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狼子野心
阿幸在江户的大久保长安府中,兴致
看着眼前的地图,指指点点。她心知,长安已然去了伊达府上,她不由想象着他在那里大放厥词的情形。
委身于长安之后,阿幸便清楚:他才是上天为她准备的男人。她并未觉出他们乃是真正的“夫
”也得觉不他们之间情炽似火。阿幸
情爽快。上天创造了男女,正像贝合游戏一样,必定为每一个贝壳准备与其相应的另一半。她认为,自己和长安便是贝合相配的一对。
长安和寻常人不同,他非安分之人。阿幸也一样,她曾经嫁到灰屋家,丈夫在她眼中却是个难托终身的小儿。只要给他些好脸,他便放肆起来,但若沉下脸来,他只会哭闹——他完全不合她心意。她曾把这些话直言不讳告诉公婆。她本想忍受下去,婆家却把她赶了出来。
阿幸从此解
了。但长安不同,他行事往往细心谋划,丝毫不敢大意。她并不认为他有着超群的才智和德行,但也非笨蛋一个、恶人一个。起码,在第一次和长安同
共枕之后,阿幸才知何为真正的男女之情。完全就像贝合游戏,二人如鱼得水。名分倒无妨,既然上天让她遇见了另一半,她便想:尽情享受,投入其中。
此时,长安是不是又喝醉了,对陆奥守大人喋喋不休?阿幸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在心中思量京都盛大的丰国祭,以及马上要去的佐渡岛。
长安说,黄金岛上必须拥有与黄金岛相称的女人。那岛自古以来便是贵族被
放之地,风景宜人,山脉纵横。但毕竟是个偏僻的孤岛,令人寂寞,故必须把京城美人带到岛上,让那岛变得更是宜人。阿幸并未完全听信长安的说辞,她非愚笨女人。
从一开始,阿幸便没想过要为长安做个贤
良母。她只是想借着长安,在佐渡岛上历一番梦幻。阿幸把长安想成与己不可分离的另一半,但长安也有同样的想法吗?长安事务繁忙,行走天下,一年只到佐渡一两次。然而阿幸并不在意。
佐渡与越后的航线隔着大海,遥遥相对,在图上,用朱笔勾画着三条航线。最北边的航线联结着信浓川出口新泻津,中间一条通出云崎,最南面则与加贺能登相连。
若图上画的航线准确无误,那么从出云崎出发最近,能登最远。“哎,能登守,从你的家乡到京城大概需要多长时
?”阿幸指着能登,问坐在远处的一名
女,她正百无聊赖地和婢女游戏。
“具体不甚清楚,听说从加贺到越前,越过大山,穿过近江,大概需要十
。”
“十
?”
那名叫能登守的
女趁机来到阿幸身边。“夫人为何问这个?”她伸长脖子,看着地图。
“呵呵。你要是答应保守秘密,我就你诉告。”
“奴婢不会
出去。”
“那我就你诉告。我到了佐渡,便让他们造一艘大船,也好偶尔回一趟京城。”
“回京城?”
“嘘!大人不会老住在佐渡,他要是出了门,我就从另一条路暗中回京。呵呵,等大人到了京城,还以为了见看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女人,有趣吧?”
能登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斯时,我亦会带你们回去。长期在岛上过活,必甚是烦闷。”
“夫人要到京城监视大人行踪?”
“这是什么话?这可不同于毫无出息的嫉妒。我在京城让大人大吃一惊后,再装作什么也不知的样子回佐渡,候他回来。”
能登守突然缩了缩脖子,伸伸舌头放声大笑:“就是说,夫人在京城见大人时,乃以另一人的身份。哈哈,真有趣。”
阿幸已收起了笑容,指向佐渡金山町及从相川到南端的小木津一带。正在这时,长安满脸喜
进来了。
“阿幸啊,你…在看什么?”长安醉意朦胧,一
股坐下,隔着扶几,盯着铺在阿幸面前的地图问道。阿幸并不抬头“好东西。”
“这不是佐渡的地图吗?”
“似乎是。”
“什么似乎,就是!”“大人说过船从出云崎出发?”
