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梦境中,蓝与白变得模糊,寒冷的素
淡去,代之以篝火和火把的温暖
调。阿尔萨斯记起了自己的一生,记起了件件往事,把那将他引向冰封王座和深沉梦境的命运之途重温了一遍。
但梦似乎并没有结束。他再次坐在那个占满整个大厅的
雕长桌尽头。
而那两个对他的梦境极其热衷的人也还在,现在正注视着他。
兽人在左边,苍老但强壮,他察言观
,接着
出笑容,牵动了绘在脸上的白色骷髅。右边是那男孩——瘦小的病童——比初入阿尔萨斯梦境时更加虚弱。
男孩
苍白的干裂嘴
,深
口气似乎准备说话,但抢先打破沉默的却是兽人。
“我们要做的还很多呢,”他断言。
影像充斥了阿尔萨斯的脑海,它们
织重叠成了过去与未来的缩影。一支人类骑兵扛着暴风城的旗帜…与他们协同作战的,是一队骑着嗷叫奔狼的部落士兵。他们是同盟而非敌人,一起对天灾发起进攻。接着场景变化了,现在人类和兽人自相残杀——还有亡灵,他们明显在凭着自己的意识行动,和兽人、怪模怪样的牛头人,还有巨魔并肩作战。
奎尔萨拉斯——完好无损?不,不可能,他率军留下的创痕还在——但银月城却正在重建…
接着更多的幻境猝然涌入他的脑际,纷繁杂乱,使他眩晕,无法区别哪些归于过去,哪些属于未来。这时出现又一个画面,骨龙正在对一座陌生的城池发起如雨般的攻击——那是个挤满兽人的干燥炎热的地方。然后——是的,现在轮到暴风城遭到攻击了。
尼鲁布人——不,并不是尼鲁布人,不是阿努巴拉克的子民,而是他们的近亲。没错,他们是沙漠种族。而他们的奴仆是巨大的狗头人,以及阔步在闪闪黄沙上的黑曜石傀儡。
一个阿尔萨斯熟悉的徽记出现了——“L”代表洛丹伦,一柄剑从中穿过,但却是红色而非蓝色。接着徽记变幻成了白底上的一团红焰。火苗仿佛活来起了
没了背景,将它烧尽,
出了一片广阔的银色水域…海洋…
有些东西在洋面下搅动。本来波纹不兴的水面开始猛烈翻涌沸腾,如同遭遇风暴,然而天气却一片清朗。传来一阵恐怖的声响,阿尔萨斯隐约辨出那似乎是声狂笑,伴随着一阵撕裂的尖啸,一个世界正被扯离原处,朝上推向久违无数世纪的
光中。
绿色——噩梦般阴郁的绿色,怪诞的影像在阿尔萨斯的意识边缘起舞,待他刻意捕捉时却飞快的逃散无踪。只是匆匆一瞥——有角的?鹿?还是人?无法辨识。那个形体被希望簇拥着,然而却有无名之力
下来,意图将它摧毁。
山岚有了生命,他们大步迈进,不幸正好位于前方的一切都被碾碎,脚步每次落下,世界都为之震颤。
霜之哀伤——终于出现他
知的东西了。魔剑旋转着,似乎被阿尔萨斯掷入了空中。这时另一把剑腾空
击——一把长剑,并不精美华丽,但却强大,可怕的巨刃上镶着一枚骷髅徽记。它叫做“灰烬使者”和霜之哀伤一样不仅仅是武器而已。两把剑铿然撞击——
阿尔萨斯眨眼摇头。那些混乱翻滚的幻像,不管是振奋的还是不安的,统统烟消云散。
兽人笑出声来,脸上的骷髅随之牵动。他曾经被称为耐奥祖,具有预见未来的能力。尽管不能完全明白,但阿尔萨斯并不怀疑看到的一切都是将要发生的事。
“更多更多,”兽人重复道“但首先你得把这条路走到底。”
死亡骑士缓缓的把头转向那个男孩。病童直视着他,眼神清澈得让人心惊。一时间,阿尔萨斯感觉到内心深处的悸动。经历了如此种种——这个男孩就是不死。
这意味着…
男孩
出一丝微笑,当阿尔萨斯竭力搜寻字句时,孩子的病容似乎消散了一点。
“你…是我。你们都是…我。可你…”他音声的柔和而透着惊奇。“你是我心里仍然燃烧的小火苗,抵抗着寒冰。你就是最后一丝人
——同情、爱的能力,痛的能力…关怀的能力。你是我对吉安娜的爱,对我父亲的爱…对一切使我成为过去那个我的事物的爱。霜之哀伤竟然没能把它们全部带走。我试着逃避你…可我没做到。我——做不到。”
男孩海蓝色的眼睛明亮起来,对另一个自我
出颤抖的微笑。他恢复了一点血
,皮肤上的疮疱也消失了一些。
“你终于明白了。不管怎样,阿尔萨斯,你没有抛弃我。”
希望的泪水噙满了眼眶,他音声的虽然比以前有力,却因激动而发抖。“这一定是有原因的。阿尔萨斯·米奈希尔…虽然你已经造成了很多伤害,可你内心还有善良。否则…我早就消失了,就算是在你的梦里也不会存在。
他溜下椅子,缓缓走向死亡骑士。阿尔萨斯站来起了。他们——孩童和他成为的这个男人——注视着彼此。
男孩伸出双臂,仿佛他是个活生生的孩子,乞求慈父的拥抱。“现在应该还不会太迟,”他轻轻的说。
