚大病过一场一样，难受之至。

　直到江杰的轻叹把他惊醒：“真是一个坚强的奇女子！”

　萧如梦初醒，回望江杰，沉声道：“既是东方明珠已经如你所愿的途知返，难道我们不应该倾全力助她免于沉沦吗？”

　江杰叹道：“子，你应该知道生命中有些战役是非得要自己‮人个一‬去面对的。”

　萧一时无言以对，江杰又道：“何况并不是东方明珠的一句仟悔，那些被她所杀的人就可以复活过来的。”

　江杰的说法虽是婉转，但已足够明白他的意思。死在杀手王或者其部属之手的人不计其数，那些血海深仇纵是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不可能洗清。

　所以东方世家打算牺牲一个东方明珠，去换得自己和其手上真正实力的全身而退。

　萧和江杰是唯一可以预知到这个悲惨结局的人，但也仅是如此，他俩并没把握能阻止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是萧自如雾死后，第二次感受到有心无力的深刻悲哀。

　萧仰首吐出一口长气，以经过压抑而不带起伏的声调淡淡道：“东方无惧呢？你打算拿他如何？”

　江杰虎目厉芒一闪，道：“就算没有东方明珠的要求，我也早想除去这厮，此人在‘富甲天下’李家时期已仗着家势财力坏事做尽，化名改投入东方世家后，仍是不改其恶，暗中主持东方天下的‘杀手王’计划，实是罪无可赦！”

　萧问道：“那要如何下手？”

　江杰出一个沉着笃定的笑容道：“由我来安排，包管他有命进城，没命出城。”

　回曰回回n口

　东方无惧进入大梁城，通过熙来嚷往的关口处，往一间酒楼的方向走去。

　街上阳光漫天，可是他的心境却是愁云深锁，因为令他烦心的事情实在大多了。

　杀手王计划的失败，东方天下所给他的压力，甚至他一手培植起来的徒弟兼情人东方明珠，其反抗之心也已昭然若揭，种种逆境就像是溃堤洪水般要将他完全淹没。

　他‮道知不‬自己怎会落到如今这种田地的。

　他也曾经风光过“富甲天下”李家的四少爷“珠光宝气”李无惧；东方世家的大总管“袖里乾坤”东方无惧，不论那一种身分，都是一呼百应，威风八面。

　现在的他，虽然表面上仍是风光依；．但只有他最清楚这种假像只是如夕照残，好无多了。

　即使能完成东方天下的托付除去子和江杰，他也再不可能受到东方世家的信任与重用。

　他也曾考虑过干脆离东方世家另起炉灶，或是暂时隐姓埋名潜伏个一两年后再伺机复出，可惜他却清楚的知道那只是痴人说梦。

　先不说东方天下绝不容许组织中有背叛者的存在，正道人士亦不可能放过他的。

　甚至连他的胞兄“气王”李无忧，亦因他的作恶多端，而誓言与他断绝关系，不惜亲手将他铲除。

　仇敌满天下，知己无一人。

　如果失去了东方世家这棵大树遮荫避雨，那他的下场真是不堪想像。

　他此刻的处境可说是进不可得，退亦不能，就像是身陷一个永不会醒来的恶梦之中，只能徒呼挣扎。

　四周热闹的情景似与他没有半点关连，他此刻只想快点进到酒楼，让烈酒来麻醉自己心中的懊恼与愤怒。

　秋日的温舒服怕人，他却像是活在另一个灰暗无光的世界，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此时，心中警兆忽生，一群衣衫褴缕的乞丐，正朝他走来。

　乞丐的人数在十人以上，正呈扇形状缓缓望定他推进，口中不断喃喃有词。

　“好心的大爷，赏口饭吃吧！”

　这么多的乞丐同时出现在大街之上，情景堪称异常，引来众多路人好奇的眼光环视。

　东方无惧本身已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猢，见状那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当然没忘记江杰是丐帮帮主，这些乞丐自然也是为他而来。