“是。阿幸,先别说这个,我你诉告,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妾身也这般想。”
“好了,看着我:伊达陆奥守此次中了我的计。”
“正像我一样?”
“像你?他决定接受索德罗进献的…玉面金
九尾狐。”
“玉面金
九尾狐?”阿幸这才把手从地图上拿开,问道“什么东西?”
“索德罗要向陆奥守进献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表面上称是侍女,其实乃是侍妾。”
“哦。”阿幸似并不感兴趣,又把视线挪开了。这其实是她的一种策略,因为她知,这样一来,长安反而会更加兴奋。
“怎的,你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浅野和结城大人…因为频繁出入花街柳巷,竟染上一身风
病。听说就连加藤肥后守也有去寻花问柳的意思。出人头地的手段变了,这是…事实。但遗憾的是,在日本国中,还无一人拥有金发碧眼的爱妾。”
“此事当真?”
“不错。就连喜欢华服美饰的歌舞伎都会刻意模仿伊达氏。因此,这第一人…非陆奥守大人莫属。但关键还在后边…”
“后边?”
“听到这事,将军大人必会大吃一惊,定不说亦说想要一个呢。”阿幸冷冷瞪了长安一眼,摇头。
“每
都吃一样的饭菜,必定生厌。但若换了口味,却会中毒。”
“那又怎样?”
“索德罗和陆奥守会互相欺诈。在此之前,陆奥守自会向将军大人禀明一切。有一场好戏看。”
“此话怎讲?”
“索德罗乃是南蛮旧教的传教士,而将军大人宠信的按针则出身于信奉新教之国。将军大人对其敌对甚是清楚。”
阿幸马上驳道:“这也无妨。他们不可能相互欺骗,因为二者之间的头脑差之甚多。”
“差在何处?”长安提高嗓门道“你认为索德罗骗不了陆奥守?”
“不,妾身是说,他的
饵不好。异国美女过于招摇,陆奥守要欺骗索罗,也就不那般容易了。”
“哈哈!”长安满嘴酒气,道“看来你的头脑也不过尔尔。你大错特错了。你须知,是索德罗要将南蛮的美人硬
给陆奥守。”
“此事您已说过。”
“但那南蛮美人却有腹痛的痼疾。”
“哦?洋女人也会腹痛?”
“这种病乃是从南蛮带来,本土物药难以医治。于是,索德罗便带着南蛮医士,深夜到伊达府上。你想象一下,丑时三刻,一个腹痛的南蛮美人与围在她身边的人,有趣否?”
阿幸认真地看了看长安。她已知长安在想什么,感到长安正在滑入深渊。长安定是以家康宠信威廉·亚当斯并汲取其知识这个事实,打动了伊达政宗。但长安嘴上这般说,心中却准备独取双方之巧。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小心道出,伊达陆奥守中计云云。在说此话时,他颇有些扬扬得意。但此乃危险的玩火。本阿弥光悦常道,伊达政宗绝非寻常武将。长安若和他来往过于密切,只能引火烧身,落进圈套。
“大人,您被人骗了,却还不自知?”
“我?哈哈。我被索德罗骗了?”
“不,是伊达大人。”
“哈哈,老东西入我彀中矣。他要把女儿嫁到将军家,事情由我负责,无论如何我都无不利之处。”
看到长安仍然扬扬得意大放厥词,阿幸一脸忧
,
言又止。她突然发现,周围众
女正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
女人的感情很是微妙。刚才阿幸还想一挫长安锐气,但看到长安不自量力,甚至把伊达政宗也当成了揶揄对象,她突然同情起长安来。要是二人比试,长安绝非伊达政宗对手。
长安在用手拨弄老虎的嘴巴。他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老虎何时会闭上嘴。到那时,长安纵使万般聪明,亦会丢掉一只手。
“好了好了,不说了,快去歇息吧。大人这么大声说话,吓着人了。”
“且等,且等,我还有…更有趣的话呢。”
“有话到房里说。”阿幸强拽着他往里走。
“哈哈哈。阿幸吃醋了。你们看啊,阿幸不想让我待在你们中间。”长安踉踉跄跄被阿幸拽到廊下。卧房与此处隔着两间屋子,房里悄然无声,院中新掘的泥土,香味扑鼻而来。
“大人。”
“你为何非要把我拉到此处不可?”