“是的,”阿尔萨斯平静的回答,沉思的看着男孩。“应该不会。”
他触碰着男孩的脸颊,一只手滑下纤小的下巴,抬起这张灿烂的笑脸。他对着自己的双眼微笑。
“但已经太迟了。”
霜之哀伤刺了下去。男孩叫出了声,那是震惊、被出卖的痛苦叫声——如同门外的凛冽风声——阿尔萨斯看着男孩,他呆立着,几乎和他身高一样长的剑刃刺穿了
膛,与他目光相遇时,死亡骑士感到了最后一丝悔恨的战抖。
接着男孩便消失了。只有横扫这片苦难大地的寒风为他哀悼。
真是…不可思议。男孩离去后阿尔萨斯才真正意识到那挣扎着的最后一丝人
是多么讨厌的负担。现在他感觉身上一轻,充满了能量。他得到了净化,很快整个艾泽拉斯也会和他一样被涤净。所有软弱,所有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的东西——现在全都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阿尔萨斯,和终于
噬了阿尔萨斯最后一片灵魂,雀跃
歌的霜之哀伤,还有那个兽人,他得意的狂笑,脸上的骷髅也裂开大嘴。
“好!”兽人大松一口气,笑得几乎歇斯底里。“我就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和累赘的最后一点良心和人
斗争了那么久,终于有了结果。那个小子一直在拖你后腿,现在你自由了。”兽人站起身,他的躯壳十分老迈,但步履却像人轻年一样轻盈。
“我们是一体的,阿尔萨斯,我们就是巫妖王。不再有耐奥祖,也不再有阿尔萨斯——只有这个光辉荣耀的存在。有了我的学识,我们可以——”
当利剑穿透身体时,他的眼珠暴突出来。
阿尔萨斯上前一步,把饥渴耀眼的霜之哀伤
得更深,这个曾经是耐奥祖,接着成了巫妖王的存在,很快就什么都不是了。他用另一只手揽住对方垂死的躯体,嘴贴近绿色的耳朵。他的姿势近乎亲密,就像每次夺人性命时一样亲密。
“不,”阿尔萨斯耳语道。“没有什么我们。没人能指使我。我从你这里得到了我需要的一切——现在这力量是我的,而且只属于我。现在只有我。我是巫妖王。而且我准备好了。”
兽人瘫软在他怀里,被他的背叛惊呆了,很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茶杯从吉安娜突然无力的手中跌落,摔成了碎片。她大口
着气,简直无法呼吸,阴冷的寒气如同刀割。艾格文
经风霜的手握住了吉安娜的手。
“艾格文——我——么什出事了?”吉安娜音声的嘶哑而极度痛苦,泪水瞬间盈满了双眼,她是如此悲痛,仿佛失去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觉,”艾格文神色严峻的说。“我也感觉到了。至于是怎么回事——嗯,我们肯定会弄清楚的。”
希尔瓦娜斯吓了一跳,像被面前高大的恶魔打了一下似的,当然,他没那份胆量。瓦里玛萨斯眯起发光的眼睛。
“我的女士?怎么了?”
是他。
只有他。
希尔瓦娜斯戴着手套的双手握拳又张开。“出事了。跟巫妖王有关的事。我——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联结,至少她不再受他控制,但似乎仍有某种东西萦绕不去,让她警觉。
“得加快进度,”她对瓦里玛萨斯说。“我可以肯定,时间突然变得很宝贵了。”
很久以来,他有没都感觉。他坐在王座上,纹丝不动,等待着,做着梦。在他像石像般坐着时,冰霜覆盖了他,但并没有变成困住他的囚牢,不,更像是又一层皮肤。
他原本道知不自己在等待什么,但现在知道了。很久以前,他看着年轻的暴风城王子为亡父哀泣,那是黑暗初次降临他的世界,从那时起他便开始了长长的旅程,而现在,终于完成了最终的一步。这段旅程跨越了艾泽拉斯,到达诺森德,到达冰封王座,到达了开阔的天空。他沿着这条道路追寻最深的自我,最终选择将羁绊着自己的纯真善良和改造了他的那一部分全部杀死。
阿尔萨斯,独自拥有着力量和荣耀的巫妖王,缓缓睁开了眼睛。冰霜因他的动作而碎裂撒落,如同冻结的眼泪。覆盖了他苍白头发和皮肤的华丽头盔下现出一个微笑,随着他苏醒并缓缓改变姿势,更多的冰块跌落下来。不再需要这层冰结的蛹壳了。他已经醒来。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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