　杀人者恒杀之，你想除掉对方的同时，也要提防对方想除掉你。

　但真正使他顾忌的是，丐帮的人怎会晓得他在此时进城，他对自己的行踪一向保密，这应是没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他来这里的事情应该只有东方明珠和东方天下知道。

　——莫非…？

　东方无惧心中刚浮起一个可能，已吓得冷汗直冒，再不敢多想下去。

　大敌当前，再不能容他多作分心。

　只要今能逃出生天，这笔帐他誓要跟所有欠他的人清算。

　众乞丐与他相距已不到一丈。

　东方无惧冷哼一声，双目杀机大盛，脚下倏地加速，往众乞丐的中心撞去。

　他目光如炬，一扫之下已将十数名乞丐的身分都看过一遍，确定其中没有高手的存在。

　而群丐之中身分最高者，也不过是丐帮的六袋弟子之责。

　江杰未免太看低了他东方无惧，只派了十来名丐帮的二弟子就想把他收拾掉。

　——我就先把这些臭叫化一个不留的干掉，再去找明珠和你们算帐！

　被人背叛的怒意起了东方无惧的凶，眼前这些丐帮弟子就将是他杀意下的祭品。

　他的脚步如行云水般似缓实快，打算在撞入群丐中心时施展“波纹疾走”以他的造诣，当可在数招之内收拾众人。

　这名弟子一直就走在群丐的最后面，气质外貌也最不引人注目。

　但等其他乞丐纷纷四散逃跑之时，这名弟子才如包在口袋里面的尖锥，一刺而出。

　他低垂的头已猛然抬起，出一对光闪闪的虎目和如花岗岩般俊伟的五官。

　东方无惧身子一震，他没料到来人的功力竟已到返朴归真的无上境界，竟能让他这样的高手也看走眼，但此刻已是势成骑虎，罢不能。

　“啪”东方无惧与来人以肩膀对撞一记，竟是不分胜负，一震即分。

　东方无惧心中立时叫苦。

　来人所显示出来的深厚功力，几不在他之下，他事先备好的几招后者竟全都派不上用场，只能以互不吃亏的收场，确是他始料未及。

　他这时才猛然省起自己孤立无援的因境，同时暗自留意四周是否还伏有其他高手，不由萌生退意。

　来人察觉到东方无惧的气势锐减，立时长啸一声，双掌猛舞出一片掌影，凛烈罡气如怒海狂般往对方袭卷而去。

　——是降龙十八掌的“狂龙舞”来人当然是“降龙神掌”江杰无疑。

　江方无惧自知未战先怯，绝难在气势上倒对方，厉叱一声，脚踏奇步，似跌非跌，亦进亦退，身形瞻之在前却又忽而在后，配合他袍袖舞动间层叠错，并济的诡异气劲，与江杰的“狂龙舞”寸上不让的短兵相接，誓要抢回上风。

　“富甲天下”的李家“波纹诀”以气功掌法为主“天行疾走”则以奇门步法为主，两相配合，则是“波纹疾走”刚柔并济，千变万化，无孔不入，确是不世奇功。

　气劲击声立如鞭炮燃放般连响不绝。

　“蓬！”江杰终被东方无惧如波纹层叠传递的霸道气劲攻入自己体内，出一小口鲜血，踉跄退开。

　盛名之下无虚士，东方无惧三十多年来修苦炼的深厚真气更是胜过江杰不只一筹。

　但东方无惧亦被江杰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刚猛掌劲冲得血气翻涌，无法立时趁胜追击。

　四周行人早已给两人动手时的异象吓得纷纷躲进两旁的店铺，街上空无一人。

　江杰退出五步，已停住身势，再疾冲回来，回气之快，就连东方无惧亦为之心惧。

　江杰左掌一圈，右掌自圈中直推而出，顿时罡气狂飘，劲风中人窒。

　一一一亢龙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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