“明
大人要去拜访索德罗吗?”
“哦,这个你也来出看了,真不可小觑你…你这小狐狸。”
“大人要小心。”
“哈哈,不用担心。我并非去让索德罗抓住我的把柄。我只是要去…利用他。”
“‘利用’二字实在危险。在这世上,本想利用别人,结果反被利用的大有人在。”
走进卧房,长安便一头栽倒在地上,阿幸费劲地
下了他的衣衫,祷上沾着酒污。
“大人醒醒!”
长安如烂泥般倒在铺里。阿幸为他盖上白绢被,心中
惑不已。长安愈是醉得一塌糊涂,愈是天真,她心中便愈生怜意。
“听说索德罗来江户,是想单
匹马会会三浦按针。”
“哈哈哈!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想去打探,这个带来了美人和洋医的索德罗,是不是…也带来了山师?”长安突然睁眼道。
“来,伸手,穿上睡衣。”
“你不知,你不知,听说…在墨国,有一种…叫水银冲洗的冶炼方法。我想…懂得那种方法,要是掌握了它,就能得到…比现在多出三五倍的银子。”
阿幸替长安换上睡衣,长安已鼾声大作了。
长安就如一个被扔在地上的稻草人,胡乱裹着睡衣,腿双伸直,大张着嘴,似一个玩得
疲力竭的顽童。这种睡姿很是不雅,既不像驰骋疆场的武士,也不似有教养的商家,却安心、自信。阿幸默默看了半晌,伸出手去,捏他的脸。
长安是个重仪表之人,脸上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阿幸捏住他的脸颊,原本端正的嘴
扭曲了,让人想起鳢鱼。阿幸想,定不说他脸皮比鳢鱼还要厚,遂用指尖比量他脸皮。
长安睡得安详,呼吸也匀了。阿幸拿开手,躺在他旁边,把脸贴上去。
此时杀他如杀一蚁。但即便那样,长安亦会安心躺在阿幸身边。阿幸也觉心疼,她想,不只我一个女人如此…无论是哪个女人,都不会背叛他——阿幸觉得长安有这样的自信。在这一点上,阿幸认为自己真是失败。两个贝壳无论多么天衣无
,分开时仍然是两块贝壳,而非一块。阿幸想运用才智,让长安发现真正的她。
阿幸开始玩
长安的右耳。人为何会长耳朵?恐是为了让人记住自己的话。阿幸坐起身,把嘴伸到长安耳边,用力将温暖的气息往里一吹。
“嗯,嗯,嗯。”长安扭了扭身子,挠了挠耳朵,小声咕哝道“阿幸,我知是你。”他像是在说梦话,喃喃着,又蜷腿睡着了。
阿幸独自嘿嘿笑来起了。长安大概觉得,阿幸乃是一个适合他的玩物。然而,对于阿幸,长安亦是一具让她总也把玩不厌的
身。阿幸抚摸着长安的身体,不久也睡去了。
长安决定把阿幸带到佐渡,此举包含着他的野心。他想把那个只有他才能发掘出金银的小岛,建成天下独一无二的极乐世界,让人为之瞠目。
此时采矿,若采掘一千两,则上
八百两或七百五十两,剩下的作为日常用度。这是根据金银含量及之前的产量为基础制定的标准,因此,若能改进技术,长安可自由支配的金银必大大增多。迄今为止,提炼银子的方法都是使用铅置换法,但长安准备
收甲州的做法,采用汞齐代法。此法乃是将水银与矿石混合,令其变化,得到汞合金,然后加热令水银蒸发,析出银。
倘若此方能成,那么,在日本拥有金银最多的并非将军,而是大久保长安!向幕府缴纳的金银,要作国家用度,而金银产量多得难以计算时,长安可自由支配其中两成,甚至还多。
设若本来产量只有一千两的地方增加十倍,便是一万两,若稍作手脚,八百两的缴纳额增为三千两,那么,家康自己可以增收两千二百两,大久保长安的总入则可以增至七千两。长安并不想将那么些黄金据为己有,而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佐渡岛用金银装饰一遍。
最重要的是,佐渡不与陆地相连,乃是大海中的一个荒岛。万一有人无法理解长安,要求追究他的过错,他自可迅速隐匿到这岛上,雇佣
人自卫。
阿幸颇为清楚长安的想法。这并非她凭空猜测,而是从醉后的长安口中听及。阿幸若是个寻常女人,要么永远不会明白长安,要么会感到惊讶,惶惶离他而去。但阿幸并非寻常人,她有自己的算计。长安如一只小蜂,她则如蜂王,如君临佐渡岛的推古女帝,或如按针经常说起的伊丽莎白女王。
蜂王不可
恋小蜂。虽不能过于
恋,但也不可把小蜂置之不顾,她要让长安因她身心俱醉:她便是他命中的另一半贝壳…阿幸陪在长安身边,浮想联翩。
东方刚刚泛出鱼肚白时,大久保长安和阿幸纠
到了一起。
长安声称过去曾征服过一千个女人,但他在阿幸面前,不过一只令人生怜的小蜂。
长安说,世上能出现阿幸这等女子,皆因信长公上洛之后,天下得以太平,亦多亏了已故太阁和家康等人,故必须感谢他们。但对于阿幸,这些和她全无关系。她挣脱束缚,身心舒畅地来去。
长安确实不赖,然而她不能拜倒在他脚下,全心全意侍奉他。既然身为小蜂,就得劳作。阿幸在长安眼里,必须是世间罕有的、香气扑鼻的
丽花朵,让他留恋。
长安离开佐渡后,阿幸亦会迅速回到京城。为了回去,就必须准备一艘船。长安对洋船颇感兴趣,但阿幸想的和他不同。为何人会畏惧大海?是因海上风
大,能将船
噬?既然船可能会因为风
而沉没,那么造一艘可以在水下航行的船如何?在风平
静时,般可在海上扬帆前行,一旦遇上暴风雨,便潜到海底继续前进…自己造一艘这样的船回京城,看到长安和其他女人同
共枕时,便速速和那女人调换。长安醒来后,定以为自己乃是在梦中,于是慌忙回到佐渡岛,那里却又有一个同样妖
的阿幸正对他微笑…若被长安发现,他定会赞赏不已,只有那样的船才不会白白糟蹋银子。阿幸总是能走在长安前面。她在长安的爱抚中想象着,再次进入了梦乡。
《神代纪》中的大八洲生成项中有关于佐渡的记载,又据《续日本纪》载,天平十五年(七四,三)始有佐渡国。据天正时丈量土地的结果,佐渡为一万二千石,有羽茂、杂太和贺茂三郡,金山位于中部杂太郡,与金北山相连,和北泽川一起通向海岸。那里如今叫相川。上杉氏最先在此采金,据传当时产量并不丰。阿幸认为,必是上杉家故意隐瞒。若说宝藏无穷,必为秀吉垂涎。关原合战之后,上杉氏被削封,佐渡岛归于德川名下。
“上天感于太平,自庆长六年,始多产黄金。”世人都这般说,但最初散布这个说法的,定是长安无疑。
佐渡岛本身至今贫乏不堪。此岛乃是一个只有一万二千石的小岛,先前用作
放罪人之地,但长安如今往这里运送了大量劳役,生活之资愈是贫乏,亦是理所当然。
原来海边诸民过着半耕半渔的生活,甚是贫困,后来几度被征为矿工。此处虽然四面环海,如今却连鱼也难得吃上。于是,长安特意从石见招来渔民,让其定居于相川和北狄之间的姬津一带。
总之,长安强行唤醒了这个在海中享受着寂静与孤独的佐渡岛,在它身体上挖开
,让它往外吐出黄金。
岛上突然涌入这么些人,男女比例大大不谐。江户虽也出现过此种情形,但佐渡所面临的困境远远大于江户当年。相川的劳役甚至到羽茂一带去找女人,
杀百姓家室之事亦时有发生,各处
不断。
大久保长安绝未向阿幸提起这些。他只是鼓吹,在一个女人稀缺的黄金岛上,女人将会如何受到男人们的宠爱,令她们激动不已。
“你们记着,矿工们来时他们会
下破草鞋。你们一定要珍惜,仔细将其冲洗,仅那鞋里冲下来的黄金,每年亦可攒一袋沙金。”要是这些话被佐渡岛岛神听到,会说些什么?
如此说来,佐渡岛和长安之间的战事已经开始。而阿幸与将要被带到那里的
女之间的战火,似还未燃起。
阿幸还在酣睡。
成了江户新动脉的大川河中,已经有船只在晨霭中航行。
大久保长安醒来之后,便会投入忙碌之中。他或许会把女人们交给手下,让她们先去佐渡。除了为松平忠辉备的聘礼,他手头又多了一项事务。他痛感自己应去见见那个叫索德罗的洋人。索德罗来到江户后,在游民和
民居住的地方找到一处荒废的寺院,一边给穷人看病,一边着手建施药院和教堂。
长安原本计划从佐渡回来之后,再去见索德罗。然而,索德罗却比他想象中能干得多。他甚为着急,急于扩张旧教势力。
同样是旧教,也分为葡国耶稣派和班国弗兰西斯派及多米尼加派,他们之间亦经常会有冲突,但是看到家康宠信威廉·亚当斯,他们却又马上团结起来,思量如何阻止新教传播。
在长安看来,旧教派的担心根本毫无必要。三浦按针并不怎在乎新旧教派之争,信奉新教不过是他出生地的习俗,他只是在冒险,在寻荒。但按针的后台德川家康,在旧教徒眼里却是一尊天神。这头取代丰臣秀吉的巨鲸,无论如何也不可让按针独
。故,作为让南蛮旧教势力扎
的斗士,索德罗出马了。
长安不时寻思,索德罗到底是否真正的洋教徒?定不说乃是一个披着信徒外衣的野心
之人。他要是如丰臣秀吉时,将日本和大明国的关系搞得一团糟的沈惟敬…即便如此,大久保长安也并不吃惊。他的野心也在膨
。他认为,索德罗的野心愈大,可供他利用之处便愈多。他得不恨生了翅膀,飞到浅草的索德罗身边。
阿幸醒来,已不见了长安的踪影。
“夫人,您洗漱过了?”阿幸梳洗过,到了
女们的屋子。这时,长安的手下本间德次郎带着一脸讨好的微笑进来“奉行大人差小人随行,今
出发前往佐渡。大人好似在这边有新的事务。”
“道知我。他是去寻索德罗了。”
“噢!”德次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大人都与夫人说了?”
“不说我也知。”
“是啊,您二人心心相印,您可看透大人心中所想啊。”
“当然,因为我是蜂王。”
“啊?”
“好了。让大家快些准备吧。”
“奉行大人说,会在三四
内赶回。途中有近两百男丁护送,不必担心。”德次郎说完,便要出去。
“且等一下。”阿幸叫住他“你出生在佐渡吗?”
“是。小人乃是古老的本间族后裔,祖先在那里生活了几百年。”
“我带去的这些女人怎样?你可满意?”
德次郎忙低下头“这…京城水土滋养的女人,自然…”
“这当中可有你喜欢的女子?”
“这…有是有,只怕小人…”
“无妨,你告诉我她是谁。从今
晚上起,就让她陪你。但我有个条件。”
“条件?”
“不可再碰其他女人。安歇之处要和她们分开,免得途中发生争执。”
“是!那是当然!要是发生争执,奉行大人非砍了小的脑袋不可。”
“呵呵,另,我问你,奉行大人手下有无不错的造船工匠?”
“在那样一个孤岛,离了船寸步难行,更无法补给每
所需,要找人造一艘结实的大船,毫无问题。”
“哦?那你去办此事。”
就这样,阿幸带着女人们,先长安一步从江户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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